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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的大人物们交谈时的主要内容,还是围绕着这件事情,以这些大人物们的眼光与境界,事后冷静下来,稍一回想便明白,徐有容没有动用天凤真血,就是刻意要把自己压制在正常人的程度,想要堂堂正正地凭借实力面而不是天赋战胜陈长生,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会认为陈长生是胜之不武,因为他们也很清楚,陈长生也没有动用最强大的手段,比如当初在浔阳城雨战里,他受了朱浔一剑而不死的方法。 便在这时,光明正殿里忽然响起庄严仁慈的音乐声,最深处的石壁缓缓开启,光线四处溢散,大殿两侧的石雕泛着光泽,殿内众人赶紧整理衣装,肃容排列,对着从石壁里走进光明的教宗陛下谦卑行礼。 教宗陛下在大骑士长与数位大主教的簇拥下,缓步走上高台,司源道人和凌海之王自然也在其间,英华殿大主教茅秋雨站在最后方,令人们有些吃惊的是,那根代表着国教权柄的神杖,这时候被他捧在双手里。 没有任何繁复冗长的程序,茅秋雨平静地开始宣读陈长生替国教立下的功勋,从大朝试到天书陵,从周园到今晨的奈何桥,甚至就连国教学院的新生——这件本来是国教禁忌的事情——也成为了他功绩簿上的一笔。 本来就是国教的庆功宴,庆的当然就是陈长生的功迹,茅秋雨宣读这些,是所有人都提前想到的事情,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除了茅秋雨和教宗大人之外,没有一个人想到。 茅秋雨在宣读完陈长生的功绩后,没有如人们以为的那样,直接宣布国教对他的奖赏,而是平静地走到了教宗陛下的身旁,便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里,教宗陛下伸手接过神杖,说道:“以此赐福于他。” 光明正殿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人们太震惊了。 现在陈长生是国教学院的院长,在很久以前他就是教宗陛下的师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天书陵之后,整个大陆都知道了教宗陛下的安排,知道陈长生会成为下一代的教宗,但那终究只是猜测或者说是推论。 今天是猜测得到证实、推论变成现实的一天。 教宗陛下把象征着国教权柄的神杖交给了陈长生,这也就是向整个世界宣布了他就是自己的继承者。 光明正殿里的寂静持续着,不是诡异也不意味着会发生什么波澜,没有人敢在这里违逆教宗的意志,只是人们不知道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比人们想象的要早了很多,没有办法不震惊。 陈长生才十六岁。 曾经被整个大陆认为,最有希望接过这根神杖,继承教宗之位的司源道人和凌海之王,脸色异常难看,他们本以为自己至少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可以用来改变教宗的意志,却没有想到,教宗陛下根本没有给他们留任何时间。 他们很清楚,为何教宗陛下会选择在此时确定陈长生的继承者之名。 如果是以往,国教新派比如他们和他们的支持者,或者还可以用陈长生太过年轻,需要再被观察一些年头作借口,拖延教宗作出决定的时间,但现在大陆已经有了一位十六岁的南方圣女,再多出一位十六岁的候选教宗又算什么? 更不要说,这位候选教宗今天才刚刚胜了那位南方圣女。 大殿里的寂静继续着,渐渐的人们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算人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那么陈长生呢? 就算他也很吃惊,这时候也应该站出来感谢教宗大人的赐福,然后接受殿内众人的祝福才是。 茅秋雨的视线在殿里来回了一番,眉头深皱,有些不可思议问道:“陈长生呢?” 在大殿某个角落里的人群里忽然伸出了一只手,同时响起了一道有些不安的声音。 “他……他……他……中午太高兴吃多了,有些拉肚子,托我给大家……请个假。” 今夜国教庆功,教宗陛下亲授神杖,确定国教继承者之位的时候……当事人居然不在? 光明正殿里一片哗然,人群如水一般分开,把刚才说话的那个人露了出来。 唐三十六低着头,举着手。 …… …… 第525章 倾伞如故否? …… …… 唐三十六的手举得很低,头也很低,声音其实也很低。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想象得到他该有多尴尬。 人群如潮水一般分开,哪怕他再如何尴尬,作为世人皆知的陈长生的好友,尤其是带着国教学院总监的身份,再加上苏墨虞和轩辕破都极其坚持地别过头去,他也只能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教宗陛下的身前。 