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说,如果在香江建设一家自己的瓷器厂,仅仅是运费和报关费,就能省下都少?”卢灿很自信,“这可都是利润啊。独一家的生意,你说能不能做?” “你确定这里能产瓷?”郑胖子依旧很怀疑。 “粘土我看了看,很适合。我准备取样,去做个鉴定。只要主要成份对,哪怕欠缺某些元素,都不是大问题,那可以添加配方来改善。我准备建设一个配套的骨粉厂。” 卢灿怕他阻挠,又说道,“英国骨瓷,你应该知道吧。” 英国骨瓷郑胖子自然知道,英国王室及贵族专用瓷器,高端瓷器的代表之一。 “骨瓷就是添加骨粉配方的,以牛骨粉配粘土为底料,烧制而成的。只要这里有基础的粘土,我们到时候也可以研究点独特的配方。”卢灿再次鼓动道。 他所说的这些,在后世都是制瓷行业的常识,但此时,郑胖子一个香江人,哪能知道骨瓷的配方?听他这么说,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关键是我们都不懂烧瓷啊。”郑胖子终于语气松了松。 卢灿指了指北面,“景德镇有的是经验老道的烧瓷工呢。就像上次一样,依旧拜托罗查理,请几位大师傅来香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至于设备嘛,这次去巴黎参加珠宝展,我顺带着考察利摩日。那里是法国瓷都,电窑烧瓷设备齐全,到时候买一套回来。” 如果不是考虑太惊世骇俗,卢灿都准备自己开窑烧瓷。这种事上辈子他干了很多次,熟门熟路的。 电窑烧瓷设备,内陆可没有。其实东瀛也有,但卢灿总觉得心理不得劲。 “我琢磨琢磨,需要和你爷爷再商量。”郑胖子捏着下巴,没敢一口答应他。但他依旧给出自己的建议,“你如果真有这打算,前期一定要做好检验工作。这种工程,一旦上马,可就停不下来。别到时候弄出个四不像,那就是大笑话。” 郑胖子为人严谨,如果不是卢灿这两年的表现很神奇,他可不敢轻易跨界,更别说是一个讲究技术活的制瓷行业。 温家老二还有温阿四带人上来,继续搬运大件家具。 卢灿将这四件珠宝,放在郑光荣这边,他自己跟在温阿四的身后,再去掏老宅子。 剩下的这些户,可没有谭家那般阔气。 基本上都是些小件珠宝,像玉镯子、白玉戒子、翡翠玉牌子,菩提手链、檀木手串、乌木观音像,最多的是铜钱和银元,可惜,绝大多数是普通品,在市场上可以论斤交易的那种。 跑了一上午,走了四家,所有的收获加起来,还比不上谭卫东出手四件首饰中的任何一件。卢灿有点意兴阑珊,“四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温阿四也感觉到卢灿兴致不高,他指了指前面的湾口处,“顾嫂子家就在前面,看完她家,我们找地方吃饭。” 得,既然不远,那就再看一家吧。 “顾嫂子人品是这个!”温阿四说着竖起大拇指,“当年刚来调景岭,人荒马乱的。顾忠秋这个有福气的,看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站在路边哭,他就顺手塞给她半块烙饼。” “结果顾嫂子就跟着他,给他家做佣人。” “五九年,岭上过蛟龙(龙卷风),死了很多人,很多家的工字棚都被卷飞了。顾忠秋夫妻两人,也在山体滑坡中死了。一家子就留下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最大的也就八九岁,最小的还在怀抱中。顾嫂子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养大顾家的三个孩子。” 