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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给二格格找个人家。 其实,如果福晋真的示意乌拉那拉家提前促成大格格与乌拉那拉家的婚事,很可能四爷会马上把二格格的事也定下来。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四爷那边,只担心大格格会在刺激之下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二格格松了口气,用她那小女孩特有的、十分认真的烦恼态度说:“其实……我也不想抚蒙。” 李薇静静的听她说。 “哪怕我很喜欢三妹妹,我也不想替她去抚蒙。” 二格格翻了个身,钻到她的怀里,小声说:“我以前一直很可怜大姐姐和三妹妹。她们的额娘不能照顾她们,福晋对她们也很平常。她们过得那么辛苦,我却过得这么好。有时,我会觉得对不起她们。” “其实,额娘叫我搬过去照顾她们时,我特别高兴。我想帮帮她们。”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我才发现我还是……不能无私的帮助她们。”二格格的神情,既有愧疚,也有自我厌恶。 “额娘,我是不是……我觉得我好自私……”她说不清楚,就觉得很难受。可是难受她还是为了不必去抚蒙而庆幸。 中二期时,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自己和世界都容易走极端。 李薇才不会说,她中二期时都做了什么蠢事。 不过她非常理解二格格此时的心情,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变脏了,自己原来没有那么高尚。她接受不了如此‘世俗’的自己。 “傻孩子,人人都这样。”李薇摸着她的小脑袋,“要是你变成了为了三格格,主动跳出来说要抚蒙的傻瓜,你额娘我才要气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儿再添 第262章 关心 248章也补全了 十五和十六阿哥在得知四哥特意请旨邀请他们出宫去他的园子里玩的时候就激动坏了。虽然目前还留在宫里的阿哥中间,他们是最受皇上宠爱的两个,还运气好的是同母兄弟,按说实在不应该再有什么不满了。 可是额娘进宫二十年仍然只是庶妃,家族也是平凡普通的汉人一个。还是因为额娘得宠后,额娘的阿玛才受恩补了一个县官…… 这样的身份家世,放在宫里简直不值一提。 就连公认宫中身份最低的良妃,其父也是五品的内管领。又是内务府出身,平时能给良妃诸多照顾。 还有一件事是两兄弟都在担心的,十五阿哥今年已经十八了,虽然皇上还没说要他出宫建府的事,但左右就在今明两年。等他出宫后,宫里只有额娘和弟弟两人相依为命。 十五一直都想尽快找个合适的靠山,等他出宫后,跟一众建府多年的哥哥们住在一个城里,可由不得他左右逢源。 何况比起一直对他们兄弟都十分亲近的八哥来说,他更看重四哥。只看十三哥都到这个地步了,四哥还没有忘了他,他就对四哥多了几分好感。 两人出宫前,特意给小侄儿挑了几个礼物,都是他们小时候用的。当时额娘还十分受宠,皇上赏的都是好东西。 因为他们还要上午还要读书,所以一下课就赶紧收拾东西赶回阿哥所拿上礼物。 十七羡慕极了,跟在他们两人身边小声说:“能不能跟四哥说说,也把我带出去吧?” 十六犹豫道:“这个……四哥也是先跟皇阿玛请了旨,我们才能出去的。”刚才十五看了他一眼,原本就要心软的十六赶紧改了口。 十七只好算了。 等只剩下他们两兄弟时,十五嘱咐十六:“四哥能带咱们出去是情份,你可不能给他找麻烦。” 十六连忙说:“肯定不会,哥我知道错了。” 两人奔回阿哥所,除了他们两人准备的礼物外,庶妃王氏也特意准备了一份。 他们本来以为四哥会在宫门口等他们,结果回到阿哥所不一会儿,四哥就找过来了。 “快走吧,宫门口备好了马。十六也能骑吧?”四爷对着小弟弟开了句玩笑。 “我还会马上连射!”十六激动的脸都有点红,兴奋道。 三人带着随从出宫,上马直奔圆明园。 路上,四爷对这两个弟弟说:“皇阿玛特意准你们出来,是心疼你们,到了园子里还有旁人在,不许跟他们一起胡闹,到了那里就一直跟着我。” 十五和十六连忙答应。 园子里该来的客人都来了,十五和十六是最晚的。四爷带着他们从大门进去时都没有引起注意。 “先去见见你们嫂子和几个侄子。”四爷说。 十五和十六赶紧给身后的太监示意,把礼物拿出来。 圆明园里正值深秋盛景,叫这两个小阿哥一路走来看得目不暇接。要说景色好,不管是围场还是塞上都各有特色,连南巡他们都跟着去过,住在行宫里也是美不胜收。但围场和塞上是自然风光,行宫里是皇上的地界,由不得旁人乱走。 圆明园里巧夺天工,还是四哥自己的园子。 十六小声跟哥哥说:“这园子真漂亮,日后我要能有个有这一半好的园子就知足了。” 十五怕前面的四爷听到,悄悄敲了下弟弟的脑袋。 拜见四嫂时,十五和十六都看到了四嫂旁边的一位女子。他们出来前,庶妃王氏特意给他们说起过,在四哥府上有位侧福晋,生了一女三子。 “是你四哥在宫里时就侍候他的,情份非比寻常。过生日的那个小儿子就是她的阿哥,到了那里给四福晋见过礼,不妨也给她见个礼。”王氏这么说。 十五想得多些,犹豫道:“我们兄弟行礼是没关系,但不管是行全礼还是半礼,是不是都有点不太合适?” 十六说:“行半礼有什么不合适的?不是正好吗?” 十五想解释又发现解释不清,只好含糊道:“等你以后娶福晋了就明白了。” 半礼全礼只是个态度。不行当然不对,行了是全了礼节了,但还是不利于他们跟四哥交好的初衷。 王氏却说:“你们只管行礼,那位侧福晋绝对会避开的。”她顿了下,叹道:“……不管是宫里还是深宅后院都一样。那侧福晋能生下四个孩子,就绝不是个笨的。”就比如她,谁都认为她跟皇上生了三个儿子,受宠尽十年是因为她长得漂亮,不少人在背后骂她是狐狸精,汉人的妖精。 可这宫里什么时候缺了美人了? 长得漂亮或许能叫皇上宠爱一时,却绝不会叫皇上看了她十年都不腻。 她能走到如今,绝不是只凭脸。 所以以已推人,那位侧福晋只怕背地里用的心思也不少。 两个小阿哥看着都是高中生的年纪,叫李薇想起当年的四爷。可叫她照着这两个年轻版的爱新觉罗脸去回忆当年的四爷,她发现居然想像不出来了。 看到旁边的四爷,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一张脸。 两个小阿哥给福晋见过礼后转而对她行了个半礼,她避开后笑着把弘时推上去:“叫十五叔,十六叔。” 弘时叫得挺爽快的,可弘昐叫的时候脸上神情就有些不自在。弘晖叫‘叔叔’时,严肃的像是对着先生训话。 十五和十六也有些尴尬,送过礼物后,弘晖奉命带着两位‘叔叔’出去逛园子,一会儿在湖中的楼船上用午膳。 弘昐不去打扰,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弘昀拉着弘时跟上,小声说:“这叔叔可真叫不出口……” 十五和十六也看到了刚才‘侄子’们的不自在,十六悄悄戳戳哥哥,说:“他们还没见到小二十呢。” 