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罗越六方礼经》…… 两页全是经书! 她只看后面的计数,共记一千一百余部的经书! 她刚想再问赵全保怎么会送这么多的经书来,转念就想到,这其实才是后宫女子该看的书。 ……突然觉得人生毫无乐趣了。 从翊坤宫回到养心殿的一路上,赵全保和玉瓶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清怎么主子说要到翊坤宫来看新书时还兴致勃勃的,这会儿却又垂头丧气了? 中午用膳时,她以为四爷又是在前面跟大臣们一起用,谁知他却回来了。 不等她开心一下下,他就拿着几本书说要给她看。 《金丹大要》!《无上秘要》! 四爷摊开一本《大宗师》跟她说他今天读了这本书十分的有感触! 李薇=口=了一刻钟,连饭都忘了吃,他也忘吃了,洗漱后换过衣服坐上饭桌就开始阐述他的感触:“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 他悠悠一声长叹,一脸得道的高深顿悟:“朕时常觉得很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出来就失了味道与意义。与世间人交往是如此,体味世间真意更是如此。” 李薇眨着眼睛,不确定此时该不该接话。 不过显然四爷是不需要人接话的,他只是看书看high了过来找人唠唠。唠完就回去了,然后把书留下给她,显然是想给她卖安利。 李薇自觉应该跟上级保持一致,用过午膳没事做就拿起他拿过来的那几本来读。等四爷晚上回来,看她窝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奇道:“没想到你还真喜欢读?”这种书跟素素平时爱看的戏本子可是完全不同。 他中午给她拿过来时以为就是放在书架上落灰的命了。 不过书是好书,她能读上一读,得到一些启示,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他洗漱后上榻来看她读的是那一本,见是《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笑道:“你喜欢这种的?” 李薇不好跟他说,她读一下午全靠脑补,但没想到古代人的想像力也十分丰富,而且连她也搞不清书中所写的几处神仙洞府是真是假了。 毕竟修仙文那标准的就是yy文,看就看个爽。可这些古人写的全都是真正的地名,写得也仿佛很真实,好像亲身经历。 她跟四爷说:“要是真有这种书上所写的神仙洞府就好了。” 四爷好笑的问她:“真有神仙洞府,你想求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 她心道要是真有神仙洞府,一梦几百年过去了,她就带着四爷和孩子们在洞府里钻一晚上,第二天出来不就回现代了吗? “真长生不老的话,仙丹要多求几颗,只有自己一个人长生有什么意思?”她道,真能长生活个几百年也可以啊,那也能活到建国了。 “你还想要几颗?”四爷乐道,神仙哪里是有求必应的?要真是大造化能得一颗仙丹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李薇还算认真的扳着手指数她一颗四爷一颗,几个孩子一人一颗,李家人都来一颗,再问四爷还想带上谁不? 四爷狂笑,她都不知道能有这么好笑,一面给他拍背顺气,一面继续问:“您先别笑,您想带上谁?十三爷?苏培盛?” 四爷笑得歇气,拉着她道:“你怎么不问问朕带不带皇后?”话音刚落就见素素的脸刷的就拉下来了,也不给他拍背了,背过头去生气。 他哄道:“开玩笑呢,就带素素,就跟你,没别人,一个人都没有,乖乖啊?” 两人闹了一场,搂在一起,他轻叹道:“真遇上神仙赐仙丹,你也不能太贪心了。若是朕遇上,必定给你求一颗,若是你遇上,只给朕求一颗就行了。” 李薇这才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 她一时卡了壳,四爷半是惆怅,半是庆幸的说:“只盼朕的一片诚心,哪怕不能求得仙丹,能得一二好丹药也罢了。” 说罢他开始很有兴致的读那本《金丹大要》,一直读到十点多还不想睡觉,一边读还一边摘录。她凑上去一看,多数是某仙草长于深山,然后在那山名下划个道道。 ……他大概是想派人去找吧? 还有人参、灵芝、朱砂、白术等等。 他这果然是来真的? 李薇有点感觉不大对头了。 在修仙的中也有欲成仙,必磕药的流派,不管是饿肚子还是受重伤,一颗药下去通常都能有奇效。 可那是yy啊。 四爷明显是当真了。他是真要炼药。 别玩了亲…… 她看他写了半天,认真的样子好吓人,忍了再忍还是上去轻轻趴到他背上:“爷,睡觉吧。” 四爷放下书,反手拍拍她屁|股:“乖,你先去睡,朕再看一会儿。” 看到眼里都拨不出来了。 她一抹脸,伏到他肩头去舔他的耳朵。 他呵呵的笑,笑到最后把书和笔一放,抱起她走到里屋放在床上:“行,睡觉。” 哎呀娘啊,总算把你拉过来了。 四爷慢条斯理的解衣脱裤,上来后哄她:“都是朕的不是,回来了却把素素给忘了。” 不对,节奏不对啊。 这时再解释说她真的是想让他早点睡觉还来得及吗? 她指着桌上的钟说:“爷,都十一点了。”您明早又是三四点起来,真的该睡觉了。 “嗯。”他道,伏下来:“先亲亲。” 亲完呢? …… 亲完后当然就是睡觉了。第二天,他果然起晚了。既然晚了,四爷也不着急了,坐着用早膳时让苏培盛出去传了好几次话,把苏大公公的腿都溜细了。 李薇坐在他对面,听他把十三爷、隆科多、八爷,还有佟家那个舜家颜都喊来了。 “圣寿……”四爷拿着馒头夹着咸鸭蛋黄,摇头道:“圣寿今年就不办了。” 李薇怔住道:“不办圣寿?”颁金节后就是四爷的生日,登基以来第一个生日,不知多少人憋着趁这个机会对着四爷大拍龙p呢,不办……可是会引起众怒的啊。 就像现在,只要她去翊坤宫,就不能阻止汪贵人、耿贵人等过去给她请安。后宫里因为长年没有皇后,所以也没请安的规矩。各人要请不请全凭自觉,最多同住一宫的会走得勤快点。结果现在虽然有皇后了,但规矩也留下来了。汪贵人等都是一早先去长春宫,等她去翊坤宫了,她们再赶过去。 搞得她现在也不怎么去翊坤宫了。 “一则国库空虚,停一个月还有新年。最近也热闹过好几次了,圣寿了就省了吧。二则先帝才走,还是国丧。”他叹道。 李薇明白了,四爷这是打算‘哭穷’。 他没用过早膳,十三爷就到了。他就赶着把剩下两口馒头全塞嘴里,用汤一顺就全咽了。 等他走后,玉瓶过来请示她今天是不是还要去翊坤宫,李薇想了想说不了。 虽然圣寿不办了,但礼肯定还是要走的。他们往宫里送,她这边也不会少收。就跟那新书一样,她在四爷身边,外人看来那也是一道通天梯。 “写帖子吧。”她道,让玉瓶等人裁纸来写帖子,一个抬头,两句吉祥话,再一个落款就行了。先把抬头给空下来,到时照送来的礼单往上抄名字。 马佳氏也被叫来帮忙想吉祥话。