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别扭,对吗?” 世道不缺蛇蝎毒妇,社会亦不缺薄情寡义的男子。 岁月有七情六欲,堕入放不下的深渊,是无涯苦海。 我盯着她崭新的黄裙,“你快乐吗?” 蒋璐折叶子的手一滞,我心知肚明,“你渴求的生活,你毕生也没得到。” “那有什么,鲁曼死了,陈庄死了,你生不出孩子,而我的孩子。”她笑吟吟流连高耸隆起的腹部,“他再有三个月呱呱坠地,我是最终赢家,这才重要。我的快乐,你消受不成,不值得我痛快吗。” 我冷笑,“沈国安朝不保夕,你生了他的孩子,你赢了吗。” “保不保的,你说了不算。关彦庭别妄图白白利用我,我和他的账,他得给我结清了,我反噬,他兜不住。” 她一副高傲的胜利者姿态跨出门槛儿,蓦地想起什么,意味深长打量我,“程小姐,你逼我山穷水尽,投降张世豪的劲敌苟延残喘,我恨你入骨呐。所谓礼尚往来,还有一桩厚礼,要等半年后,你亲自验证呢。届时,天塌地陷,但愿你还像刚才信誓旦旦说自己顶得住。” 277 我捏着铁榻的手青筋暴起,“你说清楚。” 蒋璐掏了一支电子烟,叼在嘴角吮吸,“程小姐惜命吗。活着,悲欢离合,万箭穿心,你一一品尝,黄连再难咽,比饿着舒坦。死了,屁都捞不着。” 她越说我越糊涂,我拉开窗帘,让阳光渗入,“蒋小姐打消看戏的幸灾乐祸吧。我有得是选择,我从不依附某个男人,我的网,罩着数不清的猎物。” “程小姐抗衡显赫尊荣的权贵,他们为你神魂颠倒,抛妻弃子,政界,商场,烟花柳巷,你千娇百媚所向披靡,可你能赢死神吗。你防备得了算计吗?” 她抽搐大笑,笑中带泪,像疯子,“猎物臣服你裙下,你没命享用呀。张世豪嫌恶我,沈国安凌辱我,关彦庭利用我,是,我被唾骂,我是人人诛之的卑贱蛇蝎,我能活啊。我有大把的时间,等待我的,是金钱与自由,而等待你的,是墓碑。” 她喝醉了般,在原地踉跄晃圈,“我识破了男人的无情寡义,不再奢望不切实际的怜悯,委曲求全的日子,我一秒也不愿煎熬了。我的青春呢,我的爱恨呢?”她狰狞瞪着我,“谁赔我,谁弥补我?我自作自受吗,张世豪若一开始告诉我,他不爱我,我是物件儿,是无足轻重的玩偶,我何必堕落,深陷在谎言的泥沼里,做春秋大梦,到头空空如也,我的付出,我的情意,耗得所剩无几。我的三十年光阴,成了笑话。” 她尖锐的笑戛然而止,瞳仁是密密麻麻的血丝,“我不甘,我不瞑目!”她指着我,“幸而我现在与你势均力敌,我是诱饵,你何尝不是棋子。关太太?你空有名衔,真正的名分,精明的关彦庭没给你。他避而不谈,却在阅兵仪式上故意闹得沸沸扬扬,你感动了?你穷其半生梦寐以求的婚姻,他许诺你了,他不介意你的肮脏历史,程霖,大名鼎鼎的东三省的交际花,头牌娼妓,参谋长夫人你当得风光快活吗?老奸巨猾的他捆绑着你,沈良州和张世豪对你爱若珍宝,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关太太,你无用了,弹尽粮绝了,他甩掉你轻而易举,你投诉无门,他只手遮天的黑龙江,你想觊觎什么呢?你本就是玩物,这一点永远改变不了。” 她字字珠玑,插着我心窝子,我面不改色否认,“挑拨离间,你用错了道。” 她脚尖踢开被穿堂风吹得合拢的门,“你自欺欺人吧。关彦庭的东风奏响了,你细细体会,他的态度是否大相径庭。” 我不讲情面呵斥她,“旁人的事,旁人决断,你只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兴风作浪时,为你的子女积德。” “与程小姐共勉。”她莞尔,奸险泼辣,“丧子的滋味无法蹉跎你,孩子在我眼里也无非是攀爬的阶梯,我不疼他,但我得拴着他。程小姐听过一句箴言吗,高处不胜寒。我送你们归西,徒留我自己,我也寂寞,我也荒芜。有孩子作伴,好歹不孤独。” 