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这里经常被用于举行院士佩剑典礼、院长选举及加冕仪式,以及各大奖项颁布(最著名的有法国文学大奖和法国小说大奖),是法兰西学院建筑体系中,最庄严的场所。 捐赠仪式,隆重而简短。 人文院的副院长爱丽兰朵——一位六十多岁的法国老太太,致感谢词;一共有八位院士出席见证捐赠仪式,雅克教授主持。 相比人文院,卢灿这边略显单薄,仅有孙瑞欣一人陪同他出席捐赠仪式——今天巴黎珠宝展结束,其他人都忙着呢。 将手中的支票,递交给勒克朗教授,同时又从对方手中接过捐赠证书,在一片掌声中,两人握握手,又拉上所有人一起合影留念。 搞定! 就这么简单。 卢灿看看四周,大家谈得挺开心的,好像没有留饭或者酒会的意思。这也太小气了,卢灿翻翻白眼,对阿欣抱怨一句,逗得那丫头掩着嘴直乐呵。 得,走人吧,直接去阿方索家。昨天阿忠带回来的消息还是不错的——他家的藏品中,不仅仅是德西德里神父当年的东行游记手稿,阿方索的爷爷,曾经在东印度公司工作,多次前往内陆贸易,应该还有一些内陆的藏品。 “嗨!维文,还有一个环节,别着急!”诺科教授连忙伸手拽住他。 “还有环节?”卢灿看看其他人,包括爱丽兰朵太太在内,都在微笑。 这就不懂了,咱钱都给了,你们也答应七月初前往虎博考察,然后再商议联合研究的事宜,这会儿还有事情没完? “喏,来了!”雅克教授对大厅门口努努嘴。 走进大厅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黑发白肤戴眼镜,很有派头,他身后跟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拎包,貌似秘书,女子很年轻,端着托盘,很有礼仪小姐的派头。 这是干嘛?卢灿疑惑的看看诺科教授。 老家伙对他眨眨眼,“惊喜!” 惊喜?那就是好事啰! 这时,已经有人和来人打招呼,听他们的话语,貌似来人是什么部长,内阁成员。 “嗨,年轻的东方先生,感谢你在法国所做的一切!”卢灿随着雅克和诺科教授往前迎了两步,结果对方直接奔自己这边来,远远的就伸长手臂。 “叫我艾德里安。”他和卢灿握握手,随即又对阿欣点头致礼,很有风范,“美丽的东方女士,感谢你们对法国所做的一切。” 见卢灿依旧在懵圈,诺科教授低声介绍,“这位是文化和通讯部部长。” 晕,还真是部长。法兰西学院虽然是最高研究机构,可他们依旧需要内阁拨款,因此尽管大家很看不起官僚,可态度上还是过得去的。 只是不知这位部长先生所为何来?卢灿的眼睛很快落到他身后礼仪小姐手中的托盘上,托盘中红色丝绸上躺着一枚勋章,花瓣状,绶带是绿色镶嵌四条白纹线。 这是给自己授勋? 我天上掉馅饼啊!这几个老家伙刚才一丝口风没漏。 确实如卢灿所猜测,今天的捐赠仪式,突然增加一个环节——给卢灿授予“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 这一环节让卢灿有点懵——昨天没说啊,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个授勋? 诺科教授在旁边解释后,他才明白过来。 法国艺术及文学勋章是1957年由法国文化和通讯部设立,用于表彰全世界在艺术或文学领域享受盛誉,或对弘扬法国和世界文化作出特殊成绩和杰出贡献的法国人及外国人,是法国4种部级荣誉勋章之一,也是法国政府授予文学艺术界的最高荣誉。 什么叫杰出贡献? 搞文学创作的肯定是,无私捐赠者自然也是,卢灿中奖靠的就是后者。 这事得感谢雅克和诺科两位教授,是他们昨天下午在人文院会议中坚持的结果。 