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里有马家的休闲别墅,原本不打算前去拜访——爷爷来电话,明天中午务必赶回香江。谁知巧了,马炯坤老爷子,刚好在祖宅这边。 这不,接到谢家润电话后,卢灿联系上马老,约定晚上前往三聘街拜访。至于谢家润本人,听说代表家族,去缅北矿区视察,应该在加速推动他们三家吞并长龙珠宝的进度。 车子停在一家名为“中和”的潮州戏院门口,这是马家在泰国的产业之一。 马老有法律承认的妻妾三名,共有四子三个女人,而这四房又开枝散叶,马家第三代足足有二十人,至于第四代,最大的一位都有十八岁,是个男孩,在乌汶皇家大学读书。 马家明面上的产业包括,此处的戏楼、一家金行,还有一家潮汕语和泰语主播的小功率电台,还有一家“潮汕乡情”的菜馆。 马家资产,比那些控制泰国金融业的潮汕大亨们,自然有所不如,可在三聘街一带,马家算是大家族,很有影响力。 戏楼门口有不少人,等着进场,旁边的招牌上写着今晚上演的剧目《彩楼记》。 卢灿惊讶,“马老在这里?” 那位马隆里司机点点头,“中和戏楼今晚请了‘广慧班’来演彩楼记,老爷子喜欢潮剧,特意从巴威那边赶过来的……” 卢灿点点头,他和丁一忠,跟在马隆里身后,从侧门上二楼,转到一间包厢前。 “老爷,卢家少爷到了!”马隆里敲敲门,隔门禀告。 “请进来!”声音洪亮,怎么听也不像八十多岁的老者发出的。 推门而入,包厢不小,里面有三人,两站一坐。 刚才说话的,应该是距离门口最近的那位五十多岁的中老年,梳着背头,从卢灿一进门,他就盯着看。另一位年轻点,五十上下,西装革履,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目光有些好奇。 卢灿的第一关注目标,还是坐在沙发上的那位老者。 满头白发、白眉,戴着一副老花镜,短袖青衣,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复杂,回忆的、惊讶的、审视的、自责的、欣喜的、迷茫的、猜度的,还有一丝敌意的。 “你……就是卢嘉锡的孙子?”他扶着桌面,想要起身,一时间没能爬起来,又坐回沙发上。那位马隆里很利索的抢在另外两人之前,掺扶老者一把。 “马老,晚辈正是卢灿,家祖曾聊过您老。”卢灿交叉合成虚拳,给老者鞠躬作揖。 “来来!坐!”马炯坤招招手,示意卢灿坐到他对面。 “你俩也过来,我给你们介绍。” 那两位中年男子站过来,各自笑着与卢灿握握手,只听马炯坤继续说道。 “这是广利行的少东家卢灿,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的爷爷,曾经在他们家帮工很长一段时间,广利行对我们马家,有大恩的……” 潮汕人有着“东方犹太人”之称,若是把他们这些便宜话当真,那就是傻缺。 另外,马家可不是帮工哦,而是如同王鼎新家一样,是典型的附庸家族,只不过,再说这些,没意义。 卢灿再度拱拱手,笑容很温和,“马老过奖,现在卢家产业叫纳徳轩,不再是广利行。今天,我是以文博后辈的身份来拜见。您这么说,我可坐不住!” 他的意思很明确,您老也别担心我来干什么,我就是看看故人,当年的恩怨,随着广利行结业,卢家不想再提或者说不想再追究! 老爷子笑意融融的点头,“纳徳轩这名字好啊,比广利,有层次!” 他指指那两位中年男子,介绍一遍。那位年长的,是二子马龙雎,这家戏楼的经理;那位四十来岁的是四子马龙笙,电台的经理。 两人与卢灿认识之后,很快离开。 