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射出去只能杀一敌,一道火光射向远处,所杀之敌远非一人! 他全然未察觉到,此刻,自己的声音罕见地带了些微微的喜悦颤抖,“此火药之威力,岂非无穷哉?” “老神仙”正色道,“老夫并不懂其间奥妙,但略略知晓几分:此物之威力,与原料配比息息相关,威力小者,可炸飞数丈之地,炸毁一间房屋;威力大者,可炸飞数里之地,炸毁一片房屋....” 当然,如原子弹洲际导弹这种射程可达数千乃至数万公里的超级武器,就算有系统帮助,按照商城的尿性,能在古代成功研发出来的概率也无限接近0,他就不说出来让自家父王枉自遗憾了。 实则,能炸飞数丈的火药,已足够让嬴政心头升起无限惊喜——若大秦真能造出火药,我秦国士卒自能所向披靡! 这下,他也明白了为何小崽听到齐国方士之时,会那般的高兴动容——齐国方士常于丹炉间炼药,而这火药,亦是出于“炉膛”之间。 而齐国方士,可助大秦炼制出火药! “老神仙”担心带给君王的希望越大,回头失望也越大,急忙将火药制造说明书递给他,解释道, “可惜老夫前往之时,那异世国中匠人并未真正将火药造出,炸向屋顶那一趟,乃是一匠人胡乱配比偶然得之,实则,众人并不知晓,该如何再次造出成功爆炸之火药...老夫手上得了几个配比法子与原料,听闻齐王送来了些方士,秦王倒可命其试验此物...但这等方子残缺不全,纵便花上数年之功,亦未必能成功制出此物,还请秦王勿要抱有太大希望...” 他正在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安慰父王做好失败的准备,哪知嬴政却接过制造说明书,反过来笑着宽慰他,道, “纵便此事不成,仙人亦不必介怀,天下之事,岂有常常一蹴而就者?我秦人先祖,早在穆公时期便渴盼东出中原,却与山东列国往来周旋了数百年,历经数代先君筚路蓝缕,方成今日之大业,可见人活于天地之间,失败之时虽远胜成功之时,但若能坚守志向忠贞不渝,失败之经验,必孕育成功之先机...” 原来,君王方才听完自家小崽期期艾艾之言,立刻便明白了:小崽虽知晓火药之威力,却无法获得成功制造火药方子。 以他对小家伙的了解,生怕对方为此愧疚于心不能释怀,这才立刻出言相劝的。 嬴政并非贪心之人,更明白小崽此番能为他带来这几个方子,定已是竭尽全力,他岂能让小家伙闷闷不乐? 再者,莫说火药这等威力巨大之武器,便是秦国少府每一回改良箭镞弓弩,皆要耗上数年乃至数十年之力,方能打造出满足前线需求之新武器,更何况这威力惊人的火药乎? 秦国能从西陲小国跃为中原强国,靠的从来不是运气,而是愿始终如一为目标坚持之勇气。千里之途,行则必至,穆公未完成之东出心愿,有献公、孝公、惠文王等历代先君接过继续前行,秦人每多坚持一日,成功便又近了一步。 是以,他有的是耐心召集天下方士一直试验炼制,十年不够便用二十年,二十年不够便用五十年,若他这代秦君造不出来,就让下一代、下下代秦君接着造,如此,大秦军营之中,总有一日能用上火药! “老神仙”大受感动之时,又在悄悄地嘀咕着,“亲爹欸,您这是领先两千年说出了外国人那句“失败乃成功之母”的名言啊!” 梦境中的老神仙说话,虽是稳重的老者声音,但他的心声不是啊,钻进君王耳朵里的心声,还是熟悉的奶声奶气稚嫩童音呢。 是以,嬴政含笑听着这心声,一时出于惯性,下意识伸出手想摸摸小崽的脑袋,哪知伸到一半才尴尬地发现,自己对面站的是白衣飘飘的“老神仙”,并非那个机灵可爱的小家伙,而“老神仙”此刻,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呢! 年轻的君王心念急转之下,仍是面不改色地继续伸手向前朝下,在对方左侧肩头轻轻一拂,便飞快收手虚虚握拳,神色真诚看着“老神仙”道, “寡人方才见仙人肩头有野草半截,许是仙人此番游历途中所沾,遂顺手拔之,还请仙人勿怪。” 