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丫头,想要在那个艰难岁月养活三个孩子,真心不容易。卢灿听完,也觉得很感人。 “现在顾家怎么样?”他问道。 “顾家三个孩子很争气。顾家老大是个女娃子,一早就去天水围那边的纺织厂做工;二娃子也是女孩,在市里打工;老三是个男孩,现在在香江大上学。” “这次他们家能分到围屋,也是岭上人对顾嫂子的尊敬。” “她们家这么困难,会有好东西吗?”卢灿想到一个问题,问道。 温阿四挠挠头,笑得有点尴尬,“顾嫂子当年怎么养活这三个孩子的?还不是捡破烂吗?当年她漫山遍野的捡破烂,有些值钱的东西,都被她留下来。我以前看过一次,有些东西似乎还挺值钱的,不过我看不准。” “这不,我答应顾嫂子,带你过来瞧瞧。” 得,合着是温阿四又发善心,这是带自己来挑拣破烂来着。卢灿白了他一眼,看得他心底发虚,呵呵直灿笑。 “她家破烂多吗?”卢灿看到一家小卖铺,指了指,“要不,我买点米和菜,让顾嫂子做点午饭。我们好慢慢看。” “咦,这主意好。”温阿四真的拍手赞道。 两人拎着卢灿买的咸鱼腊肉还有一小袋子米面,敲开湾口的工字棚的木门。 这种工字棚,是调景岭最早一批简易住宅。顶部是黑色的毡布,被木条钉上,一面墙是泥砖的,另外三面还是石棉瓦,只能算是遮风避雨一片地方,根本不能算是房屋。 “小时候,我们一家子都住这种工字棚。一个棚内最多时能住十多户人家。”温阿四二十多岁,对小时候的记忆,还是蛮深刻的,他说起来很感慨。 他指着这种工字棚说道,“现在已经很少有这种住户了。大家都想方设法去搭建草屋,也比这种房子强。夏天闷热,又不防雨。” 门开了,一位身材矮小,面容黑色的中年女性站在门后,看到温阿四,脸上露出欣喜,“阿四呢,你带老板来了?” 这就是温阿四口中的顾嫂子。 “嫂子,中午在你这儿押伙食,你辛苦点哈。我带着老板挑物件呢。”温阿四提起手中的咸鱼腊肉晃了晃。 “啊呀,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伙食?饭还吃不起呣?”虽然顾嫂子看卢灿很年轻的模样,有些疑虑,但始终还是没开口。 走进工字棚,里面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种工字棚很大,内部就是一个大开间,被主人用帘子隔出一个个私人空间。 靠西的一侧,小山一样堆放着大量的破烂,书籍、报纸、瓷器、废钢铁、铜菩萨、残破的碗碟茶盏,霉味就是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笑着和顾嫂子客气两句,卢灿便将目光投向这座“垃圾山”! 顾嫂子给两人塞了两条凳子,泡了杯茶,自己就去收拾午餐去了。 “四哥,这是让我分拣垃圾呢?”看着成堆的东西,李辰点点手指温阿四。 温阿四连忙拉着他走向另一侧,指了指说道,“哪能呢?我已经分拣过一遍。这些东西,我看不准,你只需要看这些就行。那边的大家伙,我来。” 眼前有十多件物品,有瓷、有书,品相还不错,是温阿四分拣过的。 虽然有点异味,但眼目前就十来件,忍忍就看完了。卢灿拿过凳子,塞在屁股下,顺手拿起一本破破烂烂的古籍。 翻了两页,他就嗖的站起身来! 要不要这么传奇?垃圾堆中看到的第一本书,就是宋版刻本? 这太扯了吧! 第71章 垃圾藏宝 “怎么了?阿灿?”在大垃圾堆上翻检的温阿四,见卢灿突然站起身来,连忙问道。 “哦,没什么。”卢灿对他摆摆手示意。 卢灿重新坐下,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这本书太残破了,不仅书页有雨水打湿的痕迹,几张书页粘在一起,封面已经被虫子咬的只剩下小半,书名只能看见一个“春”字,而且书页很脆,书角也卷起来了。 