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福老,希望这家收藏室在几年后,可以快速升级为博物馆。 福老乐呵呵的答应下来,他承诺带着大弟子奎荣,这些天转遍香江,寻摸着那些闹中取静,又不偏僻的场地。 至于从福记当铺打包回来的那些物件,卢灿暂时安置在纳徳轩珠宝的仓库中。 等他这次从欧洲回去,估计老爷子也找好地方。 将阿希抽调到身边,卢灿也是缺人缺的太厉害,想要将他带在身边,观察一段时间,如果可能,未来瓷厂或者拍卖公司那边,他都可以顶上去。 潘云耕这次没能跟来,他需要留在香江,组建安保公司。他派出自己的师弟陈晓,护卫卢灿的安全。 卢灿一行,住宿在维勒班展览中心的附属酒店。先期到来的王鼎新、田乐群、孙瑞欣等人,都住在这里。 他刚洗完澡,就有人敲门。 “灿哥,累死我了。你看,腿都肿了。”温碧玉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身粉色真丝长裙,被她穿出公主味,长发微卷,散披在肩头,纯真之中夹有几许妩媚。 她翘着小嘴,向卢灿伸出白皙的长腿,撒娇道。 温碧玉是这次纳徳轩珠宝参展的新品展示主模之一。白天开幕式时,她有一场走秀,其后又在展台前,站了一下午。 “演艺圈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光鲜吧?” 卢灿将目光从她大腿上收回,咽了咽唾沫。这死丫头,去无线演员培训班一个月,演技没学到多少,魅惑之道已经学得十足十。 “哎呦,别提了!”似乎戳到她的痛点,丫头颦眉苦脸,“无线艺员训练班就是魔鬼训练营。怎么办?他们都毕业了,我可是还有一年呢。” 无线电视台从1971年起就和邵氏兄弟制作公司合办艺员训练班,每年一期,学期一年,从1979年第9期起,由无线电视台独立操办。 这个艺员训练班是一条成熟的造星流水线,艺员前期学习表演、台词、舞蹈、武功、编剧理论、摄影概论、电视工程等基础知识,后期是表演实习,中间经过多次考试,优胜劣汰,毕业者即签约成为无线电视签约演员。 温碧玉算是第九期的插班生,她还需要跟着第十期学习一年。 第九期学员中,有黄日化和苗巧伟两人未来最为出名,第十期则有天王刘德化。卢灿不太关心娱乐圈,但这几人还是知道的。 “既然想进影视圈,就要好好学,可不要被人看做花瓶。”卢灿听她絮絮叨叨讲着训练班的见闻,这丫头明显是痛并快乐着,很享受这种生活。 也许,她天生就属于演艺圈。 “嗨,灿哥,你可不知道,我接到纳徳轩珠宝的模特代言邀约,可羡慕死我的那帮同学呢。”她眉飞色舞的样子,全然没将卢灿的叮嘱放在心上。 “维斯还想托我问问,是否还要人呢?”她小嘴一撇,没心没肺的说道,“就她那小矮个子,还想当纳徳轩的模特?那不是拉低纳徳轩的品味了吗?” 她说的维斯,是同学吴丽珠,也算是未来无线电视台的台柱子之一。 “你怎么说话呢?和同学搞好关系,不成么?”卢灿在她面前,还就是板不起脸,即便教训都带着一丝笑意。 那丫头根本不在乎,眉梢一扬,“我这不是在你面前说说嘛,谁当面说了?我和维斯关系好着呢。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她个头确实不高,皮肤也不太好……” 好吧,当我没说,卢灿掐掐眉心,打断她的唠叨,“你田姐和孙姐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你偷懒,先回来了?” “没有!我和她俩一起出门的,她们和范哥去银行保险库了,我去干什么?” 小丫头的怨气不知从何而来,卢灿连忙插话,“有没有转转巴黎?