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三太太,现在我确定她是沈国安降服我的先锋军。 这不代表沈国安识破齐琪是我的细作,齐琪不蠢,不打自招也断了她的路。利益不冲突的女人,相处不会设防,且冲着米兰的关系,我好歹赏齐琪一个薄面。沈国安的企图昭然若揭,纳我做暗妾,他这几年隐藏得缜密,又有祖宗的缘故,他这点心思从未败露。 眼下他官居顶级,他怕什么,所谓的虎狼之心也有底气放纵。 由此可见,关彦庭在东北的境况大势已去,祖宗升迁,沈家在政权攀附了顶峰,张世豪又逃窜澳门,他腹背受敌,至少明面摇摇欲坠,沈国安才敢明目张胆觊觎他名义的夫人。 关彦庭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其中哪里出了差池。 我神思恍惚的工夫,齐琪和副秘书长宋广顺走进包房,她笑着和我颔首,我视若无睹,径直坐在靠窗的椅子,端起一杯冷却的茶。 “国安,你也不等等我,我醒来四处找不到你,吓得我差点启程回东北。” 齐琪挽着沈国安手臂围坐在牌桌,宋秘书长将一份省委的加密信函递给他,“沈书记,副国级的任免书下达了。这是中央第二次候补改选,调任太频繁,内部泄出不少传言,因此第三次延迟到两年后的春季。” 沈国安翻阅着信函,浏览至当选人姓名一栏,他眉间喜悦渐浓,他余光耐人寻味瞥向我,“关参谋长落选了。” 我一怔。 宋广顺也喜上眉梢,“三则二,莫说您,连关参谋长自己,都想不到落选会是他。” 沈国安故作喟叹,遗憾摇头,“关参谋长两袖清风,是难得一遇的清官,他的满腹正义,折损在一纸任免书。” 他将信函合住,抛进桌腿搁置的痰盂里,“可惜了。” “关参谋长的功勋与威望,在三位候补中拔尖。临门一脚失势,兴许是中央查出他不见天日的底细呢。上级那么器重他,无缘无故冷落,说不通的。” 沈国安接过齐琪的丝帕,擦拭着手指,他始终饶有兴致观察我的神情,我看似静谧从容,实则早风起云涌。 四年换届,八年任期,一年一度替补,是中央常务委员会变革换血的规矩,也是候补扶正唯一的契机。今年相隔七个月变动了两回,升的歌功颂德,贬的怨声载道,暗箱操作结党营私的蜚语铺天盖地,关彦庭错过了这一班,何止是晴天霹雳,两年后的光景,谁能担保。 我不由自主捏紧桌布,若像齐琪说的,关彦庭不声不响帮了我这么多次,他顾忌我的情绪,从没用这件事奢求我的情意和感激,张世豪逃出生天,扼死了他立功的渠道,而我给了他最后一击。 沈国安挥手示意宋广顺退下,他指着烹茶的炭炉,“犯烟瘾了。” 齐琪进门时掌心便托着一杆玉烟袋,她划开一根火柴点燃,喂到沈国安嘴边,笑意吟吟,“出门匆忙,烟都忘了带,这是你的命呀。” 沈国安接连嘬了几口,青白的雾霭弥漫在空中,稠而混沌,模模糊糊笼罩住他的脸庞,“你没白跟我。” 齐琪梗着脖子,眉梢眼角浮现一缕委屈,“沈夫人怪罪我,您不在的时候,她没少给我下马威,她说我霸着您,还说我不懂事,您身居高位,执掌东北三省的大权,操场的事务多,我夜夜拴着您,您身子骨都不好了。” 她松开沈国安的臂肘,“沈夫人把我当什么了,倚门卖笑的娼妓吗?我可是正儿八经的部队出身,那下三滥的手段我还不屑使呢。您也不替我辩解,任由她误会我,欺负我。” 沈国安不语,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沉默的我身上,齐琪在我们之间梭巡了一圈,她冷冷勾唇,继续烹煮我烹了一半的甜茶。“” 沈国安在桌角磕了两下烟锅的余灰,“程霖,这个结果,出乎你意料吗。” 我压下按钮,牌桌正中间升起塌陷的牌池,一副麻将码得整整齐齐,我随手铺陈开,“横竖是输,不妨保持风度。就像沈厅长继承了您传授的捕捉猎物的耐心。他二十二岁任职市局刑侦科重案组,三十一岁升任检察长官衔,纵然有只手遮天的父亲保驾护航,他也得具备当仁不让的才干。