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当然。当他开了几块毛料,再对比毛料架上的资料,便紧紧闭嘴。 他从辛婶那里,要来高级料仓库钥匙,亲自保管,不让任何人进去——他自发的维护卢灿的秘密。 在赌石决标之后,王鼎新能明显感觉到,卢灿的技术,有着跃进般的提升。 他不清楚,这是因为卢灿阅读了师门的《金石秘录》之后的感悟。还以为,这小子是天才,经历赌石决标,目睹众多大师出手后的一次升华。 卢灿之所以敢说出这句话,他的底气也来源于此。 “我确实很好奇,率东来老先生的赌石技术,究竟到了什么程度。”卢灿点点头,这句话就是对王鼎新老爷子的回答。 听到卢灿想去缅北,卢老爷子的眉头一直皱着。听到卢灿这么说,他选择问话的对象是杨天和,“小杨,安全没任何问题吧。” 杨天和有些懵圈。 这两个老家伙怎么了?所担心的问题,竟然没有一个是“卢灿,你行不行?” 怎么如此有信心?难道这小子的技术真的超过王鼎新? 他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对卢老爷子点点头,“在缅北,敢威胁到我杨家客人的,还没人有这份胆量,罗星汉,彭家声,也不行!” 卢老爷子微微颔首,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他又转头,对卢灿说道,“去帮你杨叔一次,杨叔这里两年对纳徳轩很照顾。” “我安排大柱陪你去南边,让潘云耕带两人保护你们。” 似乎担心卢灿抹不开面子会手下留情,卢老爷子又说道,“尊敬放在心中,人情却要落在现实中。” “既然去了,就要全力而为,管他率东来还是木天鹰,赢完再叙旧!” 卢嘉锡这话说得霸气,似乎是无论率东来还是木天鹰,都不是自己孙儿的对手。这让杨天和越发变得疑惑——这小子真的这么厉害? 看出杨天和的不安与疑虑,他拍拍杨天和的手背,又指了指卢灿,卢嘉锡说道,“这小子,学点雕刻不好?非要学赌石?偏偏在这方面还有点天赋。” “我担心年轻人涉赌,坏了心性,一直压着,这两年不让他出去赌石,只在家中仓库里玩玩。” “这次要不是杨总你的面子,我是万万不会放他出门的。” 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自夸。 杨天和再次仔细打量这位小伙子——浑身透着一股书卷味,怎么看也不像赌石高手啊? 王鼎新看出他还有疑虑,在旁边笑着说道,“安啦!杨总,那小子现在技术比我要高明得多。稍后我带你看点东西,你就放心吧。” 杨天和不觉得,卢嘉锡和王鼎新,敢拿这种事和自己开玩笑。 “没想到卢世侄,竟然是赌石天才?真是英才出少年!这次就麻烦你……陪我走一趟南边。” 杨天和虽然如此说,但他的话语中依旧没敢答应这事——陪我走一趟南边,可不算答应去南边对赌率东来。 卢灿嘴唇微翘,露出笑容道谢,“谢谢杨叔,让我有机会再次目睹率东来出手。” 这小子果然聪明,听出自己说话的意思,所以他的回复,也是含糊的。 杨天和点点头,他也听出卢灿感谢的内容——可不是因为信任而感谢,而是再见率东来。 卢嘉锡和王鼎新两人,在卢灿决定去南边后,谈话的语气要轻松很多。甚至当着杨天和的面,聊起六月份到来的巴黎珠宝展筹备工作。 杨天和听得出来,纳徳轩珠宝,准备在这次珠宝展大展拳脚——他们拿到的展区就是A类展区。自身涉足珠宝业的杨天和知道,A类展区是国际珠宝展最好最大的展位代名词。每一届国际性质的珠宝展,A类展区,不到十个。 纳徳轩珠宝,已经具备这样的实力了? 这一次来拜访,杨天和感觉自己对纳徳轩、对卢灿的认知,被彻底颠覆,又觉得自己似乎撩开了纳徳轩真正实力的一点面纱。 “卢少,温季宸先生找您,说是约好的。” 办公室门被敲响,是卢老爷子的助理吴昕的声音。 “麻烦吴姐带他去小办公室,我马上过去。”卢灿扬声回复道。 “杨叔,您坐着聊会,我去办点事情。”他向杨天和告罪一声,起身离去。 “杨总,我看你神魂不定,坐着也没什么意思。” 等他离开不久,王鼎新也站起身来,笑着对杨天和说道,“我带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去了你就明白,我们为什么放心阿灿去缅北。” 杨天和早就等着这句话,连忙跟着起来,“好啊,好啊,能让王老爷子几番推崇,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卢嘉锡笑着点点头,示意两人可以自行离开。 王鼎新带着满腹狐疑的杨天和,穿过办公区,乘坐大型货运电梯,抵达二楼。 左边依旧是办公区,右边有人忙忙碌碌,还传来切割机以及雕刻机的声音,应该是玉器制作车间。连接两者的走廊中,靠墙站着两位安保。不仅如此,走廊的四角都安装有监视探头,保证无死角的全天候监控。 两者中间部位,各有一间厚重铁门封门挂锁的房间,上面各挂着塑料牌子“储藏一室”“明料室”。 “这是我纳徳轩珠宝的核心,杨总还是第一位来参观的客人。”王鼎新笑着说道。 他从腰中摸出一串钥匙,将储藏一室上下两把明锁打开,又推开铁门上的一块铁片,快速按下几个数字。 这是带密码锁的明暗双重铁门。 看来还真如他所说的那样,这里是纳徳轩珠宝核心。杨天和离他有两三步远,心情越发的急切——这里有什么秘密可以证明卢灿的赌技? 厚重的铁门向内滑去。 “杨总,请!” 王鼎新做了个手势,自己率先进去,打开灯,等杨天和进来,他又将铁门从内锁死。 房间内无窗户,闷热,面积不大,一百五十平左右,六列桁架,上面堆满大大小小的赌石,以全赌毛料居多,靠门的位置,还有几块半赌料。 杨天和是毛料商人,扫一眼就知道,这里的毛料表现不错,大概有一千三四百块。 旋即,他更加疑惑。这里确实很珍贵,但王鼎新可是进过自己在腊戌的毛料库房,这样的毛料房,在自己眼中,还真的算不上什么。 “不错不错!纳徳轩底蕴深厚。”杨天和的赞赏,有些言不由衷。 王鼎新笑笑,没去戳破他的敷衍。 领着他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一共有一千三百七十一块毛料,都是蛋清种之上的毛料。白、绿、红、黄、紫、墨六大色系的所有高端料子,这里都有详细记载。顾客需要什么颜色,我们都能快速抽出毛料,为他们提供最细致的定制服务。” 这个介绍不对!这是杨天和的第一感觉。 如果放在明料区,可以,但毛料区,谁敢这么介绍? “王老,你确定没记错?”杨天和不太相信,问道。 王鼎新随手从桁架上取下一块标牌,递给杨天和,“你自己看看。” 杨天和接过来,目光很快就挪动不开。 “编号:071182” “场口:达木坎” “重量:3271公斤” 这三项是常规的,每家仓库都是如此记载。下面还有几项,就有些骇人听闻。 “色系:洋红偏正色”唔,这是红翡,主体色调洋红,偏正红。 “种水:蛋清——高冰”嗯,这是一块随着色带种水渐变的料子。 “玉质结构:横向分布,偏右”,这是对内部玉质结构的评估 “玉质重量:十一公斤左右”这是对内部玉质重量评估 “表现影响:小绺深入蛋清玉质三公分到四公分之间,对玉质整体影响不大” “切割建议:第一刀切沿蟒线上侧,取片;第二刀切小绺内侧。” 杨天和彻底傻眼,这该对毛料熟悉到什么程度,才能写出这般详细的资料? 他不太相信,放下这块牌签,又拿起隔壁的一块。 “编号:071391” “场口:老后江” “重量:536公斤” “色系:正红” “种水:冰种” “玉质结构:团状分部,坐底” “玉质重量:两公斤” “表现影响:小裂,无影响” “切割建议:顶部椎体两公分,平切;底部擦石” ………… 这……这……这也太恐怖了! “卢世侄,能看透毛料?”杨天和掩着嘴,满脸神秘的低声问王鼎新。 “看透毛料?”王鼎新愕然,继而哈哈大笑,用手指点点杨天和,“杨总这话说得有趣。这世上还有人能看透毛料的?” “不过是透过石皮以及毛料外在表现,推断罢了。” “杨季东、高世杰也可以做到。木天鹰、率东来也可以做到,差别就在于准确率有多高。” “赌石师傅,赌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 他的话让杨天和一阵惭愧,自己刚才是被震糊涂了。可不是,赌石师傅就是通过毛料外在表现,来推断这些数据的。 “杨总,我这边刚好要准备去巴黎参展的料子。你帮我选三块,正红、正黄和祖母绿三块玻璃种,我们稍后去砍几刀,看看这小子的判断,到底准不准。” 这事杨天和愿意干。 究竟有没有这么神,自己取三块料子,验证之后,就清楚不过。 第95章 杨家出路 中午的午餐,还是在酒楼。 饭菜很可口,温季宸却吃得很不自在。 卢老、王老,卢灿对他很客气,时不时也会和他说上一两句。可是,饭局上,四人聊得很嗨,一人插不进去话,就很尴尬了。 那位姓杨的老板,一看就很有派头,来吃个午饭,还有保镖陪同,但在两位老爷子面前,依旧很守礼,这给温季宸很大压力。 似乎在提示,卢家再小,也是豪门。 看着卢老爷子说话气度,看看杨老板那不经意间露出的贵气,看看卢灿温文尔雅的从容应对。再想想自己,依旧住在调景岭那片贫瘠之地;三十来岁,一事无成;家中已经快要上小学但却找不到好学校的儿子。 温季宸的面孔,火烧火燎,越发惭愧。 这次阿灿交代的事情,一定认认真真的给办好啰,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孩子未来能出人头地,为了他别像自己那样,在调景岭厮混。 上午,阿灿在办公室,交代了四件事,让温季宸负责。 不行,今天回去,再找黎焕东好好谈谈。 既给你们渔湾修码头,又给你们修路,未来还要从你们村招工,你黎焕东竟然还要八百一亩?你黎焕东价格要不再低一些,我就重新选地方。 温季宸想着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注意卢灿他们聊到的话题。 卢灿特喜欢酒楼的糖醋咕噜肉,外脆里软,酸甜爽口,皮酥肉嫩。他除了招呼温季宸外,专攻这道菜。 “杨叔,娃达公司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听到杨天和抱怨最近一段时间,娃达公司很困难,卢灿咽下一块咕噜肉,慢条斯理的说道。 “重要的是,公司该如何选择。选择好了,公司将是一片坦途。” “哦?阿灿有什么好的建议?” 他的话引起杨天和的强烈兴趣——他多少知晓一点。 “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杨天和点头承认。 “那杨叔您为什么不去找个强有力的盟友呢!” 只是,这可能吗? 对于现在的杨家而言,一点都不难。 卢老和王老都不自觉的放下筷子,卢嘉锡更是提醒道,“阿灿,慎言。” “您不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吗?”卢灿对两位老人家笑笑,又对杨天和反问道。 杨天和直觉认为卢灿说的未必没有道理,可是,他脑袋中现在一团浆糊,理不清。 “杨叔,你这是关己则乱。”卢灿放下筷子,很认真的为他分析。 应该……可能不会。