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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的身上。 孙立功同意她北上,何尝又不是让小丫头自己选择,是否原谅当年的亲人? 孙瑞欣的舅妈,闻声赶出来……三代女人,各自流泪。 卢灿在院子里没进门,也没人招呼。算了,刚好让她们好好流流泪。 伤心流泪是最能填平彼此之间的沟壑的! 他无聊的打量着院子,右侧的茅草房,盛放柴火的,有一道半人高的挡雨门。卢灿眼睛扫过去后,瞬间又折返回来,落在这块破烂的方木板上。 怎么看着像雕版印刷的木板呢?上面还有磨损严重的文字! 用木板刻印,那是津门木板年画常用的手段,卢灿只是好奇,一开始没当回事。 蹲在茅草屋前面,仔细辨认木板上的文字。 “琴操?”卢灿嘀咕两声,这名字怎么这么熟?他认出竖排第一行目首的几个字,其中两个字,卢灿很熟。 《琴操》乃为东汉蔡邕所撰,全书共两卷,是现存介绍早期琴曲作品最为丰富而详尽的专著。这木模是印制《琴操》的范模? 卢灿顿时来了兴致,差点趴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 不是!不过,这块木模依旧非常有价值。 它是《大周正乐》的木模! …… 第380章 大周正乐 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三字经中的窦燕山,原名窦禹钧,出生于燕山脚下,也就是现今的蓟县境内。他有五个儿子,五子皆中进士,成语“五子登科”,说的就是这件事。 《大周正乐》正是窦燕山的次子窦俨所编撰。 窦俨,字望之,五代时期到宋初的名臣,史学家、文学家。 为臣,他向后周世宗柴荣,上疏陈“礼、乐、刑、政、劝农、经武”治国六纲之言;为史,他编撰后晋高祖、少帝和后汉高祖的《三朝实录》,为二十四史的增益;为文,诗赋文集七十卷,又整理编撰礼乐大成集合《大周正乐》一百二十卷。 令人可惜的是,《大周正乐》编成之后,只印制了一版七十三部,便遇到“黄桥兵变”。后周灭亡,这部《大周正乐》,自然受到赵宋的排斥,自然没法再印制了。 窦俨去世后不久,已经印成的七十三部《大周正乐》,很快消失殆尽。 此书虽亡佚,但在士林中很有名气,北宋的大型综合类书《太平御览》中,就有关于窦俨和《大周正乐》的详细介绍。 卢灿竟然在这柴火房的半片门板上,发现《大周正乐》的版印,能不高兴吗? 这块木板深灰色,高约六十厘米,宽约八十厘米,中部有一横两竖的格栏边,这是标准的宋代木板刻印的六页拼版。 这里需要先交代宋代版印一些基本情况。 大家都知道宋代毕升发明活字印刷术,很多人很自然的认为,宋代版书以活字为主。这一观点是错误,在宋代,活字印刷术,使用率很低。 因为毕升的活字印刷术有短处,他并没有解决泥字坯着墨不清晰的问题(其实就是胶墨着色问题,直到铅活字印刷出现才彻底解决),因此,泥活字印出来的书籍,往往黑乎乎一片。 那些文人雅士,哪看得上这种黑糊糊一片的书籍? 木版刻印,虽然一页一模很麻烦,但木板刻印,笔锋清晰,线条柔美,又没有着色问题,因此,宋版书尤其是北宋版书,基本都是木版刻印。 如果大家细心的话,不难发现,宋版书拆迁背脊线之后,拉开,就成为一张长条字幅。 由此也能逆推出它的印制过程。 工匠们将单页内容一刀一刀的雕刻在木板上,为了保持等高,他们往往将相邻的书页,刻在同一块大木板上,这就形成了双页版或者四页版,卢灿眼前的是上下六页版。 上下六页版,是印刷社为了加快进度,同时刻印两部书时经常采用的方法。 