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抬手拧开电台开关,拨弄下面的齿轮, 调到stn总台。 扩音器里传出法官和陆堑有些失真的声音。 丁高听得津津有味,心满意足。 虽然电台只有声音没有画面, 但通过法官一字一句的案件复盘, 却能让他想象出陆堑被折磨得濒临崩溃的样子。 太解气了, 越听越爽。 下班都能多吃两碗饭。 丁高拍着大腿道:“有了简顾问,终于有人帮我们顶着压力开车载电台了。” 刘司正简直无语。 他们小财神哪儿有顶着压力的样子? 这不是问都没问, 随手就开了。 跟开习惯了似的。 关sir那么有领地意识的一个人,察觉简若沉碰上电台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斜一下。 他想到这里, 思绪一滞。 奇怪,关sir跟简顾问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不像是寻常同事那种客客气气的好, 而是没有距离感的好。 刘司正一时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归结于关sir惜才。 毕竟简顾问实在是太抢手了, 不对人好点的话根本留不住。 十分钟不到。 车子就开到了油尖旺旗申私立国际中学附近。 关应钧绕着中学开了一圈, 很快找到了陆堑在法庭上提到的废弃河堤。 此时河堤边上已经站了几个喜好热闹的民众和身着黄马甲,带着摄像的记者。 更有大爷手里还拿了根铁铲, 已经沿着河堤挖了两三个小坑了。 一行人连忙开门下车。 丁高快步跑过去,“先生!不能挖不能挖!” 他举起自己的证件:“西九龙cid办事, 配合一下!” 大爷“暧”了一声,把铁铲往地上一插:“你们警察能找,我们也能找啊!我想帮忙嘛,我要是找到了,你们能不能给我发好市民奖啊?多点奖金嘛?” 丁高竹竿似的身体摆了摆,哭笑不得道:“先生,我们需要完整一点的现场……麻烦您配合一下。” 大爷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你什么意思?觉得我碍事?” 丁高头都大了。 有些老年人听不进话,情绪不稳定。 虽然是好心,但仍会给破案工作带来麻烦。 他本就是组里最不擅长看人脸色与人交流的人,这会儿更不敢随意激怒周边民众。 警戒线拉不起来就算了,就怕有港英的人藏在民众里浑水摸鱼,趁机进入河堤,先一步找到证据。 刘司正立刻上去赔罪,“不好意思啊,我同事没这个意思。我们要拉警戒线了,麻烦您跟我到那边说话好吗?” 丁高:…… 虽然他不会说话,但刘司正也没会到哪里去。 大爷血压升高,面色逐渐发红,丁高看着,朝刚刚戴好工作牌的简若沉投去求救的视线。 简若沉比出一个ok,面带微笑上前,“阿伯!你这个铁铲看起来好好用啊!” 大爷的注意力被转移,“是啊,我看你们也没带什么挖掘工具,不如让我帮忙啊。” “哎呀……”简若沉遗憾道,“我们有规定的,上面不允许,不过我想借一下铁铲,不知道阿伯愿不愿意呀?事后署里会奖励您,给您发奖金的!” 丁高和刘司正提了口气,拳头无意识握着,紧盯大爷。 警戒线已经拉了一半,就差他们这边,要是这个大爷不出去,工作进行不起来,不知道还要耽误多少时间。 毕竟河堤只是泛指。 这里或许会有线索,但江含煜不一定真的会把关键证据藏在这里。 一切还要等搜过再说。 时间紧迫。 媒体就在边上虎视眈眈,态度又不能太强硬。 否则明天就会有这种标题的离奇新闻出现。 只能寄希望于简顾问了…… 简若沉见大爷面上表情松动,立刻道:“您的铲子帮了忙,也算是您帮忙了嘛。” 大爷:“暧,是这个道理。” 简若沉掌心向上伸手,将大爷请出警戒线范围,“您跟我去车子边上做个登记,我们征用您的铁铲,事情结束之后会将表扬信和奖金送到您家里,感谢您为维护社会秩序做出的贡献!” 大爷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小年轻,说话真好听。 借个铲子都是为维护社会秩序做贡献。 看来他这个年纪的老爷子,也有点用的嘛。 大爷颤巍巍在口供登记表写下家庭住址等基本信息,身上那点儿对抗的劲头在短短一分钟之内全部消失。 丁高看着游刃有余的简若沉,用力挠了挠后脑勺,把头都挠响了。 