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主祭的是把桩师傅,桂生师傅;喊窑神的必须是窑主,卢灿本人;主持串词的是二把头,陈礼师傅,负责放鞭炮的必须是督窑官,今天担任这一任务的是窑厂经理温季宸;负责摆放供桌贡品的是火手,蒋、成两位师傅…… 总之,祭祀过程中,所有环节必须是与窑场有亲密关系的人,外人一律不能插手。 说来也奇怪,内陆这二三十年,牛鬼蛇神打倒一片,但祭窑神,在景德镇从未被禁止。 八点四十,祭窑神正式开始。 蒋、成两人抬供桌、安置窑神像,桂生师傅斟酒,点红烛,燃檀香。 陈礼师傅站在旁边高喊“吉时到!” 卢灿站在梅花窑的最前方,扯着脖子高喊“有……请……窑……神……” 喊声刚落,桂生师傅率领一帮参与烧窑的工人,跪在地上,他开始念祭文…… 等他的祭文念完,并焚烧干净,陈礼师傅还需要再喊一遍“窑神到!礼!” 温季宸此时可以点封窑鞭!噼噼啪啪声中,开始封窑! 窑场大门口,锣鼓声大作,陈济棠的醒狮队,踏上第一根椿! 润馨瓷厂,正式挂牌! 它究竟是一场闹剧,还是香江新产业开创性的起点?谁也不知道! 当晚,无线电视台新闻栏目主持人如是说! 第213章 美人解题 新落成的润馨大楼会议室中,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温季宸、桂生师傅、蒋、成两位师傅、陈礼老师傅、韦森特以及另外一位运通过来的唐师傅,围坐在会议桌旁,大家脸色都不算好。 会议桌上摆放着七件瓷器,都是釉里红标准件,高度在三十五公分到二十五公分之间。 一件卢灿拉坯制作的敞口瓶,三朵白色桃花,映在猩红的釉色中,分外妖娆。两件抱月扁瓶,瓶身稍显玲珑,两侧瓶腹同样是白色桃花图案,赏心悦目;还有两件通体红釉的梅瓶,颜色靓丽醒目;在它们旁边的两件是红釉水仙蒜头瓶,品质要稍微差点,红釉色泽泛黑。 这是桂生师傅他们精心准备的第一窑所有成功作品。 是的,所有成功作品。 卢灿坐在上首,手衬着下巴,眼睛微眯,似乎聚焦,又似乎无神。 烧窑很快,十点点火,下午六点停薪,彻底封死窑口,开始长达一整天的闷窑。今天傍晚,终于开窑。 结果…… 整整四十件标准件,只成功烧制七件! 剩余三十三件,要么变形,要么开裂,要么瓷胎软塌损毁。 卢灿在瓷厂整整盯了两天,换来这么个结果,心中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 当时在开窑时,一匣钵一匣钵的废品端出来,他都快奔溃。 卢灿的记忆中,景德镇大窑口,成品率高达七成,当年的德化窑,成品率为六成五,被誉为百年来最难烧制的毛瓷,醴陵窑的成品率也高达五成,普通窑口的成品率如果低于五成,铁定亏本。 尽管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将第一次开窑口当成试验,但低于两成的成品率,还是让卢灿大吃一惊。 这问题出在哪儿呢?要知道上辈子自己在景德镇做赝品时,成品率也没有低于七成的。 看来,自己还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 卢灿收回心思,一再告诫自己,此时要镇定。 第一窑失败,窑主心慌,窑工就没法干了! 望了望低头不语的内陆三位师傅,又看了看运通过来的三位窑工,还有一脸悲切的温季宸,卢灿忽然笑了,声音还很大。这让在座的几位,纷纷抬头。 “大家这么愁眉苦脸干嘛?不就是成品率低一点吗?” 他站起身来,单手拿起自己亲手拉坯的敞口瓶,另一只手在瓶体上用食指弹了几下,发出脆耳的“刚刚刚”响声。 这是一件品质非常优秀的釉里红瓷器。 “事实证明,香江是可以烧瓷器的。这是我们第一窑的最大收获,不是吗?”他扬扬这件釉里红敞口瓶,又指了指桌上其它六件瓷器。 “这证明我们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只不过现在出现一点小小的差池,那就是究竟要如何保障成品率。” “保证成品率,不外乎几个方面,大家都可以围绕这几个方面去琢磨,问题出在哪儿?” “首先是窑口结构。这七件瓷器,有三件出自火道中心位置,有三件出自三个送柴口,还有一件出自纵轴火道侧面。” “这是否说明我们的窑口内部结构不合理?” “其次是炉温,成品率不高,与炉温的关系很大。这七件瓷器能烧制出来,它们所处的位置,都位于高温区,是不是意味着炉温看似红火,其实还不够?” “我们有没有可能找到炉温偏低的原因?” “第三,有可能是瓷坯坯胎不结实。这是不是我们的配方有问题?有没有可能需要添加部分内容?使之在烧制过程中不软塌?” “大家回去多琢磨琢磨,有时间去窑炉内部走走看看,就不要这么愁眉苦脸。” “行了!温哥,皱着一张脸,多难看!你赶紧联系岭上的陈录生,晚上我们去他那儿摆庆功宴!” 庆功宴?! 桂生站起来,“卢少,庆功宴就没必要了,食堂伙食不错,就在食堂吧。” “欸!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加菜!”温季宸立即借着他的话题点点头。吃庆功宴?烧失败了还吃庆功宴?按照他的想法,恨不得将这些窑工拉出去砍头,浪费钱财。 桂生并没有坐下,他也拿起一件瓷器,是一尊抱月瓶,同样用手指弹弹,“这次成品率低,我是把桩师傅,有很大责任。” 内陆老师傅就是实诚,第一个往自己身上揽责。 卢灿摆摆手,示意此时不谈责任,只谈问题。 “我感觉,最大的问题,还是炉温。”桂生指了指那两件有些黑色的水仙蒜头瓶,“这种黑色,就是炉温没上去的直接证明。” “炉温不够造成的开裂并不少见。在景德镇,瓷坯开裂垮塌,最主要出现在前半夜(烧窑时的上半段时间,为低温烧制期),主要原因是这段时间内,窑内和瓷坯内部还存在部分水汽,炉温不平衡,非高温处温度更低,不足以使得瓷坯的硬度快速增加。” “至于窑炉结构,我认为没什么大问题,多火道结构在瓷窑中并不少见。至于瓷土配方……”他再度弹弹瓷瓶,声音清脆动听,“也许可以添加点粘合剂,譬如炉灰之类的,但总的来说,问题不大。” “所以,如同卢少所言,这一次的成品率不高,并不是太严重的问题。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炉温。” 桂生多年烧窑经验不是白来的,他直接否定瓷坯和窑炉结构等方面,将问题锁在炉温上。如此一来,问题就要简单多了。 “我同意桂老师的意见,炉温应该是主要原因。”陈礼老先生也点点头说道,“电窑烧瓷时,因为密封问题或者水汽没能完全干燥,也会出现大批量开裂和垮塌。” 卢灿长吁口气,问题算是找到了。 至于引发炉温不够的原因在哪儿?还需要大家琢磨。 …… “这是咱家窑场烧制的?群姐,你看好漂亮!”接过卢灿递过来的敞口瓶,孙瑞欣爱不释手,抱着左看右看。红色宝玉般光泽的瓶体,上面是三朵洁白的桃花,显得高贵典雅。 卢灿点点头。 “成功了?”田乐群微笑着拿过卢灿手中的衣衫和提包,笑容殷殷的问道。 “第一窑,还算成功。”卢灿含糊着应对一句。 “恭喜啊,阿灿,这是你们产出的?真靓!” 等卢灿转过门厅,大柱叔笑容满面的恭喜,眼睛落在孙瑞欣和田乐群两人手中的那件釉里红敞口瓶。 卢灿再度笑着点头。 客厅中,老爷子、王鼎新还有孙立功、福老四人都在,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哈哈,还真没想到,竟被你小子弄成了!