马老爷子礼节性的聊聊卢嘉锡的身体,卢灿则是邀请老爷子有空前往虎博指导工作——这不太现实,他太老了。由于心照不宣的原因,两人都不愿聊及广利行,偌大的包厢中,只剩下两杯清茶缭绕着香味,气氛不算很融洽。 好在戏台上已经开始拉幕,两人都将目光投下去。 “年轻时候,最让我开心的,就是卢家祠堂开戏。那时候,总能满稻场四处乱跑,跟过年似的。”看着下面广慧班的人,忙忙碌碌的搬道具,老爷子幽幽的感叹一句。 他说的卢家祠堂,就是卢灿曾经取出巨量银砖的地方。马炯坤小时候,卢家广利行已经衰败,连开戏都很少,每开一次大戏,都是人山人海。 这些,卢嘉锡还有记忆,也曾经和卢灿说起过。 马炯坤对广利行有着深刻印象。 他从小就跟着父亲跑船帮(自家运货船队),走广州湾到暹罗线,后来跟着曾习经学儒,闲散时也在广利行帮工。一直到1927年,广利行彻底解散,卢家四分五裂,小少东家前往香江,卢氏长房则远走加拿大……那时,他已经三十出头,如何不记得? 马家能在暹罗站住脚跟,与父亲在广利行的任职,有很大关系。尽管这一点他不愿意承认,可他知道,那是事实。 今天接到谢家润电话后,他愣了半晌。 当年广利行的新少东家,要拜见自己? 他来见自己干什么?! 已经五十多年没联系过,上门拜访为什么? 马炯坤本能的想要拒绝。 许多年来未曾翻阅的记忆,全部泛起。以他今日的视角来看,广利行的衰败和解散,实在是一种必然——失天时、失地利、失人和。 管理滞后、兄弟阋墙、人心散乱、竞争激烈、资金断裂……相对这些,父亲他们一帮管事的,顺手抽走一两根即将倾倒的大厦的椽子,实在是没什么。 可是,人总是有记忆的,年纪越老,越喜欢回忆那些年少时的美好,而这片美好的回忆中,却怎么也扯不断广利行的影响,撇不开对卢家的印象。 卢家究竟现在怎样? 他忽然发现,自从安居暹罗后,从未关心关注过卢家,这让他的心底莫名的颤栗起来——原来自己真是个自私之人! 这一丝愧疚,让他急匆匆找来见识最广的小儿子——电台总经理接触面更广。 没想到卢家这些年经历了如此之多的波折!没想到卢家重新崛起了!没想到准备上门拜访的年轻人竟然有这般成就! 背主离家,吞没主财,虽然他永远也不会承认,可那是事实,这让他心底无形中对卢灿的拜访,有些警戒;可是,出于年轻时的那片记忆,他又想见见“故人之后”。 眼前这位年轻人很聪慧,笑容很儒雅,“想要看戏,怕是不成了,那片稻谷场,已经被我爷爷捐建一所小学。” “哦?是嘛?积善助学,泽被乡梓,你爷爷做得好。”他点点头,声音平和。 场面再度陷入沉寂,两人都盯着舞台,似乎即将开始的,是一场盛大而隆重的精彩曲目。事实上,登台的不过是潮汕街当地的小戏班,饰演吕蒙正的那位小生,一开口,卢灿便调低对这部戏曲的期望——充其量不过票友级别演出。 《彩楼记》是越剧、潮剧和粤曲中,点演率非常高的一部地方喜剧戏曲。 故事情节很一般——贫穷书生与富家女的爱情故事,自然也少不了穷书生高中,蠢宰相后悔的这种大逆转结尾。 宋朝宰相刘懋之女月娥,抛球招婿时,选中了寒儒吕蒙正。刘懋嫌吕贫穷,逼女退亲,月娥不从,与蒙正同被逐出相府,苦居寒窑。 这是一曲折子戏,矛盾冲突最激烈的是第三折《评雪辨踪》。 一日,蒙正从木兰寺赶斋回家,发现窑前雪地上有男女足迹,疑妻不贞,便对月娥冷嘲热讽。后蒙正知足迹乃刘夫人差院公和丫环送银米所致,乃与月娥言归于好。 这一折需要极高的表演技巧,需要将小生和彩罗衣旦(男主与女主)之间的那种爱怨纠缠、委屈与愤怒、羞愧与悔恨……等情绪,混合在一起,通过唱念做打,表现出来。 显然,这是个草台班子,他们的水平,还难以达到这一水准。 这一折落幕后,马炯坤鼓掌大声叫好,眼角余光落在那位年轻人身上。 