铁塔那边,去了么?” “辛婶带我们去了,不好玩。”她将长腿收起来,跪在沙发上支起身子,“你这次来巴黎,带我四处见识见识呗。整天站柜台,闷都闷死了。” “你不要工作了?” 摇摇头,也不管这丫头幽怨的眼神。这件事,卢灿可不敢开口。田乐群还不埋怨死? 这次纳徳轩珠宝展,一共请了六名模特,四名是从香江带来的,两名是法国名模,一共有三场珠宝秀。今天上午开幕式后的走秀表现,很轰动。 “有张姐在就行,差我一个无所谓的呢。”鼻腔嗲音乍现,已有未来台岛第一嗲姐的一丝风采。她所说的张姐,是这次纳徳轩模特组的组长张文英。 张文英今天刚一出场,便震慑四方,引来无数的闪光灯——那套飞天的设计,确实惊艳了前来参观的游客及媒体,估计明天会有大篇幅的报道。 “别以为我不了解,”卢灿才不上当呢,当即拒绝。 “你这次是主负责‘tickledpink非常开心’系列吧。好好表现,回香江后,我整一套tickledpink系列送给你。” tickledpink非常开心系列,是以粉色和洋红色系为主的珠宝系列。其中以水红翡翠饰品为主项链,搭配有红珊瑚胸针、摩根石戒指、欧泊石的公主冠及粉色珍珠耳环等饰品,虽然材质不同,但都是粉色系,搭配起来,非常养眼时尚。 粉色珠宝,一直并非珠宝中的主流,但这次纳徳轩别出心裁的推出这一系列,其简洁而略带夸张的造型设计,完美的诠释,粉色所代表的可爱甜美、温柔和纯真。 这就是一套,直击年轻女孩心扉的珠宝。 温碧玉年纪不大,有些古灵精怪。 张文英依照她的特性,让其在T台上,用蹦蹦跳跳方式,展示该系列,大获成功。 巴黎珠宝展的照片过几天传回香江,温碧玉这位嫩模,估计要轰动香江。 顺便说一句,张文英现在创办了自己的模特培训中心,这次纳徳轩珠宝的模特展示活动,正是与她的公司合作。 “好吧……”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可是想想那套价值连城的非常开心系列,温碧玉忍了。 “今天的走秀,效果怎样?”卢灿调整话题问道。 “哎呀……可别提了,老多人了!属于我们的发布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可是,发布会之后,原计划十五分钟的采访,被记者挤塌采访桌,举办方不得不延迟到半个小时。” 一说到这事,她立即来了兴致,两条长腿并着,架在沙发扶手,后背斜靠在沙发背上,整个身躯形成奇怪的L形。 她表情夸张,张着双臂,比喻着发布会现场人山人海的模样。 开幕式后的新品发布会,有名额限制,需要提前申请,并缴纳不菲的组织经费。 田乐群这次下决心,纳徳轩珠宝不但拿到A类展位,同样也拿到了开幕式之后的四个品牌新品展示的机会之一。 听温碧玉的意思,这次纳徳轩算是一炮而红。 叮咚,门铃声响起。 温碧玉连忙放下双腿,理了理裙角——她在田乐群面前可不敢这样放肆。 “哎呦,累死人。今天那些记者,真是烦死了,还用那些我听不懂的法语提问?”田乐群一见卢灿,就开始抱怨,可这语气,怎么听着都是自豪。 她今天的穿着,相当迷人,紫罗兰的蝙蝠衫,让其多了一分成熟,发髻挽起,斜插着一根碧绿的翡翠玉钗。 卢灿接过她的手包,笑着说道,“这不是你期望的吗?” 她身后的孙瑞欣,捂着嘴轻笑。显然,卢灿说对了。 “咦,阿玉也在这?”进来之后,田乐群看见温碧玉,眼神闪了闪,调笑道,“我说你这丫头,一出会展中心就急着回来,原来急着来这啊。” “田姐,可没有!我着急回来洗个澡。站了一天,身上汗津津的。”温碧玉早已经站起身来,说话要拘谨很多。 “你还别说,这丫头今天立了大功!”田乐群没理会她的辩白,拉着孙瑞欣,在沙发上坐下。孙瑞欣被她调教的像大丫头,凑过去帮她捏肩膀。 “她佩戴的那套粉红系列,效果不错。