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我以为蒋璐并不在这套宅子居住,未曾想她只是没露面而已,我的一举一动依旧在她监视下。 她鬼鬼祟祟的德行勾起了我疑心,我猜测绝不是一件好事,甚至隐瞒了张世豪的事。 等司机载着蒋璐从后门驶离后,我麻利跑出厨房,直奔正门,驻守的保镖看我穿着睡裙,懵了几秒,“程小姐,豪哥刚回书房,您去哪里?” 我推搡他身体,往车库内钻,“跟一辆车,别多问,用不了太久。” 这里全部马仔都瞧在眼里张世豪对我的纵容和重视,是其他女人比不了的,他不敢拒绝,我坐上车命令他抄近道,通往市里唯一的茯苓路,堵截一辆奔驰。 他开得飞快,轮胎差点和柏油地面摩擦一道火光,拐了两个弯,远远一抹银白色跌入视线,保镖认得车牌号,他一愣,“那不是蒋小姐吗。这…”他百般为难,“合适吗。” 我全神贯注抵着后座,目不斜视紧盯车尾,“我和她只能留一个,你们豪哥留谁。” 保镖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捡好话搪塞我,“蒋小姐牵扯了许许多多豪哥生意的往来,情分也不浅。” 言下之意,张世豪选择她几率更大,我冷笑反问是吗。 他听出我怒意,闭口不言,牢牢扼住方向盘,不用我再提醒什么,跟得平稳而隐蔽。 我捏紧副驾驶的靠背边角,密密麻麻的汗渍渗出,说真的,相比较鲁曼,包括阴险的文娴,我莫名的忌惮蒋璐,这份忌惮深切入皮,一丝风吹草动,牵动得血肉痛麻。 一个年轻女人,不仅手腕卓绝且极擅隐忍,搏斗的硬茬子,我没多少把握灭了她,兴许还会被反歼。 蒋璐的奔驰一路朝市中心驶去,开进了一片年头不短的木园,保镖跟行了几十米,隔着玻璃我发现这是一座闹中取静的茶庄,篱笆架子圈出十亩宽的茶园,刚刚培植的北方茶,一簇簇绿茵茵的苗儿,倒是旺盛得很。 这种地方,必然会见什么人,风月山庄是张世豪产业,蒋璐绕路而行,我顿时加深了她有不可告人目的的揣测。 第一扇门畅通无阻,车停泊后,园内的侍者满脸欢笑接待蒋璐,她随着迈上一弯拱桥,底下是潺潺溪流假山环绕,茶园的秋菊四面八方绽放得格外娇艳,颜色摇曳的尽头,我瞥见蒋璐出现在湖心亭内,落座一张石桌,米黄色的帷幔虚虚实实遮掩,风一吹便扬,风一过便垂。 我的角度无法窥伺全景,我问保镖亭子里还有旁人吗。 他探出大半身子,端详了好久,“有一个男人跪着。” 我当机立断推门下车,身上不合时宜的睡裙引来园子里颇多目光的关注,有奉茶的侍者经过我旁边,皱眉拦住我去路,我理也没理,不耐烦咳嗽了声,保镖拿出薄薄一沓钱,塞进侍者口袋,“我们嫂子。” 侍者疑惑问是哪位厢房的老板。 “豪哥。” 对方一怔,下意识看向百米之外的蒋璐,更纳闷儿了,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弯腰,“您随意。” 保镖警告说嘴巴闭严实了,二位嫂子可不能碰头。 侍者回答明白。 我叮嘱保镖原地放风,替我阻隔后来的陌生人,然后躬身脚尖淌地,穿梭林立的梧桐树,一再尝试逼近那座亭子,帷幔时而掀起,场景清晰可闻,三十出头的黑衣男子戴着灰色口罩,头也不抬,蒋璐偶尔问一句,他回得很长,断断续续的,风刮散于空中,模糊至极,她一边喝茶一边认真听,期间还兴趣盎然询问侍者泡茶之道。 我顾虑暴露,青天白日的哪有夜色掩盖,她一扭头,我的踪迹大白天下。我最终隐匿的位置听不清对话,我蹲着没放弃,直到伺候蒋璐的侍者沏好茶,绕出亭子,途径我藏身的死角时,我学着记忆中祖宗挑马仔的动作,敏捷伸手勾住那人脖颈,往怀中死命一拉。 他本能呼救,我拔掉一枚耳环,尖锐的银钉抵住他咽喉,用力压了半寸,喉结的刺痛令他顷刻间安分下来。 “跪在蒋小姐面前的人,是谁。” 他被我从后方控制住,难辨样貌,听声音是女人,紧绷的脊骨稍稍松懈了两分,可命不由己,他焦躁不安的呜咽着,使劲摇头,我趁他挣扎的空当,银钉轻轻一划,割破了他颈肉,鲜血顺着指尖流淌,浓稠的腥味吓破了他的胆,他艰难仰头,哑着嗓子说,“像是风月山庄过来的马仔。” 