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波,甚至可能会拖累到圣后娘娘。 徐世绩绝对不会冒这种风险,他盯着天海承武的眼睛,想要看出这名以霸道强悍著称的天海家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是以前,杀便是杀了,但现在不行。” “难道神将大人不想替我天海家分忧?”天海承武站起身来,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 徐世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沉默片刻后说道:“大人,我是圣后娘娘钦点的神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向园外走去。 天海承武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是吗?那你和陈留王殿下上次见面,又聊了些什么呢?” 徐世绩脚步未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 …… 落着秋雨的清晨,天海胜雪纵马而至,意欲破国教学院院门而碾压之,被陈长生三人阻住,又有金玉律横空出世,逼得对方无功而回,那之后又有民众围攻国教学院,教枢处前战马齐嘶,民众流血的惨景。 短短一天时间里,围绕着国教学院和陈长生,大周朝内新旧两派势力,接连发生了数场冲突,虽然谈不上血流成河,也可以说是针锋相对,一时间京都气氛变得极为紧张,很多人想起了十余年前的那些日子。 好在冲突的规模和层级得到了严格的控制,新旧双方势力还比较冷静或者说理智,因为圣后娘娘和教宗大人始终没有表态,整个京都处于隐隐对峙之中,作为事件起因的国教学院的象征意义越发浓烈。 这座学院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陈长生的命运会走向何处,那封婚书会不会被大人物们借着民心民意直接撕毁,终究要看圣后娘娘与教宗大人对整个局面的判断。 …… …… “先帝登基四百载,贵体多恙,又因为喜欢琴棋书画,不耐政事繁杂,娘娘便开始代君批奏,处理国事,如今细算起来,执政已有二百余年,朝政尽操其手,神将名臣多出于其门下,不然先帝驾崩后,娘娘怎能登基为圣后?皇族中人再如何愤怒,大臣也无法接受,一场血洗之后依然老实的像绵羊一样。” “圣后娘娘当然很了不起,至于究竟为什么了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爷爷这般狂妄放肆的老家伙,这些年呆在汶水不肯出山,把天海家的人骂成狗屎一般,但无论人前人后,厅堂还是暗室,都不敢说圣后娘娘一句坏话。” “关于大周的一切,最终都要看圣后娘娘的态度如今她老人家身体康健,但总要想想之后的事情,大周皇朝的皇位究竟交给谁?娘娘可以凭她的无上威望,震慑那些朝臣,便是教宗大人要保持沉默,但如果皇位最终没有交还陈氏皇族之手,那么无论是公认最优秀的天海承武还是最老辣的天海承文,都没有能力镇慑那些反对力量。可如果皇位交还陈氏皇族之后,圣后娘娘去后,天海家肯定会被清洗,她毕竟姓天海,又如何忍心看着这幕画面发生?” “所以娘娘现在肯定也很犹豫,新旧两派势力之间的斗争,就是因为娘娘的犹豫让双方都看到了机会,也看到了危险,很不幸的是,我们国教学院成为了这种交锋的象征。教宗大人把落落带到离宫附院,这已经表明了某种态度,圣后娘娘如果也是那种态度,那国教学院就危险了,不要说落落殿下,圣后娘娘真要杀的人,白帝也保不住。” 唐三十六看着陈长生最后说道:“如果我是你,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找到圣后娘娘,然后跪到她的身前,抱住她的大腿,痛诉自己的委屈,然后要求她老人家主持公道。” 陈长生想了很长时间,说道:“那么,我怎么才能找到她老人家呢?” 唐三十六安静了会儿,忽然对着窗外恼火喊道:“饭还没有好吗?” …… …… 第99章 修行,高于生死 轩辕破端着食盘走了进来,现在百草园已经人去园空,再没有人送饭,国教学院只好自己开伙,最开始这几天,不幸抽中负责煮饭的人,便是这位妖族少年。 星光从藏书馆的窗外漏进来,很是清淡,就像他今天做的饭菜。 中午的时候,金玉律尝了尝,便告诉他们,以后吃饭不用等自己。 唐三十六搁下筷子,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你又忘记放盐了吗?” 陈长生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就像你经常说的,这话题转的太过生硬。” 唐三十六面不改色说道:“那是因为你的要求太过分。” 