卢灿则只是附和性的拍拍手掌,并没有多少兴趣。 这让马炯坤更为疑惑,卢家小子拜访自己,真的只是拜访故人?否则,这态度也太敷衍了吧? 呵呵,卢灿今天来这里,还真不是为和马家拉关系。 而是……想要通过这次拜会马炯坤,告诉当年那些从广利行叛离出去的故人——卢家过去、现在、将来,都不会再追究当年的事情! 第635章 登门之客 陪马老爷子看了一场并不精彩的潮剧,卢灿匆匆离去——对于他来说,陪田姨聊聊天,更重要。 剧场观众散去,包厢中的老爷子还坐在那里沉思,身前站着四个儿子。 “他什么都没说,那……今天来干嘛?”马龙笙年纪最小,平时也得老爷子宠爱,挠挠头,不解道。 “什么都不提,对我们马家,是好事。”说话的是掌管家族最大产业——中和金行的马龙郦。他今年已经满六十,实在不想看到家族发展上来一次突然转向,尤其担心老爷子让家族再去巴结纳徳轩——利益合作可以,再做附庸肯定不行。 马炯坤也在揣测卢灿到访目的,听长子这么说,随口问道,“哦?说说你的理由。” “父亲,我们马家,现在很稳定。”马龙郦低声说道。 抬头看看长子,眼角闪过一丝他人无法察觉的失望,又看看其他三个儿子,“你们呢?” “听父亲的。”说话的是老三,主持巴威农庄的马龙华。 中和戏楼经理马龙雎捻着箭衣(家丁穿的小袖服),没开口——刚才他上台串角,还未来的及更换戏服· 倒是年纪最轻的马龙笙,似乎有些想法,他再度挠头,嘿嘿两声后开口,“父亲,咱马家按照现如今的局势,确实无需和卢家扯上关系,可是……” 他抬头看看大哥,大哥才是马家掌家人,神色木然,看不出喜怒。 “可是什么?你继续说!”马炯坤敲敲桌面。 “我马家发展确实很平稳,可是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同样也没能跟上来。”他有些心虚,没敢再去看大哥,而是梗着脖子,“再看看他卢家,啧啧……五年时间不到吧?他卢家资产,增长近万倍!这是什么速度?” “这种正在上升期的家族,我们为什么不尝试主动和他加强联系?他这次上门,什么都没说,是不是在等我们表态?” 马龙笙从事电台管理,无论是资讯来源,还是思想开放程度,都要比三个哥哥更广。他抛出一个“是不是等马家先表态”话题,顿时让屋内安静下来。 有这可能吗? 就现在的情报所知,卢家只有两个附庸家族,王鼎新家自然是最受信任的,其次是来自内陆的郑光荣,掌管不少卢家外围产业的管理权。 至于第三个有可能成为附庸家族的,是调景岭温家。据说这家族为了绑紧卢家,送上门两个女儿! 还有就是就是田心约的大家族田家,只不过现阶段,田家看起来合作伙伴大于附庸。 那位卢家少东家来马家拜访,真有这心思吗? 马炯坤眉头皱成一团,他也猜度不出。 其实,马龙笙得到的情报有误。 卢家的第二附庸家族是谭家。谭乐现如今也在虎博工作,负责书籍目录整理;谭日士夫妇都在缅甸曼德勒,负责翡翠矿和金矿的事务联络。 谭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在谭乐、王鼎新的主持下,被卢嘉锡收入附庸家族的,只不过外界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郑胖子更像朋友,不过在香江,郑光荣家确实也被看成卢家附庸。 调景岭温家确实有迹象,可卢嘉锡老爷子没松口。 至于田心约田家,更不可能,整个大田家,有两千多人口,族长田颁不可能带他们加入卢家附庸的。 