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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以难以想象速度退入夜色里的朱夜等人,在心里恨恨骂声老狐狸。 绝世宗的高手们扶着朱夜退走了,雪湖四周还有很多人。 再没有神弩上弦之声,刀锋出鞘之声,金属磨擦之声,肃杀而沉重的呼吸声,一片寂静。 弩营士兵与与天海家高手们,此时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心情紧张不安到了极点。 呼吸都仿佛要停止了,本来很短的数息时间,在人们的感觉里,便变得很漫长。 那个满身盔甲的肃杀身影,终于向着湖心拜了下去。 看着这幕画面,所有人都生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他坚持不跪,不管今夜结局如何,事后在场的数百人还有几个能活下来? …… …… “松山军府宁十卫,拜见教宗陛下。” 宁十卫单膝跪在岸边的雪泥里。 天海沾衣跪在不远的地方,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 金属的磨擦声,再次打破雪湖的沉寂,密集响起,不是刀剑出鞘,而是盔甲的变形。 数百人在湖畔的雪地树林里跪下,对着湖里桥上那个身影,齐声道:“拜见教宗陛下!” 人们声音很整齐,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或者是畏怯。 那名年轻男子明显有些不适应,沉默了片刻后说道:“起来吧。” “谢陛下。” 盔甲的摩擦声再次密集响起。 年轻男子说道:“散了吧。” 无数双视线落在了宁十卫和天海沾衣的身上。 天海沾衣脸色苍白,紧紧地抿着薄薄的唇,一言不发,显得有些阴厉,但终于有了些年轻人的倔强味道。 宁十卫面无表情说道:“谨遵陛下诰令。” 盔甲的摩擦声与脚步声匆匆而响。 雪泥被踩烂,仿佛很多人此时的心境。 …… …… 散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散了。 火把无踪,星光复盛,夜色愈浓,幽静无声。 转瞬间,雪湖便回到了先前无人打扰时的模样,只有断桥上的那对年轻男女,还有亭中那些无法离开的人们。 年轻男子自然便是消失了两年的陈长生,黑衣少女便是小黑龙,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名字,叫做朱砂。 雪湖静美无声,陈长生看着湖水里莲叶,沉默想着事情。 有人通过朱砂丹找到线索查到自己的踪迹,这很正常。 那些人发现朱砂丹的主人是自己,于是不战而疾退,这也正常。 ——大概只有肖张那个疯子才敢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对当代教宗出手。 但这前后两样正常在一起发生,便显出了异常。 很明显,无论亭子里的那些人还是刚刚离开的那些人,都是被人利用的角色。 今夜的事情,看来还没有结束。 雪湖很安静,仿佛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山石自天而落,没有强者围湖,没有雾中杀人,也没有被血染红的湖还有那阵险些发出的弩雨。但木桥终究还是断了,湖水还是红了,那些人终究还是来过,那么此间便不宜长留。 他看了朱砂一眼。 朱砂白了他一眼——到底是玄霜巨龙,哪怕小女孩翻白眼的动作,效果也与众不同,用妖异的竖瞳表现出来,显得格外的白,把情绪表现的格外清楚——但还是依他的意思,解除了雪亭的禁制。 那位将军带着人们从亭子里走出来,跪倒参拜,不敢言语。 安华心神激荡至极,动作依然一丝不苟,显得虔诚至极,待想着先前自己对教宗陛下的无礼,又不禁紧张起来。 至于那位断了手的羊先生,更是脸色苍白,恐惧至极,心想自己只怕是死定了。 “尽快离开这里,稍后会有事情发生,到时候我可能护不住你们。” 陈长生没有转身,静静地看着雪岭里某处。 那里有无尽的夜色,仿佛也隐藏着无尽的凶险。 …… …… 在雪岭里某处地方,唐十七爷也在望着相同的那片夜色。 