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诉他,自己准备走灰色途径,挠挠头,“宗哥,我想在京师买栋四合院,到时候存放这些物品。现在,院子好买吗?” “有外汇券,还有不好买的?这两天我帮你访访。东郊、铜锣鼓巷一带稍微贵点,两百多一平。如果往外一点,月牙儿胡同、堂子胡同一带,估计百十块钱一平就可以了。” 嘶?这么便宜?卢灿对京城的胡同也不算太熟悉,连忙打住他的话,“你帮我看着点,价格贵些没问题,但四合院自要完整,不要太旧,翻修起来麻烦,其次,地理位置离你家进一些,方便拜访张老。” 卢灿随手塞给他一万外汇券。 “哎哟,这是瞧不起人呢?你哥们怎么这样呢?”张泽宗眼睛亮了亮,却推辞着将卢灿的手往外推。 “你找人要花费,先拿着预备点。如果看见合适的,着急出手的,直接帮我定了就是!”卢灿硬塞到他怀中。 张泽宗马上要成亲,正是花钱的时候,推辞两把,顺手接过,嘴中又换了句话:“欸!成!那我就去铜锣鼓巷找找,就在隔壁。还有啊,我帮你换点本地货币。你这老是用外汇券,多不合适?你知道黑市外汇券对本地货币,多少吗?” 他对卢灿竖起一根手指,意思是一比一。 卢灿还真没怎么研究这些东西,他可是从银行以一比四换来的,这里里外外,自己就亏了四倍。难怪友谊商店的人,即便合作没谈成,看自己也像看活菩萨。 “得!宗哥,你有门道?帮我再换几万,过几天去琉璃厂、报国寺还有鬼市要用。” 卢灿从包中又抽出五万一卷,递给张泽宗。 张泽宗大喜过往,外汇券现在可是吃香货,黑市都缺,这里里外外一转手,他最少能赚一个指(一万),还白赚卢灿一个人情。 “行!包在哥哥我身上!”将胸口擂得咚咚响! …… 回宾馆的路途中,小丫头低着头,脚步越来越慢。 别看她平时主动,真要到这一刻,心头还是非常忐忑。 好在卢灿经验十足,功底很深,将小丫头逗得兴奋莫名,不知身在何处。如同节日的烟花,在这一刻尽情的绽放,在绚丽中成为永恒。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第二天只得蒙头睡觉,卢灿却精神奕奕的前往友谊商店。 那东革阿里还真是好东西! 已经连续泡茶饮用一个多月,卢灿感觉变化还是非常明显。 也不知是心理,还是真的。不过,从田姨的评价来看,应该还是后者,田姨一人招架不住了!这也是她同意孙瑞欣陪同阿灿前往内陆的原因之一——她那么精明的人,能猜测不到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心底开心啊!丫头真美味! 难怪豪门弟子,风流成性!美丽的女人,各有各的美味! 卢灿也不管丁一忠和陈晓诧异的目光,哼着小曲,再度走上友谊商店台阶。 “卢先生,您好!” 卢灿刚刚进门,大厅侧面窜出一个人影,主动上前招呼。 “咦?徐先生?您好!”卢灿寻思这人会来找自己,没想到他这么快。 笑着向对方伸手,“徐先生,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来人正是昨天有过冲突的徐奉! 第347章 千两黑茶 徐奉的家在东四的九条胡同,昨天宋佳敏一下班,他就去探听消息。 宋佳敏的公公,是建设部的,与徐奉的爷爷,关系颇好,宋佳敏的丈夫宋军,在《农民日报》社上班,与徐奉的父亲是发小。 她已经从侨联和新华香江分社那边得知卢家的情况,很是告诫徐奉一番,顺带着将卢灿来友谊商店大肆采买古玩的消息,也透露给他。 徐奉有正式工作,市农机一厂的,可大院的孩子,谁愿意去做那份苦活?三天两头的逃班,利用资源做点“倒卖公文”的活计。还别说,这两年没少赚。 