从版式看,左右双栏,白口,典型的八行款式,宋版书无疑。 世界上最昂贵的书籍,并非金箔、银箔甚至镶嵌珠宝的印刷品,而是久负盛名的“宋版书”,这种珍奇的版本几乎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 再看其内容,卢灿依稀辨出一段文字:“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三分国城之一……” 这是晋代杜预注,唐代孔颖达疏的《春秋左传正义注释册》。 卢灿再度将书脊立起来,可惜,这里也被虫蛀。 卢灿找来一块平板,将书籍连同大半个书本压在桌子边缘,只留下切口部位露出,然后用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捻着将封面和前几页粘在一起的书切口。 还好,只是渗水让其黏在一起,用外力轻轻上下搓揉,还是能将其分开。 为何要这么急迫? 他想看看究竟是哪里刻印的——宋代刻书可没有在书封底留出版社的习惯,大多数都留在次页或者第三页。 第三页终于被他轻轻揭开,“天禧元年绍兴府学丁字刻”。 天禧是宋真宗赵恒的第四个年号,绍兴府学就是绍兴府的官办学校,丁字刻指的是刻录书籍的字体大小。 卢灿的手微微发抖。这本书不仅是宋版官刻,而且是绍兴府府学的官方教材。 这本书不仅有收藏价值,更有研究价值。 淋雨虫蛀,垃圾堆存放,竟然没能毁了它,真是个奇迹。 “四哥,给我几张干净点的报纸或者白纸。”卢灿对着垃圾堆上的温阿四喊道。 温阿四早就注意到卢灿的不对劲,刺溜就从垃圾山上下来,递给卢灿几张报纸,“怎么?很珍贵。” “宋版,你说呢?”卢灿接过报纸,将它包好,回家还要老爷子帮忙重新修补。 啪,温阿四左拳击右掌,“好,有收获就好!我就说嘛,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古董小贩,自然知道“一张宋版一页金”这句话。 羡慕吗?肯定羡慕,可是自己没那份眼力劲,拿到市场上也让别人捡漏,还不如干干脆脆拿点抽佣。 “你去问问顾嫂子,这本书哪儿来的?”卢灿有点小奢望,对温阿四使了个眼色。 “好嘞,我去问问。”他一拐身子,掀开门帘,去找顾嫂子。 卢灿将这本书放在桌子上,开始翻看其他物件。 这十来件物品是温阿四挑选过的,他毕竟混迹行业多年,基本判老的眼光还是有的。卢灿操在手中的第二件,是一尊观音佛像。 这尊观音佛像与传统观世音差别极大,可没有净水瓶之类的。估计温阿四没认出来这是一尊观音佛像,否则他不会将其放在地上的。 佛像为立姿,站在波浪形成的莲台上。鹅冠披巾、高发髻;面部丰润,双眼微眯,嘴角含笑;宽襟阔服,双手拢于其中,褶皱流线优美;头部披巾及上衣,为釉里红。 这是一尊明代风格的青花釉里红观音佛像,其做工应该是民窑出品。 观音佛像有两处破损,其一是背部披巾有损,其二是波浪纹莲台被磕了一块。此外,还有局部脱釉,风化的现象,这些都是保管不善所致。 像这种佛像,放在店铺中,两万港元还是有人愿意请的。 卢灿同样将这件物品放在桌上,稍后带走。 “阿灿,这尊侍女像也是好东西?”温阿四一回来就看见桌上摆放的观音像。 卢灿翻了翻白眼,果然,他没认出来,“你可别瞎说,这可是观音菩萨。” “啊?这是……观音菩萨?”温阿四连忙对着佛像拜了三拜,“菩萨莫怪,小子胡言乱语,恕罪恕罪!” 香江人对佛祖神灵这类的,很信奉。 连带着跟着温阿四一起出来的顾嫂子,也是一脸慌张的跟着谢罪。 “阿灿,这种观音像,没见过呢。”拜完之后,温阿四轻声问了句。 “你不知道三十三观音中,有一尊法身,是水月观音吗?”卢灿见他俩人依然不解,“水月观音,又称水吉祥观音,或水吉祥菩萨。这是观世音一心观水相。” “哦!”温阿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旁边的顾嫂子说话了,“卢少爷……请问这尊菩萨,能请吗?” 她这是想请了。 虽然有些可惜,卢灿还是实话实说,“这尊观音法相很适合。以水为财,本相唯美。” 她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马上抱起这尊观音,向里屋跑去。 “刚才那书,问了吗?”卢灿拍了拍温阿四,他还在惊诧到手的古董,跑了呢。 啊?温阿四回过神来,“问了。嫂子说,这本书是前些年发大水,在溪边捡到的。当时还有油纸包着呢。” 哦,这就彻底绝了希望了。 “对了,嫂子还说,当时捡来不少书呢,有些她拿去烧火,还有一些,就在这里堆着呢。” 嗯?这个温阿四,说话说一半,这堆垃圾山中竟然还有宝贝? “我俩先翻这堆,有价值的交给我来处理,赶紧的!”卢灿很快改变主意,拉着温阿四,先弄这堆垃圾山。 这对杂物中,报纸最多,其实这些旧报纸如果整理成一套,二三十年后,还是值点钱的,卢灿将报纸归到一起,稍后和顾嫂子说一声,她愿不愿意留,就看她了。 废旧金属其次,断铁丝、钢筋棍、烂犁头、废旧白铁皮,暖瓶壳,这些可以直接卖金属,卢灿也顺便将其归类。 第三类才是旧书。 这些旧书中,各色废旧教科书最多,中英文都有,这些东西,只能卖纸张。当代残缺的小说、破旧的漫画、各色杂志,也没什么价值。 两人翻了半天,连午餐也是匆匆扒拉几口,剩下的东西,有点意思了。 卢灿脚边就是一张大瓷盘,裂成四块,不知道是不是顾嫂用胶布沾上。这张盘子足有四十厘米,其上青花发色艳丽,盘底为双鱼图,盘檐口为莲枝荷叶。 元代出大器,不仅是青花瓷,其它窑口如龙泉瓷、磁州窑等都有形体巨大的大盘。卢灿这对大盘的第一印象就是元青花。 元青花此时还默默无名,它的崛起还需要十五年,所以此时人们对这种偏素色的青花瓷器,并不太看重。 卢灿蹲下来,很小心的将胶布扯开,抽出一块碎片,看看断口,瓷胎几乎看不到任何气孔,显得特别致密,有很强的玉质感。再看看釉面,枢卵白青釉,白中闪青。 底部无款。 他倒是在大盘的另一碎片上,发现一段草书:“至正六年铁瓦寺长春全德神化明应主教真君双甲子祭”。 这一段话,信息量相当大。 至正六年,是元朝元惠帝1346年。 长春全德神化明应主教真君,这个封号是丘处机的,丘处机仙逝于1227年。 这就应了后面四个字,双甲子祭——一百二十年祭祀。 现在问题来了,究竟是哪儿的铁瓦寺?皖省宁国有个铁瓦寺,最为出名,据说建于贞观三年,屡遭天火,后又经多次重建,但貌似与丘处机无关啊? 卢灿忽然想到大西北,上辈子他去和田进货,曾经去过天池一趟,恰好见过其遗址。那里还真有座铁瓦寺的传说与丘处机关系密切。 成吉思汗在发动了被称为“上帝之鞭”的欧洲远征前,召见丘处机。其召见地点就在天山天池脚下。 邱处机会见成吉思汗后,率领弟子登上天池。师徒为纪念荣登仙境,在天池岸边山上修建一寺,寺以铁瓦盖顶,因而叫铁瓦寺。 难不成这座寺庙竟然在天池边度过一百多个春秋?甚至他们还为丘处机的仙逝举办过双甲子祭奠? 这件大盘,就是当时为祭典制作的供盘? 卢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伍佰五十年时间,一件盘子,竟然从大西北流落到东南海角! 这件瓷器,卢灿看正——连师门都不会拿元青花作伪,因为元青花不值钱,不值得。 元青花为什么在历朝历代不被重视?究其原因还是中原读书人的汉胡之别情结问题。 