宋代的书籍都不太厚,一百页左右,需要眼前这样的木板,三十几块,拼在一起,固定等高,然后在木范内涂抹上烟墨,再盖上长条白纸,在纸背面用木推走一遍。 拿起长纸条,一本书的内文,就完整清晰的印制成功。 呃?像这种上下六页版的拼版,则可以同时走上下两张长幅纸条,同时印制两卷书。 也就是说,按照常理,卢灿面前的木版,上三页和下三页,应该不是同一卷书中内容。 时间太久了,木版的底部边缘已经有些腐烂,但还算走运,那只是版边,不过中部的刻版内容,磨损的也很厉害,再加上岁月的侵蚀,也很难辨析,需要一个字一个字联系上下文去猜测。 为了看清楚点,卢灿只得单腿跪在地上,一点点的细看。 他看得入神,哪料到身后已经围了一拨孩子,嘻嘻哈哈看热闹呢。 屋子里,三代女人,哭着、抹着泪、唏嘘感慨着,聊着孙瑞欣这些年的日子,老太太更是将她拉在腿边,一点点问这些年的经历,边听边哭。 大家都很敏感的没有再提窦明珠的事情——无论环境怎样恶劣,当年孙家变故后,孙父母去世,窦家没伸手拉一把这位外孙女,都是有愧于心的。 老太太也许正是因此心生愧疚,拉着孙瑞欣的手,哭的最多。 “今天和你一起来的,就是卢家少爷?”当孙瑞欣聊到卢灿时,她的舅妈问道。 对啊,阿灿哥去哪儿了?孙瑞欣这才注意到客厅中没人呢。院子中一大帮孩子,嘻嘻哈哈的说笑着。 “阿灿哥,你在干嘛呢?”等她一出门,就看见卢灿,正撅着屁股,跪在泥土地上,趴在看茅草房的门板呢。 卢灿回首,这才发现身边围着一帮孩子,还有孙瑞欣外婆与舅妈两人,瞪着眼珠子怪异的看着自己。他连忙爬起来,灿灿的笑道,“发现一块好东西,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弄得脏兮兮的。”孙瑞欣白了他一眼,弯腰帮他把膝盖还有裤腿上的泥土打干净。 卢灿挠挠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认了?” 再度收获一枚白眼,“我以后也是有脚跟的人啰,你可别欺负我。” 有脚跟的人?卢灿咧咧嘴,轻声说道,“我没脚跟,就喜欢欺负有脚跟的人呢,今晚回去,好好欺负欺负有脚跟的。” “让忠哥把礼物拿进来吧。”孙瑞欣脸色一红,伸手在他胳膊上扇了一下。 他们来之前,备了礼物,刚才只是认门,这回算是认亲送礼来着。 窦家上几代,应该属于中等之家,有自己的田地,属于自耕农,略有薄产,这种家庭的人,最为胆小怕事。 这一点,从孙瑞欣外婆和舅妈,看到送进来的礼物时所表现的惊喜,也能看出来。 “快去,快去把你家存世喊回来。”老太太捶了儿媳一把,提醒她。 “欸!欸!我这就去!小郎,你坐会啊,我去叫孩子他爹。”孙瑞欣的舅妈,摘取胳膊上的套袖,和卢灿招呼一声,抽身出门。 “你们坐会啊,我去给你们下点面条,卧个鸡蛋,这两年才敢养,前些年都不让……”老太太也起身,絮絮叨叨想要去后厨给两人弄点吃食。 这哪行?孙瑞欣知道卢灿的毛病多,别说吃过早饭,即便没吃过,按照他的习惯,这里的饭菜,肯定吃不下。 她连忙拦了下来,不过,她的借口找的好,“外婆,别忙活。您找点工具,刚才阿灿看到柴房的那块方木板,有些像老东西,我们把它卸下来看看。” “那东西啊?”老太太想了想,“那是刻板,我听老人说,窦家祖上是刻书的,留下不少呢。当年在村西口,有窦家大祠堂,里面放着好些个。五六年三反五反拆祠堂,那些板子都被村里分光了,我家存世也拿回来不少。” “没用,好多都灰了,连烧火都不旺。家里应该还有几块……” 卢灿耳朵嗡嗡直响! 多珍贵的宋版木模,竟然烧火了?! “外婆,家中还有多少?能翻出来吗?”孙瑞欣帮他问道。 “应该还能找到三五块,你要是喜欢,等会等存世回来,让他给你扒拉。