这个也无需多出奇,比如家中有老人的,就是五代同堂,五福临门。家中有新成亲的,那就是早生贵子。马佳氏帮她大概归出几大类,她照着写就行了。 一上午下来手腕都写酸了,也不过写出了一百多副而已。今后几天里估计都是这样了,算下从今天到圣寿,也不过半个月而已,时间还是很紧的。 在府里时她交际的对象只局限在跟四爷交好,甚至只是跟她交好的一部分人中。但现在她面对的是整个大清国的权贵们。有时她这张帖子给不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面子,意味着贵妃心里有他们这号人。她若忘了哪个,可能在她这里就是一个单纯的忘了,但在外面引发的连锁反应却会很吓人。 就是李薇也不愿意因为疏忽再惹来一场麻烦。 此时她就觉得只是马佳氏一个人估计不够用了,把查缺补漏的事全放在她身上太不保险。在没有电脑的时代里,人力才是第一生产力。 她决心再招几个人进来。只是人选难挑,要像马佳氏这样熟知京中情势,至少能做到提起个人名心中有数,那就必须有资格出入一些府邸,至少是个官太太才行。 这样的身份,还必须是四爷的死忠,进宫后侍候她这个贵妃才不至于有怨言。 下午只写了四十份就累得不行了,等四爷晚上回来时就看到她的手腕上敷着药带。白药的味道一闻就知道,他过来托起她的手腕看了看,“今天写了很多字?” 他的目光在室内一扫,不必她开口,玉瓶就赶紧上来说她今天做了什么,写了多少张帖子。 他解开她手腕上的药带,按了下她发酸到有点不敢使劲的手腕,见她不自觉的往后缩手,就道:“何必自己写?马佳氏呢?” 他给她重新换了条药带,托着她的手说:“明天还不好就叫黄升来看看。” 手腕用劲过度而已,不用太医的。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给他解释:“我是想亲自写的才郑重。” 四爷叹了口气,他多少明白这是因为圣寿不办了,素素才要亲自写。 “朕让十三去江南了,亲自问曹寅欠银的事。”他道。 快要过年了,您让十三爷出差? 那过年时,十三爷恐怕是回不来了。 第二天,四爷把弘昐、弘昀和弘时派过来帮她写帖子了。李薇也发现她把这几个孩子忘了,她把额尔赫也叫来,热热闹闹的写了一天。 晚上,四爷刚从前殿出来就听到后殿里孩子们的说笑声,让他也不自禁的笑起来。 苏培盛看他高兴,凑趣道:“万岁,奴才听着像是四阿哥的声音呢。” 屋里弘时正指着一张帖子说:“这明明是我写的。”弘昐和弘昀都坐在一旁,看四弟彩衣娱亲。 李薇怎么看都是弘昐的字,但弘昐不吭声,弘时又太肯定,再加上她有日子没看弘时的功课了,一时就迟疑了。 这时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把帖子拿走,她转头一看是四爷,孩子们也都纷纷起身。 四爷只扫了一眼就道:“弘昐的,弘时的字还要再练几年才能写成这样。” 弘昐笑道:“是,四弟这是逗着玩的。” 弘时也小声说:“我们逗额娘的。” 李薇一下子哭笑不得,要不是弘昐从不跟弘时似的爱开玩笑,她刚才也不会拿不准。 “这群孩子。”她跟着他进里屋换衣服时,不免小声抱怨了句。 四爷笑:“还不是你小时候爱逗他们?他们也是有样学样。” “以前他们也没这么皮,还是弘时给带的。”弘时真是跟弘昐和弘昀太不一样了。 四爷出来后考起了男孩们的功课,李薇看时间太晚,就让人先把额尔赫送回去了。“额娘,那我明天还来?”额尔赫问。 “还来,额娘这里有好多活等着你干呢。”她道。 额尔赫高兴的走了,让她的心里有些发酸。宫里真的不像府里,这几日住下来,她跟孩子们都远了。不然今天弘昐不会配合弘时搞怪,额尔赫也不会连进一进养心殿都这么激动。 她在外面站了会儿,直到玉瓶小声催她:“主子,咱们该进去了。” 屋里还热闹着,四爷考完功课又让他们写字来看,弘时挨训了,四爷让他每天写一百张大字送到养心殿来。 等孩子们都走了,李薇靠到四爷身上轻轻说:“爷,我搬到翊坤宫去吧?” 四爷犹豫了下,是不是养心殿住着不舒服了?这里地方是小,又不能让她随意走动,每次她都只能在几个屋子里转转。 她道:“我想让额尔赫也搬到翊坤宫去。” 她想女儿了。 四爷笑了,搂着她轻声说:“你喜欢就让孩子搬吧,这里就是咱们的家,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你要愿意,弘时也可以先搬回来。” “弘时就免了。”李薇苦笑,不过现在的阿哥所是太远了。主要是弘昐他们现在住的阿哥所位于东六宫。 “爷,要不把西五所给修一修,让孩子们搬过来?”这个她早就在想了。 四爷是一口气把兄弟们的孩子都给拉进来了,说实话他之前并没有想得太多,等下了旨才发现有些住不开。最近他正在想,弘晰、弘晋、弘昱、弘晟等人挪到南三所去,这样阿哥所就不至于那么挤了。 不过素素说的重修西五所,把孩子们挪出阿哥所也不错。一直把他们放在东六宫,他也觉得不大好。 李薇一看他心动了,马上说:“爷,我写了个折子,你要不要看看?” 四爷笑了:“你还写了个折子?拿过来吧。” 李薇立刻亲自去把折子拿过来,她还画了个简易的西六宫的图,就是大方框叠小方框,这么一画更显得紫禁城就是方框套方框,住得太密太窄了。 四爷也没想到还有图示,他认真的看下来,发现素素想的确实不少。 领进宫的四位养女公主跟额尔赫三姐妹一起挤西三所明显是挤不下,所以接进来后一直都是暂时住在长春宫左近。李薇倒不是想跟皇后打擂台,只是她原本就想四位公主进来了要怎么住。 她设想的是两处地方,一处是雨花阁和延庆殿,每处住两位公主。另一处就是春禧殿和咸安宫。主殿不能用,所以公主们都住配殿。 两处的差别是,咸安宫离得远,但宫室几近完好,稍加修葺就能入住。雨花阁和延庆殿的问题就基本需要大修。 她正在犹豫,长春宫就把公主给接来了。这封折子也没顾得上给四爷递。 现在她想把额尔赫接到翊坤宫住,虽然是一时冲动,但细想起来却觉得挺合适的。折子也拿出来,希望能从四爷这里赚几分印象分。 四爷确实觉得好,拿着她的折子推敲一番后,道:“先让端惠她们挪进春禧殿,翻过年再修延庆殿,修好再让她们挪过来。” 第二天还把她的这封折子拿走了,到了下午口谕就发到后宫了。贵妃督修春禧、咸安两处宫室,只修配殿。新年前要完工并且让端惠、端仪、端静、端恪四位公主住进去。 第二道口谕下给了长春宫,督修以崇敬殿为首的西五所,以备挪用。 然后口谕刚下了不到一个时辰,长春宫的反馈就过来了。李薇听着张起麟的复述就头疼。 长春宫的大意如下:崇敬殿常年来多用于秀女阅看,改成阿哥居所后,秀女阅看放在哪里呢?那不是误了皇上的大事吗? 虽然皇上此举是为了阿哥们着想,但阿哥们也不会为了自己想住得舒服点就让皇上委屈自己,长春宫也是认为皇上的事是最重要的事,所以崇敬殿还是继续放着看秀女吧,不用给阿哥住了,请皇上理解大家为皇上好的一片苦心,收回成命云云。 张起麟面无表情的说完,小声的道:“万岁说……没空管这种闲事,贵妃定夺即可。” 李薇有种无力到跪的感觉:“……跟长春宫回话,就说修。” 