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字“集部第十五函”“南宋建炎至德佑卷九十九至卷一百零五”“文澜阁”。 卢灿心头狂喜! 连忙小心翼翼将这楠木函抱出来,分量不重,可架不住他太激动,手稍稍有些发抖。 这是《四库全书》文澜阁藏本中的集部一函。 《四库全书》是乾隆三十九年开始编修,以纪晓岚、陆锡熊、孙士毅为总纂官,陆费墀为总校官,汉学大师戴震、史学大家邵晋涵、桐城学派扛鼎人物姚鼐、金石大家朱筠等人为编修官,同时,征募了抄写人员近四千人人。鸿才硕学荟萃一堂,艺林翰海,盛况空前,历时十余载。至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编纂初成;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始全部完成。耗资巨大,是“康乾盛世”在文化史上的具体体现。 《四库全书》的修撰,后世褒贬不已,有人甚至称之为“四不全”。 何谓“四不全”? 因为在编修过程中,数目惊人的书籍遭到了焚毁、删削、篡改、错讹的厄运,而这一切都是蓄意为之。 列一组简单数据:《四库全书》收录全文的图书一共有3461种,成书79000卷,近八亿字。可是,编修中明令禁焚的书籍就有三千多种(有史料表明禁毁6766部,93556卷),禁毁数超出收录的总数,这还不算上因当时诏令上缴违禁书籍在民间造成的恐怖氛围,百姓因此偷偷焚毁的书籍。如果二者合计起来,被毁掉的书籍恐怕不止万部,这确实是空前绝后一场文化大浩劫。 《四库全书》的另一大被诟病的地方就是清政府的肆意删改! 清政府为了维护其统治的合法性,打压江南文人的复明思潮,对诸多史料、文学作品,甚至地方志、野史、演戏话本、小说等非正统文学,都进行大量的删改,造成后人溯本求源上的困难。 批评的人认为,《四库全书》毁、删、改、错四大毛病严重,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四库全书》毫无价值! 尽管这套《四库全书》的修撰,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它对综合中华文明传承史中,有着特殊的集大成者地位,尤其是《永乐大典》遗失之后,其重要性更为突出。 《四库全书》编成之后,乾隆为了避免其遭遇《永乐大典》的境遇,他让人一共抄录了七部,分别藏在七个地方。 先抄好的四部,分贮于紫禁城文渊阁、辽宁沈阳文溯阁、圆明园文源阁、河北承德文津阁,这就是所谓的“北四阁”;后抄好的三部,分别贮扬州文汇阁、镇江文宗阁和杭州文澜阁珍藏,这就是所谓的“南三阁”。 每部《四库全书》装订为36300册,6752函。七阁之书都钤有玺印,如文渊阁藏本册首钤“文渊阁宝”朱文方印,卷尾钤“乾隆御览之宝”朱文方印。 卢灿抽出楠木函的顶板,最上面一卷的封皮上,钤“文澜阁印”隶书印章,这应该是正本。 卢灿理了理手套,小心的抽出一本,硬桑木纸封皮,包黄绸,厚度约为三公分,高度为三十公分左右,宽度为二十公分,典型的正本尺寸。 内部为朱红框边,单格栅,楷体书就,题首及句逗为朱色,正文为墨字,每一列的字数不超过二十五,字迹清晰工整,字体为馆阁体。 心头微颤,卢灿脱下一只手套,摸摸纸边,白棉纸,清代最常用的官方用纸。二百年的纸质,略有脆性,楠木书函的密封性不错,保存良好,品相九以上。 正本无疑! 卢灿一向不太看得上乾隆大帝,但这次不得不为他点赞——他安排人撰抄七部《四库全书》的举措,实在是英明。 也幸亏有了七部,否则《四库全书》恐怕难逃《永乐大典》的命运。 