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新安排了宿舍。 这次许婉淑的宿舍离程亦川的学校就隔一条小路。 那天之后再也没见过贺承安,大概是回国了。 学校来了个新的理论老师,是个白人。 每天上课就是蹩脚的中文和英文来回转换。 教室里很多学生都没正式学过英语,课上起来十分费劲。 乔薇无意中瞥到了许婉淑的笔记本。 “婉淑!你居然可以跟上!” 许婉淑有些不好意思:“会一点点,等我完给你们看看。” 其实她小时候也没学过英文,那个时候教育条件并不好。 是上辈子她发现贺承安会在家里听一些英文。 每次问他,他就只会敷衍的回复一句:“你又不懂。” 为了能让自己离他再近一点。 三十七岁的自己重新拿起课本,和一堆学生一起上课后班。 那时不少人都不理解,说她什么都不缺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怎么会什么都不缺呢? 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来说,被贺承安正眼看一眼都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婉淑!想什么呢?” 程亦川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我刚刚在路边发现了一朵小花,给你。” 一支和手指一般大的粉色花出现在许婉淑手掌心里。 江妙妙在一旁打趣道:“这么小一朵花你也拿给婉淑啊。” “看到好看的东西就想到她了。” 说着程亦川转过头,一脸期待的看向许婉淑。 许婉淑笑着把花夹进本子。 “我很喜欢。” 如果贺承安是一块冰冷的石头,那程亦川一定是冬去春来的第一缕阳光。 他的爱直白热烈,从不掩饰。 贺承安推开自家大门的那一刻,立刻有人迎了上来。 “你回来了?这次去英国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说话的是家里给她新挑的媳妇宋知华。 在当地一个初中当老师。 贺承安淡淡的应了一声,并未正面回答。 国外地区的一些支队的事情本就轮不到他去处理。 这两年频繁的前往英国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为什么。 许婉淑和程亦川相拥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贺承安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以后就不用去了。” 闻言宋知华眼底的神色亮了亮:“那就好,可以专心准备结婚了。” 贺承安走进房间,没有回应。 贺父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找人看过了,下个月三号正是个黄道吉日。” “再等等吧。” 贺父把报纸拍在桌上:“又等什么?之前好几个你都拒了,这个你想拖到什么时候?” 听到屋子里的声音,宋知华赶紧走进来。 “叔叔你别骂他,我怎么样都行,听承安的。” 说着她顺手把桌子擦了干净。 看着宋知华还没嫁进来就忙前忙后的。 贺承安心里清楚,自从母亲去世姐姐嫁人后,家里的事情就总是有些力不从心。 对于父亲来说它需要一个听话的儿媳来伺候他。 他有一瞬间庆幸,许婉淑没有进入这个家。 他不想困住她。 贺承安回头看向宋知华:“别忙了,你回家休息吧。” 宋知华擦桌子的手一顿。 “没事的,我不累。” 说着她转身进了厨房,贺父一脸满意的看着宋知华。 贺承安注视着这一切。 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寒潮走了,又到了新的一年。 这是许婉淑待在英国的最后一年。 她坐在窗前看着枝叶长出嫩芽,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果香。 何晓涵的书信按时到达。 许婉淑小心翼翼的将所有信件都收好。 还有信纸后面雷打不动的人民币。 “咚咚咚” 许婉淑抬起头,看见了窗外的程亦川。 她的宿舍被安排到了一楼,桌子就在窗边,从那以后程亦川总爱来敲窗户。 有时候自己写作业写的有些乏了,抬起头才发现程亦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外。 什么也不干,就静静的看向自己。 许婉淑打开窗户:“干什么呢?” 程亦川踮起脚,看着她的桌面:“和谁写信呢?” “和我在国内最好的朋友,女孩子。” 程亦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许婉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活太久了。 总感觉程亦川什么小动作都躲不过自己的眼睛。 她深伸出手戳了戳程亦川的额头:“别瞎吃醋。” 程亦川无所谓的耸耸肩,似乎并未放心上。 许婉淑一直很珍惜学习的机会。 理论成绩一直是这批学生里的第一名,舞蹈水平也在上乘。 这天老师突然通知下午要临时增加一场考试。 看着老师的表情似乎是很严肃。 下午许婉淑走进考室的时候,发现下面坐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英国人。 “婉淑,不用紧张,就发挥出你平时的水平就好了。” 许婉淑点点头,深吸两口气,按下磁带机的播放键。 舒缓的音乐响起,许婉淑开始翩翩起舞。 