从明代到解放初,很多人潜意识的还将历史长河中的蒙元看成野蛮人,这一点连清朝统治者也不例外(清廷给自己加个金国祖先就是为了避免这一点)。 读书人看不起蒙元,自然也看不起他们所发扬光大的元青花瓷器。 这导致很长时间,元朝瓷器籍籍无名。 呵呵,别人怎么看不要紧,关机卢灿自己清楚,元青花确实很出色,极其出色。 这个直径超过四十厘米的大盘子,本身很罕见,再加上盘壁的款文,呵呵,这又是一件珍贵的历史文物。 破碎又能怎样?照样价值连城! 他赶紧从旁边的报纸堆中,拿出几张,将这些碎片逐个包起来。 这些可是宝贝,别再淬了。 一下午,卢灿与温阿四弄得浑身脏兮兮。 尽管大多数物品已经残缺,但卢灿的心情还是蛮不错的。 调景岭,果然是个兵痞窝。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年这些溃兵,从内陆,尤其是羊城,抢来太多的好东西。 可惜,这些兵痞不识货,致使其中很多珍品受损。 他在旧书堆中,再度翻出两本宋刻善本《妙法莲华经入疏卷一》《妙法莲华经入疏卷四》,宋从义撰,宋道威注。这两本书的页数都超过五十页,可惜的是,同样有部分损坏。 此外,还有明清各类善本十四部。 最为珍贵的是明朝闽南蕃府本《大学行义》。这本书保存良好,同样是明代科考必读教材。尤其珍贵的是,其上有宣德五年状元,漳州长泰县人林震的注疏——这是状元公曾经用过的教材! 工整小楷,列列清晰可见。圈画点墨,行文畅意通达。 这本书应该是长泰县林家典藏的传家之物,在那个混乱的岁月中,不知为何遗失。 这本明刻本,还有那本残破的宋刻本《春秋左传正义注释册》,卢灿打算珍藏。 ——这才是书香门第真正的底蕴。 这一趟调景岭之行,可谓收获巨大。 这里真是好地方,以后还要常来。回去一定让郑胖子撺掇谭卫东加入,到时候,有温阿四扫民间,谭卫东跑中高等家庭。一定可以将调景岭这些兵痞家中的东西,全部给搜刮出来! 卢灿握了握拳头,对着空气狠狠的击出。 第72章 自筹小拍 “……后印象派更加强调构成关系,认为艺术形象要异于生活的物象,用作者的主观感情去改造客观物象,要表现出‘主观化了的客观’。他们在尊重印象派光色成就的同时,不是片面追求外光,而是侧重于表现物质的具体性、稳定性和内在结构……” 路易斯·嘉里教授手中拿着几幅作品,那是后印象派代表艺术家塞尚、高更及梵高等人的仿作,在阶梯形的大教室中,走来走去。 老头子讲课不循常规,他喜欢在台下学生们中间四处走动,这也让很多同学想睡觉的愿望变成梦想。 卢灿和许胖子,坐在边角的位置,听他讲述欧洲艺术史中非常重要的流派——后印象派的特征与表现。 为何要说这个流派非常重要? 只要看看后世世界最贵的十幅名画,就清楚了。 保罗高更的《两个塔希提妇女》成交价3亿美元;保罗塞尚的《玩纸牌者》成交价274亿美元;文森特梵高的《加歇医生》价值152亿美元…… 号称西方油画拍卖之王的毕加索,在他们三人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咱们的拍卖公司,如果能弄到几张梵高的作品开拍,那就牛了!”许胖子看着老头子手中那幅梵高的《星夜》和《有乌鸦的麦田》,对身边的卢灿啧啧感慨。 这小子迷梵高,迷得一塌糊涂。 “好了,别做梦了,下课了。”卢灿拍拍还在发癔症的许胖子。 嘉里教授虽然上课时激情四溢,但从不拖堂,铃声响起后他总是第一个走出教室。 卢灿收拾好课本,放在一个黑色拉链夹子中,没理会许胖子,自己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 “嗨,你太不够意思了,等等我!”