马炯坤整整思虑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让长子马龙郦,带长孙马居逸,去半岛酒店回访卢灿,准备再探探对方口风。 结果,电话联系不上,卢灿移动电话已经关机,酒店前台告知,一大早,香江客人就已经退房。 他这是回香江了? 怎么办? 这次马炯坤的反应,非常迅速,立即安排四子马龙笙带领长孙马居逸,以捐赠虎园博物馆一批图书的名义,奔赴香江,拜见卢家家主卢嘉锡。 想通了吗? 其实,在四子马龙笙说出那番话时,他就已经想通,马家规模越来越大,而现在马家的发展速度,跟不上家族成员的增长速度。 第三代成员二十人,第四代将会更多,难道指望他们守着家中那片小产业? 让长子长孙回访,不过是抬抬身价,问问价码而已。 也幸亏马龙郦没见到卢灿,否则他们会很失望——卢灿根本就没那心思!现在直接去见卢嘉锡,反倒希望大增…… …… 明德医院的护理车,直接开进机场。 卢嘉锡、王鼎新、孙立功还有谭乐,卢家四位天王都到场,各个笑纹爬满了脸,看田乐群就像看宝贝似的。 如此隆重的阵容,把卢灿吓一跳,更勿论田乐群了——她被辛婶直接拉上护理车。 “啪!”卢灿后脑勺挨一记,王鼎新干的,老家伙下黑手,还笑眯眯的,“谁来接你的?不过你小子这次干的不错!” 晕,以前在生意场上的事情都不算好?这次添个后代,就算不错? 算了,不和老家伙计较,还是咱阿欣乖,知道哥疼,正在用小手揉着呢。 丫头美目流波、嫣然一笑,带着一丝丝幽怨。 “阿欣,走!”牵着阿欣的手,跟几个老家伙摆摆手,直接钻进她的车中,这几天被田姨禁欲,特想这小丫头。 被卢灿搂着腰,小丫头不好意思,低头疾走,身后又传来王鼎新的调笑声,“阿欣,加油哦,现在轮到你了!” 直接让这丫头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司机是阿全,见俩人上车,对卢灿点点头,很自觉的将隔板放下,平治后半截车厢,自成空间。 田姐怀孕的消息传回来后,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情,自然替田姐高兴,可还是有些失落。纳徳轩大庆的消息,更是刺激她。 “丫头你还小,真着急了?”一上车,如同看破她的心思,卢灿伸手揉揉她的鼻梁。 “没……没……”丫头低着头,用脑袋抵住卢灿侵袭过来的嘴唇,两只手却死死抱住他的胸膛,不愿放手。 许久,两人就这么一直额头靠着额头。 “咱俩这次,你想好去哪儿旅游吗?”卢灿与孙瑞欣的好日子,定在六月八日,已经不到一个月。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下丫头鼻子一皱,形成一朵美丽的纹花。 卢灿连忙举手示意冤枉然后,从她的脖项那里拨弄她长长的秀发。 “六月巴黎珠宝展……田姐怀孕,我唯一能选择,似乎只有巴黎!” 呃,忘了这一茬。巴黎珠宝展就在六月中下旬,纳徳轩珠宝每年都要参加,这次田姨肯定不能去了,丫头怎么也跑不掉的,还有自己也避不开。 在她额头上蹭蹭,“巴黎也不错,不是吗?要不……我们早去几天?先痛痛快快玩上一阵子?” 双手围着卢灿的脖子,丫头吃吃地笑着,“那……你准备带我去哪儿玩?” “要不,先去趟英国?你不是一直很仰慕牛津和剑桥吗?咱们去看看?” 卢灿的建议让小丫头眼前一亮——学历低,是卢家人的硬伤。学历越低,对高等学府就越崇拜,在香江,最受崇拜的,就是牛津和剑桥。 卢灿没想到,他在车上的临时主意,很快就变成不得不去的实际问题。 第一个上门恭贺卢灿升级的客人,谁也没猜到——赵太来! 