阿欣,拿过来我们几个老头子看看!”王老的声音异常洪亮,招招手让孙瑞欣将瓶子送过去。 瓶子放在桌上,福老率先上手。 他掂量掂量后,又将瓶身转了一圈,最后屈指在瓶身弹了两下,“不错不错,器形大方、重心很稳、釉色均匀,色彩明艳,壁薄身坚,声响而脆无嘶哑,好器!” 福老是行家里手,他所说的这些,是鉴定一件瓷器的几大标准。 卢老爷子坐在上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几个老头子确实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卢灿鼓捣成了,而且烧制出来的瓷器,品质不低。 “给我准备几件,我要送给几个老友,也帮你的瓷厂做做广告!” 卢老爷子上手后,越看越喜欢,心底想要满世界炫耀一番,于是这个让卢灿为难的要求,脱口而出。 卢灿苦笑,这一窑,成品七件,精品只有五件,另外两件水仙蒜头瓶只能算是普品,老爷子这一开口就是几件,让他上哪儿变去? “爷爷,要不……下一窑怎么样?”卢灿的迟疑引发老家伙们的注意。 “怎么了?成品率不高?”卢嘉锡很快想到什么。 “第一窑成品率一般,精品只有五件,留两件做首窑窑宝(每一窑最精品的那件称之为窑宝),除了这一件,剩下的只有两件。”卢灿再度含糊其辞的应答道。 王鼎新老爷子心中高兴,没听出来问题,还以为卢灿懊恼精品率不高,笑骂道,“你小子,还真贪心。四十件瓷坯,出五件精品,还不开心?还真是貔貅呢!” 几人哈哈大笑,卢灿陪着他们呵呵笑了两声。 细心的田乐群在旁边默默看了卢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 深夜,卢灿伏在娇嫩的身躯上,微微喘息,与爱人静静享受退潮后的安宁与温馨。 两只手,从上至下抚摸着他的背脊,“阿灿,是不是成品率很不理想?” 几年的接触,田乐群绝对是最了解卢灿的人,如果不是成品率有大问题,他不会拒绝爷爷的要求。 卢灿的脑袋挪了挪,吐出嘴中所含的挺翘,重新找个舒适的位置,埋首其中,所发出的声音有点沉闷,“嗯!” “拿回来的瓷器,不是挺好的吗?”对制瓷,田乐群一窍不通,不明白为何同一窑口,既然有精品,为何还会有失败品? “炉温低,炉膛内的火力上不去。这几件精品,只不过是位置好,放在高温区。”卢灿将脑袋稍稍抬了抬。 “那以后烧窑,将瓷坯都堆在高温区不就行了?” 这就是典型的外行话,不过卢灿还是感激她浓浓的关心,低头在雪山红莓上咬一口算是报答。 “啊哟,说正经事呢。”一声娇呼,手掌不轻不重的在卢灿的背上扇了一下。 卢灿撑起身体,和她并肩躺下,两人又聊了聊这次祭窑神、醒狮采青、烧瓷过程的一些趣事。 “香江的柴火就是不经烧,不如烧煤气划算!”听到卢灿说这次烧窑,一共花费一千两百公斤松柴,田乐群不禁感慨一句。 “你说什么?”卢灿隐隐把握住什么,连忙问道。 “我小时候在家,经常做饭,就感觉香江的柴火不经烧,现在用煤气,方便多了。”田家在沙田,算是大地主家族,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很富裕,七八十年代依旧在用地锅灶,田乐群烧过柴火,不奇怪。 卢灿忽然意识到炉温低的原因出在哪儿了! 柴火!香江的松木柴火有问题! 这次烧窑所用的松木,全是产自照镜环山和五桂山的三叶松。香江松木成长快,密度低,树干中松油含量低,远比不上内陆华中华北地区的松脂含量。 柴窑烧制,为何一定要用松柴? 就是因为松柴含有高热能的松脂而其它木材没有,松脂的燃烧能将瓷窑内部温度提升到瓷化的要求。 