镇江文宗阁藏本、扬州文汇阁藏本,被焚毁于太平军的战火之中;圆明园文源阁藏本,焚毁于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今天连文源阁的遗址都无法确定。 卢灿手中的这套文澜阁藏本,同样流离失所。 咸丰十一年(1861)太平军第二次攻下杭州,文澜阁《四库全书》大量散佚。杭州藏书家丁申丁丙兄弟收集残余,得到8140册,仅及原书四分之一。1864年太平军退走,丁氏兄弟又不惜重金从民间收购。光绪六年(1880)在旧阁原址上重建文澜阁。丁氏兄弟将书送还,并陆续抄补。民国后,归江浙省图书馆庋藏,其数目算起来,也只有半部。 卢灿面前的这一函《四库全书》文澜阁藏本,估计也是太平天国动乱时流落出来的,不知怎么辗转流离,落到丁欢的手中。 顺便也说说其他几部的下落。 1913年,文津阁本《四库全书》由国民政府运归京师,藏于文华殿古物陈列所。1915年,拨交新成立的京师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前身),成为国家图书馆镇馆之宝。虽然历经二战及内战,但保存的尚且完整。 再说说沈阳文溯阁藏本。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东北沦陷,文溯阁本《四库全书》也落入东瀛人手中。日方曾假借所谓“国立图书馆”的名义代为封存。1945年东瀛战败投降,文溯阁本《四库全书》才又回到人民手中,1966年中苏交锋,这套藏本被转移到甘肃,现藏于甘肃博物馆。 紫禁城文渊阁版本,则藏于台北故宫。 一家博物馆,什么是底蕴?不是字画、不是金石,更不是陶瓷,而是书籍! 虎园博物馆现在最多的藏品,就是各类书籍,但是,像眼前这套品相为九的《四库全书》一函这类级别的藏书,还真不多,稳胜它的,只有自己收到的《大成文献》和《永乐大典》孤本。 这一函原版书册,价值不菲! 第501章 争抢藏品 有了这一函《四库全书》集部六卷,卢灿心情大畅,手头翻阅的动作,轻松许多。 心情舒畅,目光也敏锐起来,鉴定变得越发简单,很多字画,只需从装帧和题首部位看看,就能估测其基本价值。 当斗亮时间到五十分钟时,卢灿手中已经有九件物品,而武田次郎已经将所有十件物品全部挑选出来,但他依旧没放弃,抽身来翻看书画藏品。 送第九件藏品去前面的时候,卢灿抽空瞄了眼武田所选择的物品。 武田的鉴定水平很不错,而且深谙古董市场价值趋向,远非那些纯学究所能比拟。他所选择的剩下五件,不,准确的说是五套藏品——完整的套装,要比同期的单品更有价值,这家伙所做出的选择,让卢灿暗自心惊,它们都很有价值。 第一套是合欢杯。 合欢杯即合卺(音锦)杯,旧时婚礼,新婚夫妇合饮的酒杯,象征合欢偕老。 “并蒂花开连理树,新醅酒进合欢杯”,说的就是这种一体双杯的套盅。对了,合欢杯并非茶杯,而是茶盅。 茶盅与茶杯怎么区分呢?很简单,盅无柄,杯有手柄;盅较矮,杯较高。 唐代黄滔的《催妆》诗:“烟树迥垂连蒂杏,彩童交捧合欢杯”,还有《红楼梦》第九四回:“莫道此花知识浅,欣荣预佐合欢杯”。 合卺杯并没有规定式样,不过,型制上,最常见的有同心杯、对圆杯、双流杯这几种。眼前这一套粉彩合欢杯属于对圆杯,即两个茶盅切面相合之后,形成一个圆形。 这种合卺杯本身并不算稀奇,但如果是名人定制款,那就另当别论,如果再有点凄美的爱情故事在背后,譬如冒辟疆和董小宛之流,那市场价值会更高。 第二套则是带有浓郁元代风格的马形双陆棋,三十粒棋子,黑白岫玉各十五,双骰为象牙雕刻,棋盘为小羊皮,铆钉圈边,很有特色。 双陆棋源于古代伊朗,约在魏晋时传入中国,隋唐至金元盛行,但因乾隆禁赌,双陆棋也被列为禁止项目,因而在清代中叶开始失传。 当然,它的失传与麻将及象棋的盛行,也有很大关系。 