看到他站在沙田大院门口等候,卢灿愣了,貌似自己和他关系虽然不错,可还没到专程上门等候自己,给自己恭贺的程度吧? 他虽然是虎博藏海楼名誉馆长,可实际上待在虎博的时间不长,只有他媳妇阿芳,每个月来虎博看一次账本——当初签订出售协议时,赵家能享受藏海楼展馆的门票分红。 赵太来本人,正式工作是香江艺术文化发展基金的执行理事长。 这家基金挂靠在虎博旗下,有卢灿、赵少昂工作室、维德拍卖三家联合成立的,专门用于扶持香江本土画家的一支专项基金,交由赵太来打理。 这是卢灿为拉拢赵太来,想换取他家先人储藏在英国大量的藏品的一次投资。 当时他带回来两尊古格银眼佛像,还有一幅勉唐画派大师洛札丹增诺布制作的唐卡,惊艳虎博全体鉴定师。这事过去快一年,卢灿都有些绝望。 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主动上门。 想到这,卢灿的脸上笑意大增,拉开车门,向对方走过去。 “赵哥!你怎么不进去坐坐?等在门口像什么话?被人看见还以为我卢家门槛高!” 卢灿,正在朝老狐狸的方向,快速前进。 几句略带嗔怪的话语,迅速让两人关系拉近。 “没有没有!我刚到,恰好听府上的人说,你马上回来,这不……这边也凉快!”赵太来也笑出来,和卢灿握手时,很用力。 “对了,还没恭喜卢少,恭喜卢家人丁兴旺!”两人并肩往里走,他再度拱拱手。 果然不是为了恭喜自己才来的,他一定有事。 第636章 艺术基金 事实上,刚刚从英国赶回来的赵太来,并不知道田乐群有身孕的事情。 还是刚才陪同站在门口的管家,边叔和边婶两人喜不自禁的说出来的,他甚至都不清楚卢灿什么时间到家,他只是从虎博戴静贤那打听到卢灿今天回家。 得知卢灿今天回来,便匆匆上门。误打误撞,赶巧了。 他也知道,卢灿刚回家,自己这般上门,形同打扰,可是时间不等人! 是的,他正处于麻烦当中,而且是大麻烦。 过去的一年中,他醉心于艺术基金事务,连英国都没怎么去。前几天,他过去看看,眼前的一切,吓得他肝胆俱裂——密室被打开,他惊骇发现,虽然只有区区一年时间,可是,其中许多金属藏品、字画书籍类藏品,都出现大面积的腐坏现象。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一个二把刀的文物工作者所能处理的,必须赶紧找下家。 下家找谁?自然是对他最热情、最懂他、最合适而且最仁义的卢灿啊!即便他想找人竞价,可整整十一万多件,一般人也吃不下啊。 看着卢家的佣人,正在忙上忙下的帮忙整理卢灿夫妇带回来的东西,不仅如此,那些人还围着卢少夫人转圈,自己杵在这里,貌似有点尴尬。 赵太来搓着手,“卢少,要不……我明天再来?” “赵哥肯定有事,是不是基金方面的事情?” 卢灿故意猜错,没等他回答,又哈哈一笑,挥挥手,“走!赵哥,去我书房,刚好和我聊聊艺术基金最近的情况。我这个副理事长不称职啊,一直就没怎么关心过!” “估计赵少昂大师,对我有意见了吧?” 这会儿可不能给师傅招黑,他现在是赵少昂的“得意门生”。要知道,在此之前,赵太来只是赵少昂的学生——收学费的那种,他只能叫赵少昂老师而不是师傅。 赵少昂工作室是以人才储备为股份加入这家基金的,很自然,这家基金也会特别照顾他的工作室。也因此,赵太来这位普通学生,被赵大师正式收为入室弟子——可以在同行面前喊师傅的那种。 赵太来笑着连连摆手,“怎么会呢?” “您是不知道啊,我师傅对您成立艺术扶持基金的提议,时常赞叹,说香江艺术有发展,卢少您居功至伟。” 这话就假了,可听着心理爽! “是嘛?赵大师真是抬爱了。”卢灿眯眯眼,一前一后,带着他上二楼自己的书房。 “不光这呢,我师傅还感慨,像您这样敢于投资,而且还敢于放权的投资人,才是真正热心扶植艺术,热爱艺术。不像那些炒作艺术品的商家……” 这些话,半真半假,卢灿自然不会去问赵少昂大师,听听就得。 书房中,一尘不染。卢灿不在时,边婶每天都会亲自打理,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入的——边婶是卢平夫妇留下来的老人。 “你随便坐,我去弄点茶水。我还藏有点新茶,赵哥帮忙品品。”存心拉拢对方,卢灿的姿态做得足足的。 “那我可是有口福啦,卢灿的新茶一定香!” 这还是赵太来第一次进卢灿的书房,很自然的要四处打量,细看之下,吓一跳。这尼玛还是书房吗?说是古董展馆更合适吧? 书桌、椅子、百宝阁、书架、花盆架、书桌上的摆件、书籍,墙上挂的字画,架子上的物品……他虽然在古董方面二把刀,可这些东西,真不真,还是能看出点明堂的——这里无一不是老货。 虽是书房用品,可这里每一件物品,都被打理的很好,丝毫没有氧化、腐蚀或者破损。 一下子,就将他拥有十一万多件古董的那丝骄傲,给打得七零八落。眼前这年轻人是真玩家,而自己,祖上余荫而已! 卢灿不知道他的心理感受啊,若是知道,也会呵呵。 早些时候,这间书房,李林灿进来一次,就要痛骂一次,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暴殄天物”!后来吓得卢灿被烦得,有什么事情直接去虎博,不让老家伙进门。 “卢少的书房,真正称得上古色古香古韵!” 接过卢灿递过来的茶杯,赵太来又一哆嗦,看青花发色,像康熙仿明的青花盖碗。 “古董也是古物,不能用的古董,其实已失去它存在的价值。”卢灿哈哈一笑。 瞧瞧,这逼装得! 明前茶苞所制的白毫银针,挺直似针,满披白毫,如银似雪,奇香无比,濡口生津。 真正好茶! “赵哥,说说艺术基金的趣事呗,听说你们去年年底弄了几次讲座……”虽然心急他家东西,可那毕竟是对方家传私密,贸贸然提及,自然不妥,还需文火煮青蛙。 呵呵,他却不知,对方此刻比他更急,一番心机白花了! 赵太来虽然着急,可卢灿这一问,算是挠在他的得意之处。 经历初期的谈判、筹备等一系列繁琐工作之后,香江艺术文化发展基金终于在去年八月份正式挂牌成立,基金总投资额度三千万美元——基本都是卢灿掏的。 赵太来是卢灿钦命的执行理事长,为这份基金,贡献极大的热情。从去年下半年着手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顶着赵少昂入室弟子的名头,成立香江当代艺术家联合会。 一共吸纳了六十多名香江当代油画、水粉、水彩、工笔、水墨、书法等方面表现不错的青中年艺术家。 去年十月份,他又带领人员,组织“第一届香江当代画作巡展”,一共有六站,历时三个月,其中有四站在欧美艺术馆展览,一站台北、一站香江。 这种展览是典型的赔本赚吆喝,可是,它为艺术扶持基金打了一场漂亮的“宣传战”——香江很多艺术家发现,这家基金来真的,花真金白银宣传旗下签约会员。 这种巡展,是特例,次数不会太多。 这家基金会组织相当多次数的内部交流、沙龙、游学、名师讲坛等小活动,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有几次。 这种小活动说不上有没有用,可是,它次数多,频率高,够活跃啊! 犹如在香江当代艺术这潭死水中,投入一枚巨石,波澜顿起。很多老一代艺术大师,都想要签约加入这家基金旗下的经纪公司——香江艺术家联合会。 