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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谁能说,张含不爱沈思玉? 直到死在张含手里的前一刻,沈思玉都以为自己是张含的此生挚爱。 …… 大盛,丞相府的千金闺房内。 沈思玉看向水银镜中的自己,面如凝脂,眉目如画。 她记得她不仅毁了容,还死在了与张含大婚当夜。 身后,丫鬟小莲喜气洋洋的声音传来:“恭喜小姐,张侍卫今日被陛下封为了中郎将!” 沈思玉手猛地一颤,水银镜落地,霎时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裂痕。 小莲一惊:“哎呀,这水银镜是张侍卫费尽心思给小姐寻来的,可珍贵呢。” 她蹲下身去捡铜镜:“小姐别生气,虽然中郎将这身份配小姐还是差了些,但有丞相大人在,总会成为大将军的……” 沈思玉垂下眼眸,抬手捂上心口,上辈子死时的痛苦似乎还残留着。 “大将军?他在乎吗?” 毕竟,张含的真实身份,可是大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秘帝师! 若不是前世那人亲自下令将丞相府斩草除根,她也不愿相信,这样一个大人物会在丞相府蛰伏了五年,甘愿当她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 沈思玉忍不住回想起,自己上辈子被杀死那一晚凄厉的诘问。 “张含,为什么?”她那时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冷冽脸庞。 张含再无从前的温柔,只有无尽森冷。 “丞相一手遮天,甚至挟持幼帝,我到丞相府,只为了找到证据将之连根拔起,诛灭奸佞!” 随着这句话落下,她心口剑尖又刺入一寸。 最后一刻,她的眼中,只剩下与漫天喜庆红布融为一体的血色…… 小莲不解地看向她:“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思玉收回曾经记忆,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似乎重生了,重生在张含封为中郎将这一日。 很快,他们二人将定下婚约,而之前张含身为丞相的准女婿,早就跟在爹爹身旁做事,不再被避讳。 丞相府的衰落,也是由此而始…… 午后,阳光盛极。 沈思玉坐在院中,温润如玉的男声传来。 “思玉,听小莲说你又不高兴了?” 沈思玉心尖一颤,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深邃的双眼。 正是张含。 他一身银丝软甲,衬得越发丰神俊朗,然而他手中却握着一支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与外表极不相符。 他眼眸弯着,将糖葫芦递过来:“我悄悄带进来的,快吃,别让大人发现。” 沈思玉小时候身体娇弱,丞相将她护得如珠似宝,从不让她碰这些东西,说是伤身,偏偏她又喜欢。 张含知道后,总是悄悄给她带些京城的市井小吃。 沈思玉顿了一瞬,伸手接过尝了一口。 明明往日里她最喜欢的甜味,此刻在口中却化作了满腔苦涩。 她前世因吃这些东西,起了好多次疹子,若真的喜欢在意她,又怎么会这般不顾她身体? 张含期待地看着她:“可喜欢?” 沈思玉眉眼低垂,将之放在一旁:“今日有些没胃口。” 张含一愣,又扬起笑温声哄:“思玉别不高兴了,过段时日我就上门向丞相大人提亲。” 沈思玉想起前世那些宛如噩梦一般的经历,只感觉全身每一寸血液都淬入了冰凌。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谁说我要嫁给你了?” 张含眼眸一暗,有片刻愕然。 “逗你的,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啊?” 沈思玉极力压下袖中颤抖的手,脸上扬起笑意。 张含轻轻握住她的手,眉眼舒展开:“以后可莫要这般吓我,要是娶不到思玉,我此生便要孤独终老了。” 这样好听漂亮的话,若是前世的沈思玉只怕满心甜蜜。 此刻,她却眼眶酸涩得只想哭。 沈思玉极力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抬头笑道:“阿含,若我爹爹不再是丞相,你还愿意娶我吗?” 张含蓦地变了脸色:“难道你以为我是在贪恋沈家的权势?” 沈思玉苦笑一声:“当然不是。” 如果可以,她倒宁愿张含真的是贪恋权势。 至少这样,他们便不会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张含一顿,打量着沈思玉,只觉得今天的沈思玉与往日有些不同。 他还想说些什么,沈思玉又道:“我昨夜没睡好,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张含神色温柔:“我明日便会被陛下派出去办事,我想多陪陪你。” 沈思玉尽力扯出笑:“我们以后的时间多着呢。” 张含只能无奈应下。 走出几步后,他又顿住脚步:“思玉你记住,无论你爹是不是丞相,我都一定会娶你。” 沈思玉脑海中顿时想起上一世。 