杨天和不敢肯定,模糊的回答道。 “是肯定不会!”卢灿的回答是斩金截铁的。 卢灿的话,说得杨天和心砰砰乱跳。 有道理啊。 合作必定不成! 那内陆最好的选择是谁? 杨天和想通之后,连语气都微微颤抖。 “阿灿,你让杨叔怎么感谢你?” 杨天和觉得这一趟来得太值得了。 这小子确实太妖孽了。更何况,这小子还有一手神鬼莫测的赌石技术。 卢灿嘻嘻笑道,“这次去瓦城,杨叔安排个人,带我四处走走看看就行。” “上次太匆忙,连曼德勒山上的古寺,都没来得及去看看。” “行,没问题!”杨天和爽快的答应。 “有时间的话,我亲自带你去,把南边转个遍都没问题。” 吃完午餐,卢灿叮嘱几句,送走温季宸。 两人都在询问 ——阿灿,你真的做好,走上社会的准备了吗? 卢灿挠挠头,笑容带着几分腼腆。 “总有一天要直面社会,不能永远躲在您和王老爷子的身后。” 他的隐士般低调生活,告一段落。 第96章 布局海黄 浅水湾,香江时尚豪宅区。 位于香江岛太平山南面,依山傍海,海湾呈新月形,号称“天下第一湾”,也有“东方夏威夷”之美誉,是香江最具代表性的海湾。 这边的住宅,都是依山坡而建,郁郁葱葱的山林,环抱着宅院。 真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卢灿和郑光荣两人,将车子停在浅水湾酒店停车场,准备步行前往四十九号院——谭卫东的新家。昨天下午,郑光荣电话谭卫东,约好今天上午做客他家。 香江八景之一的海国浮沉,已经初具规模。浅水湾的沙滩上,搏浪嬉戏的人可不少。 明年,著名的浅水湾海滨浴场就会开业,到时候,这里的人会更多。 卢灿指了指身后那栋有些破烂的日式庭院,“这浅水湾饭店,可是一处名胜呢。张爱玲先生的《倾城之恋》,主场地就在这里。” “是嘛?”郑光荣对这些,不感兴趣。张爱玲在香江名头极大,他听过,不过《倾城之恋》是什么,他不清楚,也不想理解。 打开后备箱,掏出两瓶川中白酒。这是老家来人,郑光荣特意要求带来的。 今年,内陆与香江联系增多,他试探着给川中老家去了封电报。没想到,老家竟然还真的有亲人——虽然这个亲人有点远,他堂哥一家人竟然还在老宅。 来香江探亲的堂哥一家,也带来他父母的消息——两位老人在郑光荣出逃的那一年,就已经去世。 至于为什么去世?这……还用问吗? “听说你明天去曼德勒?” 瞧,他更关心这些。卢灿耸耸肩,这就是代沟。 “嗯,帮杨叔一把,能赢则罢,赢不了我也没办法。”卢灿可不敢拿大,说自己稳赢。 “老杨这次也算是倒了大霉,平白丢了几个矿口,估计要舔一阵子伤口。” 郑光荣叮嘱两遍,这次去曼德勒,一定要小心安全。 两人绕过浅水湾饭店,从它后面沿着石径小道,漫步上山。 这里环境很好,石径两侧是高大的枫香树,让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树木清香。所谓石径,其实是一块块切割齐整的大理石铺就。 走在上面,很有感觉。如果将身边的郑胖子换成美女的话,感觉会更爽! “听说你让老杨北上?” 郑光荣打破石径上的沉默,问道。 “嗯。”卢灿并不惊讶他为何知道——老爷子很多事情都和郑光荣商量。 “为什么?”郑光荣话语中有丝丝怨气。 能理解! 六七十年代逃港的那波人,就没几个对内陆有好感。其中以大作家倪亦明为代表,长于内陆,到港后骂娘声不绝于耳。 更何况,郑光荣的父母,都死于那场浩劫。他自己,如果不逃,估计也小命难保。 对此,卢灿也无法劝慰什么。 “商人嘛,我们只求财,不求怨。”卢灿这一刻,语气老练的如同老狐狸。 他看了郑光荣一眼,见其脸色没太大变化,说道,“我不光劝他北上,郑叔您,有时间也可以北上。” “哦?我现在挺好,北上干什么?”