许佳闻手忙脚乱的将书本卷在一起,夹在肋下,匆匆追了上去。 一出教室,许佳闻看到卢灿正在往西边走,“嗨,阿灿,你走错了,往哪儿去呢?” 回小茶室的路是往东的。 卢灿回过身子,扬扬手中的长文件袋,“我去隔壁的联合书院,找吴文藻教授。” “找那老先生干嘛?”许佳闻追了两步,来到卢灿身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文件袋。 新亚书院和联合书院同属于中大,但都是个体存在,彼此并没有从属关系。不过,吴文藻教授经常来新亚书院参加讨论会,卢灿和许佳闻都认识。 “我前几天,找到一幅他家的老中堂画。张俊采老先生在二十年代,为吴稚晖先生所做的,上面有吴老的收藏印。” “你说,我把这幅画送到吴教授面前,他会不会买下来?”卢灿笑得有些得意。 “你在哪儿找来的这种好东西?运气这么好?” 许佳闻一声惊呼,这种事情还用想吗? 老先生不仅会买,还会记着卢灿的一份情谊呢。这是讨好老师的不二法门呢。 “在你泡马子的时候,我可是辛辛苦苦去淘货。”卢灿毫不留情的讽刺一句。 “那可是你老哥我的终身幸福,不能比的,不能比的。”许胖子连连摇头。 看来他上周末形式不错,而且这次确实很认真,卢灿便不再开玩笑。 “不行,这幅画这么有故事,我先看看,过过眼瘾。”许胖子捞住那个黑帆布文件袋,不放手,“给吴教授,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可是阿灿,你再想看,可就难啰!” 卢灿想想,确实如此,便依着他,两人回到小茶室。 温碧玉正靠在柜台上,用银质叉子,挑着一块蛋糕,一点点往嘴里塞。 “阿玉,你老板真抠,就用一块蛋糕给你当午餐?”许胖子凑到跟前,逗了她一句。 温碧玉快速将蛋糕挪开,挥舞着小叉子,“死胖子,走远点!口水都喷上去了,怎么吃?” 卢灿在一旁呵呵直笑。许胖子每次都喜欢逗温碧玉,可每次都被她吃得死死。 胖子尴尬的直挠头,“嘿嘿,别搞错了,我在帮你欸。” “阿灿哥最好了,不要你帮!”温碧玉端着盒装蛋糕,扭身往柜台里面去了。站定后,她对卢灿甜甜的问道,“阿灿哥,你中午吃点什么?我打电话要外卖?” 胖子晕倒,这两人的待遇,差别太大了吧。 温碧玉的态度如此,与上周末卢灿在调景岭的大方有直接关系。 那天离开温家时,可没少给温家三兄弟好处。温阿四那里,又支付了五万;温家老大,现在正帮卢灿跑瓷窑的事情呢;温家老二,搬运货物,前后收到卢灿和郑光荣的一万钱。 温家上下,都在鼓动温碧玉更主动些。 小丫头年岁不大,可是人精。 家中的生活,从去年开始大幅度改善,都是从卢灿那开始的。 卢灿点点头,让她帮自己和许胖子订了两份外卖。 办公室内不大的台桌,铺满了张俊采先生的这幅中堂画。 “啧啧,老先生画的这虬枝、鹤腿,刚劲有力,不愧是鹤王之作。”许胖子的专业虽然是历史,偏重西方历史和西方艺术史,但他本人对东方文物懂得并不少。 张俊采的鹤,堪称民国一绝,他有外号“鹤拔贡”——张老先生是一九一零年的拔贡。 “这次去调景岭的收获,不止这幅画吧。” 许佳闻恋恋不舍的将中堂画卷起,重新塞进画筒中,转身问道。 “珍贵的东西不多,大多数是嘉庆朝的瓷器。对了,还有一套嘉庆朝的青花十二花神杯,还算不错,我准备出手。”卢灿的话,似真似假。 “青花十二花神杯?成套的?”胖子惊诧问道。瓷器成套,弥足珍贵。 嗯,卢灿点点头。他也想通过许佳闻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买主。 一件古董,卖对人的话,价值能翻几番。就像两年去的那套卫景瑗的自作用壶,如果不是卖给罗桂祥,怎么也不能卖出十二万钱的价格。 