张起麟等了会儿才明白贵妃就回了一个字:修。 得了,虽然简单,但想必长春宫也不会再有话了。 转头他就把这话传回长春宫。 长春宫里,曹得意去送张起麟了。元英坐在屋里,品着万岁传回来的话,就一个字:修。 她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庄嬷嬷也听到了,皇上这是生气了啊。 她劝道:“主子,您这是何必呢?” 元英道:“这话我不说,谁来说?崇敬殿本来就是秀女初阅的地方,多少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突然说要改成阿哥所给弘晖他们住。我不说,等到下一轮选秀时,这就是我的罪过。” 庄嬷嬷也卡了壳。 元英愁得按着额头想,等选秀时麻烦就更多了,那群秀女往哪里放?l3l4 第315章 小别胜新婚 官道上,一行人快马离开京城。 …… “老十三这就出京了?”九爷府上,九爷听完贴身太监丁义的话,诧异道。 “奴才在城门口瞧见怡亲王带着人出去的,都穿的是便服,一行二十七个人,除了怡亲王之外好像全是练家子。” “好家伙。”九爷吁了声,“老十三这是打算去干什么啊?” 下午,八爷府上。 “宫里赏了嬷嬷去怡亲王府?”八爷正跟何倬下棋,郭络罗氏派人过来说了这个,让这两人连棋都顾不上下了。 八爷对何倬道:“怠慢先生了。” 何倬忙说:“八爷请自便,学生这就要回去了。” 看八爷匆匆离开,何倬心里多少有些忧心。前日皇上宣八爷进宫,竟是打算还让八爷管户部欠银的事。只是八爷只管收账,入库的事要交给户部官员打理。 当今实在是会用人,这一下就险些要把八爷给将死了。 何倬看着棋盘上毫无生气的黑棋,棋势固然如此,八爷仍然一步步的在往下走。 郭络罗氏见到八爷立刻就把事情给说了。 “宫里赏了个嬷嬷来照顾兆佳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刚好就在那里,看了个正着。是个姓柳的嬷嬷,人长得矮墩墩的,看着倒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新帝登基,八爷受了冷落,郭络罗氏就四处走动想请人给皇上递个话,看能不能说说情。虽然八爷说让她不必着急,可看他一天比一天消沉下去,郭络罗氏怎么都坐不住,她不怕遇冷脸,不怕去看别人的脸色,只要是为了他,她什么都敢做。 兆佳氏那边的脸还不算太难看,就是新任的怡亲王深受皇恩,兆佳氏就一直拿话搪塞,郭络罗氏倒不急于一时,去的多了总能留下一二香火情面。 结果今天就遇上宫里赏嬷嬷给兆佳氏。 “谁赏的?”八爷问。 郭络罗氏撇撇嘴:“养心殿贵妃。” 养心殿里,赵全保过来对李薇道:“主子,都准备好了。” 李薇轻轻舒了口气,一手牵着额尔赫,一边看看被奶娘抱着的弘昤。“走吧,咱们娘仨搬家了。” 从东五间里出来,多少还有些不舍和不习惯。 不过她也确实不能常住养心殿。跟四爷说过后,她就很快着手搬家的事。大件的行李进宫时就搬进了翊坤宫,养心殿这里只有她随身的东西。不过住了这几个月里,四爷赏下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攒起来也是好几大箱。 她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有种大扫险发现好几件不知什么时候买的衣服和书的感觉。 额尔赫最高兴,额娘说不但让她住翊坤宫,永寿宫也把东配殿留给她。到哪儿都带着她。 她拉着李薇的手,跑去逗弘昤,一刻都闲不下来。 “好了,好了,好好走。”李薇好笑的拉住她,真是很久没看到她这么活泼的样子了。 翊坤宫里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额尔赫刚刚走进去,百福和造化就跑出来迎接了。这两个小家伙之前都被放在养心殿的角房里,白天时也只能让小喜子带出跑一圈,平时只能窝在屋里。真是早就憋坏了。 小喜子跟出来,笑着打了个千儿,喊百福和造化回来,见喊不回来就道:“百福和造化也开心呢,今天一领过来就在院子里转圈,都不肯回它们的窝里去了。” 百福和造化应景的叫了两声,跑到李薇脚下拼命摇着它们的小尾巴。 “高兴就让它们在外面多跑跑。”李薇蹲下来摸摸它们。 这两个小家伙跟着进去,撒欢一样在院子里边跑边叫。 坐在翊坤宫里,李薇看了一圈屋里,多少有些怅然的味道。但看着下头玉瓶和赵全保俱是一脸等她夸奖的神情,她笑道:“办得很好,今天一人赏两道菜,就当是贺这乔迁之喜了。” 话音刚落,程先自外头进来,道:“主子,汪贵人、耿贵人来给您请安。” 李薇都想叹气了,她们难不成是天天盯着翊坤宫的吗?额尔赫也切了声,转头对弘昤说:“讨厌的人来了。” 弘昤跟姐姐学:“讨厌!” 李薇轻轻拍了下额尔赫:“不许教坏弟弟。” 玉瓶看上头主子们的神色,道:“奴婢就说您现在正忙着,先不见她们?” 李薇摇头:“我去西配殿见他们。”现在说忙着不见,到下午她们肯定还要来。那更烦。 汪贵人听说请她们去西配殿,顿时是一脸的喜色。耿贵人跟着她过来就是怕她再惹出什么事来,两人在府里时就住在一个院子里,现在进了宫又被分到一起了。让她想撇开她都不行。 见她这样,耿贵人忍不住道:“咱们坐坐就走,今天贵主儿刚搬过来,想必有不少事要办,咱们就别给贵主儿添乱了。” 汪贵人来了多少回了,好不容易有一次被请进去,哪肯马上就走? “要走你走。我陪贵主儿坐着说说话,有什么差事贵主儿也能吩咐我去做。”汪贵人想得很好。 耿贵人都拿她没办法了,贵主儿自己的人都用不完,会用你来给她收拾翊坤宫?汪贵人想的就是能搬到翊坤宫来住,她想跟贵主儿一个宫。 她怎么不想想,贵主儿留你一起住图什么?图有人天天给她添堵吗? 两人在西配殿里等了约有一刻,李薇才姗姗来迟。她一进来,汪贵人和耿贵人都连忙起身。 “都坐,都坐。”李薇换了身简单点的衣服,等送走她们就能轻松点了。 玉盏领着人上茶来。 “难得你们来看看我。”李薇让过茶,笑道,“在宫里住得可习惯?” 汪氏忙道:“习惯,习惯,宫里好,这都是贵主儿待咱们的恩德。”她进来后特意打听的,原来她们的屋子就是贵妃给挑的。 李薇呵呵了下,不明白这份恩德是从何说起,不过汪贵人说完了,她就转向耿贵人:“这茶喝得惯吗?” 耿贵人道:“是好茶,妾身不会品茶,只是觉得颜色清,香味又浓又远,品着也好。” 汪贵人不甘的看着耿贵人,也跟着说:“妾身喝着也觉得特别好。” 李薇笑:“你们觉得好就好。”然后就喊玉瓶,“去把我这的铁观音给汪贵人和耿贵人分了,让她们带回去。” 汪贵人忙道:“不敢拿贵主儿的茶,妾身们怎么配喝这么好的东西。” 耿氏在旁边都觉得要臊死了,汪贵人这话连她也捎上了,她想奉承贵妃只管自己去奉承,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也不嫌丢人! “大家都是侍候万岁的姐妹,汪贵人这话可过了。”李薇脸上的笑冷了点,她没这么跋扈吧?