名不见经传的赵太来,也因此成为香江艺术行当,非常耀眼的一枚标准性人物。 听着他自豪的讲述,卢灿也不得不夸一句,这家伙,干得不错! 不过……也着实能花钱——一年不到,基金会赔了四百多万美元。这当然不是他说的,而是卢灿的财务团队审核报告中,标有红线的严重警告。 “我已经和维德拍卖协商完毕,今年六月十六日,举办一场专场拍卖。” “主题就是香江当代画作专场拍卖,拍品用一老带一新的方式安排,试试我们一年的宣传,究竟有没有成果。” 好在这家伙还没被“荣耀”彻底冲昏头脑,还知道想办法“回款”。 试试也好,卢灿心底已经同意,不过说出来的话是这样的——“这事还是赵哥自己作主,我不干涉。” 说不干涉,可下一句话就是干涉内容,只不过很委婉。 “赵哥,我给你出两个主意啊,你自己琢磨管不管用。” “欸!您说。”赵太来忙不迭的点头。 “香江当代艺术,肯定不存在没落一说,我们要将这种宣传、巡展、游学、沙龙等等这类活动常态化,一直坚持下去,这是必须的。” “我们是不是可以将现有会员进行分级?挑选几名确实实力出众的中青年画家,进行重点宣传培养?这样会不会更有示范效应?” 这一点,其实赵太来一帮人已经再做,他想要开口辩解,见卢灿没有住口的意思,便忍下来。 “还有一点,那就是国人讲究‘墙内开花墙外香’‘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我们基金会,是不是可以联络一些国外知名艺术评论家,对我们力推的艺术家画作,进行重点推荐?然后将这些消息,反馈回香江?” “这样做……是不是对六月份的专场拍卖,有一定的帮助?” 这个建议,倒是让赵太来眼前一亮——别以为国外的艺术评论家就那么清高,拿钱帮艺术家说话的评论家多了去了。现在,只不过他们的顾客对象,换成香江艺术家而已。 譬如法国知名艺术评论家马拉布特卢,一生就陷入无数次“有偿评论”的争议中。 就连更著名的世界级艺术评论家,法国人丹纳(《艺术哲学》的作者),在自传中爆料,自己曾经帮助英国十九世纪著名的唯美主义画派大师弗雷德里克莱顿,进行过有偿评价,当时丹纳正在牛津大学讲学。 卢灿的这一主意,为赵太来推开一扇窗。 其实,这种手法,二三十年后,内陆很多画家都这么干的——找个国外媒体,盛赞一番,然后转到国内宣传,营造一种这位艺术家很受国际欢迎的氛围——典型的出口转内销。 此时的香江,还没人或者说没机构这么干过。 赵太来对卢灿拱拱手,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谈——这种事,只能干,不能说,甚至艺术家本人,都不能告知。 一杯清茶饮尽,艺术基金的话题谈透。 赵太来终于按捺不住,低声问,“卢少,我手头还有一批古董,您还要吗?只是……数量有些多。” 嗯,等了足足一年多,终于来了! 卢灿眼角抽抽,表情平静,“赵哥太见外了,您家的藏海楼四千多件古董,虎园都吃下了,这次还能有多少?” “十一万三千两百七十七件。” 噗!卢灿正在用喝茶掩饰自己心中的急切,被他冷不丁报出的数目,吓得一口清茶,全部喷在对方的脸上! 第637章 超大交易 “对不起啊!实在是……赵哥您报出的数字,太吓人!”卢灿手忙脚乱的拿着盒抽纸,递给对方,一边抱歉。 有关赵太来,卢灿真不陌生。 他的藏品,真真假假的报道很多,有说两万的,有说五万的,八万的,当然,十多万的也有。可是,综合他捐赠、有偿捐赠、赵太来艺术馆展出的,有媒体评估在四到五万件左右——卢灿从来没把十多万件的报道当成真的来听。 可是,今天他和自己面对面,实实在在报出一个确切到个位数的数字! 