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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郁沉就是从那里认识了“鸟司令”。人们?叫他,“白色疯隼”。 也是从那一天,他恍然得知,一群奴隶,土匪,强盗组成的三流军队,正一点点从边境往首都前进。 “他们?夺回了失地,主人。”机器人会捡关键内容,给他重复。 “……” “他们?打了公爵一顿,六个中的其中一个,你知道的,那个歪鼻子公爵。” “……” “他们?踏上了一个新的星球,离我?们?更?近了一点。” 昏暗的光线下,眼皮缓缓睁开,无?神的绿眼珠转动一下,“……他们?是谁?” 机器人回答:“是您的孩子们?。” 我?的孩子们?,也好……就让帝国这个庞然大物,死在他们?手里好了。 机器人说:“但他们?憎恨贵族,等他们?打上首都星那天,可能会杀掉我?们?。” 郁沉点头?:“那样更?好。”死得其所。 自此之后,长生种人鱼的生命河畔,多?了一盏小小的时钟。时光不再难熬到无?穷无?尽,他有了一个可以期待的死亡节点——那就是首都星沦陷那一天,《冰淇淋广播》响起之时。 为了等待那天,人鱼会在清醒时成夜成夜收听?广播。 也正是从那时,他发?现,原来听?战报也是收集种子一样,是会令人上瘾的。 广播:“白司令的军队今日攻占了科莫港口……” 人鱼眸底微光,有着微不可查的向往:“我?年轻时候也去过那个地方。那里有个著名的巧克力油条的小店,不知道还在不在,或许鸟司令也能尝到它。” 广播:“白司令突破包围,持续进攻军方大本营。” 又进一步。 人鱼听?得心潮澎湃,当晚辗转反侧,整夜失眠。 他那颗腐朽发?烂的心脏不知怎么了,好似慢慢活了过来,挣扎着,为鸟的每一次振翅而跳动。 有时候听?得心绪滚烫,他会忍不住拉开床头?,急切翻找一只笔,在许久不用的本子上写着灵光一闪的计划,自言自语: “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赢得更?漂亮。只要改几个小点就可以了。” 复盘再复盘。 他身在腐朽的宫殿里,灵魂却仿佛随着电波飘到了远方。他开始做一些混乱零散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戴着头?盔和?海洋族出行必备的水壶,加入那支队伍。 他梦见?鸟司令,一个脾气有些急躁但本性不坏的中年人。他替对方管账,对方送了两?根尾羽给他。 是只好鸟。 还梦到星辰大海,激动漂航,他像是第一次出行的青年那样,晚饭后按耐不住性子,用力弹着船舱里的旧钢琴,给他们?的歌声伴奏。 可醒来后,他躺在冰冷湿透的床上,心底空虚如荒漠。 好似突然从嘈杂热烈的现场,被送回寒冷死寂的坟墓。这里没有赴汤蹈火,英勇无?畏,只有他这具僵硬的半尸体。 在他身边的床桌上,广播沙沙作响,声音从耳膜骨传导至脑干,在天灵盖引起一小股震颤: “白司令,你好,作为记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革命失败了,你会后悔吗?” 沙哑的声音,仿佛声带被剪碎过:“我?不后悔。” “为什么?” “因为我?的一生应当如此度过。这些事,这些为了自由送死的事……总要有人去做。” 总要有人去做。 他年轻时也有这样的想法。 有那么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平民,能混在人群里大声呼应对方。而不是这个虚弱的怪物先皇。 胸腔闷着一口气,他扯着吊针,急切想要坐起来证明些什么,却身体不稳一下子摔下床。鱼尾巴重重磕在地上,雀蓝鳞片掉下来,成了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微光。 砖块在他身下裂成蜘蛛纹。 之后小机器人在扫除时,在床底发?现了几片鳞片。纯血人鱼的鳞片很贵重,它按照惯例问: “需要存起来吗?” 他却嘶哑地说:“不用。丢了吧。” 