没滋没味地吃完晚饭,三个人开始围着国教学院里的湖散步,隐隐可以看到院门处,有灯光从新修的小屋里透出来,随之出来的还有很香的烧鸡味道,还有几缕酒香。 闻着那些香味,对于金玉律的晚餐,唐三十六很是羡慕,提议从明天开始一律外卖,反正他和陈长生都不差钱,轩辕破再能吃也不可能把他们吃穷了,对此轩辕破有些心动,陈长生却明确表示了反对——外卖的食物重油重盐,对健康没有任何好处,轩辕破煮的饭菜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营养没有任何缺失。 对于陈长生严谨甚至有些严苟的生活习惯,唐三十六和轩辕破都已习惯,除了摇头表示遗憾,懒得与他争论什么,三个人继续绕着湖散步,直到夜渐深沉,湖面上落下无数颗星。 大榕树的树枝伸向湖面,被夜风吹拂轻轻摇摆,像是要把那些星星摘起来。 陈长生看着这幕画面,想起落落。 分离才两天时间,他就已经很想念她了,不知道她在离宫附院过的可开心,跟着谁在学习修行呢?左二桡脉的真气障碍有没有突破,可有……想起这片池塘和池塘边的大榕树? 唐三十六和轩辕破闻着门房处飘来的香味,也想起了落落。 没有落落,百草园里没有人,没有各种佳肴美食,没有好看的小姑娘,看不到殿下令人怅然,要面对那么多麻烦很是麻烦,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你快回来,你家先生真的快撑不下来。 …… …… 散步结束后,唐三十六准备去街上逛逛,却看见陈长生走进藏书馆,在地板上坐下,竟是准备开始冥想修行,轩辕破在湖边也开始和那几棵大树较劲,不免觉得有些惭愧。 他想了想,走到陈长生对面坐下,闭眼静息,双手随意搁在膝上,掌心向着星空,也开始冥想修行。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睁开眼睛,静静体味着经脉里的真元流动,以神识为视线,仔细地观察着内府里的情况,这便是坐照内观,随着内观的继续,隐隐可以看到他的眼眸里生出一层淡淡的莹光。 坐照内观能反诸于形,这证明他已经修行到了坐照上境。十六岁的坐照上境,无论是天道院还是离山剑宗或者是别的任何宗派里,都必然是会得到重点培养的对象,他现在却只能在国教学院里自修。 唐三十六自然不会后悔,只是没有老师指点,难免在修行进度上会受到一些影响,而且严重削弱他破境的信心。 便在这时,陈长生睁开了眼睛。唐三十六看着他,心想你能教落落殿下,我便屈尊降贵,请你来教教又何妨?还在想着,他的声音已经响起,问了数个困扰他多日的修行问题。 陈长生认真地想了很长时间,然后说道:“……我不懂。” 唐三十六有些恼火,说道:“妖族运行真元这么困难的课题,都被你搞定……如果不是落落殿下和金长史的缘故,我敢打赌你这时候已经被白帝陛下派人掳到红河去了,结果你居然说不懂我的问题?” “妖族体质特殊,落落殿下更是特殊,但正因为特殊,所以我能想些方法……因为,对经脉方面的研究我做了很多年,但你的那个问题,涉及到坐照内观的具体法门,我没办法坐照内观,如何入手?” 陈长生看着他说道:“我倒觉着你不应该这么着急。你现在年纪这么小就已经走到坐照上境,离通幽境的门槛近在咫尺,只需要顺势而修,总有一天便能突破,最好不要乱了心态。” “和大朝试无关。”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眼神,便知道他误会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向夜空里的无数星辰,沉默片刻后说道:“修行是逆水行舟,越往前走越是艰难,我现在便修到坐照上境,怎么看也已经算不错,但……那道门槛太难迈。” 陈长生沉默不语。 在西宁镇旧庙的时候,他对修行没有任何了解,现在他在国教学院已经学习了半年时间,他知道唐三十六想说什么,只不过他现在连洗髓都没能成功,离那天的到来还极遥远,所以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修行越往后越困难,也越危险,由坐照自观而入通幽,那道门槛便是第一道高山,其后每次修行破境,都是在攀登越来越陡峭的山峰,而倒在第一道高山前的人最多,因为那时的修行者没有经验。 无数年前,天书降世,民智开启,人类开始修行,漫长的岁月里不知涌现出多少天才,在少年甚至是童年时期,能够轻而易举地洗髓以至坐照,最后却倒在了通幽境前,以生命作为了前进的代价。 那些曾经像唐三十六一样颇受关注的天才,或者说青云榜上的名字,没有越过那道门槛,身死法散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大陆上的人们忘记,被新的少年们所取代。 为什么秋山君、徐有容、苟寒食以及更早的莫雨、天海胜雪等人,被视作真正的天才,甚至被那些前辈强者们另眼相看,与其余的修行者们截然不同,便是因为他们在很年轻的时候,便突破到了通幽境。 