当然,那点存款,和卢灿在友谊商店的花费相比,差得远呢。 听说那位香江少爷,在宋姨那里仅是买礼物,就花了好几万外汇券,今天又花了五六万外汇券买工艺品,彻底傻眼,心思也活动开了。 金钱面前,那点小恩怨算什么?那点面子,算什么? 他很快就拿定主意,明天一大早就去找那位香江少爷。嘿嘿,只要那位豪门少爷,真对古玩感兴趣,自己手中刚好有一条这样的消息! 因此宋佳敏的关系,守卫和他很熟,进出无碍。这不,一大早,赶着友谊商店开门,他就在旁边坐等。 “哪里话?昨天的误会,还是我引起的呢,该道歉的是我呢!” 这句话倒是让卢灿对他刮目相看,出身大院,又能舍得下面子,这种人应该能成功。 果然,卢灿仔细打量后,心头一惊! 他还真的有印象——这位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宝利集团股东之一。这家公司是1993年成立的全民所有制企业,但其中同样吸纳了超过四成的私营股权。 可以说,眼前这位略显谦卑的年轻人,二十年后,妥妥的京城潜水大鳄之一。上辈子卢灿见过一次,应邀出席宝利成立二十年酒会。当时,在两位国字号领导感谢完毕后,第三个站台感谢的,就是他! 只是,他现在颧骨略高、瘦弱,完全没三十年后那种富态和气势。 掩饰眼角的惊讶,卢灿的态度变得更热忱,晃着对方的手臂,左手又搭上对方的手背,亲切的抖了抖,“我上午还要办点事,徐先生中午有时间吗?中午我在京城酒店,请徐先生吃顿便饭,刚好请益徐生一些有关京城收藏圈的事情。” 徐奉一怔,显然,他被卢灿的热情惊到了,毕竟是大院出来的孩子,天然就具备某些特质,他呵呵一笑,顺手也搭在卢灿的左手上,使劲晃了两下,说出来的言语,更精彩。 “那我们哥俩儿中午好好聊聊?我今天一大早过来,就是想把昨天的事情谈开。不希望香江同胞,对我们热情好客的京城百姓,有所误会呢!” 瞧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 看着他潇洒的离开,卢灿嘴角不自觉的带出一丝笑意。谁能想到,未来的京城大亨,早年也是古玩掮客? “有必要对这小子这么客气吗?”丁一忠显然对昨天的事情,颇为介怀,嘀咕一句。 卢灿瞪了他一眼,“你呀……” 眼前这位,尚未发迹,他在商业部的爷爷,在彻底离退休之前,给他找了门好亲事。女方,啧啧……号称“中国航母之父”。 这种人物,卢灿能不提早结交? 这些话,自然不会跟丁一忠他们提及。 熟门熟路,走友谊商店后门出楼,再沿着松柏水泥道向前五十米,就来到昨天奋战一下午的仓库。 老邢、陈立春、李广明,还有三位不认识的人,围在一起抽烟聊天打屁呢。还有远处那位看门大爷,也在拔着香烟呢。 “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进门时碰见一位朋友,让各位久等了!”卢灿远远的就握拳拱手,笑语连连。 “这哥们不是京城人?”陈立春旁边一位,疑惑的问他。 “实打实的香江人,这还是人家第一次来京城,也不知为什么,普通话说得贼溜!”陈立春与朋友说话,要放松很多,他低声说道。 “我草,语言天才啊!”他的另一位同事,也在旁边惊叹一声,“以前也见过两个港人,一口饶舌的普通话,听的我头皮发麻。我还以为香江没人会说京普呢,感情也有特殊的?” 几人低声议论着卢灿,老邢则代表大家,向前迎了两步,“我们刚好抽袋烟,消消食。” 卢灿看着新来的三人,嘴角带笑,一一握手,惊喜啊! 这世界真是小啊!这三人,卢灿上辈子都有印象。 