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围绕中间的明珠,呈太极状盘旋。 双凤图案,走得是金釉色,金彩色为特种釉色,为金铜两种粉末研磨出来,极难上色,需要趁着瓷坯未干时,使用模范套在瓷坯上面注金彩,工艺很繁琐。 这绝不是民国仿品,也不是民窑瓷器,是典型的明代官窑器! 明代烧瓷,规矩森严,这种龙凤图案,民窑想都不要想,绝对是皇室专用图案,而且是为后宫定制的赏器。 这只大罐,高足有三十公分,口径十五公分,腹径超过三十五公分,底足径在十八公分左右。型制敦实,厚重而沉稳,妥妥的官窑作品。 “帮我拿着。”卢灿连忙将手中的《京报》合辑文件夹,塞进丁一忠的手中。 一手托底,另一只手抓住罐口,先察看是否有碎痕——这类碰瓷的家伙,喜欢将整器弄裂,以便于摔碎讹诈。 还好,这件器具完整无缺,但罐内有股子泡菜味道。探入罐口的几根手指,还能摸出内壁滑腻腻的泡菜汤汁。这么好的大罐,竟然被拿去腌泡菜? 卢灿有点想撞墙! 想必那位花格子青年,在家中随手拿出一个泡菜坛子,想要出来碰瓷,结果没想到,这只泡菜坛子,竟然是官窑老货。 卢灿看了眼罐口,罐口有磨损痕迹,应该是有盖的。 再翻过来看底部,一愣,如此鲜明的明代官窑青花器,竟然无款? 旋即明白过来,这应该是空白期的官窑瓷器。 所谓空白期,就是明代正统、景泰、天顺三个年号期间的官窑瓷器。 很多人鉴定,喜欢看底足朝代款,然后依据朝代款,反推这个朝代瓷器的特征,以论证法来验证瓷器的真伪。 这种鉴定手法没问题,但有很大的局限性。 譬如明代洪武和永乐瓷器,很多都是不留朝代款的。 明太祖洪武时期,瓷器基本无款,而永乐大帝时期,有部分瓷器留四字篆书款永乐年制,但依旧有很多生活用瓷,是不留款项的。 大量使用朝代年款,始于宣德皇帝,也就是明代的第五个皇帝。 但到了明代第六个皇帝,也就是明英宗时,情况再度出现变化。 英宗是明朝建国以来第一位幼年天子。 即位之初,军政大事操持在太皇太后张氏和内阁三杨手中。 太皇太后张氏很有才智,在正统朝前期政治活动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国家大事多禀裁决。三杨,即杨士奇、杨荣、杨溥,是明朝历史上少有的“名相”。他们历永乐、洪熙、宣德三朝,有着丰富的治国经验。 因此在英宗亲政之前,明朝仍然延续着仁宣时期的发展轨迹前进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正统七年,张太后去世,三杨也被英宗挤兑出历史舞台。 也就是说,正统七年之前,因为英宗皇帝没有亲政,官窑瓷器是不敢附带年款的,所以留下长达七年的无款空白期。 等他真正大权在握时,先是发动几次战争,征伐麓川王国(也称勐卯王国,是傣族先民在云贵高原西部建立的古代王国),后来又遇到北边也先(蒙古)侵边,不得不发动北讨。根本没有在意瓷器年号这等小事,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土木堡事变,正统帝被俘。 因此,正统一朝,瓷器无年号! 至于景泰帝,他是在哥哥正统帝被俘虏后,被大臣们推上帝位。 景泰一朝八年时间,他不仅需要处理国事,还需要和朝廷内外支持他哥哥正统帝复位的官员进行博弈。 景泰帝做了八年的皇帝,再度被从蒙古回来的哥哥,联络京营督管太监曹吉祥、忠国公石亨、内阁大臣徐有贞等人,发动多门之变,一举推翻。 因此,景泰一朝,景德镇官窑也没有出过年号款的瓷器。 正统帝复位后,改国号为天顺。 天顺一朝,只有八年时间,天顺帝再度忙于清理朝廷内部,譬如处死当初支持景泰帝登基的内阁大臣于谦、范广等人。 