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王。” 徐望和吴笙怔住,对着那张陌生的脸,一时竟忘了说话。 雨势缓下来,但院子里,已弥漫起氤氲水雾,就像戏文中的游园惊梦,细雾里,亦虚亦实,亦幻亦真。 …… 况金鑫追着小孩儿跑到游廊尽头,人影一闪,没了,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墙,墙上一扇小门,那门矮极了,只到他的腰。 这墙和这门的出现都很突兀,就像有人在贯通的游廊里,硬插进来一面墙,截断了游廊,也堵住了往来人的去路。 况金鑫又闻到了橘子汽水的味道。 这味道似有若无,就像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力,带着他走向未知深处。 屏住呼吸,况金鑫伸手去推那道小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没泻出一丝光。 他弯下腰,亮起手机往里面照,光线时不时掠过一些书脊,但太远了,看不清楚。 想了想,他还是钻了进去。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着宽敞得多,况金鑫直起腰,再用手机电筒四下环顾,终于看清了,这是一间书房。 约二十平米左右的地方,四周全是书架,多是厚厚的精装书,字体烫金,将书架排得满满当当。 除了书和书架,再无其他,连装饰都没有,墙壁、地面都灰扑扑的。 况金鑫走近一个书架,随手取一本书,刚一拿起,就愣住,那书极轻,就像个空壳。 他忙把树抽出来,果然,只是装饰用的假书。 很多咖啡厅、餐厅都会用这样的假书装饰,包括一些私人住宅,用词装点一下门面也很正常,但在这里,这样一间简陋到不可能用来招待人的隐秘书房里,为什么还要放这些假书? 如果这些假书不是为了充门面,那是为了做什么? 他们这一路行来,有遇见什么和书有关的吗? 况金鑫苦思冥想,就恨自己没生一个军师那样的头脑…… 等一下! 书? 暗码信! 母本! 况金鑫被自己的异想天开吓到了,理智告诉他不会这么恰巧,可直觉告诉他,在这个世界里,不要相信该相信的,也不要怀疑该怀疑的。 不再徒劳思索,况金鑫直接一本本抽出书架上的假书,挨个查看! 他每查看完一本,就放到一边的地上,查看完一书架的书,再把抽空的书架整个摸索一遍。 就这么一路查,一路堆,很快,地上就被假书摆满了,几乎没地下脚。 手机电量也被持久不灭的电筒消耗掉大半。 书架还剩下最后一个,况金鑫就踩在假书上继续翻。 终于在摸到一本暗红色的书时,手上一顿。 那书有重量。 况金鑫迫不及待把书抽出来,手机冷光照亮了封面上的字——《鹅妈妈童谣》。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况金鑫狂喜,想向全世界宣布,他推理对了! 可一转念,不行,还没验证,只有真正对上暗码,才说明他猜得没错。 暗码,暗码……那四组数字究竟是什么来着? 捏着“疑似母本”的况同学,后知后觉地陷入记忆荒漠。 暗码信在自家军师身上,而他只看过那信几眼。 120……36……8…… 况金鑫绞尽脑汁,想得头发快要抓秃头了,还是只有模糊的几个数字。 哪怕一秒钟也好,能不能借笙哥的记忆力用一下啊! 第138章 童谣 废园, 细雨,蒙蒙水雾迷离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 “你叫……阎王?”徐望又问了一遍。 “有什么问题吗?”青年歪头, 不解二人为何呆愣。 有, 当然有问题。 在池映雪的世界里遇见阎王, 这事儿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但作为和阎王真正朝夕相处过的徐望和吴笙来说, 眼前这个“阎王”,实在陌生得让人猝不及防。 不仅仅是外表上的陌生, 还有内在的变化。 就像池卓临从霸道总裁变成了傻白甜,阎王也从那个世故成熟又带一点阴鸷腹黑的男人,变成了朝气蓬勃的青年。 简单直白,活力健康, 浑身上下透着爱谁谁的野劲儿, 和他们认识的那个阎王,有很大不同,和他们认识的那个池映雪, 几乎截然相反。 徐望用力眨一下眼,眨掉沾在睫毛间的水膜,让视野里的这个“阎王”更清晰, 也让纷乱思绪得以整理。 “没问题。就是……”他笑一下,指指自己和吴笙, “我们俩认识一个朋友,也叫阎王。” “哦?”阎王来了好奇,一边重新戴上黑口罩, 一边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比你成熟一点,世故一点,偏执一点。”徐望看着他的五官,重新藏进口罩之下,只留一双闪着野性警觉的眼睛。 “干嘛和我比,”阎王好笑道,“我们只是恰好名字一样,又不是真有什么关系,要性格都一样那才见鬼了。” “还真有一个地方,”吴笙好整以暇地开口,“你们两个,一模一样。” 徐望疑惑看自家军师。 阎王也挑眉:“哪里?” 吴笙垂下眼睛,视线落到他仍渗着血的、伤痕累累的手臂和小腿上:“你们两个都不知道疼。” 阎王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的伤口,无所谓一笑:“疼习惯了,就不疼了。” “你总受伤吗?”徐望敏锐捕捉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苦涩,心里一揪,那话就出口了。 阎王怔了怔,像是对这个问题毫无心理准备,末了干脆摆摆手:“哎,别聊我了,你们不是急着找池映雪么,那就赶紧跟我走。” 语毕,他转身就往前走,他的前方,一片枯树,看不出任何小路或者建筑。 徐望和吴笙对视一眼,连忙跟上,但跟上了,徐望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嘴:“你这是要带我们走哪条路啊?” 