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从得知了。 先皇帝子嗣不多,只剩下一个皇子,在先帝去世后这名皇子扛不住风雨,都不需要殷凫多做什么他就精神崩溃了。 总担心有人要杀自己,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慌失措半天。 刺客还没来呢,他就精神衰弱、情绪崩溃了。 等后期殷凫真的派人来处理他,他大叫着有刺客,外头的护卫都不太信这名皇子的话,可想而知第二天看到的就是对方的尸体。 殷凫处理了所有拦路石,谁知道半途杀出来一个楚溆生。 对方长着一张温雅君子的脸,说话都是含笑有礼,没有一点皇室的架子,偏偏手段凌厉、狠毒异常,满腹算计,城府不输于殷凫。 足足斗了一年多,就在前期才栽了跟头。 楚溆生早在布局设计杀了殷凫,却在临门一脚被人泄露了计划。 殷凫将计就计打算让他在这,谁料到楚溆生并没有完全把计划告诉他的手下。 多疑的帝王从没有完全交付他的信任,却也不曾想到救了自己的正是这多疑的性子。 不过遭到背叛,楚溆生元气大伤,如果留在那他很难逃出来,所以玩了招金蝉脱壳,混进了入狱的宫妃中。 谢容消化这些消息的时候,楚溆生走到他身侧,语气含笑,“慎刑司就算有万般不好,但也能活下来。” “私通嫔妃乃是死罪,容容若是我想杀你,早就杀了,何必将你送去慎刑司呢。” 谢容神色凉凉,“难道不是陛下准备让我生不如死吗?” “怎么会。”被人拆穿楚溆生也是波澜不惊的神情,活像他说的就是事实,“谢家毕竟曾经收留过我。” 那怎么落魄到如今份上了? 谢容最不喜欢跟这种人说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陷阱,永远听不到对方嘴里的实话,他冷下脸看向楚溆生,“陛下,容我最后提醒你一次,既然是合作关系就不要对我耍心眼。” “你那些伎俩拙劣又惹人烦,奉劝你收好了,我无所谓你对谁着用,但要是用在我身上。” 他眼皮轻掀,狂妄嚣张,“别怪我把你打跪下,到时候可不是一个玩笑了。” 话说完了,谢容抬步就走,把楚溆生扔在后面。 他走在前头,头也不回一下,楚溆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太舒服,很轻微像被蚊子叮了一下却存在感十足。 这人当真是嚣张,丝毫不顾及他的身份,明明谢家已经落没了,无人给他撑腰,明明... 他说那句话,只是想让谢容少讨厌他一点。 楚溆生眸光晦暗了一瞬,在谢容的身影快消失在眼前时,他收敛了情绪跟了上去。 楚国皇宫翻了天,传出陛下遇刺身受重伤的消息,殷王派兵搜查刺客,定京城在天子脚下,百姓人心惶惶,整个城透着风雨欲来的架势。 谢容和楚溆生都是重点通缉犯,两人以自己的脸进去就是找死。 前脚进去,后脚人头落地。 这时候楚溆生的人皮面具就派上了用场。 本来这面具被谢容扔在了地上,但陈平川一心想着闯荡江湖对传说中的人皮面具那是心驰神往。 悄悄把东西捡起来揣自己怀里了,临走前为了让谢容多勾搭点人绿了楚溆生塞到了他手上。 该不该说陈平川为了抱大腿还真是大方,直接塞了两张过来。 谢容和楚溆生分了分戴上,这面具是特制的,十分普通的一张脸,唯一的缺点长的一模一样。 两人只好对外称同胞兄弟,又用楚溆生身上的玉佩跟一户人家换了些许银两 置办了身衣裳,在城外盘查大半天才混进了定京城内。 城内衙役在街上巡视,个个带着佩刀,气势沉沉的行走在街道上,路过的人都要被盘问一番,连街边的店面都没能逃过,只见一波又一波的衙役进进出出。 第15章 陛下,你跪下求你点事(15) 客栈更是重点盘查地,跑堂小二颤巍巍地领着一队衙役到了木门前,紧张道,“各位官爷,小店今儿入住的都住在这一层。” 闻言立即有衙役上去拍门,略为陈旧的木门哐哐作响。 “里面的人出来,官府盘查!” 里面传来两道脚步声,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两个长相一样的男人走出。左边那个气质温和,见了外外间的衙役,面上闪过诧异,歉意道,“几位官爷久等了,可有事?” “见过这人吗?” 