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说完,他还用黑黝黝的手背,在眼眶上抹了一下。 “老爷子,别伤心,过去的就过去吧。这三件东西,幸亏您这些年的保管,很完好,我很喜欢,您开个价。”卢灿的情绪,很自然的随着对方陷进去。 如果郑光荣在这,一定会给卢灿一个大耳刮子!这是他忽悠坂本五郎的那一招,现在,卢灿自己无可救药的陷进去了! “卢少爷,东西我也不多要价。五十二年前,我父亲为这三件东西,付了两万大洋。您就把这本钱算给我就行!我不想从这三件东西上牟利!” 老头子说这话时,看卢灿的眼神,很诚恳。 卢灿现在已经丝毫不怀疑他的话,直接点头答应。在他低头核算的那一瞬间,老头的嘴角微微翘起,很诡异。 最通用的算法,一块大洋的价值相当于现行货币的五倍,也就是拾万外汇券。 这一算,卢灿自己也有些呆! 这三件东西,确实是绝世奇珍,可是,在内陆这地方,价值拾万外汇券的古董,他还真心没遇到过啊!最起码友谊商店中没有! 友谊商店最贵的物品,卢灿昨天购置的雍正珐琅器杯盘一套,才价值伍仟外汇券呢? 隐隐感觉哪儿不对!但具体哪儿不对,说不上! 可是,这话已经说出口了,交易算是达成,怎么办? 卢灿再度检查这三件物品,心中稍安,这三件东西,能达到虎园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级别,价格贵点就贵点,东西对! “阿晓!”卢灿对门外喊了声,吩咐他去准备拾万外汇券,另外再准备一只皮箱,稍后将这三件宝贝送走。 双方钱货两讫,老头子也干脆,用蛇皮袋将外汇券装上。 “卢少爷,谢谢您!这会,我先将这些钱财送回去,放在这里……”他背上蛇皮袋,指指这里的环境,“不安全。”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拾万外汇券,放在门房中,确实不安全。 卢灿点点头,和老头子挥手告别。 看老头子离开,卢灿已经感觉自己被忽悠了。这些东西不错,但具体价值嘛,按照现在的市价,不会超出两万外汇券。也就是说,自己被黄老头的故事,骗走了八万! 真特么的高人在民间! 黄老头的全部故事,合情合理,声泪俱下,其表情并不假,故事也真。卢灿虽然知道被忽悠,但始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 这事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眼目前就有合适的,师门长辈张博驹最合适,即便告诉他,这是黑货也没问题。 卢灿越想心越急,去库房和陈立春、老邢几人招呼一声,又吩咐丁一忠安排午餐。自己带着陈晓,拎着这三件宝贝,匆匆赶往后海张家大院子。 张老正斜靠在沙发上,带着老花镜看书呢。 卢灿的匆匆来访,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听卢灿一五一十的将买卖过程说完,他哈哈大笑。没说话,示意卢灿将三件东西拿出来。 东西是真好,张博驹赞叹不已! 当卢灿再度问询时,他拿着摘下的手套,在卢灿的脑袋上轻轻扇了扇。 “收藏收藏,收的是藏品。藏品好,价钱算什么?贵点就贵点,东西好就行!” 这话确实是这位老先生的风格——一辈子玩收藏不还价!古今第一人! 可卢灿心理有疙瘩啊! 见卢灿目光中仍有不忿,老先生用手套再度扇了他肩膀一下,“你知道黄百川为什么号琉璃鬼手?” 这个,卢灿还真不清楚。摇摇头。 “这一称谓,除了夸奖他的鉴定功底了得,还影射他的发家史!” “发家史?” 张博驹点点头,“黄家祖传北派掘墓术,黄百川就是摸金派的高手。