刘司正看过去,“这么痒?” 丁高“啊”了声,“痒。” 主要是想不通。 简若沉也太牛了,应对市井民众的时候真诚又厉害。 哎……他这嘴,怎么就学不会呢? 头好痒,不会是要重新长语言系统了吧? 简若沉录好信息,将表格放在车内储物柜里夹好,接过阿伯的铁铲后又道了谢,这才走回警戒线旁边。 丁高伸手撩起警戒线。 简若沉弯腰钻进去,“谢了。” “该我来谢你……”丁高曲指挠挠侧脸,从兜里掏出一次性鞋套递出去,“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简若沉接过穿上,“怎么会?以前没这种事吗?关sir怎么解决的?” 刘司正:“直接请出去……态度强硬一点。” 所以媒体经常写西九龙的坏话。 说他们不近人情,群众满意度和公信力连年降低,林雅芝为了这个事说了重案组好多回。 简若沉失笑。确实是关应钧能干出来的事。 “好了,做事。” 说话间,毕????以及其余组别的人到了。 大家穿好鞋套,尽量不碰到泥土,每人负责一块区域整理线索。 万人嫌神探凭亿近人 第150节 观察现场不是简若沉擅长的领域。 他走到关应钧身侧,“能观沙识地,经验丰富的关sir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关应钧站定,忍住揉一把他脑袋的欲望,淡声道:“土地不怎么平整,有几处植被有异常,铁铲给我,我去挖开看看。” 简若沉将借来的铁铲递过去,虚心好学。 关应钧掂了掂,走到一处,将铁铲往下一插,用力踩下铲头一撬,一块土带着枯黄的杂草翻出来。 他干活的时候动作利落,每一次都铲到实处,肌肉微微鼓动。 简若沉视线偏了偏。 第一次发现关应钧长得挺有味道,带着股只在不经意之间会漏出的野性。 他舔了下唇。 以前也经常一起做事,但从未关注过这些。 现在不一样了,不故意关注,脑子里也会时不时冒出点东西来。 关应钧大约挖下去半米。 “咚”的一声闷响。 铲头似乎碰到了东西。 他蹲下,戴着手套拂去上面的土,将碰到的东西挖出来。 是个饭盒大小的马口铁盒。 毕????听到动静走过来,“真找到东西了?” 关应钧叫来鉴证科给铁盒四面拍照,然后才打开盒子。 他将沾了泥土的手套脱了,换上一副更干净的,翻看着铁盒里的东西。 一本硬皮笔记本,一张存折,还有一打折在一起的纸。 简若沉掀开存折,“是江含煜的。” 他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把存了钱的存折埋在野外?还是瑞士银行……” 张星宗道:“很多想给自己留后路的犯罪分子都会这样做。因为被通缉时回不了家,常去的地方也不能去。港内的银行卡一旦使用就会被银行上报,暴露行踪,更不能使用,所以就会弄一笔瑞士银行的存款备用。” 他探头,凑到简若沉身边看了一眼,“嚯,500万。” 90年代的香江,500万是大钱,但也只能买100平左右的房子。 500万对普通人来说不少,对江含煜来说不多。 “他应该不止藏了这一个。”简若沉想了一遍江含煜的为人,“他平常的生活成本高,准备后路的时候一定考虑到会过苦日子,所以绝对不止埋了这一个。” 关应钧拿出工作簿,画了个河堤的简笔画,在其中圈出几个地块,“临摹几份,发给陈近才,让他帮忙挖。” 毕????:“ok。” 关应钧翻开黏在日记本上微微泛黄的纸张,抬头是6个加黑加粗的大字――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人:江含煜。 红色的方形章头盖在名字旁边,鲜红、刺目、令人震惊――确认无亲缘关系。 印章上方有一行小字, 鉴定时间,1987年,1月2日。 关应钧捏紧了报告。 线人给的情报上显示,江鸣山于1990年将简若沉认回,没有经过过户手续,也没有办过接风宴,什么都没有,当时简若沉才16岁。 而江含煜竟然在13岁就知道自己不是江鸣山的亲生孩子了?明明知道,却能鸠占鹊巢,在简若沉回去之前演了三年。 简若沉探头,“这么早?” 原书没写这个,还以为江含煜是原主被认回后才知道的,没想到13岁就自己做过亲子鉴定了。 关应钧一愣。 简若沉看着他的神情,摸了下鼻子。 这事情不怎么好解释。 他把锅抡起来,甩到罗彬文身上去,“管家说我们被抱错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叫人心脏抽疼一瞬。 