衙役举起画像,画像上的人眉眼温润,唇畔含笑,他瞥了一眼,还未说话,等在外边的衙役一窝蜂的冲进去,对着厢房搜查起来,手法粗暴。 “诶,你们做什么呢?” 跟他长相一样的男子,眉眼带着着急,上前阻止却被不耐烦的衙役掀到一边,等搜查完了,出来的衙役摇了摇头,举着画像的衙役这才重新看向男人。 “…不认识。” 对方似乎是吓到,回答得慢半拍。 几人对着两人的脸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才走向下一个厢房,哐哐敲门,等里面的人哆哆嗦嗦的出来,抓着盘问。 门一关,外头盘问的声音渐渐小去。 “东西拿到了。” 谢容扔过去一块令牌,楚溆生伸手接住,指尖摩挲了下令牌,边缘有三道划痕,像是不小心磕碰出来的。 “是你的人?”谢容见他翻着那块令牌。 楚国的巡城衙役都会在巡逻期间挂一块令牌,谢容理解为打工人的员工卡。 刚才楚溆生忽然对他说拿到其中一个衙役的令牌,谢容立即照做,靠近对方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把腰间那块令牌拽走,一会他还得悄无声息地还回去。 “还不确定。” 楚溆生低头看着那块令牌,“单一块令牌还不足以说明。” 只能知道他留下的部下还在找他这件事。 谢容听懂了他的意思,的确单是一块令牌确实还不足以证明对方是楚溆生的人。 宫变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投靠了殷王,毕竟对方连陈康这样的心腹都能撬走。 虽然在谢容看来,陈康也不是好东西就是了。 “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楚溆生重复着这两字,唇角微动,“先确认未投靠殷凫的人有哪些,那些叛徒...” 尾音含着习惯性的笑意却透出令人生寒的冷,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美玉生瑕的神情。 “朕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楚溆生厌恶背叛,他是个吝啬到不愿给予信任的人。 所以每给出一分信任就要对方百倍回报,上位者的劣性发挥到极致,这些人背叛他就是辜负了他的信任。 楚溆生不会放过他们。 他心中闪过一个个名字,眼底的杀意也越来越重,摁住令牌的手发紧。 倏地,手上的令牌被人抽走。 他一怔,不禁侧头看去,就见谢容抛了下令牌,凌厉的凤眸上挑着,斜来一眼,漫不经心道,“陛下,你手流血了。” 手流血了,楚溆生慢半拍看去自己的手,准确来说是在胳膊上。 粗糙的麻衣渗透出零星的红,那是他在慎刑司时受的伤,只随便拿布缠了一下,刚才情绪波动过大用了劲,现在伤口应该是裂了。 有些许疼,但还能忍耐,楚溆生想道。 更让他心思紊乱的是谢容这句话的意思。 他在关心朕? 上回两人闹了不愉快,气氛就一直不尴不尬地,你要说互不搭理那也没有,一路走来,该怎么商量怎么来。 对于楚溆生的计划和指令,谢容都有在完成,谈起后续行动来效率不低。 可他们所有的交流也仅限于这些计划,仿佛除了夺权,就没别的事可以说了。 谢容是不想说,懒得说,楚溆生则是莫名憋着一口气不愿说。 两个不谈夺权计划就变哑巴的人能把周围人尴尬死。 今早住个客栈,小二还以为这两兄弟感情不好呢,一个比一个沉默,没半点交流,偏生还住一个房,折磨谁呢。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资金不够的原因,不然这两人也想分开。 这种不尴不尬的状况维持到现在,冷不丁听到谢容似乎关心他的话,楚溆生憋着一口气莫名就消散了。 略为不自在地偏过头,动了动手臂,“是流血了,不疼。” 