壶盖头的矮个子,叫陈子华,京城有名的字画收藏家,琉璃厂开了家店铺,叫梓华轩,专营笔墨纸砚的;高个子满口京腔的,是满族人,金光喜,手把件玩得特溜,也玩家具收藏,上辈子他的“木纹阁”就在潘家园,距离卢灿的店铺不算远。 这两人是陈立春前几年在京城二中教书时的同事。 还有一位是老邢带来的,他也瞅上那一天两百的报酬,带了一位朋友过来,叫彭彭木。卢灿也认识,上辈子是玩玉器的,他玩的是和田和岫玉,对翡翠不怎么认可。 “哥们,一天是两百?日结?”金光喜的性格还真是,上辈子也这样,直来直去。握着卢灿的手,当面问道。 卢灿笑着点头,脑海中却是上辈子他的印象。 金光喜比上辈子的卢灿大三十多岁,在卢灿刚到潘家园开玉器店时,他总喜欢一手搓着星月菩提,一手端着把壶,口中不停念叨着,教授卢灿怎么开店。 很不错的一位前辈。 没想到这辈子又见面了!这种能看到他人未来的感觉,很奇妙! “能干一个月?没糊弄人吧?”他又追问道。 “你如果愿意随我走津门、沪上的话,能干到农历新年!”卢灿笑笑。 松开手后,他虚抓一把,想要抓卢灿的衣袖,又觉得不合适,灿灿的问道,“路上时间也算?” “当然算!”卢灿真被他逗乐了。 后世他可是妥妥的潘家园高人一枚,张口闭口,钱财乃身外之物,当云淡风轻以处之,这会儿怎么这么计较? “干了!”他一拳击掌,“干一个月能顶十年,为什么不干?津门、沪上,我老金都去!” 也是,教师一个月工资三十来块,一年即便加上补助,也不过五六百块。这一趟活下来,一个多月时间,确实能赶上现在工资的十年。 重新认识后,彭彭木、陈子华都围拢过来,又是金光喜问道:“什么章程?” 卢灿竖起三根手指:“我在京师有房产,不准备带出去,所以大家放心挑。” “章程就三点:第一、大铜(鼎簠类)不要,中小铜(香炉、小铜像)有价值的可以考虑;第二、字画、瓷器、陶器有价值的都可以,近现代的也无所谓;第三、玉器、书房用品及杂项,有名家的,一律挑出来。” “最后我过一遍!” 这话说得其他人直咋舌,这要多少钱呐? 卢灿呵呵直乐,今天才是真正的抄底呢! “大爷,辛苦再开门!”见大家都明白过来,卢灿又对那门房大爷招招手。 “欸!来了!”老头子虽然年过七十,身手矫健的很呢,上台阶腿也不哆嗦,哗啦哗啦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大红门。 卢灿照例,又抽出一条烟,给几人一人一包,剩下四包都塞给那位老爷子。 “啊?啊?这怎么好意思呢?”老头子夹着烟盒,推辞两下,终究还是收下。 见老邢他们不解,卢灿笑道,“昨天一包烟,老爷子还说给我带珍藏很多年的黑茶,这心意,怎么也值千金。老邢,没意见吧。” “卢先生,做事地道!”老邢油头,伸出个大拇指,对卢灿晃晃。 那看门大爷,瞟了卢灿一眼,这一手玩得不错,稍后去门房喝茶,也就不那么突兀。 顺这卢灿的话,说道,“蒙少爷看得起,您稍后来啊!我去烧水!” 他打开门,脚步匆匆,似乎真的去烧水,提也没提,请老邢几人去喝茶。 金光喜还嘀咕一句,“他有什么好茶?小气巴拉的样子?也没说请我们去尝尝?” “就你话多,人家珍藏几十年的茶叶,为什么要请你喝?”陈子华与金光喜关系不错,怼了他一句。 卢灿看老头的身影笑笑,现在他越发确定,这老头有黑货要出手。 今天这三人,还都是有师门传承的,基本功很扎实。卢灿陪他们选货聊天,很快就套出这三人的师承。啧啧,都是名师高徒啊! 陈子华所学鉴定,来自京城有名的古玩店文古斋。 文古斋老板陈中孚是民国数得上号的古玩商,他的侄子陈崇远是陈子华的父亲。陈崇远老先生可不仅是老古董精,还出了一系列书籍:《文物话春秋》、《古玩谈旧闻》《古玩史话与鉴赏》《鉴赏述往事》《骨董说奇珍》《收藏讲史话》等。 呃,当然,这些书现在可还没出,要到八五年之后呢。 