天顺一朝,同样也没有瓷器留款。 长达三十年的景德镇官窑瓷器无留款,就这样出现。 这也使得那些靠朝代款辨别真伪的专家们,对这一时期的瓷器束手无策。 可卢灿不一样啊。上辈子参加过多次“空白期官窑瓷器专场拍卖会”,对空白期瓷器的特点,可谓了如指掌。 这件青花金凤莲纹大罐,具有鲜明的永乐特征(仁宗只在位一年),但又较永乐瓷器更细腻柔和,青花发色,更接近于空白期瓷器——这一时期的青花色沉,晕散不明显。 这应该是正统早期的官窑瓷器,卢灿甚至怀疑,它是景德镇瓷窑专门烧制给权倾天下的太皇太后张氏的贡瓷! 得出这一结论的理由很简单:双凤呈祥的图案,很容易招到皇帝的忌讳的!空白期三朝,有且只有正统朝初期太皇太后张氏,有这种权威! 卢灿喜出望外,这就是一件极其珍贵的空白期特供瓷! 这件瓷器还缺盖子,另外卢灿还想知道,那位花格子年轻人,家中是否还有类似的瓷器? 他笑眯眯的走了两步,在那年轻人的身边坐下,“怎么样?膝盖摔伤了,要不要去医院?” …… 第235章 戈家美女 这两位小年轻,显然没有太多的社会经验。 卢灿的问话,让他们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其中站立的那位白衣年轻人,色厉内荏的说道,“不是没撞上你吗?你想干嘛?” 瞧,这已经不打自招了! 对付坂本五郎那种老江湖卢灿力有未逮,但对付这两个小年轻,绰绰有余。 他笑了笑,“今年刚毕业?” 这两人,一看就是混阿飞时间不长,虽然一直在模仿,但没有足够的痞性。 台岛的高中毕业季是在五月底。他们的年龄只有十七八,这么一算,最可能的就是今年高中毕业,未能考上大学。七八十年代台岛上大学同样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你问这些干嘛?”那花格子衬衣的年轻人,一直抱着小腿低头不语,说话的依旧是那位白衣服的年轻人,他在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凶狠一些。 其实三人年纪差不多,但卢灿的装扮、气度,阅历要远比他们成熟,让这两人看不透。 “说!这大罐哪儿来的?”卢灿将青花金凤莲纹大罐放在台阶上,嘴角依旧带着一丝笑容,“说清楚来历,每人奖励伍仟新台币!说不清楚嘛,呵呵,我会让董桂森董哥亲自来问问,董哥你听过名字吧?” 这个董桂森,孙培新提过两次,卢灿刚好用上。至于说对质?呵呵,卢灿不担心,这两位涉足社会不深的小混混,能见到董桂森? “不要不相信我的话!”卢灿撇撇嘴,向丁一忠示意,“喏,我的保镖在这呢。” 这种刚混社会的小年轻,真心很好对付,听到卢灿抬出董桂森,两人的脸色变得煞白。再加上刚才卢灿和丁一忠的身手,两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七八分。 “您……您认识董……董堂主?”那白衣年轻人,腰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竹联忠堂董桂森,在这一片声名赫赫,既是他们的偶像又是他们害怕的对象。 “你说呢?”卢灿侧仰着头,神色中带有一丝戏谑。 这表情,彻底让白衣青年崩溃,“阿多,你快说,这破罐子哪儿来的?” “我……我家的。”那花格子年轻人,抬头怯怯的看了卢灿一眼。 “实话?”全过程卢灿的语气都不算严厉,但早年在和字堆混过三年,让他对这种黑道人物的特征,模拟的惟妙惟肖。或者说,这辈子卢灿的骨子里有这种基因。 “嗯嗯……”阿多连忙点头,“昨天……我和阿生约好……” 这个叫阿多的年轻人,胆子更小。他一骨碌将所有情况全部倒出。 