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委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他抱我放在腿间,修长白皙的指尖穿梭过我乌黑如墨的长发,我们太久未曾这样相拥沉默,我越过他头顶,不知何时,眼睛蒙了一层水雾,我脑海回荡着祖宗那句你害怕吗。 我怕。 我虽不言不语,却也是畏惧失去的女人。 次日傍晚,花豹和秃头兵分两路,带着毒品样货赶赴十四K老巢与亨京,张世豪约郑长林在百乐门会面,而蒋璐自从出院,我便再没见过她,1902的马仔对我们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很是忌惮,在我们各自面前,绝口不提对方。 我带着两名保镖到达赌场,巡视着厅堂和赌坊,看场子的叠码仔告诉我今明两夜有大人物光顾,先是威尼斯人赌一圈,而后来1902。 我随口问是什么大人物。 “消息从对面酒吧传出的,黑龙江的省委班子,头号东北虎。” 我略愣住,“姓沈?” 叠码仔说八九不离十。 沈良州才拿了假账薄,对他正是部署的良机,他不认识真的,不可能察觉,敢号称头号东北虎的,莫非是沈国安吗。 他不会无缘无故跑一趟澳门,必有他的打算和意欲。 我思量着他的企图,忽然一名眼生的年轻马仔从后方追上来,他迈步横在我身前,将一只盒子递给我,“劳恩小姐,一位夫人送您的。” 我一怔,澳门上流社会众所周知,我坐了冷板凳,怎会多此一举讨好我呢。 我褪下彩纸,是一只纯金铸造的存钱罐,小玩意儿很稀罕,样式憨态可掬,我想问是哪位太太的礼物,日后还情,马仔消失极快,一秒便无影无踪。 我明白了几分,小拇指往细窄的孔捅了捅,一张纸条漏出,我打开看,是简易地图,画着澳门的主要支干路、地标和一座甜茶店,着重描摹了红圈。 传句话即可,大费周章画图,这人很谨慎,身份也特殊,我记住九曲回肠的结构,不露声色揉碎纸条,抛在墙根的水灯里,字迹浸湿,我才离去。 我找了个由头,甩掉护卫我的保镖,清点了两名赌场和我素不相识的小伙计,给了一笔钱封口,驱车送我去往画中的地方。 茶楼的坐标极隐蔽,明眼看得出,都是暗箱操作的交易,在此接头往来。我根据提示寻觅到二楼回廊尽头的一间雅室,门开着,屏风虚掩了一半,惊鸿一瞥背影,我便明了,别出心裁调教的细作,我岂有辨不出的道理。 我咳嗽了声提醒屋里的女人,她伏在窗台喂鱼,妖娆的身段玲珑婀娜,像一柄风华正茂的玉如意。某种范畴,她很像我。 司机捧着一件丝绸披肩侍奉在旁,他弯腰鞠躬,“关太太。” 我落座梨木椅,司机毕恭毕敬斟了一杯玫瑰茶,匆忙走出包厢,从外面关住门。 茶味甜腻,我喝了一口,泼在痰盂里,“你兴致不错,沈国安待你不薄。” 她慢条斯理喂完钵盂里的鱼食,“沈国安明晚乘省委专机降落在澳门。” 意料之中,我冷静得很,“他来做什么。” 她掏出方帕擦拭指缝的干粉,“似乎是找你。” 我掀眼皮看她。 她说,“其余我也不了解。我是他枕边人,可三太太有名分,她作威作福,时刻镇压着我,我好不容易摸到一点消息,她又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在沈府的日子,算不得好过。” 她抱怨的根本,是希望借我之手,扳倒三太太,扶她上位,于我百利无一害,道理我懂,可我现在自顾不暇,三太太作为沈夫人,哪怕她脑子不灵光,她的硬件戳着,要扫清也得费功夫,齐琪迫不及待将沈国安来澳门的风声透给我,是盼着这良机得以利用。 我拨弄着茶盖,“我会见机行事,要看沈国安待多久了,期间你安分些,三太太不是省油的灯。” 她笑说关太太出面,一定是马到成功。 她坐在我一侧,泡了一盏干茶,“东北流言四起,沈国安仓促定了澳门之行,也许是心痒难耐,想招纳您,张世豪马子怀孕,劳恩小姐失宠,东三省怀疑劳恩就是程霖的人比比皆是。” 她话锋一转,“蒋璐需要我做掉吗。