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己挪开视线,不去看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声音嘶哑地开了口: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刚刚,他颤着手去帮赫连笙理脸上凌乱的碎发的时候,他才发现,赫连笙脸上有一道清晰的掌印。 此外,对方的掌心也有被碎瓷割破过的痕迹。 这些痕迹看着触目惊心,他几乎不敢去碰,也不敢去想象,它们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 ……赫连笙分明应当是最金尊玉贵的小皇子。 福子犹豫了一下。 “告诉我可以么?”顾渊看着他,低声恳求,“我……我想知道他究竟被谁欺负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赫连瑾?” 他称呼的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的名讳,这是杀头之罪,但是他的脸上却面无表情。 福子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摆了摆手。 “不是,不是圣上。”他小声道。 从刚刚的话中,他猜出了顾渊的身份。再加上,他也确实对于把邹宏济放进去有些内疚,于是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他说了。 “是邹家的公子。”他道。 他把邹宏济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口头上侮辱赫连笙的,最后又是怎么打下那一巴掌的,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顾渊。 说着说着,他又把自己说气愤了。 “那个邹家的公子可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忿忿地道,“殿下那么金贵的一个人,就算这会儿被关着了,怎么能被当成……当成青楼楚馆的人对待。”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嘀咕,“配不配得上殿下。” 顾渊垂着眸,一言不发。 在听到前面的时候,他的手指攥紧了掌心,滔天的愤怒几乎立刻席卷了他的大脑,他几乎不敢想当时的场面,也不敢想若是桑桂没有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 曾经……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如今却跌落在泥泞里,谁都能踩上一脚。 他觉得自己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然后,他听到了福子的话。 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日,赫连笙在他面前说的话。 他说。 顾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他说。 顾渊,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连芙蓉楼的小倌都不如。 …… 顾渊闭了闭眼。 “不是……”他轻声道,嗓音已经喑哑地不像话,“不是的。” 他从未像今天那样后悔。 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冲赫连笙发火,为什么在对方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没有缓和语气去哄他。 赫连笙…… 会难过么? 会的吧。 他那个时候其实很讶异,因为赫连笙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 是他。 ……是他把对方逼到了那个地步。 顾渊猛然闭上了眼。 他不敢再想下去,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 “邹宏济是么?我去找他。” 就在即将跨出第一步的时候,他想到了什么,止住了脚步。 “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死死地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许久才开了口。 “我想带他走。”他哑着声道。 作者有话说: 笙笙,挠他! 评论都有看,开头就说了大纲定了不会改文,文案和作话也都排雷了古早狗血虐,希望大家真的不适的话还是及时退出止损,这样大家体验感都会好很多,感谢 感谢在2022-04-23 20:56:45~2022-04-25 23:00: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奶油泡芙 4个;六六好饿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嘤兔兔嗦鱼鱼 24瓶;六六好饿啊、宸言忘忧、深深慢ya、简单 10瓶;鱼喝猫咖啡 7瓶;橙?爱星星 6瓶;半糖少冰、山行川止、就很乖了~ 5瓶;修音道人、煤老板、( ̄へ ̄)、盛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狸奴(二合一) ◎“你真的觉得,他会愿意葬在你顾家的墓地么?”◎ 顾渊的话一出口, 福子还未来得及有反应,赫连笙就先怔了怔。 皇室子弟,死后都是要入皇陵的。 没有什么例外。 