彭彭木的手艺也算是家传,他的舅公是廊房头条的玉器珠宝商王春林。 这位王春林,也是大拿级人物。 金光喜的鉴定功夫,学自两位大师:陶瓷专家徐震伯,碑帖印章专家付大佑。也不知他后来怎么选择木质作为专项,估计其中有变故。 听得卢灿直咋舌,论起收藏底蕴,什么台北、香江的,远远比不上京师! 就这些民国年间的琉璃厂、报国寺一带古玩店、文物店的老板、掌眼、店伙计,哪一个拉出来,现在不是妥妥的大师级鉴定专家! 这些人,都是财富啊! 比收到几件珍品还珍贵的财富! 卢灿正聊着呢,陈晓过来低低说了两句。 看门大爷已经备好茶水,请茶呢。 “我去尝尝!”卢灿对其他人挥挥手,自己随陈晓去了门房。 门房的棉布帘子垂下来,将里面遮掩的严严实实。卢灿示意陈晓看住房门,自己掀开棉布帘子,里面是房门,半掩,白铁皮蒙面,锈迹斑斑。 门房已经收拾一番,虽破旧但整洁,屋子中间,还被老者特意摆出一张小方桌,上面还有一尊炭炉,正在坐水。 老头子坐在一侧,正在摆弄茶杯,茶杯旁边,还真的是千两茶! 老家伙手法娴熟的很,称得上老茶客。 “大爷!谢谢您嘞!”卢灿推门进来,笑着招呼。 旋即,他的眼睛落在老者身后的几件物品,或者说一套物品上! 凝神、聚焦、震惊,齐齐出现在他的眼中! 千两茶!绝对的千两茶! 这套东西,他上辈子见过!在扶风法门寺! 怎么这里又出现一套? 鎏金仙人驾鹤纹壶门座银茶罗一尊! 鎏金镂空鸿雁球路纹银笼一座! 鎏金银龟茶盒一方! 卢灿张大的嘴巴,震惊的眼神,似乎让这位门房大爷很满意。他站起身来,佝偻的腰部也挺直了些,“还请少爷上座!” 第348章 绝世奇珍 所谓上座,就是那三件物品旁边的座位。 卢灿搓搓脸,再看那老者,越发的神秘。这三件东西,绝不是普通家庭所能拥有的!功勋大臣也不行,杀头的罪过! 点点头,也不和对方接话,卢灿从兜中掏出白手套,戴上。 上手第一件,是三件中最小的一件,鎏金茶罗子。 茶罗子是什么呢? 前文卢灿曾经在游艇上,让温碧璃表演宋代茶道时,其中有一个环节,那就是温碧璃碾碎茶叶后,卢灿拿出筛子筛茶末。 茶罗子就是唐代茶筛,只不过它是长方体,自带抽屉的那种复式结构的筛子! 宋代茶道源于唐代,唐时饮茶,须先将饼茶炙、碾、罗后,方可煎茶饮用。 茶罗的细密性,某种程度上,决定茶汁的口感!因此,唐人在茶罗子的制作上,精益求精,力求细密。 特别说明一句,唐代人说吃茶吃茶,那茶末,真的会被吃下去的!唐代人饮茶,会配合花椒、桂皮等香料,辅佐大油,做成汤状,直接喝下去的。 清饮,在唐代也有,但并不流行,到宋代后,人们才习惯不吃茶末,清饮才开始盛行。 卢灿上手后,很快轻咦一声。 是的,他发现不同,与法门寺博物馆那件茶罗子的不同! 刚才距离远,再加上二者神似,他直觉认为,这就是那件鎏金仙人驾鹤纹壶门座银茶罗呢。刚还懵呢,法门寺地宫发掘,那可是八七年的事情呢?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上辈子,古伯带他去看过法门寺博物馆,当时卢灿虽然隔着玻璃窗,可依旧记忆深刻。国宝级文物二十七组四十件,国家一二级文物过百件,件件金光闪耀,似乎在诉说着大唐的煊赫与威武,唐文化的灿烂与广博。 法门寺博物馆,被誉为世界上最能全面展示唐文化的博物馆,没有之一。 相比记忆中法门寺的那件宝贝,这件茶罗子要小一些。通体高九公分、长约十二公分、宽在七八公分左右,匣盒状。 匣面钣金成形,微微隆起,呈现穹顶状,盖面錾有流云纹,纹饰涂金,云间有一飞天侍女,长袖流苏,裙裾飞扬,体态婀娜,甚至能看清眉目表情,似怨似哀! 心肝脾肾肺都颤抖起来,这是什么工艺?太牛了! 