爹爹被人弹劾后,陛下当朝罢黜他的丞相之位,家产充公,他回家便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 丞相府分崩离析,她被人欺辱之际,是出京办事的张含赶回来救了她。 看见她被划破的脸,他没有嫌弃,不顾非议为她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可到最后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将爹爹留下的人马引出来一网打尽…… 按照时间,张含刚离开没多久,便有一个有关丞相罪状的秘密账本交给了陛下。 如果是这样,那账本或许还在张含手上。 想到此,沈思玉再也坐不住。 她匆匆起身吩咐丫鬟:“备车,我要去张含的新府邸。” 身为中郎将,张含自然不能再像当初那个小小的侍卫一样住在府中。 可没想到沈思玉到达张府时,早就从丞相府离开的张含却还没回来。 沈思玉并不是第一次来,她径直朝书房走去。 府中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也无人阻拦。 一进书房,沈思玉便四处翻找起来,若她能提前找到那账本,父亲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他刚打开一个匣子,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道令她心颤的声音。 “思玉,你在找什么?” 沈思玉抬头看向门口,张含不知何时出现。 “想到你明天就要离开,我还是舍不得。”沈思玉竭力掩饰。 “来到府中发现你还没回来,忽地想起之前落了根簪子便来寻一下。” “是吗?”张含的语气带着笑意,但眼神幽邃。 沈思玉看不透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她刚要回答,却见张含嘴角勾了勾,淡淡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账本。 “我还以为你要找的,是丞相大人的罪证。” 沈思玉心中一惊,觉得一股寒意蹿上背脊,指甲瞬时掐进掌心。 她喉咙动了动,却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看着张含一步步走近。 “思玉,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一切的?” 沈思玉闭了闭眼眸,扑通一声,膝盖重重磕下去。 她没有回答,而是颤着声道:“我会劝我爹告老还乡,捐出所有家财,求帝师大人,放过我爹。” “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张含轻轻叹息一声,“你果然都知道了。” 见他承认,沈思玉眼泪不自觉落下。 “张含,看在我爹这些年尽心尽力对你的份上,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张含抬起指尖抹去她的眼泪:“来不及了,这只是拓本,真正的账本已经交到陛下手里。” 他动作好似从前那般温柔,声音却从未有过的冷冽。 “我若放过他,那谁来放过那些百姓。” 沈思玉猛地抬眸看去:“我爹或许有做错的地方,但他绝没有伤害过百姓,他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城外施粥,他还捐建善堂……” 张含倏然打断:“与他贪污的钱财相比,他做这些不过九牛一毛。” “沈思玉,你可知,你绣鞋上随便一颗东珠,便能让一户普通人家衣食无忧过上一辈子。” 沈思玉喉头哽住,作为享受了这一切的受益者,她无法辩驳。 可张含却还未说完:“当然,这不是他最大的罪名,他竟妄想操控朝纲,买官卖官,将满堂天子门生变成沈氏门生。” 沈思玉闻言,无力地跪坐在地,半晌,她想起什么似的,骤然起身,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这次,张含没有拦她。 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冲角落里的暗影道:“去告知陛下,提前动手吧!” 沈思玉回到丞相府,拉住一个下人便问:“爹爹在哪?” “大人在书房。” 沈思玉冲到书房,沈丞相正坐在其中。 看见她,顿时露出慈爱笑容:“思玉,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忙慌的。” 沈思玉瞬间红了眼。 娘亲早逝后,无论外人说得如何难听,爹爹都一直没有再娶,将她如珠如宝地护着长大。 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女儿,值得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 这次,她不要张含了,她只想要爹好好活着。 想罢,她直接开口:“爹,张含是帝师。” 沈丞相脸色骤然一变:“你是如何得知?” 沈思玉说不清,只能转移话题:“他已经将您的罪证交给了陛下,爹爹,虽然我不信你会做出那些事,可帝王心思难测,我们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沈丞相眼眸变换半晌,长长叹道:“我早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可有一次你在京郊遇袭,他竟不顾性命为你挡下毒箭,你又如此喜欢他,我便没再深查下去。” 