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的是这只猫的话,是为什么。 为什么都好。 他想。 只要他还活着,哪怕他一辈子都是一只猫,他都会好好对他。 只要…… 只要他活着。 这个念头折磨得他快发疯,他一边强撑着自己处理公务应对赫连瑾,一边每日观察着‘阿笙’的样子。 他知道赫连笙现在肯定不想理他,他理解,他明白。 他怀揣着微渺的希望,但是,他不知道是赫连笙伪装得太好,还是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就在顾渊觉得,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孟乾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让我问的事情。”他踏进门,道,“我问到了。” “那一日,太妃娘娘在宫内,确实屏退了所有伺候的人,说要一个人在佛前祈福。”孟乾顿了顿,“所以屋里面,只有太妃娘娘一个人。” 顾渊猛然抬起了眼。 “还有你要找的人。”孟乾咳嗽了一声,“说真的……我也不确定这个大师靠不靠谱,但是当年先帝也去拜访过他,还给他赐过称号,大概……有点用?” “是谁。”顾渊轻声道。 “灵空寺的玄一大师。”孟乾道。 * 静谧的殿内,香火袅袅。跪在蒲团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嘴中念念有词。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停下,骤然睁开了眼。 与此同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小沙弥。 “师父。”他道,“有客。” “知道了。”老人平静地道。 他跟着小沙弥走出去,果不其然,在外面看到了正等着他的两个人。 他顿了顿,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目光落在白衣的年轻人身上,停顿了一下。 “想必。”他缓缓地道,“找老衲的,是这位施主罢。” “在下顾渊。”顾渊开了口,“见过师父。” “顾公子不必客气。”老人笑了笑。 然后,他顿了顿,“不知顾施主前来,所为何人?”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片刻后,顾渊动了动唇:“……寻人。” “我想知道。”他轻声道,“人死之后……魂灵有没有,附身在别的生灵上的可能性。” 玄一停顿了一下。 “万物有灵。”他道,“若是机缘到了,也是有此可能的。” 顾渊骤然抿紧了唇。 玄一看着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只是……” 顾渊心中一紧:“只是……什么?” “故人已去。”玄一看着他,缓缓地道,“于他而言,便是前尘尽断。于施主而言,也是一个新的契机。” 他顿了顿,“若是有缘,那么施主今日并不会在此,老衲私以为,缘分一事,若是强求,于施主而言,并无好处。” 顾渊的脸色霎时苍白了几分。 一旁的孟乾听到了前面的话,原先有些惊讶。 听到这里,也若有所思地看了顾渊一眼。 说实话,私心里,他虽然同情赫连笙,也惋惜顾渊和赫连笙的错过。 但是对他来说,他是不理解顾渊的执着的。 “多谢大师提点。”顾渊轻声道,“我……” “放不下。” “我亏欠他许多。”他垂了眼,轻轻笑了笑,“我想……这辈子,我可能都放不下他了。” 不管赫连笙是死是活,他都不可能再放开对方了。 不是出于愧疚。 是初识的心动,便是……永远的心动。 赫连笙等了他很久,现在,换他来守着他了。 玄一看着他,顿了顿:“施主莫怪老衲多言。” “看施主面相,将来……或许有血光之灾。”他缓缓道,“老衲猜想,便是因着施主的执念过深。” “施主身份尊贵,他日出将入相,兴许可成就一番伟业。何必如此?” 一旁的孟乾怔了怔,猛然抬起了眼。 顾渊也愣了一瞬,脱口而出,问的却是另外的问题: “血光之相……会影响到他么?” 玄一顿了顿。 这话一出,他便知,再劝也无用。 他轻轻摇了摇头。 顾渊松了口气。 “那便谢过师父。”他轻声道。 他并未在意所谓的血光之灾,满脑子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人的灵魂寄居在猫的身体里,是有可能的。 那么,他的猜想就有可能是正确的。 想到这,他的心跳都跳得快了些,他并没有顾上一旁孟乾担忧的脸色,径直赶回了府上。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在门口打转的阿福。 他怔了怔。 “怎么了?”他问。 阿福吞吞吐吐:“公子,那个……” 顾渊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阿福咬了咬牙。 “就是……”他小声道,“那只猫不知怎么的,突然病了。我已经请了大夫,但是……大夫好像也不知道它怎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顾渊就冲了进去。 一直到了房间里,他看到了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猫,此时此刻,正躺在毛茸茸的猫窝里耷拉着耳朵,团成一团,一动不动。 霎时间,顾渊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说: 一直想在作话写点什么,毕竟正文都这么苦大仇深了 但尝试了一下发现我编不出来有趣作话 因为写狗血文我丧失了搞笑天赋,伤心了…… 感谢在2022-05-08 23:05:10~2022-05-09 21:4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泊桥(未结扎) 10瓶;美人与佳肴、是妖夭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狸奴(二合一) ◎一具新生的、温热的躯体落在了他的怀里。