那名前英华殿主教以及来自汶水的亲自下属们,此时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此时众人自然已经知道,原来唐十七爷竟是早就知道了朱砂丹主人的身份,此时想来,先前被朱夜、天海沾衣等人压制,自然是表象。 不愧是唐家的主子,手段果然沉稳老辣,如果说这是借刀局,那今夜他借的毫无疑问是世间最快的那把刀。就算朱夜等人见机奇快,就算陈长生现在的性情依然如当年那般平和,但此事若被离宫知晓,国教怎会善罢甘休? 可为什么唐十七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得意的神色,却是那样的凝重? …… …… 第759章 翻山越岭的另一边 在雪岭里某处,深沉的夜色被火把撕开一道不大的口子。 天海沾衣盯着朱夜,脸色异常难看,羞恼至极说道:“就这么走了?” 朱夜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那日在万柳园里,是谁说这位在天南?” 天海沾衣不说话了。 那天他转述的是相王的话,这位权高位重的亲王,代表的便是大周王朝的想法——朝廷一直认为陈长生藏在天南,不是圣女峰就是槐院里。谁能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这片雪岭之间,而且还是朱砂丹的主人…… 宁十卫望向朱夜,无声发出问询。 “人太多。” 朱夜的回答很简略,有很多未尽之意。 这里离那片园林已经很远,但依然不够远,至少没有远到千里之外,所以他的说话很小心。 宁十卫和天海沾衣都听懂了。 人太多,所以离开。如果人少,今夜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天海沾衣咬着牙恨恨说道:“唐家那些商人着实阴险。” 在他想来,朱砂丹既然出自陈长生之手,而汶水唐家又负责朱砂丹的分配,那么唐家自然知道这个秘密,至少也是掌握了某些证据,那么先前唐十七爷的隐忍与避让,自然便是想诱使他们与陈长生发生正面冲突。 朱夜与宁十卫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他们见机得快,脸皮够厚,退得决然,先前在湖边真有可能出现无法收拾的局面。 这与实力对比没有任何关系,陈长生的修道天赋当然极高,那名黑衣少女应该便是传说中的那位,即便如此,也不见得是他们这些人合力的对手,然而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谁能承受对教宗不敬的罪名? 可是真的就这样离开吗? 朱夜忽然说道:“今夜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浔阳城里的那场风雨。” 这说的自然是当年举世杀苏离的旧事。 现在的局面自然与当时不同,陈长生与苏离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也不相同,但两件事情有类似之处。 无论苏离还是陈长生,只要他们在世间露出踪迹,自然有很多人想杀死他们。 就算不能明着杀,也可以暗着杀,不能当着很多人的面杀,可以私下偷偷地杀。 人们明白了朱夜的意思。 离开是不得已,是必须表明的态度,但事实上,陈长生今夜想要离开这片雪岭,其实也是很困难的事。 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便是尽快把陈长生的位置传出去,同时在这片幽暗寒冷的雪岭里,做好伏杀的准备。 此时,隐藏在夜色里的山道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琴声。 那琴声很平,很淡,就像是水凝成的雪,雪冻成的冰,覆在道路上,寒冷,而且危险。 …… …… 唐家并不知道朱砂丹的主人是陈长生,至少在今夜之前,他们和朝廷一样,以为陈长生肯定藏在天南某处。直到他们拿到一颗完整的朱砂丹进行分析,怀疑里面的红色晶丝是血珊瑚后,唐十七爷的心里才第一次想到这种可能。 只是猜测,无法完全消除的可能,但更是无法证明,所以他并没有太当回事,至少表面上没有太当回事。 