早年他就是靠这个起家的,所以外号中有鬼字,另外,你不觉得鬼手,与摸金,有些近似吗?” “另外,最大的破绽是,慈禧虽下贱,但不下作!掘墓挖坟的事情,她还是不会干的!” 卢灿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那黄老儿确实是黄百川的儿子,整个故事都是真的,但是,他在真事中嵌入了这三件东西!让自己不知不觉的相信,这三件东西的来历! 另外,他还用情绪感染自己,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在同情中,同意他的价格! 如果自己知道这三件东西,是黄家掘墓得来的,还会出拾万外汇券吗? 不可能! 啊噢……! 一声惨叫!卢灿抱头蹲了下来! 并非为出高价后悔,而是……感慨!呃,感慨! 京城“故事流”,太特么牛逼了! “阿灿怎么了这是?”闻声赶出来的潘苏,关切的问道。 张博驹捧腹,哈哈大乐! 第350章 巨然王蒙 张老是高人,典型的看货不看钱,典房卖屋买古董,干过不是一次两次。之所以用手套连扇卢灿三下,就是希望这位师门后继人选,不要过于看中钱财。 其实,卢灿在这方面,和他还真有五分神似。只要开价合理,很少有还价的情况。 这一次,如此懊恼,实在是…… 他本来对这位老者是有所警觉的,这老者的面相,透着一股并非善类的味道,可最后,自己还是落网了。卢灿懊悔的是这一过程——这和自己与郑叔忽悠坂本五郎,何其相像! 不过,他很快也就想通了,站起身来,搓搓额头,笑着回复潘苏,“没事的,潘奶。” 东西对,东西好,这就行!几万外汇券,见识一番影帝级表演,学一份经验,不算贵! 见卢灿如此这般快速的恢复过来,张博驹颇为欣喜的点点头。 “听阿宗说,你准备在京城置产?”这消息还是今天早餐桌上,他听张泽宗说的。张泽宗拿着卢灿的钱财,更是一大早就出门扫听去了。 见卢灿点头,他继续说道,“院子,原本我有,送你一套也无妨。可是……现在里面都是住户,赶走他们,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他这话说得真切,以他的为人,送一套宅院,还真没什么。 旁边的潘姨有点着急,并非小气,而是……怎么说呢?张家的后代,都算不上杰出之士,中人之资耳。为了张家以后发展,这些房产,还真不能动。 潘苏能后来居上,追随张老一辈子,除了才气,更有聪明。她笑着说道:“当年改的时候,院子改得有点小。阿灿要买院子,三进的不说,怎么也该买栋两进的院子吧。” 见张博驹的脸色有些沉郁,她很快将话题挑开,“阿灿,午饭快到了,你的那位女友呢?叫过来,我们一起吃。” 卢灿看看时间,还真的快到午时,中午还约了徐奉。 他连忙起身告辞,“谢谢潘奶,中午约人了。” 东西留在张博驹家中,卢灿随即带陈晓离开。 “你呀……这……这……还有那……” 卢灿离开后,张博驹站起身来,指指家中刚拆包的纸箱,以及卢灿留下的三件珍宝,又指了指厢房,那里有昨晚卢灿存放的物品,语气很生硬,“这孩子将这里当家,你这做长辈的,怎么提到房子,就那种口气?” 夫妻生活四十五年,谁不知道谁?刚潘苏那番话,被张博驹听出异味。卢灿一走,他就不高兴了,“你让这孩子,怎么想?” 其实,卢灿还真没听出来什么。 潘苏脸色微红,不过这话题可不能软了,否则这家怎么操持下去? 她立即怼回去:“还不是你闹得?咱家情况,你不了解?巷子对面的那四套院子,你如果不送出去,你送两套给阿灿,我都没意见!” “真是!又提这话?那四套院子不捐出去,小风能从通缉名单上撤下来?” 如果远在中原烟涧村制铜的古风,听到此话后,不知会不会泪流满襟?