卢灿用戴手套的手指,轻抚流苏博带,飞天仕女的风格,唐代无疑! 将匣子放在膝盖上,再看两端。 两端面,一山一水,应该取自于“上山下水”,又有隐喻“茶者,山水之精也”的意思。山水都不算险恶,也不雄踞,没了盛唐时期的巍峨,这应该是一件晚唐的作品! 卢灿的这一判断,符合法门寺唐僖宗那件茶罗子的时代。 再将盒子转个方向,看两侧。两侧的纹饰较为复杂,一侧为筛茶图,一位侍女跪坐,前面有罗筛,低头筛茶;另一侧则是品茗图,两男子高冠博带,正在吃茶。 其衣饰风格,具为唐人所有! 一面右侧下方有铭文!卢灿大喜,连忙端到面前细看。 八子楷体铭文:“咸通十二年保哥安”。 卢灿双手合拢,放在鼻翼下,深吸一口气,平息激动的心情,他已经知道这东西是谁的了! 这三件东西,与法门寺没关系!但与法门寺所藏的唐僖宗茶具,关系又极紧密! 他们原本就是一起做出来的! 咸通,是唐懿宗李漼(音崔)的年号,这个李漼虽然是个昏君,但还算是个慈父呢。 送给第五个儿子李儇(音宣),也就是后来的唐僖宗,上面刻印的是“五哥”,五哥是他对李儇的昵称。 那么这保哥是谁呢? 这是唐懿宗李漼的第六个儿子,李保的昵称。 这是谁挖了李保的墓葬了?自己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说过?而且,这墓葬应该挖得很早,这件茶罗子上已经有传世古的包浆! 这位李保,《新唐书》《旧唐书》均有记载,虽然只有一句话,但评价不低:“李保,咸通十三年封吉王,与睦王同封。王于兄弟为最贤。” 这人还差点做了皇帝。 在《新唐书》中,多一句:“僖宗薨,王最长,将立之,杨复恭独议以昭宗嗣。乾宁元年,李茂贞等以兵入京师,谋废帝立王,会李克用以兵逐行瑜,乃止。” 也就是说,他哥哥唐僖宗去世后,他的年纪最大,很多朝臣拥立他为新皇帝,但当时的魏国公,大太监杨复恭出来阻止。杨复恭势大,李保只得放弃。 此后,后唐大将李茂贞带兵入京师,想要重新立帝,李保会同另一名唐末军阀李克用,阻止了这件事发生。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个字,但可以看出,这其中,李保经历了争帝、保国统两大事件,妥妥的晚唐风云人物之一。 这件物品,工艺研究、历史研究价值大了!尤其是等到法门寺发掘工作开始后,它的价值,越发明显。 盖子与右侧壁为母口开合,卢灿打开由盖子,整个茶罗的结构精密,由盖、罗、屉、罗架和器座,五部分组成。 罗架框架为上下两层,中间夹细纱罗网,这是用来筛茶的。三侧内壁各有錾槽,罗架框可以从另一端面抽出来清洗。 罗下的屉,是用来盛接筛选下的茶末,同样也可以从端面抽出来。 整个茶罗子的最下部,焊有四矮足台形器座,并有镂空的桃形壶门,造型雅致优美。 这件茶罗子,无论是做工,还是结构、质地,都呈现出豪华气派,不同凡响。 卢灿放下这件茶罗子,拿起另一件——鎏金银龟茶盒! 这一件,与他在法门寺博物馆所见的实物,差别不大。 这件器物,器形最大,长足有二十五公分、宽有十五公分、通高为十二三公分。 整体呈龟状,昂首曲尾,四足内缩在地,通体鎏金。 龟甲为盖,盖甲上有龟背纹,整体造型维妙维肖。盖与腹焊有圆子母口相接。首、腹及四足中空加焊,尾部焊接。腹部供贮放碾碎的饼茶细末。取茶时,既可揭龟甲舀取,也可以龟口中倒出,设计精巧,十分方便。 这件银龟茶盒,它的功用是贮存茶末,属茶具中的贮茶器具。 在龟背右侧,刻有双字铭文“保哥”。 这与刚才的茶罗子,同属一套的,不用说,珍品! 第三件的正式名称为鎏金镂空鸿雁球路纹银笼。 