沈思玉猛然一颤,心尖刺痛无比:“对不起,爹,都是因为我。” “与我儿无关,是这些人心思太过深沉。” 丞相抚摸着她的头,“思玉,爹哪儿也不去,相信爹,我们沈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想到沈丞相前世满是疑点的死,沈思玉脸色苍白。 爹爹明明身体健康,那病却来势汹汹,更有可能是被人下毒。 想到此,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从未有过的强硬:“不,爹,您必须离开京城。” 她承受不了任何一点失去爹爹的风险。 但无论她怎么劝说,丞相就是不肯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仔细听,似乎还有兵戈声。 下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这可是丞相府,你们要干什么?” 还没等沈思玉反应过来,张含凛冽声音响彻院中:“陛下有旨,查抄丞相府!” 沈思玉慌乱地抓住沈丞相的手。 是她做错了吗? 不该那么快的,是因为她的冲动才加快了丞相府覆灭的结局吗? 沈丞相微微摇头,冲她安抚地一笑:“思玉别怕,爹在。” 说罢他理了理衣袍,走出去,外面站满了禁军。 沈丞相看向院子中央银甲白袍的张含。 “我该叫你张将军呢?还是帝师大人?” 张含唇角讥讽地一勾,清冷矜贵至极。 “随意,叫什么都不影响你的结局。” 沈丞相丝毫不慌,冷笑一声:“老夫为官多年,想要查抄我丞相府可没那么容易,我要进宫面见陛下。” 张含看他半晌,淡淡垂下眼眸:“好,那就让你死得明白些。” 说完他一挥手,禁军军队撤开。 沈思玉想要跟出去,张含冷声道:“除了沈氏瑾,其他人不得离开府中。” 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沈思玉的心重重跌入谷底。 沈氏瑾这一去,直到深夜才回到府中。 沈思玉心急如焚地迎上去:“爹,如何了?” 沈氏瑾一摆手:“没事了,我告知陛下,我即将告老归乡,又将这些年的身家尽数捐给国库,陛下同意了。” “就这样结束了?”沈思玉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止,不过其中秘辛思玉你不必知晓。” 沈氏瑾笑了笑:“张含还太嫩了,我在这朝中经营多年,手中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说到这里,他问:“对了,思玉,你是如何得知张含的帝师身份?” “这一任帝师神秘至极,可从未在人前露过面,就连我也不曾见过。” 沈思玉的心一提:“我去张府找他,听见有人如此叫他。” 沈氏瑾不再怀疑:“我就说他还是太年轻,做事这般不顾首尾。” 沈思玉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忧心忡忡起来。 因为她知道,她能够发现张含的身份都是因为前世。 尽管事情有所改变,可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用前世的手段来对付爹。 接下来的几日,丞相府遣散下人,只留了一些家生子收拾东西。 而沈氏瑾每日入口的东西,沈思玉都会叫人仔细检查,绝不容一丝差错。 沈氏瑾看在眼中,甚是欣慰:“我儿真是长大了,反倒是爹不中用,老了还让你受苦。” 听着这话,沈思玉心中五味杂陈,她伏在沈丞相膝上。 “不辛苦,爹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以后就由我来照顾爹。” 翌日,沈思玉将头发高高束起,乔装成了男子。 就快要离开京中,此生不再回来,她需要多准备一些东西。 走到京中最繁华热闹的西街逛了半日,她买好东西后让人送回沈府。 就在她即将离开时,突然间,远处熟悉的身影让她停了下来。 是张含。 他的手牵着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无间。 沈思玉呆呆看着那女子的脸。 这女子她见过。 就在前世的婚宴上,她一袭白裙坐在席间,与满室喜庆的红格格不入。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哀伤地看着张含。 而张含看见那女人,握着自己的手便是一紧。 沈思玉蓦地想起那一天,张含口中清晰的呢喃:“小念。” 这一声‘小念’仿佛跨越了时空,化作一把利刃插在沈思玉心脏上。 她想,原来这才是张含真正的深爱的女子。 尽管早就知道张含对自己都是利用,但真正得知张含另有所爱的这一刻,巨大的酸楚夹杂着愤怒,还是犹如潮水般将沈思玉淹没。 转瞬,她又自嘲,她和张含到这一步,那个人爱谁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一眼都不愿再多看,转身就要往回走,却撞上一匹白马从后方疾驰而来。 她猛地往旁边一躲,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摊子。 马上的人赶紧勒住了缰绳,利落地跳了下来。 