我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内容。” 他不吭声,我扯着他的短发,险些把他脑袋从腔骨里揪出来,他不敢呼痛,他但凡动作大一点,一钉封喉。 “您到底是什么人,那可是蒋小姐,得罪了她,在东北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踮脚,红唇挨着他耳朵,如同地狱而来的魑魅,“得罪我,你立刻就死。” 他动弹不得,受制于我,也只好妥协,“蒋小姐让他送消息,说这是最后一次,只要毁掉她看不惯的女人就行,嘱咐他决计不能背叛。” 我恍然,毁掉的十有八九是我,背叛? 蒋璐不许男人背叛张世豪,那么她现阶段在为谁效力? 侍者憋得脸涨红,趁我胡思乱想之际,手悄无声息探向我背后,抓住了假山,山体坑坑洼洼,满是破碎的石子堆砌,这一触摸,哗啦啦的翻滚,沿着粗大的石根,砸在地面,细小的迸溅虽低弱,我也担忧引起别人注意,我仓促之下反手一推,侍者跌跌撞撞朝另一端羊肠小路逃窜,他倒是有眼力,猜中我来头不小,没有大喊大叫,吃了哑巴亏。 我心不在焉摘下一片带着水珠的梧桐叶,原路返回,这盘棋局当真是越下越大了。张世豪生存在四面楚歌的磅礴算计中,多少人目的不纯,多少人禁不住诱惑,多少人渴望诱惑独占他,为此不惜代价,不顾是非,走了错路。他凭借一己之力抵挡千军万马,四海潮生,我突然很可怜他,很想拥抱他,给予他一段纯粹的,没有阴谋的风月。 我想,我是不可抑止的任性了一秒,有那么一时片刻的冲动,抛掉束缚,反抗现实。 即使我明白,这不可能。 我们都不具备纯粹的资格,失去意味着殆尽,死亡。 我回到车上,托腮沉默着,保镖看我神色不对,他问是否蒋小姐发现了。 我平静看窗外,“我来过茶庄的事,不要告诉第三人。” 说完旋即合拢眼皮,歪着身子睡去。 张世豪在别墅陪了我两天一晚,蒋璐何时归来,是否归来,我一无所知,也没有多问,犹如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第二夜天刚擦黑,阿炳备车接张世豪去往东郊的7号仓库,与Q爷进行迟了七十二小时的军火交接。 整整一下午我眼皮都在怦怦乱跳,心脏也惶惶不安,似乎将要降临一场风暴,我嗅到了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其他人浑然无觉。 我撒泼耍赖缠着张世豪,任由他怎么诱哄我,扒拉我,我也不撒手,仿佛和他长死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死活不分开。 他低头打量怀里无赖的我,“怎么这么不听话。” 阿炳不断看腕表,多次提醒他恐怕来不及了。 我两腿盘着张世豪腰腹,挂在他身上,“我也要去,我自己闲得慌,快长毛了。” 他挑眉笑,“哪里长毛。这里吗。” 他说着滚烫大掌摸进我的裙底,指尖灵巧一挑,顺势向肉里挤入,我咬唇禁不住闷哼,伏在他肩膀,有气无力说,“浑身长毛,就不想自己留下。你不带我,我把你房子烧了。你看我敢不敢。” 我极少如此消磨人,这几日更没有过,张世豪的手横倒里面不再动作,好一会儿他抽离出来,停在湿淋淋的边缘。 他吻着我脸颊,温柔哄着,“不安全,我很快回来。” 我疯狂摇头,四肢百骸都颠簸着抗拒他,阿炳在一旁也催促,他没了法子,只能托着我屁股,将我抱上了后座。 以往乘车我爱犯困,坐不了一会儿,便昏昏沉沉的打盹儿,而这一回,我伏在张世豪胸膛,他的每一下喘息,心跳,我数得清清楚楚。 强烈的不祥之感迅速占领我五脏六腑,我睁着眼,麻木眺望车外的幽暗山林,黑龙江的不毛之地正是东郊,冷僻荒芜得很,山路盘根错节扶摇直上,无比的曲折,两旁山脉形成一面扇形夹缝,仿佛随时要坍塌,压得人透不过气。 阿炳挂断一通电话,他扭头对搂着我的张世豪说,“南通水运进港的两百公斤白粉,阿勇盯着顺利卸货了,在东码头1号仓库。