◎ 赫连笙看到顾渊的眼神, 就觉得要糟。 那个眼神,说对方不是在看原来的他都没有人会信。 他不知道对方出去一趟是经历了什么,但是眼下, 他无暇应对。 没错。 他也不知道, 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病。 彼时他正在和顾亭月玩耍, 小姑娘最近还在因为他的事情而闷闷不乐。 猫哄人总比人哄人要容易,在他抛弃尊严在人怀里撒了一会儿娇之后,小姑娘终于短暂地露了一会儿笑颜。 就是最后抱着他的时候还在叫他“阿笙哥哥”这件事, 让他有些羞耻。 但是他没想到,刚哄完人从人怀里跳下去,他就突然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再醒过来,他就动不了了。 绵软无力的感觉渗透了他的四肢,他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就像…… 有什么东西要挣脱这具孱弱幼小的身体。 他该害怕的。 但是他看着顾渊面容上的焦急, 突然老神在在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初,他替顾渊在雨里跪了一夜,病了一个多月才下床。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顾渊刚刚听说这个消息, 会不会有现在这么担心。 应该是不会的。 毕竟,整整一个多月, 他从昏迷到清醒,无数次地看向玄鹤宫的门口。 却都没有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 这么一想。 他是真的挺惨的。 毕竟这样看来,在顾渊眼里, 他一个大活人, 还比不过一只猫。 他被翻了个身, 兽医—— 他猜想阿福请的应该是个兽医, 总之, 对方抓着他的爪子,对着它望闻问切了一番,也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庸医。 他嘀咕了一句,觉得自己有些犯困。 于是,他又睡了过去。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把它抱了起来。 那是他曾经十分迷恋的温度和气味。 但是眼下,他却并不想闻到。 于是,它用爪子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那个人的胸膛。 抱着他的手似乎僵了一僵,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被猛然抱紧。 太用力了。 他想。 用力得他要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要对一只猫这样?欺负他不能还手么? 这样想着,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是晚上。 他试探性地动了动四肢,觉得比之前灵便了一些。昏沉的脑袋也轻了许多。 他怔了一怔。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门。 他抬起眼,看见了戴着□□的楚袅袅。 她的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苦得赫连笙老远就能闻到味道。 赫连笙几乎瞬间就是一个哆嗦。 他怕苦。 非常怕苦。 给顾亭月买的糖他吃了一小半,也就是小姑娘不跟他计较。 说起来。 要是知道这件事,说不定,顾渊怀疑他的可能性还要小些。 他正这么想着,楚袅袅就端着药到了近前。 “不想喝。”赫连笙道。 与此同时,他翻了个身。 “殿下。”楚袅袅坚决地把它的脑袋扳了回来,“要喝的。” “这是药。”她道。 “那个庸医开的药我才不要喝。”赫连笙很坚决,“我是人,才不是猫。” 就这么喝,他有点怕自己会喝傻。 但是楚袅袅的面色也很坚决。 “殿下得喝。”她道。 “这是助您化形的药。” “再过几日,就到了您化形的时候了。” 赫连笙猛然抬起了眼,有些懵。 * 说实在的,在这具身体里呆着久了,赫连笙已经快忘了化形的事情了。 他觉得自己以猫的身体就过得很好。 作为一只猫,他只要吃和睡,偶尔对着愚蠢的人类展示一下可爱,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 赫连笙对此很满意,如果养着他的人不是他的前夫,他会更满意。 但是,楚袅袅的一句话,把它拉回了现实。 他还是要变回人的。 赫连笙小声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痛苦。 “什么时候?”他问。 要是在顾府化形,那他可藏都没处藏。 “这件事情,巫也拿捏不准。”楚袅袅想了想,也有些为难,“因为殿下是换到了猫的身体里,巫说,历来化形,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时辰。只能说,如果和谈得顺利,殿下说不定能赶在回去后化形。” 赫连笙沉默了一瞬。 “所以。”楚袅袅道,“这些日子,殿下务必得时刻关注自己的身体。” ……说得容易。 赫连笙叹了口气。 若是连巫都不知道他何时能化形,那么,就算到了化形的那一天,对他来说,依旧是猝不及防的。 他只能祈祷他化形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而他的好舅舅独孤澈,能尽快地跟北殷结束和谈。 说到底,在这件事情上,得看独孤澈。 几日后,独孤澈一行就到了京城。 独孤澈比独孤泽年轻好几岁,今年刚刚二十有六。不同于独孤泽略显邪肆的长相。他整个人的气质透着一股温雅灵秀。 他带着北殷众人到了城门,遇上了顾业潭,以及礼部的各个官员。 顾业潭率先过来迎接,经过了例行的检查之后,双方进行了客气的寒暄。 听说对方的名字的时候,独孤澈停顿了一瞬,脸上若有所思。 顾业潭有些紧张。 