香江松树松脂油含量低,自然炉温上不去! 原因如此简单!卢灿兴奋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 “群姨,你让我怎么奖赏你呢?” 心中难题一解,卢灿立即再度兴奋,轻喊着当年的称呼。 第214章 丰盛挑衅 问题找到,卢灿神清气爽的扭扭脖子,来到花园。 孙立功老爷子,正带了卢嘉锡和王鼎新两人练习健身太极。王鼎新有基础,打得相当流畅,自己的爷爷动作很笨拙,划水的…… 卢灿呵呵笑了两声,自己也摆开架势,练起形意。 也许是心情剧烈震荡后的放松,他今天的形意,练得格外顺手,以前稍涩的崩拳,竟然能打得骨节啪啪声响。 “卢少这是入门了!”孙立功听见声响,抬头看了眼,点头向卢老爷子夸了一句。 这里的入门并非常规意义上的精通拳路,而是指引精入体,将精气神衍化到皮骨锻炼中去,从而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强身健体。 “嘿嘿,这小子。” 王鼎新老爷子停下来,看着卢灿,他有家传拳术,懂拳,知道形意不像太极,太极入门容易想精难,而形意入门最难,此后的成就如何,就需要长期不缀的练习。 卢嘉锡笑笑没说话,拳术是小道,卢灿取得什么成就,并不重要。 吃过早饭,卢灿与润馨瓷厂的桂生师傅聊了几分钟电话,将自己的分析,解释给他听。老师傅,一点就透,很快答应去做柴火的火力测试。 如何做木柴的火力测试呢?熔铁! 铁的熔点是1538度,与高温瓷所需要的窑内温度基本相同,因此制瓷行业的火力测试,就是熔铁。 普通木材是融不化铁坯的,但经过松木是可以的,尤其是密闭空间经过鼓风机的助燃。 如果香江的松木融化不了铁坯,那肯定是木柴所致的炉温不够。 在香江办窑场,竟然要去内陆引进木柴?卢灿无奈的摇摇头。 得,去找郑叔叔,两家合办的木材公司已经开业一段时间,还真的没问过,刚好去看看,顺便让他们帮忙捎带着引进干松木。 另外,郑光荣可是木材方面的行家,听听他的意见,究竟是不是香江松木的缘故。 见卢灿推着单车往外走,田乐群从门厅追出来,“阿灿,去哪儿?” “去胖叔家。”卢灿跨上单车回头说道。 “等等我,我去找田姐有点事。”她一撩裙裾,坐上后座,侧身搂着卢灿的腰间。 “嗨,貌似你占我便宜呢。”卢灿回头看看她是否坐好。 “怎么就占你便宜?不就是带我一段吗?”田乐群一时没明白卢灿的话意。 “我喊婶你喊姐,不算占我便宜?”他嬉笑着,扭头见四下没人,又悄悄道,“昨晚喊你姨,是不是特有感觉啊?” “你个死流氓,臭阿灿!”田乐群毫不留情在他肋下一夹,拎起一块皮使劲一拧。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女侠饶命!” 田乐群这才松手,扯扯衣裙,盖住膝盖又回头对客厅喊道,“阿欣,我去田姐家有点事,稍后去乐古道店里时让范哥拐个弯,接我一趟。” “欸!”孙瑞欣从门厅探出头答应一声。 见卢灿骑着单车带田乐群,晃晃悠悠的远去,孙瑞欣摇摇指关节。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客厅的孙立功看见,轻声叹了口气,怜惜的伸手摸摸孙女的脑袋。 …… 郑光荣的源森居家具厂,与纳徳轩珠宝加工厂相邻。 前两年,他听从卢灿劝告,将原有的地皮,从村民手中买下,这两年又扩充不少,主营仿古家具、现代沙发、沙发床。近年来香江经济发展很快,他的生意火的不要不要的。 田婶现在已经不坐店,而是带着孩子坐镇家具厂,担任源森居的销售老总。她提出的上门定制家具,让源森居产品挤进香江不少豪门大户的家。 卢灿踏着单车,载着田乐群,对家具厂的门卫挥挥手,径直骑进去。 