另外,只能说卢灿赶巧了。 法国艺术及文学勋章一共分为三等,包括包括“司令勋位”、“军官勋位”及“骑士勋位”,从1957年设立以来,早些年大家并不重视这一荣誉,针对亚洲人仅仅只颁发过一枚,那就是1980年台岛布袋戏大师李天禄。 设立二十五年,仅在亚洲圈颁发过一枚,这不符合法国政府当初设立这一勋章,要扩大法国文学在世界文艺圈中影响力的宗旨啊? 刚好,卢灿怀揣着支票来了! 再加上他此前在动物保护组织方面的捐赠——尽管这事让法国内阁和巴黎市府有些丢面儿,可人家是拿真金白银做善事,这事得嘉奖。 这不,二合一,法国政府快速决策,得,给这家伙一枚“骑士勋章”吧——拉拉关系,未来也许能要到更多善款呢! 此时的法国艺术及文学勋章的颁发流程,还没有九十年代那样正规(好吧,也可以说泛滥),于是,卢灿莫名其妙的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饼砸中脑袋。 勋章挺漂亮的,螺旋花边,形制为太阳花,中间为法国传统尖顶帽造型,花瓣灼翠绿色釉面,八只花瓣顶端,有十六颗尖顶珠,象征着王冠。 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究竟什么玩意,卢灿不懂,可等到颁奖环节时,他依旧很有些心潮澎湃! 自己这就成“骑士”了? 自家老爷子想要拿到英国颁发的勋章都急白了头,现在刚有点影子,还没到手呢。孰料,自己倒先从法国捞了一枚“骑士勋章”。 这真是……世事难料! 总归是好事!没见小丫头在台下手掌都拍红了吗?脸色幸福得能刮下一层红柚! 艾德里安陪同卢灿夫妇聊了几句,临行前顺带着邀请卢灿夫妇前往他家做客,这是想要私交的表示。很好,自己这也算结交法国内阁高层了吧? 离开法国之前,一定要去拜访一次!如果可以,把嘉妮也带上,相信她一定能将这条线经营好。 现在,真的没事了。卢灿很快和爱丽兰朵院长、勒克朗、雅克、诺科教授握手告辞,他很大方的向在场所有人文院的院士广撒请帖,邀请他们在合适的时机,走访虎博。 至于合适不合适?无所谓,法国人文院主要任务偏向于语言学、考古学、法国历史及东方文化研究,这些院士其研究范畴,怎么着也能和虎博藏品扯上点关系。 虎博现在需要的是世界文博界的广泛关注,另外就是增强学术研究能力,开发出与规模匹配的研究成果。这些院士只要愿意去香江游历,都可以算作合作的一部分。 卢灿原本想要将合作目标定在英国,譬如牛津大学,可因为四幅梵高素描,让他和包德连图书馆及牛津东方研究所的关系,闹得不怎么愉快,根本就没机会提这件事。 没想到啊,竟然在法国找到合作伙伴! 相比高傲的英国人,法国学者对东方的态度更亲善! 上杆子不是买卖,现在这样更好——法国的汉学研究并不比英国差。 先回宾馆,今天上午的事情,得和虎博四老商议商议,下一步,是不是该让戴静贤走一趟法国人文院?刚才毕竟只是口头邀约,若是想要这些院士心底舒畅些,最好还是走官方正式渠道邀请。 一路上,阿欣对那枚勋章擦了又擦,爱不舍手,连卢灿想要看看都舍不得给。得,这肯定能算两人蜜月的一种非常特别的纪念吧? “什么?你小子拿到法国艺术及文学勋章?”电话那头的饶真颐饶老很大声,能想到他现在的表情。 “饶老,你小瞧人了吧。”卢灿洋洋得意。 “你小子!还不是砸钱砸的?”饶真颐没好气的怼道。 额,这是实话,可您老也别说得这么透啊?兴许还因为我在虎博方面的巨大投资,让法国内阁认为这是对世界文博界的巨大贡献呢? 饶老顿时不言语,卢灿说的不是没道理。法国艺术与文学勋章现在还不算泛滥,若是因虎博的理由,还真有可能的。 许久,饶老不忿的问道,“你小子打电话,就为了炫耀这事?” 卢灿撇撇嘴,心道,我可是给福伯电话,是你听到这消息,直接抢了电话好不好?