这些人已经迈过失败率最高同时也是死亡率最高的那道门槛,虽然在此后漫长的修行岁月里,他们依然可能倒在诸如聚星中境之类的高峰脚下,化作一缕魂魄,但他们成为真正强者的可能性已经比别人已经高了无数倍。 唐三十六不想死,更不想被人忘记,为了突破坐照境,为了能够在明年的大朝试中获胜,为了能够在青云榜上继续向前,他才会远离家乡,来到京都,进入天道院求学。 只有像天道院、离山剑宗这样底蕴深厚、真正强大的学院和宗派,才能最大幅度地提升弟子们破境时的成功率。 现在,他从天道院退学,来到了只有学生没有老师的国教学院,谁能帮助他? 金长史固然强大,但他修行的是妖族功法,很难帮到他。 陈长生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如果你信任我,或者,我可以学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帮你。” 唐三十六强颜笑道:“你这是准备把我当实验品?” “不愿意接受?”陈长生笑着问道。 唐三十六说道:“我胆子很大的。” 陈长生说道:“我觉得是你对我很有信心。” 唐三十六无言以对,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连洗髓都还没能成功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去记,只要看一眼便知道。 陈长生露在袖外的双手,还有头发都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拿把并不锋利的刀子在他的手腕上割一道,绝对会出现一道细细的红线,鲜血稍后便会流出来。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半年来夜夜冥想,引星光洗髓,明明所有步骤都没有出问题,却没有丝毫效果,饶是意志坚定如他,有时候也难免疲惫,他看着窗外的繁星,摇头说道:“可能真的是天赋问题。” 听他讲述完引星光洗髓的所有细节,唐三十六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闭着眼睛,用真元仔细地感知了一下他体内的情况,发现他的身体里查知不到任何星辉,不由也很是纳闷。 他始终认为陈长生是真正的天才,在得知陈长生和徐有容的婚约之后,这个看法更是无比坚定,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很确认的天才,怎么可能修行天赋有问题?怎么可能连洗髓都无法成功? “或者,是经脉的问题。” 藏书馆门口响起一道声音。金玉律走了进来,看了陈长生一眼,说道:“我们妖族修行也要浴星光,但因为经脉与人类不同的缘故,所以法门不同,不知道你的情况有没有可能相似。” 陈长生沉默了会儿,说道:“是的,我的经脉有些问题。” 唐三十六微异,问道:“先前你还在说天赋。” “经脉是天生的,自然也是天赋的一种。” 陈长生没有解释的太具体,因为那牵涉到他最大的秘密,如果唐三十六问起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道阴影带给人的压力太大,他非常清楚,不愿意让别人一同承受。 金玉律静静看着他,忽然说道:“天道真的从来都不公平。” 是的,天之道向来极为公平又极为不公平,损有余而补不足,七字道尽所有。 …… …… 第100章 满山野花盛开的年代 …… …… 妖族先天体魄强悍,不需要洗髓,经脉畅通简单,可以直接吸引星光化为真元,但也正因为如此,又多出一种缺陷,人类创造的很多强大修行法门,妖族根本无法使用,即便偶尔出现几位天才,也与陈长生教落落的法子相同,只能算是一种模拟,修行到极高境界后,会遇到很大困难。 人类的经脉繁复如星海,真元在其间运行,可以仿诸天地,可以施展出无数种高妙的法门,但人类的体质相对偏弱,需要长时间引星光洗髓,破境之时,又容易身消法灭。 至于魔族,无论体魄还是经脉抑或智力,都堪称完美,天先便是修行的好材质,但或者正因为太完美,连上天都有些妨嫉,这个种族的生育能力极为低下,而且也有些很麻烦的问题需要解决。 世间没有完美,遗憾到处都是,具体到陈长生的身上更加明显。 他自幼通读道藏,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于内,不知不觉间神识早已培炼的无比强大,如果他能够洗髓成功,毫无疑问便是第二个苟寒食,可惜的是,现在看起来,他连修行的第一道关口都很难突破。 “天道高远,难以评价,吾辈当上下求索,勤奋精进。” 陈长生说道:“这是我师兄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牢记于心。” “你师兄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金玉律赞道,然后望向陈长生和唐三十六说道:“你们将来也一定会非常了不起。” 