但是,双陆棋在欧洲大陆一直非常盛行,甚至还有不少赌场,将双陆棋列为赌器,每年六月份,欧洲都会举行一次双陆棋大赛,很有影响力。 这份元代双陆棋,品相还不错,算得上珍品一级的藏品,不过,因为这套东西属于杂项,懂得欣赏的人不多,它的市场价,在亚洲,不会超过拾万港元。 武田次郎选择它,更多的还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综合鉴定水平吧。 第三套藏品是粉青温酒壶套装。 江南兴盛黄酒,黄酒集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于一体,非常适合温着喝。黄酒柔和温润,在秋冬季节,一壶温酒,自斟独酌亦或者知己对饮,不仅风格雅致,更有益健康。 正因为温酒风盛行,江南瓷器或者陶器作品中,免不了会有温酒壶套装。 一套温酒壶,一般分为四部分组成:壶身、可以抽出的壶胆、壶胆盖杯、壶口盖杯。 壶身要比普通双手壶稍大,鼓腹、敞口,双耳提梁,类似于茶壶;壶胆为圆柱体,有沿,从壶口塞进壶身,其檐口可以挂在壶口上;壶胆盖杯是酒盅,其直径与壶胆直径相等,可以直接覆盖在壶胆上,作为壶盖;壶口盖杯要比壶胆盖杯稍大,套在壶口外部,作为整器的壶口盖。 因此,这种温酒壶,自带双酒盅,很适合独酌或者对饮, 还有一些器形较大的温酒壶,会有流口罩杯——罩在流口上防止热气散失的酒盅,这种温酒壶,适合三人饮。 温酒壶,在南方的士子群中,非常受欢迎。 这套粉青温酒壶,应该是越窑后期作品,属于五代到宋初范畴。越窑盛誉唐代,没落于宋,可越窑粉青瓷器,一直威名不堕,为业界称颂。 这套温酒壶,很有收藏价值。 第四套是歙砚墨盒套装。 歙砚是中国四大名砚之一,苏东坡评价歙砚,“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 这块青黑色的歙砚,金黄色的点状物,分部在砚体中,属金星歙砚。整个砚台是五寸砚(最长跨度为五寸,属于中型砚台),四周兰竹图,造型雅致。墨巢圆形,很浅,约一公分深度,直径三公分,有使用痕迹——这是一块古砚。 因为没上手,卢灿一时间也难以判断这是哪个时期的歙砚。 整块砚台被安置在花梨木的砚盒中,砚盒的另一侧,放置了两支湖笔,墨盒的最上端,则放着一根宽度约一公分、长度为三公分的小墨条。 墨条不上手,也不好鉴定其来历。 好家伙,这一花梨木盒中,笔墨砚齐。 这玩意,价值同样不低,如果是名匠名人款,那更不得了。 第五套则是风水器物套装——紫檀木圆盆配碧玉三足金蟾。 在认识福伯之前,卢灿对风水了解甚少,即便是上辈子做玉器生意,也没机会接触真正的大师。这一世,因为在虎园博物馆改建时,从虎豹别墅挖出风水大阵——六合八荒风水聚气阵,在此之后,卢灿花费了相当的时间,跟福伯后面,学习风水一术。 三足金蟾与貔貅并称为“最常见的两大风水摆件”,想对貔貅单纯的“吞纳”,三足金蟾的风水作用要多不少。 譬如嘴中含金钱的三足金蟾,这是“吐钱蟾”,摆放时,嘴必须向屋内;嘴中没有金钱的三足金蟾则是“化煞蟾”,嘴必须冲屋外,寓意吸财化煞。 武田次郎选择的这尊三足金蟾,高有二十五厘米,头尾长约有三十五厘米,属于大体形的纳财化煞蟾,因此,这尊三足金蟾的底部,有檀木圆盆,寓意为聚财池。 整尊三足金蟾为和田碧玉雕刻,坐蹲于金元之上,背负钱串,丰体肥硕,满身富贵,颇为传神,已经有些年头了。 底部是直径接近四十公分的檀木圆盆,高度只有五公分,刚好可超过三足金蟾的足背,而盆壁则镂雕着佛家“卐”字纹,有加持稳固聚财池的用意。 这尊三足金蟾风水盘,放到市场上,绝对能被信奉风水的南洋豪门抢购。 还真没想到,武田次郎,竟然还懂风水一说? 