正对厂区大门的是四个标准车间,锯木车间、粗料加工间、手工间、组装间,此外在左侧面还有两个小车间,皮质处理间、布艺间。 右侧是办公楼还有员工宿舍楼。 田婶正坐在走廊中,监督五岁的郑丫吃饭呢。 郑丫这孩子,长得越来越像张光荣,愁得田婶天天念叨,这女儿长成你这样,以后怎么嫁人?郑光荣的回复很霸气:嫁人干吗?我郑家就她一根独苗,招一个上门呗。他敢挑剔我女儿?打断腿然后扔到万宜水库去喂鱼! “田婶!”卢灿喊道,支住车子。 田乐群牵着裙裾,很利索的跳下去,“阿丫,你这是怎么了?苦着张脸?” 郑馨那丫头,原本就不满母亲的严厉,正在置气呢,这会见到田乐群,不管不顾的扔下碗筷,扑了上去,泪珠子大颗大颗的往外滚,“田……姨……!妈姆骂我!” 田婶回过身,和卢灿点点头笑笑。 “郑叔呢?” 田婶指了指车间,“不是准备在台北开店吗?他安排人,备货呢。” “嗯,郑叔哪天去台北?我刚好也要走一趟。”卢灿问道。 正说着,郑光荣从车间出来,听到这句话,刚好接上,“阿灿也去台北?那我一道把你的签证也办了吧。”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位是郑胖子的司机兼安保乔曲明,另一位也对卢灿点头微笑,是温家老伍温明奎,温碧玉的五哥。同时,温碧玉的三姐温碧婷也在源森居,她是源森居总店的现任店长,田婶的心腹干将。 “谢谢郑叔!”卢灿将单车支好,跟着他们三人走进郑光荣的办公室。 郑胖子在吩咐温明奎备货的事情,卢灿随手从他的书架上拿起一件木模战车。 这是郑胖子亲手做的德国虎式坦克模型,做工精细,惟妙惟肖的。他的一手木工活,真是绝了,有空闲时,做些模具,放在店中,很受半大小子的追捧。 “你的瓷器烧得怎么样了?”等温明奎和乔曲明出门之后,郑光荣问道。 “炉温有点低,只有高温处出了七八件瓷器,来着向您求助呢。”卢灿放下木模,做到办公桌对面。 “哟,还真被你小子烧成了?只要瓷坯成瓷就行,炉温低,想办法就是。” “郑叔,香江的松木,是不是松节油特别少?” “这和炉温低有关?”见卢灿点头,郑光荣撑起胳膊想了想,“我这松木用得很少,不过九龙木材市场的松木我见过,粗大,板材很松,你这么一提醒,似乎还真的是松疤很少,松脂含量低。锯木房应该有松木,我带你去锯开一根看看。” 两人来到锯木房,内间堆满了木料,外间则是两台巨大的电锯。 招呼工人翻出一根合抱粗的松木,卢灿在这根足有一丈长的松树干上,竟然连一个松节也没有发现。 郑光荣在两端的切面摸了摸,很快有结论,“你的推测是准确的,香江松木松脂含量要比内陆松木低至少两成。” 我的第一窑,竟然真的毁在木柴手中! “得,郑叔,以后木材公司多了一项任务,帮我从内陆引进松柴吧。” “呵呵,你这烧窑,还真够奢侈的,柴火都要进口。”郑胖子打趣道。 唉,创业不易啊!卢灿感慨的摇摇头。 胖子嗤笑一声,“就你这?还叫创业不易?一次不称心就叫不易?谁家创业不要经历几次失败?” 卢灿翻了翻眼,将他的嗤笑收下。这位可是偷渡、闯丛林、出入几个国家边境,然后凫水港岛的,还真没法和他比。 两人又聊了聊琼州的黄花梨。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我堂哥前几天发电报,琼州地区(当时还未升级为省)林业局,两组工作队员,跑了九乡二十二寨,已经统计了大半个琼州,拢共才七千三百株成树,三米以下的幼苗,七百二十二株。” “按照林业局的说法,当初大炼钢铁时砍伐太多,现在的植被环境有所退化,野生黄花梨的存活率不高。” “至于你说的承包,被林业局一口否定,多少钱也不行。不过,他们同意了我们加大海黄来香江的植株数量申请。” 