连茶都不许人喝了? 等玉瓶把茶拿过来,李薇端茶道:“我这里事情正多,就不多留你们了。” 汪贵人见贵妃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只好不甘不愿的走了。 两人出了翊坤宫,耿贵人径直走到前头,理都不理后面的汪贵人。她真是从来没这么丢脸过! “神气什么?”汪贵人嘀咕了句,她还要生气呢。耿氏一直都嫌弃她爱拍贵妃的马屁,可当着贵妃的面,她也没少拍!有什么资格说她? 翊坤宫里,额尔赫带着弘昤在屋里玩,看到李薇进来,她抱着弘昤说:“看,额娘回来了。” 弘昤就额额的叫,李薇过来逗逗他,道:“什么时候才能叫全啊,总是额额。” 额尔赫好奇的问:“额娘,我当时用了多久才会叫额娘?” 李薇坐下回忆起来:“你啊,你大概是一岁零一个月的时候,突然就会叫额娘了,叫得又清楚又好。弘昐是一岁整,弘昀是一岁零两个月,弘时也是一岁零一个月。” 额尔赫就说:“那弘昤也快了,他也一岁了。” 等弘昤玩够想睡觉了,李薇带额尔赫去了东配殿。 “这里你自己收拾吧,想怎么摆就怎么摆。”李薇道。东配殿里大概都摆设齐了,桌上的字帖和文房四宝,墙上挂的四爷的墨宝,角落里摆的君子兰等等。跟额尔赫当年在东小院里的屋里没什么两样。 “现在这样就好。”额尔赫在屋里转了一圈,抱着个布老虎坐到她身边。 李薇看到布老虎想起来了,奇怪道:“这还是你小时候我给你做的呢,怎么又翻出来了?” 额尔赫是搬出东小院时整理行李才把这个布老虎找出来的,她是早就不记得了,听嬷嬷说是额娘在她小时候给她做的,不过她没用过几次。后来额娘就放到西侧间书房的榻上。不过到底跟屋子的摆设不搭调就给收起来了。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看着这布老虎想着额娘,叫人再填上新棉花,就这么用到了现在。现在布都快糟了,也不敢洗,用得小心翼翼。 李薇看她珍惜的样子,虽然感动但也哭笑不得:“那我回头再给你做一个不就行了?” 额尔赫抱着布老虎:“额娘给我做新的好,这个我也不会扔的。”她是搬出东小院后才知道额娘对她有多好,为了不让额娘担心,她才努力当个懂事的好孩子。看着宜尔哈和扎喇芬,她都更加为自己能有额娘护着而庆幸不已。 女儿实在很可爱,李薇回去就让人把她那套象牙的梳妆台给额尔赫送去了。 这套东西额尔赫小时候还说喜欢想要,大了却再也没提过了。孩子们越来越懂事,父母反倒越来越心酸。有时都恨不得她永远都是个小孩子,每天只要开心的玩就行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玉瓶担心的问:“主子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一边想是主子这边的事还是二格格的事?要么就是刚才汪贵人和耿贵人惹的? 李薇一面叫人去拿做布老虎的布,一面说:“没事。我就是忘了跟额尔赫说,你现在去问她想不想请宜尔哈和扎喇芬过来玩?想的话就给她安排。” 东配殿里,额尔赫听了玉瓶的传话就犹豫起来。她是想请宜尔哈和扎喇芬来玩,但是她自己搬过来跟额娘一起住,她们会不会觉得……她把她们给丢下了? 自从她们三个住到一起后,从来都是同进同出的,好像她们三个成了一家人,做什么事都要互相商量着来。 这次她就没跟她们商量就搬进了翊坤宫。额尔赫有点心虚了。 可是,进宫后的一切变化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跟额娘明明住得并不算远,感觉上却好像比额娘进宫,他们在圆明园还要远。 所以额娘一说,她就马上答应了。 玉瓶看二格格听了以后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显得很为难,就说:“二格格,您不用急着决定。主子说都由您,您想什么时候请就什么时候请。再说,您请大格格和三格格来是看在你们的情份上,她们也只有高兴的。” 玉瓶这话算是解了额尔赫一半的担忧。反正再担心也已经这样了,要是她们真生气了,那她再好好赔不是吧。 “玉瓶姐姐,那我就明天请她们过来玩,麻烦你了。”额尔赫道。 玉瓶福了下,笑着说:“格格别客气,奴婢记下了,明天一定安排得好好的。” 养心殿里,四爷忙过一阵看了下表,再看行事历,已经连后天的事都办好了。他心满意足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顾俨等人早在他停下时都跟着停了笔。 “都回去歇吧,今天放你们半天假。”四爷笑道。 殿上几人一听都浑身轻松,顾俨难得诙谐道:“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啊。” 戴铎正色说:“正是,奴才与周公相约多日,今日终于可以不必失约了。” 众人纷纷笑起来,连四爷都笑了,说:“朕不但与周公有约,连五脏庙都多日未曾诚心的上柱香了。” 张廷玉拱手道:“万岁辛劳,臣等不如。” 戴铎在心里暗骂你个马屁精,面上也跟着一道诚恳道:“万岁之辛劳,奴才等不及万一啊。” 剩下几人也都跟着说万岁您太辛苦了云云,奴才等好生愧疚。 就算明知是马屁,四爷也被拍得浑身舒泰,叹道:“先帝把这副担子交到朕手上,朕一直战战兢兢,只能夙夜为公,不敢懈怠。” 众人赶紧再拍一回,终于拍爽了,四爷含笑道:“好了,好了,有仲卿,衡臣等助朕,也是朕的幸事。” 于是,戴铎等人也爽了,皆大欢喜。 臣子们都退下了,四爷从前殿出来,拐到后殿。苏培盛只看万岁脚下轻快的径直往东五间去了,不由得着急起来。 四爷一进东五间,被这满室的空旷弄得脚下一顿,这才想起素素已经搬到翊坤宫了。 苏培盛跟在后面越发把头往下垂。 “朕都忘了……”四爷叹了口气,摇摇头,只觉得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索性又转回前殿去。本来今天难得歇得早,他还想多陪陪素素说说话,两人用过午膳再小憩一会儿。 前殿也是一般空旷。 苏培盛看四爷面色沉郁的坐下来,铺纸磨墨,上前小声道:“万岁,要不要奴才再去把诸位大人都叫回来?” 四爷摇头,淡道:“都说了让他们休息半天,出尔反尔岂是明君所为?” 苏培盛不敢说了,就看着万岁爷自己沉默的接着干活儿。殿中的气氛也跟着直线下降,侍候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一直到外面天都暗下来了,殿中点上了灯。 苏培盛看着行事历上写着‘酉时初刻晚膳’,斟酌再三还是上前提醒道:“万岁……” 四爷横过来一眼,险些把苏公公的胆子唬破了,他顿时往下矮了半截,但还是壮着胆子小声说:“万岁,该用晚膳了。” 四爷把行事历拿过来看,对着殿中的座钟,确实是到了晚膳时间了。 他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去用膳,可行事历上写得清清楚楚,这还是他自己定下来的。