那人上前来扶他,关切地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沈思玉掌心被擦破,她忍住痛意抬眸看去,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年身穿红衣,俊朗英气的脸上有着一双明亮有神的眸子,高高束起马尾的红绳随风飘扬。 他嘴角含笑,满身张扬意气。 沈思玉垂下眼眸:“我没事,只是这大街上人多,你以后小心些。” 前世父亲纵容,她虽算不得恶毒跋扈,也是娇蛮任性。 若遇见这种事,必定要大吵大闹,将人好生教训一番。 重活一世,沈思玉也是被磨平了性子。 她刚要起身,身后却传来熟悉声音。 “风礼?你不待在尚书府好好准备今年的武试,反倒在这长街纵马?” 沈思玉想,这个红衣少年原来是户部尚书之子俞风礼啊。 沈思玉前世并未见过他,对他也只有停留在名字与身份上的记忆。 毕竟前世早早就喜欢上了张含,别的男子她并不会多看一眼。 正想着,她突然愣住,背脊一僵。 这时,俞风礼抱拳行礼,轻笑一声:“张将军!真是好巧,在这里也能遇上您!” 沈思玉如芒在背,下意识抓了把灰抹在脸上,打算不动声色快步离开。 可才走两步便被张含叫住:“这位小兄弟背影好生眼熟,可是与我相识?” 沈思玉顿住脚步,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咬咬唇,心一横,蓦地转身跪下。 她将头深深埋下去,声音故作低沉道:“在下一介草民,怎会与将军相识,将军您认错人了!” 俞风礼与张含身边的女子小念脸上都充满疑惑。 “哦,是吗?”张含看着那纤弱背影,眼神意味深长,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阿含哥哥,你认识他吗?”小念轻声细语问道。 沈思玉想,这声音真如同潺潺山泉,语气又轻柔如白云。 这样温婉端庄的女子,世间恐怕没有男子不喜欢。 而之前的她,是所有人都畏惧厌恶的跋扈千金,张含又怎么会对她情根深种。 重活一世,看清一切的沈思玉一刻也不愿在此多留。 只要看见张含,她便会想起自己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愚蠢。 “你走吧,认错了。”张含沉默片刻后,淡淡地抛下这样一句。 不知怎的,对于他这句话沈思玉忽然有些想笑。 他们一起朝夕相处了五年,更曾耳鬓厮磨。 可他,却没有认出她。 但她不恨张含,也不敢恨。 现在只要爹爹平安,她便别无所求。 沈思玉起身就要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张含的声音。 “风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邵婉念,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 沈思玉只觉空气骤然稀薄,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过绯红眼尾。 今天风真大啊,她想。 直到天色渐黑,她才回到沈府。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管家福伯冲上前:“小姐,不好了,老爷被抓走了。” 沈思玉猛地一惊:“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要将我爹抓走?” “听说是有人联合百官上书,认为陛下太过仁慈,罪罚太轻,应当对老爷处以极刑。” 沈思玉脑海中闪过张含的脸。 她猛地攥紧手转身,拔腿就往张含的府邸奔去。 张府的牌匾已经换了。 丞相被罢免的第二天,他便擢升成了大将军。 而他帝师的身份依旧没有公布,不知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又或是还要骗哪一家。 沈思玉看着那将军牌匾,只觉得荒谬可笑。 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成为曾经爱人的最大功勋。 她闯入府中时,张含正坐在厅中喝茶,似乎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只是看着她身上的男装,轻笑一声:“今日那人果然是你。” 原来今日他认出来了。 但或许觉得认识自己这样的人是个耻辱,又或者,他不愿让那个小念看见自己。 定了定神,她红着眼问:“联合百官上书说要对我爹处以极刑的人是你吗?” “是。”张含答得云淡风轻。 然而这一个字,却如同一柄重锤砸在沈思玉心上,痛得她眼前一阵发黑。 “为什么?”她喉咙中有血腥味溢出,“为什么不愿放我爹一条生路?” “我不否认我爹有错,可如今他已经散尽家财,为官多年,他也曾为百姓做出过贡献。” “他督造的水渠堤坝,救了多少人的性命,西北雪灾时,是他亲自去放的粮食……” “够了。”张含重重放下茶杯,“要怪,只怪你爹在朝中树敌众多,那点功劳,早就被他造的孽抹杀了。” 沈思玉咽下喉中的血,哑声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爹?” 张含定定看了她半晌,突然说:“我曾说过,无论你爹是不是丞相,我都会娶你。” “利用你的感情,是我之错,只要你嫁入张府,我便保你爹一命。” 