卢灿摸摸眉心,自己还真是异想天开,小岗村私分田地到现在还偷偷摸摸,一个市级林业局,敢大批量将国有山林交给私人承包? 不过,郑叔的后一条消息还不错。 “每年引进一千株,他们同意了?” 申请报告卢灿看过,还觉得郑叔狮子大开口,要求引进琼州海黄,每年一千株。 郑光荣嘴角带着一丝讥笑,“为什么不同意?我们采买,总要比他们砍去烧火炼钢强吧。” 有些事别人没法劝,郑叔一家子可以说都葬送在那场风波中,那种恨意是无法消弭的。卢灿只得问点高兴的,“都什么价位?” “径粗一尺五的两百;一尺五到一尺的一百二;一尺到五寸的八十。” 这才是真正的白菜价! “哦,对了,是北边的货币,这换成钱的话,这个数字要翻个跟头。” 那又有什么?不过是大白菜变成小油菜而已! “让大伯在那边赶紧下单,最好能加大购买植株数,如果觉得诱惑力不足的话,我们可以付美元,那边缺富兰克林!” 这才是卢灿的真面目,所谓保护海黄……呵呵,总会有人保护的,或者等海黄囤购了之后,再来保护。 这么干,卢灿表示无压力,因为他太清楚,即使他不这么干,等海黄风潮涌起,野生海黄植株照样被人连根刨走! 便宜他人,还不如便宜我! 真是个好消息!推着单车,卢灿哼着小调,直接去了隔壁纳徳轩珠宝厂。 至于田乐群,她已经去乐古道店面,最近在培训店员。 巴黎分公司开业,东南亚有几家合作正在洽谈,销售管理团队都需要分派人员过去帮忙。人手不足,大规模招聘,培训上岗。 卢灿给自己泡杯茶,正准备美美地歇息会,电话又想了! 许佳闻这胖子,在电话中暴跳如雷! “小娘养的!这帮孙子太踏酿的欺负人!上次事情还没找他们算账,这次又来了!” “慢慢说,究竟什么事?” 卢灿不得不将话筒拿得远远的,胖子声音太大。 丰盛公司这次做得很过分!直接扇在维德拍卖公司的脸上! 他们在向拍卖工会递交拍卖申请时,日期竟然与维德拍卖首拍日期,完全重合! 而且,拒不更改! 第215章 拍卖公会 难以想象,香江拍卖行公会的前身竟然是是鱼市公会! 成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负责在香江口边组织拍卖当天归航海船所打捞的大鱼的。 本世纪二十年代,鱼市公会分裂,一部分销售人员联络鱼户,在九龙和港岛成立渔家大市场,成为专业的鱼市联合会。 剩下一帮负责组织拍卖的公会成员,彻底离开鱼市,重新组合成现在拍卖行公会。 香江拍卖行公会很重要的一项职责,就是调整香江各大拍卖行的拍卖日期,避免重合。 可是今天,拍卖行公会来电话,丰盛艺术品交易集团旗下的丰盛拍卖,递交拍卖日期申请,他们的日期,与维德拍卖重合,公会工作人员调解无效,特此通知维德拍卖。 胖子给卢灿打完电话,就和许家耀两人赶去霄淇湾,罗大伟则回他父亲的律师楼,寻求法律援助。 卢灿叹口气,放下还未喝一口的茶杯,拔腿就走,回家换套衣服,再开车准备过海。 这两天忙着窑口的事情,还真没去关注维德拍卖那边,胖子是怎么处理的。挂牌的那天,胖子和瘦子,想说来着,结果卢灿没空听,直接将他俩赶回席位。 车子经过油麻地,卢灿不由自主的向当初阿婆吓晕的地方瞅一眼。没办法,谁让她有个日后长得祸国殃民的孙女呢?尽管没那份心思,但男人嘛,癔想一下,还是有的。 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看见了。那位十四五岁的少女,带着黑圈眼镜,陪在母亲身边,应该是从商场回来,沿着街道往家走呢。 没想着打招呼,但卢灿的车速还是放缓,眼光在白裙少女的身上扫了一圈。 知道他人命运,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让人有一种想要去改变他人命运的冲动。