今天那些记者,一半的问题都是问那套粉色首饰。”她伸手将温碧玉拽了一下,在她旁边坐下,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了捏温碧玉的脸颊。 “有人帮你捏肩,有人供你调戏。你看你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地主婆子。”卢灿放下她的手包,在床沿边坐下,看她的模样,有些无语啊。 “怎么着?都是我的好姐妹,你嫉妒?”田乐群扬起脸,很有女王范。 卢灿耸耸肩,你们高兴就好。 晚上,卢灿代表纳徳轩,宴请全体参展成员,庆祝开门大捷! 确实有理由庆祝! 欧洲十大奢侈品销售中心,有四五家的采购商,在今天纳徳轩新品展示会后,都表示可以商谈纳徳轩的进店事宜。这其中有西德的卡迪威百货公司、阿尔斯特之家百货;法国巴黎的老佛爷百货;意大利菲登扎购物村;英国塞尔福里奇百货公司等。 这可都是欧洲有名的老字号奢侈品销售中心。 纳徳轩珠宝,挺进欧洲奢侈品大本营的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 第135章 卢族后人 路易勃朗大道,利摩日的主干大道。 这条大道的命名,来自于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者、历史学家路易勃朗的名字。 之所以用他的名字来命名,是因为路易勃朗提倡“无竞争合作”——他说﹐对人民而言﹐竞争是一种毁灭性的制度﹐是拍卖劳动﹐迫使劳动者互相歼灭。 利摩日市民主要职业为农业,他们非常喜欢这一观点。于是在1918年路易勃朗病逝三十周年纪念活动上,全体市民投票,以他的名字来作为城市主干道的名称。 没有竞争的社会,会有进步吗? 法国人的思维,很难理解。 不过,这条城市主干道,修建的确实漂亮。 沿着维埃纳河右岸,曲折向前。一侧是清雅幽碧的河水,一侧是古意盎然的法国建筑,时不时从身边踢踏而过的马车,倘佯在其中,仿佛游荡在中世纪。 整个城市,机动车辆并不多,自行车和四轮马车,在这里大行其道。 卢灿三人住宿的宾馆在利摩日一区,路易勃朗大道十八号,叫“开普敦假日酒店”。鬼知道它怎么叫这么个名称? 酒店还提供自行车出租服务——每车每天只需要五法郎,很便宜。 三人在入住之后,时间还早,刚过下午三点,便租借自行车,沿着维埃纳河畔骑行。三人中,只有卢灿突击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法语,会点简单对话,阿希与陈晓典型的睁眼瞎,连在河畔咖啡厅要杯咖啡都需要卢灿亲自上阵。 “卢少,要不……找个翻译?”陈晓终于有些不好意思,搅拌着咖啡问道。 这次纳徳轩珠宝来巴黎参展,带了三个法语翻译,田乐群确实说拨一个过来,但卢灿自我感觉不错,拒绝了。 现在看来,很失策——利穆赞大区的法语,方言俗语非常多,与巴黎的标准法语差别很大。比如标准法语“两杯咖啡”在巴黎时的发音为“督咖啡”,但在利摩日的发音就类似于“瑞督咖啡”——在数量词前面加上当地的语气词,很难懂。 “我问问老板,利摩日有没有华人或者翻译学院。”在事实面前,卢灿也不再逞强,毕竟,后面还需要进行商务谈判,真的因为沟通问题被耽搁,就有些得不偿失。 连比划带猜,卢灿终于从河畔咖啡店伙计口中得知,这条街上,竟然真的有华人,而且还开了一家华人瓷器行。 “走,我们去看看!”欣闻异乡有同乡,卢灿挥手,三人再度出发。 位置有些偏,卢灿等人推车登上一座小山坡,一座四四方方的法式庭院,卧在坡顶。建筑面积不大,但周围植被不错,绿荫环绕。其标牌是竖行立于店面右侧,上面用法文写着“运通瓷工艺品专销”。 