兄弟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偷偷笑了。 二十阿哥今年才三岁。 见过两位‘小叔’,李薇就告退了。元英也没有留她,两人冷冷淡淡的寒暄分手后都松了口气。 大格格和三格格留在福晋这里用膳,二格格跟着李薇回去了。 路上母女两个的话题都是这两位阿哥。 路过湖边时,看到湖心的楼船,船上的歌舞声传到这里,引人驻足。 二格格入迷的听了一会儿,叹道:“唱得真好。” 李薇也觉得唱得好:“改天叫她们过来唱吧。” 男孩们都玩疯了,中午用膳时只有她和二格格两人,难得的清静。用过午膳,弘昐派人来说送弘时去他那里睡午觉了,他跟弘昀去看赛马了。 一群男孩在一起,不比个高下出来是不可能的。 今天园子里到处都有人,李薇叫二格格去睡午觉:“今天哪儿都不能去,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二格格穿着里衣在她的床上打滚,咯咯笑道:“那才好呢。我六岁后就没睡过额娘的床了。” “你喜欢,今天咱们两个一起睡。”李薇也上床拍拍女儿。 “额娘。”难得露出小儿态的二格格有些不好意思,藏在被子里说:“我真的能不抚蒙吗?” “当然能。额娘跟你保证。”李薇对这个是没有疑问的。 四爷的性格她最清楚。他表面是看起来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但实际上他特别的护短。特别的喜欢用打破原则来昭示宠爱。 所以,哪怕大格格真的先一步嫁了乌拉那拉家,二格格和三格格之中,四爷也不会用‘你妹妹太小,所以你去抚蒙’来对待二格格。相反,他会用大格格已经留京为由,将三格格送出去。 在这之前,他是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给二格格找个人家。 其实,如果福晋真的示意乌拉那拉家提前促成大格格与乌拉那拉家的婚事,很可能四爷会马上把二格格的事也定下来。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四爷那边,只担心大格格会在刺激之下做什么不理智的事。 二格格松了口气,用她那小女孩特有的、十分认真的烦恼态度说:“其实……我也不想抚蒙。” 李薇静静的听她说。 “哪怕我很喜欢三妹妹,我也不想替她去抚蒙。” 二格格翻了个身,钻到她的怀里,小声说:“我以前一直很可怜大姐姐和三妹妹。她们的额娘不能照顾她们,福晋对她们也很平常。她们过得那么辛苦,我却过得这么好。有时,我会觉得对不起她们。” “其实,额娘叫我搬过去照顾她们时,我特别高兴。我想帮帮她们。”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我才发现我还是……不能无私的帮助她们。”二格格的神情,既有愧疚,也有自我厌恶。 “额娘,我是不是……我觉得我好自私……”她说不清楚,就觉得很难受。可是难受她还是为了不必去抚蒙而庆幸。 中二期时,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对自己和世界都容易走极端。 李薇才不会说,她中二期时都做了什么蠢事。 不过她非常理解二格格此时的心情,就是觉得自己的心变脏了,自己原来没有那么高尚。她接受不了如此‘世俗’的自己。 “傻孩子,人人都这样。”李薇摸着她的小脑袋,“要是你变成了为了三格格,主动跳出来说要抚蒙的傻瓜,你额娘我才要气死呢。” 哄睡二格格,李薇小眯了一会儿,还是放心不下在外头的几个儿子。 赵全保今天的任务就是跟紧几个小主子,听她探问就亲自跑回来回话。弘昐下场赛马去了,弘昀跟人赌狗,目前是输了二十多两银子。弘时在赌鸡,赢了十几个金豆子。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在让着今日的‘寿星’。 虽然李薇没有问起,他还特意说了四爷的动向。 “主子爷在跟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坐在船上说话呢。”他道。 船上,四爷告诉了十五阿哥一件事。他今年十八了,先不说开府的事,他的婚事倒是应该提一提了。皇上已经圈了几个人,但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太子妃的妹妹。 十五听了都愣了,坐在他旁边的十六悄悄握住了哥哥的手。 他们的额娘王氏失宠已久,在宫中虽然多年经营,但皇上身边的消息还是打听不到的。何况这是等给皇子栓亲的大事。如果是以前,皇上可能会对王氏提一句,现在是不可能了。 要是三年前,十五听了这个消息只怕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但现在太子已经失势,他再跟太子扯上关系就不妙了。 十五乍一开始被这消息吓愣了,回过神来忙起身对四爷道:“……多谢四哥。”这件事确实十分重要,四哥能告诉他就是情份。 四爷顿了下,宽慰他道:“太子妃的家教是信得过的,你大可放心。” 十五听出四爷话里对太子一系的好感,心里多少有了些安慰。不客气的说,这事他也干涉不了,皇上圈谁他娶谁。跟讷尔苏似的,叫他娶一个包衣当嫡妃,他不也没辙吗? 不过娶这个老婆讷尔苏也不亏,他那个郡王府都传了几代了,不见有差事,干领俸禄顶p用。曹家的女儿,那嫁妆丰厚可不一般。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呢,今年江南送到平郡王府的年礼据说都有二十几车。 太子现在是什么人都没有,连贴身侍候的都是皇上的人。但这事四爷知道了,不必太子托人求他张口,他自己就给办了。 说了这件不算开心的事,四爷带着两个弟弟下了船,到园子里其他地方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把。十五亲自下场赌了次马,不知是无人敢跟他争锋,还是跨下的马好,反正他跑了第一,赢了将近二百多两银子。 摔跤时输给了弘昐的一个侍卫,然后他再把弘昐给完虐。 等他把弘昐给拉起来的时候,弘时从背后跳上去抱住他的头,对弘昐说:“二哥!踢他!!” 十五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还要记得护住背后的‘小寿星’,摔得屁|股虽然疼,但也高兴得哈哈大笑。 最后因为三个人都在地上打了个滚,衣服脏得不能回宫,四爷就带他们去找素素了。 十五挺不好意思的站在李薇面前,“小四嫂,是我不好,跟侄子玩还认真了。” 李薇看到这几个都滚得一身土,笑道:“这算什么?他们哪天不滚一身土回来?”说着就叫人去给他们找衣服。 不巧的是就连弘晖也没有十五这么高,四爷现在的衣服又有些瘦了。玉瓶带人翻了半天,找出来了几身四爷年轻时的衣服。 十五换上后出来,四爷看着还想起来了:“这是我出宫那年做的?” 十五身上是一件肩头、袖口、下摆都有鱼鳞纹的常服,衣料、手工都是上上好的,只有一样不讨四爷喜欢:衣服是大红色的。 但是确实做得好,四爷虽然只试了一次就不肯再穿,李薇也舍不得送人或扔掉。会带到园子里来也确实是意外。