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4 一体生两魂，这事并不少见。 贪瞋痴念不为佛家所容。 孙猴子越靠近西天，身上的金光就越浓。 如今，已经炫彩到夺目的地步了。 仅剩的黑气被压得毫不起眼。 只是这周身的黑气是九方间里魂魄固有的。 就算再怎么虔诚向佛，也无法剔除。 久而久之，一体生出两魂。 彻底区分出善灵与恶魂。 只有完全杀死自己的恶魂，孙猴子才能得到飞升的机会。 只因佛是全然无私的。 七情六欲，爱恨嗔痴欲念都要斩除。 我不信阎王他们没看出来。 旁人绝对都看出来了，只是不能说。 斩魂无异于杀了另一个自己，以此达成仙蜕。 可到底是善灵斩恶魂，还是恶魂斩善灵。 这件事，只有如来才有资格评定。 果然，再次听到消息，是如来识别出了真孙悟空。 孙猴子一怒之下打死了六耳猕猴。 一切都是我的一念偏差所引起，责任在我。 一得到消息，我就在地府门口等着。 一入地府，便褪去了凡尘压制。 六耳猕猴记起了前尘。 见了我就要挣脱牛头马面的羁押： “婆婆！” 我用一百年香火拜托牛头马面对他多关照些。 “好孩子别怕，有婆婆在呢。” 我摸上他毛茸茸的头，触感还像当年那个软软的小蓝魂。 机缘已到，我必须亲自消解。 15 第二天，孙猴子就吹灭香，把我喊了上去。 一见面就问我那六耳猕猴现在何处。 我说：“被你打死的生灵无法入轮回，现在正关着呢。” 孙猴子闻言，金箍棒奋力一敲，震得地动山摇。 “俺老孙如何不能入轮回！” 此言一出，大家心知肚明。 他也知道，他杀死的是另一个自己。 只是没办法，这是仙蜕的代价。 我不再卖关子： “他只是你的恶魂。三魂七魄不全，如何入轮回？” 孙猴子急得抓耳挠腮，手边的杂草都被他一一薅干净。 被他坐过的地方瞬间寸草不生。 “大圣莫急，三魂七魄不全，等您轮回转世时，再与他合二为一不就行了。” 孙猴子一听直接从石头上弹了起来。 拿手指着我，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哦，我这才后知后觉他已肉身成仙，即将成佛。 早就不入轮回了。 一时语塞。 气氛陷入凝滞的沉默。 孙猴子还未身陨，没有九方间的记忆。 他此刻只痛心另一个自己，担心他成了漂泊无依的游魂。 “我去找如来！” 不等我开口，孙猴子一个筋斗云没了踪影。 回到地府，六耳猕猴畏缩在牢房的一角，埋头啃着香蕉。 我半蹲在牢房外疑惑道：“怎么化形成了猴子？” 我虽然把他放入山林，但我预想的是山林草木。 地府和天庭这些年土木系的精怪多些，将来轮回也有同乡照应嘛。 16 “我自小长在石头边，一看见山巅的石头就觉得亲切。” “后来有位仙人说我有仙缘，要助我化形。” 说着，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撇了撇嘴： “我只认识婆婆您，我就说我要当孟婆。可仙人说不行。” “我看山里的猴子厉害，就说想当猴子。” 我无奈叹了口气： “你兄长应该不日就会来看你。” “你到时候哭一哭，说说可怜话，他会帮你的。” 六耳猕猴闻言立刻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面色欣喜：“真的吗？” 不等我开口，他又立刻落寞： “不会的，就是他打死的我。” 我感慨这俩魂不愧是一个猴，我每次都来不及说话。 “婆婆何时骗过你啊，卖卖惨总不会错的。” 孙猴子性子急，我刚在忘川边支起摊，他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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