嗯?他们竟然还有自己的瓷窑? 标牌旁边有一行小字“来自瓷器王国的祖传制瓷工艺”。这就是说,他们瓷器厂的核心技术,来自华夏。 法国人学习烧造景德镇瓷器应归功于一位汉名为殷弘绪的法国传教士。他在清康熙年间来到中国,并在景德镇居住了7年。他把景德镇瓷器的制造方法,系统而完整地介绍到了欧洲。利摩日当地匠人,在他的基础上,开发出属于自己特色的制瓷技术。 “运通?”卢灿看了看竖幅牌匾,现在的利摩日制瓷企业中,最出名的是“哈维兰工场”和“柏图工厂”。还真的没听说过运通工厂,估计生意一般,过几年也就关张了。 法国利摩日被成为欧洲的“瓷都”,正是因为其盛产高岭土,但在九十年代中后期,这里的优质高岭土基本被挖掘一空。再成品,全部采用泥土配方或者从外地采买高岭土,这也使得法国瓷器,成本居高不下。 “走,我们进去路克路克!”卢灿对阿希笑了笑,两人推开彩色玻璃门,走进内厅。 与后世内陆瓷器店恨不得将所有地方全都摆上瓷器不同,在利摩日,即便是瓷器专卖店,所呈现的展品也不会太多。他们认为,瓷器是尊贵的,高价值的鉴赏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也许,正是这种态度,决定了欧洲皇家瓷器始终坐在瓷器行业的顶端。 厅不大,到照壁处,也只有三十平米。围绕着左右侧壁半圆形的柱子,摆设着两条弧形柜台,正厅中则是一个九平米的组合柜,上面摆放着几套瓷器。再往后,靠照壁位置,就是收银台。 每一件瓷器,都用玻璃罩扣好,内打灯,灯光照在瓷器上,熠熠生辉。 卢灿走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黑发女人,从收银台后面探头看了眼,又低头忙自己的去了。啧啧,这家店,和当初纳徳轩萧条时有一拼。 华人店铺?刚才那女人虽然是黑发,但怎么看都不像华人。在欧洲,黑发占比能超过百分之四十。 卢灿没急着上前攀谈,将眼光落在四周的柜台上。 左侧一面的柜台上,摆放着茶碗、茶杯、茶壶、茶盘等饮具。这一侧的瓷器,是典型的利摩日风格——金漆绘瓷。 金漆绘瓷工艺最早发明者是路易十六皇室经营的皇家瓷器工厂,属于皇室专享的制瓷秘技,其特色是用金漆诠释皇室的奢华贵气,通过色彩丰富的颜料,彩绘画片,进行二次低温复烧。 金漆绘瓷不仅煌煌大气,其画面感很贴近油画的质地,是法国瓷器最具代表性技法。 随着柏图家族购买了皇家瓷器工厂后,一批制瓷师傅出走,将这种工艺传播开来。现在,法国很多瓷器厂都可以生产质量上成的金漆绘瓷。 其实,相比华夏的釉上彩、釉下彩、蘸彩、点彩等工艺,金漆绘瓷还真算不上高难度的制瓷技艺,但没办法,谁让欧洲王室就喜欢这种调调? 隔着橱窗,卢灿仔细看了看。对阿希点点头,这家运通瓷器,在金漆绘瓷方面的技艺还是不错的。 对欧洲瓷器,阿希不是很在行,很谦虚的询问卢灿,其制作技术要点。 卢灿也没什么藏私的,一一点名,说给他听。 金漆绘瓷一般用在生活瓷小件上,其瓷胎本身要求非常薄、透,白胎底无瑕疵,金漆和彩绘的对比效果才明显,其包边包底的金粉颗粒一定要细密匀称。 利摩日的另一大特色瓷器就是“白瓷烛杯”——白坯白釉,杯身有凹凸不平的纹刻。 如果在杯内部点上蜡烛,杯壁较薄的地方,可以映出光影,而这种刻纹就可以通过烛光展现一幅幅精美的图案。 这种白瓷烛杯工艺并不单单用作茶杯,很多也用做灯罩、遮光盘等鉴赏品。 算是法国瓷器中的绝活之一。 “其实和内陆前些年制作的水点桃花相比,他们还差点。”卢灿称赞一番后,不经意冒出一句贬语 “哦?内陆的制瓷工艺水平还能维持这么高的水准?”阿希立即来了兴趣,问道。 当然有!可别小瞧十亿人民的潜力。 