这件银茶笼,由提梁、盖、笼体和足四部分组成,从提梁到底足,高度足有十八公分,镂空底足高两公分,笼体上下一致,为桶形,直径约十二公分。 鹅形提梁,曲线优雅。 其下为盖,盖面隆起,盖上镂雕飞燕八只,围着提梁一周。 笼体腹壁錾飞鸿上中下三圈,每圈有八只,合计二十四只,或展翅飞翔、或收拢翅膀、或回首、或低头,雕刻栩栩如生。 四足分别呈花瓣状倒品字形,纹样鎏金,底有铭文:“保哥”。 卢灿咋舌惊叹——这唐代皇室太奢侈了! 你道这笼子干什么用的? 在招待长泽茂时,温碧璃在展示宋代点茶技艺,最开始的一道工序是什么? 她用竹夹,从瓷罐中夹出一块龙团凤饼,放在炭火上微烤! 没错,如此精致的银笼,就是唐代皇室用来烤茶的! 它是属于唐代的特殊茶具,供煎茶时烘烤饼茶用,属煎茶器具之一。茶饼或者茶团,放在笼子中间,用炭火炙烤,等手柄感觉烫手,炙烤完毕! 三件物品,鉴定完毕,耗费了卢灿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此时,他面前的那杯黑茶,早已经凉透。 所谓喝茶,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老头家有这种黑货,他的茶,不喝也罢! 两人都没有说话,卢灿盯着已经熄灭的炭火,搓搓手。 许久,他开口了:“黄大爷,我懂黑货交易规矩,这句话原本不该问……” 黑货交易,买方不问来龙,卖方不问去脉,这是规矩。 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来,“这三件东西,终究是要见世面的。它们身上背负的研究价值,使得它们必须要面世,所以我相问的是……” “卢少爷相问这三件东西来自哪里?”老家伙精明的很。 卢灿盯着他,点点头,同时加了一句,“只要您不开出天价,这东西我肯定要,而且我可以发誓,不会透露您半个字!” 老家伙摇摇头,有些无奈,又有些伤感,“这三件东西,既然已经露面,告诉你前因后果,也没关系!我黄家为它们背负的太多!” “老朽虽然老,可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卢少爷虽然出身富贵,但言语中并无盛气凌人的味道,可见心性醇厚良善。年纪轻轻,又对古玩有如此之深的造诣,必定是南方某位大家的弟子。因此,我才冒险将这三件东西,拿出来。” “我太老了,快死了!这三件东西也该面世了!所以就赌一把,成功了,还能换点外汇券,留给儿孙。”老头子用筷子拨弄着面前的黑茶汤,语气缓慢但清晰。 这里面有故事! 卢灿一直静静的坐着,并不答话。 “我姓黄,家父黄百川,以前在琉璃厂开设一家古董铺子,叫尊古斋……” 卢灿半捂着嘴唇的手指,被情不自禁合在一起的牙齿咬上,甩了甩,他脱口问道,“这几件东西,出自东陵?” 卢灿为何如此吃惊? 因为这家尊古斋太有名了! 二十年代,尊古斋是琉璃厂最大的古玩店之一,老板黄百川被誉为“琉璃鬼手”,意思是他出手摸过的文物,基本就能断定年代、真伪、价值、出处。 这是一个精彩绝伦的人物,可下场,很惨!非常惨! 为什么呢? 因为他被搅入到“民国盗宝第一恶事”——孙殿英盗掘东陵的销赃案件中! 正规的历史记载,是这样说的—— 1928年八月的一天,“尊古斋”的老板黄百川接待了一位神秘客人,此人携带来了一些十分罕见的珍宝急于出手,黄百川一时贪念大发,双方最后以10万大洋秘密成交。 不料事情败露,二人均被北平警备司令部拘捕。 经审讯,涉嫌出售东陵珍宝的神秘男子,正是孙殿英所在十二军的那位“爱民师长”谭文江。这批宝物,正是出自东陵!出自慈禧太后墓葬! 军阀混战年代,真正的罪魁祸首孙殿英毫发无伤,销赃的谭文江最后高官得做,安死床榻! 