对手的十件藏品全部挑选出来,卢灿为其估价在六百万到一千二百万港元之间。为什么有如此之大的跨度?这些物品卢灿都没上手,不知道是否是名人名家款,如果后面的这几套都是名家款,那一千二百万,还hold不住。 他心中有底,抬手看表,还有十分钟,把最后一幅找到,这样自己能稳超一千五百万,妥妥把武田次郎按在地上摩擦。 见温碧璃着急的望着自己,卢灿对她笑笑,飞过去一道安慰的眼神,抽身回去,寻找最后一幅画卷。 只剩下最后一拍货柜没找,应该还会有收获。 可当卢灿抵达最里间时,武田次郎正跪坐在最后一排底柜前,一幅幅翻看画轴。 这家伙太无耻了!把桁架上的好东西都挑完,竟然还来和自己争抢最后一排的字画藏品? “武田先生,你不是已经挑选完毕了吗?怎么不去喝杯茶歇歇?”卢灿压着怒火问道。 武田次郎抬头,笑容中有些得意,“卢君,我挑选字画,选择更有价值的藏品进行替换,没违反规则吧?” 呃?确实没违反,一句话怼得卢灿郁闷得要死。 这武田次郎要比长泽茂更没有原则和底线,这种人还真不好对付。 算了,不和他争口舌之利,赶紧找最后一幅画才是正事。 耍无赖嘛,自己也会。卢灿同样蹲在武田次郎的身边,将他从底柜中取出来,尚未来得及翻看的字画,径直打开,快速鉴定起来。 他的行径,让武田次郎愣了片刻,还有这种人?自己这算是给他帮工?帮他从货柜中取物件以供他鉴定? “卢君,这么做……不合适吧?这些物品是我取出来的。”武田次郎见他短短一会,就从自己取出来的字画堆中鉴定过两幅字画,怒了,坐直身子,大声嚷嚷。 “哦?武田先生,我违反了哪条斗亮规则?”卢灿头都不抬,手中动作极快,又打开一幅画轴的缀头,匆匆浏览题首,“晓月淡长空,新岚浮远树”,字迹颇为遒劲,名家之作。 卢灿已经知道,这是“扬州八怪”之一华岩的横轴作品,再推开一卷,露出假山一角,,应该是他的花鸟园林图传。 华岩的作品,市场还是不错的,从卷起来的厚度来看,是九圈,横轴,那么主幅画面的长度在一米三左右,高度为三十五公分,算是中幅作品。 华岩工人物、山水、花鸟、草虫,脱去时习,力追古法,写动物尤佳。善书,能诗,时称三绝,为清代杰出绘画大家,扬州画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的中幅配诗画作,市场售价不低于六十万港元。如果没有更好的,卢灿就准备用它做最后的添头。 于是他顺手将这幅作品重新卷起来,放在自己身边,又伸手去拿下一幅藏品。他伸手去拿的这幅藏品,用布带套住画筒,这种双层装的字画,价值应该不低。 武田次郎见他旁若无人的模样,原本就怒火中烧,现在又见他去拿自己身边那幅包装精致的藏品,再也按不住怒火,一只手狠狠的按在卢灿的手臂上,瞪大眼睛,“卢君,这幅作品,在我身边,理应我先鉴定。” 卢灿这些年跟孙立功学拳法,不是白练的,手臂一抖,手肘磕在对方手臂的麻筋上,武田次郎不由自主的缩回手臂。 嘿嘿,这幅作品,被卢灿轻松拿到。 卢灿朝他抖抖眉,信手将画筒从布袋中抽出,打开筒盖,他朝里面瞅了一眼,绢本,轴装。将其倾倒出一半时,卢灿就决定用它做自己最后一幅斗亮作品! 无它,其绢布有一丝粉化,其历史最少有千年! 绢本设色,千年历史,那是宋甚至五代的作品! 这种画作,作为压轴,太好不过! 卢灿一手捏着画筒,拍拍屁股,“武田先生,我的藏品已经能够挑选完毕。” “现在,我们去揭蛊?” 第502章 又生枝节 武田次郎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 三百三十七万对五百一十四万令吉(马来西亚令吉与钱兑换比例约为一比三)。 碾压啊! 自己先手,挑选桁架上的展品,挑选的过程很顺利,自问也没走眼,策略很对路。 可怎么还输了? 难道丁欢老头子收藏的都是精品字画?