卢灿说的是红色官窑湘省醴陵陶瓷以及大名鼎鼎的“7501毛瓷”。 醴陵陶瓷所研制的“双面釉下五彩月季”以及景德镇所产的“水点桃花”,都有着“烛影摇红艳、灯下五彩生”的视觉效果。 那是真正的制瓷工艺,可不是利摩日这边只是简单的利用杯壁厚薄不同所形成的光影效果,所能比拟的。 “真正的瓷器工艺,还是在中国!”听完卢灿的描述,阿希神往的感慨道。 “真有这么厉害?!” 卢灿正和阿希聊着内陆的制瓷工艺,柜台后面那位黑发法国女人站起身来,语气中多了三分感慨,七分质疑。 感情她一直在柜台后面听着卢灿两人的谈话呢。 不对!卢灿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法国女人怎么听得懂汉语?刚才自己和阿希对话,一直用汉语的。 见卢灿的眼神有些不太愉悦,那女人低头致意,歉意的笑道,“不好意思,并非存心偷听两位谈话。我父亲是中国人,我幼年长在中国,所以能听懂一些中国话。可是……” 那女人摊摊手,眉头上扬,很无奈的说道,“可是我父亲没有教过我中国话,所以……” 感情她能听懂,但不会说。 “令尊大人在吗?” 合着这还真是一家华人瓷器店,卢灿没去计较这女人的偷听,问道。 这位店老板耸耸肩,“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去见上帝了。” 嗯?这女人说话很有意思,对父亲的去世,似乎并不太在意。 “我想……寻求一名法语翻译,不知你有没有合适的推荐?”卢灿自动过滤那些不必要的信息,切入此次来这家店的正题。 “翻译?”那女人一愣,很快问道,“日薪多少?” “看能力,如果能力不错,可以考虑每天五百法郎。” “那你看我怎么样?”那女人对卢灿挤挤眼,眼神中多了一丝勾引的魅惑。 这个黑发白肤的女人,相貌中等,从柜台上方露出的上半身来看,身材也不错,不过,这不是卢灿的菜。他笑着回答,“可你……不会汉语。” “可是我会英语啊。我是美国加利福利亚商学院毕业,应该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另外,我有车,可以兼职司机,不过……每天的费用不低于一千法郎,含车租。” 那黑发蓝眸的女人,飘然从柜台中走出。黑色短裙,修长的大腿,齐耳黑发,蓝色眸子,白皙的皮肤,混血让她没有传统欧洲女人老得那么快,三十岁出头,确实有料。 还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OK,成交。”卢灿很快决定下来,向她伸手。 “哦,上帝,该死的店面,终于有了点进项!”那女人连忙伸手握了握,也不避讳卢灿三人,高兴的抱怨道。 直率的可爱。 “老板贵姓?”她意思到自己有点失态,连忙换个话题。 “卢,你叫我维文就可以。”卢灿答道。 “哦,我的上帝!”那女人忽然捂着胸口,惊叹起来。 “我父亲也姓卢,这么说,我们是同……”那女人一时间没想起来这个词汇。 “同宗!” “对对,是同宗!”那女人再次伸手,笑容满面的拍了拍手掌,“我父亲姓卢,卢芹斋,古董商人。” “谁?”这次轮到卢灿惊愕。 “卢……卢芹斋。怎么……你听说过?”那女人疑惑的问道。 何止是听过! 民国时期,国际著名的文物贩子、大古董商,将许多国宝级的文物贩卖至国外,包括中国艺术史上最伟大的杰作之一,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和“拳毛騧”青石浮雕。 另外,这女人还真的没说错——两人是同宗。 湖州卢氏与新会卢氏同出一枝——会稽山卢氏,而会稽山卢氏是北宋末年,从北方范阳卢氏迁居而来。 第136章 卢氏嘉妮 人,是矛盾的个体。 