沈思玉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娶我?你要娶的,不是邵婉念吗?” 张含眼眸暗得让人看不分明。 良久,他慢条斯理地道:“小念为妻,你为妾。” 为妾? 沈思玉心脏处涌起一股剧烈的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两相夹杂,竟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 蓦地,一口血从沈思玉口中喷薄而出。 她抹了把唇边的血,死死看向张含:“张含,你何必如此辱我?” 张含冷冷道:“口口声声要救你爹,却连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吗?” 沈思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爹爹慈爱笑容和鬓边白发。 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血腥味。 “我嫁!” 张含笑了笑,掩去眼中深沉。 “好,十五日后,你与小念一同入府。” 沈思玉失魂落魄地回了府中。 张含动作很快。 没过几日,沈氏瑾的判决便下来,改为流放岭南。 京城城门外,沈思玉看着头发已经全白了的沈氏瑾,眼泪再也忍不住。 “爹!”沈思玉扑到他怀中。 沈氏瑾双眼湿润,轻轻拍着沈思玉的背:“思玉乖,不哭,只要活着,总会再见的。” 沈思玉抹了把眼泪,轻声道:“爹,等女儿去接你。” 分开时,沈氏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爹一走,你便回老家,爹爹为你置办的资产足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沈思玉没有告诉沈氏瑾自己即将入张府为妾。 为了让他放心,点了点头生生扯出一抹笑:“爹爹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沈氏瑾走后,仆从遣散,偌大的沈府便只剩下了沈思玉一人。 她经常坐在空无一人的后院中出神。 这天,一片枯叶轻轻落到了她的脚边。 抬头一看,周围的树早已变秃,只剩几片枯叶零落地挂在枝头。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深秋时的沈府,竟如此萧条清冷。 半月时间,一晃而逝。 眨眼之间,便到了半月后的婚期。 沈思玉与邵婉念虽是在同一天嫁入将军府,但只有作为正妻的邵婉念能走正门。 而沈思玉身为妾室,只能身着粉色,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 来接亲的,只有一个不足十人的队伍,比最普通的人家还要寒酸。 可沈思玉没有生气,她早就失去了任性的资格。 在上花轿之前,身着粉色喜服的沈思玉回头深深望了一眼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府邸。 这一世与上一世已经截然不同。 没关系,至少这一次,父亲还活着。 将军府。 即使沈思玉在离正门数百米远的侧门外,她依旧能听到正门那边喧闹喜庆人声与爆竹声。 而她身旁只有扶着她的一个喜娘与寥寥几名丫鬟,从头到尾,张含都没出现过。 明明只是深秋时节,明明还穿着好几层里衬,沈思玉却感觉冷得有些发颤。 当跨过红色门槛的那一刻,沈思玉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曾经与张含浓情蜜意的时光。 耳边响起他曾经许诺过的誓言。 “我当然会娶你,而且会以最盛大之礼将你娶进门。” 可如今他以盛大之礼娶进门的,是别人。 粉色盖头下,沈思玉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却又有一滴泪悄无声息从颊边滑落。 心早就不会痛了。 这滴泪,悼念的是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 妻妾同一日进门,新郎只与正妻进行拜堂仪式。 而沈思玉则是直接进了一座偏僻幽静的小院,也就是她的新房。 进了新房,她便扯下来盖头。 喜娘一惊:“哎呀,这盖头得等新郎官来揭……” 沈思玉面无表情道:“他不会来了。” 如预料一般,张含一夜都未出现。 沈思玉坐在床上,静静看着红烛燃尽。 直到天边泛起晨光,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躯看过去。 竟是张含。 张含看了她半晌,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随后毫无波澜地开口:“沈思玉,两日前,你爹在流放途中遇上刺客,死了。” 沈思玉呼吸一窒。 “不……不可能!张含,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张含没有再多说,只是从袖中摸出一个黄色香囊,扔在了她面前。 “这个你总该认识?” 沈思玉定睛一看,身子骤然瘫软下去。 这是娘亲生前给爹爹亲手绣的香囊,这么多年来沈氏瑾一直随身携带,从不离身。 她扑过去捡起香囊,身子开始不住地颤抖着。 心脏仿佛要被人撕裂开来,疼得无法呼吸。 