第18章
“今日临窗研磨时,忽闻檐下铜铃轻响,恍惚以为是你抱着书卷经过廊下。” “世人都说你眼盲,今知是我心盲。 那年上元你攥兔儿灯笑,原来你要的我肯为你独守一盏烛火的笃定。 昨夜路过你曾住的寝殿门前,老梨树又开了。 纸短情长,书不尽意。 愿你在楼兰,得遇良人,永如初见时那般,眼底盛着不落的朝阳。” 笔落,裴枭寒明白,这是一封无法寄出的信。 但他只能将自己的思念装进这薄薄的宣纸里,因为他寻不回这信中人了。 …… 祭祀大典过后,沈知瑶变得忙碌起来。 她和霍勒沙离开的这几个月,阮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生意,于是她交代了店铺翻新的任务。 如今再回到绸缎庄,已然是一副全新的模样。 此刻站在店门前,只见朱漆门框换作鎏金桐木,檐角悬着五色流苏。 店是依照楼兰市集的热闹形制改的,既留了中原绸缎庄的雅致,又添了几分大漠的炽烈风情。 隔壁胭脂铺因东家返乡急售,她便索性盘下,命人拆了隔墙,将两间店面打通成上下两层。 京城来回的途中她也仔细思考过,这次店铺重新开张要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才能不辜负新老顾客的期望。 最终和阮娘敲定了一套周全的计划。 一楼靠窗处设了“丝路新品区”。 博古架上错落摆着于阗玉髓镇纸、龟兹胡麻香薰,衬着新到的莎车胡锦、疏勒锦缎极为好看。 二楼辟作“贵宾雅室”,暖阁里铺着霍勒沙亲自挑选的和田羊毛毯。 壁上挂着她从京城带来的《捣练图》摹本,案头常煨着乳香,供贵客们倚着织锦软枕,慢慢挑拣金线绣样。 从京城返程的驼队里,她特意多带了三车物什。 除了江南的云锦、蜀地的绫罗,还有一箱从波斯商人手里换来的螺钿织金锦。 那锦缎上用金线织着葡萄藤蔓与衔枝神鸟,在烛光下能泛出七彩光晕。 她打算用这锦缎裁几套胡风衣裙,挂在临街的花梨木衣架上做“活招牌”。 再让阮娘寻几个身段窈窕的胡姬,穿着新式样在店门前舞上一段剑器浑脱,定能叫整条街的人都挪不动脚。 至于开业那日的噱头,她早有计较,凡进店者皆赠一小包“香砂囊”。 里头混着晒干的玫瑰、乳香与没药,是照楼兰主妇的方子配的,既驱虫又留香。 若买满十匹布,便送一张“织锦券”,凭券可在半年内定制一件绣着自家庄徽的独属锦袍。 最妙的是那架新置的“缀珠机”。 原是霍勒沙找匠人照着中原纺车改制的,能将碎珍珠、琉璃片缀进绸缎纹路里。 开业当日沈知瑶要亲自演示,用这机子织一段“星河流转”纹样,当场送给头一位贵客。 夜里打烊后,她伏在二楼窗台上对账。 霍勒沙倚着门框看她,见她时而咬笔杆蹙眉,时而在账本上画个小铜钱,忍不住笑出声。 “老板娘算银子的模样,可比舞娘转纱巾还好看。” 她抬头剜他一眼,却见月光淌进他眼底,一时害羞别过脸。 但转瞬又反应过来:“你还去看舞娘转纱巾了?” 店铺开张当日。 整个绸缎庄最有悬念的,就是那块招牌。 门匾上裹着红绸,几乎整个古城的人都来了店铺门前,都是来给沈知瑶撑场的。 “沈老板,准备好了没有啊,我们都已经拭目以待了!” “我都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沈老板和阮娘做的新衣服了,我要一口气买五件!” “沈老板,新店叫什么名字啊,掀开给我们看看啊!” 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人堆,沈知瑶不免有些紧张。 肩上忽然搭上一直手,往旁看去,霍勒沙站在身边眼神坚定望着她。 瞬间,她忽然有了勇气,转过身将红绸掀下。 门匾上郝然显出几个大字“云绫阁”出现在众人面前。 “今日‘云绫阁’正式开张,凡是进店都会送小礼品,现在请大家移步店内吧!” 肩头忽然覆上一只温热的手,霍勒沙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掌心隔着衣袖传来力量。 她抬眼撞上他深褐色的瞳孔,刹那,好似就有了勇气。 深吸一口气,她攥紧红绸一角,朝台下展颜一笑。 锦缎如流霞般滑落在地,匾额上“云绫阁”三个鎏金大字轰然映入眼帘,被檐角垂下的五色流苏衬得愈发鲜亮。 “云绫阁今日开张!” 她的声音混着驼铃与胡琴的旋律扬起,“进店皆有赠礼,各位贵客,请——” 话音未落,霍勒沙已侧身替她拨开熙攘人群,迎接客人。 进到店内,沈知瑶决定亲自演示,织一段“星河流转”纹样,当场送给头一位进门的贵客。 沈知瑶刚在缀珠机前站定,指尖抚过冰凉的铜制梭子,忽听得店内一阵笑闹—— “头一个跨进门槛的可是霍老板!”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满室目光顿时聚向正替客人解下毡帽的霍勒沙。 他耳尖倏地泛红,握着氆氇的手顿了顿,偏过头与她目光相撞。 沈知瑶本想说霍勒沙不算,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她将织好的“星河流转”叠进他掌心。胡姬们的裙摆忽然扬起,金铃铛碎成一片波光。 她这才惊觉琴弦换了调子,竟是楼兰婚俗里的《胡旋求亲曲》。 转身刹那,呼吸猛地滞住—— 霍勒沙不知何时退至立柱旁,臂弯里抱着一大束红柳花。 “阿瑶。” 他的声音混着鼓点震颤,红柳花在怀里轻轻抖着:“从在沙漠上碰见你那天起,我就想……”霍勒沙喉结滚动着,他忽然单膝触地,心跳声震耳欲聋。 “想把沙漠里最好的花都捧给你,想让你往后的每寸锦缎,都绣着我的名字。” “沈知瑶,你愿意做我的新娘吗?” 胡琴声忽然拔尖,如同一道银河倾泻在他发间。 沈知瑶看见他睫毛在颤,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已经乱的不成调子。 “傻子,哪有拿野草求婚的?” 霍勒沙抬头看沈知瑶,却见她耳尖红得比红柳花还要鲜艳。 眼尾弯成月牙,分明盛着整个盛夏的星光。 店里的顾客们纷纷鼓掌呼喊。 “沈老板娘,答应他,嫁给霍勒沙!” “我敢保证,霍勒沙是今日古城里最帅的男人!” 沈知瑶看着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男人。 或许是欢呼声给了她勇气,也或许是霍勒沙看向她的眼神太过炙热。 她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喉间忽然滚过一团滚烫的风,沈知瑶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清晰。 “我答应了,霍勒沙。” 刹那间,绸缎庄的木梁仿佛都在震动,响起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正当她恍神时,天际忽然绽开细碎的金光,仰头望去,竟是漫天七彩烟花劈啪作响。 下一秒,霍勒沙兴奋的站起身来,抱起沈知瑶。 双脚离地的瞬间,听见他胸腔里的心跳如战鼓,他抱着她一遍遍转圈。 “我的阿瑶!” 他的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尖,烟花的光映得他瞳孔如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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