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的女儿,今年虚六岁了,小丫头搂着卢灿的脖子,这会也不闹。 敢达蹲在一旁,吧啦吧啦的吸着烟袋,脸色难看至极——刚才输的那一场,就是他出场的。敢达是缅北人,郑光荣特意从缅北腊戌东堡木材交易市场挖来的老木作,上次在印尼,他的两胜,为源森居奠定胜利的基础。这次他竟然输给对方。 场中央的木料堆上,郑光荣手拿皮锤,轻轻敲击着一根碗口粗的楠木,每敲击一次,都会侧耳倾听片刻,这就是听木。 另一侧,一位六十来岁的黑瘦老者,一身白色长纱,双手抱怀,眼睛盯着郑光荣选料。他的身后,站着十来位随员,卢灿一个都不认识。 “老家伙叫瓦希德,安卡罗木材贸易公司请来的赌木师傅,听说是泰国很有名的赌木师傅。”和卢灿低声说话的就是高德伦,琼州黎族人,他原本是琼州国营林场的巡山员。 源森居在琼州圈海黄林时,他露出一手听木辨海黄的本领,让郑光荣大为惊诧(活树听声,要比死木听声更难),遂将他带到香江,成为源森居专职赌木师傅。 东南亚很多木材的采买,都需要赌木师傅——譬如印尼的黑檀木、缅北的柚木、琼州的花梨、印度的紫檀,都容易“空心”,采买时需要“听声辨木”。 “高师傅有把握胜他吗?”卢灿回身问道。 “这次不是赌值,是赌芯……”高德伦一窒,让卢灿心思一沉。 也是,对方敢上门赌木,一定对自己的技术极其自信,否则……源森居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这些金丝楠木,源森居一定已经看过很多遍,研究过很多次,对方没两把刷子,绝对不敢上门。 不过,对方还是采用一些措施,避免不利,譬如他们所采用的赌法(上门挑战者有权利挑选赌法)。 所谓赌值和赌芯,也是赌木中两种赌法。 赌值好理解,一根木材剖开后,价值高者获胜;赌芯则不同,它的获胜标准是芯材内部表现。 落到金丝楠木赌芯,就是看纹理表现和金丝分布。 郑胖子的赌木技术相当不错,可要说独步天下,那还达不到,他最终选择一根碗口粗细的金丝楠曲木。 两名工人上前,将这根金丝楠曲木搬下来,那位黑瘦印尼老者笑眯眯的对郑光荣拱手,“郑老板,好胆色!” 看见这根木头,卢灿就知道郑光荣这次真的拼了! 这根金丝楠曲木上面一共有四个树瘤。赌木上的树瘤,类似于赌石上的活癣。这玩意赌性十足——它可能有极好的内部表现,同时也有可能一垮到低。 在赌木界有“十瘤九空”的说法,树瘤的形成,与树木成长中受到外部破坏或者虫蛀等因素有直接关系。如果是虫蛀,那绝对垮了,内部芯材都会腐烂,如果是外部撞击,有三四分可能最终形成神秘莫测的纹面,赢面较大,至于是否会有金丝产生,那就要看天意了。 这颗金丝楠曲木,一共有四个树瘤,意味着郑光荣可以有四次机会,搏一下。 这种选择,绝对是超级赌博! 郑光荣脸上满是汗水,接过田婶递来的毛巾蹭了一把,对着那老者嘿嘿笑道,“输了鸟朝天!不就是几个摊位嘛?我源森居不要印尼市场,又能怎地?某些人得考虑考虑香江能不能站住脚!”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很阴冷,落在瓦希德身后的那帮人身上。 郑光荣的威胁,赤果果! 那帮人中,当即有两家神情很难看,其中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当即手指朝郑光荣点点,“郑老板,我们可是按照规矩来的!你要是坏规矩,我就不信你源森居在香江木材市场一手遮天!” “哼!按照规矩来?按照规矩来你们就不会给胡彪那二货设套!”郑光荣将毛巾,狠狠砸在地上。 第760章 蛙跳战略 并不是所有的楠木都能成为金丝楠木,也不是有了金丝就叫做金丝楠木。 