而且,素素出这个行事历的主意,就是想让他好好用膳,按时休息。 挣扎了数息,四爷放下行事历,起身离座。这一站起来,他才发现肩背僵疼,活动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 苏培盛赶紧扶着他:“万岁,您是去后头用,还是……” 在这里用也不能专心,四爷道:“去后面用。” 到了东五间,虽然已经点上了灯,但这里还是冷清的让他心烦。 他从头到尾黑着脸,东五间里的宫女太监也都担惊受怕的,出来进去都小心翼翼,轻手轻脚。 等膳摆上来,热腾腾的冒着香气,四爷却觉得统统不合口味,勉强用了半碗粥,只觉得不及往日香滑,没滋没味的。连膳房特意送上的牛肉松也只是吃着咸,没有丝毫香气。 苏培盛一直心惊胆战的看着万岁用膳,见他的筷子在桌上转半天什么也没挟,拿牛肉松拌粥也只喝了几口。 四爷放下筷子,苏培盛心里叫苦,这才吃半碗啊。 “……去翊坤宫瞧瞧,请贵妃过来。”四爷道。 苏培盛如奉纶音,立刻笑着说:“奴才这就去,万岁,说不定贵主儿也没用呢,您看是不是重新上一桌?” 四爷也笑起来,道:“这个时候贵主儿怎么会没用?”他看了眼被他挟过几筷子的牛肉松,虽然其他的菜都没动过,但也失了热呼气了,就点点头:“重新再上一桌吧。” 张起麟刚才听到吩咐就想去翊坤宫,偏苏倍盛说他去,那他就站了站。苏培盛走出来时冲他扬了扬下巴:“去,把膳桌撤了,赶紧再备一桌新的。” 张起麟十分乖觉,倒没跟他争这个先,应了声是就要去。 苏培盛也知道四爷正在重用张起麟,倒不想得罪他,就把他的秘诀悄悄跟他说:“一会儿你去膳房,找刘宝泉,跟他要贵主儿晚上用的膳单子,照那个重来一桌就八、九不离十了。” 张起麟忙道:“多谢苏爷爷教我。” 苏培盛脚上像踩了风火轮赶到了翊坤宫。 李薇正跟额尔赫吃着呢,一旁的弘昤带着小围嘴,吃得满脸都是。李薇今天让膳房给他做的是南瓜粥,结果糊了一脸的南瓜糊糊。 苏培盛进来时,李薇正拿着毛巾给弘昤擦脸:“瞧你吃的这是……” 玉瓶没听到通报,直接见他进来了,忙对李薇说:“主子,苏公公来了。” 李薇啊了一声抬头,看苏培盛还有点喘,他脸上带着有点可怜的笑,一见到她就特别利索痛快的行了个大礼,单膝都点地了。 “苏公公快起!”李薇都愣了,这在苏公公来可真是大大的礼遇了。忙道:“您这么急是怎么了?”不会是四爷出事了吧?那这奴才也不应该笑啊? 苏培盛顾不上解释,只催道:“奴才没事。贵主儿,万岁爷请您过去呢,咱这就走吧。” 李薇手上和袖子上还有弘昤的南瓜粥呢,何况晚上是跟孩子们一起吃饭,所以她没化妆,粉和胭脂都没用,连眼线都没画。听他这么说就起身往后面去,道:“那我换个衣服。” 苏培盛几乎要跺脚,上前挡住她连连作揖:“贵主儿,不用了,咱们这就直接走吧。” 李薇被他弄得没办法,只好交待额尔赫和弘昤好好待着,匆匆披上玉瓶拿来的斗篷就出了翊坤宫。 在路上,苏培盛还给她赔不是:“都是奴才想得不周全,没顾得上给您传肩舆。” 苏公公您今天可是太客气了。 李薇道:“不妨事。”就是十月深秋穿单面缎鞋走在路上有点冷。 很快到了养心殿,她刚刚进屋,四爷就起身笑着过来:“怎么来得这么慢?快过来坐下。” 她解了斗篷,苏培盛特别有眼色的接过去。 四爷握着她的手:“冻着了?外面的风大不大?”他是在苏培盛走的时候才想起来了,不该把素素喊过来,他直接去翊坤宫不就行了? “外面没风,不冷。”她笑道,一眼就看到膳桌上摆的南瓜粥,“你这里也喝这个啊?我是让他们做给弘昤吃的。”她拉起袖子给他看,“你看,都吃到我袖子上来了。” 衣有污渍面君,应该是不敬之罪。 四爷是不会在意的,但难保这世上没小人,打听了之后拿这个来做怪。 她索性先说出来。果然四爷看到她袖子上的桔色污渍,笑道:“弘昤吃饭还是这么不老实,不要紧,这里还有你的衣服没?去换一件。” 这里是没有,但玉瓶跟在后面早就带来了,她跟两个宫女慢了一步跟上来了,一人提着个大包袱。 得了四爷的话,她就去里面换衣服。出来后自然是全都武装上了。 刚才离那么近,四爷好像也没发现她既没涂粉,也没涂胭脂,还没画眼线。他就没觉得她刚才的眼睛比较没有神彩吗? 坐下时,四爷道:“你在翊坤宫大概吃过了吧,要不就叫他们撤了吧?” 李薇看了眼苏培盛,见他苦着脸就猜到刚才四爷估计是没用多少,这是新上的一桌,就说:“我也没吃多少,光顾着弘昤了。正好再掂点儿。” 四爷这下高兴了,亲手给她挟了个面包卷:“这是照你说的,里面夹上肉松卷的。试试?” 肉松面包卷配大米粥,好搭配,就是这是早餐的搭配。 不过晚上吃也行啦。 她吃这个,见四爷先盛了一碗弘昤的南瓜粥喝了,说:“这个好,透点甜头儿。” 然后就着南瓜粥,他吃了两个肉松面包卷。 这一顿吃完已经将近七点半了,李薇今晚是肯定不会走了,她只好奇怎么四爷用完了膳不说回前头去了? 她问:“爷,你前头忙完了?” “忙完了。”四爷还有点小骄傲的跟她说,“朕都把行事历里后天的活儿都干完了。” “爷您真厉害!”李薇赶紧使劲夸他,“那今天晚上可以好好歇一歇。” 四爷点点头,带点委屈劲的说:“本来下午都忙完了,想过来找你,结果进了屋才想起来你回翊坤宫了。”说完他叹了口气,这个下午真是过得太让他不快了。 李薇听他这么说,也觉得下午好可惜。早知道她就明天再搬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哄四爷,要承认错误。她道:“主要是没有贵妃一直住在养心殿的道理……”不然她何必搬呢?有三分是想趁机把额尔赫搬出来,剩下七分就是怕引人注目了。 再住下去,她是没事,四爷只怕就要被人扣上孝期不瑾的帽子了。正守孝呢,你后殿放一贵妃。怎么说都不好听啊。 四爷也知道,只是他也实在是不习惯。 他握着她的手半天不吭声,委屈劲都快突破天际了。 “不然就这样,等朕快忙完了,给你送个信儿,你再过来。等朕去忙了,你再回翊坤宫。”他道。 她赶紧点头:“挺好的,这样就好了。” 四爷舒了口气,只觉得万事顺心。然后就拉着她说说话,显摆:今天他办了好多事,顾俨等人走后,他自己一个人干了好多活儿,李薇问怎么不把人叫回来呢? 他道:“怎么能叫回来呢?朕都说了要放他们的假了。” 他搂着她挺自豪的说:“所以朕就自己干了,虽然麻烦点,但把他们再叫回来,朕也实在是不忍心。” 他的心思就是如果顾俨等人知道了,明天一定要感激才行。看看,万岁是如此的贴心,你们怎么能不感动? 李薇对顾俨等人不担心,他们跟着四爷久了,都摸准他的脾气了,明天肯定能表现得让四爷满意。 再拉着她去写字:抄经。抄完要供到奉先殿去。他一卷,她一卷。 抄完他把她的拿起来细看,品评了一番,给她圈出了几十个写得好的字,再挑出几个某几笔写得不到的,手把手带着她写了几遍,再问会了吗?她就说会了,并表示再也不会忘了,明天就再练练,一定能写得跟四爷一样好。 “那朕就高兴了,教出了一个好徒弟。”他笑着说。 抄完经就已经晚了,两人洗漱后上床。拉上帐子后,他拉开被子把她也给裹进来,对她又亲又揉又摸又抱。