对了,村子里其他人家,应该也还有几块。”老太太说话间,找来一柄老虎钳,递给孙瑞欣。 “村里其他人家还有?”卢灿听清了这一句,让他一震。 他连忙将那从那两只箱子中捧出一大把糖果,三两步跨到院子中,每个孩子三五颗糖果,发将开来,边发边说,“吃糖吃糖,吃完糖果回家问问你们父母,有没有那种刻字的木板,有的话送到这里来,一块板子,我五块钱收。” 接过卢灿的糖果,那些孩子们喜笑颜开,又听说破木板能卖五块钱,很多啊,孩子们瞅瞅他指着的那块晃荡着的木刻版,一哄而散。 卢灿已经回忆起来《大周正乐》被发现的全过程。 蓟县渔阳镇的历史非常悠久,汉代立为蓟州渔阳县,是汉代威慑东胡的边镇之一,因此有很多历史古遗址。一九九六年,央美的一位邹姓教授,带学生来渔阳采风。 他和十多位学生,住在乡下农家。有一天中午吃饭时,他发现主人家端菜用的木托子很有特色,便拿起来看看,那块木托,就是一块刻板。 邹教授不懂文物,但懂美术,上面的宋版雕刻非常流畅而优美,于是在村子中收集了十三块这种大小很规整的木板,带回京城。 央美有高人啊! 央美知名的美术教授古元先生(曾担任央美院长),不仅是知名的大画家,还是有名的收藏家,中国版画家协会主席。 他将这十三块木版涂墨,翻印出十三页内容,送给古元教授鉴定。 古元教授大惊失色,这十三页纸张中,竟然有三张是失传的宋版《大周正乐》! 七十七岁的古元老先生不顾病体,来到蓟县渔阳,仔仔细细的搜罗一遍,再度找出十九张木刻版,其中大多数为其它书籍的南宋刻板和明代刻板,只有两张是宋版《大周正乐》。 也就是说,《大周正乐》的宋代刻板,最后只发现五块。 顺便说一句,古元教授同年八月去世。 卢灿要比历史上早十六年来到这里,所以,他还能从茅草房的半扇门上找到六页版。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比古老先生的收获更大。 《大周正乐》的宋版木模,如果能找到自然更好了,即便找不到,有其他南宋的、元、明初的木刻模版,也是珍贵之物啊! 卢灿在孙瑞欣的帮忙下,小心翼翼的将钉子钉死在木转轴上的模版取下来。 真是块好东西!可惜的是风吹雨打时间太久,木板中部有七八到裂纹,用手指按按,板面已经发泡,有些软。 自己如果再晚一两年,这块珍贵的宋代六页版,彻底毁了。 窦家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 卢从老太太碎叨叨的口中得知一些,再加上自己的推断,基本有了思路。 西关村、三里庄、豆各庄、东关村,窦姓人家很不少,卢灿很确定,这里就是窦燕山后人聚居地。 窦俨的精心之作《大周正乐》,只排印了七十三部,他一定心有不甘,将所有的模板要来珍藏,私人刻印,完全有可能。 宋代士大夫私人刻书,并不违禁。有刻印自己著作的;有刻印祖先遗著的;有刻印其师友著作的;也有刻印家藏善本的;另外还有刻印名家著述的。 这些私家刻书在宋代蔚然成风,许多著名版本就是私家刻印的。如福建建溪三峰蔡梦弼,他刻了不少书,流传到今天的有刻于1171年的《史记集解索隐》,该书的雕印、纸墨,均属上乘。 建安黄善夫在绍熙年间公元1190—1194年刻的《史记集解索隐正义》,是现存最早的三家合注本,后世许多重刊本,都是以黄善夫刊《史记》为底本。他还刻了《汉书》、《东坡先生诗》等,这些书的字体刚劲似柳唐书法家柳公权,刀法严肃稳重,墨色黑而凝重,看上去庄严郑重,把雕版印刷技术推向了新的水平。 只不过,横亘在卢灿心中依旧有个疑问,当年的情况非常恶劣,窦家怎么生存下来? 别忘了,北宋初年,渔阳是辽国属地,而且蓟县绝对是四战之地——大宋几次北征燕云十六州,主战场就在蓟县附近。 