又过了三个月,一月底凛冬正盛,《冰激凌广播》在首都星上空响起时,冬季的云层厚得堪比棉被。政府先是宣布进入最后紧急状态,又用了一周宣布投降。 他们?与革命军,正式进入谈判阶段。 机器人趴在落地窗前,用30倍镜望去:“旗帜!他们?在广场上竖起了旗帜。破破烂烂的,满是洞和?血。” 人鱼动了动耳鳍,问:“什么样的旗帜?” “和?老帝国的一样,只是改了颜色,改成番茄的颜色。” 郁沉顺着它的形容想象了下,很贴切。他不禁笑了一笑,那笑容在他脸上残存许久:“好热烈的颜色,比我?的好。” 机器人:“鸟司令确实很好。他攻占一块地方,怕民众没有食物,就空投面包。” “什么样的面包?” “全麦面包,主人。既能砸死敌人,又能喂饱儿童。” 郁沉由衷道:“我?真想认识他。” 那样的声音,是带着钦慕的。 机器人有些讶异,这还是多?年来主人第二次表现出交朋友的愿望。第一次,是他的网友[指北灯],只不过因为主人情况恶化,他们?已经很久没下过棋了。 而[指北灯]似乎也很忙,他与主人月余才会彼此打个招呼,问一问近况如何。 交往止于?礼节,彼此总是礼貌而淡淡的。 机器人一向赞成主人交朋友,便提议:“或许我?可以撮合您和?白司令认识。比如,黑入他的终端,让您和?他聊聊天。” 郁沉疲倦地靠着枕头?,言辞拒绝:“还是不了。英雄,不该和?我?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但机器人说,您别忘了,我?们?是旧势力的贵族,等他们?占领皇宫塔的那一天,白司令就会出现在我?们?家门口,掳走您。 这本是一句涉及危险的提醒。 郁沉听?了这句话,精神却渐渐好了起来。 他想,一个废弃皇帝最好的结局,莫过于?被新生力量掳走,物尽其用。 隔天,机器人滑进卧室时吓了一跳。它看到主人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带喘地走到柜子前,摩挲着自己的几样老物件。 人鱼告诉它:“我?该打包东西了。” 机器人重复:“您想被抓走了。” 主仆一起有条不紊地工作。从仓库找出满是灰尘的行李箱,擦一擦,放在地上。 先装了几件半新不旧的换洗衣服,价值无?所谓,穿着舒适最好。 又挑了一盆最好养的花。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会被掳去哪儿,如果去野星,可能没法时常给花浇水。 他还压了压衣服堆,挤出空间,把自己最爱的陶瓷小盐罐子塞进去。 最后拿出之前准备的“投名状”——写了满满一本子,内容涉及到“如何处置我?”,“如何用我?进行宣传”,“如何正确无?污染地填埋我?的尸体”等等。 就是不知道字迹工不工整。 毕竟他是个老瞎子,可能会写串行,希望鸟司令能看得明白。 收拾期间,他们?会聊些有的没的。 “我?听?说他们?会善待俘虏。” “是的,主人。” “你说他们?允许我?在监牢里养花吗?” “我?们?可以和?他们?商量。” “或许可以多?谈一些条件。我?这里有一些珠宝,古董,手表,给他们?,都换成面包。” 机器人逐一记录下来,继续问:“还有其他的吗?” 人鱼想了想,不抱希望地说:“我?还想要一间朝阳的牢房。” “我?会这么跟他们?礼貌申请的。” “朝阳的牢房,床单我?自己带,还要一个水桶,我?得冲洗尾巴。” 之后,人鱼站在落满灰尘的浴室里,匆匆打理自己的头?发?。剃掉胡渣,剪掉乱发?,切掉背后增生的神经,将鳞片上的血污擦洗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又焕然一新了。 人鱼换上最好的一套西装,问他的管家:“看起来怎么样?” “很体面,”机器人真诚回答,“和?四十年前一样体面。” 束手就擒,等着鹰来。 然而意外总是会在希望乍现时横插一脚。 革命军显然不太擅长谈判。 强盗,土匪和?奴隶组成的团队,打仗或许响当当,但一坐上谈判桌就各行其是,统一不了意见?。 他们?缺少一个强有力的目标和?方针,目光也稍显短浅。 几番场内场外谈下来,革命军的底牌已经被摸清楚,接下来,就是帝国谈判专家话术老练的糊弄与离间。 