郑光荣问道。 “内陆资源丰厚啊!”卢灿笑着指了指身边的枫香树说道,“源森居想要发展,离不开好的原材料。南边和东南亚固然不错,可是,却非样样俱全。” “譬如……海黄!” “海黄在家具行业的价值,郑叔您很清楚。” “如果不北上,这资源,您只能通过二手或者三手拿到。其中差价有多少,您比我更清楚。”卢灿站住脚步,很认真的说道。 他确实是认真的,从未有过的认真。 上辈子,他从马老师那里了解过海黄的历史。 解放后,国家百废待举,首先解决温饱问题,加上频频的政治运动,全国是不会有人有心思去光顾海黄的惊世之美的。 即使有这个眼光和雅兴,也会被扣上“小资情调”、“古老的”帽子加以清洗、破除的。 在故乡琼州,黄花梨除了在明中后期至清前期,被大量采运出岛,用于制作家具外,其余大部分则留在岛上自产自销。 名动明清两朝的海黄,在解放后三十年,只有以下七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用途。 一、碾成碎料做香料出口东南亚,和橡胶等战略物资一样,能换取紧缺的外汇; 二、作为中药材,被药材公司收购,流向全国各中药材基地和药材厂,如安国、亳州、玉林等地; 三、作农具; 四、打造一些有时代特色的家具,如躺椅、折叠椅、矮脚凳、长凳; 五、建房木料; 六、粗糙的工艺品; 七、烧火柴薪。 在马老师摇头叹息说完这番话,卢灿自己也去收集一些资料,越看越惊心。 在八零年,海口药材公司收购海黄,工牌价格是八分至一角钱一斤。这可是真正的国家定价哦,而且是以药材标准制定的价格。 如果是按照木材定价,价格更是低得离谱。 《琼山县志》记载:“1976年调查,永兴、遵潭、龙桥、石山、龙塘、十字路、美安七个公社有海南黄花梨27500株。 (以上资料取自于1999年出版的《琼山县志》) 这些海黄,二十年时间,被砍伐一空。 想想后世那昂贵的价格,有着“木中皇帝”的美誉,卢灿怎么着也想要插一脚。 想要提前保护吗?还真不是!他就想提前圈一批海黄! 他早就想和郑光荣说这件事,今天刚好,提到这块。 “郑叔,我们都是商人,我们看到的是利润,而不是恩怨。” 卢灿今天既然把话挑明,他便想说服郑光荣,和自己一道,成立一家木材销售公司,专门用来囤积海黄。最好在琼州圈上一片山林,那可就成了真正的聚宝盆。 “您仔细想一想,我们现在用白菜价,圈一批海黄,不用说做家具,只要放上几年,那增值空间,远比股票来得快。” “何必拒绝这种发财机会呢?” “堂伯既然来香江探亲,他肯定也抱着投靠您的想法。” “您如果心底有疙瘩,可以让他去负责这家木材公司,替你去琼州圈地买木头啊。” 郑光荣深深的看了卢灿一眼,迈步向前走去,“让我考虑考虑。” 他其实,已经被卢灿说服,只是心底的那根刺,扎的太深。 卢灿算计的太精明,连郑光荣的堂哥郑文化都寻思进去,也算是为郑光荣解决一桩心事。 郑文化是郑光荣大伯家的孩子,今年四十出头,也是木匠出生。意外接到郑光荣的电报后,两人取得联系。得知堂弟在香江混得不错,郑文化的心思也动了。 在四月底,他带着媳妇孩子一家四口,以探亲的名义,来到香江。 见识到香江的繁华和堂弟的出息,他和媳妇,都流露出不愿回老家的意思。好在现在香江身份很好办理,但他的工作,需要郑光荣想办法——将自己的堂哥放在工厂当木匠,明显不合适,当领导,他又没这份能力。 如果成立这么一家木材贸易公司,让他以港商的身份,去内陆收购黄花梨,还真很对路。 郑光荣拎着两瓶酒,往前走了十来步,忽然又停下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琼州的海黄像白菜那么便宜?”他从别人手中买来做家具的海黄料,可不便宜。 