梦中咫尺之隔,实乃仙人之隔,每到寡人的小崽变成老神仙之时,便是寡人要展示一番演技之时,这等滋味着实令人煎熬——小崽一日不主动揭穿身份,他便会配合对方一日。 君王一贯相信,小家伙如此这般隐瞒身份,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自己绝不可以惊喜之名拆穿小崽之身份,继而为他带来莫大的苦恼甚至灭顶之灾! “老神仙”懵懵然点点头,忍不住伸手也摸了摸左侧肩头,野草?我那些游历经历全是根据西游记小说瞎编的,去哪儿沾上野草呢? 看着眼前疏和清朗的父王,正浅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眼中更是自己素日常见的温和之色,他忍不住又在心头嘀咕道,“父王为什么每回看到老神仙,都会用这种透着亲切的眼神看‘我’呢?就算以前很丑的那个老神仙形象,他也完全不嫌弃呢,好奇怪啊...” 思及此,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急忙垂首掩饰神情,内心惶恐不已:父王不会以为,我这老神仙以后能助他飞升成仙吧?所以他提前将我看成仙界同行了?不行啊,我也许可以做到很多事,但真的做不到这件事,这可怎么办啊... 嬴政听着对面一派正色的“老神仙”,脑中想的竟是如此荒谬的胡思乱想之事,不由抬手无奈揉了揉眉心,这小家伙这脑袋里,莫不是装着一匹脱缰野马?寡人何时有这等飞仙成神之妄念? 寡人见你这“老神仙”倍感亲切,乃是因为寡人一直知晓,你是吾儿啊! ... 次日接风宴会上,住在驿馆的齐国使臣,担心秦王推拒齐王精心准备的十三名方士,竟一咬牙,将他们全带来了六英宫。 他知晓此举恐会触怒秦国君臣,却不得不这般为之——秦王纵便生气,至多亦不过是将他逐出秦国,而此番若未顺利送出“礼物”,归国后,他必将迎来齐王抄灭家族之后果。 权衡之下,自然两相其害取其轻。 原来,齐王此番送礼表臣服之举,乃是齐相后胜出的主意,而诸多礼物之中,齐国对秦王最“真心实意”之礼,正是这十三名方士。 说来也怪,齐国方士之“仙山丹药”在列国之间颇有名气,当日魏王百般信重的张天师,亦是师从齐国方士才学得一手炼丹之术的,但历任齐王皆对难以下咽之丹药并不热衷。 方士们“加以外物以延年益寿”之言,并不能打动自家君王,方士们只得借助齐地商业兴旺之便利,将丹药兜售给列国显贵富贾。 此番想出“以方士取信于秦王、再徐徐在丹药中添加毒药”之法的,自然亦并非齐王或是后胜,而是燕相鞠武。 当日,燕王匆匆派人拦截回送与齐楚两王之书信后,鞠武便知晓:自家君王压根不敢借助齐楚之力,设法谋杀秦王,亦全然无心要找秦国报太子丹之仇! 可鞠武向来认为,当日姬丹写信回来托燕王寻刺客之时,是自己未出手阻拦,才让姬丹迎来如此厄运,故而常觉心中有愧。 在他得知燕王已无心再与秦国抗衡后,便时常于睡梦之中,梦见无头的姬丹来到他床前哭喊“太傅救我!太傅快救我”,被噩梦折磨得心力交瘁的他,只得召来巫师占卜,得出“秦王死而姬丹宁”之卦。 思来想去,鞠武决心利用燕王无心完成的“以巫师方士下毒”之计,借齐国之手除去秦王。 当今连灭三国的秦国君王,已坐拥人间无限富贵尊荣,该设法让他对“长生无极”生出执念了,有了执念,他便再也离不开方士,若对方士信任至极,他又岂会疑心丹药有毒? 是以,鞠武这才暗中以重金收买后胜,以“燕王欲为太子报仇”之名义,让对方挑些得力之方士前去秦国。 后胜向来是见钱眼开的,自齐王田建即位后,齐国多年不干涉秦国攻打列国之事,正是因为,秦人早以重金收买了他。 但似他这等爱财之人,见利忘义乃是惯常之举,这不,在收到燕国的好处后,他便喜滋滋以“秦王野心勃勃,若不早日除去,恐他灭完诸国必会灭齐”之豪言壮语,成功劝服齐王以臣服之名派方士往秦。 齐王亦认为,若此番以丹药刺秦成功,齐国倒是居功至伟之国呢,届时重新抢回被燕赵强占之地并非不可能,遂勒令齐使必须设法让秦王收下方士。 