他的禁令解除了,可是,依旧不知道! …… 打开酒店房间,去套房内间瞅了眼。丫头满头乌发散落,仍蜷在被窝中睡觉呢,不过,自己临走时准备的早餐,倒是已经消灭干净。 卢灿也有些自责。 将散落在地板上的衣裳捡拾起来,又捡起一块浴巾。雪白的大浴巾,中间印着一朵灿烂娇艳的梅花。卢灿将浴巾折了折,塞进旁边的箱子中。 帮她牵牵被褥,丫头还没醒,眉梢脸颊红润可人,忍不住低头在她的耳际,亲了一口。 似乎有些痒,丫头缩缩脖子,鼻息中发出一声低微而悠长的“嗯……”声。 看着她绝美的脸庞,眼皮轻微的跳动两下,长长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着,眼皮下的黑瞳似乎也转动两下。嘿,刚才自己的动作惊醒了她,这丫头,装睡呢。 伸出已经暖和的左手,从被窝中探入,结果被被窝中两只手紧紧按住。 孙瑞欣确实醒了。她在回味,回味昨晚的一切。 “你不准备去吃午饭?”卢灿将她半搂,靠在自己的怀中。 她往卢灿怀中钻了钻,摇摇头。 …… 卢灿哼着小调,来到七楼楼餐厅。 陈晓已经接上徐奉,在二楼包间等着呢。 京城饭店的招牌菜有三,其一就是谭家菜;其二是安华阁的粤菜;其三是川湘馆的辣菜。卢灿今天定的正是京城饭店的头牌,谭家菜。 徐奉有着京城哥们特有的侃劲,又有些见识,这边的谭家菜来过两次,便滔滔不绝的向卢灿介绍起来。卢灿在旁边微笑,时不时凑趣两句,气氛颇为热烈。 谭家菜很陌生吗?还真不是,上辈子卢灿一人赚钱一人花,没少带朋友去谭家菜。 当著名的“清汤燕窝”端上来之后,徐奉终于聊开正题。 “卢先生知道宛平改氏吗?” “廊坊二条的集珍斋,改宋岩改二爷家?”卢灿脱口反问道。 徐奉伸出大拇指,对卢灿翘翘,“要说卢先生出生在皇城根儿下,绝对没人怀疑!您的京腔,还有对京城古董行的了解,太牛!” “呵呵,在香江,我有一位叔祖,是玉池山房马霁川先生的弟子,他可算得上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平日也经常和我讲京城旧事。” 卢灿这番话,糊弄不少人呢,包括张博驹在内。其实卢家和张鼎辰的来往,还真不多。 “难怪了。”徐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摇摇头,见卢灿不解,连忙又说道,“确实是那个改家,不过不是二爷改宋岩家,而是大爷改庆福家。” 宛平改家,是三四十年代京城有名的珠宝商。 过去京城古玩行讲究不同的买卖,在不同的地界经营。像“杂货铺”一类的都开在花市一带,店里往往什么都有,货比较杂。那些专营字画、印章、瓷器的古玩店,都开在琉璃厂、地安门、东四和西四一带。书籍字画铺子,报国寺一带更多。 前门的廊房头条一带,是玉器珠宝行的云集之地。可能有历史上的原因,这里回族商人比较多,改家就是回民。 改家的发家,起始于改俊,也就是改宋岩的父亲。 改俊的前妻,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也就是改庆福、改宋岩后去世,改俊续弦牛街“草张家”的闺女。“草张”家在前门廊房头条开有一家珠宝店叫“义文斋”(后文会有义文斋的故事,不详细解释)。改宋岩十岁时,加入义文斋做伙计,从此接触珠宝行当。 改宋岩为人踏实,能吃苦,肯学习,脑袋瓜也算聪明,埋头在义文斋做了三十年,积累了丰富的学识和大量的客户资源。 一九三五年,在一位吴姓大客户的投资下,改宋岩在廊坊二条开设一家集珍斋珠宝店,做起了掌柜兼二股东。 三十多年的积累不可小觑,再加上改宋岩眼光精准,做生意踏实。集珍斋从开业那天起便突飞猛进,很快,生意便超过老牌珠宝店义文斋,成为廊坊胡同一带新的珠宝业带头大哥。