他相信阿灿说的话,这么问,只不过是过度一下而已。 “要写保证书吗?”卢灿笑嘻嘻回答道。 “这事我会和大父(川中俗语伯伯的意思)商量,这事你就不要过问了。”郑光荣继续往前走,“安安心心去南边,纳徳轩再帮老杨一次,就真的稳了。” 嗯,卢灿点点头,“我这次去,想帮纳徳轩在曼德勒设一个办事处,以后那边有情况,随时能通报给我们。就像这次,我们像聋子和瞎子,太被动。” 这是正经建议,郑光荣没反对,问道,“有人选吗?” “郑叔还记得第一次带我们去马哈木玉石市场的那位眼睛吗?” 郑光荣有点印象,但叫不出名字,“他……合适吗?” “不需要他做多重要的工作,帮忙联络和打听南边的消息而已,每周汇报一次南边那边的事情……” “嗯,这样也好。”郑光荣同意卢灿的建议。 花不了多少钱,但能快速了解南边情况,对于翡翠市场价格波动的掌控,有帮助。 两人议定这件事后,一路闲聊着南边的情形,向半山腰方向走去。 浅水湾四十九号,是高八层的联体叠加别墅,虽然赶不上独栋,可这在香江,依然算是豪宅。谭卫东家在二楼,复式,一楼面积加阳台,足有二百多平,如果加上二层,整体面积超过四百平,绝对的大豪斯。 见过谭玉明、谭卫东母亲及两位姨娘后,谭卫东拉着郑光荣两人,在阳台上摆开茶具。 “家里人多,面积还是小啊,比不得周边的那些独栋。”谭卫东指了指周边的那些独栋豪宅,语气中有点遗憾,又有些自豪。 “谭老弟,能在这里安家立户,都不同凡响,你就知足吧。”郑光荣笑道。 他摇摇头,“以前在山里,还真是坐井观天。和他们一比,我就是赤贫!” 卢灿倒是相信他的感慨是真心的——他家都是抢来的浮财,而这些人,那可是真正的实业大王。 两人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他话中隐藏的意思。 ——他想赚钱。 呵呵,这是为即将开始的合作谈判,铺垫讨价还价的基础呢。 第97章 山道偶遇 谭卫东在家清闲十多天,自己也想找点事情做。 可港岛并非调景岭,父亲的权势在这里派不上一丁点用场。他试着找了几家公司,想去上班。可结果嘛,要么是别人看不上他,要么是他看不上企业,总之,不是很顺畅。 郑光荣再次给他电话时,他心动了。 以前那是迈不开面子,现如今,家中不能坐吃山空吧,不就是做做掮客?让岭上那些人家,出手点东西吗?这事应该不难。 两人商谈的很快,调景岭那边的大户,由谭卫东去谈。每次成交,郑光荣将支付总成交额的一成五,给谭卫东做介绍费。 这个比例已经很高——拍卖行也不过这个抽佣比例。 这个行当中惯常的比例是“买二卖三”,即买家出百分之二,卖家出百分之三,给中间商做抽佣。郑光荣出到一成五,就是想用高抽成,捆住谭卫东,独霸调景岭。 抽成低一些? 呵呵,凭谭玉明当初卖房子的德行,说不定他们父子就敢带摩罗街其他商人去。 谭玉明父子,很爽快的答应,这几天就抽空回趟调景岭。如果有人想要出手老东西,他会拍张照片带回来。积攒一定数量后,统一送给郑光荣看。 双方草签一份协议后,郑光荣谢绝谭家父子的留午餐邀请,和卢灿轻松出门。 “哈,调景岭,以后都是我们的。” 转过一道弯,卢灿忍不住哈哈一笑。有温阿四、谭卫东父子作为介绍人,调景岭那些军官家中的好东西,外人再想插手,太难。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郑光荣也很高兴,但他有点担心。 “肯定有!”卢灿看了看左右,“上次我在调景岭的垃圾堆中,捡到好几本古籍,宋版、明版都有。前几天拍卖会出手的明清善本,都是从岭上垃圾堆中翻出的。” “真的?”这件事,郑光荣还真的第一次听说。 “宋天禧绍兴府官学刻印的《春秋左传正义注释册》,正宗的宋代教学辅导教材。