卢灿的历史知识储备不够,他并不清楚,窦家从来不是那种从一而终的贞臣世家,窦家人,在宋辽两朝,均有人做官。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五块钱的许诺放出去后,虽然是孩子之口,但依旧有家长相信。 这不,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五块木板,在院门口探头望了望,见屋中有人,她走进院子笑着问道,“窦奶,听说您家有客收旧板子,是有这事吗?” 当然有!必须有! 卢灿连忙站起身来,笑着接过她手中的这五块刻板。 “昔者周公问于商高……” 这一摞版子,最上面一块,卢灿只看了一句,便认出这是宋版《周髀算经》的木模! 第381章 窦家礼物 窦存世和妻子急急忙忙赶回小院子,手中还提着刚才拐弯去供销社割的一斤五花肉。 “他们干嘛?都是来看热闹的?”窦存世傻眼,院子里一堆人,有孩子有大人,还有不少人往这边赶,手上抱着大大小小的木板。 “他叔,你们都在干嘛呢?能让我进门吗?”窦存世扒拉一位同庄的熟人,顺便问道。 那人回头见是窦存世,立即眉开眼笑的恭贺道,“老七,你家来贵客了!” 窦存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又对他怀中的版子努努嘴,“他叔,你这是……?” “你家那表侄,不是收老版子吗?村头老虎家,卖了三百多块钱。特么的死老虎,当年抢那么多?谁知道这玩意这么值钱?我家就抢了五六块,还烧了好几块。这不,就剩下两块了!”那人边说边摇头懊恼。 收老刻版?这玩意值钱?老虎家卖了三百多块?窦存世有点懵! 窦家大祠堂没拆之前,整整两个边厢房,全是这种老刻板,祖宗留下来的。早些年破四旧,祠堂拆了,那些版子被人瓜分的一干二净,自己家中貌似还有不少呢。 “让让!让我回家!”主人回来了,大家都乡里乡亲,主动给他让条路。 窦存世拉着媳妇,两人穿过人群,门口的最里圈,椅子上坐着一位年轻人,手中拿着一块雕版,仔细看了边,随手递给身边的那位站着的壮汉,“阿忠记上,明《洪武正韵》版。” 那位叫阿忠的身边,竖排靠墙,已经放着一列列的老雕版,估摸着有两三百块。 那年轻人在拿起下一块版子之前,又扭头对右侧的一位小姑娘说道,“阿欣,刚才那版子,五块。” 小姑娘手中捏着一沓子花花绿绿的钞票,很利索的抽出一张,递给面前的三婶。 这就是妹子的女儿?太像了!当年的妹子也是这么漂亮,干事也是这么麻利!窦存世的眼窝眼泪滚了滚,心底对妹子的早逝,愧疚得很! 怎么就嫁到孙家那个火坑去了? 当年自己也想去看看妹子家,可当时,那情形太骇人了!啪啪的枪毙了多少? 家中只有自己这根独苗,父亲唉声叹气、母亲哭嚎着拉着不让自己去,就怕自己出危险!那时真的害怕了,沾都不敢沾呐! 窦存世站在那里,眼神直勾勾盯着这小姑娘,嘴中嘟囔两句,想要喊人,声音最终还是没能从嘴中吐出来。 她如同一朵娇艳的荷花,站在人群中,对谁都微笑着,时不时还微微躬身说句,“您拿好!人多,别丢了!” 孙瑞欣真的没没注意到,人群中有这么个人注意自己呢,这次回内陆,收获的注目太多。刚才阿灿说了这批版子的珍贵之后,她就一心扑在帮他收购这些雕版。 卢灿已经在几张雕版上发现,窦氏家族的印书社,曾经有三个堂号。 北宋时期为奎文社,南宋及元代时为曾毅社,元末明初叫利新社,像刚才那块《洪武正韵》就是利新社印制的。 但很奇怪的是,这里没有明成祖朱棣之后的印制书籍。 他怀疑窦家印书社的湮灭,极有可能与窦家参合朱棣夺位之事有关!