如果从文物外流这一角度评价卢芹斋,他就是典型的“国贼”——民国时期,流失于欧美的中国古董,约有一半是经他之手售出。他为了一件喜欢的东西,花钱盗墓不惜掘地三尺。唐太宗李世民所葬昭陵,曾被唐末温韬和黄巢所盗,排在第三位的就是他了。 可是,此人却又是孙先生在欧洲最稳定的革命资助财源之一。不仅如此,在抗日战争时,他捐钱捐物,还利用自己在欧美的影响力,大力呼吁并揭露东瀛侵略华夏的真实面目,让很多欧洲媒体将注意力投向亚洲。 “你是卢……先生的女儿?”卢灿迟疑片刻,终究还是用卢先生称呼卢芹斋。如果排辈分,卢芹斋比卢嘉锡还要长一辈。 “对!”她点点头,“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我叫嘉妮!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同……宗!” 因为有了雇佣关系,或者是共同话题,嘉妮热情很多,从柜台里找出几张圆凳,让卢灿三人坐下,并且端来几杯咖啡。 “谢谢!”卢灿接过她递过来的咖啡杯。 杯口有三条金线圈纹,杯身洁白如玉,这是金漆绘瓷咖啡杯。 “你……不是应该在巴黎吗?”卢灿问道。 “哦,你说的是巴黎红楼,是嘛?”嘉妮声音很干脆。 卢灿点点头。 巴黎著名的红楼是卢家产业,又叫卢氏塔,是卢芹斋1926年设计建造的。 传奇中国红楼──彤阁,坐落在离凯旋门仅一公里有余,具体地址在巴黎第八区库尔塞勒街四十八号,可谓闹市中的中心区。 楼高六层,用文物营造的中国文化气氛极为浓厚。其中“红楼”的一、二层是他的“卢吴艺术品公司”的会客室和销售地点;地下一层是商品储藏室;三、四层是办公区和生活区,第五层是卢芹斋私人珍品收藏室;第六层是高端客户休闲区。 上辈子,卢灿还参观过一次巴黎红楼,不过,那时红楼的产权已经不属于卢家,落在法国一位金融家的手中,变成对外开放的展览馆。 “那是父亲留给我母亲还有三个姐姐的遗产,而我,则继承了这里,还有一座小瓷窑。”嘉妮耸耸肩说道。 卢芹斋一生很传奇。 幼年父亲去世,母亲再嫁,他不得不初寄养于远房的堂叔家。十二岁被堂叔送到南浔张家做仆人。 在张家,他遇到生命中的两个贵人。 其一就是张家所开设的古董铺子——雅文斋的大掌柜辛酉。辛酉是江浙一带有名的古董鉴定师,见卢芹斋聪明伶俐,又勤奋懂事,便手把手教他古董知识。 另一个贵人则是张家大少爷,就是日后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的张静江。 1902年,张静江任清廷驻法国商务参赞,见其聪慧,便将卢芹斋携往巴黎。也因此,卢芹斋得以走出国门,来到巴黎。 张静江在巴黎开设“运通”公司,售卖华夏的瓷器、字画等,将收入悉数资助孙文,支援辛亥革命,而卢芹斋成为公司的副经理、经理,并最终负责这家公司在国外的贸易。 在这一过程中,卢芹斋的眼界被彻底打开。他找到一条来钱更快的门路,那就是将华夏古董推销给西方收藏家、博物馆。 这家“运通瓷窑”说不定就是当年张家产业之一,至于最后为何会落在卢芹斋的手中,可能是张静江张老的赠送,也有可能是卢芹斋的赎买,当然,也有可能是贪墨…… 嘉妮没有其父的经营水平,成年后接手这座瓷窑,便开始走下坡路。 她的兴趣是艺术,是时尚,是爱情,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乱糟糟的瓷窑。这家在四五十年代很红火的瓷窑,被她经营的乱七八糟。 这不,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顾客,制瓷厂那边也有一个多月未曾开新窑。 