被我家老爷子,当成传家宝收着呢。” “那是真正的书香,老爷子做得对。”郑光荣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赞同道。 卢灿撇撇嘴,他还想着好好把玩两天,还需要修复呢,结果老爷子自己找人弄了。 “对了,郑叔,岭上小院子重整的怎么样了?” 因为卢灿以后还要住,谭家小楼,被郑光荣安排乔曲明,带人抽梁换柱,更换门窗,重新修整。 “差不多了,就是费功夫,弄点材料上去,全靠人工扛。” 石径曲曲折折,快到浅水湾饭店后院,一群孩子围着一颗粗壮的枫香树,抬头仰望着上面,不停的小声嘀咕着。 这群孩子有七八位,年纪小的不过五六岁,大的也才十五六,男孩女孩都有。有人手中还拎着沾蝉用的塑料杆丝网,应该是这一片的孩子,中午出来粘蝉玩的。 卢灿两人路过孩子身边时,抬头向上望了望。 吓一跳。 树顶上的枝桠,有一只鸟窝,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穿着大裤衩,正在往上爬呢。 他离地差不多有四五丈的高度,脚蹬着一根手臂粗细的枝桠,晃晃悠悠的,太危险。 “嗨,你们小心点,枫香树的树枝很脆的。”卢灿忍不住提醒道。 “嘘……要你管?把鸟儿吓跑了!”旁边的一位男孩子,蹬着眼睛,对卢灿斥责道。 这帮富人家的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枫香树的密度很小,枝桠不够结实,韧性也不好,很脆。这四五丈高度,一个孩子摔下,不死也得残废。 “还不赶快去叫大人!等那孩子危险,你们都逃不了干系!” 郑光荣也板起面孔,训斥起来。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卢灿和郑光荣的话。 不一会,那上面的孩子传来嘤嘤的哭声。 竟然是个女孩字! 那孩子脚蹬的枝桠,发出嘎嘎的声音。她距离鸟窝还有一段距离,估计自己也没力气了,抱着树干,上不去,下不来。 “大姐!大姐!乔茜爬树,下不来了!”终于有个五六岁的孩子害怕了,向一栋大院子的后门哭哭啼啼的跑去。 “何家的。”郑光荣记得这是浅水湾三号大院,他对卢灿轻声说道。 奥门王何家,也就是那个未来亚洲女首富的家? 刚才那个孩子喊大姐,莫不就是她? 果然,没一会,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带着几个佣人,火急火燎的从院子后门涌出。 “阿旺,在这里!这个死妮子,整天闯祸!”她的口中不停的碎碎念,抬头看见挂在树干半腰的妹妹。 卢灿依稀能从她青涩的面容中认出,正是那位。只是她现今,还没有后世那强大的气场。长发、皮肤白皙的如同刷浆,微胖,面孔很精致,身高在一米六左右。 “乔茜,死妮子,等会下来,看我不揍死你!”站在树下,何家公主急的又急又跳,对树上的妹妹大声责骂起来。 卢灿咧了咧嘴,这形象,如果录下来,放在二三十年后播出,不知该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胖胖迷们估计都快哭死。 “嗨嗨,你冷静点,别吓着孩子。”卢灿忍不住提醒道。 她扭过头,狐疑的打量卢灿和郑光荣两眼,终于沉默下来。 经过最初的慌乱,她很快镇定,开始指挥佣人,开始营救妹妹。 几个佣人,很快从院子里面搬出来折叠梯子,一点点延伸到那根枝桠上。 一位身量小巧的佣人,正要上去,卢灿在旁边再度劝道,“最好架在树干上,多用人手扶住。枫香树很脆,这枝桠恐怕经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这话又引来何公主的瞩目,她很快便接受劝告,“阿旺带人扶着,把梯子架到树干上。