才被那香江小子,如此从容的挑拣出来?否则不可能在一个小时内,挑选出这些纸质藏品的价值能稳超自己! 看着那香江小子与身边美女,笑语吟吟的秀恩爱,武田次郎心如刀割啊!多好的藏品,被自己一次斗亮,彻底散失拥有它们的绝佳机会。 懊悔如同毒蛇噬心,还有浓浓的不服!一定是丁老头子喜欢收藏字画,字画精品更多,所以他挑拣起来更容易。 不服气啊! 他伸手将桌子上的收藏目录及评估价格表拿过来,快速检视一遍。这份价格评估表,非常清晰,编号、名称、藏品鉴定结果、市场估价,条目清楚,一目了然。 武田次郎越看心越惊! 丁欢的藏品一共有七百七十九件套,其中字画书籍类叁佰一十五件套。卢灿所选择的十件套藏品,恰好是这份文件中,字画类藏品,价值最高的前十名! 而自己选择的非字画类藏品,除了那套合卺杯外,剩余的九件套,都位于非字画类藏品价值的十五强——合卺杯则位于第三十六位,价值两万七千令吉。 武田次郎自诩鉴定天才,可他自己也很清楚,一个小时鉴定所有字画,并挑选出最有价值的十幅,自己肯定做不到! 他愣愣的放下手中的报价文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是真正的碾压啊! 难怪长泽茂对他心服口服! 眼神复杂的瞄了瞄那位年轻人,那女孩子依偎在他身边,笑容温柔甜美,而那年轻人似乎正在低声炫耀着什么。也对,胜利者拥有炫耀的资本。 忽然间,武田次郎有了“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呵呵,如果他的感慨被卢灿得知,估计要撇撇嘴——尽管武田的鉴定水平不错,可是,瑜?肯定算不上,只能算是聪明一点的木鱼! 两人确实在低语,但并非武田所想象的那样,而是在低声商议,丁家藏品该如何分配。 刚才卢灿已经看过,丁家七百多件藏品中,能跻身虎园博物馆的,大约在三百件左右。那剩下的怎么办?需要维德拍卖来消化,还有一些难以上拍的藏品,则需要温阿四他们这类文物掮客来出手。 卢灿正在和温碧璃聊当年自己和温阿四去调景岭扫货的事情呢。 “武田君,要不……我出面反对这次收购?”见武田的脸色不虞,丁伟胜踌躇片刻,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刚才我可没同意这次斗亮,最起码,您还能收购一半的藏品。” 武田倏然回头,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同学,“八嘎!你是让我毁了自己的声誉?” 他这一眼看得丁伟胜遍体生寒,连忙摇手,“不不!我只是见您……” 武田次郎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语,丁家的东西虽然不错,可自己作为杏雨书屋的传人,一个好的声誉,要比这些藏品更重要。 没有声誉,在古玩圈可混不下去。这一点,他要比丁伟胜清楚太多。 “我们走!”再呆下去没意思,武田次郎站起身来,对卢灿拱拱手,连场面话都懒得说。 武田次郎郁闷的离开,带着一帮随从,丁伟胜看了眼卢灿后,匆匆跟着武田一行出门。 丁家藏品,卢灿包圆,总报价为一千七百多万令吉,折合美元近七百万,这一价格要比时价偏高一些。不过,丁家这批藏品,总体质量很不错,非常适合增值。 在签订完意向购买协议之后,温碧璃交付给对方二十万美元的支票。 “丁老,我有意聘请您老,出任香江维德拍卖的掌眼大师傅,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出山?”卢灿将手中的协议,递过去时,笑着问道。 今天的事情,一波三折。 最开始得知丁伟胜想要将家中藏品转手给东瀛人,卢灿感觉自己被骗了,被当成撞车托价的棋子,对丁瑶和丁欢父女,并无好感。