他不确定赫连笙的事情有没有传到北殷。 ……应该是传了的。 虽说赫连笙自小生活在梁楚,但是终究身上流了一半的血。北殷面对梁楚,如今虽然有亏,但是若是想要跟他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独孤澈很快便笑了笑。 “辛苦顾大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风度翩翩地微笑道,“那么,便劳烦顾大人带我去驿馆了。” 顾业潭松了口气。 若是独孤澈想刁难,大可以故意引到赫连笙的事情上。 但是独孤澈没有。 看来…… 北殷这次,前来求和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他心下这么思量着,把独孤澈引进了驿馆。 跟独孤澈攀谈了一会儿,又商议了下之后的事宜,顾业潭就退了出去。 独孤澈倚着门框看了他半晌,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老狐狸。” “新皇很倚重他。”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喑哑。 正是多日不见的竹十一。 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屋内,独孤澈也并没有惊讶,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可不。”他笑了笑,依旧是温雅的笑容,“好好的皇亲国戚不做,硬是想方设法给新皇卖了个人情。然后一家子飞黄腾达。” “也就是遇到的人是性子软的小笙,所以现在还没遭到报应。不过……” “估计也快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平静,嘴角甚至是带着温润的笑容。 “不一定。”竹十一顿了顿,“他还有两个儿子。” 独孤澈顿了一顿。 他看了一眼竹十一,若有所思:“你来梁楚一趟,话倒是变多了很多。” 从前,他说话的时候,竹十一只是听着,从来不会给出回应。 更遑论像今天这样的反驳。 竹十一僵硬了一瞬。 这些日子,他确是一直在跟赫连笙斗嘴。 赫连笙没有什么架子,就算有,也被他现在的样子掣肘住了。 久而久之,他居然习惯了,还把这个习惯带到了独孤澈面前。 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独孤澈微笑着安抚了他。 “无妨。”他道。 他对于属下向来宽容,别说是有些人味儿,只要能完成任务,私下里接点别的活也不要紧。 他只是有些好奇。 “对了。”他道,“小笙如何了?” “小殿下目前还在顾府。”竹十一道。 对于北殷来说,赫连笙是出嫁公主的孩子,在北殷没有爵位。 因此,所有北殷的人称呼他,都是殿下或者小殿下。 独孤澈挑了挑眉。 “我去看看。”他道。 “可能不方便。”竹十一道。 他顿了顿,“顾家次子似乎最近开始怀疑小殿下的身份了。” 这一回,独孤澈是真切地惊讶了一瞬。 “移魂之术,只有巫才知晓。”他道,“他一个梁楚人,怎会猜得到?” “或许。”竹十一犹豫了一下,“他并未猜到是移魂之术。” 独孤澈怔了一怔。 * ……顾渊确实猜不到是移魂之术。 顾府内,赫连笙有些麻木地想。 但是这不妨碍他采用各种手段试探赫连笙。 他没有在外找一些左脸写着招摇、右脸写着撞骗的江湖道士,赫连笙猜想,这大约是因为赫连瑾盯他盯得紧,他怕暴露他还活着这件事。 在某些事情上,顾渊总是特别谨慎。 但是,除此之外,赫连笙几乎是被他十二时辰地带在了身边。 他做猫做得很熟练。 但是,这不代表他在顾渊面前,也能自然得和在其他人面前那样。 比如,他在顾亭月面前可以撒娇卖乖哄她开心,但是在顾渊面前撒娇,那是要他死。 尤其是…… 顾渊有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一想到这一点,赫连笙的身躯就僵硬了起来。 偏偏,顾渊从来没有真的在他面前表露过这一点,这又让赫连笙心怀了一点侥幸。 若是顾渊没有发现,那么他的种种担心,就是小题大做。 他就这样,跟顾渊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祈祷着,独孤澈能快点跟梁楚谈完,好把他带回北殷。 独孤澈来的那一天,赫连笙整个人—— 不,是几乎整只猫都比平常明媚了几分。 消息传到顾府的那一天,赫连笙正陪着顾亭月在顾府的院子里玩耍。 小姑娘这会儿看,已经与普通的同龄人无异。 对于这一点,赫连笙还是很欣慰的。 毕竟当初,是他给小丫头特意找的大夫。 顾亭月也察觉到了他的开心,好奇地蹲在他面前,看着他澄澈的眼眸。 “猫猫。”她轻声道,“今天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么?” 赫连笙用脑袋蹭了蹭她温软的手指,跳进了她的怀里。 对我来说是好事。 他想。 就是我快要解脱了。 “哎呀,你重死啦。”小姑娘被逗得咯咯笑,伸出手把它抱在了膝盖上。 然后,她抬起头,看到了正朝着院内走过来的顾渊。 几乎是瞬间,小姑娘就察觉到了膝盖上小猫咪的僵硬。 她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小猫咪,又抬头看了看顾渊,抱着它站起了身。 “哥哥。”她小声道。 “亭月乖。”顾渊对着她,总是很温和的,俯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今天有好好吃饭么?” “吃了。”顾亭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地道,“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每天都问。” 她撅了撅嘴,“亭月已经不傻了。” 顾渊失笑。 “没有说亭月傻的意思。”他解释道,“下次不问了。” 顾亭月这才开心起来。 顾渊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的小猫咪身上。 