楠木中的金丝,实际上是树干中的胶质经过氧化后形成的,但只有上好的桢楠老料经过百年以上的氧化过程才有机会生出黄金般的条纹,概率只有百分之一二。 现在的金丝楠木标准已经宽松太多,金丝纹线覆盖率超过百分之十的木料,就能算是上等金丝楠木。而根据清朝内务府造办处当年选料标准,整块木头上的“金丝”覆盖率必须达到八成以上,才能算是金丝楠木。 那种金丝楠,在光照下有步移景换、一步一景的奇幻效果。此外,上等的金丝楠木,其花纹还必须具有祥瑞之相,譬如有虎皮纹、风纹、山峰、云海、波涛形状等。 当然,这种顶级金丝楠木,现在已经可遇不可求! 郑光荣选完木料之后,回到人群,这才看见卢灿,点点头。 他伸手在女儿的下巴上掏弄一把,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阴冷,一片父亲的慈爱之色,“阿丫真乖,看阿爹怎么把这些上门的耗子一个个踢死!” 阿丫听不懂什么意思,张开双臂,要他抱抱。这丫头,还有尾行烟子的女儿豆子,是沙田卢家大院的两个开心果,被几位老人惯的没眼看。 卢灿将孩子交给他,笑着说道,“郑叔,争不争那几个铺位,无所谓。” “哦?”郑光荣单手抹抹额头的汗珠,扬扬眉,显然,卢灿的建议,很出乎他的预料,“难道放弃印尼木材市场?” 东南亚是世界三大木材产出基地,而印尼的木材出口,约占东南亚交易总量的四分之一。很明显,放弃印尼市场,在他看来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卢灿笑着摇摇头,“印尼的重要,体现在东南亚市场。可是……郑叔,如果源森居想要成为全球特大型木材交易商……是时候去非洲圈山林了!” 尽管卢灿不精通当代史,可他也知道,从八十年代到新世纪头十年,是世界掠夺非洲自然资源最疯狂的十年。凡是后世欧美能叫出名号的资源开发公司,基本上都参与过非洲自然资源的血腥掠夺,从最高端的钻石,到最低端的硅土,从石油到木材,从黄金到铁矿……非洲已经成为“大家乐”,多源森居一个也不多。 “非洲?!”郑光荣一怔,抱着阿丫站在场边出神。 东南亚此时应用非洲木材并不广泛,但郑光荣是资深人士,他知道,中非和西非几内亚湾沿岸的热带雨林,木材质量并不比东南亚的木材差,沙比利、铁刀、紫檀、斑马、绿檀、非洲柚木、非洲花梨等木材,无论是应用到家具家装还是建筑,质量都不错。 卢灿的意思他理解,那就是“蛙跳战术”! 印尼木材市场受阻,那么就跳过它,直接在非洲圈地,等源森居真正成为全球特大型木材交易商,再回首对付印尼商人…… 很快,他就想明白,肥厚的手掌,狠狠的在卢灿肩膀扇了一记,嘿嘿大乐。 “行啊!不就是加点运输费用嘛?不是事!”又在阿丫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亲的重了些,丫头咧嘴欲哭。 卢灿站在他身边,逗弄着阿丫,“运输不是大问题。德银投资最近拿下渣打银行原有太古洋行13。7%的股权,还有劳丽斯所掌握的3。95%股份,刚好一个董事会席位。安排源森居与太古船坞签订一个年度远洋运输协议,还是没什么难度……” “太古洋行?”这消息郑光荣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自觉音量提高,顿时引起众人目光投射过来。 其中就有印尼的伍家木材商。 为首的那位老者,也就是安卡罗木材贸易公司总经理苏阳拓(Su-priyanto)眉头微皱,想不明白,今天局势明显对源森居不利,为何郑光荣还和旁边的年轻人开怀大笑? 他盯着卢灿看了看,没认出这年轻人是谁,于是回头低声问身后随从。 