现在,丁家藏品全部落入自己手中,那点被骗的感觉,在获胜的兴奋中,自然也就淡了很多。 不管怎么说,丁欢的鉴定水平非常牛。有价值的人,都应该获得尊重。 因此,卢灿的态度放得很低,语气也恭敬起来。 丁欢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身侧的女儿身上。 “维德拍卖掌眼师傅?要去香江?”丁瑶眉头皱了皱。 嗯,卢灿点点头,看出她的疑虑,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两下后,说道,“丁老去香江,自然有人照顾……当然,如果丁小姐愿意陪同照顾丁老,那就更好。” “维德拍卖的几位股东,还有我的两位朋友,组建了一家蓝湾游艇俱乐部,现在正缺少像丁小姐这样的精兵强将加盟。” 丁瑶虽然没做过游艇销售,可是别忘了,她在“出轨”传闻之前,可是劳斯莱斯的销售精英,精通奢侈品的销售。她加盟蓝湾游艇俱乐部,一定上手很快。 蓝湾俱乐部这边,一直是许胖子监管,可随着两边都在日益壮大,蓝湾需要有人负责具体工作。丁瑶,算是个不错的人选。 卢灿的提议,让丁瑶心中一动。劳斯莱斯自己是回不去了,如果去香江,避避风头,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爹地,您的意见呢?”丁瑶蹲在父亲沙发座椅旁边问道。 “这……随你吧……” 丁欢性格怯懦,并不代表他笨,见女儿有些意动,很快便猜出她的想。说实话,他不太想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更不想去香江与陌生人打交道,可……想想女儿的处境,他沉默了,将原本反对的话语,咽了回去。 “我想先去看看这两家公司,可以吗?”丁瑶并没有立即给出明确答复。 “可以,”卢灿对温碧璃点点头,“阿璃会帮你联系的。” 虽然没有肯定答复,可卢灿明白,这件事不会再有变化。丁欢加盟维德拍卖,嘿嘿,许胖子,下次见面,怎么着也要请一顿吧。 丁一忠留下来看管这件属于虎园的收藏室,阿木去察访丁家资料还未回来,温碧璃与丁瑶前往律师楼重新签订协议并办理交易手续。 卢灿在丁家坐了片刻之后,便无聊至极——丁欢老爷子名声在外,可和他相处,实在是闷,如同一座千年老龟,即不说话也不动弹。 记得从柯家的江南庭院到这边的望海台山庄,路过一个小集镇,来时隔着车窗,看到不少小摊位,摆卖一些海螺工艺品,苯珍的小吃。 去那儿看看? 阻止了丁一忠的陪同,就三五百米的距离,自己一个壮汉,担心什么?况且柯家在苯珍,绝对的一霸,真有什么事情,报柯家的名头,比什么都安稳。 望海台这一带的风景确实不错,一个人,沿着下山的路,走走看看,听听海风,很惬意的。 不到十分钟便抵达这座小镇。 小镇不大,两条街道十字结构,站在街口四望,可将小镇子一览无余。此时正处于下午两三点钟,街上行人不多,许多小摊主们懒洋洋的躲在太阳伞下,趴在摊位上歇息。 卢灿买了几只卖相不错的海螺号,还有本地的贝雕也挺有特色,孙瑞欣那丫头一定喜欢。零零碎碎买了一兜子,提在手中,又花了两角令吉,买了一杯芒果汁,加了沙冰,一口灌下去,很舒服。 很久没有如此闲适的一个人瞎逛,感觉不错,他丝毫没注意到,街角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在和一帮当地混混窃窃私语。 丁伟胜送走武田次郎之后,今天在同学面前丢了面子,一个人闷闷不乐,又不想回家,家中那死老头、臭丫头,还有让自己丢脸的香江人都在,于是他在回程时,钻进小镇的一家小酒馆,要了两扎啤酒,自斟自饮,喝的有点晕。 