话说罗桂祥也没亏,他两年前带着这套“巨型茶壶”北上,用卢灿的那套理论,很是震慑一帮内陆制壶名家。 据说全国工艺美术协会,为这把壶还特意召开了会议。 内陆以顾景舟顾老为首的一批人,竟然还真的在荣昌县找到了有关此壶的记载。罗桂祥在会议上大出风头,很慷慨的将这套壶,赠送给荣昌陶壶博物馆。 罗桂祥看似豪爽,事实上他并没有亏。回香江时,带回了两把顾老亲手制作的大梅花壶。 顾老的这两把壶,一二十年后上拍,每把都会上三百万港元。当然,罗老的人品还是杠杠的,在他去世前的遗嘱中,他所珍藏的壶具,全部赠送给各大博物馆。 这就是古董交易中,人脉的作用——那套巨型卫景瑗的茶壶,如果卢灿带到内陆,估计都没人理睬。 “那可是好东西!”许佳闻没提去看看这种比较过分的要求,他揉了揉胖脸,“好东西为什么不珍藏?干嘛要出手?” “最近不是要筹钱吗?”卢灿揉揉眉梢。 许佳闻误会了,他以为卢灿不想让家中掏钱,自己为了拍卖公司筹款。心中倒是对卢灿佩服起来。他已经和许家耀、罗大伟等人联系,这三人,都还需要家中做主。看看人家,自己动手筹款,根本不受家中制约。 “你说说还有那些东西准备出手?我帮你想想办法。”许佳闻谈正事的时候很认真,坐在卢灿的对面问道。 这次从调景岭带回来一百四十多件古董,卢灿除了那套康熙青花五彩花神杯、乾隆朝三大件、未曾开封的嘉庆碟子,以及三本宋刻本,一本明刻本、元代青花双鱼大盘需要珍藏外,其它的都准备出手。 这其中谭卫东家的四件珍稀珠宝首饰,还有他在调景岭收回来的其它玉饰,都已经处理给纳徳轩,拿到了八十万港元的支票。 现在还剩下近百件古董。 这些自然不能都告诉许佳闻,卢灿从中挑出二三十件,和他说了说。 “要不……我们做个小拍吧。”许佳闻捏着下巴,筹谋片刻,突然说道。 “小拍?你是说黑市小拍?”卢灿抠抠眉梢,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与正规拍卖会不同,黑市经常有私下拍卖会,邀请买家来拍卖。黑市小拍,价格上要优惠点,但处理物件速度更快,要比自己一家家去卖那些嘉庆朝的瓷器,容易太多。 “你傻了不是?这些可都是你的收藏,怎么就成了黑市?”许佳闻鄙夷的瞟了他一眼。 哦,还真是!口误口误。卢灿尴尬的摸摸后脑勺。 “三十来件物品,做小拍,数量倒是没有问题。”许佳闻确实很有生意头脑,很快便琢磨开来。他站起身来,来回转悠两圈说道,“唯一的问题是,你的拍品太单一,只有嘉庆朝的瓷器,诱惑力不够。” 呃,这是现实问题,也是卢灿刚才没说清楚,他连忙灿灿的说道,“我还有十来本明清时期的刻本,也可以……” “另外,我这两年还收了几幅字画,其中一幅《董其昌纪游》,也可以……” 许胖子眼睛睁得溜圆,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你小子,到底还有多少好东西?” 好东西?这两年可没少收集,可哥们不能和你说啊,否则你会跳楼的。 “就这些了,没了,没了!” 卢灿连忙掰开他的手腕,这姿势要是被阿玉看见,还不得误会? “如果可以,你家的古玉应该还有吧,弄两枚放在其中,拍品就全了。对了,这幅张俊采老先生的中堂画,就对不起吴文藻老教授了,也上拍吧。”许胖子此时,完全没有一丁点二世祖的味道,极其精明能干。 这些家族子弟,真不能只看其外表。 卢灿甚至都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两辈子的经验,在经营方面,无论是郑光荣、田乐群还是现在的许胖子,都能甩自己两条街。 “这次小拍,我拉上许家耀、罗大伟,一起帮你邀请,组织。”许胖子信心满满的说道,“就当这次小拍,是我们成立拍卖公司之前最好的实战演练。” 真是好人! “那我……干什么呢?”