把她浑身都揉软了,然后他掖好被角,亲亲她说:“睡吧。” 然后先她一步闭上眼睛。 李薇躺在他怀里,感受到他浓浓的深情与爱意。 顺便领会了一个真理。 小别胜新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更,给大家道歉,一会儿再添一点尾巴。补完,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316章 风水轮流转 316 四爷第二天神清气爽的上班去了。玉瓶在李薇起来后问她:“主子,您是在这里用早膳,还是回翊坤宫用?” 她还愣了下,在哪里用早膳?反应过来才说:“……在这儿用吧。回去给额尔赫他们说一下,让他们不用等我了。” 今天站在东五间侍候的就变成玉瓶带着两个翊坤宫的宫女,张起麟在外屋侍候。屋里大半的人也都换成了太监,全都是养心殿的原配置了。 原来跟在她身边侍候的宫女们都跟她去翊坤宫了。 李薇有种自己好像是被宣召来侍寝的感觉。 用过早膳走出养心殿,初冬的太阳带着一股冬天特有的温暖洒在路上,给人的感受都不一样了。 李薇不禁放慢脚步,像散步一样慢慢悠悠的走回翊坤宫。 翊坤宫的院子里,弘昤正坐着学步车在院子里撒欢乱跑,百福和造化跟在他身前身后,他咯咯笑着去追它们,有时他脚下绊了下慢了,百福和造化还会赶紧跑回来,闻闻他,舔舔他的手和脸。 额尔赫在一边跳绳,李薇过去时让她不用停,继续跳。 “九九,一百……”额尔赫跳完一百还不停,李薇好奇的问她:“你一口气能跳多少下?” 额尔赫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的贴身大宫女清河来说。 清河微笑着道:“格格上次一口气跳了四百九十七下呢。”下一秒就绊着了,可把她们格格懊恼得不轻。 李薇道:“等我去换了靴子过来跟你一块跳。” 她回屋换上羊皮短靴,靴底还加了千里路的底。再把零零碎碎的耳坠子和步摇等都取下来,换身没那么长的袍子,出来拿上羊皮绳跟额尔赫比赛。 两人比着跳,旁边玉瓶给她计数,清河给额尔赫计数,渐渐就把翊坤宫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引出来了。个个都不干活了,在一旁围观叫好。 苏培盛奉命过来看一眼贵妃回翊坤宫了没,见到这一幕回去给四爷学了。 “贵主儿和二格格比着跳呢,奴才都看见了,贵主儿跳得又轻又好,二格格跳得快,一眨眼的功夫都能跳七八个,奴才是数都数不及。” 四爷饶有兴致的听着,听完笑道:“素素真是个孩子脾气,翊坤宫地方还是不够大。”想想叹了声,宫里到底不比圆明园,等明年搬回去就能住得开心点了。 翊坤宫这边,李薇止步于六百六十一下,额尔赫这次是在五百二十四下的时候绊着了。等她们比完了,宫里没事干的宫女太监都找了绳子也在空地跳。 李薇觉得宫里热闹点好,就不让赵全保和玉瓶管他们,随便他们去玩。 都跳了一身汗,各自回屋换衣服去。出来后,李薇忙过一阵,看下时间已经到十点了,就揉着脖子站起来活动活动,再让人把点心端上来。 玉瓶送过来时,她问:“给养心殿送了吗?” “送了,赵全保带着人送过去的。”玉瓶笑道。送到翊坤宫的点心都是一式两份,一份她接过来了,另一份只是开盖验看后就直接让赵全保领着人送到养心殿了。 李薇听到这个就没心情用点心了,不时的看看殿门口,想早点知道这点心四爷喜欢不喜欢。 四爷不爱在工作的时候用膳,当然也不喜欢用点心。不单单是嫌浪费时间,更重要的还是吃点心一般要用手拿,不管是沾到油皮还是酥皮往下掉渣、掉粉,他都嫌麻烦。以前在府里时他还没这么讲究,不过现在他批的都是奏折,事后还要发还给臣子们。 要是发给臣子的折子上不但有朱批,还有油手印、点心油渍? 以四爷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事的发生? 所以,干脆饿着肚子不吃。正餐不定时,饿了又不肯吃点心。李薇想起他这个毛病都头痛。她想啊想,想啊想,还真想出来了。 以前看漫画时常有主角一行人坐在山间野店里,人手一串像糖葫芦一样的团子。李薇没吃过,光凭想像那怎么样的一种美食。但据去过日本的人回来说一点都不好吃,就是面团子。 当然,李薇不会给四爷吃面团子,她就是觉得拿根棍串着这种吃法很干净,绝对不会弄脏手。 于是今天送到翊坤宫和养心殿的就是她跟刘太监说过的,串串点心。 有各种肉串,鹌鹑蛋串,鸡蛋串,豆腐串,素菜串目前还发明不出来,但也有面团子串。刘太监听了她形容的把糯米团成团子,用细竹签串起来蒸熟的吃法后,举一反三,用黄米做出了黄米串串,红豆、绿豆、黑芝麻磨着粉和到面里,做出的五色串。 有甜的有咸的,各种口味应有尽有。 养心殿里,苏培盛笑呵呵的轻快的过来跟四爷说:“万岁,该用点心了。” 行事历上写着呢,这会儿有一刻钟的空闲时间。 四爷埋头工作ing,道:“不用。”继续写,头也不抬的对傅敏等人摆摆手,“想出去散散就去吧。” 傅敏等人哪敢真的撒欢跑了?特别是昨天他们走了之后,万岁自己又干到晚上。吓死人了好吗? 于是除了真的喝多水需要去方便的,都继续坐着干活。 苏培盛没说就这么退下了,他转头捧过来一个盘子,上面摆着漂亮可爱的五色串。黄色的是黄米饭,红色的是红豆糯米,绿色是绿豆糯米,黑灰色是糯米。 四爷先是闻到了蒸糯米糕那种甜香味,他都说过不用了,苏培盛真是越来越不会侍候了。带怒扭头一看,就笑了:“这是贵妃送来的?” 说着就伸手拿起一串黄米饭团,一串五个团子,都团得如元宵般大小。 苏培盛笑道:“贵主儿说这么着用不费事,不会弄脏手。” 殿上的人都纷纷在下头互相使眼色,见苏公公不知道送了什么东西上去,皇上好像就改主意了。 四爷半是因为这是素素的心意,半是点心这么吃确实有趣,再说工作只要一停下来,浑身的僵疼就都泛上来了。他起来伸个懒腰,招呼其他人:“都歇歇吧,用些点心。” 傅敏等人都谢恩退下,去别的屋里用。 四爷里坐到一边的矮榻上,洗过手后才让苏培盛把这种串串点心拿上来。 苏培盛贴心道:“贵主儿还备了咸口的,万岁要不要看看?” 四爷倒无所谓甜咸,他就是吃个稀罕有趣,吃个心意。于是点头让都送上来。卤味是带着笼屉和炉子一块送上来的,现吃现拿。四爷就看到豆腐串,鹌鹑蛋,牛肉丸子等。 他带着笑意,尝了豆腐串和鹌鹑蛋,然后喝两口奶茶润润口,再吃各种糯米团子。糯米团子都放了糖,吃起来透点甜。这一顿点心用了快有两刻钟了,但吃完后他却一点都没因为浪费时间而生气,一直到下午都保持着好心情。 看着快到六点了,手上的活也差不多了。四爷对苏培盛道:“去跟贵妃说,朕这边要忙完了。” 翊坤宫里,李薇正教额尔赫看账本。 虽说在府里和园子里时,额尔赫也没少摸账本,但宫里的账本格外不同。 就拿修宫这件事来说,在府里自然是哪里坏了修哪里,额尔赫还说难道宫里不是? 还真不是,宫里修葺分两种,小修和大修。小修就是补漆,换门槛窗户,换家具。动砖动瓦动房梁叫大修。 所以四爷一说要大修,内务府报上来的明细里就先把这几样给列出来了。 