唐三十六是青云榜上有位置的天才少年,但能够得到他这样的传奇人物一声称赞,却是因为性情,金玉律非常欣赏他退出天道院时的决心,遇着事情时的心态,有此种心态,将来自然不凡。 即便是现在不在场的轩辕破,金玉律也很看好,因为妖族少年的天赋颇为优异,不然也不可能被摘星学院录取,如今在国教学院里遇着陈长生这样的明师,日后的进步想必会非常神速。 是的,他最看重的就是陈长生,因为他是落落殿下的老师,他很清楚殿下在国教学院的数月时间里进步了多少,而这些进步全部都来自于这名看似普通的少年。 最重要的是,这三个小家伙仿佛都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什么叫气馁,他们对世界有自己的看法,而且坚定,心思像琉璃一样剔透,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会折射出更为艳丽夺目的光彩。 金玉律感慨想着,国教学院现在看似破败冷清,但现在有这样了不起的三名少年学生,只要不被外界的暴风雨突然湮灭,国教学院的复兴真可以说是指日可待。 听着前辈的称赞,陈长生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唐三十六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知何时却再次握住了金玉律满是老茧的双手不停地上下摇着,赞扬道:“前辈真是慧眼如炬。” 金玉律把手收回来,背到身后向藏书馆外走去,笑着留下了一句话。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是的,这片大陆的发展从来不是直线前进,强者从来不是按着年份陆续出现,有时候往往百余年里,都没有一位聚星上境的强者出现,而有时候十余年间,便会连接出现数位从圣境的至强者! 就像是山坡里的野花一般,夏天没有,秋天没有,冬天也没有,直至春初,便忽然间全部生发出来,但花期与气候有关,强者出现的频率又与什么有关? 这种现象很奇怪,没有任何规律,有任何道理,数百年长时间的平静,仿佛在休生养息,直至某刻,这片大陆觉得寂寞太久,需要这些强者出现,他们便出现了。 最近千余年里,中土大陆有过两次强者数量暴发——大周代前朝而威服四宇,后立国教,而在此之前的数百年里,天下大乱,大陆割据严重,无数强者各占一方,厮杀不休,然后纷纷逝去,如星辰陨落;数百年前,魔族入侵,太宗陛下与前任白帝联手,带着大陆无数强者,对抗魔族恐怖的力量,亦有无数星辰陨落,那些陨落的星辰都曾经在夜空里闪耀过。 那是两个群星闪烁的大时代。 圣后娘娘,教宗大人,现任白帝,离山掌门,南方圣女,包括金玉律自己,还有费典、小松宫……都是后一个大时代留下来的强者,那个年代距离现在已经数百年。 这片大陆也太平了数百年。 从数十年前开始,更准确地说,从圣后娘娘登基前后开始,这片大陆上的强者出现的频率明显加快了很多,当然,并不是说忽然间大陆便多了很多聚星上境甚至是从圣境的强者,而是说出现了很多有天赋的年轻人。 比如现在逍遥榜上最年轻的那数人,比如秋山君、莫雨、徐有容、苟寒食,北方那名狼崽子,落落……还有很多很多。 以修行者数百年的寿元来论,他们都是年轻人,或者现在他们还在通幽境,与前辈强者们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到他们的潜质,看得到他们的将来,知道他们能够走很远。 这些年来,青云点金二榜,青藤宴以及诸宗派的试剑活动、以及大朝试越来越受重视,各宗派学院对年轻弟子的关注也越来越多,正是因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趋势。 金玉律相信,或者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国教学院的这三名少年,可能不会像那些年轻人走的那般顺利,但他们将来一定也会绽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燃烧出自己的精彩。 走出藏书馆,站在石阶上,这位经历了与魔族战争的老人,静静看着夜空里的满天繁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按照周独夫当年的说法,大陆强者出现的频率与命运息息相关,与魔族战争结束后的这数百年,大陆风调雨顺,太平安乐,所以强者出现的数量极少,那么如今少年强者们开始暴发式地涌现,是不是意味着太平即将结束了? …… …… 因为引星光洗髓始终没有成效,陈长生最近这些天已经不再整夜冥想,与气馁无关,更不是放弃,只是一种对时间更有效率的利用方式,他停止冥想的时候,轩辕破也结束了湖边的锻体。 