卢灿问道。 “你呀……把东西准备齐整,今晚带到这边的保险柜。”许胖子指了指保险柜说道,“上小拍之前,怎么着也让我们两眼吧。” 嗯?这好办。卢灿正准备点头,又听见许佳闻说道,“哥们这么辛苦,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吃外卖吧。走,去闽粤酒楼。” 闽粤酒楼在中大南门外,沙田目前最好的酒楼。 这个死胖子,就知道吃! 第73章 黄霖吃瘪 午餐最终还是在小茶室解决的。 不过,卢灿还真的从闽粤酒楼叫了几个菜,许家耀、罗大伟都来了。 加上阿玉,五人将小办公室围得满满的。 “嗨,阿玉,你不是吃蛋糕了吗?”许佳闻敲敲那盘鳝鱼丝,见温碧玉似乎和这盘菜干上了,左一筷子又一汤匙,忍不住再度出言逗她。 “要你管!”她红艳艳的嘴唇中,裹着还未下咽的鳝鱼条,嘟囔一句,顺带着翻了个大白眼,很鄙视的看了许胖子一眼。 “就你这身材,饿几天才是正经的。胖得都快哼哼叫了。”温碧玉反击道。 “我这叫有福,知不知道?”胖子也不生气,拍拍自己的肚子,自夸道。 他又指了指许家耀,“难不成现在小姑娘都喜欢竹竿类型的?” 许家耀连忙将筷子挥舞了两下,“胖子,你可别扯上我。” 罗大伟没参合,他擦擦汗,咽下嘴中的饭菜,又喝了口水,“阿灿,你……你准备弄……弄小拍?” 卢灿用筷子点了点许佳闻,“他出的主意。” “拍……拍品够了吗?”他又问道。 胖子洋洋得意的说着自己刚才所拟定的安排。 “没……没问题。”罗大伟点点头,但旋即又有点担心的问卢灿,“不……不会有假货吧。” 罗大伟并不知道卢灿的家世,更不知道他祖父卢嘉锡以前曾经是中大教授,因此才有这种担心。并非不信任,而是东方文物的鉴定,相比西方艺术品,更困难。就像董其昌的画,代笔的非常多,一不留神,专家也要吃药。 大家都沉默下来,看着卢灿。 卢灿呵呵笑道,“我下午把小拍的古董,都搬来。大家可以帮我鉴定一二。” 呃,这不错,眼见为实嘛。 顿时气氛又热闹起来。 “拍卖师准备用谁啊?”许家耀问道。 “反正不用大伟,他拍卖,都能急死人的。”许胖子说话浑不在意,然后又指了指许家耀说道,“你太瘦,我太胖,都不行!要不阿灿上?” 卢灿连连摇头,“拍卖师很关键,不是随便一位就行。” 要低调,在低调。这件事他都不想亲自出面弄,更何况拍卖呢。 “这倒是……”许胖子放下筷子。 一个有经验的拍卖师,不仅会完整的描述拍品的故事,对场内气氛调节、拍卖节奏的掌控,拍卖现场的突发事故,都需要做到驾轻就熟,举重若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要不,去请一位吧。”许家耀提议道。 “只要不是白手套都不会要太多,怎么着也比我们强吧。” 他所说的白手套,是指正规场合的单场拍卖无流标,场后拍卖师都会被授予白手套作为荣誉证明。这种拍卖师都是各大拍卖行的抢手货,出场价格颇高。 “大伟,你父亲那边的律师楼,是不是有这方面的资源?”许胖子问道。 “我……稍后打……打电话问问。”罗大伟点点头。 “还有就是地点,拍卖地点选择哪儿?”许家耀再度问道。 见大家再度沉默,他先说道,“我建议不要离学校太远,那不方便老教授们过去。” 是的,他们刚才就在商议,这次拍卖会的主要对象之一,就是中大的那些老教授。那些人,尤其是那些中文教授,很多都喜欢摆弄文物。 宴会厅一天的租金,也就三千到伍仟左右。 关键是闽粤酒楼离中大近,而且在市内也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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