此后十多年,风头无两!此后更担任北平珠宝玉器业公会会长一职。 卢灿上辈子做珠宝,焉能不知道赫赫有名的集珍斋? 不过,卢灿印象中,这个改家,最后的下场不太好。 改宋岩经商眼光好,政治眼光太差。到解放战争中后期,他帮宋美琳估价珠宝就算了,竟然仍旧和KMT高官来往密切。 北平解放后,他这种没眼力劲的商人遭清算,太正常不过了。 更严重的是,一九五三年公私合营,仅存在了十八年的“集珍斋”关张。釜底抽薪,改家彻底破败。 这是卢灿所知道的集珍斋和改宋岩的故事。 对于改宋岩的大哥改庆福的事迹,他还真不了解。 “改家大爷那一房?还有好东西?”卢灿还真的有些怀疑。 改家原本是一大家子一起生活,高门大户的,改宋岩是家主。到解放后,改家破败,兄弟四个,才各分东西。那种条件下,改家分家,还会有什么好东西? 徐奉不由自主的带出京城人的那种味道,鼻音轻“嗤”一声,如果不是卢灿了解京城人的脾性,还真以为他在嗤笑自己的话呢。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徐奉连忙解释,“我是在笑改家。” “改家分家时,好东西还是不少的。菜市口北半截胡同的老孙头(此人也是收藏大家本名孙尉犁)几乎成了改宋岩家的常客,隔三岔五就从改宋岩屋里抱走一大包,衣服、首饰、念珠玉件什么都有。” “他改二爷家,卖东西整整卖了四年才空,作为同胞哥哥,他可没卖!他家媳妇娶得好,做得一手好拉面。分家后,媳妇在大食堂做拉面师傅,一家生活的有滋有味的。” 这话可信度还是有的,卢灿点点头,放下汤勺,问道,“改家大爷一房,有东西要出手?” 这话问得没水平,没东西卖,徐奉会提吗?其实卢灿想问的是改庆福一房,有什么好东西?要知道,如果是普通老珠宝,卢灿可不会接手。在香江,老玉还不如新玉值钱,别忘了,纳徳轩是干什么的,除非是那种价值极高的传世玉器。 可他想想又觉得这么问有些突兀,才匆匆改成这句。 这时,徐奉的眼力劲还真让卢灿刮目相看,难怪他后世能成为巨鳄——他笑笑后直接将卢灿关心的问题托盘而出。 “我和改大爷的幼孙改胜利是中学同学,关系铁磁,他也知道我家有点背景。前些天,他来找我,说他们家想要出手两幅画。一幅是王蒙的《葛稚川移居图》,另一幅是巨然的《雪山云岭图》。” “他的本意是希望我能出面,找一两位叔伯买下,换点外汇券,他们全家想要去香江投靠改宋福。改宋福您知道吗?现在就在香江……” 这人,卢灿还真不清楚,摇摇头。 “改宋福也算是牛街改家一脉,改俊的侄子,当初和改家大爷、二爷关系很好。后来改宋福先去台北,后去香江定居。今年夏天,联系上这边。” “这不,改大爷一房就有了心思,想要去香江那花花天地,投靠叔祖去。” “卢少是香江来的,香江大家族出生,他们应该很乐意提前结识您的!”徐奉呵呵笑道,他还真不知道卢灿的具体家庭情况,这一记马屁,拍在马腿上。 有这两幅画的珠玉在前,卢灿还真没注意他说什么。 第351章 组建关系 徐奉这还是第一次与卢灿打交道,在说出自己所知的消息后,便借助喝汤之际,眼角余光一直在关注卢灿的神色。 只见这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年轻人,脸上闪过一阵惊喜、错愕之后,又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不知道他想什么。 弄得徐奉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忐忑,难道他不喜欢?不应该呀?这两幅画的珍贵,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呀? 