也就是说,上辈子他依旧掩藏大量的藏品。 数量大?咱不怕! 赵太来的英国藏品,伪品很多,那是一定的,可是,即便是这个数字的一半看真,对虎博而言,都是一次绝好的提升机会。 这星球上,拥有二十万件藏品以上的博物馆,有多少? 不超过二十家! 这还要算入拥有大量“文件藏品”的博物馆——更像资料库,不具备展览性。全球“四大博”为什么强?还不是展品多! 赵太来抹抹脸上的茶汁,很满意对方的惊讶表现,笑容满面,“没事没事,是我说的唐突。看来,家祖留下的这些藏品,交给卢少,一定会被善待的。” 卢灿没理会对方奉承,拉他重新坐下,神色变得严肃,“赵哥,这批东西,数量太大。您必须详细告诉我来历……您知道,躲不过去的……” 十多万件藏品,想要隐藏来历?疯了不成? 显然,赵太来对此是有心理准备的,他坐在卢灿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卢少肯定知道秩庸公吧?” “大名鼎鼎的清末民国第一外交家,自然知道。” 秩庸是伍廷芳的号,清末民初杰出的外交家、法学家,出生于新加坡。 三岁随父回羊城芳村定居,早年入香江圣保罗书院,1874年自费留学英国,入伦敦学院攻读法学,获博士学位及大律师资格,成为中国近代第一个法学博士,后回香江任律师,成为香江立法局第一位华人议员。 此人在香江声望颇高,1882年受邀入李鸿章的幕府担任法律资政,开始他风云激荡的外交生涯。从中法和谈、马关协议、中墨条约、清帝逊位、南北议和等重大事件,都有他的影子。曾担任美国、西班牙、秘鲁公使,历任北洋时期南方政权的外交总长、财政总长等等,绝对的清末民初风云人物之一。 卢灿点点头,适时追问道,“这批藏品,与柱国公有关?” 所谓的柱国公是人们对岭宋代上柱国伍氓的尊称,岭南伍氏,基本上都是他的后人,伍氏谱系上,伍廷芳是其二十四世孙,因此香江人习惯称呼伍廷芳为柱国公。 “起因是他。” 这话卢灿听不懂,却也不好插嘴打断对方的话。 “秩庸公在香江求学时,遇到一位名叫玛丽亚凯瑟斯的红颜,在她的帮助下,创办《中外新报》以及《香江华字报》……两年后,秩庸公选择何家何妙龄女士成婚。” “玛丽亚女士便默默离开香江,回伦敦……” 他的语气有些低沉,看来,他很同情这位英籍女郎玛丽亚。 “十年后,秩庸公前往英国伦敦学院留学,专攻法律。此时,玛丽亚女士已经是伦敦知名的女律师,俩人再次相遇……” 他没说相遇后发生什么,可这不难猜测。 “秩庸公好文物,玛丽亚女士便陪他,在英国广泛收罗来自中国的文物。四年后,秩庸公拿到大律师照,再度回香江,玛丽亚律师便负责照顾他留在伦敦的房产,还有那些古董。不仅如此,玛丽亚律师此后多年,一直在搜罗各种中国文物,才有如今这般庞大的数量。” 赵太来笑笑,目光中有些遗憾和感慨,“所以……这些藏品,只能说与秩庸公有关,它们,其实是属于玛丽亚女士的。” 故事很感人啊! 卢灿在心底感慨两分钟后,就恢复清明,双手撑着几案,“那……这些物品怎么到了赵哥手中?” 要知道,秩庸公可是有儿子的,那就是民国杰出的外交家伍朝枢(驻美大使)。 “玛丽亚女士,终身未婚。” 呃,这肯定是痴情,卢灿又被镇了一下。 “伍朝枢舅公祖曾去英国学习法律,玛丽亚女士对他非常照顾,也曾经考虑,将伍家在英国伦敦的产业,转交给我舅公祖,可当时国内战乱不休,这些东西我舅公祖没敢带运回来,依旧拜托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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