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在外面老实点。” 我把刷子往大理石瓷砖一摔,几滴红油迸溅在叠码仔的鼻尖,他捂着一激灵,我掐腰气势不馁说,“男人玩女人,女人玩男人,凭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张世豪钳住我手腕,“劳恩。” 守在楼梯处的马仔也被这一幕镇住了,他们失神张望着,我奋力甩掉他,怒气冲冲狂奔,马仔呆滞立在那儿,谁也忘了阻拦我。 秃头紧随其后跟着,我叮叮咣咣的踢碎了几样花瓶,大有天翻地覆的阵仗,迎接我们的叠码仔好言好语劝张世豪息怒,蓦地一愣,他大喊,“劳恩小姐,二楼今晚歇业,不待客!” 哪里来得及,我已然站在217门外,警匪暗箱操作,瞒得严实,马仔和下属全不留,生怕走漏风声,一把手这点缜密还是有的。 我伏在门框聆听,确定是男人的声音,朝楼口的秃头点了下头,他一嗓子豁亮的豪哥,保镖留守大堂缠斗百乐门的马仔,张世豪一路走一路打,左手撂倒一个,右手掀翻一个,气定神闲的到达幽静的回廊,他破门而入的霎那,包厢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郑总长左拥右抱三名港星和港模,名气不红,相貌很漂亮,屏幕见过,演配角也混得脸儿熟了,她们被张世豪吓住,尖叫站起,背对饮酒的麻六不知来人是谁,他的地界,他难免猖獗,狠拍桌子,“拿百乐门当菜市场了,玩狂呢?” 张世豪慢条斯理叼着玉烟嘴,他一挥手,秃头说,“滚蛋!” 三个女郎也不陪酒了,争先恐后挤出包厢,麻六哟呵了句,他扭头,表情一僵。 秃头作揖,“六爷,三爷不请自来,无意冲撞您生意,望您海涵。” 麻六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调转方位,椅子朝西南,默不作声看着。 郑总长和副官,与张世豪有过节,算是陈年积怨,他不常居澳门,一年半载回几天打照面,也就没折腾,这种重逢的方式,谁也不痛快。 郑总长耐人寻味的舔牙花子,“张老板,澳门的壳子脆,顶不住您了。” 张世豪故作热络,掸了掸衣襟厮打残留的褶皱,“老郑,你一点不显老。” “六十的岁数了,比不得年轻时。岁月不饶人,不服不行。” 秃头搬了两副椅子,依次放在郑总长一旁,张世豪脱掉西装,解着浅蓝衬衫的袖扣,“老郑,澳门自治区,油水不少,警署的效益不错,门口的路虎,你新买的吧。置办齐全了四百多万。” 郑总长淡定执杯,他不上套,“借朋友的。我开不起,补贴在内的军粮一年几十万澳币,我不养家糊口了?” 插不上话的麻六打了通内线,很快一名马仔来到包厢,他吩咐呈两只干净杯子,再开一瓶人头马,请三爷和马子尝尝百乐门的洋酒。 张世豪道了句多谢,“受了点伤,酒水不必,六爷有意招待我,沏杯茶即可。” 麻六私心不愿杠张世豪,多仇人封死一条路,何况是亡命徒,他使了个眼色,马仔速去速回,伺候了一壶茶,俩盖碗,精致的陶瓷茶盏,应酬高官,黑社会的大佬,盖碗喝茶,对瓶口吹酒,比拼的是气魄。 “几十万的皇粮,在烧钱的澳门,的确不禁用。老郑,钱有得是渠道,看你讨不讨了。” 郑总长摆着谱儿拿乔,一副官腔口吻,“张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堵我不是一天半天了。你的宏图壮志,我心知肚明嘛。在澳门扬名立万,你能耐足够,走不走我这条路,没区别的。” 张世豪眯缝着眼皮儿,姓郑的连台阶也不铺,砌了不肯下,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我环抱双臂,蛇蝎似的斜倚着张世豪身躯,“郑总长,我们三爷稀罕您,愿意交您这个朋友,您怎地还驳三爷面子呀。” “交我的人那么多,我也有心无力,如果我来者不拒,澳门满大街皆是我朋友,我还办案子吗?” 