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漆盘上是叠好的一套新制的法袍,那婉丽的眉眼,注视着人时,却隐约有一点不太能按捺下的紧张与喜悦。 周满先是奇怪,随即垂眸,才发现她今日与往日的不同之处—— 还是那一身素衣,可腰间却多了一束五色丝绦。 细细的丝线结成几股,轻盈地垂坠下来,虽然不多,但已足够将她整个人点亮。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绮罗堂管事之人才能佩戴。 赵霓裳唤一声:“周师姐。” 周满已笑了起来,先开门道:“进来说话。” 赵霓裳无声进门,待周满反手将门关上,便将那漆盘法袍往桌上一放,躬身向周满郑重行礼:“多谢师姐指点,霓裳已得宋氏提拔,任绮罗堂协管制衣的副使。” 周满顺手拿起那件法袍来看:“意料之中。” 赵霓裳见了她的举动,忙道:“这是先前师姐交代要的法袍,一针一线皆与绮罗堂没有半点干系,也是……也是霓裳第一次融汇了《羽衣曲》上的功法,以水蚕丝制成绣线,染朱青之色,当有几分防护之力。只是不知其效用是否合师姐心意……” 周满随意抖开外袍披上,仍是玄色打底的衣袍,只是比起上次那件“东方既白”,这一次赵霓裳在衣袍上绣上了一竿竿青竹,加之那绣线上水波纹流淌而过,便好似静夜里风过竹海摇起细波,雅致,却也带着几分卓尔不群之感。 倒是越来越合她心意了。 周满微微一笑,却问:“宋氏有跟你交代什么吗?” “没交代太多。”赵霓裳下意识摇头,回忆了片刻,才道,“除了绮罗堂中的事务之外,只有一句,说师姐既是我的恩人,让我以后可以多接触接触。” 周满听了,十分满意:“不错,看来在宋氏眼中,我还算是个有价值的人。该要恭喜你了,如今也算个副使,将来日子会好过很多。” 赵霓裳原本也是振奋的,只是听了这话后,不知想起什么,竟忽地沉默,抿了嘴唇。 周满便问:“你不高兴吗?” 赵霓裳也有些茫然:“我只是,有些不安……” 周满问:“为什么?” 赵霓裳轻轻将手指攥紧,想起了方才高管事来宣布她成为副使时的场面,慢慢道:“我想起了父亲。他任劳任怨、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只是一个资历深些的制衣。绮罗堂中,也有一位姓何的制衣,比我厉害许多……我既不是那里待得最久的,也不是那里制衣最厉害的……” 周满道:“你是不解,为什么别人辛苦埋头做事数十年,竟比不上你这点告密投机的小手段,是以虽得这副使之位,心中对旁人也有几分愧疚?” 赵霓裳咬唇,慢慢点了头。 周满于是摇着头,笑出声来。 赵霓裳却不知她为何笑。 周满笑过后,却是温温然望着她:“你会这样想,证明你还是个好人。” 只可惜,这并非一个好人能生存的世道。 周满轻叹一声,只道:“别想那么多了。法袍既已送来,你近日修行上可有遇到什么难处?若有便一一道来,看我能否为你解惑一二。” 岂料,赵霓裳闻言后,竟又躬身向她一礼,深吸口气道:“霓裳此来,不仅想请教修行上的问题,还想请师姐指点一些与人交战的要诀。” 周满立刻想到什么:“你这是——” 赵霓裳难得坚定,目光都好似有了格外的神采:“学宫放了三十旁听名额,霓裳想要一争!” 果然,忽然有了这样难得的机会,谁不心动? 周满面上流露出几分赞赏:“能有此志,便是不俗。修行的一大用途,便是与人交战,我自然能一并指点你。” 赵霓裳先一笑,可片刻后,又疑虑道:“只是我习练的乃是师姐所传的《羽衣曲》,却不知这门功法是否能显露于人前……” 周满道:“放心吧,识得此曲的人多,识得这门功法的却不多。令尊去前,不是曾为你留下一套制衣之法吗?届时别人问起你功法来源,你便说是令尊所留的家传功法,不会有人怀疑的。” 赵霓裳这才点头应是。 周满接下来便指点她修为,又教了她一些与人交战时的忌讳和要诀,顺便也问了一下他们名额选出的方式。原来是要在学宫内设一小擂台,三天后开始,依据报名的人数来排擂台的场次,直到决出最终的三十个旁听名额为止。 可以说,所有与赵霓裳一般渴望着机会的人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学宫内的气氛颇为火热。 只不过这一切都跟参剑堂里的十九个人无关,大家也并不关心小擂台的战况,如今唯一值得他们费心的,只剩下明年才开始的剑台春试! 周满来剑门学宫,为的就是剑台春试,或者说,是剑台春试背后那进入白帝城画境寻冷艳锯踪迹的机会。 这就意味着,她最少得在剑台春试拿到前十。 且若有排名,自然会排得越前越好。 可《羿神诀》虽厉害,她却因杀过陈寺,暂时不敢显露于人前,若要参加剑台春试,只能凭借剑术。 所以接下来的剑壁悟剑,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陆君侯败于张仪消息传出的次日,剑夫子便率众人到了剑壁下面。 千仞高的绝壁上,到处留有前人笔墨剑痕。 云气蒸腾中,险绝的鸟道只像是一条从天上蜿蜒垂下的绳索。 剑夫子先提醒道:“剑壁之上,不乏有先代大能修士所留的剑意,强横能伤人心神,你等修为尚弱,须得量力而行,受不住时不必强行感悟。” 然后便令众人自寻剑迹感悟。 参剑堂中有已突破金丹期的,如陆仰尘、宋元夜、妙欢喜等人,皆是御器飞身而起,散向高处;其余境界稍低一些的,仅有先天修为的,如周满、李谱、金不换等人,则都顺着鸟道攀援而上。 王恕当然也在此列。 只不过他修为最是微末,和没有没什么区别,走在最后,格外艰难一些,若不是周满与金不换时不时拉他一把,只怕不知什么时候就掉下去了。 周满停在剑壁半山腰,眼见得周遭题字剑迹已渐渐多了起来,便停下了脚步,顺着前人悟剑时开凿出的窄小山道,开始找寻。 上千年有多少前人在此以剑留字? 细看那剑壁题字后面的落款,剑仙剑圣剑神剑鬼剑豪剑客剑师剑士剑卒…… 果真是应有尽有,数之不尽! 但凡对修界了解少一些的人来,只怕都分辨不出哪个称号对应的是哪位前辈。 众人悟剑,只需走近了,对着有题字的壁面盘坐,沉下心神去感受,便可感受到这些先辈前人所留下的剑意,甚至还有一些能看见剑壁上的题字刻痕化作剑谱上常见的比剑小人,演示剑法,十分奇妙。 周满转了一圈之后,看中了一位号为“剑卒”的剑修所留下的剑迹,只因他剑法之中有一招“剑卒过河”,横扫千军,威力无穷,使得十分精妙。 她在这块剑壁前盘坐下来,便要悟剑。 可没料,一转头竟见王恕也走到这边来,不免问:“你也选这块?” 这尊泥菩萨在绝壁之上行走格外艰难,此刻额上覆着薄汗,只道:“我是走不了了,本也只是无法修行学剑之人,想来选哪块剑壁,也并无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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