她身子曼妙,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优雅。 仿佛在用舞姿诉说一个古老而动人的传说。 一舞结束,许婉淑有些期待的看向台下。 台下的那位英国人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 老师满意的点点头,有些骄傲的看向那个英国人:“Itoldyoushewouldn&tletyoudown.” 听到老师说不会让他失望,许婉淑不禁对这个英国人的身份产生好奇。 下午考试结束后,老师单独找到许婉淑。 “今天下午那位叫查尔斯,是伦敦皇家舞团的负责人。” 许婉淑心跳有些加速,这是世界上一只顶尖的舞到团体。 老师把一张卡纸放到许婉淑手上。 “这个是邀请函,查尔斯说今年你从这里学成出去之后,如果有意向可以直接去找他。” 许婉淑拿着那封邀请函,内心欣喜又纠结。 如果她真的决定加入伦敦皇家舞团,那她后半辈子大概率都要待在英国了。 许婉淑的内心还在惦记母亲。 这两年她也有在和何晓涵的信件中表示想把母亲接过来。 但是母亲的表现似乎是很抗拒。 老一辈人在家乡生活了一辈子,早已扎根了,不愿离开这个土生土长的地方。 但是无论如何,这封邀请函都是自己追梦成果最好的证明。 程亦川知道了这件事,第一时间找到了许婉淑。 “婉淑!你是什么想法?” 许婉淑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程亦川喉头上下滚了滚,握住了她的手。 “婉淑,我再有两年结业就要回国了,我不想和你分开。” 程亦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让她放弃这次机会。 许婉淑默默的把手抽了出来:“我还在考虑,你别急。” 程亦川低下头,良久,缓缓开口。 “婉淑,你愿意嫁给我吗?” 许婉淑没反应过来。 “回国后,我们俩就结婚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程亦川言辞恳切。 但是许婉淑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站起身:“你今天别想太多,自己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许婉淑走的很快,思绪纷乱如麻,程亦川今天的行为让她感到不适。 或许是上辈子的缘由,她对感情总是存留半分。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当天晚上许婉淑坐在桌前看书,想要用知识来冲淡那些胡思乱想。 她拿起那支钢笔,墨水缺并不顺畅,在纸上浸开一个又一个的墨团。 打开外壳发现里面的墨囊不知道什么原因裂开了,没办法再正常使用了。 许婉淑看着满手的墨水,眼神闪了闪。 随后将钢笔用纸包好丢进了垃圾桶。 “婉淑,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江妙妙从门外走进来,一脸关心的看向她。 许婉淑摇了摇头:“没什么,乔薇呢?” 提到乔薇,江妙妙无奈的叹了口气:“刚刚老师那儿说有电话给乔薇,好像是她家里打来的,意思好像是想要他早些回去嫁人。”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他来英国啊。” “当初是她姑姑支持她的,她来英国第一年乔薇的姑姑就去世了。” 提到这里,房间内气氛有些沉重。 “没关系,乔薇会在这里读完的。” 许婉淑语气中带着果决。 江妙妙有些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深夜,乔薇都没有回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 许婉淑的毫无睡意,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自从今天程亦川说完那些话,一直到现在乔薇还没回来,许婉淑内心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她找不到平和的存在。 夜色悄然褪去,东方的天空开始泛白。 乔薇终于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来。 紧接着传来拉开柜子的声音,许婉淑半睁开眼,发现她正在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包里。 仔细听还能听到她尽力压制的抽泣声。 许婉淑从床上坐起来,刚要开口。 乔薇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嘘。”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默默背着包,安静的离开了。 乔薇那天一走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许婉淑被无力感包裹,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所以影响了到了乔薇。 那天之后,许婉淑和程亦川不如从前那般亲密。 虽然程亦川还是如从前一样。 许婉淑知道,是自己心里对他产生了隔阂。 