张世豪捧着茶盏饶有兴味品茗,许是苦涩浓郁,不合口味,他把杯子朝桌角重重一掷,“癞子,麻老板不仁义,招待我的茶水以次充好,我得讲规矩,东西铺平,把灯调亮了,让二位辨真假。” 秃头心领神会,他从马甲的里衬的口袋中掏出账单,抖落开,一辄辄一目了然,郑总长起先并不当回事,澳门嘛,谁在他五指山翻天不成,直到他视线掠过层层摊开的数字与印章,确切认清是他的行贿收据,他脸色倏而煞白,血色尽失。 张世豪若无其事摩挲着茶盖的花纹,“郑总长,我无意搜寻到这件玩意,当作见面贺礼,您不要嫌弃。” 他眉宇波澜不惊,与沉浸在震撼中的郑总长强烈的反差,到底是自治区警界的扛把子,和显赫的中央部长同级,大风大浪耍过,自我恢复相当过硬,他变脸极快,粗糙黝黑的指尖戳着字据边缘,竭尽所能维持嗓音的平静,不露马脚和软肋,“张老板,什么意思?” 张世豪置之不理,他勾着我下巴,十足的匪气,“宝贝,我烟瘾犯了。” 我娴熟含住雪茄的烟蒂,接过秃头递来的打火机,点燃后咬着下端的咖啡色烟纸,喂他嘴边,他长舌卷着我的唇,用力吮吸,把烟头嘬进口中。 张世豪意犹未尽吞食烟雾,我搂他脖子笑容明媚,望着风起云涌的包厢,“灯不够亮吗?郑总长不认字?来啊,把门打开,回廊的灯一齐照,别瞎了郑总长的慧眼。” 秃头说得嘞,他刚要摸门,郑总长制止,他闭目呼气,“张老板直言不讳。闹得人尽皆知,谁也没便宜吃。” 张世豪也不和他客套,“东北的条子,陆陆续续入境澳门,他们目的你清楚,澳门的管辖却不闻不问,警署不作为。老张,黄泉路我不乐意寂寞独行,我得拉垫背的,我不垮,肥肉和乌纱帽,我让你撑饱了,我垮了,咱就去阴间叙旧情。” 郑总长横眉冷目,“你威胁我?” 张世豪痞得很,“算是。” 郑总长牢牢捏着杯壁,他邪火撒不出,被人抓住小辫子,骂脏字都没底气,“只这一桩?” 张世豪夹着烟,雾霭熏得他睁不开眼,逼慑一丝狠厉感,“还有一桩。” 他瞄麻六,“人多口杂。老郑我听你的。” 弦外之音明朗,郑总长踌躇半晌,将酒杯往茶盘一推,“我们换地方谈。” “郑总长——”麻六急不可耐唤住他,他手还没碰钞票,郑总长狞笑,“麻老板,你地盘泄密,我的仕途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帐我还要和你算呢。” 他拂袖,张世豪留下秃头照顾我,他和郑总长一前一后出了包厢。 麻六急火攻心,扯落了桌布,浮于之上的酒盏跌宕不稳,几只倒了,几只还立着。 他斜眼窥伺我,“劳恩小姐,张三爷戕行,戕得炉火纯青啊。” 我恭恭敬敬推辞,“向六爷请罪了。” 他思量几秒,“绑了孟含春!” 百乐门兴起这般迅猛,得益于麻六的歹毒奸险,凡是他近身的马仔,一概掌握一家老小的生死,莫说背叛他,惹他不快的胆量都无,孟含春签合同唱歌,她是没把柄的。 我置之度外捏了片西瓜吃,十分种的工夫,马仔挟持着孟含春迈入包房。 她刚下场,浓艳的妆容未卸,神色无比清冷,丝毫不怯朕,我没看错她,沉着的女将之风,麻六冷飕飕问,“认识这位劳恩小姐吗?” 她面不改色否认,“不认识。” “哦?”麻六抄起账单砸她额头,“认识它吗?” 孟含春看都不看,照样不骄不躁说,“您冤枉我了。” 麻六怒极反笑,“我养了你几年,原来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没问,你也猜到了?” “涉及郑总长,不就是那件事吗。六爷对我的态度一向温和,您恼了,自然是误解我了。” 我不晓得一楼大厅对峙的情势,为了防止进退两难,我不能让孟含春当场把我供出来,我皮笑肉不笑,“六爷,有话好商量嘛。都是吃这碗饭的,我还仰仗您呢。” 本该顺遂的交易被不怀好意之人打断,麻六犹如吃了死耗子般别扭,青白交加的面孔难看至极,“劳恩小姐,我可不敢当,你差点端了我的百乐门。仰仗我?往后的澳门,我仰仗三爷了。” 我赔着笑借花献佛给他斟了一杯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是无计可施,总要混干粮填饱肚子,不过六爷的恩情,我没齿不忘。” 