额尔赫只觉得单换瓦一项就太贵了,一片瓦就要七个钱,两处宫殿纯换瓦就要花三四百两银子。 “这里头肯定有水份。”额尔赫生气的说,在府里都没人敢这么糊弄她,这是在宫里,皇阿玛下旨,额娘负责,内务府的人都敢这么明目张胆? 李薇很欣慰,年轻人就是这样,世界是很现实滴,你们要明白。 她点头:“是有水份,可这个水分已经很厚道了。”言下之意,内务府已经很客气少算了,没有赚太多。 她这种感激下头人没亏太多的口气让额尔赫的三观都要裂了。 李薇就很乐呵的看着自家姑娘一脸‘你一定在开玩笑,我额娘不会说这种话’。正好苏培盛进来了,她就把账本留给额尔赫,道:“你再细看看,等明天我回来咱们再说。” 到了养心殿,见着了四爷,他见她脸上憋不住的笑,就也笑着问她:“乐什么呢?”一面把手伸给她。 她握住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说:“你姑娘正在那里看账本呢。” 四爷一想就明白了,他的孩子都像他,有那么一副不认输的劲头。想必是内务府呈上来的账册让额尔赫看不过去了。 “连没出过门的小孩子都能看出来。”四爷冷笑,“他们这是把朕当傻子哄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慢慢给你们算。都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李薇豪爽的一挥手。 四爷喷笑,握着她的小手说:“还是朕的素素会说话,过一阵子咱们就吃炸蚂蚱。” 转眼就是圣寿。四爷真的没有大办,于是各种请安折子如雪片般飞来,除此之外,李薇接各种牌子接到手软。 这些牌子都是请见的。李薇苦中作乐的想,就跟皇上翻绿头牌一样,她这边也是要翻牌见人的。 由于四爷打算‘哭穷’,他又不想出面。李薇作为被人打探御前j□j消息的源头之一,自然应该把这个消息不动声色的透露出去。 所以从十月末到十一月末,她每天都要见一拨人。那些话翻来覆去的说,到最后完全是条件反射。 “圣躬安。” “宫里一切都好,太后慈爱,太妃娘娘们常常去陪太后打牌说话儿呢。呵呵。” “唉,先帝骤然离世,万岁登基后仍然常常思念先帝,根本无心庆祝圣寿。” “万岁刚刚登基,不欲大肆庆祝。” …… 最叫李薇说不出来的就是像三福晋或七福晋一类的,都是去过长春宫,然后还一定要再来翊坤宫走一趟。这叫重复劳动好吧?你们去过长春宫,就不用来翊坤宫了。 四爷不办圣寿的事是有口谕的,理由也都说得清清楚楚。这些人有的是不死心,一定要再看看皇上这边还有没有空子可钻。 而三福晋和七福晋她们的目的就是想问问太妃了。 毕竟自从四爷登基后,他们就没有见过太妃了。七福晋虽然干巴巴的,但也把意思表达清楚了。就是皇上不是说他们可以把太妃接回府里奉养吗?怎么接?有没有什么章程? 皇上您先划下道来,兄弟们好照办啊。 三福晋除了问荣太妃的事,更多的是想试探下册封世子。李薇推说这都是国事,她是后宫女眷不便插嘴。三福晋又说要见端惠公主,李薇就让人把端惠请过来,让她们母子出去说话。 等三福晋告退后,第二天侍候端惠的嬷嬷悄悄过来跟李薇说,端惠回去后悄悄哭了一场。 “早上起来被子角有点潮气,眼睛倒是没红没肿的,精神也不坏。”嬷嬷道。 李薇让嬷嬷小心侍候着,别掉以轻心。 相比较起来,七福晋就对立不立世子的事没什么兴趣。 李薇跟四爷学过后,也好奇的问他关于太妃们,他是怎么打算的? 四爷的打算就是第一,郡王才能够奉养太妃。不到郡王的兄弟们努力向郡王冲锋吧,朕这里好多差事没人干呢,都来跟朕要差事吧。 说到这个时四爷得意极了,翘着二郎腿笑着说:“朕等着他们给朕上折子。” 李薇明白了,这群兄弟按说都要封的,一年不封,两年不封,三年不封,最后嘛这个名声就不好听了。但他又不愿意封得太轻松,让他们什么都不干就一个个郡王亲王的干上了? 太妃加郡王,就是吊在兄弟前头的诱饵,让他们拼命向前奔。看你们为了亲额娘和郡王的爵位,还不肯努力报效皇上? 第二个就是虽然太妃出宫奉养了,但四爷还是会给太妃们发份例,等于还是宫里出银子养着太妃。太妃出宫奉养更多的是为了天理人伦之情云云。 四爷这是怕有人说为了省银子,才不想养太妃们的吗? 李薇多少有点能感觉到。但说实话养太妃们并不花钱。四爷核定的太妃的份例还跟她们做妃子时一样,一年三百两。 三百两,够干什么呢? 东六宫除了宁寿宫外,其他几宫的太妃加起来一年也花不到五千两。这算钱吗? 不是李薇太豪,就是账册看多了,各种大数字从眼前滑过,给太妃的三百两真的不算多啊。所以也不怪宜太妃现在还常常告病,宁寿宫也时不时的派人过去看看,让她安心养病。 ……李薇觉得太后现在一定挺乐呵的。 四爷的生日之后,很快就变冷了。几乎是一夜之间,外面就滴水成冰。 李薇听到他起来的动静,也爬了起来。他回头说:“你接着睡,还早呢。” 她披上羊皮袍子下了床,拉着他看外面屋檐下挂着的一排冰溜子,在黑夜和灯笼的光的映照下,这一排冰溜子都跟水晶一样漂亮! “真好看啊。”她说。 四爷看了一眼,哄她进屋:“你喜欢就等起来了再看,外面都结冰了,裤子也不穿就跑出来。” 李薇只好先回去穿衣服,这一起来也不困了。主要是最近两人晚上睡一个被窝,暖和的连脚丫子都是暖的,睡得特别踏实。睡眠质量高了,起得早也不困了。 四爷看她进屋,对苏培盛说:“去让人把冰灯抬几个来,就摆在廊下。翊坤宫也送一些过去。” 苏培盛记下了,问:“万岁,宁寿宫和长春宫用不用也送几盏?”这个嘴他必须多,万岁想不到的,他提醒一句是应该的。 四爷想了下,还不到看冰灯的时候,送去宁寿宫也讨不了好,就摇了摇头,苏培盛就明白了。他还长了个心眼,送冰灯去翊坤宫时,特意叫人在冰灯外罩了一层蓝布,悄悄送过去也没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李薇穿好衣服从里屋出来,陪着四爷用了一碗牛肉汤,送他去了前殿,她就可以准备回翊坤宫了。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廊下摆着一盏盏到膝盖高的冰灯,有百兽,八仙,十二生肖等等。一个个在她的脚边发着淡淡的光。 苏培盛已经走了,特意留下了他的徒弟张德胜在一旁侍候着。 李薇不由得放慢脚步沿着廊下来回走了几遍赏灯,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贵妃您瞧,这是八仙过海,这是张果老倒骑驴,这是兰采荷。” 他也是能说会逗的,一张嘴舌灿莲花般,还能不重样子的说个不停。 李薇从黎明赏到天亮,他就跟着说了半个时辰。 这份毅力真是叫人服气。李薇赏完让人先把冰灯搬回冰库去,再叫玉瓶赏张德胜,好歹也是在府里处过几年,有些香火情。 四爷一当皇帝,身边的人肯定就来了个大调整。现在王朝卿和王以诚兄弟两个都在御前侍候了,张德胜还是跟在苏培盛身后跑腿。也怪不得他着急。 李薇是不可能帮他在四爷跟前说话的,赏些银子算是谢他陪了这么长时间,还说了这么多话。 玉瓶把荷包塞给张德胜,道:“张哥哥辛苦了,主子赏给你喝茶。” 