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就想起来给它们做几身狗狗衣服。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四爷去盖郑家庄的房子了,那一片的民居都迁走了。皇上似乎是打算把太子一家都从毓庆宫迁出来,而且也是监视居住的状态。所以要连侍卫们的房子一起盖。 四爷却道,皇上这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现在外头……想要太子命的人可不算少……”他道。 直王不是都倒了吗? 她记得喊得最响要杀太子的就是直王,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皇上的态度吗? “还有浑水摸鱼的人呢?”四爷冷笑,“杀一个太子能把直王也给一齐灭了,这种好买卖怎么会没人做?” 听得她浑身直发寒,连忙转口说起了耕织园新一茬的菜。 四爷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既然你喜欢,那就再建一个菜圃园吧。” 想到就干,四爷圈了地方,画了图纸,然后把这事交给弘昐了。既然叫菜圃园,那就是纯种菜的地方。园子里的太监们都挺高兴的,活儿越多,越能显出他们的本事来。一时报名踊跃,都说自己家就是种地的,最会种菜了。 李薇也发现了,圆明园虽然是皇上赐的,大面上是不能改。但只要有一个好理由,能过得了皇上那一关就能改。 四爷特意为这事又写了个折子,说是之前进给皇上的菜都是他带着家里孩子自己种的,见皇上十分喜欢,就特意辟出个园子来专门给皇上种菜,等种好了进上给皇上尝尝。 皇上批了个‘好’字发下来。 …… 她总觉得皇上绝对当得起‘言简意赅’四个字。 皇上都‘好’了,他们当然就要全力以赴。弘昐带着两个弟弟天天耗在园子里,竟然不知不觉的把他们不吃青菜梗的毛病给纠正过来了。两个月后,亲眼看着第一茬小青菜收获了,弘时兴奋的给他的哈哈珠子和奶娘们一家送了一捆,还特意留出两捆来给李家送去。 等四爷晚上回来了,他在外面跑了两个月,但房子要盖好还早得很。皇上不知是不是怜惜太子,畅春园那边一天一个说法,今天说要挖个湖,后天又说这湖不能挖太深。 她听了就想这是怕太子一个想不开? 以前她觉得这都不可能,但经历过直郡王的事后,她也不能确定了。对这些曾经登上顶峰的人来说,真的能适应现在毫无希望的生活吗? 玉瓶进来道:“主子,汤熬好了。” 她点点头,叫她端进来。这两个月他天天在外头跑,她就叫白大夫隔上一旬过来给他请个脉。前几日就开了个补中益气的药方,说是饭前喝。 四爷换好衣服出来先看到这碗药汤,接过喝下,道:“这方子不错,这几日感觉没那么累了。” 膳桌也早就摆好了,她指着桌上的般烫青菜笑着说:“弘昐他们种出来的,弘时指名要给阿玛吃,这一盘是他亲自挑的菜,一棵棵坐在那里捡了一下午。” 他过来坐下,饶有兴趣的第一筷子就挟这盘,然后就着这一盘青菜吃了一碗的米。 完了说:“青菜配米饭也好吃,新种出来的菜透点甜。” “你喜欢就行。”她道。孩子们辛苦两个月,天天顶着大太阳去菜圃看,个个晒的都像非洲人。现在她都不敢给他们穿绿色的衣服了,更衬脸黑。 这会儿灯下看四爷,好像也有点黑过头了。 他道:“你盯着我看什么?” 她道:“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四爷反射道:“我不吃夜宵了。” 两人都愣了,他突然笑道:“天天被你追着补身,最怕你说我又瘦了。” “关心你还不领情……”她白了他一眼。 “领情,怎么会不领情?”他坐过来扶着她的肩摇了摇,“素素对爷这么好,爷都记着的。” 说着看到她手上拿的狗衣,他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哦道:“应该,应该。百福和造化现在都瘦了不少,天冷了肯定受不了。” 然后又自言自语:“干脆把它们的狗屋挪到屋里来吧,找个有炕的厢房,平时也能晒到太阳。” 他对狗倒是真好。 想到就做的四爷叫来苏培盛吩咐了,转头看到她的眼神,笑着对她说:“怎么跟百福馋骨头似的盯着爷?” 因为她在想,是不是他身边的人投生成狗更享福。 等他写完字回来准备睡觉了,不知为什么又对她说:“爷想着在屋里给你挖个池子,再引一道温泉进来,这样你想游水也不必掂记庄子上那个了。” 