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光芒凝聚到箭尖,摄人心魄! 漫天降下的雨点,竟在这刹那静止! 枯草上溅起的水花,保持着它们原本破碎的形状;尚未落地的雨珠,像一粒粒水晶,虚悬在半空…… 箭指处,正是那铺天盖地的灰雾! 周满冷冷喝问:“哪方神圣,何不报上名来?” 那灰雾似乎忌惮着这一箭的威势,不敢再上前来,却又似乎不愿放弃,依旧在原地不断暴戾地翻涌着,像一个人不断变幻的脸色。 双方无声地对峙着。 王恕这时也不得不止住了投向周满的身形,保持着极度的紧绷,观察这场对峙,只怕自己错过那个最佳的动手时机。 没有人退,也没有人动。甚至因为周满搭的这半支未成之箭,连往日在雨荒里常常喧响着的雨声都不再有半点,静得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这对峙的三方。 周满的手指已经隐隐酸乏颤抖,雨箭毕竟是雨凝成,即便是完全箭成,她以画中人身驱使都会困难重重,更何况眼下此箭只能算是半成? 琉璃似的箭身里,水意流淌。 她那几根墨画的手指,在渐渐被其侵蚀。 有那么几个闪念,她也怀疑自己是否能凭这半支箭吓退灰雾,可就在她快要盘算别的办法时,远方的空际,竟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 乌云漫天卷来,遮蔽了天上疏星,一场新的暴雨即将袭来! 周满眼皮一跳,顿感不妙:若再有暴雨新降,绝不是她这半支未成的雨箭就能抵挡! 可没料到,对面的灰雾,好似也对这即将来临的暴雨忌惮至极。 雾气一阵翻涌,对方发出一阵不甘的啸声,竟是在周满萌生退意之前,浩浩荡荡地退了! 先前还充塞满这片天地的雾气,忽然为之一清,旷野上天高草低,静谧极了。 周满先怔了一下,刚要思索自己是否现在收箭,下一刻,一股钝痛便骤然撞向脑海! 她紧扣弓弦的五指早已到了极限,此刻终于被那箭上、弦上的反震之力震开,一下松了。 半支雨箭脱离了弓弦,自动飞回第一枚阵符中心。 周满视线一下变得模糊,身形摇晃。 先前被定在半空中的所有雨点,便在这一刻,轰然下坠,眼见着就要落在她身上! 可那道破空的劲气,比下坠的雨点更快! 在她即将跌倒的瞬间,一面虚伞便在头顶撑开,一只手伸了过来,扶住了她的手腕。 周满呛了一口血,缓缓跌坐在地。 模糊的视线里,王恕那张往日清隽的菩萨面,现在冷得堪比冬日坚冰。 周满一下笑了,低低唤他:“菩萨……” 她周身原本简单的线条,开始一点点崩毁。 有那么一刻,王恕恨自己忍不住救她,只握紧她手臂就要带她走:“回去!找金不换……” 可没料才刚一动,周满那只手便将他反握,竟是气若游丝地对他道:“阵符,画完……” 第三枚阵符只剩下最后三笔! 王恕转头朝那阵符看去,原本就冷的面色更添三分怒意,几乎不敢相信:在这生死关头,她还惦记着她那未制完的箭! 周满咬紧牙关,意识分明已开始涣散,可实不知哪里来的意志,仍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一字一句道:“贼不走空,世间岂有空手而回的周满!去,帮我画完——” 第199章 心相 王恕一动不动, 一语不发地盯着她。 可周满也完全没有半点退让之意,一双眼直直回视他,分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使人毫不怀疑:倘若他不愿帮忙, 她就是冒着这片雨, 撑着这副残躯,也要过去把那枚阵符补完! 天际又是一声闷雷滚过,风声又急了几分。 王恕与她对视了足足有三息, 终于还是冷了那张脸,返回身去。虚伞留在原处不动, 依旧遮挡着周满, 他自己却回到雨中那枚阵符旁, 凭借着方才旁观时的记忆,迅速勾画那阵符上仅剩的三笔。 不知何时变得密了的雨点砸向肩背, 带来凌迟般的痛楚。 可他岿然不动, 只是眉尖微蹙,转瞬已完成了第三枚阵符! 墨迹顿如长河一般翻涌起来, 再次跌坠地面, 震碎雨荒中所有未落之雨, 又如星碎般重聚在阵符中心, 铸为雨箭! 箭成的瞬间,三枚阵符间便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感应—— 三支雨箭迅速旋转起来, 地面上那墨色的阵符竟如藤蔓一般翻卷而上,被箭身吸附, 变成一道道墨黑的古拙图纹, 盘踞其上! 箭身澄澈如琉璃,深黑的图纹却像是游走其中的阴影, 一时甚至给人一种奇诡莫测之感。 三箭一成,便立刻朝周满飞去。 周满早在看王恕勾画完阵符的那一刻,就已支持不住,失去了意识,闭上了双眼。 三箭飞来,却是齐齐没入了她眉心。 那里是她最早抹下的一道墨痕,在三支雨箭没入后,便自动盘曲变化起来,化作了一枚水波似柔和的印记,才终于静止不动。 这一刻,王恕遥遥望着,心中竟然只想:这样一个不惜命的人,自己若真不在了,将来谁能拦她? 雷声动地,这一次已近在耳畔。 轰然的暴雨,到底从天而降。 只是在雨水瓢泼击穿灰雾,又汇作急流,淹没地面的荒草时,那两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雨荒边缘那一片荒芜的景象。 * 仙宫,赵霓裳殿中。 新法旨的威力已初步显露,到处都传回动荡的消息,宋兰真等人又一次聚在殿中谋划。 陆仰尘询问:“下一步就是煽动对新法旨不满的人,让他们起事作乱吧?” 王诰依旧披着“洞真教主”的画皮,看向宋兰真:“派谁去好?” 宋兰真却好像没听见,只是盯着大殿右侧那道身影—— 落地的仙鹤铜灯旁,金不换垂眸静立。 一连几日来,他都是这般忍耐谦恭的姿态,就连几个时辰前宋元夜不满地当面讥讽,他都没露出半分不满的神态。 若说原来,宋兰真对他只有五分的忌惮,那现在,早已变作了十分! 能忍大辱者,皆非池中物。 周满偏派这样一个人来,和在她眼里钉了一根钉、肉中扎了一枚刺有何分别? 抹也抹不掉,拔也拔不出! 陆仰尘注意到宋兰真视线所向,也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去吧。” 王诰一扬眉:“你?” 宋兰真这时才收回视线,慢慢看了陆仰尘一眼,竟道:“陆公子向来养尊处优,岂知人间疾苦?我们要煽动的那些人,却都是受尽了盘剥与苦楚的。你去,谁会信你?” 陆仰尘皱眉,下意识要驳:“可……” 但宋兰真已重看向金不换:“劳烦金郎君——” 金不换上前:“但凭兰真小姐吩咐。” 宋兰真面无表情,语中微带讽意:“何须吩咐?这种事,当初你在泥盘街,做得不是很好么?” 金不换于是抬眸,与她对视。 昔日泥盘街上发生的种种,悉数重回心间,但并没有任何快意,只有一种压抑着的、抹不去的隐痛。 他永远不会忘记余善的血从屋檐淌落的那一刻…… 金不换慢慢道:“兰真小姐说笑,倘若当初我真做得够好,怎会被你逼入绝境?” 宋兰真便大笑起来。 只是笑过后,未免生出几分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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