蒋璐离开后,我躺在床铺脸色惨白,死亡,她提及数次,像是十拿九稳,笃定我活不长了。 她未卜先知吗?我不信。 我思索了半晌,半年为期,听她的弦外之音,这桩轶闻殃及广泛,硕大磅礴,堪称惊天动地,莫非是关沈搅弄风云。 我琢磨得头昏脑胀,招呼保姆请关彦庭来一趟医院,她三番五次联络,那端没完没了占线,占了约一个时辰,张猛接通汇报关首长刚结束会议,在视察军区陆战队演练。 保姆支支吾吾,“关首长将程小姐送来手术,便再不露面,既然顾及恶语伤人二月寒,总要做样子堵住悠悠之口的呀。” 张猛仍是不疾不徐的那一套,“关首长焦头烂额,司令一职空悬,他是现任东三省的陆军将领,大大小小的事务,统统他担,省委、中央在监督,别有企图拉他下水的异己比比皆是,他履步维艰。” 保姆迟疑征询我,我夺过手机,斩钉截铁说,“我要见他。” 呼啸的号子声此起彼伏,砰砰地枪击犹如炮火擂鼓,朦朦胧胧的低语声溢出,张猛在催促试探,那人异常沉默,两三分钟后张猛毕恭毕敬说,“夫人,关首长实在无暇分身。” 我心知肚明,关彦庭吊着我的意图是什么,时机到了,我慢条斯理,他火烧眉毛,我耽搁一天,于他有利的局势凉一寸,火焰山受不住两场霜露,他在晾着我,引我开口。 “沈国安显现颓唐之势,彦庭的下一目标是张世豪,他们的战役一触即发,我夹在中间,倒像细作了。” 张猛客套又官方,“夫人,您多虑了。东三省人尽皆知,您和关首长是夫妻,夫妻同根一损俱损,他垮了,您能跑吗?您聪慧明理,如何也不该帮外人自掘坟墓,对吗。” 我冷哼,“我有关系沈国安的筹码。你转述他。”我撂下这句,当即挂了电话。 关彦庭在傍晚抵达病房,踏着回廊寂静微弱的灯火,风尘仆仆赶来,他的衣袖缀满雪白的槐花,路旁的槐树盛开了,夏末早秋,又是一年萧瑟。 我一言不发望着他,他解开军装制服,交给门口随侍的张猛,后者关住门,屋内只点了一盏台灯,瓦数很低,时明时暗,像变幻莫测的人心。 关彦庭临窗而坐,单膝绕脚踝,臂肘撑着沙发,似是无比疲倦,凹陷的卧蚕乌青比两天前加深了一层,现阶段是他扶摇直上的契机,作战制敌的杀伐谨慎与未雨绸缪,分毫不能错。 我将柜子上的水杯往他那边挪了半尺,“沈国安的气数,像扎漏的皮球,已经踢不高了。沈良州按兵不动,是拿不准成败,你来势汹汹,沈国安节节败退,纵然官衔差了两级,也未必不能上演以少胜多的戏码,他窥伺着,早晚会当头一棒,打得你猝不及防。” 关彦庭没顺坡答复我,而是不着痕迹避开,漫不经心问,“明日出院,回哪里。” 我攥着粗糙的被单,撕扯出一缕缕干瘪的褶皱,“自然回我丈夫家。” 他面无表情抬眸,言辞是喜悦的,眉宇是冷漠的,衬托得格外阴鸷,“关太太有这样的觉悟,我很欣慰。” 我未拒绝戳穿我,就有余地,我松了口气,“关先生抵御十面埋伏的尔虞我诈,四面楚歌的百万雄师,你给予我一方安稳天地,我做你的温柔港湾,各取所需,夫唱妇随。” 他摩挲着左腕佩戴的江诗丹顿,这块表是我买了送他的,他四十年唯一有关女人的礼物,我依稀记得,他凝视着我,他是欢喜的,意外的,他的眉目灿如星辰,他温热的掌心扣在我脸颊,他说,我倍加珍视,形影不离。 关彦庭一贯不喜金银装饰,奢华昂贵更不沾,他清正廉洁的作风禁不起讹传亵渎,如今遮着庐山真面目的云雾溃散,蓦然回顾,关彦庭的种种荒谬至极,讽刺可笑。 “韩复生招安了,他是我掌控沈国安的千里耳,沈国安大权在握,操纵省委,省委的指示牵连省厅,省厅条子是张世豪死敌,我有这一枚棋子融会贯通,不愁降服东三省。” 关彦庭似笑非笑扫过我面庞,他不惊愕,但也诧异我的手眼通天,我笑容十分明艳,“关先生晓得,韩复生的地位与作用。” 他不置可否,“沈国安的第一爪牙。” 我抓起枕头,饶有兴味抱在怀里蹂躏,“他提供了我三十三页精悍属实的证据,涉及沈国安买官受贿、弑杀同僚、结党营私、借职务之便牟暴利、戕害发妻、包养情妇、总计二十一件罪状,件件罄竹难书,血泪交加,必能钉死他在法律和道德的耻辱柱,再不得翻身。” 