怎么成了我炫耀? 这话,只能腹诽——和饶老的关系,还没有和福伯、张老爷子以及李林灿那种熟悉程度,卢灿还是比较客气的,连忙解释一句,“自然不是。” “这次在人文院遇到您老的一位朋友,雅克·热尔内教授,还有研究中亚的诺科教授等人……” “你见到谢和耐了?哦,就是你说的雅克·热尔内。”饶老直接打断卢灿的话语。 谢和耐? 这名字很熟,没想到雅克教授竟然还有中文名字,他没介绍,卢灿自然不清楚。 “谢和耐的学识不错,他的老师戴密微教授,还有,他的父亲同样是大家,路易·热尔内,古希腊学研究专家,在古希腊宗教和律法方面,著作颇多,还担任过两届人文院的院长……”饶老果然和雅克关系很不错,立即将雅克的背景说得清清楚楚。 嚯嚯,没想到雅克教授这么牛气!他父亲竟然也担任过人文院的院长! “饶老,你听我说完……”瞅着老先生缓口气的机会,卢灿连忙打断他的话——老先生也有话唠的趋势,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有一次他和张老爷子,就一件南北朝佛造像的铸造风格,究竟是偏印度耆那教,还是偏中原文化,两人争论了整整一天!饶宜萝在旁边完全傻眼——师傅和爷爷各执一词,让她听谁的? 卢灿将自己的算盘,对老爷子交底,这事最终还需要几位老爷子来定夺。 “行!我和老福马上安排人过去。”饶老正愁着研究中心的事情——李林灿前往英国,这段时间都是他在打理研究中心的事情,卢灿此举,他立即同意。 “对了,戴静贤已经回英国,你给老李打电话,让那小戴从英国去巴黎,我让人带着邀请函,直接去巴黎汇合。” 福伯接过电话,将这件事定下来。 和法国人文院的合作,有几老配合,应该能搞定,后续就没自己什么事。 现在,该前往瓦勒德马恩省,找阿方索才是自己该干的事! 第708章 禅臣洋行 不要把法国的省等同于中国的省,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瓦勒德马恩省连国内的大县都赶不上,面积只有16x15公里,属于法兰西岛大区所辖,不过,这里的经济还不错,背靠马恩河,无论是旅游还是商业,都非常繁荣。 瓦勒德马恩省在大巴黎都会区中,又被称为94省(该省编号94),属于老犹太区,北面毗邻巴黎十三区,算是远郊行政区划之一。 阿方索的家在马恩河边,三层的老旧别墅,周边是葡萄园,看来他的家境不错。阿忠昨天拿到的资料不是很全面,只听说阿方索的爷爷,曾经在东印度公司工作,然后去了中国内陆,担任某一洋行的襄理。 襄理的职位已经不低,类似于某一洋行分部的副经理,这让卢灿对此行充满期待。当然,因为诺科教授的吸血鬼、贪婪虫的提示,也让卢灿暗自提高警惕。 阿方索,是一位非常帅气的意大利老头,大约六十出头,有着典型的罗马拉丁族人种特性,与法国人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嗨,你就是诺科教授介绍来的人?来自东方的年轻人,见到你很开心!”老头子远远的就向卢灿张开双臂,很热情的拥抱——昨天诺科教授已经打电话联系过。 这种热情不能当真,人家奔着你上门送钱来的,卢灿与他抱抱,笑笑,“我也是,阿方索先生可以直接叫我维文。” “维文?哦,很秀气的名字。” 老头子的英语估计不太好,一句话说得卢灿直翻白眼。 在英语中,Vivien,是典型的中性名称,翻译成维文。而类似的女性名称为Vivian,翻译为薇薇安,例如香江玉女掌门人的英文名。 卢灿耸耸肩,和他没必要解释这点。 他的法语说的不错,很能说,路过院子时,滔滔不绝的给卢灿介绍他家的葡萄品种。 “嗨,阿方索,你是不是应该带客人进来坐坐?”