戈多和司马生今年忠孝高中毕业后,整天在社会上游荡,无职业无收入,想加入帮派又没人引荐。这司马生鬼点子多,拉着戈多,两人最近一个月碰瓷四次,成功两次,被人识破两次。这次是第五次,撞上卢灿这么块铁板上。 不用阿多讲述,卢灿也看出,两人之间,以那位叫司马生的年轻人为主。 卢灿站起身来,随手掏出几张新台币,塞在那位叫司马生的手上,拍拍他的肩膀,了他眼,“这里没你什么事,走吧!” “那……他……”这个叫司马生的青年,喜出望外的接过卢灿手中的钱,躬身后又指了指坐在地上的阿多。 “他的事不用你管!”卢灿突然眉头一皱,声音严厉几分。 “阿生,我回家啦!”司马生扭头就跑,再也不管那坐在地上的年轻人。 “生哥……!阿生,等等我!”那叫戈多的年轻人,连忙撑着膝盖,站起来追了两步。可惜,司马生早已经溜进人群看不见影子。 “走吧,带我们去你家!”卢灿走到他身边,笑嘻嘻看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听说卢灿要去家中,戈多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龇着牙问道。那是小腿疼得,还有害怕。 卢灿扬扬提在手中的大罐,“不是说好了,去你家买罐子吗?难不成你还准备留着下次碰瓷?” “你真的要买?”那年轻人狐疑的看着卢灿。 “废话,快点走!先跟我们去个地方,然后带我们去你家。” 卢灿准备先去裴东岭那小店铺说一声,先去这戈多家,然后再转道去裴东岭家。 “这罐子很不错?”那戈多也不傻,见卢灿为了这个破腌腊白菜的罐子,要去自己家,这罐子应该不凡,他试图套话呢。 “值多少钱,需要你家长出面。你家中都有谁?”想套卢灿的话,他还嫩着点。 “父亲……还有妹妹。” 很快被卢灿扭转话题,将他家境况打探的清清楚楚。家境不太好,母亲早逝,父亲为忠孝东路中学的外语教师,独自养大他和妹妹。 …… “咦?阿多,你怎么和卢少一道来了?” 和裴东岭一见面,他竟然和那位叫戈多的年轻人认识,还很熟。 戈多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裴东岭点点头,低低的叫了声“裴叔。” “卢少,您怎么认识阿多?”裴东岭疑惑的指了指戈多问道。 那孩子急的,不停的对卢灿挤眼睛,打手势,卢灿暗笑不已。 “阿多在八德楼卖他们家的瓷器,被我看上了。喏,这呢。”卢灿指指放在脚边的大罐,“这罐子缺盖子,他带我去家里翻找看看。” “哦,那刚好一道。阿多是我家邻居戈老师的孩子。”裴东岭解释道。 难怪认识,卢灿对戈多笑笑,他也挤出一丝笑意。 这孩子本性不算坏,帮他掩饰一句,马上换来他对自己的好感。 卢灿又和裴东岭的妻子打了声招呼。裴妻很清秀文静的一位女子,被这位让丈夫很尊重的年轻人喊了句婶子,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我回家一趟。”裴东岭又在妻子耳边敲敲嘀咕几句,估计是说带卢灿回家干什么。 裴东岭去找辆面包车,他家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卢灿刚好让丁一忠去商场买点水果茶点带上。既然顶着去看裴老的名头,总不能空手去吧。 至于停放在不远的自行车,下午再来骑回去就是了。 裴东岭家在忠孝东路的葵花小区,距离卢灿住宿的怡亨酒店并不远。说是小区,平房居多,还有不少低矮的四合院,裴东岭和戈多的家就在同一座四合院中。 “卢少,那就是我家,侧面的是阿多家。” 裴东岭将卢灿迎进院子,指了指后排的二层小楼,然后又指了指左侧的平房,介绍道。 一行人走进院子,左侧的房内,刚好走出一位少女。