这天走在街上,程亦川想要牵许婉淑的手,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婉淑,是我上次吓到你了吗?” 程亦川眼角闪着泪花。 “你是不是没准备好,我可以等你,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许婉淑抬头看向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只淡淡的说了句:“回去吧。” 程亦川站在原地没有动。 “婉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那个贺承安。” 许婉淑的心微微一颤。 “我对他早就没感情了。” 程亦川走到许婉淑面前,语气肯定。 “上次你们俩的眼神就不对劲,婉淑,你真的忘记他了吗?” 许婉淑不觉得自己对贺承安有什么不一样。 毕竟上一辈子的老路她不想再走了。 “亦川我从不骗你,我和他就是我说的那样。” 多说无用,许婉淑自顾自离开了。 另一边的贺承安眼皮跳的厉害。 他正在书房处理一些烈士家属的后续问题。 房门被敲响了。 “承安,我可以进来吗?” 是宋知华的声音。 “进来吧。” 宋知华端着一碗汤走到贺承安书桌前:“你尝尝,我特意为你煲的。” “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以后不用总到我家来了。” 宋知华脸色一变:“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 贺承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她。 “宋小姐,如果和我结婚后你并不幸福,你会选择离婚吗?” 似乎这个问题对于宋知华来说太过严重。 她的手一抖,汤险些全洒在书桌上。 “我……我要是嫁给你之后,以后就贺家人了,离婚……不会的。” 贺承安叹了口气:“行了,你把汤放下就出去吧,早些休息。” 宋知华听话的把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余光瞥见贺承安的纸上写着一个名字。 许婉淑…… 似乎是注意到了宋知华的目光,贺承安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在本应该些自己名字的地方签上了许婉淑的名字。 他撕掉这一页:“明天我就要去边疆了,这段时间你不用来了。” 宋知华没有说话。 她心悦贺承安,父母又早早确定下了这门婚事,她早就把早就当作贺家人了。 所以这段时间贺承安不在家,她更加要替他打理好家务事。 就如同上辈子的许婉淑。 许婉淑的日子和从前没什么不同。 上课、练舞、完成作业,再和程亦川维持着微妙的情侣关系。 她承认自己喜欢程亦川,但是她不会再爱任何人超过自己。 “婉淑,那边是程亦川吗?” 江妙妙和许婉淑走在路上突然开口。 顺着江妙妙的视线看过去,的确看到了程亦川站在榕树下,面前还有一位女生。 那位女生正在把什么东西递给程亦川,看上去像一封粉色的信封。 江妙妙仿佛如临大敌,她拉起许婉淑的手:“快去看看!” “在这里看看就好了,不用过去。” 只见程亦川把东西推了回去,又说了什么就走了,只留下那个女生一个人在原地。 江妙妙挑了挑眉:“肯定是想挖你墙角失败了。” “不过我确实感觉你们最近不对劲,是吵架了吗?” “那你们也吵太久了……欸!婉淑你等等我!走慢一点!” 江妙妙跟在许婉淑身后碎碎念了一路。 一直到吃完晚饭再到宿舍门前。 “你再吵,等你晚上睡觉我就用胶水把你的嘴黏起来!” 江妙妙佯装害怕发捂住了嘴。 许婉淑走到书桌前,想拿出那封邀请函再看看。 她每天都要花费时间纠结,她不想放弃梦想。 也不想再次丢下母亲。 许婉淑拉开抽屉的一瞬间愣在原地。 原本躺在角落的邀请函不翼而飞。 “妙妙!你有看见我抽屉里的东西吗?” 许婉淑焦急的问道,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江妙妙刚坐下,疑惑的回过头:“我没有动过你的东西啊?是什么,我帮你找找。” 许婉淑摇摇头,伦敦皇家舞团的事情因为没有做好决定所以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在所有有可能的地方找了给遍,结果却一无所获。 许婉淑有些丧气的坐在以自上,脑子里不断闪过很多种可能。 霎时间,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唯一知道她拥有这封邀请函的在这里只有一个人。 程亦川。 结合他的态度,许婉淑的想法愈发的强烈。 只是她不相信程亦川会做出偷东西这样败坏人品的事情。 她不能随意的去质问他,感情这东西就是一旦出现裂缝就再也无法复原。 两人的距离会在时间的风沙下越吹越远。 许婉淑第二天就去找了老师,告知了邀请函不见的事情。 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程亦川。 他拿着一个纸袋:“婉淑,我给你买了礼物。” 许婉淑打开看见里面是一条裙子。 “我特意问的妙妙,给你买的舞裙,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那种。” 许婉淑摸了摸,裙子的布料很丝滑,颜色搭配也很好看。 “谢谢你。” 犹豫再三,许婉淑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程亦川。 “亦川,我做好决定了,我大概率会留在伦敦。” 