茅秋雨的脸色有些难看,强忍着才没有训斥他。 教宗陛下的神情却很平静,把神杖递到了他的手里。 神杖并不如人们想象的那般沉重,但唐三十六却觉得其重如山,甚至快要承受不住,屈膝代陈长生行了一礼。 他低着头,也能感受得到四处投来的目光,有些目光是惊诧,有些是不屑,有些是欣慰,更多的却是敌意,锋芒如剑。 他觉得自己很无辜,于是很恼火,按照茅秋雨的指点,说着感恩之类的话语,心里却在不停地骂着脏话。 那些脏话,自然是骂给此时不知在哪里的陈长生听的。 …… …… 雪落的越来越大,街巷间早已没有行人,巷子里有灯火不停被点亮。 陈长生在福绥路已经站了很长时间,看着天色,在心里叹了口气。 雪云遮日,京都有些昏暗,只隐约能够从明亮度判断出,太阳正在向着西边移动,快要沉沦。 纸条上的时间写的是黄昏,只是黄昏里的世界往往有些模糊,黄昏本身也就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太阳从开始落山到完全落到地平线下,总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那么现在还算黄昏吗? 他是不是到的太早了些?还是说她真的不会来了? 他想着,如果天全黑的时候,她还没有来,那么便离开吧。 便在这时,远方传来了很大的声音,隐约是离宫方向,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那件事情与自己有关,在风雪里搓着手,一时看看皇宫过来的方向,一时看看东御神将府过来的方向。 他的经脉有问题,能够输出的真元数量不足,但身体里的真元数量其实很丰沛,根本不会畏惧寒冷,之所以这时候不停地搓着手,偶尔还会跺两下脚,完全是心情方面的问题。 天色渐渐深沉,真的快要黑了,他也放弃了所有希望。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他的身后有些远的地方响了起来。 “你怎么站在这儿呢?” 听到这个声音,他的身体微僵,转身望去,只见后方的巷子里缓缓走来了一个撑伞的人。 那把伞看着有些旧,似乎有些古怪,在昏暗的光线里把伞下隔绝开来,很难看清伞下,一般人甚至可能根本都看不到。 但陈长生能,因为他对这把伞很熟,这伞本来应该是他的,这把伞当然就是黄纸伞。 就像雪里的一片落叶,黄纸伞缓缓来到他的身前,然后微微向后仰去,便露出了徐有容的脸。 那张很难用言语来形容、只能俗套的用完美二字描述的脸。 看着这张美丽至极、而且确实很陌生的脸,陈长生有些紧张,有些失神。 他望向她的眼睛,找到了那抹熟悉的宁静淡然,才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他熟悉她的声音,也熟悉她的眼睛,视线一朝相遇,陌生不再,二人仿佛再次回到周园里。 一路同生共死,朝夕相伴,坐而论道,起而迎敌,倾盖如故,白首到老。 倾伞,便如故。 但何至于现在便要说白头? 陈长生觉得自己忽然想起这些词语,好生尴尬。 他这时候还不知道,在离宫里有个人比他还要更加尴尬。 “你为什么站在这里?不是说好了去吃豆花鱼?” 和陈长生现在的紧张不同,徐有容一直都知道他是他,数十天的时间足够她变得平静下来。而且他们在周园里面真的相处了太多时间,她看见他,真的没有办法感到陌生,更没办法表现出什么距离感来。 “……我先前进巷子里找了两遍,都没找到你说的豆花鱼。”陈长生说道。 徐有容怔了怔,望向巷子里,带着些憾意说道:“三年没回,居然就没了,那家的鱼真的不错。”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的?”陈长生指着她来时的巷口问道。 那条街巷不是皇宫过来的路,也不是东御神将府过来的路,所以他才没有发现。 “我去了小桔园,等了会儿,莫雨……没回来,我才过来,晚了些。” 说这句话的时候,徐有容睫毛轻眨,视线微低,两颊略有红晕。 先前赴约之前,她忽然想起来,这是她与陈长生的第一次……私下相会,周园里当然不能算,忽然觉得有些羞涩,又想着在奈何桥上是自己主动发出的邀约,不想被觉得如何,所以临时起意想带着莫雨同行。 谁知道莫雨不在。 她也不知道是该觉得遗憾还是庆幸。 总之,这些事情对她来说,要比解读天书碑复杂多了。 天色太过昏暗,陈长生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他在这方面很迟钝,当然也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去小桔园找莫雨,只想着今天的目的是约着吃饭,有些不确定问道:“要不然就在巷子里吃些别的,还是……去别的地方?” “就在这里吧。” 徐有容把伞柄递了过去。 陈长生很自然地接了过来。 不需要言语,连眼神都不需要,递伞接伞的动作很自然,仿佛做过了无数次。 