关应钧蹙了一下眉。 香江对新生儿的管控很严格,产下后不会离开父母的视线,有专人看管。 这样的情况下会抱错? 他折好亲子鉴定,潦草翻了翻日记。 简若沉偏着脑袋一起看,被上面既非主流又逻辑不通的发泄型话语震了震,缓缓缩回了脑袋。 避开主角团太久,好久没有受到过炸裂台词的冲击了,没想到日记本里密密麻麻全都是。 令人震撼。 远处。 江含煜戴着帽子,沉默地隐没在人群之中。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还好,警察被陆堑的话误导了,误以为他把重要的物品埋在土里,只找到了亲子鉴定、存折和日记。 江含煜神色冷漠。 那份亲子鉴定就算被爆出来也没什么事。 反正江鸣山已经死透了,财产也已经被他拿到手。 继承人继承遗产之后,已经继承的财产不会被收回。 再说了,简若沉也不稀罕他的钱。 江含煜扯开唇笑了一下。 觉得看一群警察在河堤上做无用功也挺有趣。 怪不得陆荣说很多人杀过人之后会在警察搜查时回到现场。 原来如此,确实爽。 警察再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找出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被耍得团团转? 江含煜眸色阴冷。 ? 简若沉忽然若有所觉地回过头。 江含煜慌忙垂下视线,侧身藏在了一众围观民众的后面。 关应钧顺着简若沉的视线往远处看:“怎么了?” “好像有人盯着我。”简若沉迟疑道,“可能感觉错了。” 关应钧立刻下达指令:“张星宗,刘司正,你们去周边围观群众里排查一下,看看江含煜或者港英的人有没有混在里面。” 等两人走远,他才将手里的东西装进物证袋,“不要小看刑警的直觉,直觉依赖于大脑的信息处理,你一时间想不明白却用直觉感受到的事情,很可能是因为脑子给了答案,但理性却没反应过来。” 简若沉意外挑了下眉,“关sir,你要把绝活教我啊?” 关应钧轻笑了声,“慢慢教。” 简若沉一下子想到滂沱大雨里,男人告诉他什么是心动的样子,脚跟缓缓往后蹭了一步,语速极快道:“我觉得江含煜既然能给自己准备瑞士银行存折做后路,应该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关应钧沉吟:“怎么说?” “他很可能在附近别的地方还藏了东西,这样一旦东窗事发,他不仅能取到存折,还能顺路去不远处拿走不利于他的证据。” 简若沉剖析道:“再有,如果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江含煜也能保证关键信息不被一次找到,拖一拖时间。” “这样一来,无论是逃跑还是处理证据都有更充足的机会。” 简若沉说着环视一圈,“江含煜自我意识很强,以自我为中心,有点自以为是,从他埋情书让陆堑找的行为来看,是个重形式和意义但轻视后果的人。” “这样的人多半会将东西藏在对他们来说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简若沉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视线定在河堤边,油漆刷出来的黑白棋盘格上。 陆堑在被告席也提到过这个地方。 只不过他们都把棋盘格当做定位点和标志,没往藏东西方面去想。 简若沉呼吸微顿。 实际上,对江含煜来说意义最大的很可能是这个棋盘格! 河堤侧面没拉警戒线! 简若沉猛然迈开脚步,鞋套都没来得及脱,撩开警戒线冲出去,躬身稳住重心,一举跳下。 关应钧见他纵身往下跳,心跳几乎要停了,“简若沉!” 简若沉落地之后踉跄一步,又往上爬,直奔国际象棋中国王摆放的位置。 河堤是水泥和泥土浇筑的,如果猜错了,反馈会很直接。 简若沉往格子上跺了跺脚,轻微的空响声传出来。 这一块,下面是空的。 不远处。 江含煜刚刚躲过即将排查到他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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