卢灿很少露面,这帮印尼人,还真的不认识他,不过,有一位身穿穿着伊斯兰服饰的中年男子,低声嘀咕几句。 这位年轻人,他没见过,可卢灿的大名,他听说过不止一次。 苏阳拓的眉头立即紧锁,盯着卢灿看了许久——面对源森居郑光荣,和直面香江卢家,那是两个概念,卢灿出现在这里,苏阳拓就得考虑这年轻人是否会出来搅局! 这位说话的中年男子,被刚才靠近的阿木,瞬间锁定——掏出香江本土谁在背后支持这帮印尼人,就要从他身上找突破口——这中年人,不出意外应该是香江本地人,熟悉卢家。 苏阳拓盯着卢灿,可卢灿的注意力从未落在对方身上,两人的目光没有交集。 并非卢灿轻视,而是……这种人物现在已经不值得他去交往,即便对方是印尼木材大亨又如何?卢灿对场内赌木的瓦希德的兴趣都比对他的兴趣大。 那毕竟是实打实的“赌木精英”!是真正的人才! 瓦希德确实有一手,他并没有使用任何工具,而是用五根手指,轻轻敲击原木,是不是还将耳朵贴在木材商,听声辨木。 这种在外界听起来差不多的“梆梆”声,在赌木师傅的耳中,就能辨别出其中的千变万化,这就是能耐!这就是技术! 卢灿本质上也是个“技术工种”,能让他心折的,还是技术人员。 瓦希德的鉴定,用时刚好二十分钟,大约鉴定了二十根原木,一直到读秒时,他挥手示意工作人员从木料中搬出一根长约四米,粗约两尺的粗壮木料。 他的选择很明智,这是金丝楠木的主干部分,而主干部分因为贴近地面,土壤营养供应充分,出好料的可能性非常大! 没了输赢包袱的胖叔,骨子里透着豪迈,他将阿丫递给旁边的田婶,探头在爱女的脸上亲亲,大手一挥,抖着眉头吼道,“阿丫,看阿爹怎么教训那个老小子!” 铲车进场,将那根巨木装起,运往旁边的电锯间,同时还有两名源森居的员工,一头一尾扛着郑光荣选择的那根满是树瘤的曲木。 整个人群,又往锯木间涌去,好在电锯间两侧打通,空间足够大。 在赌木行当中,有着“三分木七分解”的说法。这一说法并不适合“赌值”,而是“赌芯”类的专用语。 这说法,其实也好理解:赌芯赌的是木纹表现,一刀解下去,若是下刀位置不对,差之毫厘,其木纹表现谬以千里。 瓦希德所选金丝楠木在铲车上,自然先上电锯台。 这种木料相对好解,大多数都是采用剖开——如果不是空心料,越接近材芯,木纹越致密,其表现也就约好。 唯一可供选择的,就是从那里下刀! 这块木料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状态,瓦希德手掌顺着原木表皮的小裂(干木材表面有细微裂纹)走了一趟,最后确定从直径最窄处平劈下刀。 这又能看出他有着丰富经验——最窄处,其材芯纹理往往非常密级,很容易出“特效”木纹,譬如虎皮纹和山峰纹,如果一旦树木内部形成金线,那么他的获胜,将变得十拿九稳。 想要胜出金丝虎皮纹或者金丝山峰纹,那只有传奇的“金丝水滴纹”! 粉笔画线完毕,瓦希德随即站到电锯台的一侧,而另一侧则是由苏阳拓负责——解木同样需要经验,不仅手要稳,而且要避裂。 滋滋的刺耳声,很快响起。 这种粗壮的原木,想要一劈两半,大约需要十分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电锯台,听声音——是否空洞,有经验的人能从电锯切入的声音中判别。卢灿听了会,没什么意外发生,这根金丝楠原木品质非常好。 他随即将目光投向郑光荣。 呃?郑胖子蹲在地上,拿着皮锤,一点点敲击他所选中的树瘤,神态极其专注,那烦人的噪声,似乎对他没有一丝影响。 他这是在判断稍后下刀的位置。 相比起瓦希德的解木,他所选择的树瘤处下刀,难度要大得多——树瘤其实是树木的病理结构,它的生长,不规则因素太多,想要精准判断其内部纹理,非常难。 卢灿自问是没这水平。 