梳着马尾辫,上身套着一件粉色短袖T恤,配着白色百褶过膝裙,光脚套着蓝色人字拖,皮肤白净的能掐出水来。 很原生态的一位小美女! 而且这位美女卢灿认识!正是来台的路上,唧唧咋咋一路随行的少女团中的一位,名字叫阿如的那位少女。 她就是戈多的妹妹? “裴叔回来了??”那少女见到裴东岭,连忙绽开笑脸,打了声招呼。 “哥哥,刚才爸爸还问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呢。你吃过了没?咦……”那姑娘的眼光终于从卢灿面前扫过,将其认出来,脸上惊讶的不要不要的。 “你……怎么来了?”这是和卢灿在打招呼呢。 小姑娘的问话,顿时找来戈多,还有裴东岭的疑惑目光。 “嗨,你好!”卢灿向她微笑着挥挥手,耸耸肩向裴东岭解释道,“昨天一趟班机……” “阿如,你父亲在家吗?让他出来一下。”裴东岭站定脚步。 不用那位阿如去喊,院子很小,裴东岭的一嗓子,把前后左右房子里的人都惊动了。裴老爷子从小楼窗户探头,他一时间还没认出卢灿。 左侧厢房中走出一位高瘦的中年人,带着厚厚的瓶底眼镜,有股子书卷味,相貌不俗。 “阿岭,找我有事?”他开口问道,然后又看见自己的儿子,还有站在儿子身边的卢灿和丁一忠,不禁眉头一皱,“是不是阿多闯祸了?这孩子……” 戈多吓得往后缩了一步。 “嗨,你急什么?阿多不是。”裴东岭连忙解释道,“好事!阿多在家中拿了一个古董大罐,去八德楼卖,结果被这位来自香江的卢少东家看中。这不,上门找大罐盖,还有就是和你谈谈价格。” “古董?我家有什么古董?”他的眼光很快落在卢灿及他手中的那只青花罐子上。 “哦,你说这只腌菜……”很及时的住嘴,他自己也知道,说腌菜罐子不合适。 家中竟然有古董?这是好事啊!他三两步迈下台阶,脸上笑容殷切,向卢灿伸手,“卢……卢少东家是吧,幸会幸会!” “戈老师,您好!”卢灿将手中的罐子放在地上,和他摇摇手,“这口罐子是您家的吗?” “是是!是我家的,有些年头了!”那戈老师忙不迭的点头。 “盖子还在吗?要知道,整器的价格,能稍微贵点。” “在的在的,前两天泡菜……”他终于还是将腌泡菜的事情突噜出来。 前两天,泡菜吃完了,戈伟将坛子中的咸水倒掉,结果就忘了盖盖子,今天被戈多拎着跑了。 盖子在就好,至于是否腌泡菜,已经不重要。 “裴叔,您看,要不我先去戈老师家坐坐,把这点事谈完,再去看裴老?” “您去您去!我稍后刚好去饭馆叫两个菜,中午我们喝点。”裴东岭挥挥手,将卢灿带来的水果和礼品,拎在手中。 “卢……卢少东家,请请!阿如,去泡茶!”戈老师连忙伸手请卢灿进屋。 尽管不知道卢灿身份,但院子里最富有的裴家对这位年轻人如此客气,况且,人家是送钱来的,戈老师对卢灿异常客气。 至于那位原生态的小美女,此刻早已傻眼。 这个戏法怎么变得? 昨天还和同学们聊着呢,巴士上误会他,今天怎么就上自己家中来了? 还是什么少东家? 少东家也坐巴士? 第236章 戈家藏宝 平房门边,板桌一张,书一本,矮凳一条。 卢灿就坐在板桌,将桌上的大罐拿下来,便于小姑娘将泡好的乌龙茶放在板桌上。 “这次去香江,玩得挺开心?”卢灿敲敲桌面以示谢意,顺便问道。 似乎没料到卢灿主动和自己说话,小姑娘有两分羞涩,点点头,“香江的高楼比台北多。” 卢灿笑笑,此时香江确实要比台北繁华,高楼更多,“其它地方也不错呢,譬如庙街……” “庙街我们去了还有天后娘娘宫,那里烧香礼拜的人好多哦……” 阿如逐渐放开,话也多了起来。 她们一行四五人,来了次香江三日游。维多利亚港湾、浅水湾的沙滩、庙街天后宫的香火,还有香江越修越高的楼房,给这位阿如姑娘,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 “那天巴士上……你真聪明!