谢容一听,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楚溆生一转头就看见他这副表情,心头顿时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 然后预感成真,谢容看着他的手臂,慢慢抬头眸光掠过他的脸,忽然勾了下嘴角,“我是想说你注意点,别让人发现伤口。” “陛下,你在想什么呢?” 他眼角上扬,狭长的眼眸携着凌冽的光,看起来傲气凌人,美得极具攻击性,戏谑道: “这么点伤你就疼了,你是豌豆公主吗?” 什么叫豌豆公主,楚溆生没听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他有种错付的感觉,心情不是很美妙。 语气淡下来,“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区区一道刀伤,我会处理好。”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出意外,谢容欣赏到了楚溆生破功的表情。 他有点掰回一城的舒爽,并不明显,藏在挑衅的眉眼后,目光瞟过那条流血的胳膊,还是收敛了些,不过嘴一张,说出来的话依旧不客气。 “买点药敷吧,我怕你疼死在这。” 楚溆生觉得被小看了,正想说些什么,却先一步看见谢容苍白无血色的唇,到嘴边的话突然失声,哑然地望着他。 那双染了血的手在眼前浮现。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双手染着的血也许不止是敌人的血。 更多的,是谢容的血。 只是他从未表现过一分,如果不是失血的唇色泄露了他的秘密,楚溆生或许不会窥见半分。 他转开眸,摁了下受伤的手臂,疼痛自伤口蔓延而出,楚溆生再抬头时,眼底带了令人看不透的笑意。 谢容看着他发神经一样的突然摁了下自己的伤口,还以为楚溆生要跟他呛声。 就听他似是含笑,带着莫名地愉悦道,“是该用药敷敷。” 谢容:? 有点神金。 第16章 陛下,你跪下求你点事(16) 根据楚溆生提供的心腹名单,两人分开去打探消息。 楚溆生去的是一家装潢清雅的茶楼,茶楼人不多,只有一个掌柜在那拨算盘,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招呼,“客官几个人?” “可要用些什么?” “三月柳。” 清冽温润淡淡响起,拨算盘的手顿住,掌柜抬头看到面前的男人,神情惊疑不定,“这位公子,里面请。” “三月柳早已备好。” 掌柜起身带路,额角不知何时布满了细汗,微微弯腰带着人去了里间,那里站着一人,深色太监服,面相刻薄。 见了楚溆生,刻薄的三角眼顿时放光,略激动地上前,“陛…公子。” 掌柜无声弯腰,恭敬地离去。 里间静下来,楚溆生踏入其中,柳公公自觉关了门,面上是激动未消,“陛下,奴才可算等到您了,这些天奴才一直在暗中派人找您。” 楚溆生嗯了声,“宫中如何?” “殷凫那贼子早就寻了一替身傀儡,对外称您病了,暂替陛下监国。”柳公公语气阴冷,“真是狼子野心!” “前朝不少官员都暗中与这贼子勾结,锦云卫首领单云让他派去江州赈灾了,那处与定京离得远,可谓鞭长莫及。” 楚溆生闻言神色淡淡,对此早有预料,锦云卫独属于他,也是外对他最大的兵力,殷凫定然不会让单云留在这。 不过单云不在定京也是好事, 楚溆生联系起来更加方便,只要他能在这段时间不出意外,单云目前在不在定京便无所谓。 想到此处,楚溆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谢容,眸色微深。 单云跟了他五年之久,他才能将自身安危托付给他。 而谢容呢,他竟然真的放心对方会好好护着自己。 刚才无意识掠过的想法,让楚溆生心神不宁,那种脱离了掌控的感觉又来了,扰得他心绪起伏、烦躁不堪。 “陛下您觉得如何?” 柳公公的声音拉回了楚溆生的思绪,见他踌躇地望着自己,淡淡应了声,面上不露一点情绪,“依你的意思呢?” “奴才认为应早日召回单将军,谢容如何能保证陛下的安危呢。” 