留着她后患无穷,男人的心可是赌不得的,她想借孩子上位,你看不出吗?” 我冷笑,“她没这么愚笨。她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她牺牲自己,周全了张世豪拴牢郑长林的圈套,割舍一个马子操纵澳门警署,为己所用,张世豪太划算,蒋璐也太可怜,她怀孕衍生的无限愧疚,是她奋力一搏的筹码。如果能长远留住当然正中下怀,谁能保证我跟张世豪你侬我侬一辈子,我的后路多,男人薄情善变,我们难保不一拍两散。她熬死了鲁曼,熬垮了陈庄,万一我也一败涂地呢?届时她哪怕得不到真情,也是独一无二的马子。我若修成正果,孩子是她的保障。” 我打开炉盖,添了一匙香饵,“是张世豪的,是郑长林的,逃不过见面三分情,张三爷的马子,黑道的不碰,白道的嫌麻烦,哪个权贵接盘?老百姓不甘下嫁,孤寂终生吗。持有权贵的私生子,是她的依靠,更是张世豪不得不面对的耻辱。比拼感情,她不是我对手,要么振作破釜沉舟,要么羞愤自我了断。张世豪何来颜面承认戴绿帽子呢。蒋璐的腹中子只能是他的,他不好好养着她,是无情无义,马仔不信服,他就因小失大。” 我在清泉水中涮了涮手上的香饵,低眸饮茶,齐琪说她不能出来太久,让我应对的做好准备,“沈国安要么来验证,要么早就知道劳恩是您,他想威逼利诱你妥协屈服。他的书房,还保留着您和他下棋用的棋盘,棋盅,他对您的心思并不单纯。” 我心知肚明看她,“你放心,我们志不相同,我给你筹谋,你替我办事。” 她朝我颔首,向门口迈出两步,想起什么,又停滞,“关太太。您是否有印象您体内藏红花的事。” 藏红花致我不孕,扼杀了我女人的权利,是我的遗憾,我的噩梦,我的心结。我猛地站起,“你挖到了隐情。” 她神色凝重,“沈国安第一次恐吓保姆,沈良州便知情,香饵是陈二力供给。他未阻拦。沈国安给了他两个选择。不留你活口,与丧失生育能力。沈良州的道行不敌土皇帝,沈国安若视你为眼中钉,你无从遁逃。” 她大约也被沈国安的残忍震慑住,汇报的过程脸色青白,“您的饮食,汤羹,洗澡水,保姆都加了不小的剂量,藏红花掺双氧水,是无色无味的。沈国安为稳妥,命令司机在您乘车时,也混合在驱除汽油味的熏香中。” 我不自觉攥紧了茶杯,力道之大几乎捏碎,“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仇怨在官场男人眼中,是毁掉一个人的理由吗?沈良州的情妇很多,她们全部年轻美貌,嚣张跋扈。沈国安坐视不理,是清楚那些女人不足为患,她们不聪慧,不纯粹,虎父无犬子,沈良州怎会爱上她们呢。而您于他的意义令沈国安嗅到了危险,权贵多情,不能深情,沈良州护您一次,沈国安的杀机便多一重。您舍了子宫,保了性命,已经是死里逃生。” 我踉跄跌坐,噎得哑口无言,六年,我侍奉权贵六年,他们心如毒蝎,本就是公然的秘密。 亲兄弟亲父子也反目为仇,何况是区区女子。 哪怕有兴趣,也是不能挡路的。 “关太太,您服食藏红花,张世豪也知晓。他那时阻拦,或许您不至到毒发不可治愈的地步。” 轰隆隆的雷鸣炸得我晕头转向,我闭上眼,浑身都在颤抖,“滚。” 255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斥骂没能阻止齐琪,她定格在门外投射的虚幻霓虹里,我逆光看她,四肢百骸剧烈的颤栗像狂风过境,震得桌子也颠簸。 “关太太,您聪慧吗。您挣扎在情关的泥潭,不匹配您的果断睿智。显赫的军婚,大权在握的丈夫,您襄助关彦庭,还发愁没有锦绣前程吗。您堕在张世豪的情意中,他知道您吃了苦头,也知道旁人对您的折磨,他无动于衷。” 她字里行间犀利珠玑,一刀刀剜割着我的肺腑,我难以抑制体内波涛汹涌的躁火,反手扔了茶盏,杯盖呈一缕抛物线撞上墙壁,顷刻四分五裂,褐绿色茶水迸溅在环绕的屏风,星星点点,浓浓淡淡,仿佛颠沛流离的岁月。 “齐琪,你说的一个字我也不信。