程亦川身体一僵,怅然若失道:“好,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决定。” 许婉淑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程亦川长叹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没事的,等我回去,安顿好家里人,我还是可以来找你的。” 他走上前握住许婉淑的双手,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见状,许婉淑稍微心安了些。 当晚,老师就叫来了警察,原本许婉淑没想过会有什么效果。 原来学院的其他学生也报过警,英国警察对中国人总是有些看不上,办案起来也不尽心。 不过这次出警带队的那位是中国人,看到许婉淑那一刻立马迎上来。 “徐小姐,你好,叫我小陈就好了。” “小陈警官,你好。” 许婉淑还没来得及思考警察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这么好,小陈的下一句话就给了答案。 “我之前是贺哥的兵,退伍后上个月才来这边任职的,贺哥和我交代过的。” 许婉淑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啊……那就辛苦你了。” 那个年代的监控系统并不发达,画面模糊,基本查不到什么有用信息。 警察开始全院排查,过来学习的人就那么多,每个人都盘问很久。 其中许婉淑隔壁的一个女生说在昨天晚上晚饭期间看到有人进了他们的宿舍。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女生。 老师办公室内,那个女生低着头:“对不起,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许婉淑看着眼前的人,感到陌生,自己从未见过她。 “你是这么知道我有邀请函的,你并不是学舞蹈的,你拿它干什么?” 女孩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是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她从身后掏出邀请函,双手递给许婉淑:“你原谅我吧。” 眼前的一幕一瞬间和脑海里的画面重叠。 这个女生正是昨天在榕树下和程亦川表白的那个人。 “婉淑,你找我什么事?” 程亦川一下课就狂奔来赴约,刚坐下就灌了一大口水。 许婉淑拿出邀请函摆在桌上。 程亦川眼神有些闪躲:“这个就是伦敦皇家舞团的邀请函吗?看上去很高级欸。” 许婉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程亦川,他始终不敢抬头对视。 “这个邀请函前两天丢了,小偷抓到之后什么都和我说了。” 程亦川紧绷的心无法放松下来。 “是吗?她说什么了?” 许婉淑轻笑一声,眼底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失望和怒意。 程亦川抓着辈子的手不断用力,指尖泛白。 “婉淑,你怀疑我?你不能因为那个女生随口胡诌……” “我什么时候说是女生了。” 许婉淑厉声打断道:“程亦川,你太让我失望了。” 程亦川低下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婉淑,我对你这么好,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家呢?” “回家后你什么都不用干,女人不许要那么要强的,你有我就够了。” 程亦川抬起头,满脸真诚:“婉淑,别去什么舞团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许婉淑站起身,双眸透射出冷意,四周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程亦川,我们到此为止吧。” 语毕,许婉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任由程亦川在身后怎么呐喊。 许婉淑快步走在路上,微风拂过面颊。 其实早在邀请函丢失的那个晚上,许婉淑躺在床上就做好了决定。 她不会留在这里。 她要回去,他的家人朋友,还要她想改变的地方,都在那儿。 只是程亦川她不能接受自己展翅,他想要把自己囚禁在家庭里。 这辈子没有人能阻止她过她向往的生活。 她用一辈子告诉自己的道理:破烂的爱情,该丢的时候就不要手软。 程亦川几乎每天都会来找许婉淑。 他说他知道错了,他会改。 可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已经扎根。 妄想用自己去改变一个人是很可笑的想法。 春天渐渐过去,温度慢慢升高。 贺承安从边疆回到家,这次不是太顺利,身上大大小小都有些伤。 温幼仪更加严重,左手上留了一道一米长的疤。 差点整只胳膊都救不回来,医生说可能未来手还会止不住的颤抖。 贺承安进到房间看望温幼仪:“你怎么样?” 温幼仪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下:“我没什么事了。” 贺承安看着她的手,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真的没事,我要是这点事都接受不了,那我当初就不会选择和你去边疆了。” 