问玉瓶,原来是跟弘昐的衣服放混了。 “主子之前说要照着这个给二阿哥做一件,所以就带过来了。”玉瓶道。 十五才知道这是四哥的衣服,他穿上刚好合身,忙说:“等我回宫叫人收拾干净了就给四哥送来。” 四爷摆手,“一件衣服罢了,你要不嫌弃就留着吧。这件我没上过身。” 看着四点多了,四爷还要送十五和十六回宫,匆匆告别后就赶紧走了。 李薇以为四爷一定很快就能回来,结果一路等到了天将擦黑。连客人都是弘晖和弘昐带头送走的,幸好客人都知道四爷是进宫了,都很客气。 热闹了一天的园子沉寂下来了。 几个孩子今天都玩累了,特别是弘时,连晚饭都不想吃就想去睡觉。李薇压着他喝了一碗粥,漱过口就叫他去睡了。 四爷回来时有些疲惫,但看神色还好。他进来后就叫人去准备夜宵,她才知道他在外头没用晚膳。 “是皇上?”她跟着他进去换衣服。 “不是,是娘娘。”四爷道。 好久都没听到德妃的名字,李薇还愣了下。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接话:“……娘娘有什么吩咐?” 说起来这两年里,四爷和永和宫之间十分冷淡。 四爷一时半刻也不知道怎么说,最主要的就是德妃其实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关心他而已。他送了十五和十六回宫,先去向皇上回报,结果皇上没见他,他就又去了趟永和宫。 意外的是德妃居然叫他进去了。 平平淡淡的说了几句话后就叫他出来了。 四爷糊涂起来,跑去找了十四,以为是他那里有事。结果十四那里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随意用了点夜宵,洗漱后两人上了床。吹灯后,大概是床帐一拉,黑暗中四爷也放松了,就把对德妃的不解说了。 李薇下意识的说:“……大概娘娘就是担心爷了吧?” 说完帐子里就是一静。 她也觉得尴尬,这话说出来不说四爷,连她都有些……不相信。 半晌,四爷不太确定的说了句:“……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 第262章 (番外)选秀2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李薇上车前还精神百倍,但到了宫门口反而像堵车一样半个小时不动一下。她就渐渐的,睡着了…… 车外,塔福和费扬古一看这样不行啊,兄弟两个耳语一阵就开始装孬了。 宫门口守门放人的太监听到车队后突然传来惊叫,还有惊马的声音,怕在宫门口再引起骚动,忙大喊,“后面怎么回事,”话音未落,就见五六只猪哼叫着从后面跑来,吓得太监连忙往宫门里跑,带大喊,“快关门,” 叫猪跑进宫里他们就都要掉脑袋了! 一通混乱后,猪跑得没影了。当时没人顾得上抓猪,各家骡车里都坐着自家的秀女,忙着安抚拉车的马,别叫把车里的秀女给颠出个好歹就忙不过来了。 确定猪确实跑没影了,宫门才再次打开。太监骂骂咧咧的出来:“叫咱家知道是哪家的猪跑出来,绝饶不了他们!” 你找得到才出鬼呢,这条街上就没有养猪的人家。 塔福和费扬古笑眯眯的给太监塞了一点辛苦费,才把车里的自家小姑奶奶给扶出来。 李薇刚才睡得正香,一头磕在车厢上,出来还揉着额头,一放下手就是一块青紫。 太监先是看到她眼睛一亮,再看到那块青紫,啧道:“姑娘好人才!快过来这边。”挺亲切的问过李薇家是哪里的,阿玛是谁,记下后叫过来一个小太监,“好好的送进去吧。” 李薇挎着包袱,回身跟舅舅做别。 塔福道:“快些进去吧,路上留神脚,听说皇上住的地方,地上铺的都是金砖,滑得很。” 太监捂嘴:“噗。” 费扬古也说:“早去早回,等回来小舅舅给你烤羊腰子吃。” 按说腰子这类东西都是男人吃的多,偏她家的小姑奶奶爱吃。不管是猪腰子还是羊腰子都喜欢。 李薇挥挥手,跟在小太监后头跨进宫门。 塔福和费扬古目送小姑奶奶进去,拉着自家的骡车调头回去,排在他们身后的人赶紧上前,扶着他们家的姑娘往太监跟前一送。 太监扫了一眼,冷淡道:“行了,回家吧。”说着在册子上记下一笔。 费扬古听了羡慕道:“真好啊。” 被那秀女的家人恨恨的瞪了一眼。费扬古立刻用力瞪回去!怕你啊! 李薇怀里的包袱略沉,跟在小太监身边还想跟他聊聊。 你哪儿的人啊? 你叫什么啊? 你几岁了? …… 小太监擦着汗把她送到地方,自有嬷嬷出来领人。李薇进去前很识数的掏出个荷包塞给小太监,她在家里都准备好了,带了好多塞了银子的荷包。她看小太监年纪小,特意给他拿了个大的。 里面装了十个钱。 不是她小气,全装银子是不现实的。 十个钱已经不少了! 小太监接了赏,不知道摸没摸出里头装的是铜钱,他犹豫了下,还对她说了句吉祥话: “姑娘必会有个好前程的。”他忍不住看了眼这位姑娘的脸,长得这么好的,一上午他见过的一只手就数过来了。 “借你吉言了。”李薇笑着屈了下膝。 来接她的嬷嬷从一开始就等着她跟小太监话别,此时才笑盈盈的说:“姑娘随我进去吧。要是能留下来,日后自然有缘再见。” 留下来什么的,她可真没想过。 李薇也笑,对嬷嬷屈膝道:“要麻烦您照顾了。”说完又递了个荷包。 这个倒是装银子的:五钱。 不是她小气。五钱真的不少了…… 要是换成铜钱装,那要用布袋,要像书包那么大的荷包才差不多。 嬷嬷一路把她领到一个院子里的一个屋里,她走过来看到各屋都已经坐了不少女孩了。嬷嬷一直把她领到一张凳子前,叫她就坐在这里。 然后她自然就不敢动了。 只敢跟同坐一屋的各位姑娘用眼神打招呼。 这屋里的姑娘都挺漂亮,有友善的,有热情的,也有淡淡的。 李薇坐的地方正对着门,正好能看到嬷嬷们来来去去的领姑娘进来。她们这个屋里倒是没再进人来,也没人来问问她们,或者说点什么安排之类的。 就这么坐到了中午,宫女们把午膳送来了。一人一个托盘,叫李薇说这有点像套餐。两个八宝盘子,拼装着丸子、炸排骨等的简单菜色,还有一碗米和汤羹。 宫女放下时还问她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结果就有个秀女说不吃米,问有没有饽饽。宫女就给她换了一碟饽饽。 李薇倒是没有忌口的,只是尴尬的是她以为大家都要吃完才可以,所以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结果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没吃完!! 几乎所有人都是只动了几筷子而已。 那一瞬间,她真的脸烧得快可以煎鸡蛋了。 要不是觉得这里不好抬头四处乱看,她刚才也不会埋头只顾看自己眼前,哪怕抬头看一眼都能不脱离大部队…… 好羞耻。 之后她就时刻注意着别人的动静。 用过午膳后,居然还是没有人来找她们说话,反而把她们几人分开,然后宫女提来热水,抬来浴桶,把她们给剥光了洗澡。 洗澡时她身边站了两个人,宫女负责添水,给嬷嬷打下手,嬷嬷手势轻柔的把她从头到脚都给搓了一遍,还温柔的给她解释说:“姑娘别怕,进宫都要净一□,免得有人把虱子带进来了。” 李薇听了不相信:“真有人会长虱子?”秀女啊,不说临来前洗个十回八回澡的,有虱子也太夸张了吧? 嬷嬷就像跟她说笑话似的:“怎么没有啊?嬷嬷就见过好几个。” 但她也不说那人都是谁,李薇觉得追问显得人品不好,就只好保持着这个难解的谜题自己想得抓心挠肝。 