我们下家是澳门葡京赌场,对方一周内催货两次,拖不了了。” 张世豪淡淡嗯,“明晚出。复兴7号遮了东北的天,这期间任何交易,条子都顾不上。” “沈良州那批偷渡欧洲的数亿国宝今晚出境,他留了后手,走西码头。出事撇干净,找不上他的南北根据地。” 阿炳顿了顿,“也算好事,他的买卖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精力盯死我们和老Q的交易。” 142 祖宗走私的那批国宝,我早有耳闻,不仅数额巨大,且是原本送往沈阳博物馆的特等佛像,国库盖过章的,他利用职权擅自偷渡欧洲,倘若泄露,莫说他,沈国安的船必翻无疑。 我尤为紧张盯着阿炳,他在照明灯指引下,左打方向盘,朝半山腰急驰而去,“豪哥,需要吩咐阿勇阻截吗?” 张世豪面无表情注视着前方灯柱四周的山石和林木,“西码头有你的人吗。” 阿炳说有。 他低笑,不辨喜怒,“沈良州难道没有安插眼线在我这里吗。” 他大拇指摩挲腕表的表盘,“不会如此凑巧,我和老Q接头,他恰好西码头走货。他掐算准我不甘顾此失彼,一定落实军火,才有心思和他斗。” 我紧咬后槽牙,耳畔嗡嗡的,手心里的汗渍密密麻麻漫过掌纹,拖出黏糊糊的湿痕,阿炳依旧怀疑我,才因转移军火打消不久的疑心,又为这话尘嚣直上,“豪哥的意思是,您身边有沈良州的眼线。” 我蓦地窒息,眼睛一眨不眨,阿炳瞥了我一眼,张世豪没等他开口质问,干脆否认,“和她无关。” 陡峭的上坡开始颠簸,阿炳减缓了车速,“我也愿意相信程小姐,可是豪哥,还有谁能确切掌握我们走私内幕。” 张世豪淡淡阖眸,“我心里有数。” 我单薄的衣衫紧贴他胸膛,他每每呼吸,我便同他一起颤抖颠簸,这条崎岖的山路似乎走不到头,尽处是天之涯,海之角,是永无止境的风花雪月。 “张世豪。” 我伸手拉扯他衣领,车内的光线极其昏暗,仰面也识不清他样貌,只模糊一副单薄的轮廓,“你已经得到这么多,为什么非要寻一条死路。” 他身子一刹那僵硬,或许从未有女人问过他,为什么。 她们爱慕他的风光,痴迷他的英武,甚至贪恋他活在刀光剑影,世间黑暗的刚毅姿态。 潇洒,凛冽,张扬,又猖狂。 若我只爱他给我的风月刺激,欲海销魂,我也不介意,不计较,不挂念。 可我的心在改变。 变到离经叛道。 张世豪拨开粘在我额头的发丝,我呆滞望着他,他声音很轻,很浑厚,“你走过我的路,会明白我为什么不罢休。从底层没有名字的混子,一步步挣扎到这个位置,早已不是我能停止的。” 他嗓音有贯穿人心的力量,我浑噩而麻木,喉咙仿佛哽住一颗刺,刺的顶端坚硬无比,尾部却很软,它令我感觉无力,对变幻莫测尔虞我诈的生活充满迷茫。 欲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虚无的东西,我最初做祖宗的情妇,图钱,图势,后来,我图情,图几分真意。我荒唐认为,贪婪之火随着我上位独宠将熄灭,直到沈太太三个字,复燃了死灰,击垮我的理智,血洗我的仁慈,把我变成残忍迫害无辜胎儿的杀人犯。 欲望荼毒下,我的真情,也渐渐不纯粹。 有些缺口一旦裂开,不会被填补,只能越破越大,无法控制。 张世豪忽然在我头顶问了一句后悔吗。 我回过神,摇头说不。 他闷笑出来,“那就好。” 车踏着山间浮荡的夜雾,到达半山腰,坐落于一条废弃的臭水沟旁,一颗参天的古榕树下,是此行目的地——东郊1号水甫仓库。 水甫昔年是哈尔滨首屈一指的林业区,自然是一块高官眼中垂涎的肥肉,沈国安当了一把手后,这边行贿力度不够,他萌生了由旗下党羽接管水甫纳为敛财企业的念头,偏生碰上了不好惹的主儿,死活不交,土皇帝
相关推荐:
蔡姬传
盛爱小萝莉
总统(H)
甜疯!禁欲总裁日日撩我夜夜梦我
一本正经的羞羞小脑洞
离婚后孕检,她肚子里有四胞胎
氪金大佬和菜鸡欧神
郝叔和他的女人-续
女扮男装死后,她开始演柔弱绿茶
洛神赋(网游 多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