温幼仪在许婉淑离开之后就去山东找他大姨。 只是在出发前部队里原来的军医去世了,来不及招新人。 温幼仪恰好学习过相关知识,就跟着上路了,虽然不专业但好歹能应急。 见贺承安依旧紧锁着眉头,温幼仪转移了话题。 “对了,看日子,婉淑是不是改回来了。” 贺承安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不少,似乎还带了点笑意。 “嗯,是快回来了。” 难得见贺承安表现出这样不值钱的样子,温幼仪打趣道:“你还喜欢人家?” “是吗?我不知道,很明显吗?” 温幼仪点点头:“你喜欢一个人真的很明显,就像你之前喜欢我一样。” 贺承安一愣,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 温幼仪眨了眨眼睛。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而已。” 贺承安意识到,早就原本对温幼仪那点悸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 或许是在许婉淑离开之后。 许婉淑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亲密关系。 温幼仪拍了拍贺承安肩膀。 “喜欢就把握住,还有宋小姐,你不要白白耽误人家了。” 提到宋知华,贺承安长叹一口气。 温幼仪知道贺承安有顾虑,毕竟是贺父钦点的儿媳。 贺承安从小在家就是军事化管理,他对他这位父亲很尊重。 “包办婚姻什么的,都是旧社会的东西,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耽误别人一辈子。” 其实温幼仪的想法总是和大家格格不入。 懂她的人觉得她在发光,不懂的视她为异类。 但是其实都是最简单的道理,大部分人选择捂着耳朵向前走。 “行了!你走吧,我准备在我的石膏上画一个小乌龟。” 温幼仪打开房门,示意贺承安可以离开了。 见温幼仪自我调节的很好,贺承安最后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门关上的一瞬间,温幼仪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她有些艰难的抬起自己左手,眼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滴在石膏上。 伦敦的夏没有那么热。 宿舍里的风扇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许婉淑撕掉了桌上的日历。 低声喃喃道:“倒计时了。” “婉淑,程亦川又在外面等你哦。” 江妙妙抱着刚晒完的辈子艰难的走进宿舍。 许婉淑看向窗外,看见程亦川就站在宿舍门口。 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大概又是要给自己的礼物。 一脸淡然道:“他要等就让他等吧。” “你们俩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我感觉他好像还是挺有诚意的。” 许婉淑没有正面回答:“回国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江妙妙有些激动的点点头:“嗯!终于要回家了!” 她凑到许婉淑身边:“你说我们回去之后,会更好吗?” 许婉淑抬起头,佯装思考:“会的,你最后都会去国家剧院表演。” 江妙妙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国家剧院!婉淑,我有时候觉得你说话真的很灵!” 许婉淑嘴角含着笑,猛然又想起乔薇,而后长舒一口气。 “许婉淑!老师叫你。” 隔壁同学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进来。 许婉淑将门打开:“老师有说叫我干嘛吗?” “不太清楚,好像是你家里打电话来了。” 许婉淑一脸疑惑的走出宿舍。 家里…… 母亲几乎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给自己打电话很麻烦,而且国际长途实在太贵了。 内心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许婉淑放下东西急匆匆的朝门外赶去。 迎面撞上程亦川。 “婉淑,你愿意见我了吗……” 许婉淑径直从他身旁路过,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程亦川。 到达办公室的时候,老师的表情也很难看。 “婉淑,你家里来电话说你妈妈住院了。” 许婉淑太阳穴突突的跳:“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老师摇摇头:“没说清楚,电话那头是给女生,是你妹妹吗?” 许婉淑知道大概率是何晓涵。 她的话含在嘴里化为叹息,呼吸变得有些凝重。 一定是比较严重的情况才会给自己打来电话的。 “老师,我想申请提前离开学校。” 老师同意了许婉淑的申请,帮忙资料。 许婉淑的学业情况完成的很好。 所以提前离校的手续很快办了下来。 几乎是当天晚上,许婉淑就提着行李赶往了机场。 月明星稀。 时隔三年。 