当然,窦家不是胜利者,他们应该选择支持的是建文帝,所以……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不适应竞争——铜活字和铅活字大规模使用,就在明朝。 老派的木版雕刻,效率低下。窦家从早期的奎文到明初的利新,积累了巨量木版,积累越多,越难掉头,被淘汰,也能理解。 窦家为什么会库存如此巨量的木版? 其实也不难猜测,无非是图谋东山再起! 明代之前,印书主要手段还是木雕版。木雕版雕刻太费事,一本书,一名工人要雕刻一个多月时间,因此,一般印书社,在印书完毕之后,不会毁掉木版。 其一是为了预备对方增印,其二是印书社为以后出书再存档。 可惜的是,窦家后人似乎厌倦了这种生意,再也没有人重操旧业。这些当年工人一刀一凿刻出来精美的木版,从此堆在库房中无人问津。 一上午时间,卢灿一共收购到手五百多块木版。所涉及的书籍五花八门,《九章算术》《周髀算经》《汉书》《史记》《册府元龟》《新唐书》《洪武正韵》《开宝本草》《齐民要术》《大周正乐》《推背图》《水经注》等近百本书籍。 可惜的是,未能找到一套完整书籍的木版。 “这些东西有价值?真的值那么多?”问话的是窦存世。 刚才又经历一番亲人见面,不过窦存世是四五十岁的汉子,自然不会泪流满襟的,场面还算平和。只不过,他很怀疑,这种烧火都不旺的老木版,能值五块钱? 别是这孩子认错了,瞎花钱呢。 卢灿点点头揉着腰,一上午时间弯腰看东西,现在酸疼无比。孙瑞欣心疼的帮他捶背捏腰,温柔的很啊。 见两个孩子这般模样,孙瑞欣的舅妈拉了丈夫一把,示意他别话多。 窦存世初见侄女,心头高兴之余还多了几分愧疚,此时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来弥补。他瞪了妻子一眼,“问问怎么了?现在赚钱容易吗?省着点才是正经过日子的。” 卢灿张张嘴,哑然失笑。合着自己收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是败家子行径呢。 舅妈也不是弱角,张嘴就驳回去,“阿欣在香江好着呢!都跟你一样?破火柴厂上班一个月赚那点钱还不够孩子交学费的。” 嗯?孙瑞欣舅妈这话,有些意思了,旁敲侧击的,精明的很啊。 见两人要争执起来,卢灿连忙插话,“我家正准备开家博物馆,专门展览老东西的。这些版子都算是老货,买下来,不亏的。” “值钱就好!”窦存世顺势下台,不在理会老婆,“卢小郎,你家是干啥的?还开啥子博物馆?” 刚才孙瑞欣并没有详细说卢灿家情况,只是用一句富户带过,这会,她舅舅追问起来。 “珠宝生意,卖点金银首饰玉器的。”卢灿也不打算详细介绍。认亲归认亲,该让他们知道时,孙瑞欣自己会说的。 他也不清楚卢灿家业有多大,想来不过一家铺子吧,接下来一句话,说得孙瑞欣眼泪快滚出来。 “珠宝生意啊?有个正当营生那就好,那就好!俺家阿欣跟着你,别让她吃苦头。她小时候吃得够多了。” “你在瞎说什么呢?阿欣好着呢!”舅妈连忙搭腔,把丈夫的话接下去。 “欸欸!不提不提!” 窦存世连忙点头,拔着卢灿带来的卷烟,见卢灿又去一件件整理排在墙根的木版,他主动说道,“真是好东西的话,你别捉急。我吃过中饭,去隔壁西关、豆各庄、东关几个村口喊喊。那里都是老窦家人,当年拆祠堂时,也没少拿,估计都还有些存货。” 卢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说不定还真的能凑齐一套书籍的老木版,那价值就大了!想起刚才孙瑞欣舅妈的话,他倒是有个主意,“窦叔,要不……您辛苦一下?” “我下午还有点事情,稍后就要和阿欣回市里。这几个庄子的版子,您帮我代收?