洗完澡后,几乎所有人都到外面太阳大的地方晾头发了。 这时,李薇注意到有几个人还湿着头发的就叫嬷嬷给领出去了。 她坐直身想看得更清楚点,身后给她梳头的宫女轻轻说了声:“姑娘慢些,小心拉着头发了。” “哦,”她赶紧坐好,嬷嬷刚才走开了,这时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了,接过宫女手里的梳子,涂上头油轻轻梳到她的头发上,看她盯着那些出去的人看,嬷嬷轻声道:“那都是没福气的,姑娘别看了。” 李薇只好把目光收回来。 她只是想,她刚才是不是刚刚过了一关? 作者有话说:劈腿验身那段没有美感,所以给改成了洗澡~ 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63章 身不由已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但浮现在眼前的却是这些年来他与娘娘间的疏离与隔阂。 不论他们怎么掩饰都没用。 当他年纪还小的时候,娘娘还能扮作慈母,他也能扮作孝子。但当他渐渐长大,娘娘连慈母都扮不像了,他也不能再做小儿态承欢膝下。永和宫里,他与娘娘一坐一站,一慈和,一恭敬,可说得话总是那么干巴巴的。 ……还是因为旗主的事吧, 四爷在心底深深的叹息。娘娘大概早就想给他道贺了,可是种种顾忌叫她不敢放开手脚。好不容易趁着他进宫的时候想说两句暖心的软话,却一个说得言不由心,一个听得心怀疑虑。最好只好算了。 他不是不遗憾的。明明他能感到娘娘也想跟他这个儿子好好亲近,他从心底也愿意做一个好儿子。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已经不能用纯善的心去面对娘娘。想必娘娘待他也是如此吧。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四爷望着帐子顶,听到外头敲更的声音。心底涌上浓浓的疲惫,或许他这辈子就是没有母子缘吧…… 一早起来,四爷就把早膳用出了刑场的气氛。 不但李薇吃饭时要不停的看他的神色,就连身边侍候的人都个个噤若寒蝉。 幸好颁金节就在眼前了。大家忙起来,四爷顾不上过来找她,也免得她经受他的坏心情。 玉瓶小声给她说:“听赵全保说,主子爷这两天连苏公公都骂了。” 李薇正在准备颁金节时去宫里要穿的行头,闻言放下手里的活儿,问:“怎么回事?” 赵全保也没亲眼看到,只是远远见苏培盛跪在了屋里,少说也跪了一刻钟才滚出来,原由苏公公自己是不可能会说主子爷是怎么骂他的,当时在屋里添茶的小太监更是像把舌头剪了。 这时,小喜子跑进来说:“主子,前头说主子爷中午不过来用膳了,叫您自己用,也可以叫二格格来陪您。” 李薇松了口气,叫人去喊女儿回来,再好好想了想中午要吃什么。 玉瓶出来找小喜子去膳房提膳,塞给他了一块碎银子:“在外头手别太紧,该打赏就打赏,知道吗?” 小喜子最近蹦跶的欢。园子里大,来往传话不易,而且主子也不爱用园子里的人,只好他们几个辛苦些。赵全保以前再想压着他,现在也压不住了。用生不如用熟,他的小心思再多,也不敢误了主子的差事。 “看姐姐说的,我哪儿是那种眼皮子浅的人呢?” 小喜子接了银子,立刻就去了膳房。 园子里的膳房盖得相当大,库房都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但建成后就没装满过,因为皇上没来啊,那内务府也不是二傻子,皇上不来库房装满养老鼠吗? 但人手是都配齐了的。平时闲得打蚊子,主子来了他们才有了鲜活儿气。 小喜子还没进膳房的大院,外头的小太监就瞧见他了,跟见了祖宗似的迎上来前前后后的围着,不一会儿他身边就围了十几个人,一口一个哥哥的。 小喜子再爱听奉承话,正事还没办完呢,实在没空应酬他们这些人。连嘘带赶的都没用,只好自己埋头往里冲。 刘太监嫌灶间里头热,出来透透气,就见小喜子身后跟着一群跟金鱼屎似的人,甩都甩不掉。 他喊自己的徒弟小路子:“去,帮你喜哥哥一把。” 小路子响亮的答应了声,跑过去把那群小太监都给哄走了,拖着小喜子过来。 见了刘太监,小喜子先是打了个千儿,擦汗道:“可是见着您了,不容易啊。”他这副夸张的作态把刘太监和小路子都逗笑了。 刘太监笑过叹道:“都是苦命人。园子里大,使的人就多些。他们没你的好运道能侍候主子,侍候一个园子……多想想他们的难处,下回见着了给个笑脸吧。” 园子是死的,他们就是侍候得再好,园子是能赏他们还是能提拔他们?园子里的景致年年都一样,主子们想起来了,过来住一段,他们也能得些赏。等主子走了,他们就只好继续守着个空园子,一年年老了,园子还在,人就未必在了,这日子看不到头啊。 小喜子忙道:“刘爷爷说的是,都是小的乍然跳上高台盘,美得连自己个儿姓都快忘了。”说完轻轻的扇了个嘴巴子。 刘太监笑了,这可真是机灵鬼。 “行了,你来是有差事的吧?说吧。” 小喜子把菜单一报,问:“刘爷爷,您说我什么时候过来合适?” 这事都不用刘太监说话,小路子都说:“见外了不是?你直说你什么时候方便过来拿,到时准有。” 他们跟李主子谁是谁啊?李主子要的,那必须是头一份的。 等小喜子乐呵呵的颠了,小路子凑过去问刘太监:“师傅,咱们今天中午忙得过来吗?” 以前在府里还能有个疏远近,至少福晋那边用不着他们侍候。可住到园子里的可都是主子,只说中午这一顿,四爷那边带着数位大人,大阿哥到四阿哥,福晋,三位格格,再有就是李主子了。 李主子的菜并不难说,这位主儿从来不挑奇了怪了的东西吃为难人。但她要的菜色也有一样不好,就是全都是小炒,必须要现做才能好吃。敢放一会儿就变了风味了。 刘太监不屑的看着小路子:“就这几个主子就叫你为难了?”想当年他在阿哥所侍候,下课时回来的个个都是阿哥,阿哥家里还有福晋和小格格,要都跟小路子这样,他早难为死了。 他拍着小路子的肩:“还是经得少啊。”毕竟是他出宫后收的徒弟,跟宫里的那几个还是不能比。 小路子心里可不太服气了,这群主子不说各有各有脾气口味,至少这灶间的大师傅要有个先后次序吧? 别看膳房里的大师傅多,那能叫白案的去红案吗?叫揉面做饽饽的去切肉试试?就算白案的师傅闲的都长毛了,他也不能碰红案一下。 他就紧紧跟着刘太监,想看他怎么做。 刘太监也不怕他偷师,这份功夫练的其实是眼力。眼力不到,再容易的差事办砸了也要掉脑袋的。 小路子就见刘太监先给李主子做(他居然真敢先做李主子的!)。小工们就开始努力的择菜、洗菜、切菜,马铃薯、芹菜、白菜、冬瓜、小青菜、小白菜、豆角等,顿时膳房一片青青翠翠的。 刘太监站在两篓蘑菇前,看着挑出来大小匀称的朵儿,指着道:“这个好,主子爷那里添一道素炒的,李主子那里添一道配五花炒的。” 小路子瞬间明白了,刘太监这是把主子爷和李主子的菜一块做了! 跟着他就听刘太监说,除弘晖阿哥外,弘昐阿哥到弘时阿哥,三人一人一道炒蘑菇片,配青菜、配火腿、配小鸡子轮着来。 “大阿哥那里……改成蘑菇汤吧。”刘太监道。 旁人都有,不好少了大阿哥的。可大阿哥反正也不吃这个味,随便做一道凑数就行。 轮到福晋那里的饭食时,那就是弘晖阿哥、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是一路的了。