赫连瑾用谋反的名义杀了他, 满朝上下其实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但是兄弟为了储君之位相残之事, 往梁楚上数个十八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只要不是动摇了国本的事, 朝臣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赫连瑾不会做得太绝。 大概率…… 他还是会入皇陵。 但是他不太想这样。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现在还不清楚他现在身体的状况。 万一他以后还可能变回人…… 说不定可以用到这具身体。 如果闷在皇陵里, 皇陵会有专人看守,这就有些难办。 顾渊这个举动合了他的意,但是他并不高兴。 是讨厌他的不是么? 既然讨厌。 为什么还要这样? 他是觉得之前说他的那些话不解气,打算对着尸体再说一遍么? 越想越生气,赫连笙在福子的怀里翻个身。 这样, 他就不用看见对方那双眼睛。 这是他作为一只猫, 所能做到的最明显的抗议。 这份愤怒的抗议显然被顾渊忽视了。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对福子来说有些为难,他抿了抿唇:“……我会去向赫连瑾提这件事,在这之前,麻烦你帮我照顾好他。” 说罢, 他从腰间掏出了一个钱袋,直接递给了福子。 那钱袋沉甸甸的, 里面大概是福子在宫里呆好几年都攒不到的银钱。 他心动了一瞬,却坚决地推了回去。 顾渊眼睫颤了一颤,看向了他, 语气中带了些恳求。 “我……不能在这里多呆。”他快速而轻声地道, “你不用担心会惹上什么麻烦, 赫连瑾他不会迁怒给你的。” “不是的。”福子赶紧摇头。 他知道顾渊误会了, 赶紧掏出了赫连笙先前给他的那个袋子。 “这是殿下给我的。他听说了我家里有爹娘和弟妹要照顾, 所以把身上的钱都给了我。”福子轻声道,“殿下对我有恩,即便公子不吩咐,我也会在这里守着殿下的。” 他贪生,也怕死。 但是他知道谁对他好。 在这个宫里,有些人高高在上,有些人如他,卑微如蝼蚁。 赫连笙是第一个俯下身看他的人。 他说得自己眼圈都快红了,却没注意到怀里的小猫咪默默伸了个懒腰。 ……还挺实诚。 赫连笙想。 他帮助福子,纯粹是因为觉得有缘。 还有,就是对方被他强制抓过来聊天的时候,模样实在是太可怜。 他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还有赫连衡。 那傻子当初说无论如何都站在他这边的时候,他就该狠狠骂人一顿,打消他这个想法。 现在好了。 被抓了还得他去救。 他默默地叹了口气,抬起眼,却看到了顾渊的一双怔然的眼睛。 他沉默了一瞬,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福子这话。 大概不太符合他在顾渊那里的人设。 他不会又以为…… 他和小太监串通起来骗他吧? 显然,顾渊就算真的是这么想的,嘴上也不会说出来。 他很快回过了神。 “……这样。”他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福子赶紧应声。 赫连笙懒洋洋地躺在福子怀里,看着顾渊抿紧了唇,俯下身把他的原身抱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动作轻柔至极,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 他别过眼,心情无波无澜。 抱完就差不多得了。 赶紧的。 他在心里催促。 赶紧赶紧,别盯着看了。 不是,顾渊是不是有毛病? 他活着的时候天天在他面前晃,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现在他都死了,他死命盯着看有什么用啊? 他在心里默默嘀咕,好不容易等到顾渊直起身。 然后…… 对方的目光突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赫连笙整只猫都僵了一下。 他的心里浮现出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到顾渊开了口。 “我记得,宫里只有一位娘娘养猫,并没有传来丢猫的消息。”他轻声道,“这只猫……是不是外面跑进来的野猫?” “如果是的话,可以让我带回去养么?” * 顾渊走在昏暗无人的巷道内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一旁冷宫内的老树上,有乌鸦夜啼,他回过身望过去,能看到一轮清冷的孤月。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上一次来宫里,是和赫连笙一起。 他高中的那顿夜宴,因为下药的事情,他故意晾了赫连笙一天。 那个时候他看赫连笙,觉得他任性恶毒得让人讨厌,别说陪他一起去见他的生母兰贵妃,就是跟他一起出席,他都觉得恶心。 尽管,那个时候几乎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故意在赫连笙还没起的时候就入了宫。 那天,是赫连笙第一次对他生气。 之后,他们有过很短的一段,虚假但是勉强称得上甜蜜的时期。 有一次,赫连笙就央着他陪他去见兰贵妃。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独孤雅。 那是个美得不可方物、又干脆利落的女子。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谨慎的打量。 那是来自母亲的目光。 他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独孤雅去了慈恩寺,他不敢去想这个曾经宠冠六宫的女子为何会选择这样一个归宿,他也不敢去想,对方得知赫连笙的死讯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只是…… 突然觉得心口闷闷地钝痛了起来。 