阿聪上去,一定要主意安全。” 卢灿和郑光荣看着没事了,两人便抽身离开。 一干人忙忙碌碌,终于将乔茜从树上弄下来,等何公主回头,卢灿两人已经踪影全无。 “劳伦斯,你说说,刚才那位大哥哥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追问最早报信的幼弟何友龙。 “阿姊,你说谁啊?”何友龙虚岁才五岁,有些事扭头就忘,哪还记得。 好在还有几位,唧唧咋咋的说了一通,何朝琼明白过来,感情何朝仪(乔茜)爬树的事情,还是他让孩子们去找大人的。 何家还真的欠他一份人情。 这是卢灿与何家公主的第一次交集。 卢灿很快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娶何朝琼?他没这想法,也不想和这类女强人有太多纠结。刚才的逗留,只不过是心底的那丝好奇心在作怪——想要亲眼看看亚洲女首富的年轻模样而已。 郑光荣将卢灿送到中大,便折返回玉器厂,找老爷子商议,成立木材贸易公司的事情。 小茶室依旧人来人往,黄碧雲忙忙碌碌的端茶送水。 黄碧雲要比温碧玉靠谱多了,小茶室现在不需要卢灿管理,她打理的妥妥当当。人品也没问题,不像温碧玉在时,抽屉中很难见到余钱——都被小丫头顺走买零食了。 但,人和人之间就这么奇怪。 温碧玉有点懒、贪吃、刁蛮、喜欢花钱、手脚不太干净,但她偏偏就比黄碧雲招人喜欢。不仅卢灿如此,许佳闻和许家耀都有这种感觉。 用许佳闻的话来说,黄碧雲这丫头太精明、太能干、太勤快,让人生不出亲近之心。 卢灿认为此言大善。 看来唐僧喜欢猪八戒,不是没有原因的。 不过,把小茶室交给黄碧雲这种人,还是更靠谱。 “阿灿,这么说,你准备从中大毕业了?”听到卢灿要把小茶室交给自己独自管理,黄碧雲眼睛闪了闪,问道。 “你我都不能在新亚待一辈子吧。”卢灿笑道。 “交给我可以,不过……”她指了指墙上的画还有桌椅,“这么贵重的东西,损坏了,我可赔不起。你需要将茶室重新装修,那些东西……都搬走吧。” 自从台北故宫一行人来了之后,她也知道这小茶室中的东西,都是真品。连带着这几天,对进店的顾客都看得很严,唯恐他们弄坏了桌椅。 “可以。”卢灿的应答很爽快。 “你找一家装修公司想要什么风格的,弄个装修方案,然后去纳徳轩珠宝那里,找辛婶审批。”卢灿大手一挥,又将一件工作推卸的干干净净。 “原来阿灿你是纳徳轩的少东家啊,我说呢。”经历闽粤酒楼的拍卖,黄碧雲猜测卢灿是哪家公子哥,这次才是真正明白卢灿的身份。 “祖荫庇护而已。”卢灿摸摸眉梢笑着说道。 卢灿这话,黄碧雲还真不相信。 相处这段时间,她对卢灿的印象挺好。为人斯文有礼,肯学习,没有豪门纨绔的那种做派,行事有方。如果不是门第差别,这人是个不错的男朋友人选。 “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安排人来搬走桌椅和字画。等你的装修方案出炉,就可以挂牌停业。装修过程,也麻烦你督导。什么时间重新开业,你自己决定。” 如此着急,是卢灿还要去一趟路易斯·嘉里教授家中。 去南边,要一段时间。 路易斯教授即将离开香江,自己肯定没时间亲自送行,今天去和老头子告别一声。 看着他毫不留恋的离开。 黄碧雲站在柜台内,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男人,她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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