暴君说:“管理国家并不是简单的事。今天你们?推翻我?,明天也有人推翻你们?。不如拿些金银财产,好好回家休养生息。” 团队里很大一部分人动心了。他们?早就厌倦了南征北战的生活,只想回去。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离间,但对付这群平民,最有效。 人鱼听?完前因后果,只想扼腕。如果他能在那个团队里发?挥作用,就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慈不掌兵,早应该把这些人踢出去的。鸟司令太仁慈了,他应该冷酷一些,像自己年轻时一样,把权力牢牢握在手心。 后面的消息一则坏过一则,机器人汇报:“当局出尔反尔,给了他们?钱,又在半途埋伏杀了他们?。” “鸟司令被出卖了,他的副指挥为了军部承诺的官职,把他卖给暴君。他被送上了军事法庭的审判席。” 民族英雄,沦为甲级战犯。 北风依旧呼啸,许多?不愿低头?的革命军为了避免被抓捕折磨,选择开枪自尽。 广播依旧是AI的照本宣读:“广场上的旗帜降下来了,一切都结束了……它诞生于?人类最伟大的理想,承担着人类最恶毒的诅咒,衰亡于?人类最卑劣的欲望。” · 人一旦活得太久,就会有些固执在身上。人鱼这种非人的东西也一样。 他坚信,在窗口放上花盆,里面会长出鸟。 为此,他还撒了许多?鸟粮在里面。 身体好一些的时候,人鱼就爬起来,用手指摸空空的花盆,里面的粮食少了一些,也变湿润了。 机器人赶过来阻止:“请您关上窗,下雨了,粮食会湿的。” 人鱼置若罔闻。他待在原地迟缓地想了很久,终于?迈开步子,慢吞吞走去工具房。 他的尾巴上烂了一大块,所以小腿胫骨相应的位置也破了个洞。但只要穿上熨烫平整的西裤,谁也发?现不了。 只是会走得慢一些。 工具房里满是灰尘味,人鱼在里面待了很久,做了一个遮盖的板子。他有些年没出来活动,手指早已不太灵活,不能像以前一样熟练。 他给花盆装上了小罩子,留了口,方便小鸟钻进去。 小机器人并不懂他这种引诱流浪猫一样的行为究竟出自什么感?情。它只知道,花园里大部分植物都死光了,只剩下暖房里几盆玫瑰花。 到了二月中旬,最后一波冰雹凶狠地砸下来。这一次,鸟粮有了遮盖,没再被淋湿。 人鱼把苍白的手指塞进去摸索,粮食没有少。 “为什么没少……” 小机器人不忍心地说:“请别再放了,没有鸟来的。” “为什么?” “因为没有鸟能飞这么高,高到您在的地方。” “没有吗?” “或许只有鹰可以。但它们?都住在森林里,不会来城市筑巢。” 人鱼艰难回想了一下,确认道:“城市里也有鹰的,你记错了。” “有的,有游隼,可是它……”小机器人没能说完,它看到人鱼忽然低下头?,憔悴的眼底闪过一丝情绪化的悲凉。 结局,他们?已经知晓。隼坠落了。 天空广阔,没有鹰来。 然而过了一阵,他们?打听?到一则消息,那只隼没有死,而是被当局扣住,如果想要弄他出来,需要缴纳高达400亿的保释金——这几乎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数字,任何一个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付出这么一大笔金钱,去救一个如今已毫无?价值且病痛缠身的老鸟。 当局挂出这个金额,单纯是为了作秀,想要虚伪地表示:瞧,我?们?不是没给他活命的机会,是他自己不争气,没有追随者?愿意出这笔钱。 可谁也没想到,真有人疯到买了白翎的命。 人鱼坐在椅子上,夕阳的余烬染亮他的金发?,他侧转脸问: “400亿。我?还有多?少财产?” “您的产业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 连年战乱,让他的产业大幅度缩水,破产的破产,炸毁的炸毁。 人鱼轻轻吐字: “去吧。” 简短的命令,还是那么不容置疑,连思考犹豫的余地都不留。 他们?找了一个信得过的中间人,拿着那400亿赎出了隼。他们?