她出身豪阔之家,从小大手大脚惯了,这些年窑场的收入,已经被挥霍一空,手头正拮据呢,今天遇到卢灿一行,便自告奋勇的担当起翻译工作。 “卢先生准备收购制瓷设备?”听卢灿说完此行翻译工作的重点,嘉妮坐在那里,用食指和大拇指支撑着下巴,眼神有些飘忽的问道。 卢灿心头一动,嘉妮所拥有的运通瓷厂,虽然规模不大,但毕竟是行业中人,由她牵线搭桥,自己要省事很多。 “嘉妮小姐如果有门路,还请多介绍。”卢灿笑着说道。 她撩了撩额侧垂下来的刘海,“这是好事。不过,卢先生,这不应该算在翻译的工作范畴吧?” “事成之后,按照成交价的百分之二给予奖励。”这女人典型的欧洲性格,要价很直接,卢灿扬扬眉,说道,“你看怎么样?” “卢少都需要哪些设备?我安排人帮你搜集资料!”嘉妮很爽快点点头。 “两台粉碎机,一台D级,一台E级……” 刚等卢灿开个头,就被嘉妮讶异的打断,“E级?恐怕用不到吧。” 粉碎机按照粉碎颗粒的直径大小,分为A—F六个级别,普通的面粉机,不过是B级粉碎,一般的制瓷厂,瓷坯粉碎等级为C级就足够了,自己家的运通瓷窑,也不过是D级,这还是用来烧制特定瓷器才会开启。 至于E、F级,一般用在军工或者科研领域。 可面前这位年轻人,竟然要E级粉碎机!嘉妮也算是半个行家里手,忍不住出言打断。 卢灿点头确认自己没说错,“需要一台E级粉碎机。” 为什么要如此精密的粉碎机?这涉及到另外一种制瓷做旧工艺——老瓷片粉碎回炉。 市场上最难被仪器设备也就是碳十四检测出来的做旧手法,就是老瓷片复烧做旧法。将市场上或者老窑口挖出来的瓷片,用碾子碾碎,过筛,重新拉坯,上釉复烧,再经过做旧处理,烧制出来的瓷器,碳十四根本就无能为力。 鉴定这种老片儿复烧赝品,需要靠眼力——瓷片粉碎拉坯与粘土拉坯,还是有轻微的差别,瓷器行当中的老手,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因此,老瓷片复烧做旧,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老瓷片的粉碎——粉碎的颗粒越小,复烧出来的瓷器越没有破绽。 《金石秘录》中记载的方法是碾磨法,卢灿嫌弃费事,直接采购一套E级粉碎机。 这话自然不能和嘉妮说。 嘉妮耸耸肩,在纸上记录下来。 “一套直线拉坯机、一套曲线拉坯机。”卢灿继续说道。 拉坯机是制坯胎的机器,直线拉坯机可以拉制出盘、杯、壶、瓶等物件的主体部分,曲线拉坯机,可以拉制茶杯的手柄、春瓶的提手、茶壶的提梁等曲线部件。 话说科技发展,制瓷工艺也有了流水线作业模式,但有两个步骤,始终需要人工来完成,那就是绘画片及上釉。 大名鼎鼎的青花,在制瓷行业中,本名叫釉里青,其实就是釉下彩——先上氧化钴的颜料,等风干后再上釉。其制作过程与釉里红很类似,只不过釉里红绘制颜料为氧化铜。 与之相对的另一项制瓷手艺就是釉上彩——先上釉色,进窑口烧制,出炉后再上彩料复烧。其工艺典型代表有明清的“五彩”瓷器,以及清代出现的“粉彩”和“珐琅彩”。 无论是上釉还是上彩,都需要手工完成,这也是瓷器的真正魅力所在。 “还需要一套电窑温控设备。”卢灿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再加一套风干设备。” 卢灿上辈子曾经在景德镇烧私窑,用的是风干房——类似于北方的炕房,用来风干坯胎,但香江潮湿,瓷坯风干工作中,对湿度比较难控制,不如进口一套电风干设备。 嘉妮心底乐开了花,这六套设备,没有七八百万法郎,想都不用想。呵呵,自己安排窑场工人跑跑路,就是十五六万的提成。 多好的生意!比自己辛辛苦苦倒腾瓷窑,来钱快多了! “需不需要添置一套皮带传送机?”