各种炖盅、蒸碗、蒸糕等物。 合着,刘太监只做了两种饭菜!就是各位主子搭得不一样,换汤不换药啊! 刘太监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安排好了,一身孕轻松的出来,叫人上茶。等一会儿他再过去看几眼,确保没大问题就行。 小路子亲手端了茶来,服气道:“师傅,您真是这个!”说着就竖起了大拇指。 刘太监笑纳了徒弟的茶,小路子凑上去小声问:“师傅,多教教我呗。您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傻小子。”刘太监敲了下他的脑壳,“你只管认准一条:什么菜送上去不会出错。” 小路子有些没明白。他们做饭的,不是叫主子吃着好才能得赏出头吗?怎么师傅说的就是不会出错? 好像差了一阶啊。 刘太监也不会多点拨他。这个明白的人真明白,不明白的人一辈子都明白不过来。 谁能人人讨好?能做到不过不失就是功劳了。 四爷和弘昐几个阿哥,都吃惯了李主子那边的饭菜,送过去就算没有他们喜欢的菜,却也绝不会有他们讨厌的。 弘晖阿哥、大格格与三格格,一个是福晋的亲生儿子,那两个是从小在福晋的院子里长起来的。饭提过去,他们就算不喜欢吃,吃得不顺嘴儿,也不会掀了膳桌回来找他。就连明着说句不喜都不可能。 这不就行了吗? 刘太监看了一眼还在纠结的小路子,心道徒弟啊,你还有得学呢。 午膳提到李薇这里来时,二格格已经来了,小嘴正跟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这亏得是亲生的女儿,她再吵李薇也不觉得,就当听小曲了。自家姑娘这嗓子真好听。 膳摆出来,小喜子得了膳房刘太监偷偷塞给他的一小碗炖牛鞭,可着劲的夸起了刘太监的尽心、用心。 李薇一看,桌上多了一份小鸡炖蘑菇,好大一份摆在桌中央。 小喜子见了二格格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出来,机灵的拍了句马屁:“奴才想着小主子也在这里用,就连小主子的一起提过来了。” “你做的好,下去用吧。”李薇招二格格坐下,对屋里的人说:“都下去吧,不用侍候了。” 屋里人走得干干净净。 二格格的谈兴还没散,刚才还忍得住,现在没人了就忍不下去了,悄悄伏在她耳边说:“额娘,大姐姐见了我有些不自在呢。” 她说着就高兴起来了,浑身都像放起了烟花一般欢乐极了。 “大姐姐要真是能还对我跟以前一样,我反倒要难过了。”二格格感叹,“昨天我一回去,大姐姐过来找我说话,都有些语无论次的。今天早上就跟我有些疏远了。可我看得出来,她也很不自在。” 不自在就好。她听了昨天的事也不自在,本来她们这三个姐妹就一直阴错阳差的有心结。可凭心而论,谁愿意身边都是敌人?从小生长在一个府里,哪怕大家都是生性冷淡的人,她也不愿意跟她们处成仇人。 但造化弄人,她们总是不由自主的恰恰好站在对面。 “我看得出来,大姐姐并不愿意变成现在这样。”二格格还是禁不住嘴边的笑,“这样就好。我想,我们总不会一辈子都这样。等日后想起来了,我们还是一府的姐妹。我跟大姐姐就算有些小心结,但我们都不是自愿变成这样的。” 昨晚上和今早,二格格发现了这件事。就跟捡了宝藏一样。想想看,她当然不愿意叫亲姐妹一想起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谁被人讨厌都不会舒服的。只要不是真心的讨厌她,而是时势所逼,不得不选个位置站就行。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相信她们姐妹不会永远如此。等日后她们都长大了,可能都出嫁了,她们还会是守望相助的一家姐妹。 到了颁金节要进宫当天,二格格高高兴兴的跟大格格坐上了一辆车。 “二姐姐。”三格格怯怯的伸手拉她。 “扎喇芬,过来吧。”二格格拍拍身边,等她们都坐好了,骡车轻轻一动,开始往前走。二格格怕三格格坐不稳,还伸手搂住她。 大格格这一幕,没有去阻止三格格与二格格亲近。 她想起福晋叫她去见乌拉那拉家的那天。那位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她都听明白了,她还没听说温恪公主与敦恪公主都去了的事。一听之下就吓得心肝俱颤。 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回去见到三格格,又听说二格格被侧福晋叫去了。 三妹妹还指着一盘点心说:“李额娘送来给我吃的,姐姐也吃。” 大格格吃着那本来应该甜丝丝的点心,却甜得发苦。 叫她嫁到乌拉那拉家是真的吗? 她走了,三妹妹怎么办? 她倒没想过额尔赫会想抢这个指婚,李额娘与福晋势成水火,怎么会叫女儿嫁过去? 可对他来说是没得选的,嫁倒无妨,但她却不想成为乌拉那拉家手里的刀。只是到了那时,还由得了她吗?本章完 第264章 圣恩浩荡 又是一年的颁金节,恰在金秋十月的好时候,满街的行人都穿戴一新,喜气洋洋的。******$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就连宫门口的侍卫都面带喜色,过大节还要站班是有些倒霉,但像今年的好日子,皇上都会赏菜。虽然大家也知道这不过是惯例,但一年也就几次的好日子,都是站岗守门,谁不想挑在这天讨个好彩头, 一大早的,侍卫们就来了。苏拉太监昨天就拿着井水把宫门给擦洗过一遍了,今天也是天不亮就提着水桶和扫帚出来,把边边角角再刷一刷,干干净净的才不会被挑刺挨打。 第一拨进宫的都是各位在宫外建府的阿哥爷。侍卫领头的心里都有数,谁该走在前头,谁该走在后头。 要是这里头有个夹塞的…… 一个被领头的使到前面路口的侍卫小跑着过来,兴奋的脸上发光,嘴里却道:“坏了,坏了!前头三爷跟直王撞上了!” 领头飞起一脚:“大过节的嘴上都不知道积点德?”踹过再把他拉过来细问,“你刚才说什么?” 侍卫在路口看了一早上了,以为不过跟往年一样,谁知今年一开始就有好戏看! “我看是三爷走在前头了,不想直王就在后头呢,刚才叫了侍卫把三爷给拦了,这会儿正在那头僵着呢!” 领头的看这位看戏的脸都快遮不住了,照他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 “阿哥爷们的事用不着咱们操心,回去站着!” 领头的发了话,守门的全都规规矩矩的。但个个眼睛都直勾勾盯着路口。 过了约小一刻,一队车马缓缓出现。 直郡王身穿五爪行龙的朝服,头戴金龙冠,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杀气腾腾的二十几个侍卫,再往后是直郡王福晋的朱轮车。 叫宫门口的侍卫们想不到的是直郡王府的骡车里有两辆朱轮车。 眼看车驾就要到了,他们要行礼啊。两辆朱轮车,这是说后面那辆车里坐的也是位有爵位的主子。 问题是,这是谁啊? 三爷憋憋屈屈的跟在后头,恨得咬牙切齿! 直郡王要他退半步也没什么,他也没说不退!他居然就敢直接叫侍卫过来逼他让位!! 太欺负人了!! 他的儿子弘晟骑马跟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阿玛,直王伯家的第二辆车里坐的是谁啊?” 