把隼往偏远地区一放,像对不幸被人类捕获的猛禽进行野放那样,反复嘱咐: “快飞吧,走得越远越好。” 结果没过多?久,那只隼就悄悄回到了首都星。 人鱼很不理解,他听?着中间人的汇报,焦虑地质问: “都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中间人解释道:“他的窝在这。” 人鱼怔了怔,心底似乎钝痛。 缱绻坚韧的鸟,他知道他的窝在哪,就算受尽苦难,还是会顺着迁徙的路线执着跨过千山万水,回到巢穴。 即使这巢穴早已满目疮痍,无?法为他遮风挡雨。 鹰还是回来了。 当晚,终端“叮咚”响了声。郁沉收到了一条久违的网友问候,礼貌温和?,一如既往的点到为止。 [指北灯]:D先生,春天来了。 这时,小机器人打开了窗户,风席卷着草叶发?芽的特殊生味,吹到幽深的卧室里。坐在椅子上的怪物深深呼吸,胸脯轻微起伏,仿佛在他腐烂如土壤的胸腔里,也重新长出了一抹芽。 原来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又是一个春天了。 再活一年罢…… 于?是,这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因为彼此蝴蝶效应一般的举动,又苟活了两?三年。 直至相逢与殉情。 · 观察室里,一双深绿色眼睛倏然睁开。与此同时,监控后的小医生因为突然飙高的数值而跳了起来,他结结巴巴喊: “卓医生!君,君主醒了!” 老卓本来在打盹,听?到喊声一个趔趄扑到监控台上,一看数值表兑换估算,头?皮一麻: “坏了!这不是正常苏醒该有的数值,君主的精神系统开到了50%,难道他——” 小医生满脸惶恐地替他把话说下去,小心翼翼:“它进化了……” 两?人带着仿生人保镖全副武装地冲到母舰。走道漆黑,用红外灯一打,地板上荧光亮起潮湿的脚印,证明人鱼刚走过这条路不久。 它爬出来了。 战战兢兢地走上楼,明明新风系统早就关闭,面前洞开的门却好像在不断渗出凉风。 强撑抵抗着不安的感?觉,他们?像踏进怪物的老巢,第一次不打招呼地走进君主居住的楼层。转弯,手电筒的光弧照到门框,厨房里有动静……! 背后渗着冷汗,缓缓靠近。 随着电筒上移,视野里出现一双苍白发?灰的脚踝,接着是修长强健的腿,弧度有劲的腰,再上面……一只手扒开冰箱门,从架子上拿起一副陈旧的木质棋盘。 它缓缓转过头?,眼眸森黑没有虹膜,冰冷诡异让人想起还未完全适应人类身体的恶魔。 恐惧爬上老卓的脊背。他下意识想跑,但求生欲让他硬着头?皮鞠躬,声音在对方无?形的压迫下发?抖: “君主,您安好吗?” “我?很好。”低磁共振的声音,在寂静漆黑的小厨房里,有种旁白插入般的不协调感?。 “……我?们?观测到您的数值超出临界点。您有哪里不适吗?” “完全没有。” 不仅没有,还舒适得超脱感?官限制。它一觉醒来回味了许久,把那种感?觉在喉咙间过了好多?遍,好舒服。 那是不论多?高级的物理,化学,或生理刺激,都无?法给予的极致满足。 老卓打着寒颤,感?觉全身毛孔发?凉。他看着那条人鱼表情平静沉溺,似乎在回嚼着某种极致美味的食物。 可他确信,自己今天没给它喂过肉。 它是靠什么满足胃口的? 人鱼摩挲着手里的棋盘,垂眸凝视上面的手画格子,眼底晦沉而亲昵,英雄,帝国的英雄…… 无?数次相逢不相识,换来一次对视。 手电筒灯光散射,窗玻璃反照出一片晕光,他侧眸从中审视自己,裸着的上身不够体面,但血肉充足。 你的爱,赋予我?形体。 我?回归了。 第176章 返生 那嘴唇的弧度令人无比熟悉,是白…… 水瓶星。 星际各个星球的命名都遵循基本法, 水瓶星也不例外。 但它显然和?想象中?“水瓶倒水”的规模相?差十万八千里。实际上,它在雨季的日降水量可到达0.7米,一个星期就能下满一个世界雨极。 气候糟糕到不适合人类居住。 “也不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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