因为,这个动作他们在周园里确实做过了无数次——在日不落草原上,遇着妖兽时,急着赶路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他的背上,伞在她的手里,当她累了的时候,便会把伞交给他。 陈长生撑着伞,与她并肩向雪中小巷里走去。 时间改变世间事物的速度或者比流水也快不到哪里去,但改变一条街巷上的酒家却非常容易。 福绥路现在最出名的早已不是豆花鱼,而是铁锅炖骨头。 短短的巷子里,便有五家铁锅炖骨头,外面的幌子上都写着正宗齐市大骨头,也不知道究竟哪家才是真的。 铁锅生出的热雾,从那些酒家里向外溢着,混着那些极浓郁的肉香,在寒冷的冬天里无比诱人。 陈长生和徐有容不惧风寒,对这种感觉却也有些向往,觅着一家看着稍干净些的,便走了进去。 铁锅炖骨头用的都是炕锅,厚厚的棉门帘掀开后,迎面而来便是一股热浪。 今天的生意有些冷清,平日极为热闹的铺子里,居然只有一张炕桌有客人。这种情况下的客人,自然是真正的食客,注意力全部在那些香极了的肉骨与酒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进来了一对年轻男女。 陈长生和徐有容走到最里面,还没有落座,便听到身后忽然传来了激烈的吵架声。 一名食客把酒碗重重地放到桌上,大怒说道:“有容小姐把那个陈长生打的像条狗一样,怎么能是她输了!” 另一名食客冷笑说道:“那有容小姐为什么要认输?” 那名食客憋的满脸通红,憋出句话来:“……那是她旧情难忘,想着陈长生毕竟曾经是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才手下留情。” 老板在后厨听着吵架声,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不容易把这几位客人安抚好,看见角落的阴影里新来了两位客人。那对年轻男女并未坐下,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不由觉得好生奇怪,心想别人吵架,关你们什么事呢? 第526章 对坐啃骨头 这家铺子的炕桌很干净,容易积灰的炕沿上也看不到灰,陈长生和徐有容却没有坐下,听着身后传来的争吵声,难免有些尴尬,直到那位老板走了过来,这种气氛才算是得到了缓解。 可能是因为黄纸伞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角落有些偏暗的原因,老板没能认出他们来,脸上堆着笑容问道:“二位客人想吃些什么?小店的主菜是各种骨头,有什么爱吃的?” 陈长生望向坐在对面的徐有容,想要听听她的意思,徐有容低着头,没有说话。 “要不……二位先来碗猪大骨熬的汤暖暖身子,然后慢慢想?” 老板越发觉得这对年轻男女有些古怪,只是在京都经营食肆,不知道见过多少怪情状,自然不会多事。 听见老板这句话里的某个字,陈长生再次觉得脸有些发烫,连连摆手说道:“还是不要了,吃牛骨头怎么样?” 这句话的后半段自然是征询徐有容的意见。徐有容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回想着在周园里的那些谈话,没记得他对猪肉有什么忌讳,为什么此时反应如此之大,不免觉得有些好奇。 老板是个很干脆利落的人,自作主意替他们添了几盘小菜,便去后厨准备,角落这张炕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徐有容微微眨眼,把前面那桌的争吵声隔绝,看着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是有什么忌讳……只是……” 陈长生犹豫了会儿,很诚实地说道:“唐三十六说我是猪,我觉得自己确实是猪,所以这时候不想吃猪肉。” 徐有容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微笑起来,忽然想着一事,眉头微皱说道:“你告诉唐棠了?” “没有,他是因为别的事情骂我是猪。”陈长生解释说道。 说完这番话后,炕桌四周重新变得安静起来,那桌的客人还在激烈地争吵,却没有声音传进来,便连酒家外的风雪声也听不到丝毫,只能听到炕里的木柴噼啪声,而事实上,这声音却是普通人听不到的。 “那个人说的是错的。” 徐有容看了眼那张炕桌,转头望向他很认真地解释道:“我在奈何桥上没有留情,我很认真。” 她必须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因为这是事实,因为这代表着她对陈长生的尊重。 陈长生说道:“虽然我推演计算的是和局,但我的境界天赋和悟性都不如你,如果不出全力,也没办法做到。” “我就是想和你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徐有容平静说道:“无论是在周园里,还是以后,想必都不会有这个机会,所以进京后……我没有去找你。” 直到这时,陈长生才完全明白为何她一直瞒着自己。 