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了一抹探究，声音也轻柔和缓。 王恕不免为之一怔。 连旁边金不换都没忍住眼帘一颤，朝周满看去。 但周满面带疑惑，显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意思，下一句便问：“你到底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 心跳陡地静了一刹，王恕抬眸看着她这张脸，没有回答。 周满于是生出一点不妙的预感：“方才那王诰盯着我看了半天，你不会真把我画得极丑吧？” 金不换视线在她面上定了片刻，慢慢移到王恕脸上。 王恕却忽然道：“你问此事，是因为王诰？” 周满心道，那不是理所应当吗？那王诰就差贴脸嘲讽了，便原来她盯着自己那六笔人的离谱样貌也没见对方这般，自是要问上一问的。 只是还不等她回答，王恕那张脸上已没了表情，竟道：“我本以为，连命都不惜的人，自也不会在意美丑。” 言罢也不知为何没了说话的心情，干脆转身便走。 周满登时一呆，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好啊，果然是公报私仇！” 她转头便向金不换告状：“你看看，不过是在雨荒中与他生了点分歧，他竟然在我脸上乱画！泥菩萨泥人气还不小，我都没计较呢，他倒先横起来了！” 金不换回眸看她，仍不说话。 周满兀自气愤，有心想追上去找那泥菩萨理论，只是一抬头，已见朱元从前面小院虚掩的门扉里探出头来。 王恕径直从其身旁经过，进了门去。 朱元一怔，向前再看到周满，更是错愕，差点不敢认：“你是——” 周满自是误会了这错愕的含义，只道：“换了副模样罢了，是我。你来得正好，仙宫那边事毕，我有话想问你。” 说着便走上前去，只是刚要拉朱元走，又忽然想起什么，她犹豫片刻，停下脚步，回头看金不换，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朝门内某间屋子的方向点了点：“要不，你去哄哄？” 周满到底是有几分心虚理亏，不等他问便解释：“雨荒中，我确实开罪了他……总之，你去比较合适。” 金不换微微一笑，毫无破绽：“好。” 周满心头于是大定，一拍他肩膀，道了声“有劳”，便拉朱元入院询问去了。 金不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步走入院中，当真来到王恕那间屋前。 王恕正临窗整理他前阵子所写下的那几页医书手稿，听见他进来，也没回头。 金不换立在他身后，没开口。 王恕整理的动作却渐渐停下来，终于道：“周满这个人，其实什么也不懂，是不是？” 金不换静了片刻，慢慢道：“是。” 王恕搭着眼帘，于是出了神，好半晌才轻声道：“也好。” 他重埋下头去，理他那几页自进了白帝城后便没多少进展的医书。 金不换在他身后，却是抬头看向窗外那横斜的几根光秃秃的树枝，只觉像极了病梅馆里那几株干枯的病梅。 周满带朱元坐在隔壁屋内，却是问起了砚湖之事：“你师尊当真没跟你讲过更多？” 朱元茫然摇头：“没有了。” 周满于是皱起眉头：“那可有些棘手了……” 早在当初王诰盯着那身“洞真教主”的画皮在砚湖之畔提出与他们合作时，她就隐隐感到不对。毕竟他们对雨荒一无所知，王诰却愿意将如何消弭雨荒的重要信息告知，这只能证明—— 他手中还握有更重要的秘密，甚至完全不担心他们会事后翻脸。 周满心道，画圣前辈留下的那一句“丹心托与丹青知”至今还没什么眉目，若朱元这边也没有新的斩获，待得砚湖结盟那日，恐怕只能见机行事了。 南泊东吴万里船 朱元却看向她，小心翼翼问：“你们去砚湖那日，我可以一块儿去吗？” 周满微怔：“你也想去？到时恐怕会有危险。” 朱元悄悄攥紧手掌：“可我想去见见，想替师父、替罗青师兄去见见，去见那个创造了我们的人。我想问他，为什么要画下我们，又为什么不让我们见这世间的颜色……” 周满闻言，竟不由为之一震。 就像有信仰的凡人，渴望见到创造他们的神祇，去追问自己存在的意义。只是世间凡人始终不知世间是否有真的神祇，但在这画中世界，朱元却清楚地知道，那创造他们的神祇，就在砚湖湖底。 朱元小声道：“我跟在你们后面，绝不添乱。” 周满回神，考虑了片刻：三日之后砚湖结盟，万众瞩目的必是那位神都公子，便多一个朱元，谁又有功夫理会？ 于是点了点头，到底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三日，周满没再出过小院，只关起门来，一心修炼：白帝城中原是没有“修炼”一说的，可她毕竟先前六笔人的身形用久了，忽然被王恕画回原来模样，对自己大增的实力还不太熟悉，且新制的雨箭也因如今这一副画中人的身形，取用时需要格外小心，自是好生再熟悉一番，届时才有更大的胜算。 初次之外，偶有空闲，也只听听金不换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 比如宋兰真等人自议和那日起，便再未离开过中神殿； 比如仙宫、氏族两边不少精锐部众，也都源源不断被送入中神殿； …… 不用想周满都知道，这些人必是被宋兰真等人经由中神殿那面画壁，送到了后方砚湖，以便提前为那位神都公子设下一场埋伏！ 昼国这边，众人皆是不怀好意，暗流汹涌；夜国这边，却是欢天喜地，载歌载舞。 自议和结盟的消息传出，举国上下，一片欢庆。 李谱下令，命众大臣提前准备议和结盟时所需的各类仪仗、礼器，以彰显夜国议和的诚意。 只是等到那名目繁多的各类物品终于备齐，眼见着就要送去砚湖时，李谱才想起来问：“对了，砚湖结盟，那砚湖到底什么地方？” 岂料，群臣听了这话后，竟都大吃一惊：“什么，您也不知道？” 李谱一愣：“我应该知道？” 满朝文武忽然全露出一种近乎悚然的神情：“您怎会不知道？是您亲自答应的议和啊！” 李谱没懂，下意识道：“我以为你们知道……” 说到这里时，才猛一激灵，反应过来：“等一下，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也不知道这砚湖在哪儿？！” 群臣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这一刻，李谱头皮都炸了：“开什么玩笑，我是新来的，你们可都是朝中大臣啊！那昼国写在和书上连额外说明都没半句的地方，难道不该是人尽皆知吗？你们怎会不知道！” 群臣顿时噤声，再没一个敢说话。 李谱掐指一算，距离约定的议和之期，已只剩下不到六个时辰！一时间，他心中拔凉：“连地方都不知道，怎么议和？这不完犊子吗……” * 短短三日，一晃便过。 到得第四日上午，周满终于从自己屋内出来，与王恕、金不换、朱元三人一道，前往中神殿。 踏入殿内时，正是巳时。 宋兰真等人早已候在殿中，或者说从未离开过，一见他们进来，便道：“来得正好。” 王诰见他们身后多了个朱元，目光一闪，多看了片刻。 但周满并不解释，反倒朝殿中掠了一眼：不仅赵霓裳、宋元夜在，甚至箕伯、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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