在他身旁蹲下,卢灿没敢打搅他,之间郑光荣拿着小皮锤,轻轻敲击一下,另一只手掌的掌心,快速贴上敲击部位。 这又涉及赌木的另一种技巧——感知内部震动的不同。 这一招,卢灿同样不会。 一直等到他判定完毕,卢灿递过粉笔,这才问道,“感觉如何?” 郑光荣用粉笔,在四块树瘤上画出四道斜切痕,微不可察的点点头,“上面两块……悬!靠近树根和树干的两块,有希望。” “哇!太漂亮了!”“真他么太美了!” 卢灿准备再问时,电锯台那边,传来一阵惊叹——瓦希德的那块原木已经有结果,而且结果不错! 两人连忙回到电锯台,此时,两爿半圆形的金丝楠木,静静的躺在精钢台上。 灯光打在还冒着热气的木面上,太美了! 卢灿的眉头立即紧皱——虽然他已经决定放弃印尼木材市场,可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看到源森居输了这场赌木。 色泽浅橙黄,金丝细腻通达、木纹理淡雅紧凑,原木最窄处,灿若云锦,高贵华美! 这是典型的云锦纹! 云锦纹的特征如同其名,像云彩一层层堆积,细密的金丝纹线为这些云彩勾勒金边。 虽然比不上虎皮纹、山峰纹以及水滴纹,但足以排进金丝楠纹理的前五!再加上密集的金线,卢灿目测覆盖面积足以超过百分之六十! 这是一块接近顶级金丝楠的原木!比第一场赌木的表现,还要精彩!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落在郑光荣的身上! 想要赢得这第二场赌木,实在太难! 第761章 胖叔威武 众人的目光,郑光荣浑然没在意。 他双手搭在发烫的木面上,痴迷的摩挲着,嘴中还不停的喃喃自语,别人根本听不清楚什么。这场赌木,无论输赢,瓦希德算是帮了源森居一个小忙——他完美的将这块金丝楠原木解开! “咳咳!郑老板……是不是该你了?” 说实话,苏阳拓有些嫉妒——玩木料的谁不希望拥有这样的好货?可他更在意输赢,见郑光荣依旧在看,他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对方。 郑光荣抬头眼睛斜睨了对方一眼,神情有些鄙夷,又回过身,对瓦希德拱拱手,“多谢了!” 瓦希德知道这句话啥意思,他的脸色有两分得色——能开出这种级别的原木让他自己也很满意。不过他依旧回了个礼,汉语有些生硬,“还是郑老板的货好!” 郑光荣笑笑,收下他的这句赞美。 等四名员工将这两爿金丝楠抬走,郑光荣亲自端着自己选择的那根原木,架到电锯台上,又挥手叫过一名电锯师傅,“阿邦,照这里片一刀。” 他选择的原木,因瘤而曲,所以只需要“片”而不是“剖”。 赌木赌材芯,如果对材芯纹理不满意,原则上可以一直切下去,横切竖切随你,但只能以最后一刀的表现为对象,已经切过的树断都算是放弃,不可捡起重来。 因此,郑光荣第一刀,选择片在曲木最顶端的树瘤上。 这一刀只有盘口大小,斜切在树瘤上。 锯入树瘤中断,卢灿就感觉不太好——电锯发出噗噗的声音,这是锯在已经粉毁树芯上所发出的声音。 这块树瘤已经空心了! 围观的有不少的行家,都能听出不对,就连阿邦都抬头看看郑光荣——已经空心的树瘤,再锯下去……有这必要吗?空心截面露出来是不是有些丢人? 卢灿同样抬头看看郑光荣,郑叔的神色不变,也没有出言阻止,阿邦只得继续往下锯。 三分钟后,半个足球大小的树瘤,从曲木上滚落。 “哎呀!”无数的叹息在这一刻响起。 树瘤截面平躺在电锯台上,灯光照在上面,金光闪闪,一条条金丝纹线,曲折度极大,像极了山谷——这是金丝山谷纹! 可惜的是,截面中央部位,呈现深灰色,这就是“空心”! 通常意义中,树木的“空芯”并不是内部没东西,而是指树芯因为营养供应不足自行粉毁粉化——东西还是有的,只是已经“腐烂”。 