门厅中一位老太太,笑着对卢灿点点头,打断丈夫的唠叨。 “这是我的夫人凯茜,她现在唯一的爱好就是管我!”阿方索对卢灿耸耸肩,调侃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诺科教授的提醒,卢灿对这对夫妇的印象非常好——热情、恩爱,还有些生活小情调……对了,生活还挺有品味的,凯茜的手磨咖啡,味道很不错。 阿方索并没有急于带卢灿去看家中藏品,卢灿也按下心态,两人坐在院子中间葡萄架下,吹着凉风,喝着咖啡聊天——这种上门交易,心态不能太着急。 刚好,卢灿也需要打听他家的藏品来历。 “你知道MessrsSiemssen&;amp;Co吗?”阿方索并没有直接介绍他爷爷,而是冒出一个相当生僻的词汇。 “您说的是……禅臣洋行?”卢灿试着问道。 阿方索扬扬眉,挑起大拇指,对卢灿露出赞许神色。 就卢灿所知,禅臣洋行是一家德资洋行,阿方索的爷爷怎么和它扯上关系? 禅臣洋行由特奥多尔·希姆森 Theodor Siemssen,洋行名称由来在汉堡创办。1846年,精明的特奥多尔看到中国这个巨大市场的潜在价值,于是在羊城设立禅臣在中国大陆第一家分行。 1856年,禅臣在中海设立分行,随后把驻华总部迁到了这座中国最大的商业城市。 在此后的近半个世纪,禅臣又相继在津门、汉口等重要通商口岸设立分支机构,最终成为与礼和、美最时、顺和等洋行齐名的四大德国在华洋行之一。 而且,禅臣洋行还是汇丰银行的十大创始股东之一,最终因为一战失败,德资股本被没收,便宜了英国人。 卢灿谦虚的摆摆手,马上要谈买卖,自己还是低调点好——他读过阿尔弗莱德的自传,对禅臣洋行的了解,未必比阿方索少。 禅臣洋行在中国的崛起,主要功臣是特奥多尔的侄子阿尔弗莱德。 此人于1879年 4月来到中海,投靠叔叔并加入禅臣。 在叔叔洋行里工作的五年中,阿尔弗莱德先后担任进口和保险事宜的贸易助手、船舶代理以及首席会计师等职务,积累了许多宝贵的工作经验。 这段职场生涯不仅为 20年后,阿尔弗莱德在青岛的建筑行业崭露头角打下了基础,也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1897年 12月,德国占领胶澳还不到一个月,禅臣洋行重 1971吨的“龙门”号货轮就装载着建筑工人和建筑材料出现在了胶州湾的海面上,它成为了第一艘驶抵青岛的德国民用船只。 1899年,禅臣在青岛的分行成立,次年在威廉皇帝海岸今太平路顺和洋行的东侧建造了最初的办公楼兼住宅。 1898年 3月,德国通过不平等条约租借胶州湾后,如何创造良好的基础设施与商业环境,吸引更多的中外投资者,就成为亟需解决的问题之一。于是,胶济铁路的修筑和港口码头的建设相继开始在华主营工厂和铁路成套设备的禅臣洋行成为了德国官方最大的供应商,仅铁路一项,就赚取了高额利润。 除此之外,禅臣还经营西药、染料以及绒线、布匹、针线等日用商品,代理德国许多著名厂商和保险公司,并向欧洲出口花生、花生米、花生油、生牛皮、猪鬃、草辫、核桃等山东土特产。 到了1910年,禅臣洋行一举越过德国洋行老大礼和洋行,成为新的德资洋行大佬。 很多国人对清末民初的德国,印象非常好,其实……都是一样货色——扒皮抽筋吸血剔骨,毫不手软。 煮个栗子:禅臣常年代理德国亿利登化工厂出品的漂粉精氯化石灰,每桶进口价 15元,在青岛却以每桶80银元批发出售,市场零售价则高达120银元每桶。他们在鲁省收购猪鬃,收购价是每担360元(大约要屠宰40头猪——猪鬃只有猪背脊硬鬃才符合标准),销往欧美后,每担以1200元售出。 这一进一出的利润,啧啧! 有关禅臣洋行,还有一位著名人物,那就是杨宁史。 