要是普通的骡车,也当不得他一问。 三爷看了一眼,虽然没听过消息也猜得出来:“应该是你直王伯家的三格格了。” “她不是定了抚蒙了吗?”弘晟嘀咕了句。 三爷轻轻拍了儿子的脑袋一下:“动动脑子。就是因为定了抚蒙了,才有这朱轮车乘呢。” 弘晟挨了一巴掌也不在意,不服道:“就是封了她,我也没听到旨意啊。”所以不知道不怪他吧? “哼。”三爷冷笑。皇上还没下旨,大哥这就堂而皇之叫自己女儿先乘上朱轮车了。 真当太子之位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阿哥们来的都不早不晚,也是做惯的事了。领头的见几个要紧的都过去了,将要回屋去坐着歇一歇,下头就有人来喊他:“又有人来了!” 领头的赶紧放下茶碗,甩袖子出来,边走边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妥。结果一抬头看到前方来的一辆像是蒙了一层灰的普通骡车,车边跟的侍卫也都没精打采的。再看跟在骡车边骑马的爷,领头的扭头又回屋了。 侍卫赶紧跟进去:“头儿,您这是干嘛啊!” 领头的施施然坐下,端起茶来喝,满不在乎的说:“嗐,那是十三爷。我不去也没事,有你们就行了啊。” 侍卫这才恍然大悟。 他出去四下一说,守门的侍卫们心里都有数了。马到眼前,礼是行了,却不见得有多少恭敬在里头。 但该做的事他们还是要做的,就有人上前问:“十三爷,小的给您牵马?” 十三坐在马上,对宫门口侍卫的冷落并不在意,摇头笑道:“不必了,我在这里等一等。” 牵马的人也不多管,就退回来了。 唯有刚才回屋歇着的领头的,这会儿他想出来了,一听十三爷还没进去。领头的傻眼了。 他这会儿要是出去,那不是明摆着给十三爷难堪吗? 别看这位爷现在好像是失势了,皇阿哥的气势是不会丢的。他在这当口敢出去露脸试试?十三爷哪怕为了他这张脸,都非要打死他不可。 越是落到这种地步的人,越不能在这里再丢了脸。 他敢丢,敢说明连个小小的看宫门的侍卫领头都敢不把他看在眼里,那冲上来踩他的人就更多了。 领头的苦恼了,此时侍卫又跑进来了:“头儿,又来人了!” 领头的一咬牙,出去先跪到十三爷马前请罪:“奴才刚才一时冒了肚子,没出来给十三爷磕头,请十三爷恕罪!”言罢砰砰砰连磕几个响头。 十三也不叫起,就等着他磕完,才笑着说:“看你还算懂规矩,饶了你这一回,起来吧。” 领头的又磕了一个才敢起来,喏喏的退了下去,站到自己的位置上,背上起了一层冷汗,这时才发觉连衣服都湿透了。 后面再有普通的骡车,领头的也不敢怠慢,每次都站在前头,第一个跪下请安。 反倒像是入了九爷的眼,还被赏了个金豆子。 十四到的时候,侍卫领头等人也是一拥而上,请安问好等等。十四就哦了声,跳下马看到十三,把缰绳往领头的那里一扔,走到十三面前:“十三哥,怎么不进去?” 十三笑笑,拱手道:“你先进去吧。” 十四一转脑筋就想到了,这是在等四哥呢。心中不屑,还有几分难言的复杂,他故意道:“四哥还没来呢?” 十三叫他说破也不觉得尴尬,十四反倒没意思了。他本来还以为十三怎么着也要不好意思一下的,他草草跟十三道别:“那十三哥,我就先进去了。” 十三:“慢走。” 目送十四走进宫门,十三心里平静极了。以前兄弟之间的小斗气,如今已经一点都影响不了他了。 他走到骡车前,关心的问车里的兆佳氏:“你怎么样?孩子闹你了吗?” 车帘掀开,兆佳氏的肚子有些大了。她怀到现在已经六个月了,到宫里过节,她的辈份又小,站得久,坐得少。实在是遭罪。但他们府里如今的情形,在府里坐着跟到宫里站着差别并不大。 说白了,祸事来的时候在哪里都一样。在宫里说不定还有个求情的机会。 兆佳氏摇摇头,笑着说:“我没事,爷不用替我担心。” 十三爷也笑了下,夫妻两人到现在才算是有了同舟共济的情份。有时兆佳氏都想,她更喜欢现在的日子,哪怕吃苦掉脑袋呢,有十三爷陪着,她这心里也是甜的。胜过他跟瓜尔佳氏甜甜蜜蜜,那府里再风光,她也不稀罕。 领头的见十四爷都进去了,数着都进去了几位爷,还差哪几位,数来数去,领头的突然问:“四爷进去了吗?” 四爷是故意晚到的。他掌了镶白旗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半年,但这是第一个大节。到时宫里见到的人肯定多。想起把他给逼到圆明园里的那次宴会,那群不安好心的人。他去的早了,再叫人给围上来,到时走又走不脱,真被他们缠上就糟了。 干脆踩着时辰到。 站在拐角路口的侍卫远远听到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还有好几车骡车的大轱辘从青石板地上碾过的碌碌声。 他勾头看了一眼,马上呼哧呼哧跑回去。 “四爷到了!” 领头的赶紧带着人迎出去十几步,远远看到头戴金龙冠,身穿贝勒蟒袍的四爷,身后是两辆朱轮车,再往后还有三辆普通的骡车,分别是四爷家的小主子和跟车的嬷嬷丫头。再看周围前后跟随护卫的侍卫们也有三四十人。 一行人过来,浩浩荡荡一大群。 “给四贝勒请安!!”一众宫门侍卫齐刷刷甩袖单膝跪地。 四爷高居马上,抬手道:“起吧。” 弘晖引着骡车在宫门口一旁停下。 李薇从车停稳就一直坐着,她要等着福晋下了才能下。车帘一掀开,弘昐伸手给她:“额娘,慢点。” 她下了车才看到四爷身边站着十三爷。 四爷见了这个弟弟也不多问,只是含笑拍拍他的肩,道:“一会儿少喝点,你的腿还没好,白大夫可跟我说了,你夜里熬夜看书不睡觉。” 十三笑了下,叹道:“弟弟以前过得太糊涂了。瑞才明白过来。万幸还不算太晚。” 四爷也很感叹,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人这辈子糊涂的时候可不少,就算他也糊涂过好几次。 现在这条路他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是坦途还是深渊。 不过十三如果真能振作起来,也算因祸得福。最怕人糊涂到死都明白不过来。 “……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有四哥在。”他最后只说了这句。 十三没像以前那般做像,眼里一阵热又叫他给憋回去了。想笑一下,一咧嘴却像要哭似的。 两个妹妹都没了,他才明白过来。 当时要真是死在围场里,说不定更好…… 十三福晋兆佳氏跟元英行礼,“要麻烦四嫂了。” 元英扶了一把,叹道:“你这是何苦?” 兆佳氏笑了下,“我们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她看到李薇过来,微微点头示意,不像以前还要专门称呼一句小四嫂。 李薇也点点头。她其实挺喜欢这些福晋们说话时能把她忘了的,每回都要专门提她出来再问一句,那时她都觉得浑身都插满了箭。 做为一个侧福晋,想得到福晋们的青眼是不科学的。 在这时当个小透明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就像以前老师提问是按日期,每天一排。今天就轮到她隔壁这排,那种幸福感真是太棒了! 男女在这里分开,一队去见皇上,一队去见娘娘们。 