甜甜的背包里面可还有买给她爸爸的手表,还有许多礼物呢。”小姑娘忍不住说出当天的事。 卢灿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在小美女面前装逼的感觉,很爽。 “甜甜的爸爸,还说遇到你要请你吃饭呢。”小姑娘说着说着,自己就咯咯笑起来。 她们一行人,都以为卢灿是个学生呢,谁知道竟然是个大人物!还是香江什么少东家? “阿如,笑什么呢?和卢少聊得这么开心?” 戈老师和戈多两人从后堂出来,眼神在卢灿及自己女儿身上扫了扫,有些疑惑。 他手中拿着一块“飞碟”型瓷盖,应该就是青花金凤莲纹大罐的罐盖。 卢灿站起身来没说话,笑眯眯接过这罐盖,看了起来。他女儿阿如,则唧唧咋咋的对着父亲讲述巴士上的事情。 罐盖为双面鼓起,型制上像一枚飞碟。底部白底清釉,胎质细腻,顶部四周为青花莲纹,中部为桥纽提手。 他又将盖子落在罐口上试了试,严丝合缝。 卢灿心头大定,原配! “戈老师,我们来谈谈价格,可好?”卢灿等那父女两人说完话,才笑着插口。 “可……我不懂呢。您……能给我说说吗?”戈老师推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 “嗯,行!”卢灿点点头。 戈多连忙找来两条凳子,放在板桌旁,他父亲坐一条,自己也在旁边坐下。 卢灿将大罐拎起,摆在戈老师面前,指了指罐口的青花及双凤纹饰说道,“这是一件青花瓷器,正式名称叫青花金凤莲纹大罐。” “青花发色略有晕散、青色浓艳,瓷质细腻,莲纹造型细而长,圆润而柔这是明代官窑特征。” “这算是一件明代官窑精品瓷器。” 卢灿自然不可能和他们解释的太清楚,否则这买卖没法做了。 “那……这件什么什么大罐,能值多少钱?”等卢灿一停,阿多立即问道。 他们不关心这是什么东西,关心的是东西值多少钱。连戈老师,还有那个小美女,眼睛都不眨的,等着卢灿给出价位。 卢灿抬起手指在大罐腹壁上弹了两下,盖上盖后,声音有点木,变成梆梆声。 “这件可以说是精品,因此价格不会太低。但也有个明显的缺陷……”他拿掉罐盖,将大罐翻过来,指了指底部,“这款瓷器没有底款,并不能确定它的准确年代,所以……他在市场上的价格,要低上一点。” 戈多搓搓手指,表情焦急,半起身再度追问道,“能值多少?” “明代正品官窑器,价格在五万到二十万新台币之间,具体价格多少要看瓷器的质量。这件大罐,质量不错,但也有明显缺陷。” “我给它的开价是十五万新台币!” 卢灿话音刚落,那阿多一屁股坐歪了,连人带凳子,滚翻在地。 他惊到了!自己准备拿去碰瓷的瓷器,竟然能卖出十五万新台币! 不仅他惊到了,连戈伟戈如父女两人也愣在当场。一件被用来腌泡菜的大罐,竟然能卖出十五万新台币?十五万,在此时的台北,不是一笔小数目。戈伟当初中英语教师,每个月的收入也不过两千新台币。 卢灿的报价,真的很高吗?真的就如此妈祖作风吗? 他完全可以在平字楼门前,花几千新台币,从戈多手中将这件瓷器诳过来。 可是,这件还真不能这么做。这件瓷器,因为有金凤呈祥图案,在卢灿所有收藏瓷器中,能排进前五,空白期瓷器的争论,也会因此而起。也就是说,这件瓷器日后必定会扬名。 他之所以上门,就是希望这件瓷器在日后面世,别出问题。 别忘了,十年后的港台媒体,都是出了名的善于泼名人污水的。万一有人将这件事揪出来,说卢灿靠讹诈的手段拿到这件精品瓷器,那……太得不偿失。 一家三口,姿势各异,就是不开口说话。 卢灿看了眼爬起来的戈多,打破沉默,“阿多经常去八德楼,也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下午在裴叔家有事,如果你们去市场问价后,感觉不满意,可以去裴叔家找我。” 