柳公公一想到上次在慎刑司谢容居然挑拨他和陛下的关系,眼中划过一抹阴冷,挑拨是吧,咱家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陛下,这谢容在宫里就敢私通嫔妃,简直是不把您放在眼里。” “何况他一个纨绔子弟哪会什么武,还救了您,说不定就是殷王派来的人,陛下咱们...”柳公公比划一个砍脖子的动作。 他还不了解陛下么,心眼比他没了的下半身还小。 还天天疑心别人,上一个才自己给自己吓死了,这一个只会吓死别人。 柳公公看到他眉头蹙起的那一刻就知道稳了,一张阴容差点笑出一朵花来。 “他是很可疑。” 对对对,陛下快杀了他为老奴出气! “朕从不知道他会武。” 对对对,他就是敌方派来的,杀了他! “所以先留在朕身边,等他露出马脚了再杀。” 对对对,就这样杀...杀?嗯?! “陛下?”柳公公难以置信,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陛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楚溆生却不看他,这些天脱离掌控的情绪像是被他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安放在其中,缠在心头的烦躁一下就消散了。 眉宇间隐隐透出舒心来,对柳公公道,“他露出马脚了,朕一定会杀了他。” 柳公公:“...陛下,咱们可以现在杀。” 温润的眉眼折起痕迹,活似在看一个变态,“朕从不滥杀无辜。” 柳公公:“......” 您去问问那些死了的人,看他们怎么说。 怕是比殷王冲得更快,恨不得一刀劈死你。 柳公公犹不死心,“陛下,谢容他...” “你总提他是为何?”楚溆生截断了他的话头,语气轻柔,“怎么平日不见你话这么多,听朕的皇后说...你对他存了一两分心思?” 轻柔的声音忽而急转地冷下去,似六月飞霜,柳公公面色一白,慌忙跪下,“陛下,陛下奴才绝无此心!” “奴才与谢...谢皇后是清白的!” 他一个阉人能做什么啊,陛下竟然真的信了这些话? 柳公公不敢置信,可当看到楚溆生眼底的怀疑,他真的很崩溃。 好在这么离谱的事,楚溆生虽然怀疑但没当真,“朕不过开个玩笑,起来吧。” “谢陛下…”柳公公颤颤巍巍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楚溆生淡笑了声,将他的惊慌不安、冷汗津津尽收眼底,嘴角含笑,似是无奈,“柳公公莫怕,你跟了朕这么久还不了解朕?” “方才不过是个玩笑,你当真以为朕会信这无稽之言?” 帝王言笑晏晏,风度翩翩,落在柳公公眼中却是深不可测的冷意,这一刻他不由庆幸… 幸好,老奴没鸡啊! 所以这无稽之言,真的就成无鸡之言了。 * 宫中还有殷王的人在,柳公公不能待太久,楚溆生吩咐他盯好殷凫的动静,便出了茶楼。 他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行人穿过他周身,衙役抓着人盘问,叫卖声、热闹声,围在他身边,离他不远处还有一场热闹。 “本公子吃白食了吗?你们谁看到了?死老头不要给脸不要脸!” 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一脚踹开拉着他衣摆的老人,踩在桌上,轻蔑不屑道,“本公子能吃你的东西都是给你面子了,什么叫吃白食!” “我还说这老头想害我呢!本公子吃了你这东西肚子就不舒服了,你说该怎么办!” “客官…客官,小人的东西真的没有问题…” “跟我说什么,赔钱!” 围观的百姓凑在一起多是义愤填膺,“这也太缺德了,那官差怎么就不抓了他走呢!” “你看他们敢吗?这可是大理寺少卿家的独苗苗,这些衙役都是他的手下!捧着还来不及呢。” “造孽啊…怎么就连个申冤的地方都没有?” “嘘,小声点,这林公子记仇的很…” 周遭纷纷扰扰,他穿行在其中却自行隔开这一切。 到底是定京,哪怕上头出了大事,可下面该有的乱子却一点也不少,该收敛的人依旧肆无忌惮。 楚溆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温柔却凉薄的眸子毫无波澜,像个置身事外的冷漠看客,什么都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他不关心那里发生了什么,淡淡地路过了那处视线绕过四周。 