但事实上,因为这种猜测,他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 那个念头一旦出现之后,便再也无法消除,也无法抑止,像野火般,烧得越来越旺,烧得他心痒难耐。 唐家究竟会落在长房还是二房的手里? 这首先要取决于双方的实力对比,取诀于老太爷的态度,但也与两房在外界的援力密切相关。 二房这两年深得老太爷的信任,势力不断地增长,为何?便是因为唐家二爷拥有道尊的支持。 长房的靠山是谁?多年前,大爷把他唯一的儿子唐棠送去天道院交给庄之涣培养,便可以看清楚,他交好的是国教。现在更是如此,谁都知道唐棠与陈长生之间的关系,朝廷压力再大,也没有人会愚蠢到舍弃与教宗之间的友谊。 二房如果想要越过长房,接手整个唐家,首先便要解决这件事情。作为唐家二爷最信任的臂膀,唐十七爷想过无数次这个问题,所以这一次在发现这种可能后,他很自然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那个人真是陈长生,那……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杀死? 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教宗出手,天海沾衣不敢,宁十卫不敢,朱夜不敢,就连唐家二爷都不敢。 唐十七爷自然也不敢,但那个夜里,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因为野心与恐惧而渐渐深陷的眼睛,终于下了决心。 如果不是陈长生,那便争一争,如果真是陈长生,那就看一看……看着陈长生去死。 他没有把这个念头告诉任何人,甚至没有给自己的二哥写信请示,这样事后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确实没有做任何事,只是没有把发现朱砂丹主人踪迹的消息隐藏得太完美,让这个消息流传了出去。 于是,今夜来了很多人。 虽然朱夜等人离开了,但他知道,陈长生已经很难离开这片雪岭。 那些人会隐藏在夜色里,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今夜还会有人来。 这个说法不是特别准确,因为要来的并不是人。 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陈长生出手,但那些不是人,是魔族。 在雪湖雾散之前,没有人知道,当代教宗陈长生会住在如此偏远的雪岭深处。 但朱砂丹的主人住在这里。 唐十七爷坚信,只要魔族知道了这个消息,便一定会派真正的强者过来。 魔族来这里,绝不是为了抢夺朱砂丹或者药方,而是要杀人。 唐十七爷望向夜色里的北方,仿佛看到了什么,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里的天空终年雪云难散,遮蔽星光,一片黑暗,连那座高险的雪峰,都很难被看见。 寒山最北的雪峰,是人类世界与魔域之间的天然屏障。 这里寒冷无比,罡风刺骨,即便是先天强健的魔族,也只有少数强者能够翻越。 此时在翻山越岭的那一边,有数道黑色如山般的身影,看似缓慢,实则无比高速地割开夜色,向着南方进发。 …… …… 第760章 那是一座黑色的巨山 数道如山般的黑色身影,来到了雪峰的最高处。 从这里越过去,便是人类的世界,虽然无论在军情还是地图上,这里应该荒无人烟。 为首的魔族强者只有一只手,便在这时举了起来,示意停下。 寒风呼啸,拂动铁衣,把他的黑发也拂得到处乱飞,露出两根看不出来真伪的魔角。 他的眼瞳是幽绿色,冷酷至极,高大的身躯里散发出无比强大的气息,任谁看到,都会生出无穷的恐惧。 第二魔将海笛。 无论在雪老城还是在雪原,无论是魔族还是人族,都更习惯称他为海笛大人,因为尊敬或者畏惧。 作为魔族军方地位仅次于魔帅的大人物,他杀死过无数人族士兵与修道者,凶名远播。 数年前在雪原里,魔族伏杀苏离时,他便是参战的主力之一。 当时苏离一剑斩落他的一只手臂,他也在苏离的肩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伤口。 