他们一个是候补教宗,一个是新任圣女,而且分别代表着国教与朝廷两大势力,怎么看都是先天敌对,但如果他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自然不可能会有今天奈何桥上如此激烈的战斗,从现在直到很久以后,都不会。 他不可能与她为敌,他相信她也同样如此。 “但你还是没有用你最强大的手段。” 陈长生看着她说道:“如果我没有料错,在周园里面,你的天赋血脉就已经再次觉醒。” 徐有容说道:“是的。” 陈长生说道:“如果你真的动用天凤的血脉,我不是你的对手。” 徐有容说道:“你就真的这么想被我击败?” 陈长生犹豫了会儿,说道:“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生出凤翼的样子,想着应该很漂亮。” 有很多事情确实不需要教导,不需要唐三十六指点,哪怕再如何拙于言的人,偶尔也会说出很漂亮的话。 ——当着他想要表达自己的善意与喜爱的对象之前。 徐有容心想你是见过的,只不过你当时已经睡着了。 因为陈长生极为难得的漂亮话,她有些不适应,有些羞涩,转了话题说道:“你也只用了一把剑。” 她比世间任何人都清楚,整个剑池的剑都在陈长生的剑鞘里,那才是他真正最强的手段。 “就算万剑齐出,也不见得能够正面抗衡你的大光明剑。” 陈长生看着她的眼睛,很是赞叹感慨:“你真的很了不起。” 徐有容看着他的眼睛,很是无奈感慨:“你真没有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 “大光明剑里隐藏着的那道刀意。” 听到这句话,陈长生很吃惊,心想大光明剑乃是世间最高妙的剑法,有什么刀意能够驾驭? “我用的两断刀诀,化刀意为剑意,才能勉强用出大光明剑。” 徐有容说道:“还要感谢你当时的剑意相冲,不然我根本没办法在短短数天时间内,就掌握这套剑法。” 陈长生听到两断刀诀这四个字,更加震惊,心想两断刀诀不是暂时还不能用吗?听到她的下半段话才想明白,虽然他从来没有用过两断刀诀,但两断刀诀何其霸道狂野,依然强势地隐藏在他的剑意之中,在奈何桥上,徐有容正是把自己掌握的那段刀诀与他散发出来的刀意相合,最终才悟出了些许刀意,从而能够施展出大光明剑。 在很多人的眼里,今天晨时开始的那场奈何桥之战代表着很多事情,谁能想到,对徐有容来说,奈何桥之战除了尽情战一场之外,更是一个帮助她领悟两断刀诀玄功、继而掌握大光明剑的绝佳机会。 陈长生想到这里,对她不由好生佩服,又觉得有些不妥,心想何须如此着急,甚至有些凶险,如果奈何桥之战里,她未能领悟那段两断刀诀的要义,无法掌握大光明剑,而自己又稍有失手,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需要言语,看着他眼睛里的担忧神色,徐有容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说道:“我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圣女,也是最弱的圣女,老师离开了,娘娘毕竟是周人,所以我需要尽快立威。” 这句话很平实,甚至有些粗,但很诚恳。 南方圣女绝大多数都会进入神圣领域,她的老师更是能够轻易击败八方风雨的圣人,就算是最弱的那几位南方圣女至少也是半步神圣的强者,只有她成为圣女的时候才十六岁,连聚星境都还没有破。 作为有史以来最年轻、也是最弱的南方圣女,圣女峰与南溪俱自无言,她又要承受着怎样的压力,要面对怎样的风雨? 陈长生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肩头,忽然想起在周园里的那些对话。当时她说过自己背负着很重的责任,觉得很辛苦,想要避开。他以为她是秀灵族的天才少女,承担着秀灵族复兴的重任,开解过数次。然而现在他知道了,她是天凤转世,是圣女峰与圣后娘娘的希望,承担着整个人类世界与魔族对抗的责任,他又能如何开解她? “有些事情,以后就让我来吧。” “我可以的。” “我是国教学院的院长。” “将来我会成为国教的教宗。” 他在心里把这些话想了一遍,组织了一下前后顺序,总觉得像是唐三十六的口气,正在犹豫的时候…… “正宗牛骨头,二位慢用。” 老板端着一锅热腾腾的牛骨头,打断了事关人类世界将来的一场重要谈话。 和别家的铁锅炖骨头不同,这家的骨头是在后厨炖好后才端上来的,虽然稍微失了些农家味道,但胜在干净了很多,难怪灶锅四周会那么干净,连点灰都看不到。 接着,各色小菜也被端了上来,二人开始用餐。 不知道是小菜太好吃,还是骨头太香、吃起来太麻烦的缘故,陈长生和徐有容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安静的角落里只能听到炕下噼啪的柴裂声与碗筷偶尔碰到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陈长生忍不住抬头向对面望去,这时候才发现,今天她没有穿那件白色的祭服,也没有穿白裙,而是穿着一件有些厚的棉袄,他又想起来,在浔阳城的时候,看见圣女时便觉得那件白色祭服有些眼熟,然后他又想起来,在白草道旁的那间庙里,她说过自幼吃饭的规矩大,不能说话,这时候的安静,应该就是她习惯的环境? 