这个词不准确,更准确的是粉化,也就是像现在这样,郑光荣的手指都能轻轻抠出一块树芯,手指一捻,就变成块状粉末。 这种树芯,完全不能用了! 非常漂亮的一块金丝山谷纹树瘤,如果没有中心位置上这块网球大小的空芯,还真的能和刚才那块大料金丝云锦纹一拼! 郑光荣的脸上,也有些可惜,他将空芯位置掏出,手掌抹去截面上的树沫,递给身后的员工——这种金丝山谷纹树瘤截面,还是能车出不少珠串的。 “阿邦,这边再来一刀。” 郑光荣的语气中,基本没什么情绪波动,他朝第二块树瘤指指。 这道下刀斜线,与刚才那一刀的方向恰恰相反,它是反向由上而下。至于为什么这么选择,卢灿隐隐有所猜度。 第一块树瘤的形成,极有可能与树虫有关,虫子钻洞,习惯性由下而上;第二块树瘤,很可能是鸟类啄出的伤口——啄树木的鸟类很多,并不仅仅是为了吃虫子,更多的是为了磨鸟喙(音会)——鸟喙的早期生长很快,会让幼鸟不适,它们会选择在树干上磨嘴。 由此而产生的树瘤,下刀位置自然不同。 这其中的区别,卢灿早些年听郑光荣说过。 第二锯下去,声音要比第一锯脆,可大家依旧皱眉——滋滋声还是能听到不和谐的噗噗声——依然空芯。 也许是第一刀让大家有了心理承受力,第二刀切下来的树瘤截面,没那么多惊叹。尽管它依旧是密集的金丝山谷纹,中心位置约有乒乓球大小的空芯。 瓦希德探头往这边凝神观瞧,眉头越皱越紧。苏阳拓几人也跻身过来,结果被源森居的员工,硬生生挡在外围。 空芯直径变小了,这意味着接下来的树瘤,极有可能是实心无损的! 一旦在接下来的两个的截面实芯无损,依旧是山谷纹……山谷纹是山峰纹的一种形态,不过它的纹线要比山峰纹松散,其市场表现,要比山峰纹差,但若是和云锦纹相比,那……胜负还真的很难界定。 这一锯依旧输,郑光荣没再纠结,将手中的截面瘤木交给员工,“第三刀,我自己来!” 他从阿邦手中接过曲木,神色肃穆。 这一锯是平切,紧贴着树干下刀。 他按下电钮后,手掌紧握树干,肘部夹住,用力均匀,稳步前推。 现场一片安静,只听见锯木的滋滋滋滋! 气氛凝重得能出水。 电锯在树瘤中艰难前行,树瘤的硬度要比树干高出很多,这次,始终没有那令人生厌的噗噗声。 成了! 直到树瘤截面自行滚落到台面上,卢灿终于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也松了开来——不是空芯! 如果在第三块树瘤,直接击败对方,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因为第四块……风险同样不小。第四个树瘤,距离地面一尺五左右,这种树瘤的风险不在于营养不足,而是它真的有可能“空芯”。 很多古树为什么根部有大洞?就是因为距离地面近,树皮被腐蚀,树芯纤维化严重,逐渐粉毁形成空洞。那……可是真真的空芯! 这棵金丝楠的根部树皮虽然完好,但纤维化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 所有人都围拢过来,视觉中心,绝对是正在摇晃的树瘤截面! 橙黄色截面,一道道金丝纹线,诡异的向中部汇集,最后在截面下半部形成焦点,非常亮眼!因为树纹由外向内,形成山谷,这截面,依旧是金丝山谷纹! 这根曲木,今天和金丝山谷纹杠上了,接连三个截面都是金丝山谷纹! 这种情形在赌木过程中,非常少见!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越来越响,最后夹杂着不少呼哨声,似乎这一局已经稳赢。 苏阳拓挤进来,看看截面,上手摸了摸,忽然抬头说道,“郑老板,这一局算打平,怎么样?” 这话就有些无耻了! 