终于在街尾找到了一家药铺,里面的伙计正在整理药材,见有人进来,问道,“这位公子,抓药还是把脉?” “可有金疮药?” 伙计一听,立马放下手中药材,眸光晶亮地摆出一个瓶子,“有有有,公子您来的正好啊,就剩这一瓶了,您再晚一步我这就要卖给城东的马大爷了!” 这金疮药不比寻常药物。 银两高,还不好卖,寻常人家有点伤谁会随意买这等药,至今没闲置在这。 今儿可算有人要买了,伙计特热情,只想赶紧脱手卖了,把这药吹得神乎其神,“这是咱坐堂的老大夫特制的,药效特别好,一瓶下去死人都可能给你医活了。” 一瓶金疮药哪有这么神乎其神,楚溆生面色含笑,只道,“帮我包起来。” 伙计还以为自己说动他了,乐颠颠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好嘞,一两银子就行!” 楚溆生伸出的手顿住。 他沉默了会,默默收回了手。 突然发现,他身上的银子可能不太够,凑够一两银子还需几百文。 不知柴米油盐贵的楚国陛下认真算了一笔账,他们换了两身粗衣不过一百文,客栈四百文,可这一瓶金疮药竟然要一两银子。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一两银子。 楚溆生心道,早知该从柳公公那拿些金银才对。 他这辈子就没因为金银烦恼过,就算是后来沦落到了谢家,楚溆生受的只是欺辱,但每月月银谢家主母倒不曾克扣于他。 他已经不准备买这瓶金疮药了,伙计亲眼目睹了他收回手的过程,心里一个咯噔,直觉告诉他,这个没钱的冤大头要跑了! 这么行! “公子你这是?” 楚溆生神情温和,“这药我下次再来拿。” 世上最委婉的拒绝就是下次,然而大家都知道这下次就是没有下次! 伙计急道,“下次您再来这药可就没了,不少人可都盯着这药呢,要不这样,我给您打个折?八百文卖了!” 楚溆生不为所动,转身就走。 “等等啊公子!”许是看他气质温和,伙计犹不死心地跟上去,“这药您买了吃不了亏,下次来,这伤都留疤了,我们家这药保证一点疤都不留,您说这身上留道疤多吓人。”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点上,楚溆生脚步一顿。 伙计见有戏,立马打蛇上棍。 “公子,咱这金疮药神的很,上药后不出两天就能让你受伤的地方恢复如初!光滑细腻,比白豆腐还嫩,一点疤都没有。” 比白豆腐还嫩,那不一掐就是疤。 谢容打探完消息路过客栈就听见这么一句话,顿时嗤笑不已。 他抬眸往药铺扫了眼,想看看是哪个冤大头,这一看目光就沉默了,这背影,这穿着,这跟他如出一辙的大众脸。 不是楚溆生是谁? 有一天能看见楚溆生被人忽悠还真是新奇事,谢容索性站在他们的视线死角,准备看好戏。 “这金疮药可是秘药,不仅能一夜止血止痛,伤口愈合不说,那新生出来的疤一掉比之前还要嫩,绝对一点伤都没有,干干净净!” “就是因为太珍贵了,才不好制出,如今可就剩下这一瓶了,不然我们都想上贡给陛下瞧瞧。” 谢容挑眉,你面前站着的可就是陛下,估计一会还得砍你脑袋。 啪! 下一秒他被打脸打得生疼,眼睁睁看着楚溆生面上闪过一丝迟疑,“真的不会留疤?” “真的,小的拿家里从小养到大的猪发誓!要是假的,今晚就砍了它的猪头!” 暴君对砍头总是有种迷之喜欢,听到他连养这么久的猪都要砍,楚溆生终于松了口风,“包起来吧。” 伙计心中一喜,“好好好,公子你回去用保证没有一点疤痕。” “你怎么保证?要我砍你一刀试试吗?” 一道清冽的声音声音响起,语气凉凉,带着寒意飘进药铺内,看着出现在门口的身影,二人皆是一愣。 谢容背着光而站,看上去没好气地沉了脸,生生压下精致迤逦的五官,只能让人看见他眉宇间的凶性。 前者被忽然出现的凶神吓了一跳,乖乖呀,这么个凶人突然出现不说,还有拿刀砍人,伙计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药瓶。 