这两幅画珍贵吗? 你说呢? 纸寿千年,这也意味着书画的寿命,仅止于此。且不说五代时期的巨然作品,单是元四家王蒙的画作,就足有八百年!这种画作,每出现一幅,都会惊动无数人。 卢灿记得,上辈子,过云楼顾家珍藏的一幅王蒙的《葛稚川移居图》,拍卖出四亿的天价,毫无悬念地成为中国拍卖史上最昂贵的古代画作。 为何出现同名? 这毫不奇怪,有时候,画家针对某一题材,进行多次创作,以期让画作的表现更完美。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画家通过不同时间段来创作同一题材,来感受自己画技的变化与进步,这样也会造成同名作品。 据卢灿所知,京城故宫中,就藏有一幅《葛稚川移居图》,加上苏州过云楼顾家的那幅,再算上现在这幅,已经有三幅同题材的作品。 同题材无所谓,只要不是赝品就行。 巨然的《雪山云岭图》,卢灿更关心,如果是真的,相信张老爷子更开心。 为何?无它!这件作品是天籁阁藏品之一,巨然可没听说有什么同名作品。 当年南北分流,它被北宗祖师爷周亮工携带北上,献给清廷。进入宫廷之后,这幅画从此杳无音讯,没想到竟然在改家手中! 卢灿上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两幅画的最终消息。 他心底一阵忐忑,不知真伪,如果是真品,最后也不知道落入哪位收藏家的夹袋中。 这种被掩藏再也不出头的文物,实在是太多太多,譬如孙殿英取自乾陵中的“三国赵子龙佩剑”,又譬如清清楚楚记录在案的慈禧太后的“翡翠西瓜”。 所以说,漂在水面上的,往往都是小鱼,沉于深渊中的才是大鳄,古董行也是如此。 卢灿想着这两幅画,思绪跑得很远。 包间中一时间很安静,卢灿衬着下巴出神,徐奉捧着那罐清汤鱼翅,用勺子小口啅着。 大约有三五分钟,卢灿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对徐奉笑笑,“对不起啊,想着这两幅画,竟然走神至斯,实在是太震撼了!” 听他这么说,徐奉心头安定下来,回复得很精彩,“也只有痴于此,才能出神如此!卢老弟,对古玩行当,当真喜欢得紧啊!让人佩服。” “这件事情就拜托徐兄!”卢灿拱拱手,“我今天下午……” 卢灿本意是稍后就去看看,可友谊商店那边还有三位,帮自己挑拣物品,自己还需要去最终过目,下午是没时间了。 晚上?还是算了,如此珍贵的两幅古画,卢灿怎么也不敢晚上去“灯下看画”! 他很快改口,“你帮我约改家主事人,我明天上午十点,我会和张博驹张老一起过去!” 张老半隐休状态,不算忙。如果他听闻这两幅画,一定会去的。 “那位张博驹张老?”这次轮到徐奉吃惊了。 京城中,只有这么一位大拿叫张博驹,卢灿笑着点头,“张老是我的师伯!明天带他一起去看画,不算坏了规矩吧。” 这次,徐奉更是嘴巴大张,他算是半个古玩行的人,自然明白张博驹的份量,“张老……你师伯?当然不坏规矩,我稍后就去找改家,明天也不劳张老大驾,我让他家把两幅画送到后海张家大院,就在那鉴定!” 别看徐奉在卢灿面前态度平和,在平头百姓面前,他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卢灿忽然想起他刚才提到的话。改宋福一房的后人,想要去香江,那他家的院子,不是空了吗? 徐奉没回答卢灿问题,反而笑起来。 “卢先生想要在京城买房子?呵呵,您真是问对人了!” “您不知道我宋姨的公公,也就是我宋爷爷,他就在建设部吗?” 卢灿还真不清楚这事,听徐奉一解释,才明白过来,此时的内陆,建设部主管的范围很宽泛,其中住房的分配、交易、新建都属于他们的职权。 