能够伤到苏离,可以想见这名魔族大人物的实力多么恐怖。 海笛居高临下看着雪岭里那片庄园,冷酷的青脸上极为罕见地露出一抹凛意。 世间能够让他感到吃惊的事情,已经非常少了。 那片庄园距离雪峰最高处还很遥远,可能有千余丈,那片庄园在峰顶这些魔族强者的眼中,就像是盆景一般。星光落在盆景里,湖桥上有个年轻男子,小的仿佛沙砾,如果不是海笛,根本无法看清楚那年轻男子的模样。 他看清楚了,所以很吃惊。 便在这时,那名年轻男子抬起头来,望向了峰顶。 隔着千丈雪峰,他们沉默地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陛下您。”海笛面无表情说道。 他说得当然是魔族的语言,声音低沉而富有一种诡异的魅感。 …… …… “尽快离开这里,稍后会有事情发生,到时候我可能护不住你们。” 说完这句话,陈长生感应到隐藏在极深处的神杖传来了一阵波动。 这让他知道魔族已经到了,而且来的应该是位自己无法应付的恐怖强者。 他的视线上行,来到了雪峰的最高处,却看不清楚那里的画面。 无论他的视力再如何好,也无法看破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夜色。 但他知道是谁在那里。 安华和将军等人很吃惊,因为他这句话里说的不是顾不上护住你们,而是护不住…… 连教宗陛下都无法护住他们,即将到来的敌人究竟是谁? 本来静美如春的湖上忽然起了一阵狂风,雪岭里的寒风冽意破四季之息而入,在湖面上来回狂掠,带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呼啸不止的风声里,隐约还夹杂着别的一些声音。 除了安华,人们都听出来了那是魔族语言,将军本人甚至还听懂了里面有陛下这个词。 众人色变,才知道原来敌人竟是魔族,而且想必是魔族的强者! 没有人逃走,人们纷纷拔出腰间的刀剑,抢到陈长生的身后。 将军让安华去照顾后方担架上的那名年轻阵师,自己则是走入亭里,把那名羊先生直接砸昏了过去。 与魔族强者的战斗即将开始,在这种时候,他不会允许己方的阵营里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 朱砂看了将军一眼,有些欣赏。 陈长生看着遥远的峰顶,感慨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今夜会再次见到你。” 一年多前,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是人族与魔族的战场上。当时他带着朱砂,隐姓埋名藏在那个军府里,一边做医官救人,一面悄无声息地杀魔,直到那日,人族军队的情形实在是太过危险,他迫不得已终于显露了身份,千剑齐发,强行逆转了当时的战局,然而……也引来了那位恐怖的魔族强者。 海笛自天而降,只用了一招便重伤了他。 朱砂冒着神魂流离的风险,瞒过了海笛的感知,从地底带着他离开了战场,然而谁能想到,随后在那片莽莽群山里,他们连续遇到了数位人族强者的偷袭。 事后他们自然清楚,这些人族强者来自朝廷,更准确地说,来自被朝廷所用的天机阁。 当时的情形真的非常凶险,如果不是刘青像鬼一样悄然出现,或者他那时候便已经死了。 这是一段有些惨痛的回忆,更令陈长生有些意冷,所以他才会选择幽居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岭里。 而所有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因为海笛。 今夜,他再次遇上了对方,难道当初的那些遭遇又要重复一次? 严寒的峰顶,海笛俯瞰着雪岭下方遥远的仿佛珍珠般的那片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酷到了极点。 “吾奉军师之命,前来取你的性命。” 黑袍要杀的是朱砂丹的主人。 如果让他知晓,朱砂丹的主人就是陈长生,自然更要杀死。 ——荒无人烟的雪岭,没有真正强者保护的年轻教宗,这般好的机会如果错过,那雪老城会被月神抛弃。 