此刻,秦国有些早早到来的大臣,见殿中来了一群麻衣方士,皆有些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负责操办晚宴的李斯暗暗骂了一句“齐地竖子无礼”,便急急前往膳厨吩咐他们多加些饭菜。 君王肯让他一个廷尉来操办宫宴,皆因举朝官员之中,唯有李斯总能精准预估食物原料之数量与人数——每每宴散之时,膳厨至多只会多出两三人之饭菜,绝不会如往常那般多出数十人之饭菜。 对无比珍惜粮食的秦王嬴政而言,李斯实乃多才多艺之能臣。 齐使见自己一行并未被轰出去,不由悄悄放下了一块心中巨石——待宴会开始,他定要说服秦王留下方士们! 随着悠扬乐声的响起,越来越多大臣步入了殿中,鱼贯而入的宫人端来甘醇的秦酒为众人一一奉上。 按品阶规定,无官无爵的方士们并未与齐使坐到一处,李斯命人为他们安置的位置在靠近殿门之处。 所以,当扶苏抱着明赫带着将闾几人姗姗来迟时,正好看见一名方士端起尊中之酒一饮而尽,小声赞道,“世人皆称赵酒甘醇清冽,却不知秦酒亦不输半分呐!” 这时,此人身旁另一位方士轻扯他的衣袖,压低嗓音道,“阳庆,切莫贪杯误事!” 扶苏抱着明赫目不斜视从他们身前走过,明赫脑中的系统却激动大喊道,“宿主,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想要的当世名医来了!” 明赫疑惑着四处看了看,“啥?” 系统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形,“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公乘阳庆,西汉第一代名医,齐国临淄人!” 第108章 明赫忙撑在扶苏肩头, 伸长小脑袋去打量那方士,在脑海中急切问道,“这么说来, 这人从齐国临淄来的方士,真是西汉公乘阳庆了?公乘这个姓,真的很少见啊...可是, 这人是方士而不是医士啊..” 系统耐心听完他一连串的疑惑, 解释道,“宿主,据我了解是这样的:首先, 公乘并不是姓氏,而是汉承秦制沿袭的秦国爵位名称, 第八级爵位就被称作‘公乘’,所以阳庆应该是姓‘阳’的...” “其次, 关于他的身份是方士, 是因为春秋时期把医者、祝卜者也算在了方士行列, 这回恐怕是齐王挑人时搞混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我们还要找机会试探确认一下, 如果他真是西汉名医阳庆,送去炼火药就太浪费了, 战国这世道,方士一抓一大把, 好医者却跟大海捞针的难度差不多啊...” 明赫听着他这话, 望着举尊痛饮的面白美髯中年男子的目光, 眼神不由愈发地火热起来。 他曾在史书上看到过, 公乘阳庆,是临淄当地有文献记录的西汉第一代名医, 此人不但将扁鹊脉学真传学了个十成十,还精通药石论——更重要的是,他还收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后世称作与扁鹊齐名的弟子淳于意。 此刻,扶苏已将明赫抱到椅间入座,他们是秦国公子,座位自然一向被安排在尊贵的右侧,但在满殿高官厚爵的公卿大臣面前,这群无官无爵的孩子论资排辈只能坐右侧下方,正好跟左侧靠近殿门的方士斜角相望。 明赫坐下继续歪着脑袋火热打量阳庆,越看越觉得,此人确实跟那群方士气质截然不同,恨不得立刻跑上去询问确认:您是擅长医术的阳庆吗?您有个叫淳于意的弟子吗?您能将淳于意也召来咸阳吗? 扶苏顺着小家伙的视线望去,见对方是一群身穿麻衣之庶民,心头不由也暗暗惊诧,今日这晚宴乃是为接待齐国使臣而设,为何会涌入十多位庶民? 再者,按列国遵循的周礼之道,无论是何种宴会,对入殿宾客皆有严格身份要求,这六英宫,绝不该出现庶民的啊... 他将明赫的举动,理解为对这群陌生人的好奇,遂不动声色掩下眼中惊诧,朝殿上瞥了一眼,温柔地俯首贴了贴明赫的小脸墩,提醒道,“阿弟,父王来了哦!” 