东三省哪一位不把他当暴戾猖獗的刘阿斗,但他是吗?” 齐琪默不作声打量我,给沈国安的烟袋锅子添了一匙烟丝。 “良州就算是刘阿斗,他有沈家依附,他不畏惧。关彦庭当初的大胜之势,你,我,无数同僚看在眼中,他功成名就了吗?官场变幻莫测,一朝一夕,都是变数。你在澳门舍生忘死,张世豪一旦油尽灯枯,程霖,你想过跟着他受牵连吗。法律的夹缝侥幸,最终没有好下场。” 我置若罔闻摆弄着桌上散乱的麻将牌,“张世豪垮台,我仍是关太太,我有退路,不劳沈书记费心。” 沈国安漫不经心摩挲着茶盏镌刻的青瓷花纹,“他也倒了呢。” 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彦庭刚正不阿,他是凭军功伫立的,不像蛀虫,阿谀奉承平步青云。即使有苍天无眼的一天——”我捞起一张九条,重重甩在牌池中,力道之大,撞飞了旁边几张,有一张砸落齐琪的茶碗,水流四溅,沈国安雪白的衬衫染了星星点点的茶渍。 “参谋长的夫人,白道多少落井下石的官僚盯着,您也要替自己的清名着想,替父子情分斟酌。” 沈国安笑容收敛了几分,“你不肯。” 我说是,我当然不肯,沈良州曾包养我,我再贪图,再恬不知耻,也知伦理纲常,不会胡作非为。 我指桑骂槐,痛斥沈国安混账,齐琪眼珠转动着,她没劝阻我,也没伺机煽风点火,只是在一旁服侍沈国安喝茶。 候在门外秘书接了一通电话,他大惊失色,连礼数也顾不得遵守,竟直接冲了进来,他弯腰在沈国安耳畔说,“沈厅长来了。刚进1902大门,是谁透露给他,您约了程小姐。” 沈国安一言不发捻灭了烟袋,他望着仅剩一丝顽强的火苗焚熄,“拦住他。” 秘书为难说拦不了,沈厅长的脾气您了解,万一开火了,传回东北,书记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关彦庭快杀红了眼,半点把柄他也敢背水一战。 沈国安将齐琪的丝帕攒成一团,丢在炭炉里,嗖地一声,熊熊烈火吞噬了茶壶,映得墙壁也绯红。 他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我,好半晌说,“我在葡京酒店209,澳门五日,今天是第二日。” 我理也不理,秘书引着他走另外一条小路,避开来势汹汹的祖宗。 齐琪猜到我对她有话说,她跟得非常缓慢,沈国安有意让她做说客,也不会干预她和我的接触,沈国安先行一步,木门敞开,回廊外偌大的赌厅热火朝天,极尽嘈杂,越是世所喧哗,阴毒的人的心肠,便越是冷血,她站在我前方,未有半点愧色,“关太太,您答应我的,不要食言。” 我忍不住哼笑,“你没有投诚沈良州,也没有倒戈关彦庭,你觉得你不曾背叛,可我苦苦调教你,给你荣华利禄,提携你从底层的文艺兵,摇身一变飞上枝头,你恩将仇报我。” 她干脆打断我,“关太太是帮我吗?您不过安插一枚掌控局势的棋子,一只线被您拿捏的风筝,我的地位越高,您收揽的风声越足,沈国安贵为东北权力至尊的书记,我钻进他的裤裆,何愁不扼住黑龙江省白道的命脉,张世豪倘若抓捕归案,没了转圜,您会通过我的手,挟持沈国安,争取一线生机。您在帮您自己。” 她慢悠悠转身,注视着笼罩在灯火里的我,“我不愿仰人鼻息,我是靠一腔孤勇熬上位的,您打开一扇门,我就要永志不忘吗?我仁至义尽了,如果不是我潜伏在沈宅,关太太怎能揭开张世豪和沈良州残忍虚伪的面目呢。” 258 你想要什么 沈国安的种种表现,令我洞悉了一切,而齐琪在他面前的惺惺作态,剥开了我三分迷茫的云雾,我拎起茶壶,源源不断的茶水注入,发出清脆的潺潺声,“互惠互利是社会生存的黄金法则,初衷不重要,你不也有所收获吗。” “是呀。那关太太就不必怪罪我对您是否赤胆忠肝,沈国安是您替张世豪搜罗的最后保命的王牌,他更是我的依靠。我们针对他的利用是平等的,为未来精打细算。” 