可当时执政北平的阎老西需要找替死鬼,来赌注沸腾的民怨和舆论啊! 黄百川就是不大不小,很合适的替死鬼! 被抄家,那是自然的,在匆匆黄百川提审后,被拉到菜市口枪决! 一代鬼手,因贪致祸! 卢灿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老人,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黄百川的后人! 看他的神色,难不成当初的事情,另有隐情? 第349章 被忽悠了 “那是戊辰龙年(1928年)桂月(八月)十二日,阳历什么时间,我不记得了,当时不太信奉那个,尤其是古玩行当。” 嗯?黄鲵尊的第一句话,便将历史记载的时间给否决。农历八月和公历八月,差远了。 “那年我二十岁……” 老家伙今年七十二岁,差不多。卢灿本能的判断,他的每句话是否真实。 “那天,我跟着父亲去练摊,所以记得很清楚。” “巳时(9点——中午11点),一位长衫青衣的中年人,带着两位马牟(随从),还有三匹军马,驮着四只大箱子,来到店中。” 卢灿已经相信他所说的——只有刻骨铭心才能记得如此深刻。 “那个中年人,正是那个姓谭的……”说到这,他语意仍旧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恨意十足。黄家的祸事,可谓因他而起——没有诱惑也就没有贪婪。 “因为临近午时,琉璃厂人不多,店内也没什么人。那位姓温的,拿出一件玻璃种艳绿双凤浮雕贵妃镯,问我父亲是否收货。” “我父亲看了两眼后,神色有些恍惚,迟疑了很久,才将这姓谭的带进议价房,然后让我帮忙,把这四只大箱子抬进房间。” “那时,我父亲应该已经知道,那批货出自哪里。”黄鲵尊的声音有些空洞,应该对自己的父亲,有些麻木或者恨意。 “我那是年轻,父亲虽然将我赶出议价室,可我还是去后间柴房偷看。” “四个箱子,一共有三四百件珍宝,摆在桌子上珠光宝气,映得满室霞光。我当时都看傻了!尊古斋规模不错,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还真的没见过如此之多的珍宝。” “其中,就有这三件物品。我父亲看完后爱不释手!” 他停了停,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卢灿也在发愣。 根据大太监李莲英口述、其侄子李成武执笔记录的《爱月轩笔记》所载,似乎并没有这三件物品啊? 嗯?《爱月轩笔记》也是一本奇书,它被后世考古界誉为慈禧墓葬研究最权威的论证依据——因为慈禧入殓安葬全程是由李莲英负责的,所以他的话,肯定是权威。 它详细记载了慈禧地宫中陪葬的众多无价之宝: 棺中金丝绵褥制价为八万两白银;绣佛串珠薄褥制价两万两;翡翠荷叶估值八十五万两;陀罗经被铺珠八百二十颗,估值十六万两;后身串珠袍褂估价一百二十万两;身旁金佛每尊重八两,玉佛每尊重六两,翡翠佛每尊重六两,红宝石佛每尊重三两五钱,各二十七尊,共一百单八尊,约值八十万两;翡翠西瓜两颗,约值二百二十万两,翡翠甜瓜四枚,约值六万两;玉藕约值一百万两;红珊瑚树约值五十三万两。 价值最高的是慈禧头上戴的那顶珠冠,上面一颗四两重的大珠,为外国人进贡,价值一千万两,算上冠材总价约一千一百万两。 另外,慈禧身上填有大珠约五百粒,小珠约六千粒,估值三十万两。 仅是慈禧棺椁内的珍宝,价值就有伍仟万两白银,堪称世界之最。 除此之外,还有墓宫呢? 