而楚溆生就就是诧异了,他显然没有想过谢容会突然出现在这。 谢容是看不下去了,他感觉楚溆生把他的智商摁在了地上摩擦。 “看不出来,这是假话?” 楚溆生看着那瓶金疮药,诧异的神情收敛,虽是在笑却不容拒绝道,“一试便可知真假。” 这就是执着要买了,他们的银子所剩不多,钱这种东西都是花在刀刃上的,积分没了是他的痛,这会要是眼睁睁看着楚溆生花钱买这个金疮药,他能痛一辈子。 他一个眼刀扫过去,吓得店伙计双腿打颤,声若寒冰,“不买!” 刚说完,楚溆生就颔首道,“他不买,我买,包起来吧。” “他没多少钱,买不起。”谢容面无表情,转身看着楚溆生,“那药的功效骗你的,买点止血散就行,哪有药能一夜之间止痛。” “能治疤便可。” 谢容:“……” 他语气凉凉,“看不出您还挺慷慨大方。” 上赶着给人当冤大头。 楚溆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唇角牵起却无甚笑意,“慷慨大方是很不错,不过你多虑了,我没有这些。” “是吗?看不出来。” “那便多看几眼。”楚溆生淡淡道。 谢容依言抬眸去看他,两人对视间杀机四起,无声地完成了一场刀光剑影的厮杀。 “那个…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了。” 夹在中间吓得面色发白又泛红的伙计弱弱发声,别扭道,“不然这药,就送你们吧。” 谢容、楚溆生:“……” 第17章 陛下,你跪下求你点事(17) 这瓶金疮药还是免费送给了他们,连银子都不要了。 按伙计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都没有人为了我吵到这地步,送你们了!” 谢容很想纠正他的用词,是为了你手里的药。 这瓶金疮药似乎把不久前缓解下来的关系又降到了冰点。 回客栈的路上他们一路沉默,除了公事外没人任何交流,跑堂小二中间来送饭菜一整个头皮发麻,全是被尬出来的。 这两兄弟真是太吓人了,一个比一个吓人。 所以当被看似脾气好的兄长拦住时,小二有种“吾命休矣”的害怕,战战兢兢地看着楚溆生,像小动物遇见了大型捕猎者。 “客、客官,有什么吩咐的吗?” “我弟弟有些怕热,麻烦打盆热水来。”楚溆生温声道。 “好好好,小的这就去!”小二急忙要去打热水,却又被他喊住,手里被塞进一个触感微凉的东西,是一个药瓶。 “这药麻烦你一同送过去给他。” 楚溆生看着那个药瓶,温和的语气淡了几分。 小二下意识想问对方怎么不自己送,这俩兄弟不是住一间房么,随手一递的事,转念想到两人尴尬的氛围,把话吞了出去,忙不迭点头,“好的公子。” 楚溆生说完便下了楼,他们在一处氛围过于尴尬,楚溆生便出去打探些情报。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份尊贵,要让也该是谢容出去,把地让给他。 谢容听到下方动静,还以为衙役又来盘查了,却见楚溆生在和小二说话,随后出了客栈,谢容无意识拧了下眉,没来由的烦躁。 回屋关了门,气势汹汹地打了一套拳发泄,小二进来的时候差点让他给一拳轰飞。 “有事?” 跑堂小二冷汗直下,“客官,热...热水好了。” 谢容不记得自己有叫过热水,约莫是楚溆生叫的,他颔首,“放下吧。” 小二赶忙招呼身后的人把热水抬上来,走前悄悄留下了那瓶金疮药。 谢容回头看见那瓶金疮药不由一愣,他上前拿起药瓶,掌心翻了几遍药瓶都不见有开封过的痕迹,忽地打开了门。 视线一瞥,在楼下找到了跑堂小二,“楚...我兄长呢?”这两字他念得格外勉强。 “那位公子出去了,他吩咐小的给您端盆热水,哦对了还有这瓶药也给您。”小二看见他手上的药瓶,急忙补充了一句。 却见谢容拿着药瓶的手指收紧泛出点白色。 就在小二以为面前人暴怒,慌不择路地寻找逃生之路时,眼前忽地闪过一道黑影。 再抬头只能看见谢容大步离开客栈的身影。 ...... 衙役盘查了两天也没见找出人, 百姓过了前期的惶然不安后,没两天又自行出门了。 除了街上偶尔出没的衙役,定京似乎与往日一般繁华,到了晚间更是人潮涌动。 