买房,找他还真合适!当然,找友谊商店的宋佳敏更好,不过,眼前这位已经自告奋勇了吗? 卢灿挠挠头,昨天晚上,他已经将这件事交给张泽宗去办理,换人的话,肯定不合适。 “他家的房子不合适?” 徐奉连连摇头,“他家房子,早年很不错,三进的大院子。可是,这不在五几年,就将前院卖给刘家了,中后院四兄弟一分家,产权就分散了。再加上这些年为了赚点零花,那房子里还有很多租客,不好处理!” 他倒是很贴心的劝道,“您可能还不知道,东富西贵北王府,唯有南边穷人堵。在京城置产,最好不要去南边,即便是前门、牛街一带,也不算什么好地方。” “后海大院附近就不错啊,再不行去东四、东交民巷一带也不错、钱粮胡同、万家胡同、阁老胡同都行!等明后天,我去房管所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家想要卖房。嘿嘿,京城房产交易,都是要报备的,那里都有登记。” 啧啧,好多事情,外人忙活半天,有关系的分分钟能搞定。 看来,自己也要提前培植京城的关系网。 像徐奉这种有官方背景、又有商业头脑的人,得多结交。 还有,张老一家,始终是自己在京城的盟友,那张泽宗,自己还要在他身上投资投资,最好让他成为自己在京城的利益代言人! 至于记忆中的那些会发迹的官方人物,卢灿反而敬而远之。交朋友可以,但真的涉及到大额利益捆绑,卢灿有自知之明,即便自己有双重记忆,也玩不过那些人! “行!明天去后海大院,我介绍张老的长孙张泽宗给你认识,他正在负责帮我跑呢,您辛苦辛苦,帮衬一二!”卢灿顺势将张泽宗负责给自己买房的事情透露给他。 徐奉的面色,也没太多失望,笑着摆摆手,“小宗啊,我也认识,不算很熟,九中的时候,他比我小两届。” 这就好! 卢灿起了深入结交的心思后,脑袋转得更快,很快想到一桩买卖,很适合徐奉的身份参加。 什么生意呢?拉杆箱的合金伸缩杆! 限制永嘉箱包(卢灿与林嘉义所投资的箱包厂)产能的最大瓶颈,就是伸缩杆。 没办法,香江本身的钢铁工业基础基本为零。现在的永嘉箱包厂伸缩杆进口台岛的,而台岛的钢铁靠纯进口,产能和价格,都有问题。 林嘉义在卢灿面前抱怨过不止一次,该死的伸缩杆,害得两人少赚钱! 徐奉在京师农机厂上班,此时的农机厂技术虽然不太先进,生产这种伸缩杆,还是可以胜任。另外,最重要的一点,这是涉外贸易,可以赚取外汇的,自己帮徐奉牵线这桩生意,对于提升他的影响力,有帮助。 “伸缩杆呀?”听卢灿描述,徐奉的兴趣不算大,在他看来,农机厂的拖拉机都卖不出多少利润,这伸缩杆能有多少赚头? 其实,他更希望从卢灿这里弄到外汇券,倒卖外汇券的利润,来得太快! 不过,这一话题,不好说出口。 卢灿看他的表情,笑笑,伸出两根手指,晃晃,“每副伸缩杆,离岸价为为三块,到岸价为四块,港元,你们自己选择,另外,每年订货量不少于五十万副!” “多……多少?!”徐奉被他所说的数目字,惊得连筷子都掉到桌上。 卢灿笑笑,补充道,“我说的没错,你听的也没错。至于订货量,不会低于这个数目。” 他所报的价格,已经比台岛那边的价格各低一块,已经算是黑心了。 农机厂会亏吗?不亏! 要知道,国内实施价格双轨制很多年了,对于出口创汇的商品,一律开绿灯,并且还有数量不菲的国内价差补贴。也就是说,这个价格只要维持成本,政府补贴的就是利润。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看不见的荣誉——出口创汇企业,在八十年代,牛气得不得了! 徐奉低头盘算一番,一年妥妥的二百多万钱的外汇,这可是市农机厂开天辟地第一次!支援第三世界国家的那些农机产品,自然不算,那是送的! “卢兄弟,我要看看东西。” 