或许是现实中的阎王对池映雪,总带着一分敌意,于是对着这么“睦邻友好”的阎王,徐望和吴笙仍难以百分百踏实。 “当然是我——阎王——专用的路了。”阎王回头瞥他俩一眼,一副天地任我行的气势。 说话间,三人已来倒一棵极粗的枯树下,宽大而焦黄的叶子挂满枯枝,树下一口压着石板的老井。 阎王弯腰,深吸口气,以一人之力推掉大石板,露出饱经风霜的井口。 井里已干涸,一眼就能望到井底。 “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跳……”徐望话还没说完,身边已擦过一阵风。 “扑咚”一声,阎王落井,落完了还仰头招呼他们:“快点下来呀。” 徐望看着那足有四、五米深的井底,脑袋疼:“这就是你的专用路?” “别怕,”阎王贴心张开双臂,“我接着你。” “不用,”吴笙替自家队长拒绝,“他有人接。” 随着徐望稳稳落进吴笙怀抱,面积不大的井底几乎被三人塞满。在他们膝盖高的井壁处,有一个一人宽的圆洞,不知连通向何处,只能感觉到嗖嗖的风,从洞口吹进井底,吹在本就湿透的裤子上,阴森的凉。 阎王艰难弯下腰,钻进圆洞。 徐望和吴笙一言难尽地看着,总觉得自己一不留神,误入歧途。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道里,再听不见地面的雨声,只偶尔有不知哪里传来的“滴答”,趁着这黑暗格外寂静。 阎王、徐望、吴笙,一个跟着一个往前爬,速度缓慢,洞道坑洼,爬得腰酸背痛,膝盖生疼,爬得徐望要是不说点什么,能憋死。 徐望:“你不要告诉我池映雪住地下室。” 阎王:“怎么可能,正经的西厢房。” 徐望:“……那我们为什么要走地下!” 阎王:“地上有人守着啊。” 徐望:“园丁和司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阎王:“他俩只守花园,内院里守卫更多,没有池总允许,你想硬闯,十条命都不够。” 徐望:“池总?池映雪的父亲?” 阎王:“不然还能有谁。” 徐望:“那就是了,他是池映雪的父亲,我们是池映雪的朋友,彼此好好沟通,没道理不允许我们见。” 阎王:“嘁,那个人,沟通不来。” 徐望:“你试过?” 阎王:“不用试,就是他把池映雪关在西厢房不让外出的,还沟通什么沟通!” 徐望身形一顿,黑暗中的吴笙,也微微一怔。 在游廊震动歪斜,天降一声“池卓临”的时候,他们就预见到了,这位“老池总”不好惹。 可彼时他们只当那是一个威严、不苟言笑、给人以压迫感的父亲,从没往深里去想,他和池映雪之间的父子关系,有什么问题。 徐望:“他为什么要关着小雪?” 阎王:“小雪?” 徐望:“哦,我们都这么叫他。” 阎王:“看来你们关系真的不错。” 徐望:“我们和你,现在也是朋友了。” 阎王乐了:“没想到,我有一天还会借池映雪的光。” “回到上个问题,”吴笙淡淡提醒,“池总为什么关着小雪?” “这个我真不知道,”阎王叹口气,“反正我找池映雪玩,就一直走地下这条路。你们跟着我,不会错,就是……” 徐望、吴笙:“就是?” “这条路,可能,有点,坎坷。”阎王一字一顿,语带无辜。 漫长的匍匐前进后,三人终于跳出洞道,进入一个不知什么地方的宽敞空间。 吴笙亮起手机电筒,才看清,这是一间石室,四面墙壁皆由光滑砖石砌成,头顶亦然。 徐望刚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见阎王走到墙角,在那儿摸索着墙壁,像在寻找什么。 很快,一声扳动扳手的“咔”,从阎王那里传来。 而后,他们正前方的这面墙落下,露出下一个石室。 那石室和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一模一样大小,也是四四方方,也是上下左右全封闭,也是在阎王现在站的那个位置的墙角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小扳手。 唯一的不同是,他们现在所在的石室,墙壁上有个洞,就是他们爬过来的那个洞道;而面前的这个石室,四周墙壁完好无损,只是地面密密麻麻铺满尖刀,刀刃冲上,整齐得像杀人方阵。 “算我们站着的这里,一共六间石室,”阎王热心讲解,“我们只要扳动扳手,打开石门,一个一个闯过去,很快就能到西厢房。” 徐望转头看他,努力而缓慢地扯出微笑:“接下来的每一间石室都像前面这样吗?” “怎么会。”阎王立刻摇头。 徐望松口气:“那就好。” 阎王:“越到后面越危险。” 徐望:“……” 阎王:“?” 徐望:“这就是你说的……可能、有点、坎坷?!” …… 隐秘书房。 并不知道自家队长和军师已经踏上一条坎坷路的况金鑫,终于放弃在记忆长河里哪吒闹海,他怕继续搅和下去,暗码没捞出来,再把常规记忆祸害乱了。 记不住,那就只能把书带走了。 况金鑫将书架剩下的部分快速检查完,确认真书只有这一本,而后带着一点“偷人家东西”的不安,将书装进小背包。 装进去的前一刻,说是好奇也好,说是鬼使神差也好,况金鑫又翻开书看了一眼。 刚找到书的时候,他已经翻开看过了。虽然记不起暗码,至少也看看母本到底是什么样的书。《鹅妈妈童谣》这几个字,对于他是全然陌生的,直觉上应该和《格林童话》一类差不多的,随手翻几页,果然,都是中英文对照的童谣,什么追猫咪啊,爬柴堆啊,吃圣诞派啊,简单又充满童趣。 可就在已经将这本书放进包里一半的时候,他的手顿住了,然后将书拿出来,又翻开了第二次。 没来由,就是觉得应该再看一下。 这一次,他翻到的是一首只有五句的童谣——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妈妈杀了我) My father is eating me. (爸爸吃了我)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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