那么就按照她的习惯吃饭吧,至少不会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地方。 陈长生这样想着,却没有重新拿起筷子,而是继续看着她。 因为她真的很好看。 铁锅里生起的热雾,很像奈何桥上的那些烟雪与雨雾,她的小脸在雾的那边,秀丽无比,仿佛如画。 但这时候的她不像传闻里的那位凤凰仙子。 小小的身子仿佛要被棉衣整个包裹住,万人之前的光彩尽数敛去,就像个普通的小女孩。 她低着头,轻轻地呼着热气,小心翼翼地咬着骨头上的肉丝,模样很可爱,就像个幼兽。 最粗豪的铁锅炖骨头,竟被她吃出了秀气的感觉,仿佛她这时候是在细品精致的南方糕点,但吃的再如何秀气,速度却并不慢,没有过多长时间,她身前的桌上便堆满了极干净的骨头。 她的脸有些微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不好意思,或是感受到了他不肯移走的目光。 …… …… 第527章 谈谈 最终证明,原因是后者。 徐有容抬头望向陈长生,问道:“你怎么不吃呢?” “噢,吃。”这两年因为受到唐三十六的影响,陈长生的话变得多了很多,但在她的面前,他仿佛又变回了西宁镇的那个老实的少年道士,说话极其简单,心思格外纯净,一点情绪都藏不住。 比如他这时候有些意乱,于是拿筷子的时候,险些没有拿稳。他伸手如风把筷子在半空里接住,却把那把撑开的黄纸伞,推到了一旁。于是,前面那方炕桌里还在持续的争吵声,再一次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去年春天,小陈院长初入京都,在神将府里受到那等羞辱,事后更是连遭打压,明明天赋极高,报考成绩极好,却被强行从诸院录取名单里被拿下,如果不是有教宗陛下暗中庇护,只怕连早已破落的国教学院都进不去。你们都说他解除婚约是绝情之举,却可曾想过,如果不是徐家做事太过无耻,这桩姻缘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这和有容小姐又有何干?当初青藤宴上,白鹤北归,在那封信里,她已经承认了这份婚约,不然光凭陈长生拿着婚书,又如何能够让南方使团无话可说?陈长生就算记恨神将府,也没有道理让有容小姐受此羞辱!” “哼,徐世绩当初一直不肯认这桩婚事,东御神将府的人嫌贫爱富,结果小陈院长今非昔比,转头便要抱他的大腿?真真不要脸至极!你们说小陈院长退婚是羞辱?在我看来,这是东御神将府羞辱自身罢了!” “可是这件事情终究与圣女无涉,凭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些风言风语?” “只能说圣女不幸,生在这样的府上,遇着这样的父母!” …… …… 角落里的炕桌,变得很安静,铁锅里的肉汁咕嘟咕嘟的响着。 陈长生和徐有容坐在炕桌两边,气氛再次变得有些沉重。 他来到京都已经有快两年时间,那份婚约早已传遍整个大陆,东御神将府曾经给予他的羞辱与打压、后来的态度变化,他从一个乡下少年道士摇身一变成为国教的继承者,这些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今晨奈何桥一战,仿佛是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或者说判定,却并未真的能够结束一切,反而把人们对这个故事的兴趣推至了顶峰,相信就和那桌的食客一样,此时的京都无数府邸家宴上,想必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神将府曾经施予的羞辱,他未曾忘记过,他也曾经对远在南方的她,生出过很多情绪,但就像先前那名客人所说,其实她在这件事情里,并没有真正地伤害过他,而她现在却需要承受神将府受到的嘲笑与责难。 这或者有些不公平。 陈长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是我的父母。” 徐有容的神情很平静,仿佛没有受到那些议论的影响,接下来的话锋却转的很突然。 “我想喝些酒。” “好。” 陈长生让老板把最好的酒拿了两小罐,拆开其中一罐的泥封,替她将酒碗斟至七分。 徐有容轻声致谢,取过另一罐酒打开,替他将酒碗斟满,然后望向他:“说说吧。” 陈长生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后,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有些迟疑问道:“脸?” “南溪斋的某种功法。” “噢。” 简单的两句对话后,炕桌旁再次安静。 徐有容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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