如同第一次遇到温碧玉,答应温阿四照顾他妹妹,何尝又不是这样一颗想做上帝的心在作怪? 卢灿最终也没有停下车,隔着一道洁白的道路护栏,和那对母女擦身而过,越行越远。 “咦?阿姆,刚才过去的那辆车,是不是上次吓到阿婆的那辆?” 香江唯一一辆的路特斯还是很扎眼的,戴眼镜的白裙少女,很快注意到从身侧缓缓向前的这辆车,指着车尾问母亲。 “应该……是吧。”车子走得有点远,她母亲有些迟疑,旋即警告了女儿一句,“阿敏,这些富贵人家,是不会和我们这些穷人家交往的。” “阿姆,你说什么呢?没想着和这些人家交往。”少女脸色红了红,辩解一句。 上次车祸时,自己可是吓坏了,不过,在得知阿婆是吓晕之后,对他印象有所改观。那天,他还买了燕窝,还有许多水果,送到楼下。尽管当时全程都没和他说话,但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相当多。 当时,心头还有些少女那种被偷窥的窃喜,可惜,之后一个月,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天,擦身而过,却…… 心中隐隐的有点失落,她再度抬头,车尾已经消失在车流中,再也看不到。 …… 港岛东区霄淇湾一带,没有西区繁华。拍卖公会十六层大楼,在这里鹤立鸡群。 拍卖行公会、拍卖师工会、鉴定师工会、香江收藏协会,这四家影响香江古董市场的民间组织,都在这栋大楼中。所以将这栋大楼称为香江艺术品市场的指挥中心,毫不为过。 泊好车,卢灿信步走进大厅,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来。 迎面是一堵高足有六米,宽度为七八米的风水墙,天地星空布局,与前面的假山流水池构成小型风水阵。左右大厅是全开放式,围绕四根圆柱设有四个环岛服务台,应该是这栋大楼内驻扎的四家机构,设置在一楼的接待台。 卢灿拿着车钥匙,准备从风水墙的左侧进入后面的电梯间。 一位安保伸开手臂挡住,“先生,请出示会员证。” 会员证?进这栋大楼还要会员证? 晕,香江的艺术品交易市场还真旺,连带着这四家民间机构都如此做派。 连卢灿有点发懵的模样,那安保伸手向大厅示意,“只有会员才可以直接进入。你去哪一家机构,请先去他们的服务台办理进出证。” 嗯?被鄙视了。 别看卢灿这两年玩收藏玩得挺嗨,藏品挺多,那都是自娱自乐。在香江古董和艺术品圈子中,他尚未入行,或者说起码没有得到行业内的承认。 今天算是他第一次与这个行业的权威机构打交道,不过,过程并不愉快。 坐在环岛办公台内部,两位年过四十的女性,正在兴致勃勃的聊天,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翘着二郎腿看马经呢。 卢灿敲敲桌面,“我是维德拍卖的股东,去楼上找公会办点事,办张进出证。” 那两位女人根本就没理他,而那看马经的男子,抬头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打量卢灿的衣着,验证对方的身份。 他甚至都没站起来,用屁股挪动着转椅,来到桌子面前,懒洋洋的问道,“哪家拍卖公司?姓名?找谁?” 前两项没问题,当填到找谁时,卢灿卡壳了,他是接到许胖子的电话赶过来的,怎么知道找哪位?找哪个部门? “麻烦你……帮忙给楼上打个电话,就说维德拍卖来参加调解的,他们会知道的。” 因为求人,卢灿说得很客气。 “对不起,没这义务!”桌上电话离这家伙仅有一尺,可他冷冰冰的回答,让卢灿想要拍桌子。 卢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打个电话很麻烦吗?” 