关彦庭后仰,他倚靠着沙发背,指尖灵巧剥开烟盒,颠出一支黄鹤楼,他没点燃,而是夹在指缝,置于鼻下嗅气味,良久,他闷笑,“很有意思。” 我眼神示意他,“我嘱咐保姆带来了,关首长想要吗?” 他压下打火机,绯红的火光跳跃间,他清俊的脸照映得虚无,极不真实。 “你想给吗。” 我言谈举止冠冕堂皇,“对我丈夫有裨益的,我身为妻子,有义务分享。只是免费的筵席,凭我对关首长的了解,你不吃。” 他笑声愈发清晰,“不愧是关太太,短短八个月,同床共枕不足二十次,便在我体内放了一条你的蛔虫。” 我从抽屉内取出档案袋,“关先生,失控的天枰,本是不可制衡的,你分量太轻,它的曝光不一定扭转乾坤,但你和沈国安持平,它就价值连城了。” 关彦庭转动着无名指的婚戒,那闪烁的银光,刺目碍眼得很,“让我猜一猜,关太太和我交换什么。” 我悄无声息举着茶杯饮水,谁也看不到我的颤栗和赌注的惊惧,他怅然若失,“我的关太太,拥有我渴望的饵料,却深情款款替另一男人求饶。放过张世豪何其简单,我宁愿你索要任何,也无关他。” 我抻平信封的折痕,“你知道的,我只这一个条件。” 他掸落长到弯曲烟灰儿,“关太太手中,是沈国安罪行的附件。” 我一怔,他勾唇笑得意味深长,“原件在谁手里,关太太想过吗?” 我脑子轰隆,扎得魂飞魄散,像世界末日,海啸从天而降,缭绕着冲塌的碎片和灰烬,目之所及,天昏地暗,断壁残垣。 我几乎拼了全身力量才发出嘶哑的声音,“你拿到了。” 他嘬了口烟雾,喷吐在冷僻而黯淡的光柱中,“韩复生对你的确一腔热忱,可惜他比我的人脉,差了一截。” 我一阵阵胆寒,不由自主攒着棉被包裹自己,“什么时候。” 他指腹流连烟灰缸镌刻的花纹,“三周前。” 韩复生是一周前交给我附件的。 迟了何止一步。 我有些呆滞,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又想不起该向他说什么。 反而是许久,不曾如此专注认真的看过他。 夜色掩盖不住,关彦庭幽邃澄澈的眼睛,那双眼睛填满世俗,填满苍劲,填满不屈服的矜傲,那般神采炯炯,令人蛊惑。他的唇濡湿绯红、棱角削薄,我吻过他,勃发的咽喉,坚韧的舌,缱绻的皓齿,他口腔的烟味也馥郁,淡淡的绵软,淡淡的墨香,淡淡的恒温。 他麦色肌肤遍布着细腻的毛孔,一簇簇茂盛的黑而粗的毛发,像一望无垠的森林。 世间的风花雪月,男欢女爱,在他身上,是另一番模样。 惆怅,忧郁。 他偶尔情不自禁,恰似一团熊熊烈火。摇摆,放肆,溶蚀天地万物,沧海桑田。 他抚摸我肉体膨胀克制的欲,他舔舐我皮囊蛮横啃咬的狂,同样勾魂摄魄。 他是腐蚀性残忍的硫酸,是上瘾的罂粟。 张世豪滚烫邪恶,关彦庭无孔不入。 嫁他。 卸红尘污秽,忘蚀骨纠缠。 痴痴癫癫的岁月,我过厌了,腻了。 我有一时片刻,这念头一闪而过。 它毁灭在他虚伪的面具下,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动容过吗,我连他的眼神也无从分辨。 也许他从未沦陷,从未沉浸在儿女情长的欢梦中,他抽离得这般容易。 我嗤笑出来。 张猛隔着一堵门,轻轻敲击,“关首长,五分钟。” 关彦庭掐灭烟蒂,他快速揉捻鼻梁,略烦躁嗯,张猛透过狭窄的玻璃窗瞥了我一眼,“夫人,国庆阅兵在即,军区繁忙,关首长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了。您安心等他腾出空。” 关彦庭站起身
相关推荐:
[综神话] 万人迷物语2
小师弟可太不是人了
【刀剑乱舞】审神计画
捉鬼大师
痞子修仙传
蔡姬传
如何逃脱乙女游戏
圈圈圈圈酱短篇合集二
[综漫] 受肉成功后成为了禅院家主
学霸和学霸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