不知道为什么,海笛并不担心陈长生逃走,没有急着向雪岭下方掠去,而是站在峰顶与他对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给出了答案,原来他并不需要掠下雪岭,他确信陈长生来不及离开。 ——海笛从峰顶跳了下去。 夜空里亮起一道火线,然后迅速熄灭。 狂风呼啸,星光骤黯,便是夜色都仿佛被撕扯的变形。 不久前,宁十卫曾经震落一块山石,砸断了湖上的木桥。 海笛则是把自己当作一块石头,不,把自己化作了一座大山。 与他的声势相比,宁十卫的山石弱的有些可笑。 伴着尖锐刺耳的空气挤压声,如山般阴影覆盖了湖面。 一道难以想象的恐怖的冲击力量,落到了湖上。 轰隆! 沉闷而恐怖如雷的撞击声里,湖里的水被瞬间蒸发,雾气弥漫,遮掩了半座雪岭。 庭院尽毁,化作满地废墟,木桥如寸寸裂开的死蛇,躺在满是泥土的湖底。 那些来自松山军府的人们或死或伤,或昏迷不醒。 一片青叶在安华的身前展开,护住了她以及担架上的那名阵师。 那名裨将还活着,倒在断亭的石砾间,不停地吐着血,看着夜色里依然肆虐的气息湍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这时,清脆的剑鸣终于响了起来。 无数道剑意,自四面八方而至,挟风雨之意,斩向了那座如山般的黑色身影。 …… …… 第761章 何以降魔? 浓雾里,忽然间亮起无数道剑光。 陈长生看着遮蔽四野的雾气,左膝微屈,右手握着腰畔的剑柄,仿佛下一刻便会出剑。 事实上,已经有无数的剑,从他的虎口里,从他的衣衫里流溢而出,向着四面八方斩落而去。无比锋利的剑意弥漫于天地之间,已经残破的庭院瞬间被切碎成无数碎片,无论是湖底的圆石还是覆着厚雪的树林,但四野的浓雾却没有被斩破,这片雾的颜色不知何时变得异常深沉,漆黑一片,有如夜色,无比浓郁,无比真实,仿佛最粘稠的污泥。 再如何锋利强大的剑意,落到这片黑色的浓雾之中,就仿佛落入泥水里的枯叶,旋转着、挣扎着,然后消失。 这片黑色的浓雾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水雾,而已经沾染上了最纯粹的魔意。 锃的一声,陈长生拔出了短剑。 无垢而明亮的剑身,无视那些可怕阴秽的魔意,终于把这片魔雾斩开了一个破口。 黑色的浓雾疯狂地涌动起来,尤其是被无垢剑斩开的破口处,更像是有无数黑色的泥浆不停地喷涌。 溅射的黑雾里,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握着一块像石块般的武器,如果仔细望去,竟像是半座断碑。 和这座形若断碑的武器相比,那只手本身更加可怕。 ——哪怕是撕裂的空间以及陈长生强大至极的剑意,都无法让那只手微微颤抖一丝。 黑雾更加狂暴地挤压喷涌,那道如山般的魔影,终于出现在了陈长生的视线之中。 呼啸的寒风吹拂着这位魔族大人物的须发,却撼不动那两根魔角,也撼不动他的人。 断碑自天而落。 陈长生仿佛看到了一座黑色巨山在眼前倒塌,压了过来。 一道难以形容的狂暴气息,没有丝毫偏倚地向着他双眉之间偏右一寸的地方轰了过去。 无限霸道的力量,指向最细微的地方,这代表着海笛难以抗拒的强大实力。 一年多前在雪原战场上,陈长生已经有过这种近乎窒息的体验。 他就算有千道剑意、万种手段,也无法弥补双方实力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 没有任何新意,仿佛还是去年,他的眼睛依然明亮而清澈,没有任何惧意,手腕一翻,短剑齐眉而去。 他还是准备用苏离传授的第三剑。 笨剑。 他知道这一剑可以挡住海笛,但自己也会受重伤。 当场在战场上,这个结局已经得到了证明,但他还是这样选择。 看上去,这种选择确实有些笨,就像这一剑的名字。 但除了这一剑,他没有别的任何办法挡住海笛的全力一击。 是的,他不能避,不能退,必须要硬挡住海笛,就像当初在战场上一样。 因为当时他的身后有数百名普通人族士兵,现在他的身后有那些受伤无法离开的普通人。 但今夜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自从去年他在战场上身受重伤之后,那个小姑娘便再也没让他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黑色的浓雾里忽然出现了一道更加幽黑的光影,那是她高速前掠在空间里留下的痕迹。 