我栽培你,提携你,不是让你胡言乱语,搞垮我的。” “关太太待我,是主人豢养宠物,您欢喜了,赏我点吃食,我感激您,您将我的食物从清粥野菜变成山珍海味,我不图自由,不贪风月,我只想当人上人。这些忠言逆耳,阮颖永远不会说,她是关彦庭的细作,我才是为您着想。” 她眺望镂空的红木窗,“其实是非对错,您有数。张世豪绝非善类,他满腹算计,他和沈良州包养您的初衷都不同。您的身家性命与他紧密相联,没有了回头路,怎敢剥开与您现在的选择背道而驰的庐山迷雾呢。” 她泰然自若朝我鞠了一躬,司机在回廊等候,她退出茶室,在跨过门槛儿的霎那,她阴恻恻说,“您第一个孩子,是张世豪的种。沈良州晓得您和他不干不净,珠胎暗结他疑窦丛生,两人同时鉴定胎儿的根源,您该明白,当年您是沈检察长的情妇。他因您与文家不睦,沈国安急需文德的支援钳制博弈关彦庭,哪怕儿子肯认,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老子,能忍这一顶堂而皇之的绿帽子扣在沈家头顶吗?黑白本水火不容,您怀谁的不行,偏偏放肆怀了土匪的。张世豪明知您的困顿他豁出一切夺您了吗?他稀罕您母子,更不舍权势地位,河北的地痞混混儿,蜕变一代江湖巨鳄,他不愿冒险敌对土皇帝损兵折将。他唯有用下三滥的方式,一次次诱惑您,心甘情愿的脱轨背叛金主,张世豪若无您的卖命辅佐,他逃出生天不难,他不会这么迅速拼出一条光明大道。您无时无刻不在作他手中的棋子。倒是沈良州千方百计护住您,任由您报复致沈太太流产。” 她侧头凝视我,“关彦庭偷梁换柱,调换了您的血检报告,制作了一份是沈良州骨肉的假报告存档,并买通医生偷取血样,寄给张世豪供他验证。关彦庭的确虚伪奸诈,但他不曾迫害您,替您绸缪,他好歹是君子。六年风尘厮混,您凭借俘虏男人的手段平步青云,也有您揭不下的面具,识不破的心肠。” “我让你滚!”我咬牙切齿挤出这句话,旋即奋力抽出桌布,攒成一团丢向齐琪,我丢得迅猛,她在遭击中的前一秒,消失在灯柱的拐角处。 跌进旧事漩涡的我方寸大乱,这不堪入目的真相刺得我鲜血淋漓,犹如被活活扒掉一层皮,世上最尖锐的工具抽筋蚀骨,鞭笞得我骨肉模糊。 我了解祖宗的不由己,他受制于沈国安的专政和掌控,他有他的不可为,有他的不敢为。 而张世豪,他一清二楚我的囫囵之境,我的岌岌可危,他从未吐露只言片语。 我怀着他的孩子,抵御沈国安与文家的虎视眈眈,那段暗无天日的光阴,远胜过我在米兰手下倚门卖笑,色相侍人。 我抛弃东北的荣华利禄,安稳余生,我的孤注一掷,我的赔尽全部,究竟换来了什么。 隐瞒,欺诈。 他来时,是漫不经心的轻狂,是蓄谋已久的勾引,我从躲闪至沦陷,给他的,是深重的执念和一颗心脏的滚烫。 我笑了良久,久到嗓子干涸麻木,紧握的拳精疲力竭,臃肿的青筋几乎穿破皮囊,我眼角划出一滴泪,两手仓促松开。 米兰没错。 她早预见了我的结局。 无情毒辣的女人,要么残忍一辈子,要么自食苦果,所有的罪孽,终将天道轮回,一一偿还。 我怕极了。 怕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怕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怕黄粱大梦一场空。 我低头埋进掌心,匙勺舀香饵遗留的气味,似有若无的往鼻息里钻,我蓦地一激灵,盯着晃悠的木门。蛇打七寸,祖宗趁潜艇登陆的千钧一发之际,讨要关彦庭不可告人的秘密,账本是伪造,交易确凿,1902的间谍泄露内幕后,关彦庭必定记恨张世豪的出卖,如今的情势,纷纷剑指张世豪。 阮颖倒戈,齐琪的许多消息通过她传递,未必忠贞不渝,齐琪的劝诫看似替祖宗开脱,细咂滋味,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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