这种丝丝缕缕的疼痛在安静的夜里绵密入骨,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 “公子!” 不远处,书童阿福急匆匆地跑过来。 他回过神,脸色苍白地抬起了眼:“事情都办好了么?” “办好了。”阿福低声道,“御林军已经把棺运到毓王府了,毓王府那边正在安置。” 赫连瑾并没有同意顾渊的要求。 但是,他也没有直接驳斥顾渊。 他只是问了顾渊一句话。 “顾行舟。”他微笑着道,“你真的觉得,他会愿意葬在你顾家的墓地么?” 顾渊其实…… 只是不想让赫连笙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冷宫里。 独孤雅不在宫里,赫连衡在牢里,偌大的宫中,赫连笙没有一个亲近的人。 他只是想到了这些。 但是赫连瑾这句直白而尖锐的话,直接点醒了顾渊。 ……诚然。 赫连笙在宫内没有亲近的人,但是也许,他也并不想看见他。 最终,是顾渊退了一步。 赫连笙的棺材暂时放在毓王府,等到出殡那日,再从毓王府出殡。 “好。”顾渊轻声应了一声。 阿福欲言又止。 少顷,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题。 “对了。”他挠了挠头,“公子,您嘱咐我照顾的那只小猫是哪来的啊?” 顾渊刚刚要见赫连瑾,所以暂时将小猫托付给了阿福。 顾渊一怔,抬起眼:“怎么了?” “……您要不还是随我来吧。”阿福道。 * “祖宗,祖宗!哎,您可别再闹腾了!不是,我这……哎……” 官道的轿子边上,几个小太监围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围着一只白色的小猫,脸上的表情都是欲哭无泪。 他们刚刚从自家公子那里接到这只柔软蓬松的小猫的时候,还是很欣喜的。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 这只看上去又乖又漂亮的小猫咪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温顺,反而是个暴脾气。 没人能把它抱在怀里超过三秒钟,只要有人碰到它,它就开始张牙舞爪地挣扎,一双澄澈的眼睛里都是“你们这群凡人不配碰我”的高傲和不屑。 仆从们没办法,只好把它放下来,它的爪子一碰到地上,立刻就颠颠儿地往外跑。 还好阿福叮嘱他们的时候格外嘱咐了这是公子的猫,仆从们十分谨慎,早有准备,事先已经围成了一个圈,要不然,凭小猫的灵活程度,早就被它跑出去了。 见跑不出去,小猫显然有些生气,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喵叫,整只猫都陷入了气咻咻的暴躁当中。 仆从们一边被萌得心肝儿都在颤,一边焦急地等着顾渊来。 一看到顾渊的身影,他们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公子!”他们哭丧着脸。 顾渊顿了顿,看向了被包围着的猫。 然后,他闭了闭眼,攥紧了掌心。 ……太像了。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但是他之所以想养着这只小猫的原因,确实是因为,它跟赫连笙太像了。 他知道赫连笙是人,这只不知名的小猫是猫。 但是无论是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还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骄矜神态,他都能从小猫身上看到赫连笙的影子。 包括…… 对方现在生气跟他闹脾气的样子。 自那次吵架之后,他就没见过赫连笙。 但是他还记得当时对方的样子。 曾经的赫连笙是明亮而骄傲的,即便是跟他生气,眼睛里也还是有着亮晶晶的光,鲜活而生动。 但是那一日,他就像一朵褪了色的花,眼睛里都是平静的衰败。 现在…… 这只小猫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从前的赫连笙。 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不要吓它。” “要不公子您抱它吧。”阿福在一旁提议,“您刚刚抱它的时候,它不是还挺乖的么,小猫都怕生,它应该是喜欢您。” 其实刚刚顾渊抱着猫的时候,也感觉出了它的抗拒。 但是阿福话里的两个字触动了他的某一根心弦。 他蹲下身,试探着将手伸向了柔软蓬松的,还在生气的小猫咪,眼里有了一丝期待。 下一秒,对方就一爪子拍开他,在他手背上抓出了一道血痕。 * “公子,您没事吧?” 马车上,阿福担忧地看向了顾渊的手,眼里有些焦虑。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一旁软垫上懒洋洋的小猫咪。 “脾气可真大。”他小声嘀咕道,“毓王殿下都没你脾气大。” 毓王殿下连眼神都没施舍他一个,趴在垫子上睡觉。 赫连笙刚刚是真的很生气。 他躲那些仆人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收着爪子,生怕挠到他们。 也正是因此,他分了心,行动迟缓了不少。 但是面前的是顾渊,他就不想忍了。 他不明白顾渊生前跟他过不去就算了,死后为什么还要跟他过不去。 这一挠它用了实打实的力气,猫的爪子锋利,顾渊几乎就立刻见了血。 最终,猫不敌人。 他还是被绑上了轿子,但是这一挠让他解了气。 左右他在顾府也可以溜出去,而且,这样正好可以看看顾亭月那个小丫头怎么样了。 想通了,他就困了。 他阖上眼睡觉,错过了顾渊看着他时,眼底难掩的失望。 这点失望转身即逝,顾渊垂下眼,看了眼手上的伤口,轻声道了句“没事”。 “可能是认生。”他道。 然后,他顿了顿,低声道:“殿下……其实脾气也不大。” 阿福不喜欢赫连笙,总觉得他就是仗势欺人。 平日里他也总嘀咕些有的没的,但是并不过分,顾渊就随着他去。 但是今天,他替赫连笙辩驳的念头格外强烈。 “还不大啊。”阿福咋舌,“公子你都被逼着跟他成亲了,就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性子,要不是先帝宠着,谁受得了啊。” 顾渊抿了抿唇。 他的心底突然涌上来了一股烦躁。 “可是他屋里的仆人都很亲近他。”他低声说着事实,“而且……他死之前,还把自己的钱给了宫里的小太监。” 因为顾亭月的事,他一直觉得赫连笙任性过了头。 也正是因此,即便跟他在一起了,他有的时候,还是会带着恶意审视对方。 赫连笙在他面前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演戏的小丑。 可是…… 那袋子钱唤起了他的记忆。 他开始想起那些因为厌恶刻意被他忽略的细节, 宫里的人说他任性,可是他从来没有责打过下人,也没有仗势无缘无故欺压过任何人。 跟着赫连笙的厨娘,说他曾经救过她,还让她在玄鹤宫当差。 他对乌兰娴和顾业潭都很敬重,哪怕他们从来没想过亲近赫连笙。 当然,这一点可能是因为赫连笙喜欢他,所以爱屋及乌。 但是…… 一个人的本性,真的可以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会改变得这么彻底么? 他想起了小太监眼中的感激和仰慕,对于赫连笙的死,他是真情实感地在惋惜。 他觉得赫连笙是一个很好的人。 ……还有顾亭月。 “小姐今天怎么样?”他问阿福。 “挺好的。”阿福道,“就是还是在念叨着毓王殿下。” 顾渊的眸光一顿。 他的喉咙口有些干涩。 “没有告诉她吧?”他轻声问。 “没有。”阿福道。 顾亭月亲近赫连笙,她最近的病情刚有好转,已经能说长句子了。因此,赫连笙身死这件事,顾府下了禁口令,谁也不会在她面前提。 “好。”顾渊应了一声。 “公子。” 马车停下,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顾渊一怔,抬起眼:“怎么了?” “前面是邹宏济邹公子的马车。”仆人小声道,“邹公子好像喝多了,在耍酒疯。” 邹宏济的纨绔京城的人皆知。 邹毅和许多人是同僚,一般来说,对于这种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绕过去吧。”阿福吩咐仆人。 仆人应声,正要离开,却被顾渊叫住了。 他的眼底一片阴霾,轻声道:“你们在车上,我下去。” 说罢,他下了车。 邹宏济正借着酒劲儿在鞭打下人。 “让你来找我了么?让你找了么!啊?” “给你能的是吧?还去找桑桂,好啊,你是生怕你主子过得不痛快啊?” “老子本来都要艹到那个小婊-子了,就因为你,坏了老子的好事……嗝!” 他一边醉醺醺地骂着,一边拿鞭子抽着下人。 那个下人被打得蜷成一团,不住地痛呼,却仍然不敢反抗。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鞭子。 邹宏济挥鞭挥不动,总算屈尊降贵地掀开了他的眼皮。 看清面前人脸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我当是谁呢。”他轻飘飘地道,“原来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儿,顾大人啊。” “我听说顾大人南羌河水患一事办得颇为漂亮。”他哼笑道,“怎么,这就迫不及待要伸手管旁人的家事了?” “哪只手碰的他。” 顾渊看着他,轻声道。 邹宏济的语声一顿。 他颇为怪异地看了顾渊一眼,然后突然哈哈大笑。 一边笑,他一边道:“两只手都碰了,不仅碰了还摸了,不得不说,毓王殿下的手还真是又嫩又滑,就是性子烈了点。怎么,顾渊你待如何?”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没想到顾渊会在天子脚下动手。 片刻后,他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顾渊!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敢!” 顾渊冷静地听他说完,攥住他的另一个手腕,面无表情地一扭。 下一秒,邹宏济的面部表情就变得狰狞扭曲。 他几乎痛出了眼泪,瘫着双手软在了地上,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渊收回手,颤着唇,心里很冷静。 他不能在这里弄死邹宏济,他想。 他有更好的办法。 他闭了闭眼,转身准备走,却突然听到了邹宏济的声音。 “你在这装什么啊顾渊。” 他顿了顿,回过身,看到了邹宏济面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笑。 他一边笑,一边道:“谁不知道你顾家是靠北殷的事起来的,赫连笙那个蠢货,被人卖了还颠颠儿地追着人跑。真他妈蠢啊。” “你凭什么能上位?”他看着顾渊,嗤笑,“不就是凭他脑子不好么?他还骂老子,老子想睡他可是堂堂正正。你呢?顾渊,你不喜欢他吧,你碰他了么?” 顾渊攥紧了拳头。 “你不敢回答我。”邹宏济讶异了一秒,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啊。” “我现在是真的心疼我们毓王殿下了。”他摇了摇头,“啧啧啧,你知道京城私下里有多少人在笑他吗?说他堂堂一个皇子,上赶着去倒贴。” “哦对了。”他想起了什么,“为了你能参加科举,他还在圣上殿门口跪了整整一夜,躺了一个多月,病好了就赶过来见你,然后呢,你在大庭广众让他丢尽了脸。” 他摇了摇头:“蠢,真蠢。” 他还欲再说,抬起头,却看到了顾渊难看的脸色。 “你说什么?”他问。 邹宏济一愣。 顾渊深吸了一口气,颤着唇:“你刚刚说……什么跪了一夜?” ……他那个时候在为顾亭月的事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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