他哼了两声,一脚踹在马仔膝盖,“妈的!给老子清场,哪来的母狗叫唤,你们都聋了吗?” 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了,我也不至于不识趣,我巴不得赶紧走人,我临行时特意扭头瞧了一眼被麻六喝令跪在地上的孟含春,她恰巧也看向我,眼波流转有几分殷切期盼我施与援手的希冀,我无动于衷,吩咐秃头备车,回1902。 跨出百乐门的水晶梯,我健步如飞戴好墨镜,衣香鬓影徘徊拥挤在四面八方,灯红酒绿的不夜之城,是如此醉眼迷离。 “癞子,给豪哥传简讯,我平安。回家等他。” 秃头答应了声,他拉开车门服侍我,我坐进车里,有些疲倦揉捏着太阳穴。 他驾驶着方向盘三番欲言又止,我余光瞥见,“讲。我憎恶男人吞吞吐吐的。” 秃头透过后视镜端详我,“嫂子,咱救孟小姐吗?她是替您效力遭殃的。” “怎么救?”我目视前方,了无起伏,“已经得罪麻六了,继续变本加厉吗?又没好处捞。” 秃头不解,“可把孟小姐留下,麻六能饶恕她吗?知道他贿赂郑总长的无外乎这几人,麻六不傻,他失去白道的靠山,结了梁子,错杀一千,不放一个。” 我冷笑,“百乐门的家务事,碍着我的路了?内部仇怨内部消化,插手做什么。麻六清理门户,我何必惹一身骚,兵不厌诈,我没白纸黑字承诺一定救她。” 我升起玻璃,阻隔了外界的纷纷扰扰,“明知前面龙潭虎穴,为利益闯,理所应当,为利用完的筹码赔不对等的价值,不划算。” 239 他和他一死一活 折返1902的途中,秃头接到一名马仔电话,他说澳门新马路的条子临检,为副总长的指令,暂时非常混乱,告诉我和张世豪迟些。 赌场昼夜不息,威尼斯人和葡京如火如荼,偏1902不安生,显而易见,是副总长公报私仇,冲张世豪折腾的。 气氛剑拔弩张,撒野的一套吃不香,澳门东北局势大相径庭,东北官不惹黑,澳门警匪共生,警凌驾匪之上,前脚捅了郑总长的篓子,不能事做太绝。 仔细想想,兵行险招,每一步棋都打着擦边球,差半步全军覆没,倘若没借麻六降服郑总长,警署的二把手闹一出,1902又悬了。 我盯着交错而过的夜景,“老郑和张世豪在哪谈。” 秃头左转方向盘,“花地玛堂区的百鹤楼。” 百鹤楼是澳门高官政客、正经富商的大本营,谈项目行贿,寻欢作乐的圣地,女人多的场子虽然玩得舒服,风险也大,而且黑道大盛,各自为王,是有冲突的,层层相护屏障的百鹤楼,在官场的物欲横流中应运而生。 郑总长邀约张世豪至此,我不惊讶,令我错愕的是,空场停泊了一辆军车。 车牌是澳门本土,问题是百鹤楼招待的仕途大佬协商私务居多,堂而皇之搞军车,岂非是挂羊头卖狗肉,大张旗鼓吆喝以权谋私吗。 故而我猜测,吉普的主人不是澳门军官,不忌惮所谓的风言风语,说白了,没权力管制,背景是来自内地的人物。 唯独参谋长关彦庭。 入乡随俗,在百鹤楼埋雷线、挖消息,是他的行径。 按照车的方位排序,关彦庭在张世豪之后,间隔不低半小时,俩人都不清楚对方的存在。 我推门下车,直奔大理石台阶,秃头支着旋转门问,“单独一间?” 我摘掉墨镜,塞进坤包,“张世豪的隔壁。” 秃头说明白。 我没让他全程侍奉,关彦庭到底和谁交涉,什么内幕,我想自己探听,少一人知晓,少一份泄露的隐患,我纳闷儿祖宗怎掌控张世豪的行踪,恰到好处的堵在了港澳码头。我佩戴的关乎祖宗的东西,所剩无几,唯耳环玄机在大B哥马子的身上,祖宗收不到只言片语。1902的叛徒偷偷放风吗?秃头近十年忠诚苦干,张世豪的产业若无他力保,1902葡京早就吞并了,但我的疑窦,祖宗能策反祁东,为何不能策反别人。 我头昏脑胀,曾觉得权贵体面,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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