仅三大殿所用的叶子金就达四千五百九十二两,内外的彩画共有两千四百多条金龙,六十四根柱上都缠绕着半立体铜鎏金的盘龙,内壁的五蝠捧寿、万字不到头图案等雕刻上,也全都筛扫红、黄金,说金碧辉煌绝对是货真价实。 京师老古董玩家,都会背这本书,因为它所记载的宝贝,离大家太近!时间近、距离近,近到也许不经意你就能碰到一件。 上辈子卢灿也背过。 可翻来覆去的想,这本书中,真心没有这三件物品的记载! 可是……黄老头的语气、神情,似乎又不是在说谎! 这是怎么回事? 李莲英记漏了?又或者有什么忌讳的,李莲英没敢写上去? 卢灿认为后一条更可能,因为这三件物品,应该被盗掘有些年头,难不成是八国联军进犯京师,慈禧退狩陕北时,发现李保的墓葬?并秘密安排人给掘了?并用他的随葬补贴宫廷用度? 卢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皇室盗墓,如果是真的,李莲英确实不敢写! 自作聪明的人,喜欢脑补!卢灿不经意间又犯了一个鉴定上的错误! 似乎找到答案的卢灿,看黄老头的神色,愈加亲切。 不过,他旋即意识到不对! 当时查抄尊古斋还有黄百川家的,可不仅仅有北平警备司令部,直接负责的是平津卫戍总司令朱绶光,那可是军方查案! 这三件物品,怎么逃过这两大暴力机关的搜捕? 似乎意识到卢灿的疑问,黄老头的故事慢慢展开。 “当时那位姓谭的,开口要三十万大洋。尊古斋的全部身家,也不过三五十万的数目,我父亲自然不会答应。” “我父亲一口气还到八万。” “两人争执了十多分钟,姓谭的急于出货,最终拾万大洋成交。” “可是,尊古斋店中,最多能抽出两万大洋现金。拾万大洋,至少需要三五天时间筹备,还需要盘货给当铺抵押。” 嗯,这情况属实,别看很多古董铺子铺面大,资产雄厚,但钱都压在货上呢。尊古斋在当天能拿出两万大洋,已经算是实力雄厚了。 “那位姓谭的,答应三天后来交易,要带走我家两万大洋做前期交易定金,我父亲自然不乐意啊,于是那姓谭的留下这三件宝贝做抵押。” 老头子双手蒙面,使劲搓了搓。 卢灿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应该快到黄家最悲惨的情节了。 “父亲拿到这三件物品之后,似乎也意识到这件事的风险。” “他安排我带着这三件东西,带着我母亲、妹妹前往津门武清乡下躲避风头。” “临行前,他简单说了说,这三件东西,都是唐代的珍品,应该是慈禧西狩时,护卫校尉掘了唐代大官的墓葬……” 这句话与卢灿刚才的想法,不谋而合,无形中又增加了两分可信度。卢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同意那位“琉璃鬼手”的判定。 “四天后……” “我听到父亲被抓的消息,我母亲还想着上京看望父亲,被我阻止。武清是没发呆了,我吓得赶紧带着母亲和妹妹千里跋涉,躲到陕北凤翔我小姨妈家中,总算躲过一劫。” “可我父亲惨死……尊古斋……还有我黄家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 老头子捂着脸孔,双肩颤抖,浑浊的眼泪从指缝间流出。看得卢灿心酸不已,可又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得在一旁蹉叹不已。 约莫三五分钟,老头子平息下来,勉强的笑笑,“让少爷见笑了!憋在心中许多年,从未透露过,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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