轩辕破右臂受伤严重,现在暂时还无法修练,只能锻体,陈长生心疼湖畔那些大树的遭遇,自然不会放松对他的治疗,只是天海牙儿下手太狠,轩辕破右臂经脉骨骼尽碎,加上妖族身体特异,治疗起来很是困难,就连皇宫御医都束手无策,他虽然在旧医案里记起了几个法子,但想要治好他也需要很多时间,而且很累。 用温手净手,擦拭掉额上的汗水,陈长生让轩辕破去休息,他自己却因为太过疲累,无法马上静心入眠,看着今夜星光正好,便去了湖畔的林子里散步。 他爬上那棵大榕树,望向院墙外的京都街巷。 站在树上看风景,已经变成他生活习惯里的一部分,也变成了国教学院的一道风景。 夜空里有无数繁星,京都城里有万家灯火,彼此交辉,看的久了,你竟很难分辨哪一面是天,哪一面是地。 他看了很长时间,想要确定万家灯火里那处是离宫的位置,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人正望着国教学院。 落落离开不过数日,他爬树的次数多了很多次。 忽然间,他听见身后远处传来一道轻微的声音,转身望去,只见森林里漆黑一片,有一缕昏暗的灯光从很远的地方穿透过来,应该是百草园,似乎有人在哪里。 他有些吃惊,落落和她的族人都搬去了离宫,百草园里一个人都没有,黑了数夜,为何此时会忽然出现灯光与人声?他下意识里望向学院门口,只见那个新修的小木屋里灯光如前,金长史应该还在屋里,那么……谁在百草园中? 难道是落落? 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落落真的离开离宫,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国教学院——但他心里总存着万一的想法,从树枝上跳到地面,向远处的灯光走了过去。 从大榕树来到地面,那抹暗淡的灯光便再也看不见,应该被国教学院和百草园之间那道高高的院墙遮住,他按照记忆中的方向,继续前进,来到小楼后的院墙上,推开了那扇门。 那是落落打开的一扇门。 从这扇门出现的那天开始,国教学院和百草园本质上便连为了一体。 陈长生推开门,看着眼前的蔓藤石廊,沉默片刻,走了过去。 国教学院和百草园只有一墙之隔,有门相通,但因为某些原因——他不想过多的深入落落的生活,当时不想知道落落的真实身份,以免双方产生尴尬,所以这竟是他第一次走进百草园。 作为曾经的皇家园林、后来由国教天德殿管理的药草灵果养植园,百草园的看守自然森严,但都集中在靠近百花巷以及东南两个方向的院墙上,靠近国教学院这边没有任何人。 这片园林里种植着何止百种药草?借着星光望去,陈长生轻而易举地看到无数种药典上记载过的珍稀药草,还看到了像朱红果这样的奇效珍果在枝头随着夜风轻轻摆荡。 对这些药草与灵果,他并不陌生,这数月时间里,沾落落的福,他吃过不少。 秋林的地面积着落叶,沾着夜露有些微湿,踩在上面没有任何声音。 他顺着林间自然踩成的道路向前走去,离那抹昏暗的灯光越来越近。 终于他来到了那抹灯光前。 秋林间有张简陋的石桌,桌上搁着盏普通的油灯。 坐在桌畔的不是落落,是位中年妇人。 油灯照着她的脸,明明很普通的容颜,却给人很难看真切、很不普通的感觉。 或者,因为秋林太密,灯光太昏暗的缘故? 第101章 百草园怀旧 陈长生走到那名中年妇人身前,揖手施礼。 见到来人不是落落,他没有转身就走,是因为他认识这名中年妇人。 青藤宴那夜,他被莫雨送至黑龙潭底,最终极其艰难凶险才脱困,来到地面便是在一方池塘里,这名中年妇人当时便在池塘畔,不知是准备洗手还是洗衣裳,险些被一只顽劣的松鼠弄到受伤。 他很清楚百草园里的灯光不大可能是落落回来了,但见着真不是落落,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望向四周漆黑的秋林,他微怔想着,这位中年妇人既然是皇宫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百草园?看年龄,这名中年妇人应该是皇宫里的女官,如果是先帝的妃子,那这件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他有些警惕,走到中年妇人身前,用手比划着问了两句,因为担心会惊吓到对方,他的神情尽量保持的平静些,比划手式说哑语的动作也很舒缓,避免刺激到对方。 他问她怎么从皇宫里出来的。 中年妇人静静看着他,没有回答。 陈长生怔了怔,再次比划起来,只是这一次速度更慢,他相信意思表达的足够清楚:您是怎么从皇宫到了这里? 中年妇人笑了笑,举起右手,指间有一把钥匙。 陈长生的眼力不错,百草园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也看清了钥匙上的锈迹,还有崭新的两道刮痕,或者便是才弄上去的,看起来这把旧钥匙在今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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