对方背对着它。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阿笙’背对着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他本来就不算大只,小小的一团,窝在小姑娘的怀里,背对着他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白毛团,看着又软又乖,还带着点委屈。 顾渊顿了顿,心都跟着软了几分。 他不是喜欢小动物的性子,但是自从知道,面前的这只小猫有可能是赫连笙的时候,他每次看对方,总觉得心底的柔软多到要溢出来。 他俯下了身。 “亭月。”他软声道,“哥哥可以跟猫猫玩一会儿么?” 顾亭月有些为难。 “今日天气好。”顾渊耐心地道,“我让阿福他们带你出去玩,给你买你喜欢的糖人好不好?” 不要答应他! 糖人有我可爱吗! 赫连笙在内心里疯狂地尖叫。 只可惜,顾亭月听不到他说话。 她为难地看了一眼怀里僵得跟条死鱼一样的小猫咪,又为难地想了想自己心心念念的糖人,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怀里的小猫咪交到了顾渊手上。 “哥哥要替我照顾它呀。”她不放心地叮嘱。 “哥哥会的。” 顾渊从她怀里抱过赫连笙,微笑着看着她被阿福牵走。 然后,他垂了眼眸,摸了摸小猫的头。 对方冷漠地别开了脑袋。 他的手顿了顿。 少顷,他不在意地笑了笑,带着它去了凉亭,然后,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给他放了点吃的。 赫连笙没吃午饭,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 他没跟顾渊客气,埋头吃了起来。 等到他吃完,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他才知道,顾渊今日是要干什么。 桌上摆着酒,还有他之前最喜欢吃的小菜,最旁边,是一碗卧了一个荷包蛋的面。 今日,若是他活着,本该是他二十一岁的生辰。 * 暮色西沉,周围静谧得只有蝉鸣之声,又到了炎热的夏季。 赫连笙蹲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顾渊。 饭菜和酒都摆在他面前,在某个瞬间,他都以为顾渊要直接对着它开始祭拜。 但是顾渊显然没有这个打算。 他只是静默地坐着,看着面前的饭菜,过了很久都没有动。 就在赫连笙以为,顾渊今天晚上,就要在这里枯坐一晚上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开了口。 “那个时候在南羌河,本来是想好了,要给你补过生辰的。”他轻声道。 赫连笙二十岁的生辰在毓王府的软禁中度过,没人记得。 或许有人记得,也没人敢在皇帝面前提。 就连赫连笙自己都忘了。 那个时候,顾渊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无意中发觉了这件事情,懊悔不已。 为此,他专门抽出了一天,笨拙地询问了旁人,要如何准备生辰礼。 赫连笙金尊玉贵,什么都不缺。 他想来想去,给他带了一袋子各式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儿,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赫连笙,然后,再给他好好补过一个生辰。 “那一日……”他闭了闭眼,声音嘶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等我。” 如果他知道赫连笙是在冷宫里,等着见他最后一面,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赫连笙一个人在冷宫。 ……不。 他根本不会让那一面变成最后一面。 赫连笙看着他攥着酒杯的、有些发白的骨节,还有他苍白得像一张纸的脸,沉默地窝在石凳上,一动不动。 他起初以为,顾渊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后来他发现,或许不是。 顾渊只是喝醉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到了呢喃的地步,内容乱得几乎像是碎片,赫连笙对他喝醉的样子再熟悉不过。 他看了看酒壶,里面是他曾经带回府的酒,现在,里面已经空了。 他犹豫了一瞬,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既然顾渊醉了。 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陪着他。 就让他跟自己记忆里的赫连笙,度过这个生辰好了。 赫连笙一直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很任性的人。 喜欢顾渊的时候,他可以喜欢到把全世界送给他,但是一旦他真的死心失望了,那么无论顾渊做什么,好像都掀不起他心底的一丝波澜。 顾渊如果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 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可是。 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想着,他垂了眼眸,就要走出院子。 趁着顾渊喝醉,他或许可以去找楚袅袅,问一问独孤澈的情况。 他刚走出没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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