呵呵,有兴趣的可以翻翻他的资料——此人曾大肆搜罗中国古青铜器,并多次将珍贵文物偷运出境。后战败,禅臣洋行资产被没收,他的商业手段非常高明,实施瞒天过海之计,以捐赠故宫古董的名义换取其它文物不被注意……最终还是在1954年被人民政府扣押,其人也被遣送出境。 好吧,扯远了。 “我爷爷康斯顿当时是禅臣洋行的襄理……”阿方索开始介绍。 等等!这么巧?卢灿刚刚回忆道杨宁史,这会就出现康斯顿? 要知道,康斯顿可是杨宁史所聘请的两位搜罗中国古董的专家之一,他和罗越两人,堪称当时杨宁史的左膀右臂! “您爷爷是德国籍?”卢灿忍不住插言问道。 阿方索摊摊手,“德国与意大利当时是盟友!” 晕,忘了!二战时德国的猪队友就是意大利,意大利人加入德国国籍,不稀奇。 康斯顿!阿方索竟然是他的孙子! 当时杨宁史的左膀右臂中,罗越(马克斯·勒尔)至今还没死,此时在美国安度晚年,战后曾任哈佛大学教授,密歇根大学教授。对中国青铜器有很深的研究,他开创性地利用纹样的风格分析将安阳青铜器划分为五个时期,并且在其后的考古发掘中得到印证;同时他对中国绘画史的研究也很广博。 康斯顿,也就是阿方索的爷爷,年纪要比罗越大二十多岁,在杨宁史的眼中,他一定比年轻的罗越(1903年出生,当时只有四十岁)更靠谱,所以,康斯顿是“襄理”级。 相比罗越,康斯顿去世的很早,五九年就已经离世。康斯顿的研究,同样以青铜器为主,另外他的知识结构要比罗越更丰富,瓷器、古玉器、书画,都很精通。 阿方索家中藏品,是康斯顿从中国带回来的? 一瞬间,卢灿对他家藏品的期待值,提高无数倍。 此时,卢灿也没心思跟他斗心机,直接开口问道,“阿方索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您的藏品?” “为什么不呢?” 阿方索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得意——他等的就是卢灿的沉不住气。 卢灿以为对方不知道自己身份,其实……阿方索昨天就通过关系网,找到卢灿的来历。 家族中传下来的东西,终归是要处理的,对于阿方索而言,卢灿无疑是个优质客户——这位东方年轻人,在法国四处撒金子的行为,他也打听到了。 “这栋房子还是二十四年前我来巴黎时购置的,据它的前任主人介绍,已经有超过两百年的历史,听说这里曾经住过不少名人!” 他将卢灿领进客厅,很自豪的向对方介绍。 确实够老的。 哥特式建筑,大青石大城砖结构,厅堂是高挑梁,直通房顶,可以看到屋顶的彩绘玻璃,和漆黑的瓦片。从顶梁上垂下足有五米长的铁质链条,上面缀着一盏硕大的水晶莲花灯。 上面两层都有回廊,可以直接看到大厅。 这种房屋,两百年前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居住,这是肯定的。 卢灿还意外的发现,进门的那堵墙上,也就是门楣最上方靠近屋顶的位置,并列装订了五幅老油画框,也不知道存放多少年月,画框表面已经黑糊糊一片。 “阿方索先生,这个问题有些冒昧……” 卢灿手摸着冰凉的大理石栏杆,问道,“您没考虑过将藏品留给自己的孩子?” 是的,卢灿这会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有些急切,他想要探听更多的情况,准备应付阿方索的报价。 真的开始谈判,卢灿立即感受到这位的狡猾! “鸟儿有自己的理想和天地,我和凯茜已经老了,不想那么多……”阿方索的笑容有些轻松,似乎看透卢灿的心思,回答很含糊,根本不给对方机会。 阿方索有一儿一女,女儿嫁回意大利,至于儿子的行踪,阿忠查来的资料中没有具体信息。 稍后且看吧,卢灿也只能如此。 