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烟雾溟蒙。 一面是热闹,一面是幽谧,既入红尘又脱红尘,既冷清又热闹。 陆曈正看着,冷不防马车被人重重一撞,将她撞得身子一斜,险些从马车上摔了下去。银筝忙坐直身子,又扶了把陆曈,将车帘一掀,向外问:“怎么回事?” 就见自家马车前粗暴地挤进了另一辆更为宽大华丽的朱轮华盖马车,前头马车上的车夫手持马鞭,正回转身来看着她们,不耐烦地开口道:“还不快让开!惊扰了少爷,看你们如何担待得起?” 银筝正欲说话,被陆曈按住手,她侧头,就见陆曈微微摇了摇头。 银筝只好按捺下来。 那车夫见他们二人没有争辩,冷哼一声,复又驾马车继续向前。在他身后,又跟上几辆差不离的华盖马车,顺着这人进了寺门。 银筝气道:“这些人好霸道,分明是我们先来的。” 陆曈放下车帘:“看对方身份不低,争执无益,随他们去吧。” 银筝点头称是。 既入了寺门,两人便下了马车,车夫牵着马车去外头休息去了。明日清晨莲花法会后,会在寺门等她们下山。 陆曈与银筝先去了寺门负责住宿的僧人处交了十两银子,僧人便带她们二人去宿院。 每年四月初一清晨的青莲法会,观会信众不少,许多官家平人女眷都是提前一日上山。万恩寺中宿处够用,各宿处的银钱又是不同。 譬如最外头的洗钵园,一人一两银子一夜,是普通的宿间,斋饭也一般。宿在此处,是看不到里寺风景的。 逢恩园又要比洗钵园好些,一人二两银子一夜,宿间更宽敞,斋饭也更丰富。香客们可在宿间园子里走动。逢恩园中花木繁盛,清堂茅舍,也算别有意趣。 陆曈与银筝住的无怀园则更贵,一人五两银子一夜,其中长廊曲折,清溪泄雪,茑萝骈织,莫此为胜。至于斋饭就更讲究了,总不至于辜负了这五两银子。 还有揽镜园,时缘园……听杜长卿说,万恩寺中还有一方尘镜园,不过,那已不是银子能买到的宿处。唯有皇亲国戚,或是位高权重的世宦之家,才能居住于此。 领路的僧人穿过长亭游廊,往无怀园的方向走去。此时已至黄昏,寺庙各处都点上灯火,夜雨霏霏,天色长阴,一片淅淅沥沥。 四处都是擎着纸伞前去宿院的香客,个个行色匆匆,免得雨水沾湿衣袍。 有人的身影从远处行过,陆曈瞥过去,不由微微一怔。 黄昏渐深,远处帘拢寂静,孤灯夜雨中,年轻人侧影俊秀,身材修长挺拔,他没有持伞,冒雨行于风雨中,潇洒又英气,不见空寂禅意,反添几分红尘华美。 昭宁公世子? 陆曈眸光一动。 上次在宝香楼下的胭脂铺里,这位裴殿帅虽含笑娓娓,实则心机迫人,眼下出现在这里…… 不知此处有没有殿前司的人。 她思索间,前面的僧人见她未曾继续跟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施主?” 陆曈收回目光,道:“走吧。” 待又走了一柱香,眼前人烟少了些,直到了一处茂密园林,园林有长廊,长廊每隔段距离,就有间房。 此时夜色渐晚,长廊屋内都点起灯火,夜雨昏黄中,若朦胧荧虫。 僧人双手合十,敛眉询问陆曈道:“此地便是无怀园,还剩西面几间空屋舍,施主请选一间。” 陆曈望了长廊一眼,伸手遥遥指于尽头一间,道:“那处即可。” 领路僧人有些诧异,好心解释:“此间屋舍最靠里,恐是冷寂,看不见寺中风景。” “无妨。”陆曈往前走去,“我不爱热闹,况且夜雨天黑,也瞧不见什么风景。” 僧人见状,便不再多说,只将二人领到最后那间屋舍前,交给她们二人门锁的钥匙,这才离开了。 陆曈与银筝推门走了进去。 屋舍宽敞,分外屋与里屋,共置了两张长榻,被褥都是很干净的。桌上放些香炉经书,许是为了香客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用。 银筝方才将包袱放好,又有僧人送来斋饭,一碟冬瓜鲜、一碗糟黄芽,陆陆续续又送来藕鲜、拌生菜、莼菜笋,杏仁豆腐,都是些时令蔬菜。最后是两碗碧粳粥,一小簸吉祥果,还有一盘梅花香饼,大约是为了照顾女眷口味。 因赶了半日路,香客方到此地,难免松弛,再看这一桌清粥小菜,纵是再挑剔的人,也多半生出些好胃口。 银筝摆好碗筷,见陆曈站在窗口,遂问:“姑娘现在是要出去么?” 陆曈摇了摇头:“不是现在。” 雨下大了些,外头不见人影。若是晴夜,从此处望去,倒也光景幽丽,然而眼下暗风吹雨,便只见寂寞冷清。 陆曈伸手关窗,于是那一片潇潇愁色都被关在门外。 她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平静开口:“等子夜出门。” 第43章 夜雨 雷声千嶂,雨色万峰,整座万恩寺都笼在烟雨中。 万恩寺的尘镜园中,钟声潺潺。 因香客众多,万恩寺修缮许多宿处,有费银钱少的,也有费银钱多的,唯有位于寺门后山处的尘镜园,再多银钱也买不到。 此处只接待皇亲国戚、或是书香世宦的贵人。 霞光殿中,隐隐传来吟诵经文之声,有袅袅梵香萦绕大殿,青灯古寺,雨夜阑珊,端似世间幽境。 而在细雨中,渐渐显出一个人影,打断了这份幽谧。 这人冒雨前来,穿过竹桥,走到了殿前。 是个金冠束发的美貌青年,身上被雨淋得微湿,他刚走到殿前,从殿中又走出一名高大的绿衣男子,腰佩长剑,神色冷峻。 裴云暎拂去身上雨珠,就要往里走,被萧逐风一把拦住。 萧逐风道:“殿下正与净尘大师辩经。” 裴云暎叹口气:“一个时辰了,还没辩完吗?” 萧逐风木着张俊脸开口:“佛经晦涩,佛法庄严,宁王殿下厚德积善……” “算了吧,萧二,”裴云暎毫不客气地打断好友的话,嗤道:“善事常易败,善人常得谤。这话你也到我跟前说。” 萧逐风沉默片刻,声音放低了些:“太后娘娘近来抱恙,殿下奉血自请手抄经书为太后祈福……” 裴云暎“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又看了一眼殿门,悠悠叹道:“做皇帝的兄弟,也真不容易。” 二人站在殿门前,檐下雨脚如麻,凄凄飒飒,一眼望过去,如殿前两尊矗立的黑石。 裴云暎看了一会儿雨,突然开口:“明日青莲法会,你去不去点灯?” “明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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