许婉淑终于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转到大医院去看看吧。” 贺承安站在病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许母。 许母是在上楼梯的时候没站稳,直接从上面翻滚下来。 撞到头部,导致脑出血。 虽然已经及时就医,但是看起来情况还是不太好。 贺承安重复了一遍:“去市里的第一医院,那边条件会好一些。” 何晓涵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她没资格做决定。 温幼仪安抚的覆上何晓涵的手:“没事,医生不是说留院观察。” 只是许母的面色苍白,嘴唇有些开裂,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已。 距离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了一天,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贺承安眉头久久未能舒展,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护士礼貌的敲了敲门:“请问谁是刘青娟的家属?” 几人面面相觑,温幼仪开口:“她有个女儿还在国外,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拿着这个要去一楼大厅前台缴费哦。” 护士放下一沓票据在桌上就离开了。 贺承安简单的看了一眼,刚要踏出病房,手上的票据就被人抽走。 “我去。” 贺承安抬起头,瞳孔微缩。 许婉淑几乎是没有一刻停留的往家赶,白色波点的连衣裙有些褶皱,头发也有些凌乱。 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优雅的气质。 何晓涵冲了上来,把许婉淑抱在怀里:“婉淑!你回来了!” 似乎是没想到许婉淑会提前回来,贺承安惊喜之外有些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角,欲要开口:“婉淑……” “晓涵,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缴费了。” 许婉淑并未听见贺承安的声音,或许也是不在乎。 温幼仪走上来:“婉淑变漂亮了啊。” 贺承安低下头,在他眼里许婉淑一直很漂亮。 无论是第一次看电影的侧脸还是舞台上的身姿。 “妈妈,我回来了,你能听到吗?” 许婉淑坐在病床旁,轻轻抓着母亲的手。 或许是察觉到许婉淑回家,许母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感受到母亲细微的动作,许婉淑的手紧了紧。 贺承安站在病房外,目光一直落在许婉淑的身上。 “眼睛要粘人家身上了。” 温幼仪出现在他身后打趣道。 贺承安收回视线:“我还有些事,你帮我在这守着,有什么事通知我。” 温幼仪敬了个礼:“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贺承安笑着睨了她一眼:“没正形。” 许婉淑在医院一直守到傍晚。 温幼仪提着保温桶进来,把碗一个个拿出来。 许婉淑搓了搓手:“好丰盛。” “回来第一顿,还是要吃点好的。” 随后补充道:“这是贺承安特意要我给你准备的。” 许婉淑打开筷子的手一顿。 温幼仪拍了拍许婉淑的肩膀:“吃吧,也是我做的呢。” 许婉淑注意到温幼仪的手:“你手……” 温幼仪毫不掩饰的抬起手:“前段时间在边疆的时候伤的。” 许婉淑有些惋惜的看向温幼仪。 “不要露出这副表情,不用同情我,我没事。” 许婉淑点点头,其实温幼仪的确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她的确值得被喜欢。 “咳咳咳……” 许婉淑刚端起碗,许母在床上开始剧烈咳嗽。 许婉淑从凳子上站起来。 “妈妈?妈妈你怎么样?” 许母的咳嗽声不断,听起来有些凄厉。 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从门外赶进来。 “患者家属让一下,患者现在情况不太好。” 许婉淑心里一紧。 不一会儿许母被医护人员一起推了出来。 许婉淑的声音有些颤抖:“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了?” “患者脑部出血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严重,我们现在需要进一步检查和评估。” 主治医生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许婉淑心头,她感觉道自己的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何晓涵刚从文工团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婉淑,发生什么了?” 许婉淑的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 “我们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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