十三担心的看了眼兆佳氏,扫过四嫂和小四嫂,有心想把兆佳氏托付给她们,却不知道拜托谁更好。 四爷察觉到了,也扫过她们两个,最后还是对福晋说:“多照顾着点十三家的,要是在娘娘那里有什么事,就叫人到前头来给我们说一声。” 元英不该有什么想法的,四爷这句话太平常了。可她还是不免想到了早年大格格来月事的那件事。 李薇奇怪的发现福晋的回答好像慢了半拍? 四爷再转头对她说:“看好孩子们,福晋顾不上的你要想到。” “是。”李薇应下,直起身才觉得这话她应该也迟疑下再答才对。答太快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下一刻她就想,反正已经过去了,不管了。 元英突然觉得她的脸皮叫人狠狠的剥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她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大格格,她一直垂目低头,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 再看李氏,她正示意二格格去扶着兆佳氏。 她对大格格清了清喉咙,等大格格抬头后,她对她道:“去扶着你十三婶。” 大格格走过去,与二格格看个正着。 她想避开二格格的目光。 二格格笑了下,然后低头专心的扶着兆佳氏。 大格格轻轻说:“十三婶,我扶你。” 兆佳氏笑着把另一只手给她:“别怕,还早呢。你十三婶在家的时候也是个爱跑马的疯丫头,这点路难不到我。” 她感觉到了在两个女孩之间的暗流,可她不打算去管。她已经想好了,四嫂和小四嫂之间的事她不去搅和。两个都是嫂子。 如果一定要在里头分个高下远近,那也是看四哥。 十三要跟着四哥,她就不会给他扯后腿。 四哥认哪个,她就认哪个。 …… 永和宫里是一片欢声笑语。一切仿佛还跟之前一样。 德妃身边坐着成嫔、元英和十四福晋等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侧殿里,孩子们聚在一起玩得嘻嘻哈哈的。 这一把又是弘时赢了,二格格刚才巴掌拍得都有些疼了,笑着故意去抢弘时的荷包,被弘时大方的塞给她,还说:“姐,你放心,我都给你,不给别人。”说着还去看其他几府的堂兄弟们。 二格格笑得都要喘不上气了,拧他道:“你个小子还真有些赌运啊!”把荷包塞回到他的怀里,“给你留着当赌本了,别输光了啊。” 她起身走到外头,宫女立刻上来:“格格要什么?” 二格格连往外走,连道:“里头有些热的难受了。”走得远了,才小声问宫女:“四贝勒府上的李侧福晋在哪儿呢?” 宫女知道这位格格是那李侧福晋的孩子,忙也小声道:“十三福晋肚子疼,李侧福晋在照顾呢。” 二格格本来想去看看额娘,听到额娘再忙就打消了念头,回到屋里去了。 弘昀给她倒了杯茶送过来,小声问:“额娘那边有事?” 二格格摇摇头,悄悄告诉他:“是十三婶肚子疼,额娘去照顾了。” 弘昀回去告诉弘昐,几个孩子才放心了。 桌上,弘时用力把一把金豆子拍在桌上,大声道:“小!” 二格格忙拿自己的银子:“我也压小!” “小!” “我也是小!” …… 弘时赌运太强,大家都跟他压了。当庄家的弘倬哭丧着脸:“没你们这样的!!” 一处纱橱后,兆佳氏侧躺在榻上,身后身前都放了一个大迎枕,前头叫她扶着,后面靠着。 白天在慈宁宫外跪得太久,她这肚子的月份又大了,好不容易坚持下来,这会儿也真是扛不住了。刚才生生是叫人架进永和宫的,进来就躺下了。 她脸色虽然发白,精神却好,看李侧福晋进来后一直很安静没说话,有心想找些话题,就笑道:“不知道孩子们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李薇正陷入脑补的海洋里,她每回到永和宫里都会开脑洞,想像着德妃是如何残忍冷酷无理取闹,说不定四爷小时候还偷偷巴着门框看德妃逗十四阿哥,心里一片小白菜地里黄的歌声。 脑补太欢乐就把躺着的兆佳氏忘了,听她说话还要反应一下才能接:“……肯定是在玩骰子。今天出门前,我叫他们一个人多装了两个荷包的银角子,就怕不够输的。” 金银虽然值钱,但自从她进宫开始按月领银子后,就知道这东西的价值除了打赏就是斗牌玩游戏时当筹码。出去买东西这一职能早就被忽略了。反正她和孩子们都不可能天天逛街自己个买东西。 久而久之,金银在她眼里还真不算钱了。给她铜钱子或毛爷爷反而比较有真实感。前者在李家用了十几年,后者在现代用了二十几年,都更像‘钱’。 她发觉自己忽略了孕妇,忙摸了下桌上摆的茶碗,端出去叫宫女换了一碗热的,又灌了兆佳氏半碗。 这是宫里的安胎茶,别说还挺有用的。 兆佳氏都说好多了,她端着闻了闻,跟她以前喝的一个样。 “嫂子以前也喝过吧?”兆佳氏扶着肚子问。 “喝过加姜的,我以前怀他们的时候,早上起来会想呕,就喝这个治。”其实她本来想顺便把梳打饼干苏出来,结果古代的一碗茶就把她给治了。 说起孩子来,两人之间的话题就多了。 过了颁金节,京里的气氛好像真的变好了。但李薇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因为虽然住在圆明园里,四爷却还是天天跟他的那群‘幕僚’在一起。 初冬的圆明园,一派萧索之意。 花木凋零,亭台楼阁在阴天的映衬下显得灰暗了不少。 天上下着雨夹雪,地上湿漉漉的,墙角的小草还有一点绿,却被这初冬的冷雨打得垂头丧气,叶片低低垂下,一直垂到地上。叶脉间还积着雪珠子。 屋里烧着火盆,戴铎还是穿上了羊皮坎肩,搓着手就着火盆烤着。火盆里埋了一些栗子,香气一个劲往他的鼻子里钻,勾得他的馋虫越来越多。 听说这是弘时阿哥埋的,小阿哥给每个屋的火盆里都埋上了。刚才弘时阿哥进来埋栗子时,四爷就那么含笑看着,还夸他干得好,说这样不浪费。 戴铎瞟了眼摆在桌子上的折子,再看站在门前看景的四爷,想了想,问:“主子爷,噶礼干这么干,是不是后头有谁推着?” 四爷不动,戴铎自己往下说:“不然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皇上有多护着曹家,他就敢参曹家欠银三百万两。” 大家都知道曹家欠银多,只接驾就接了几次了? 但知道欠三百万两的还是不多啊。噶礼敢具明折上奏,把这露给天下人看,他图什么?嫌脖子上的脑袋顶烦了? 四爷还是没说话。 等戴铎走后,天色渐渐暗下来。 四爷拿火钳和铁漏勺,把火盆里的栗子都筛出来,坐到椅子上一个个剥着吃。 噶礼这样做当然是有恃无恐的。 ……不这样,皇上怎么把他的‘圣恩’公示天下? 他能多护着曹家,就有无数人想当下一个曹家。 四爷剥光桌上的栗子,吃了个半饱,拍干净手站起来,苏培盛赶紧进来侍候:“主子爷,正好是晚膳的点了,您想去哪里用?”说着,他看看外头的天。 这种天气再四处走,那不是找雨淋吗? “去你李主子那里看看。”四爷道。 苏培盛赶紧拿来斗篷和帽子,侍候他穿戴好了,叫人点上琉璃灯笼在前头照亮。 他是顾不上了,看看外头的冷风冷雨,缩着脖子跟在四爷身边踏进细如牛毛的雨幕中,盐粒般的雪粒砸在脸上,他只好紧紧眯着眼,就这一会儿功夫也冻得够呛。 当看到李主子院子里的灯火时,他都感到浑身一暖。 苏培盛幸福叹了声。 本章完 第266章 (番外)选秀3 睡了一觉起来,院子里又少了几个人。