第709章 蟠虺纹簠 回廊围绕着中厅,螺旋形上升,回廊扶手,全是大理石栏杆,每隔一米多点,就有一枚石球当握手,被摸得溜光水滑。 房屋结构,内外一致,全是大青石和墙砖结构,抗震性能非常好,而且这种房屋,在当年很可能被充当“城堡”来使用的——黑火药想要撼动它挺难,至于说弓箭,更不可能。 还别说,刚才阿方索提到这屋子里面住过名人名家,这话真没假。 想到这,卢灿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瞟前厅斗檐下方那五块油画框——看上面灰尘蒙蔽的模样,怎么也有数十年的历史。 难道前几任房主都没打扫过吗? 还是说打扫过,结果发现里面就是渣渣,然后再也没兴趣? 亦或者说那五幅油画已经彻底废了?这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油画保管不善很容易粉化,最后完全脱色,普通人家对这种毁坏的油画,半点办法也没有。 按照阿方索的精明,不可能不查看的。 卢灿随机放下捡漏的心思,跟着他走进二楼右侧的收藏室。 收藏室内的桁架上,空空如也,只有在屋子中央,摆放着十几只大木箱子。 “您这是……?”卢灿指指这些木箱,疑惑的问道。 阿方索打了个哈哈,“这不是要处理这些物件吗?我给美国几家博物馆寄过去照片,他们挺感兴趣的,上次来人看过。这不,他们已经决定买下,让我打包封箱,准备他们款项到位,就托运过去……” 卢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么说,我来得真是时候?” 对方的话语,有真有假。 他给美国几家博物馆邮寄照片,对方上门看货,这些有可能是真的,但最终是不是谈成买卖,就不好说了。 “我需要看货。” 这要求不过分,阿方索从旁边房间中找过一根撬棍,老头子有力气的很,很快撬开最上层的两块封板。 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卢灿探头看看,心底嘶了一口。 一眼真,春秋战国时期的蟠虺(音灰)纹簠(音斧)! “阿方索先生,我要看全货!”卢灿盯着他,语气不容对方回绝。 青铜大器,这东西可不能在木箱中看,万一有个缺角或者残损什么的,哭去吧,而且,这里面又牵扯出一桩迷案,卢灿需要验证。 阿方索似乎有些犹豫,反问道,“你确定买吗?” “你报个价!如果价格合适,且东西是真的,我一定买。” 阿方索伸出五指在卢灿面前晃晃。 “请您明说。” 这种小把戏卢灿可不上当——对方可以根据你的猜测来调换报价,或者更换货币种类,例如将法郎换成美元之类的。 “十万……美元!” 尽管阿方索说的很流畅,可卢灿还是听出他在选择货币时,有所停顿。 对方的报价应该是十万法郎,这就好! 难怪诺科教授说这老家伙很贪,这件春秋战国时期的蟠虺纹簠如果品相完好,十万法郎还能说得过去,换成美元,那肯定有问题。 卢灿直接摇头,举起两根手指,“两万美元,前提是不能残损。” “NONONO!”老家伙连连摇头,“如果这个价格,那就没必要打开!” 说着,他作势要将木板重新封上。 “那就请你报个实在价格!”卢灿抱着胳膊,看他表演。 “二十万法郎,不能再低!”美元与法郎的汇率,在25左右,也就是说他往下降了五万法郎。可这价格,依旧虚高。 “NO!”卢灿双手一扬,直接标出对方的底线,“刚才您在报价时,对货币单位选择有轻微的停顿,想必,您的报价就是十万法郎。OK!我很爽快,这件物品如果品相完好,我就按照十万法郎来支付!您也别在折腾,怎样?” 老家伙翻翻白眼,没想到卢灿如此直接,他还有些犹豫,卢灿连忙又说道,“如果您认为还有比这更高的价格,OK,您继续留着,我不看了!” 