丁伟胜坐在小酒馆的窗户边,正准备起身结账,一抬头,看到那个香江人,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竟然没带保镖? 奶奶地,害我在同学面前丢丑,今天怎么也要揍你一顿! 酒劲上涌,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想过,对方是不是自己所能招惹的,这一刻,他就想着,怎么好好修理他一顿。 酒有点多,起身有些急,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行,自己头晕,说不得还被对方揍了,怎么办? 他抬头看看酒馆内,咧嘴笑笑,另外一桌子,正在划拳喝酒的几个本地人,认识,就是这片街面上的小混混。 丁伟胜从兜中掏出一张千元令吉大钞,啪的拍在桌上,朝邻桌喊道,“奎西,帮我个忙……” 邻桌的那位叫奎西的混混皱着眉头,神色不太高兴。 再小的帮会头目,那也叫老大! 被一个声名不太好的纨绔子弟直接点明吩咐做事,他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看看丁伟胜手中的钞票,又瞄了眼窗外的瘦高个男子,奎西决定,干了。 扬扬手中的千元令吉钞票,丁伟胜又指指窗外的卢灿,“那是个……香江人,你们帮我……修理一顿,这一千令吉……归你们!” 此时的令吉,相当值钱,一千令吉,约合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 修理一个外地人转手就能拿到一千块,好生意啊! “哥几个!走!教训那小子之后,再来喝!” 奎西领着几个兄弟,从丁伟胜手中抽过这张大钞,拉开酒馆门,直接就奔着毫不知情的卢灿而去。 第503章 柯家有女 卢灿一闪身,躲过一支黝黑的手臂的甩砸。“嗖”一声,沙包大的拳头他耳边滑过。 “有人偷袭?”他没敢回头看,将手中盛装海螺工艺品的袋子,向后砸去,自己连忙一蹬右脚,身子猛地向前窜出两大步后,他这才扭过脖子。 嚯!五个皮肤黝黑的本地人,呈扇形围追过来。 刚才偷袭自己的那一拳,应该是当头那位赤膊的年轻人所为,而自己砸出的海螺工艺品袋子,落在右后方一人的脸上,这人挂花了,正在搓鼻子。 找事?敲诈?认错人了?卢灿念头直转,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小镇,竟然还有人找自己麻烦?真是莫名其妙! 这是街心,十字路口中央,一览无余,找个藏身之地都难。 掉头就跑,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自己人生地不熟,很容易被这几人兜头。 虽然富贵经年,可卢灿跟在孙立功身边学习三年多的国术,其崩拳已有小成,早年又混过数字K,这五个混混,他还真的不怯场。 “朋友,认错人了吧!我是江南院柯家的客人,似乎没见过几位啊?”卢灿缓步后退,将柯家抬出来。 柯家的名头能不能镇住对方,不清楚,卢灿自己还需做准备,他后退的方向是一个卖珍珠果茶的小摊位。那个摊位前,摆放着两张小条桌,还有两个年轻姑娘坐在那里冷饮。 卢灿自然不是希望那两个小姑娘或者小摊主的帮助,而是看中她们屁股下的方凳。 在街头斗殴中,方凳是一件很犀利的武器——板凳花可是有名的实战性武术套路,卢灿恰巧也会一些。 那两位正在喝珍珠奶茶的小姑娘,一见有人打架,立即起身,缩到摊位后面。 这五个阿飞,似乎没听明白卢灿的汉语,径直围拢过来。 卢灿此时,已经一只手搭在一张长约三尺,高约一尺五的凳子上,躬身,见对方不搭腔,他又用英语说了一遍。 马来这地方,汉语和英语的普及率都比较高,卢灿不相信对方两者都不懂。 “柯家朋友?”