谢容凭着种莫名的冲动跑到外面,结果出来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干什么,索性随着人潮走。 百无聊赖地扫过那些街市上挂着的小玩意,穿梭在行人间,神情却有点心不在焉。 “欸,公子要尝尝新出炉的糕点吗?” 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手,谢容侧了侧头,搭着汗巾的男人见状一笑,掀开巾布,里面摆着精巧的糕点。 瞬间吸引了不少年轻姑娘的侧目,男人扬着声音道,“各位,我家祖上可是在宫里当过御厨的,宫里的娘娘吃了都夸好!” “瞧这芙蓉糕,这可是当今陛下最爱的一种糕点,色香味俱全,不尝一下不就亏了吗?” 周围人顿时心动起来,宫里贵人喜欢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珍贵的、有面子的,当下这芙蓉糕的摊位前就来了不少人。 谢容只觉得楚国的人还真的什么都得提一句宫里,他在原地站了会忽然像找到了方向般朝着某个地方走去,那是一家药铺,走到跟前时,一直紧绷着的心神才松开。 店伙计听到动静转身,一见是这个凶神,顿时欲哭无泪,“您您您...您还想要什么药?” 他送,他全送,免费送! 却见谢容递来一个药瓶,正是金疮药,“这药原先卖多少?” 伙计:“一两银子。” 谢容没出声,伙计声音弱下来,“...八、八百文?” “其实开价就是八百文...” 这凶神依旧没吭声,以伙计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他指腹摩挲着药瓶,低垂的眉宇带着些许复杂地看着那个药瓶。 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出了药铺。 另一边,密林郊外,寒风凛冽。 跪在地上的男人满脸痛楚,在身后还站着四人,只要他挣扎一下,就会换来身后人侍卫不留情的一刀。 而他露出来后背上已然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寂静的密林中只能听见他呼嗬喘息的声音。 与面前站着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楚溆生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的眉眼褪去温和后格外晦涩难懂,透着惊人的寒。 寒风将他平淡的声音淬上冷意,重重割在人耳上。 “殷王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 男人自嘲一般地笑开,抬起的眉眼满是讥讽,“那可真是太多了,陛下他许诺臣高官厚禄,待殷王一登基我就是广平侯,一方侯爷!” “朕也许诺过你。” “许诺?!”男人忽然激动起来,挣扎着要起身又被身后人紧紧摁住,“楚溆生!你怎么可能许诺给我?!” “我和你多年情分!昔日在江州你叔父鞭笞你,是我替你求的情,你被罚跪在祠堂,是我带了吃食看望你!” “也是我为你在师长面前说了好话,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在学堂待着吗?你去了谢家你是飞黄腾达了,在谢家锦衣玉食的住着,又成了皇帝,楚国的陛下啊!” “而你是怎么对我的?”男人狰狞地吼道,“楚溆生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你只在乎你的皇位,你怕我分了权所以迟迟不封赏我,还假惺惺地许诺铲除殷凫定然封我为侯,赐我兵马,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快闭嘴!让他闭嘴!” 柳公公惊慌的喊道,指挥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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