阿方索耸耸肩,“OK!你赢了。” 十万法郎,折合钱三十多万,这东西买的有点贵,可卢灿实在是不想和他掰饬,而且第一份报价,对后面看货有帮助。 东西很沉,卢灿又将丁一忠喊进来,三人将这蟠虺纹簠从木箱中搬出来,放在地上。 簠为食器,盛稻粱之属。 《周礼秋官掌客》:“簠十”,郑玄注:“簠,稻粱器也。《仪礼公食大夫礼》:“宰夫膳稻于梁西”,郑玄注:“膳犹进也,进稻粱者以簠”。大致意思就是,簠、簋、盨用途相近,都是盛饭食之器,只不过簋、盨用来盛黍稷,而簠是用来专盛稻梁。 蟠虺是什么呢?蟠是盘踞,虺是龙的一种,以蛇为蓝本的一种生活在水中的龙。 所谓蟠虺纹簠,就是周身满饰细密的蟠虺纹的簠器。 这件蟠虺纹簠,大口、长方形斗状,折壁,器盖同型,可相互扣合,盖上有六枚垂下的小钮,方便盖合时稳定不偏。盖与器两短边,皆有两兽形耳。 周身满饰细密的蟠虺纹,由纹饰和形制观之其时代属于春秋时期。 卢灿已经确信,这玩意出自新郑的郑国青铜群!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新郑彝器”! 这中间还牵扯到一桩公案,那就是新郑彝器究竟有没有遗失? 1923年,8月说起。新郑李家楼的乡绅李锐家的菜园里,由于干旱,蔬菜已经打蔫了,李锐决定在菜园里打一口井。 这位乡绅怎么也没有想到,菜园的下面就是当年郑国的大墓,大墓里曾安睡的是郑国国君。李锐竟挖出了不少青铜器,他挑选了几件比较完整的铜鼎去卖,发了一笔财。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李锐挖到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县里,县里马上派人来制止,李锐非但不听,反而挖得更起劲了。 说来也巧,恰逢此时,北洋陆军第十四师师长靳云鹗来新郑巡访,听说了李锐挖宝的消息,马上出面阻止,收缴了挖出的国宝,追回了被卖的文物,又派工兵继续挖掘,共出土青铜器117件,此外还有各种玉器、陶器近百件。 其中最出名的一对物件,就是莲鹤铜方壶! 对于如何处理这批珍贵文物,靳云鹗的态度十分明确,“钟鼎重器,尊彝宝物,应该归于公家。” 靳云鹗的义举博得了一片赞扬声,当时的中原省议会致函靳云鹗:“公道主张,至深钦感,肃此鸣谢。” 靳云鹗派人把挖出的古物统统装上车,武装押运到当时的省城开封,交给河南古物保存所(中原博物馆的前身)收藏。文物运抵开封时,城里城外张灯结彩,男女老少沿途欢迎,气氛异常热烈,并最终促使中原博物馆成立。 郑公大墓出土文物运到开封后,以当时的中原博物馆馆长关百益先生为代表的一批专家学者,对这批文物进行了初步的研究和著录,出版了四部有关的专著和图录,一时名声大振,时人称之为“新郑彝器”。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战争全爆发,华北各地相继沦陷,东瀛及欧美古董大盗很自然将目光盯上中原博物馆的这批藏品上。 当时,经中原政府同意,中原博物馆选取新郑彝器在内的部分馆藏文物,分装为68箱,由开封经郑州南下,运抵武汉,暂存在法租界内。 然而形势急转直下,中海、金陵相继失守,武汉也危在旦夕。再加上博物馆的藏品护卫人员发现,东西被很多人觊觎,必须得立即转移。 1938年11月25日,这些文物由汉口乘客轮抵达川渝,保存在磁器口中央大学校舍内。 1945年抗战胜利,然而不久内战烽烟又起,铁路中断,交通阻隔,这些存渝古物一直没有回归的机会。 世事变化如沧海桑田,内战打了三年,KMT的失败已成定局。 