******$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 宫女站在她身边端着漱口水,“姑娘,给。”同屋的姑娘都在宫女周围悄悄看她们这个小角落。 李薇多少有种被特别对待的爽感。果然穿越女的苏之光芒照遍大地,顺便笼罩周围遇上的npc。 从她搬进来起,这位宫女就像长在她身边似的。饭跟她一起用,睡觉就躺在她身边,连喝杯茶也是她端来直接递给她,中间不过第二个人的手。 李薇又不傻,她当然发现了宫女对她的保护。经过一番沉思之后,她认为……这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 承认这个耻度好高。 但这个院子里她绝对能当四大美人之一。 之所以说是这个院子,那是因为平时宫女姐姐陪她出去散步时,会带她在周围转转。然后她就发现她所在的这个院子,其实听说这里叫宫室……,只是放秀女的其中之一而已,其他还有三五个,或七八个别名宫其实更像院子的……院子,装满了秀女。 可能是按地域或民族来分的,平常在李家那条街上,她没见过很多满人和蒙古人。至于额娘、弟弟们和舅舅们,看习惯了跟自己长得差不多嘛,分不出来。 但当一群人都带有明显特征时,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有个院子里的人很少,秀女们的脸都略圆或略方,首饰爱用绿松石的。这是蒙古族的秀女。 有个大院子,里头景致很好,还摆了好多盆花,里头的秀女与蒙古族的有些像,浓眉大眼的多,兴致显得主子气很足。看到她和宫女时,宫女姐姐还特意过去行了个礼。 李薇当时很激动!终于要出现选秀固定桥断:比爹! 李文璧凭外形绝对稳坐三甲,别的就算了。她还在考虑要是比爹比不过人家,她是有骨气的硬扛到底?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早早麻利的下跪? 结论是:到时再说。 结果宫女姐姐好像跟人家解释了什么就回来了,若无其事的陪着她继续散步。 她实在是太迷茫了,宫女姐姐读脸技能满点,马上解释给她听:“姑娘不用担心,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人敢在这里欺负人的。何况您又是参选的秀女,她们不会与你为难的。” 李薇这几天也跟这位宫女姐姐熟了,主动问她:“就真的没人欺负过人吗?”华妃凉凉见不着了,换个挨一丈红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夏冬春? 宫女心道连佟娘娘那么盛宠还要夹着尾巴做人呢,生怕别人说她一个不字,贤得就差把贤字做成条幅挂在承乾宫了。再说摆到明面上的那都不叫欺负,那叫犯傻。真撞上这样的,您就偷着乐吧。 越是上头的人越要脸。 “这样的人怎么能到宫里来呢?早早的就叫送回去了,那都是给家里人丢脸的。”宫女姐姐如是说。 回去后叫李薇想了半夜,她在认真思考跋扈一下值不值得。 第二天,她还是照例坐在窗下的那张条案前梳头,今天宫女姐姐没来。身后的同屋姑娘们似乎都在找机会。 她来这么久,这里一直是她占着的。 一开始是宫女姐姐引她坐在这里梳头,她还以为是一个个梳,她梳完轮到别人。结果她梳完了,宫女姐姐一边领她出去,一边对其他姑娘说:“姑娘们都快点吧,别叫嬷嬷等急了。” ……当时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过分。 虽然特权好像很美,但她真的不习惯。幸好没有姑娘真的就等她起身后再坐在那里梳头,其他人都梳好了,有的人是慢了一步,但也都赶在嬷嬷来之前出去站好了。 那时,她早就被宫女姐姐领着站在了前头。 这一来好像她就很积极,很懂事。 但她其实很脸红。 她本来打算第二天就不坐那里了,可宫女姐姐引她坐下时,她那时不知怎么了居然不敢反抗。好像她太理所当然,她就产生了自己不够有理的错觉。 她还认真想过要是她当时给姐姐难堪,会不会伤了她的心? 会不会是她给宫女姐姐塞银子的关系呢? 可是之后其他姑娘也给宫女姐姐塞银子了,姐姐收了,但还是一切照旧。 她试着给宫女姐姐说不坐那里,结果姐姐笑眯眯的道:“这个是嬷嬷吩咐的呢。” 跟宫女说这个还行,叫她跑到嬷嬷面前说她早上不想坐到窗前梳头这种小事,她真心没这么大的胆。 嬷嬷们一天来个几次,早上会集中训下话,讲一下宫里的规矩等等。然后平常也会到几个屋里坐坐,跟秀女们说说话。 她们好像也有分管区域,每次固定只进某几个屋子。像她这边就只见过一个笑起来很温油,沉下脸很吓人的戴姑姑。 戴姑姑说话不多,见人就露三分笑,好像很好说话。但上次有个秀女说想送信回家,还给戴姑姑塞了银子,结果戴姑姑把信收过来,就把脸一沉:“宫中不许私传信件,姑娘进来后的包袱应该都是查过的,到底哪里来的纸笔,还请姑娘告知,奴婢也好如实回禀。” 那秀女就吓白了脸,负责她那个屋的宫女也吓白了,当时就叫嬷嬷拧到一边,站在墙根底下赏了二十下手板。 整个院子里都是打手板的清脆声,一下下毫不留情。 李薇吓得缩回了屋,可她发现所有屋里侍候的宫女都白着脸一起看那位宫女挨打。 戴姑姑平静的在打手板的声音中说:“既然是她没查出来,那这双手就没用了。” 李薇险些以为戴姑姑要把这宫女的手打废掉! 最后当然是没有。 李薇松了口气,可跟着就有个据说是犯了什么夹带罪过的宫女被杖刑。当时各个院子的秀女都被叫过去观刑了。 打完后人就拖走了,她看到有个太监去摸了下那宫女的脖子处,然后跑去给掌刑的太监说了句话。不知道是说打死了,还是没打死。 太监们拖着人走了以后,嬷嬷再上来训话。 大意就是这是宫里,这里住着皇上、娘娘,都是这个世上最重要的人。他们掉一根汗毛,你们全家的命都赔不起。所以从一开始宫中就不许夹带东西。不管是从宫里往外递,还是从宫外往里带,都不许,只要查实就会严惩。 “各位姑娘都是有前程的人,做事前还是先想想清楚。”那位黄嬷嬷阴森的撇嘴笑了下,李薇不自觉的就是一抖。 回院子后又查了一遍,各人的包袱都打开了。宫女姐姐并不动,她只是看着你翻。衣服的衣领、袖口,腰带、鞋底等可能会有夹层的地方都要拆开,事后会针线的再自己缝起来。 不会针线的……目前她还没见过。 她的月饼早在第一天洗完澡出来就不见了。 宫女姐姐还很和气的跟她说宫里不让带吃的,她要是饭不够吃可以跟她说,宫里什么点心都有。宫女姐姐呵呵道。 她就纳闷一件事,既然宫里不能带,那额娘给她拿月饼时教规矩的嬷嬷为嘛不说?总不见得以为她反正选不上所以带了也没事? 晚上,她缝袖子时悄悄问宫女姐姐,为什么要在那里打? “不是该有个刑堂什么的地方吗?” 宫女姐姐给她点了两盏灯,还替她把鞋底子给缝好了,听她问的话后,半天才轻轻说:“……那是想叫咱们看着别犯错儿,才特意拖出来打的。” 李薇又抖了下,宫女姐姐摸摸她身上的衣服,给她披上一件袍子,叹道:“姑娘别放在心上,这种事哪年都要有几件。人这东西总是不死心的,以为查不到自己身上就没事。可有事的时候往往都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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