有人轻声嘀咕一句,可惜,这声惊讶不是来自前面的五人,而是摊位后的一个小姑娘。 这两个小姑娘,听到卢灿提到柯家,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其中一个学生发的女生,低声问另一位长发的女孩子,“是你家的朋友?” 那位长发姑娘,虽然躲在摊位里面,可脸上没有丝毫害怕之色,眼睛盯着卢灿,似乎在确认他刚才所说的话。 “我是柯嘉逊的客人!你们想过后果吗?” 听到卢灿提到堂哥的名字,这长发姑娘点点头,从提包中掏出硕大的无线通讯器,往家中拨打电话。 卢灿并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姑娘的动作,此刻,他见对方似乎真的不懂英汉双语,顺手抄起一条板凳,翻了身,双手擎住板凳底部的格挡,横在胸前。 板凳花是一种街头斗殴武术,如果真要朔本求源,它最早起源于宋代漕运码头。宋代商业发达,水运空前,因此,帮派、团会等争抢货运码头成为常态,但当时的械斗中,很少使用刀剑等金属武器,因此,双方协商时所在茶棚中的长板凳,成为最常用的工具。 此后,板凳花慢慢形成套路,在明清之交时分,武当南派传人王征南大师,将江湖流传的板凳花正式规范,形成南派的板凳拳,广泛盛行于中国江浙闽粤。 板凳花在进攻套路上,讲究“砸、劈、扫、杵、挂”,在防守上,讲究“格、挡、搅、推、背”,在身法上,讲究“跃、骑、旋”,可谓攻守兼备的街头斗殴好套路。 呃,这些都是孙立功教授给卢灿的,以备防身。 这五个年轻人,应该也是经常斗殴的主,见卢灿拿起板凳,自动散开,相隔三米,半圆形围住他,骂骂咧咧的,一水的马来语,卢灿半句也没听懂。 那位被砸破鼻子的阿飞,突然抄起那袋子,狠狠地朝卢灿砸来。 就这一手,卢灿感觉,对面的这拨人,很有打架经验。 “砰!”海螺工艺品袋,被板凳面挡住,袋子散开,里面的东西四散飞溅。 卢灿不由自主的被那些海螺碎片分散注意力,当先的奎西,立即一个飞腿,向卢灿持凳的手腕踢来。与卢灿平行的另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同时飞起,腾空踢向卢灿的腰侧。 “啊……”正在打电话的那个长发姑娘,被自己的同伴吓了一跳。 长发姑娘名柯曼娜,柯家长房的孙女,也就是新加坡国母柯玉芝的最小侄女,柯嘉逊是她的堂哥。此前一直英国帝国理工商学院留学,这次新年假期回国,没成想在这条小街上遇到打架斗殴,而其中一方竟然还是柯家的客人。 “快接电话啊……快接电话!”柯家客人在苯珍被打,这事如果传出去,名声不好听啊,柯曼娜急得跳脚。可是,这款最新的无线电,在这海岸城市,信号并不好——离家不到三五百米,信号断断续续,还不如吼一嗓子。 “唉呀!”同伴的又一声惊叫,吓得柯曼娜一哆嗦。 只见被围困的年轻人端着长凳,向后急退两步,躲开正面飞踹的腿,那长凳向右方一荡,板凳头正冲向侧面飞腿的脚尖。 “砰!”脚尖撞在厚厚的板凳头上,柯曼娜看得一哆嗦,那该多疼啊。 果然,侧面那壮汉,立即蹲身,抱着双脚哎哟起来,这一下受创不轻。 其实柯曼娜并没有看清楚,卢灿的这一板凳头,撞上的并非脚尖,而是对方的脚踝骨,脚踝被狠狠的磕撞一下,最起码要酸麻十分钟。 这两人的攻击落空,另外三人很快也揉身而上,其中一位有样学样,操起果珍摊位的另一条长凳,狠狠的朝卢灿砸来。 “轰!”卢灿双手举起板凳,两凳碰撞,虽然没有火花四溅,可旁边的柯曼娜和同伴李云迪两人,依旧听得牙酸。 这帮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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