截面花纹,虽然依旧是山谷纹,但很明显,这片山谷纹非常密集,要比瓦希德刚才劈出的云锦纹,密集很多。除此之外,这一截面上,金丝的覆盖面积,接近百分之八十,绝对算得上顶级截面! 这两点,都要超过刚才那块大料! 他的话音未落,嘘声四起! 郑光荣冷冷的盯着对方,抬手制止手下员工愤怒的围攻,“苏阳拓,你好意思?” 瓦希德低头不语,苏阳拓却如同疯狂的老母鸡,张开双臂,梗着脖子,“怎么着?郑老板有意见?这里是你家主场我也不怕你!你也不看看我们刚才的截面?如此大面积的云锦纹,它是区区碗口大小的山谷纹所能比的?!” 这就强词夺理了!赌木赌芯,赌的是芯材表现,并非大小! 郑光荣一声冷哼,“苏阳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无赖到这种程度?不就是几家铺位吗?原本我还想卖给你!现在,你做梦去吧!” 苏阳拓等人一愣,卖?对方竟然存着心思要将加里曼丹木材市场摊位卖掉?那他们前几个月这么疯狂的抢购,又是为什么? 很明显,郑光荣的话语,被苏阳拓等人当成“临时措辞”,没太在意。 卢灿在旁边一挥手,示意丁一忠等人将对方围住,“郑叔,这帮无赖,没必要多说?直接扣人,送到沙田警局,就说这些无赖上门闹事!” 他这一手,顿时让苏阳拓几人安静下来——卢灿的蛮横,超出他们的想象,真要被押送到沙田警局,在香江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们几人都得吃苦头。 “你……我们按照规矩上门赌木,怎么是闹事?”苏阳拓作为领头人,气得手指抬起,朝卢灿点点,结果被阿木一掌扇了下来。 “你们想干嘛……”那帮人顿时不干了,可真正开撕又不敢,一个个粗着脖子叫喊! “这一局,我输了!开第三局吧!”瓦希德同样被丁一忠拦住,他扯着嗓子高喊。 “哼!第三局?第三局可以有!不过,我提前声明,这是最后一局,一局定胜负,我没时间陪你们这些无聊货色玩闹!” 苏阳拓刚准备开口,立即被他打断,“苏阳拓,你们要么进警局,要么就一局定胜负!没有第三种选择!” 还是接着赌吧,真要被卢家送到警局,他们背后的人,肯定不会和卢家撕破脸! 苏阳拓脸色漆黑,不甘心的点点头,“那就一局定胜负!我赌的是我的两个一等铺位,你源森居也必须拿出两个一等铺位!” 郑胖子神情多了两分讥笑,“阿邦,过来搭把手,我们把最后一刀给开了!” 呃?!还真开第三局? 郑胖子选择的第三局原木,就是这根材料上的最后一个树瘤——原则上是允许的! 只不过,真的这么有信心? 电锯的滋滋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是竖切,电锯从树干一侧切入,从树瘤的另一侧切出,将树瘤分成上下两爿! 锯木速度很快,根部的那端,很快被郑光荣竖起来,截面暴露在灯光下! 嘶!一阵齐整划一的吸气声响起! 太漂亮了!灯光下,金丝覆面,三角状线条在金丝楠木板面上构成的一座座形似山峰的图案,山峰崎岖陡峭,高纵入云,俨然一副展开的美丽的山水画卷,行云流水,自然天成,美不胜收。 山峰纹!极品山峰纹! 苏阳拓脸色灰白!瓦希德瑟瑟发抖,随员几人如丧妣考! 想要胜出极品山峰纹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除非传说中的瘤疤纹!可是,这堆金丝楠木中最好的树瘤曲木,已经被郑光荣切开,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第762章 田姨捡漏 计划赶不上变化。 尽管最后一局,瓦希德剖开的金丝楠木截面,呈现的是华丽的凤尾纹,可依旧扛不住极品山峰纹的凌威。 