戈伟老师连忙站起身来,摆摆手,“满意满意!卢少东家能上门,主动开这么高的价格,我们还能说什么?高情盛意,我心领了。” “再说了,要不是您,这件瓷器恐怕我们连具体价值都不清楚,就被这倒霉孩子糊里糊涂的给摔了!” 说完,他狠狠瞪了戈多一眼。 合着还是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已经从戈多那里,将所有事情都打探清楚。 戈多狼狈的低低脑袋,躲过父亲的目光。 让丁一忠喊过裴东岭,做见证人,双方正式签订购买协议,支付十五万新台币。 这件堪称空白期的精品瓷器,终于落入卢灿袋中。 交易完成后,卢灿随即安排丁一忠,将上午购买回来的二十多件古玩,还有这件大罐,送回宾馆。 十五万新台币落入腰包的戈伟,心情大好,连忙喊过儿子戈多,让他帮忙一起送。旋即又吩咐女儿阿如去煮饭做菜,死活要留卢灿及裴东岭午饭。 卢灿没急着离开,在小板桌旁,和戈伟、裴东岭一起闲聊。 做公证人的裴东岭暗自吃惊,不显山不露水的戈家,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件宝贝?羡慕嫉妒自然有一些,于是带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伟哥,你再去找找呗,说不定还能翻出几件老东西。这样一来,你戈家就彻底翻身,阿多也能上一家不错的自费大学。” 卢灿眼睛一亮,这话他早就想说,不好出口,现在裴叔替自己说出来,太好了。 戈伟推推眼镜,迟疑的看看卢灿,“卢少能帮忙看看?” 嚯?听其语气,家中还真有老东西呢!真是意外之喜。 卢灿连忙点头,“戈叔去找找,未必是瓷器,什么都行。有不错的,我会给个好价格。” 戈伟匆匆离去,不一会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没看出来啊,戈家底蕴还挺深。”裴东岭端着乌龙茶喝了口,悠悠感慨一句。 卢灿笑笑没说话。 卢灿估摸着,戈家就是这种情况,不知他家还有什么好东西? 不一会,戈伟拎着一只竹篮,里面装了七八件物品,阿如跟在后面,又提着两件瓷器。 卢灿和裴东岭连忙起身,把板桌归置好。那父女两人,将所有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因为有了那个大罐的先例,这一次,两人很小心。 “伟哥,家中老东西不少嘛?你可算是深藏不露啊?”裴东岭打趣道。 戈伟推推眼镜,嘿嘿笑了两声,眼神始终落在卢灿的手上。 第一件上手的物品是阿如拎来的瓷器,学名叫做青花平肩莲纹瓮。 很多玩收藏的人,将瓮等同于缸,这种观点错得很厉害。在《饶州窑器形录》中有明确记载,“瓮者,窄口短颈、粗腹宽足径”。 因此,瓮更像上下一样粗的高坛子,肩部收口,口径要小于足径。 至于为何将瓮缸联系在一起,还是与佛教的高僧大德坐化方式有关。 佛教高僧,在仙逝后,经常被安置在缸中进行火化。火化之后的骨灰,再被装在瓮中。因此,有信佛之人,将瓮缸并在一起,时间长了,就给人一种“瓮”“缸”同类的感觉。 瓷器中的瓮器不多,这也是卢灿第一就选择这件瓮器上手的原因。 不过,让他有点失望,这件瓮器是典型的清代嘉庆时期民窑出品。 胎质有些疏松,青花沉闷,蓝色不甚鲜亮,无凝聚斑点和晕散现象,有飘浮感。卢灿再翻翻底款,“甲辰年制”,这是典型的民窑年代款。 将青花平肩莲纹瓮放到一边,卢灿抬头说道,“戈叔,这件瓮器,嘉庆民窑。如果你想出手,让阿多带去八德楼,低于三千新台币不要卖。” 民窑虽然不值钱,但这瓮器,器形够大,高足有六十公分,这让它多少还能值点钱。 