我给您留下五千块钱,您帮我收,我按照十块钱一张版子付给你钱。老版子您认识吧,只要老版子。” 卢灿今天上午收,五块八块一张,给他十块,就是白送他利润呢。 “这……不合适吧。”窦存世有些迟疑。 他媳妇连忙捅捅他,出言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阿灿和阿欣这么忙,而且这两人穿的簇新,怎么收货?你呀,就是懒!”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卢灿算是看出来了,孙瑞欣舅舅一家子,舅妈当家,这女人精明的很。 孙瑞欣不太喜欢这位舅妈的精明和强势,也许,她对外婆一家子都还有心结。给舅妈塞了五千块收货钱,又给外婆塞了一千块的压枕头钱,便匆匆要求和卢灿一道离开。 卢灿确实有事,且不说这些木版需要用薄膜封装,单是周老那边的第一轮谈判,他必须出席露面的。 趁着卢灿和孙瑞欣吃饭的空档,丁一忠押着吉普2020跑了三趟,最后一趟终于空下来,孙瑞欣也挤上车。 “阿欣,你真的走啊?”外婆泪涟涟拉着孙瑞欣的手,再度挽留。 “外婆,我在津门还能住上几天,过两天,舅家还有小姨妈一家子都有空,我再来坐坐。”孙瑞欣拉着老太太的手安慰道。 “欸!阿欣,等等啊!”正说着呢,窦存世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只灰扑扑的面粉袋,鼓鼓囊囊的,用细麻绳封口,要往车里塞。 “这是什么啊?”卢灿还以为是村里的地瓜干或者萝卜干之类的呢,正准备推辞。 “哎呀,你家不是开了什么博物馆吗?这些都是老书,送给你带回去!” “当年窦家祠堂拆除时,那里还有不少老经书。那时我啥也不懂,看人家抢,也夹在中间抢了这么一包。” 他按着卢灿的手,把面粉袋往座位下面塞了塞,“这些应该也是老东西,可能是当年印制后的书籍吧,你回旅社后再看看,不值钱的话,就扔了。” 听说是老书,卢灿没推辞,“窦叔,当时的古书多吗?如果还有人家有这些书,您帮我也收着点。” “欸!好嘞!”窦存世点点头。 卢灿也没料到,这番不经意的对话,给他带来不少惊喜呢。 回到张家小楼,卢灿下车后,顺手将座椅下的面粉袋提溜出来。 虽然鼓鼓囊囊,可还真没多重,老纸干透后,份量很轻。呵呵,不知道窦存世抢到什么好书了? 当面粉袋中的书籍,被一本本拿出来,卢灿有点眼晕。 第一本是什么?封面贴片上印有隶书字体《宋刑统》之卷九! 《大周正乐》是窦燕山的次子窦俨的精心制作,那么《宋刑统》就是窦燕山的长子窦仪的心血之作。 第382章 狮子张口 赵宋统一全国之后,疆域比后周要大很多,各地方法令并不一致,后周的律法明显已经不符合赵宋的需求。因此,宋太祖赵匡胤敕令时任工部尚书判大理寺窦仪主持立新法。 窦仪在唐代《大中刑律统》的基础上,结合五代时期各国的律法,编撰成新的宋代律法,就是卢灿面前的《宋刑统》。该律法一共十二大篇,三十卷,律、令、格、式、敕、典、例,一应俱全。 律,指的是“正刑定罪”的律法,可以理解为刑律。 令,指的是“设范之制”,可以理解为重大的规章制度。 古时候的令涵盖面非常广,所涉及内容包括官员的设置、品秩、俸禄、选举、考课,国家际祀的礼仪,及户口、田制、赋役、仓库、厩牧、关市、医疾等制度方面的规定。 格,指的是“禁违止邪”的条例,也就是说不能做某些事。 常说做事不要出格就是这个意思。古代的格,说的是格是皇帝临时颁布的针对具体违法、违令行为,进行刑事处罚或行政处罚的制敕。 式,指的是“轨物程事”,也就是做某些事情的规范,相当于现代行政部门颁布的“实施细则”。 《宋刑统》对后世的影响很大,甚至新中国的立法,都在一定程度上参考它。 