果然,一听到“父王”二字,明赫忙收回“觊觎”阳庆的目光,甜甜笑着扭头朝殿上望去:父王每回在正式场合都会穿得格外隆重,头戴通天冠的父王气场太强大了,座中数百人,我父王最帅啊! 而另一边,察觉到那道炙热目光终于收回的阳庆,却趁着跟随众人起身敬秦王酒时,举尊以袖掩口,从缝隙间迅速往明赫的方向瞄了两眼,瞄完却愈发困惑了—— 若是有成人以这般目光窥视他,他尚且能脑补出一连串秦齐两国暗潮涌动、秦人准备拿他们这群方士开刀之血腥戏码,可一直悄悄打量自己的,不过是个两三岁大的小娃娃... 这般想着,阳庆心情沉重地放下了酒尊,他家中虽是临淄富商,父亲却痴迷于古今医家之道,重金托人寻来黄帝与扁鹊所遗之医方脉方,这般耳濡目染之下,他幼时识得的第一个字,便是“医”字。 他苦读先贤医书,苦练把脉针灸之术,搜罗列国阴阳外变与药论奇方,在临淄免费行医救人,致力于将医道从巫道中彻底剥离,成为真正能治病救人之良医,并将医家之道发扬恢弘,让医者能被齐国众人称作“医士”、再不被冠以“方士”之名。 哪知,正在他打算将十多年的实践经方整理一番、编撰成《黄帝扁鹊脉书》之时,王宫传来的一道诏令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君王下令,要送他去秦国炼丹! 阳庆很快猜出,君王定是随意从朝廷编撰的“方士名录”中胡乱圈了些名字,便再三解释:自己虽亦被称作方士,但所学为医家之道,半分不懂神仙方士炼丹之法,纵便去了秦国亦是枉然呐... 但齐王派来的侍卫哪肯听这些,还连喜夸阳庆既懂医术,正好可负责配毒一事,便将他与那些方士全赶上了马车,齐使在途中一再叮嘱他们——此番前往秦国为秦王炼丹是假,博得秦王信任趁机在丹药中下毒是真,若能成功毒杀秦王者,归国后齐王将重赏千金,封其为万户侯;一年内若任务失败,他们留在临淄的家人族人将会以通敌罪论斩。 虽然秦王在齐地素有暴虐之名,但阳庆深知,一个医士的双手,绝不能沾上夺人性命的血腥,如此卑劣的开端,会将医士拽入无尽罪恶的深渊,秦王再不仁,亦不该由他来杀! 思及此,他再次暗暗喟叹一声,吾平生所学,乃是救人之道,绝非杀人之道啊... 这时,他又感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索性顺着目光源头回望过去,却一下怔住了:又是那小脸圆圆的玉雪孩童。 那孩童见他望向自己,神色间非但无半丝惊慌,反倒还歪着小脑袋对他咧嘴一笑呢,阳庆视力极佳,很快便发现:这孩童连同他身旁的温文少年皆长得十分好看,二人眉目之间,更与殿上那位风姿不俗的秦王有几分相像。 他顿时便悟了:想必殿中这几名孩童皆是秦王之子。 两国邦交之宴会,秦王竟会让公子们出席,倒也是闻所未闻之事... 他见斜对面那孩童仍在眉眼弯弯打量着自己,遂勉强回了个笑容,跟随大臣们的身姿重新坐下,心头闪过几分苦涩—— 孩子,你此刻这般天真无邪地对着我笑,却不知来日,我将会亲手配毒害死你的父亲,我本不欲杀他,可他若不死,我之父母妻孩便会面临必死之局,此事何如? 殿上的年轻君王放下玉尊之时,不动声色往小崽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小家伙正歪着小脑袋看向对面侧下方,只留了个后脑勺对着他。 他飞快瞥了一眼该方位,只见坐着一群无官爵的麻衣之人,顿时心下了然,看来,他们便是李斯方才急急通禀的方士。 他边思忖着,齐使将方士公然携入宫中,看来齐王此番十分着急啊,呵,丹药?边暗笑,小崽定是迫不及待想让方士为秦国造火药,这才忍不住一直打量对方。 寡人这心急的孩儿啊! 一丝不苟身穿玄衣纁裳、头戴通天冠、腰间佩绶的秦王嬴政,今日看起来,原是更添了几分赫赫威仪的,正因他通身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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