1949年冬,KMT政府计划把中原博物馆文物全部运往台岛,但是由于战局迅速发展,再加上地下工作者的策反工作,打破了这个计划。只有一部分文物被装上飞机运到了台岛,包括莲鹤方壶在内的另一部分文物来不及运走,被留在了川渝。 1950年,中原省代表会同国家文化部代表,共同来到川渝,接收这些没有来得及运走的博物馆文物。 因为时间太长,而且当年管理混乱,再加上KMT运走一部分去往台岛,因此,新郑大墓的那些器物,究竟有没有丢失,没人清楚——海峡两边根本没法核实。 事实上,到了九十年代,两岸文化交流频繁之后,有不少文物工作者在重新核对当年的文档时发现,新郑大墓的青铜器真的丢了!至少丢了三大箱十四件物品! 这些物品在哪儿丢的?是二战爆发前丢失,还是装箱时丢失,亦或者是停留武汉期间被盗?还是川渝期间被偷? 完全找不到线索!这就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眼前这件蟠虺纹簠,就是当年的新郑大墓青铜器! 它的出现,能为这桩公案提供线索——极有可能是屯留武汉租界期间被盗! 康斯顿是禅臣洋行的襄理,而禅臣洋行在武汉租界内开设有分号,他们想要得到这些青铜器,选择武汉下手是最合适的。 时间上对,地点也合适,再加上人手也够——当时国乱民慌,可不缺盗窃国家文物以谋取私利的人。另外,得手后,东西也容易顺出去——日德联盟,德国货船可以无需检查,从汉口直接出海,运抵德国本土。 这些战后又被运到意大利,再被阿方索运抵法国。 当然,这只是卢灿的推测,他现在非常想知道的是,另外遗失的十三件物品,是不是也在这些木箱中? 如果是,那毫无疑问,当年盗取新郑大墓青铜器的罪魁祸首就是康斯顿! 第710章 窃贼大盗 二件木箱稍小,四周塞满报纸,中间是一尊铜钟。 等丁一忠将其抱出来,卢灿认出来,这是镈钟。虎园博物馆的张淑成专项展览馆中,有一件克镈,两者是同一类物品。 镈(音钵)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极具特色的乐器,兴起于西周,盛行于春秋战国乃至秦汉,其通常以青铜铸成(也有玉镈),由大小不同的扁圆钟按照音调高低的次序排列起来悬挂在钟架上,用棒槌敲打,会发出不同的乐音,从而形成音阶。 历史考证,镈钟的真正作用,应当是用来指挥乐队、控制整体节奏的乐器。 其形状根据年代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但大多镌有精美的纹样图案,充分体现古代匠人的制作工艺和技巧,能够流传至今的,皆堪称艺术精品。 眼前的青铜镈钟上铸鸟形钮,又似双龙,龙身片片圆鳞,历历可见,是为悬挂而设。 舞平齐,其上饰蟠螭纹;钲四周环绕蟠螭,钲两边有三排枚,每一枚皆铸成兽头,精致威严,篆中亦饰蟠螭纹,繁复精巧,鼓上饰勾连云纹,云气缭绕,浪漫神秘。 这段话很专业,一定有人很懵,解释一下。 “于上谓之鼓,鼓上谓之钲,钲上谓之舞。”——《周礼考工记》的解释,它能帮大家理清楚三者的秩序关系。 以这件镈钟为例,我们从上往下解释。 鸟形钮,这好理解,就是镈钟最顶端的悬挂纽。 “舞”相对难理解。它是指镈钟最上面部分,也可说是顶部,是主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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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裤衩和大淫蛋情史(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