这家伙梗着脖子,“你先去打听清楚找谁,我这里才能开进出证。你的要求,不合规矩!” “呵呵,好一个不合规矩!”卢灿冷笑两声,突然问道,“你是丰盛的人?” “啊?”那男人惊愕的抬起头,旋即,他马上反驳,“我只是按章办事,无关乎什么地方的人!” 很明显,卢灿猜对了。 香江拍卖行公会的执行主席这一职位,是A类会员轮流坐庄制。A类会员一共也只有六家,丰盛因为成立年头够久,占据一席。至于维德拍卖,现在还是C级会员。 当然,这个组织同样有部分理事和员工是固定的。 “好一个按章办事!我们拍卖公司,每年缴纳五万港纸的会费,就享受这种服务?打个电话就是违章?这件事我还真要在理事会上问问,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卢灿手指在这中年人面前点了点。 这边的争吵,早已经惊动那两位中年妇女。 听到卢灿要上理事会反应这件事,她俩先慌了。要真的上理事会,那男人是志愿者,拍拍屁股走人,她俩是正式员工,可走不了,说不定要受到牵连。 俩人连忙凑过来,其中一位陪着笑脸,“这位先生,消消气,我……我来打电话问问。” 卢灿再度盯了那位男人一眼,才扭头说道,“那就麻烦了。” 他今天真的很生气! 无论许佳闻做过什么已经不重要,今天他亲自经历的这件事,已经活生生表明丰盛集团的霸道。 他们不知道维德拍卖公司的投资背景吗? 不可能! 可依旧能做出这种抢拍卖日的事,甚至员工都这样嚣张,无非是认为这四个家族在古董行没什么人脉和经验罢了! 这就是最直接的行业欺生! …… 刚刚走出六楼电梯门,卢灿便听见许胖子的吼声,“凭什么?这就是你们和对方商议的结果?这和刚才的结果不是一样吗?我们维德拍卖不能接受这种仲裁!” 卢灿走到声音传出的房间外面,没急着进去,站在门口听听究竟。 “如果你们执意坚持这种意见,我们会诉之法律,相信法官会依照行规,给出应有的判决!”胖子是真急了,连上诉法官的话都脱口而出。 这已经不是在威胁丰盛,而是威胁拍卖公会。这件事真的要闹到法官面前,香江拍卖行公会肯定会颜面大失。 许家耀的声音也不小,不过,他的语气柔和很多,“我朋友刚才的情绪有些激动,但他说的并不算威胁,那将是我们最后一步所采取的行动。” “我们在七月底之前递交的申请,要比对方早五天,现在告诉我们撞拍?而且仲裁结果是让我们提前或者退后三天举行拍卖?这一结果,无论如何我们也不可接受。” 许家耀声音刚落,又有一位男中音响起,“你们一帮孩子懂不懂规矩?我们丰盛这十几年来,每年都在八月中旬举行一次拍卖,算起来,是你们在和丰盛争抢拍卖日期呢!” 这位看来是丰盛拍卖的高管,语气中充满蔑视。 “是嘛?这么说八月中旬这十天,都是属于你们丰盛的?”许家耀很快反击。 “那为什么前年八月十二日,佳士得在香江举行秋拍,你们没去抢日子?去年苏富比在八月十六日举行拍卖,怎么没见你们丰盛阻止?” 佳士得香江公司、苏富比香江公司,同样是香江拍卖公会六巨头中的两位,实力远超香江各大拍卖公司。 那男人没想到许家耀的反击如此犀利,直接戳到他们恃强凌弱的肺管子上,哽了片刻,才说到,“狡辩无用!” “你们只有三种选择,要么推迟三天或者提早三天;要么我们同时开拍;最后一种选择就是斗亮,嘿嘿,可惜你们又不敢接受!” “这就没办法了,你们愿意见法官,我们丰盛奉陪!” “斗亮”就是比拼眼力,看谁的眼力更亮。 香江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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