此次香江之行,不仅没能拿到对方的摊位,还将自家的摊位送给对方两个! 苏阳拓双目喷火,又能怎样? 一帮人只得在源森居员工的呦呵嘲讽中,灰溜溜的离开。 阿木向卢灿打了个手势,随即离开,不远不近的缀在这帮人身后——他去探查刚才说话中年人的身份,即便卢家现在不出手,也要弄明白谁对自己有敌意。 源森居欢天喜地,各种惊叹、赞美、兴奋如同沸水之镬。郑光荣却拉着卢灿单独进入办公室,掩上房门后得意的笑出声来。 “苏阳拓,这个傻货,敢和我赌金丝楠木?也不打听打听,我郑胖子来自哪里?” 呃?卢灿一拍脑门,对他竖起大拇指! 难怪郑叔将他收集的金丝楠木全部拿出来做赌木?难怪他今天的赌木表现,如此神勇! 金丝楠木自古出川地!郑叔出自川地木匠世家,能不了解金丝楠木的表现? 卢灿等他笑声停歇,才问道,“现在……郑叔您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郑光荣抬头看看卢灿,拳头握起,“印尼市场的事情基本摆平,自然不能放弃。这次他们上门赌木,因为我们上次去堵门在先,不应战会掉身份。现在一来一往已经打平,他们再敢上门,我直接大耳刮扇过去!谁有闲心和他们赌木头?” “至于你说的非洲圈山林,主意很好!即便现在不开发,格老子,我也要圈一大片地,慢慢砍!”他的拳头砸在桌面上,很有川地军阀的味道。 “你在缅北淘汰了不少黑子?” 潘云耕前几个月在整顿护矿队的事情,郑光荣一清二楚。黑子是香江对东南亚的小伙子的一种统称,贬义,他这么称呼倒不是看不起,而是习惯。 说起这事,卢灿直摇头,十二家一共五六千人的护矿队,结果最后只留下不到三千人!剩下的全被潘云耕踢出护矿队,作为迈歪牛头山基地后勤乃至建设人员。 别看护矿队只有三千人,可人数卢灿还真不着急——后年,八四大裁军,要多少职业军人没有?而且还有许多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 这不,皮振军在整训完成后,已经回内陆,再次联络战友集结。 “你要人?”胖叔孤身闯非洲,没有安保肯定不成的。 卢灿伸出一根手指晃晃,“目前缅北局势缓和,我可以给您一百人,够吗?至于那些裁退的,还是算了。” “当然,是有报酬的……您圈山林时,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帮他们建立一个非洲训练营地,顺便帮您看守山林。”卢灿笑嘻嘻说道。 他不懂军事,可也听说过,非洲热带雨林很适合做特种兵训练。 郑光荣笑着朝他点点手指。 …… 七月的香江,潮湿闷热,并不适合白天户外活动,于是,夜晚亮起来了。站在东半山的别墅楼顶,俯瞰港岛灯红酒绿,人群如海,车群似潮。 “阿灿,去铜锣湾海边走走?”田乐群趴在栏杆上,忽然兴起,扭头问身边的卢灿。 田姨很少这种要求,必须得答应,卢灿忙不迭的点头。 铜锣湾一带,从港岛开埠以来,就是商业中心,古称盐船湾。18世纪戴氏家族于海湾东岸建立了一座“盐船湾红香炉庙”,即今日的铜锣湾天后庙,19世纪,这里更是怡和洋行总部驻地,商贾云集,现在的铜锣湾广场,重心东移,即维多利亚公园一带。 港岛年轻人喜欢逛铜锣湾,是因为它的周边聚集了大量东瀛商业元素。大丸、松坂屋、三越、崇光这四家东瀛知名的百货公司,在铜锣湾都有商场大厦,出售大量“物美价廉,有生活品质”的东瀛消费品。 另外,这一带还有着数量众多的东瀛餐厅,就像知名“千之代”“安琪”“樱之花”等日式餐厅,无数次出现在八十年代香江的电影中。 田乐群所谓的溜腿,其实就是去维多利亚公园转转。 天色微暗,也无虑有人认出来,两人执手,漫步在沿海大道。 