他的话让戈伟有些失望,这是明显不想要的节奏。不过,旋即有笑着点头——毕竟还能卖出他一个多月的工资不是? 第二件是双铁环提梁壶,卢灿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这壶您留着继续喝茶吧。” 卢灿都无需上手,其造型,这就是一件民国时期制作的普通家用茶壶。这东西即便是三十年后,也不过百十块钱,没甚价值。 两件瓷器无惊喜,让卢灿心冷了一半,顺手从篮子中拿出一件笔筒。 入手沉甸甸,触手感觉有点怪! 这是一件黄杨木雕笔筒,通体黄中泛红,高足有四十公分,算是笔筒中的“战斗筒”——卢灿还真没见过如此高度的黄杨木雕笔筒。 腹壁浮雕梅兰竹菊四友图,刀工还不错,是清代东阳木雕手艺。 东阳木雕,是以平面浮雕为主的雕刻艺术,其多层次浮雕、散点透视构图,有着强烈的平面装饰风格,其风格特色很好认。 卢灿用手指,弹弹腹壁,发出“空空”的声音。 这件“战斗筒”难怪这么高?其内部有夹层! 也不知藏有什么宝贝! 卢灿扬扬手,“戈叔,这件黄杨木雕笔筒,清末期东阳木雕工,作价一万新台币,我收了!” 第237章 投资东岭 篮子里面七件物品,都是老物件。 但除了卢灿买下的那件笔筒,其它几件都没什么价值。 他从中间挑出两件,递给戈伟。 一本《翠薇花曲牌词》,是清咸丰四年江南社刊印,泥字印刷,字迹有些散乱,没什么收藏价值,但对戈家很重要。 另一件是竹制搁臂,上面用行书刻着两个字“弢翁”! “戈叔,这两件东西收好,别给卖了!” 卢灿笑着说道,“可以留给阿多,让他一代代传下去。” “东西很贵重?能做传家宝?”裴东岭闻言顺手拿起来左看右看,没明白珍贵在哪儿?不过是一本破破烂烂的老书,另一件也是竹制的半圆板。 卢灿看了看戈伟,这位也是一脸茫然。 合着这人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可能阿如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没来得及说给他们听。 “戈叔,您的祖籍是苏南吴县,是吗?”卢灿问道。 “嗯?卢少怎么知道的?”戈伟隐隐觉得这两件物品应该与先祖有关,连忙收拢过来。 卢灿拿起那本《翠薇花曲牌词》,笑着恭喜道,“戈叔的祖上,可是江南望族呢。” “这本册子里面曲牌词的撰写人,叫戈载,字宝士,号弢翁,应该是戈叔的先祖。” 他指了指那件搁臂上面的字,“喏,就是那两个字,弢翁。那是搁臂,写字时用它搁放手臂,防止手臂沾墨的文房用具。” “那件搁臂应该是老先生的随身物件,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对于您来说,这就是传家宝。是不是,戈叔?” 老祖先用过的东西,能不是传家宝?戈伟连忙点头,“是!是!我一定留存好!” 这话戈伟回答的很心酸,自己老祖宗的东西,还得亏别人帮忙指出来。 “还请卢少说说我戈家这位先祖的故事。”这句话问的真惭愧。 戈家是二十年代来台岛的,他出生于台北,早年父母确实谈过一些祖籍的事,可那时不在意,等到自己成家,父母又相继病故。这一来,连自己祖宗出过什么人物,都不清楚。 “戈载老先生一身虽然未曾中举,但他是嘉庆年间的贡生。贡生也就是博学多才的秀才,有朝廷贡养的。戈老先生精于填词,并且精通家传之学,也就是音律学,在江南梨园,那也是等同于柳三变的存在。” 他将手中的《翠薇花曲牌词》,笑着递给戈伟,“这是老先生为江南梨园班子所做的曲牌,有时间戈老师可以研究研究。” 这话就是卢灿的奉承了,柳三变何其有才,又岂是戈载所能比拟的?不过,戈载确实很有才气,是清末江南最大的梨园春秋社、金陵最红火的妓船红绸记的御用填词填谱人。 