在陈长生把短剑平举到眼前的时候,黑衣少女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举起双手向破雾而出的断碑迎了上去。 与海笛如同巨山般的身影比较起来,她是那样的娇小。 与那座断碑状的黑石比较起来,她洁白的双手是那样的可怜,仿佛脆弱的下一刻便会变成无数碎片。 但她还是举着双手迎了过去,姿式有些奇怪,不像是在战斗,而像是在献花。 下一刻,她的双手里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花盆。 但那个盆子里没有花,只有一株青叶,而且只剩下了两片叶子,看着有些凄凉。 断碑与青叶相遇在空中。 …… …… 没有声音响起,与四周浓雾被挤压形成的呼啸声相比,断桥前安静的有些诡异。 那是因为这两道力量过于恐怖强大,把四周事物撕裂、震动的频率已经超出了正常生物能够听到的范畴。 湿泥里最后残存的水,都被这两道强大的力量挤了出来,然后再次蒸发。 紧接着便被黑衣少女眉眼间散发出来的寒意冻结。 浓雾渐薄,无论湿意还是魔意,都被凝成了水,没有来得及变成雨,又已经结成了冰珠。 无数颗晶莹的冰珠映照着夜穹里落下的星光,就像无数颗夜明珠般,把此间照耀的无比美丽。 美丽的仿佛并非人间。 就像那无数个夜里的北新桥底。 站在满天的细微冰珠之前,黑衣少女的身影依然娇小。 但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任何娇弱的感觉,而是无比强大。 一道意味难明的笑声从海笛的嘴里响起。 雾气忽然间再次变得浓郁起来,恐怖至极的魔气,如滔天的洪水向着她拍打了过去。 已经异常干涸的湖底裂出了无数道深刻的痕迹,她的黑衣狂舞着,出现了数道裂口,她的黑发狂舞着,有数茎断落,她脚踝上系着的铁链也在不停地狂舞,如火中承受着无尽痛苦的蛇。 很明显,没能完全破除禁制的她,哪怕手持离宫重宝,依然不是这位魔族大人物的对手。 但她如冰雪般清冷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畏怯的神情,更没有逃避的想法。 她仰着头,就像一个好强的小姑娘。 也像一个高傲的龙族。 …… …… 这一切发生在极短的瞬间里。 陈长生没有收剑,却也来不及去帮助她。 伴着山石滚落、裂空如雷的声音,数道高大如楼台般的黑影,已经来到了雪谷外。 这些都是跟随海笛的魔族强者。 陈长生忽然消失了。 坚硬干燥而布满裂痕的湖底上,忽然出现了数十个淡淡的脚印。 如果有人此时望着夜穹里的繁星,或者能够看出这些脚印的位置与天上的星宿之间,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这正是他当年从道藏里悟通的耶识步,通过这些年的研究,尤其是渐渐消化掉天书碑文后,已非当年。 瞬息间,他便离开了断桥,去往了雪谷之外,带去了无数风雨,把那数名魔族强者尽数笼罩其间。 风与雨,都是剑。 到处都是剑。 “古伦木!” 海笛忽然大声喝道,声音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惊意。 …… …… 第762章 传说级别的碑石 古伦木是魔族语言里小心的意思。 海笛当然知道陈长生会耶识步,去年还在战场上亲自感受过陈长生的剑法,知道这位年轻的教宗陛下确实有着远超同龄人的修道天赋与剑道修为,但他并不认为陈长生能够战胜自己带来的几名得力部属。 但在陈长生消失,雪谷时掀起一阵剑的风雨之时,他感受到了强烈的警意。 他这时候才知道,先前陈长生施出的那些剑,竟然是刻意隐藏了真实的水准。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陈长生的境界未变,但剑道居然再次提升,已经到了某种难以想象的程度。 以此想来,黑衣少女硬接他的断碑,必然是他们事先就已经做好的安排。 这种安排,体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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