张含眼睫微垂:“这是昨日拜堂之前,我派出去的暗卫送过来的。” 沈思玉转头看他:“那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张含瞥一眼早已燃尽的红烛,那桌上残留的仿佛一滴滴红色泪珠。 半晌,他薄唇轻启:“大喜之日,不想如此晦气。” 沈思玉眼睛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又几乎要凄凉愤怒地笑出声。 “我爹死了,在你眼中竟是晦气?” 沈思玉猛地拔出头上的簪子,往张含心口刺去。 张含没有躲,胸前瞬间泅出一片嫣红。 他微微蹙了蹙眉,声音依旧淡漠。 “沈思玉,你早该知道的,其实,是沈氏瑾自己不想活了。” 沈思玉手中一松。 清脆的一声响,簪子坠落在地,上面的花碎成几半。 她当然知道,她早在父亲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便知道。 只是她不愿相信。 至少前世爹爹去世时,在府中,有她在身边。 可这一次,因为她的自以为是,爹爹不得善终,客死异乡。 她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落在张含月色衣衫上,似点点红梅。 下一瞬,沈思玉骤然失去了意识…… 沈思玉做了一个梦。 就在沈府的琵琶树下,父亲冲着她笑。 “思玉,你娘走后,爹逐渐失去了做官的本心,做错了很多事。” “所以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爹的罪孽,爹该受着。” “现在爹要去找你娘了,思玉,要好好活下去啊,不要恨!” 说完这句话,父亲的身影一点点消散。 沈思玉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眼珠麻木地动了动,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嫁到了张府,这是她的新房。 抬眸望去,之前的红绸已经被拆下。 沈思玉坐起身来,只觉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一个小丫鬟看见她起身,惊喜道:“侧夫人您醒啦?奴婢是将军派来伺候您的,您可以唤奴婢海棠。” 沈思玉顿了顿,问:“海棠,我昏睡了多久?” 话说出口,她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刀划过一样刺痛,声音也喑哑难听。 “您已经昏睡了两日。” 沈思玉神情木然,没再说话。 海棠小心翼翼试探:“那奴婢伺候您梳洗?” 沈思玉闻言,面无表情起身坐在铜镜前,任海棠给她梳发髻。 “张含呢?”这是她今日开口说的第二句话。 “回侧夫人,将军一大早便上朝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 梳完头发,海棠欲言又止。 沈思玉看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海棠,有什么话便直说。” 海棠本来听闻前丞相千金十分不好伺候,见她除了脸色冰冷一些,无论说话还是举动,都并无任何为难人之处,于是大着胆子开口。 “侧夫人,依规矩,新婚第二日您需要去向夫人奉茶请安,可您昨日昏迷不醒,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了。” “听说,听说新夫人昨日已经不高兴了。” 沈思玉一愣,脑海中浮现出邵婉念那副柔弱温婉的样子。 见她不说话,海棠急忙道:“奴婢这就去与夫人说您着了风寒,病得卧床不起!” 沈思玉拦住她:“无妨,我去。” 她如今,不过一个妾而已。 正堂之上,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坐正中。 “听闻妹妹昨日身子不适,现如今可好些了。”邵婉念的声音带着笑意。 “已无大碍,多谢夫人关心。” 沈思玉站在她面前,端着一杯茶,躬身递过去:“夫人,喝茶。” 没有足够的能力逃离这里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 对面,邵婉念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与不屑。 什么丞相千金,也不过如此。 她久久没有动作,久到沈思玉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邵婉念才开口道:“既是敬茶,合该跪下才撑得起一个敬字。” 沈思玉倏然抬头看去,撞进一双满是炫耀与恶意的眼眸。 看着那人唇边的笑,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张含到底喜欢上这个女子什么。 “你看什么?”邵婉念问,“难道本夫人说得不对?” 沈思玉以前即便再骄纵,也没有让人跪着伺候过。 她将那茶放在一旁:“这茶凉了,夫人若是不喝便罢。” 邵婉念骤然变色,刚要斥责,门外一声低沉冰冷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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