卢灿手中的这本是卷九《田令》。 所记载的内容是规范土地的所有权、交易权、租赁双方的权益,此外还有地主、佃户、佃农、自耕农各自该负担的责任和义务。 书的后半部分,还记录了合法交易案例、地产纠纷处理的模范,总之,非常详尽。 这本书并非窦家自己印制的,而是大理寺官版刊印! 对了,《宋刑统》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大理寺刊印并全国发行的律法。它的颁发,促生了一个新行业——讼师! 窦家后人,拥有一部《宋刑统》藏书,很正常。 北方的环境,更适合文物的保存。今天的收获中,无论是雕版,还是本书,如果在南方,一定沤了。 第一本书给的惊喜太大,让卢灿对稍后几本书,略略有些失望,但这不能改变,这剩余的十四卷书依旧是精品的事实。 《安阳集》增版卷十四,典型的宋刻本,很珍贵。 《安阳集》是谁的作品? 北宋中期著名的政治家、词人韩琦!宋神宗为他御撰墓碑“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追赠尚书令,谥号“忠献”,配享宋英宗庙庭的人物。 还有一本也非常珍贵,窦家曾毅社南宋时期刻印的《渭南文集》卷二十五。 《渭南文集》是陆子遹(音玉)编撰整理他父亲陆游的诗词文稿,一共五十卷。 其它书籍都是历书、元曲小调、志怪小说之类的,也颇有研究价值。 这些书籍中,没有一枚有收藏章,也就是说,它们很早就被窦家收藏,然后堆积在库房中,从未露面。 窦存世这一袋子,算是将传家宝送出去了! 卢灿笑着摇摇头,算了,补偿他家的机会多了,不急于一时。 不过,这些书的出现,让卢灿对渔阳镇附近的窦家后人家中所藏之物,来了兴致。稍后见到戴静贤,从他那要一人,和窦存世一起去附近庄户内找找,说不定有更多惊喜的。 …… 刘茜莉挎着包,一手拎着网兜,里面是几斤从供销社买来的橘子,另一只手捏着纸条,迟疑的往大铁门里面探头望了望,小洋楼两层,门前还停着一辆轿车,环境清幽。 地址就是这里啊?难道那两个香江人住在这花园洋房中? 铁门距离主屋,有十多米,四周没看见个人影,刘茜莉没敢私自往里闯,焦急的在铁门附近骝圈,等屋里人出来。 可一时间哪有人出来?里面所有人都在忙着呢,连潘叔潘婶都帮忙。 收来的众多宋元明雕版,北方桦木居多,松木次之,这些木材松软易雕刻,可是同样的,它们也容易腐烂发灰(粉质化)。 有些雕版距今已经千年,损坏很严重,最好的保存方法是真空套装,可这里哪有啊?卢灿采用最原始的保存法——塑料薄膜包裹。 五百多块雕版,都要用薄膜裹严实了,工作量相当大。 大家都忙晕头了,哪有闲空去院子里露面? 刘茜莉在门口等了十多分钟,也没见院子里有人出来。她越发怀疑,当时孙瑞欣给的地址有问题——这栋洋楼中,似乎没人住啊? 正当她扭头准备回剧院时,对面过来两男两女,扮相都挺时髦的,说说笑笑的挺亲昵。 “你找谁啊?” 张泽宗、徐奉两对人,今天去中心公园溜冰来着,一上午玩疯了,觉得不过瘾,又去海河上跑了几圈。这不,准备回来洗澡来着。 张泽宗见一位漂亮女孩子在自家门口徘徊,便走过去问道。 刘茜莉警惕的瞅了他一眼,对方男女都有,这让她放心不少,“我找孙瑞欣,她住这里吗?” “阿欣的朋友?对,她就住这里!我们一起进去!”刘若婄一听是找孙瑞欣的,连忙拉着对方手臂,亲热的往里拉。 刘茜莉十多岁就出来学舞蹈,社会阅历丰富的很,一边和刘若婄牛丽聊天,一边暗自打量身边的一切。 一进小楼的正厅,嚯,厅内摆着大大小小的木版,五六个人在忙和着包装呢。 “阿灿,你在忙什么?怎么弄这么多木版?咦?不对,是老雕版呢?”说话的是那个叫徐奉的年轻人。 “别话多,赶紧过来帮忙封装,忙死了!忙完了晚上和平店全聚德,鸭子随你点。”火车上遇到的那位年轻人,忙着干活,头都没抬说道。 帮他用剪刀裁切薄膜的,正是有一面之缘的孙瑞欣。 “阿欣,你看看我带谁来了?”刘若婄拍拍孙瑞欣肩膀,她还以为孙瑞欣和刘茜莉交情有多深呢?一惊一乍的想要给她个惊喜。 “谁啊?”孙瑞欣回头,脸上惊喜的表情让刘茜莉心底安稳很多,放下剪刀,亲热的拉起手臂,“莉姐,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彩排?” 刘茜莉反手握住对方手臂,面带微笑,“明天正式演出,这不,我今天特意登门邀请你,还有大家一起去看看吗?” 她的目光籍此从孙瑞欣身上跃过,朝不远处的卢灿笑笑。 卢灿还真没想到,龙母竟然真的上门来着?将原本的萍水相逢,变成了一种交往!呵呵,有意思,心机与容貌等高。 “大家这么忙?我来的是不是不凑巧啊?”她笑呵呵的拉着孙瑞欣的手,说道。 “嗯?怎么能说不凑巧呢?应该说是及时雨!”卢灿笑嘻嘻接了一句。 孙瑞欣白了他一眼,“别理他,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呢?我陪你坐会。” “别!这点小事,我还真行!大家都忙,我们闲着,说不过去啊!”刘茜莉卷起衣袖,还真的准备上手。 徐奉和刘若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话中听出点明堂,感情孙瑞欣和这位,不是很熟呢。张泽宗和牛丽,则低头干活,对此毫无察觉。 多了五位生力军,一下午,终于将这些雕版全部包装好。 其实,养护这些雕版的最好方法,就是重新走墨。印刷时使用的烟墨中,含有大量的碳元素,这种元素非常稳定,它能很好的渗透入雕版中,由内到外的将刻字保护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些雕版以前使用过,否则,这些上千年的松木板和桦木板,早就腐烂了。 这种养护工序,只能等运回香江,慢慢弄吧。 至于原本计划下午去周家露一面,看看天色已晚,还是算了吧。只不过,恐怕自己在冯德生等人的心中,更多了一个骄狂的名头。 随他怎么想去,反正自己和他的交集不多。尊敬他,并不代表一定要喜欢他! 不一会,装载戴静贤七人的面包车开进院子。 戴静贤看到客厅堆放的满满当当的老雕版,嘴都合不拢。他是研究古文学的,知道这些雕版的价值,隔着塑料薄膜看了几幅,爱不释手啊。 对卢灿的搜刮聚宝能力,他是彻底无话可说,连带着对卢灿下午未出席首轮谈判的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三家,今年拿出的第一轮报价,走的是港价!” 放下手中的雕版,戴静贤第一句话就让卢灿直撮牙花。 港价?冯德生他们疯了不成?一本品相到九的宋版善本,在香江荷里活道的价位最少二十万港纸!一本清代中期的古籍,也要两千到三千港纸。 周淑涛的藏书一万一千多册,走港价,如果按照均价伍仟港纸算,自己最少要掏伍仟五百万港元,折合内地货币一千二百万!这比卢灿的估价,高出一倍还多! 卢灿皱起眉头,这特么的就是刁难!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冤大头了? 他也有些生气,挥挥手,“当我是肥羊?”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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