百米之隔的过道,陡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嘈杂铿锵如洪水猛兽,我和齐琪同时戛然而止,竖耳聆听,诧异的是,那目标性极强的人,半途搁浅了。 齐琪似笑非笑摩挲着汉白玉的翠镯,“您辅佐我上位,扫地出门沈夫人,我取而代之。张世豪在澳门折腾,回东北翻盘,才多一层保障。” 她话锋一转,腔调也刻薄,“关太太不缺荣华利禄,您沉浸在爱情的付出里,甘之如饴。再不济,关彦庭没倒呢,给老头子做小,失了气度。您铸造的俘虏东三省黑白权贵的风月佳话,也虎头蛇尾了。” 我拂着茶碗溢散的叶沫子,“齐琪。论争斗的手段,你还青涩,挑拨离间的道行,你炉火纯青。你排斥沈国安喜欢我,他旁敲侧击,你顺水推舟,请缨扮说客,三太太无非斥骂你卖乖邀功,她一不怀疑你的真正目的是破坏阻止,二你引狼入室太愚蠢,她无法联想你有本事和她争正室,方便你扮猪吃虎。” 茶烹煮久了,苦味更浓,涩得舌根麻木,“她容易打发,我不行。三太太忌惮什么,她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了,而你和昔年沈良州包养的十几个二奶没区别,提防撬行的新欢,我出身肮脏下作,嗜爱钱财富贵,堂堂沈书记的权势,是多肥美的诱饵啊,万一我活泛了,东北的女人哪一个不惧和程霖狭路相逢。你点醒我沈国安是导致不孕的主谋,他儿子知情不报,鼓动我恨毒沈家父子,托你当大房,教唆你吹枕边风,搞垮报复。否则你会惹骚告诉我那些事吗?” 齐琪坦荡大笑,“关太太,什么也骗不过您,但我保证字字属实,关彦庭是护您度过危机的男人。我可以再附加一桩筹码交易。” 她绕过桌沿,弯腰附耳,“您知恩图报,关彦庭从没伤害您,您自然不希望他命丧黄泉,假设我得偿所愿,沈国安那老东西,怎么死,怎么活,您一句吩咐。脏不了您的手,有我呢。他埋了棺材,寡妇也是沈夫人,我吃香喝辣,不在乎他。” 齐琪的引诱撂在一边,有四个字惊愕了我,我攥着杯子的手一抖,“命丧黄泉?” “竞选副国级关彦庭该是十拿九稳,他意外失利,您不清楚仕途风向吗?中央抹杀了他的功勋,束缚他征伐官场的版图,圈禁在黑龙江的一方土地。墙倒众人推,沈国安不乘胜追击,留着让他再战吗?张世豪是前车之鉴,澳门兴起得这么快,关彦庭的手段有过之无不及。春风吹又生复燃后,要顽强加倍。” 她抠着指甲盖粘住的碎钻,“贩毒潜艇登陆,内地流窜出,云南是起始,当前正国级没赴京还兼任省政权的,只有沈国安了。他想画漂亮的句号,终结省委书记的光辉生涯,派关彦庭去云南坐镇指挥,既是给他立功机会,彰显宽厚大量,又能在途中耍诈,铲除异己,一箭双雕。” 我恍然顿悟,关彦庭与副国级失之交臂的原因。 成也是我,败也是我。 清誉不提,回东北那次,我出面救关彦庭短暂的水火灾难,看似帮了他,实则害了他,东三省的军队里,他呼声震主,中央又爱又恨,偏偏他还娶了圆滑世故、巧舌如簧的夫人,珠联璧合在上流官僚中,也叫狼狈为奸。 从中央纪检委调查关彦庭那一刻起,沈国安就在排兵布阵,设陷阱引我们上钩,确凿劳恩是我的庐山真面目,玩攻心计瓦解关彦庭在中央的地位。想必背后也装好人添油加醋表彰了他。 可怜关彦庭筑了二十一年的长城,顷刻击溃。 姜,是老的辣。 我喝光壶底的冷茶,架在炭炉上,和齐琪相继走出包厢,“我应允你的事,我竭力做。沈国安这次势在必得,他动真格的,我自顾不暇,你别抱期望,以免失魂落魄。” “沈国安老奸巨猾,他权衡利弊,关彦庭没资本与他分庭抗礼,他才动邪念的。关太太不顺从他,您有一万个法子。” 我们分道扬镳,她掩人耳目出偏门,我堂而皇之行正门,霓虹唤醒了这座城市的蠢蠢欲动,情色的呐喊蒸发着夜色下放荡的淫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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