她笑着主动建议道。 卢灿摇摇头。 这个还真不需要。香江工业底子差,但皮带传送机还是有厂家的——香江房地产业和港口运输发达,皮带传送机也得到大规模应用。 在香江采买皮带传送机,更便宜,运输更方便。 “卢先生年轻有为,这番是准备大干一场?”与卢灿重新核对一遍采购目录后,嘉妮笑着恭维道。 “嘉妮小姐不也是吗?”卢灿指了指四周的柜台。 嘉妮甩了甩乌黑的长发,对他无奈的摊摊手,“我喜欢瓷器,但不喜欢烧瓷!” “有没有兴趣参观一次我们运通的瓷器展览室?” 她向卢灿发出邀请。 “哦?还有展览室?”卢灿恍然大悟。 刚才他也顺着柜台看了一遍,右侧为金漆绘瓷,左侧带有一定的中国瓷器风格——纯色瓷比较多。在欧洲不太受欢迎的青瓷、白瓷和红瓷,以及简朴大方的青花瓷器。 呃,此时的青花,在欧洲同样不太受欢迎。 真正受欢迎的是粉彩、五彩等色彩艳丽的中国瓷。 这里的东西虽然精致,但基本无大件,也就是瓶、盆、樽、罐之类的很少。 做瓷器的都知道,“趴的不如卧的,卧的不如坐的,坐的不如站的”。 也就是说,从工艺上来说,盘类(趴的)不如杯具(卧的),杯类不如盆樽类(坐的),盆樽类不如瓶类(站的)。 刚才卢灿还在怀疑,运通瓷器厂怎么也有五十年的历史,怎么会连站的(瓶类)都没有?原来是另有产品展览室。 “OK,荣幸之至!”卢灿双掌合在一起,轻拍两下,示意她可以牵头带路。 嘉妮将厅门掩上,领着卢灿,顺着玄关,来到二楼。 嚯……这里才是运通瓷厂的真正底蕴。 第137章 定窑白盅 面积和一楼差不多,但少了四根贴墙柱子,显得空出很多。 四排桁架,一个展柜,将这里塞得满满当当。桁架和展柜都带锁,这里的展品应该是运通瓷器厂这些年的精品。 卢灿扫了一眼,桁架上的货色倒也罢了,大多数是法式白瓷或者金漆绘瓷,但展柜中就不简单了——清一色来自中原的古董瓷器。 当中有一件带盖的白瓷盅。他的眼光落上之后,再也挪不开。 也不等嘉妮招呼,卢灿自行趴在展柜上,仔细端详这件白瓷盅。 这个小盅高不过十厘米,圆肚,白釉微微闪青,盅体在灯光的照射下,能看到划花纹饰,依稀是重莲瓣纹。这个盖和瓷盅之间是子母扣,盖上有一段弯曲的“莲枝”,恰好成了盖钮。整体造型端庄、稳重,秀气又不乏圆润。 尽管还没上手,卢灿便认出,这是老窑口的东西。不是邢窑白瓷,就是宋代五大窑口中定窑白!卢灿更偏向于后者,因为划花是宋代定窑瓷器的主要装饰方法之一。 定窑主窑址在保定曲阳,脱胎于唐代邢窑,继承邢窑白瓷工艺,但又有所发展和创新。极盛于北宋及金,终于元,以产白瓷著称,兼烧黑釉、酱釉和绿釉瓷,又被称为“黑定”“紫定”“绿定”。 北宋覆灭后,不少窑口工人南迁,一些人加入景德镇饶州窑,另一部分加入吉州窑,形成“南定”——南宋定窑。 南定又推出新的定窑产品“粉定”——在景德镇生产的釉色似粉,又称粉定。 宋代有五大官窑系统,还有八大民窑系统,北方四个:磁州窑、耀州窑、钧窑、定窑;南方四个:饶州窑、龙泉窑、建窑、吉州窑。 (顺嘴多一句:宋代的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都是官窑系统。但在当时,所谓的官窑,并非官方经营,而只是官方督管和采购,因此并不排斥官窑的其它窑口烧制民窑产品。因此钧窑和定窑,也并存在民窑系统当中。) 定窑南迁,工人加入饶州窑,为景德镇的兴起,夯实基础。 卢灿手中珍稀古董不少,可
相关推荐:
赘婿
她戒之下 under her ring
老师,喘给我听
寡妇门前桃花多
小公子(H)
铁血兵王都市纵横
我以力服仙
将军夫夫闹离婚
大唐绿帽王
生存文男配[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