徐奉还是很有理智的,尽管看来前景一片光明,他还是想要求证一下。 “没问题,我房间就有箱子,伸缩杆你可以看看,但徐兄,箱子可是注册专利没多长时间,兄弟我还想靠它赚点快钱,您可别给我泄漏了。” 给孙瑞欣打包带上一份午餐,两人匆匆上楼。 这东西,结构很简单,徐奉看过之后就明白原理。他倒是对这种箱体装上轱辘能推着滚动的设计结构,啧啧称奇。 不过,他这点人品还是有的,卢灿刚才可是一再嘱咐,还要靠这种箱子赚钱呢。 嗯,拉杆箱,确实就是赚个快钱,香江已经有仿制的,但规模不大,毕竟内陆的山寨大军还未兴起。 罗伯特·普拉斯发明拉杆箱,到正式生产,用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正式出台的第一款拉杆箱到内陆仿制出第一款拉杆箱,用了多长时间? 嘿嘿,九天! 就是这么高效! 看着徐奉匆匆离去,卢灿站在走廊中,嘴角微翘。自己和徐奉的第一次接触,给他的印象足够深刻吧。 京师的关系网,就以他为第一起点! 第352章 大华银行 乐古道纳徳轩销售中心,田乐群放下电话,错愕许久。 一个多月时间,原以为彻底没戏的事情,竟然有翻转? 新加坡大华银行理财部郭胜利稍后来访?刚才的电话,就是他的。 在电话中,颇为抱歉的提到,上次未能及时来访,是因为集团有事,匆匆离开香江。 哼,骗鬼呢!还真把人当三岁孩子? 不过,这就是商业。商业从来不是斗气的平台,而是妥协的艺术。有借口,彼此好下台即可。 阿灿想要进入金融业的想法,不是一两天。 卢家对珠宝行当很熟,对金融业还真不了解。做生意做熟不做生,尽管不太理解他的想法,可田乐群隐隐有些感觉,这也许是卢家插手金融行业的绝佳机会。大华银行有成熟的管理模式、运营模式和顾客体系,卢家切入,可以顺势培养自己的班底。 哦,对了,这件事要和卢爷爷商量。 纳徳轩最近店铺开得很猛,账面上资金并不足以应付银行投资,极有可能需要将香江的几家店铺抵押给银行,接待个千八百万的。 其次,要给菲利普斯的钱伟叔叔去个电话。 自从收购这家公司后,田乐群没过问,但也听阿灿说起过,他已经安排钱伟他们,收集大华银行的资料。今年下午的见面,钱伟需在场。卢家旗下的诸多企业中,只有他们对金融最熟悉。如果真的要入股大华银行,这件事还要靠他们负责。 嗯?还要给在京师的阿灿捎带消息过去。 这人也真是的,带着阿欣四处转悠不说,还喜欢给别人安排活计。内陆市场现在就动手?不知道纳徳轩忙着东南亚扩张,晕头转向了吗? 抱怨归抱怨,田乐群在接到孙瑞欣那丫头电报后,已经安排好人,明天动身前往内陆。今天下午见完大华银行,有什么信息,明天让他们带过去正合适。 放下电话的郭胜利,终于松了口气,卢家答应见面就好。 他苦笑着连连摇头,怎么也想不到,香江卢家,这不到三年时间,竟然能发生如此变化!看来,原本投资部对卢家资产的预估,至少要向上翻一倍! 是的,他之前有些小瞧卢家,认为卢家的总资产在一亿美元以下。可是,前天会见的客人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一条消息,让他当场宕机! 给他透露消息的是大学同学,现任英国有色金属研究及探测公司的联络总监百利斯·浦西斯。这哥们前往缅甸出差,回来时路过新加坡找他喝酒的。 无意中,透露一条让人震撼的消息——他们公司受聘前往缅北,探测一条金属带,就现在探测情况而言,这是一座超级金矿。目前所探明的储量,不会低于一千五百吨,可探测工作还在继续,矿脉延伸带继续往北。以浦西斯的预估,最终总储量不低于五千吨。 这条消息原本与郭胜利关系不大,但是,浦西斯在闲聊中,提到了这座金矿的拥有者,四大股东之一,就是香江的卢家! 