张德胜立刻就要再把荷包塞回给玉瓶,道:“好妹子,银子哥哥有,给你花吧。” 玉瓶不肯要,推了他要走,张德胜又说:“那等哥哥买了胭脂给你拿过去啊。” “我真不用。”玉瓶是既有些可怜他,也有点烦,看主子都走远了,道:“不说了,我先走了。银子张哥哥自己留着吧。” 她跑了,张德胜要追不敢,只好盘算着托人从宫外带些胭脂水粉头钗什么的,回头给贵妃身边的几个丫头都送点儿。 “张哥哥。”赵全保在刚才就看到了,等玉瓶走了才过来。 “赵哥哥!”张德胜连连哈腰作揖,“赵哥哥,进屋喝茶!我那里有好茶!是我师傅的!”说着就要把赵全保往屋里拉。 赵全保让开他的手,笑着说:“改日吧,贵主儿那边还有差事呢。张哥哥请了。” 张德胜不敢拉玉瓶,更不敢拉他了,只好也作揖道:“赵哥哥贵人事忙,小的就不耽误您了。” 赵全保对着他潦草的拱了拱手,转身走了。 张德胜站在后头,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真是各种滋味都有啊。 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人家,才是正正经经的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对不起。这两天事情有些多,今天晚上不会晚 317、胭脂虎 天冷了之后,宁寿宫的份例单子里多出来了几件冬装。 这显然是太后在用自己的份例给太妃们做的。四爷却很不高兴,让人把一个月前的冬季份例找出来,核查是不是亏待了东六宫的太妃们。 其实并没有亏待,其实就是可着份例做的,一分都没多。 李薇看到账单明细都有些愣,因为感觉上并不佩宜太妃、荣太妃、惠太妃这些‘娘娘们’。拿她来说,每年送来的份例里,各种布料绝不会只有一匹。不管是织金、闪缎、妆缎、花缎等,通常都是一色一匹,或一个花样一匹。有时花样好了还会多给几匹。 总之,绝对不会不够用,倒是她每年都在发愁新衣服做太多,穿不过来怎么办?去年、前年没上过身的还有,送人都送过好几轮了。 但照着宫中的份例,妃一级确实是这个份例。一年大概五十匹布,别看多,不能上身的粗布、蓝布等就有三十匹。余下能做成衣服上身的,还要分成夏天的,冬天的,春秋天的,做里衣的等等。 能做冬衣的衣料总共只有五六匹。 一位娘娘,做一冬的衣服,怎么着里外要有三五身换洗的吧?过年那时天天都要见人,不说一天换几身,每天换一身要有吧? 所以,四爷虽然没有克扣太妃们,但太妃们确实连这个新年都过不下去了。 宁寿宫这才出手,不管是看着往日情份,还是替四爷补漏,反正太后要做衣服,内务府不会不长眼的说您的份例用完了。 但四爷犟起来了,跟那关到圈里驴似的在屋里来回转圈。 “朕没有亏待她们!宫里多少人都能过,就她们不能过?”四爷越说越生气,气呼呼的坐下:“朕现在连修个宫都要估量着修,这边铺了瓦,另一边就想办法省钱,不敢再换家具。结果她们就为了几件衣服就去宁寿宫哭?这是什么道理!!” 李薇在他生气时一惯都是闭嘴的,她只奇怪现在四爷不生闷气了,有火就痛痛快快的撒出来了。 可是她在一边看着还不行,四爷对她道:“明天你去给太后说,不能惯得她们的臭毛病!衣服不给她们做!” 李薇:这任务太艰巨了,臣妾做不到啊。 再说万岁您忘了吗?宁寿宫这事传到您耳朵里的时候,衣服已经做好了。难道还能叫内务府再收回去拆了?还是叫太后不用送出去了? 四爷的气还没撒完,还拿她说:“素素都知道节省,每年的衣服穿不完还发愁,还知道可惜衣服,连朕那边的衣服不要了,你还要拿回来穿。” 李薇被夸得脸红了。 他坐下叹道:“一个贝勒侧福晋都知道的道理,这群享惯了福的太妃们反倒不知道了?朕就不相信,她们往年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这第一年就给朕找麻烦!” 李薇也反应过来了,四爷这话没错。太妃们不可能往年一件没上过身的衣服都没有了,也不可能往年得的布料全都做成衣服了,一匹好的都没攒下来。 四爷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她们这样找事好像真的没安好心啊。 晚上,她给他顺了一晚上的毛,第二天回到翊坤宫后,就让赵全保去宁寿宫递话,看太后有没有时间见她。 赵全保在宁寿宫认了个干爹的事她是知道的,此时就说:“我那里有往年给万岁做的两件皮坎肩,你拿去给你干爹吧。” 赵全保受宠若惊道:“怎么能叫主子破费?些许小事,奴才平常也没少孝敬他……”他觉得可惜了。 李薇笑:“那就一件给你,一件给你干爹,你先挑。玉瓶,带你赵哥哥下去。” 果然这回赵全保跪下磕头,千恩万谢的去了。 皮坎肩确实是给四爷做的,不过他不喜欢。都衬的羊羔皮的里子,一件青缎面滚蓝色边,一件暗蓝面滚银色边。他嫌这颜色看着脏,不肯穿,从拿过来就压箱底了。后来她整理东西翻出来,可惜了,可是给弘昐他们穿太老气,只好就这么一直放着。 本来是打算给李文璧带去的,但想着还不如给李家送衣料让他们自己可着身材做,四爷跟李文璧不一样高,穿着也未必合身。 何况,一说是给四爷做的,那简直就镶上了一层金边!那就是金字招牌。就跟她当年去逛旧货街,看到一个二手的驴牌手袋,那人要价四百(现在想应该是假货),但摸着像真皮的,她差一点掏钱买了。就是想就算是二手,也是个名牌啊。 四爷就像是名牌,他的东西哪怕是穿过的,旧的,不要的,那都是好东西。 她让赵全保去送礼,也是想侧面打听一下太后的意思。这个,四爷的要求实在太难办了。不过他是皇上,万岁爷,他想干什么,再不进道理也要照办的。 而且,她觉得太妃们也没有那么无辜。 赵全保很快回来了,打听得还算清楚。 就在气温骤降的某天,一直病来病去的宜太妃,真病了。大概是夜里盖得被子太薄,过冬的炭还没送来,结果夜里宫女发现屋里太冷没办法点火盆,只好临时找厚被子给宜太妃换上。不知道是不是换被子的事,反正宜太妃是真的病了。 早上,太后用早膳时,景仁宫就急火火的跑来说要请太医。太后让人去看,回来说宜太妃正在发烧。 既然是真病,那也没什么话好说的。请来太医,开药治病。 不过真病当然没有假病轻松,宜太妃用过药后病势依然沉重。低烧几天后开始咳嗽,吐浓痰,高烧不退。 太后一面让人给宜太妃治病,一面给东六宫的几位姐妹都来了次体检。幸好生病的只有宜太妃一个,但传回来的话就是多数人都说今年的冬衣不够穿…… 冬衣从上身起,很少有人在冬天洗它,都是穿过一冬后,在春天再拆洗。 所以冬衣不够穿显然很奇怪,太后叫人细查,才发现冬衣做的吧,普遍缺今短两。棉衣里衬得棉花都有些略少。皮毛斗篷和坎肩等,也都有毛稀,毛寡,掉毛等种种问题,一看就知道这是积压多年,保存不好的旧皮做的衣服,虽然看着鲜亮,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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