如果按照今天的行业人物来比拟,戈载如同香江的黄霖、顾家辉合体。 “多谢卢少!”戈伟捧着老祖宗的词册,手都抖起来。 “卢少,你说我戈家世传家学?是不是祖上还有其他名人?” 问话的是阿如,她刚才聚精会神的听着卢灿讲述戈家往事,从话语中听到一丝端倪。 卢灿笑着点点头,“嗯。” “戈载老先生的父亲戈宙襄,是江南有名的音律大家,精通宋代宫调声律之学。一生出过好几本行业书籍,《韵表互考》、《韵类表》、《字母互考》、《字母会韵纪要》等等。” “堪称当时的江南音律第一人。” 祖上又冒出一位名家?戈伟连忙问道,“戈宙襄?怎么写?” 卢灿倒点茶水在板桌上,蘸水将戈宙襄三个字写给这父女两人看。在这个名字下面,他又添上另一个名称,“戈宙琦”。 “这位戈宙琦先生,是戈宙襄先生的弟弟,嘉庆道光年间,江南松江画派的知名画家。” 卢灿将吴县戈家的祖上这三位名人大致说了一遍。 以前戈伟对这一块根本就不在意,可卢灿点出祖上的荣光之后,他立即变得激动起来,喃喃自语,“也不知我台北戈氏,究竟是吴县戈氏的哪一房?” 宗族的凝聚力就是这么神奇!他这是起了回乡认祖的心思。 卢灿笑道,“那……戈叔得把这两件祖传物件收好,日后内陆,也有认祖归宗的凭证。” 裴东岭和戈伟一怔,回内陆?这可能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卢灿呵呵一笑,“台岛几百万人,根都在内陆,两岸血脉相同,还能仇视一辈子?总有一天回和解的。”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戈伟正准备劝说卢灿别再说了,他鼻子一皱,屋内传来一股焦味,“阿如,你锅里是不是还有菜?” 一句话惊得这小姑娘立马从矮凳上蹦了起来,像只黄羚羊,张舞着手臂,慌慌张张向后跑去,嘴中不停念叨,“糟了糟了,菜全糊了!” 她的模样让卢灿三人哈哈大笑。小丫头听得太入神,连锅里的菜都忘了。 得,午饭只有去裴东岭家混了。 尽管戈伟死活不收那笔筒的一万新台币,卢灿还是留在他家的板桌上。那方黄杨木雕笔筒,确实只值一万新台币,但架不住有夹层啊,也不知道夹层中有什么。 卢灿拿着黄杨木雕笔筒,对送出门的戈氏父女,挥挥手。 “卢少这是看上阿如了?要不,我帮你说说看?” 裴东岭突然冒出一句,卢灿连忙扭过头,尴尬的笑笑,“裴叔,不带这样玩笑的。” “这算什么玩笑?阿如今年虚岁十七,台岛十七岁嫁人,多的是。”裴东岭说得像开玩笑,眼睛却在注视卢灿的神色。 卢灿摇摇头,“多谢美意,没这想法。不对啊?裴叔您可是留学美国,怎么也有这保媒拉纤的恶习?” “这与哪里留学无关。美国也有婚姻公证人,也有媒人这一职业呢。”他哈哈一笑。 “嗯?我还真没听说过。” 两人说笑着,走进小楼的一层客厅。 大厅中,裴老身着短袖对襟褂,坐在客厅,见卢灿进门,站起身来。 卢灿抢先说道,“老爷子安好!刚才有点事情耽搁,太不好意思了!” “卢少东能来寒舍做客,就是看得起老朽!”裴老连连招手,“来来,坐这里,喝杯茶。” 他又对照壁后面喊了一嗓子,“老太婆,泡茶!” 就这一句,卢灿能感觉到,这位裴老在家中,是绝对的话语权掌控者。 趁着上茶的机会,卢灿将裴家打量一番。 裴家虽然不能和那些富商大户相比,但在本地还是小有资产的。这栋二层小楼,就要比刚才的戈家,气派太多。 客厅的照壁上,悬挂着一幅宽幅有两米的中堂画,虽然是影印本,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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