这就与他有直接关系了。 这份探测报告一旦出炉,香江卢家将因这份报告,身家凭空增加一倍,甚至还多,已经完全具备出手拯救大华银行的资本及资格! 没现金?呵呵,郭胜利在大华银行负责的就是借贷,卢家如果愿意,将缅甸金矿的股权交给自己来操作,郭胜利有信心从欧美那些财阀手中,借贷到超过三千万美元的款项。 大华银行资金流越来越紧,无它,裕廊石化园区的填海工程,又出问题了。 裕廊石化园区可谓新加坡的举国项目,庞大的填海计划,耗费巨量资金。新加坡没有中央银行,只有金融管理局负责调度与投资。每每遇到这种大工程,他们总会召集国内的几家银行、企业,大家一起进行投资。 这一工程前后实施了六年了,招商工作并不好,已经进行了三次补充投资,大华银行在这一项目中,已经投入了一个多亿美元,这严重限制了银行的资金流。 今年七月份,金融管理局再度召开会议,号召各家金融企业筹集第四轮投资,资金到位的最后期限为今年的十二月三十日。 原本大华银行的资金就有些困难,这第四轮投资令一下,股东们终于炸锅了!在八月份的股东会上,有几位当场表示要撤资。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十一月初的第二周,裕廊填海工程,再度发生大面积塌陷。这种塌陷事故,在填海工程中常见(裕廊填海,一共发生十一次塌陷),可这次塌陷,面积超过四百多平米,危及面积超过两千平。 这下,大华的股东们真的闹起来了——这么反反复复的投资,谁受得了啊? 看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海湾,他掩饰不住眼角的笑意。 只要卢家够合作,他不介意为对方争取更多的利益! 如果说上一次,郭胜利是以公司名义来谈融资,这一次来香江,纯粹是他私人行为。 呵呵,管理层与股东的风波不断,也让他看到,自己执掌大华银行的契机! 马来西亚郭家掌控大华银行的契机! …… 卢灿这货,还真的现场发工资,其土豪做派,把大家都逗乐了。 “喏,老邢,这是一千块。工资八百,剩下的,晚上你们几人自己嗨去。” 今天一天,三人再加上陈立春,帮忙挑选了八个桁架,一百三十七件。卢灿下午赶过去,匆匆看了一遍,一句话,全收。 友谊商店,真正的馆藏级并不多,这一百三十七件中,达到卢灿心目中的馆藏级,也只有二十四件。毕竟是正规店铺,所有货品都已经经过层层筛选,特别有价值的文物,基本都被拦下去了。 这二十来件馆藏级的,能挑选出来,其一是因为友谊商店也需要高价值商品钓鱼,被他捡着了,另外,卢灿心目中的馆藏级标准,要比现在博物馆的收获标准,低很多! 其它的那些,为什么卢灿还要收取? 那些是可以出关的,一部分补充到虎园——虎园的各大展厅不能全是馆藏级精品吧。 另一部分则可以送到维德拍卖。 胖瘦二头陀在卢灿北上前,可是一再叮嘱,帮忙收些拍品回去。这不,这些物品做拍品挺好,给许佳闻捎回去。 维德拍卖冬拍的物品,可不是八月首拍那么点。许胖子心思很大,冬拍选择的是千人会场,一共两天四场公拍,还有一场私拍,拍品至少需要四百件以上。 老邢还不错,弄了辆货车过来,几人都没走,帮忙搬货送货的。 车子抵达后海张家,彭彭木、陈子华、陈立春几人立即傻眼,难怪那香江小土豪眼力这么好?合着和张大师有关系! 张博驹在京城古玩圈内的地位,绝对是泰山一级的。 张泽宗、张泽瑞两人帮忙,再加上卢灿这边几人,十多只大箱子,很快清理干净。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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