作为香江最大的公园,这里的人很多,情侣更多,或牵手、或拥抱、还有不少年轻人卷发沙滩裤,坐路边的草地上,疯狂的喯着吉他,在夜色将上未上之际,狂躁的发泄。 这就是八十年代初最真实的香江。 卢灿晚上很少出门,兴致勃勃挺新鲜的,这一切,与他记忆中九十年代末京城后海公园一带,无比相似。所不同的是,香江嬉皮士弹唱的更多的是英文歌曲,而后海的那帮歌手,则是摇滚。 “Buddy you are a boy make a big noise Playing in the street gonna be a big man someday You got mud on yo‘face ……” 这是皇后乐队吉他手,在1977年宾利大厅表演时,看到全场观众跟着一起唱的场面,产生了创作《We Will Rock You》的灵感。 这首曲子创作出来后,立即受到热烈追捧,被大量的体育赛事,甚至政治场合借用,更成为1994年美国世界杯的主题曲,于2004年被《滚石》杂志评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五百首歌曲第三百三十名。 这首经典曲目,在香江的传唱率一直很高。 海风习习,一帮子年轻人围着这支乐队,在草地上又唱又跳。卢灿不自觉跟着他们的脚步,扭起腰肢,旁边的田乐群掩嘴直乐。 音乐是有魔性的。 卢灿合着节拍,抖动肩膀,忽然间,脑海中再度泛起一些非常熟悉的节奏!这些音乐元素,原本他根本就不可能回忆起来,但此刻却清楚的让他哼唱出节奏!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咦?阿灿,这首曲子是摇滚吧?挺有味道的呢!你刚想到的?”卢灿边走边哼,田乐群听出点明堂,惊诧的问道。 卢灿轻拍脑门,脑袋瓜中还有存货? “好听吗?”他喜滋滋问道。 见田乐群笑着点头,他打了个响指,“那回去哼给阿玉听,这丫头最近成为华星唱片的股东,还挺上进的,准备出新专辑呢。” “可你这首歌,挺沧桑的……怕是不适合阿玉。”田乐群一语中的。 还真是……卢灿想想后,无所谓的摇摇头,“那就便宜他们公司的歌手吧。” 前段时间,温碧玉负责联络,卢灿出资,接手利家甩卖的华星唱片26%的股权,现在小丫头已经不仅是华星的歌手,更是小老板一枚,最近傲娇着呢。 这首歌曲交给她处理,也算她的新股东成绩吧。 至于说国语……没关系,八十年代初,香江乐坛,英文歌曲、粤语歌曲及国语歌曲比例差不多,远没有九十年代粤语歌曲独霸香江的程度。 崔建大师大名鼎鼎的《一无所有》就这样被卢灿无耻的剽窃……事实上,这首曲子最终创作出来,与崔版差异较大。崔大师在1988年还是根据这首曲子的前半部分,重新创作出《一无所有》,但他只能算是“改编”…… 卢灿也没想到,这首歌曲最终交给华星一哥罗闻来演绎,就是那个唱《狮子山下》的罗闻。彻底奠定他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期,香江歌坛一哥的霸主地位。(有人说许冠文很牛,其实当时东南亚,罗闻才是真牛。许冠文的歌神上位,要到八五年左右。) “有时候,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瓜看看,怎么装那么多的杂货?”对于卢灿时不时“创作”歌曲,田乐群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今天,她算是亲历“神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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