庄子上的游泳池挖好后她就没去过,到现在连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别弄了,太麻烦。再说游泳也是夏天的事。”这都快下雪了。 四爷笑道:“不费事。畅春园就有泉眼,引一注过来不难。”说着就把她搂到怀里,轻轻叹道:“爷总想着对你好点,可这几年先是忙,带你去趟热河又出了事。你想玩玩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趁着这会儿爷修郑家庄,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正好给你修一个。” 说到最后,他在她脸上亲了口:“到时爷和素素一块去。” “你也会游戏?”她好奇的看着他,怎么想他在宫里时被嬷嬷和太监总管们管手管脚,怎么学的游泳? 四爷神情复杂的说:“……皇阿玛叫人教我们的。听说南人多会水,所以当年先帝就叫他们要会水,等我们大了,皇阿玛也要我们会水。不但我们,公主们也都要会。” 说起康熙,两人都沉默了。 她有时觉得康熙太残忍,有时又替他难过。坐在那个位置上,真的不能有人的感情吗? 她看着四爷…… 今年的颁金节是在畅春园办的,她和四爷又是分两边走。他去畅春园给皇上磕头,她进宫给德妃磕头。 紫禁城里没了皇上,好像就空了一大半。连屋子都透着一股空荡荡的感觉。 可永和宫里,她发现德妃居然胖了一点,气色也比往年好。 和她相比,小妃嫔们就显得‘正常’多了。衣服和首饰都黯淡得很,有几个站在前头眼熟的,都是往前常来永和宫请安的,身上的衣服看着都像是以前的旧衣。 虽是旧衣,但依旧保存得很好。 德妃没来前,她站在那里听到小妃嫔们说话。 …… “你这衣服放了有几年了吧?” “别提了,箱子都翻遍了,就这件上没虫眼,颜色还算鲜亮。” “内务府今年送来的都是些破烂。” “反正皇上不在,咱们打扮起来也没人看呗?” …… 过了会儿,等德妃出来,小妃嫔们连忙涌上去行礼磕头。德妃笑意盈盈的,还叫起几个近前来说话。 她看到她们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我那里倒有几件是我年轻时做的,现在已经不穿了。一会儿叫你方姑姑领着你们都去挑几件。” 小妃嫔们一阵欢呼,纷纷给德妃说吉祥话,奉承得德妃笑得都合不上嘴。 等见了她们这些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她笑得就更开心了,对弘昐几个说:“今天玩的都算我的。”一边的宫女早早的捧出两大匣子新钱和金豆子。 现在各府的孩子们都长起来了,以前四爷一家独大,现在每家都有五六个,只是孩子们就乌泱乌泱一大群。男孩和女孩也分开了,不然一个屋子里放不下。 这么一大群孩子齐刷刷给德妃跪下,喜得德妃直说:“多子多福,看到这么多孩子比吃仙丹还高兴啊。” 过完颁金节,年前又出了一件喜事。 四爷晋封雍亲王。 自从他掌镶白旗以来,封郡王的传言就不绝于耳。谁都没料到会一口气封个亲王回来。 跟他相比,三爷则是又把爵位从贝勒升回了郡王。叫四爷一衬,三爷那边是一点喜气都没有了。 因为很快就要过年,正是各府走动勤快的时候。这时候封亲王的旨意下来,其他府上都不约而同的把礼加厚了三成。然后客客气气的在帖子里贺四爷的好事,问他几时请客啊,他们一定到啊。 府里收到的帖子送到圆明园,李薇也收到了几箱子。只是她翻看了大半后,总觉得怪怪的。 ……好像大家都有点不敢靠上来? 其实四爷封亲王,她知道应该高兴,应该欢乐。然后她也高兴给人看了,天天笑得脸都是酸的。这时谁会不笑吗?连园子里扫地的粗使太监都笑得跟天天捡钱一样。 可她却觉得心底扑通一声,好像有了个可怕的大洞。 天黑了,四爷还没回来。 她听到张起麟正带着人点灯上蜡,挨屋都要查看灯油,不但不能点不亮,还不能有漏油的,免得引起火灾。 九洲清晏里渐渐灯火通明。 玉瓶带着两排人进来,每人手里提一根凤头杆,下面是一盏花灯。然后挨个挂在屋里的灯架上。 因为她突发奇想用花灯代替灯烛,四爷也都由着她。在她搬来九洲清晏后,更是特地命人制了一批专门放在屋里的花灯。 屋里亮起来,玉瓶过来问她:“主子,用晚膳吧?”她看了看摆在条案上的黄铜座钟,道:“主子爷怕是不会回来用了。” 她刚要点头就听到外面他回来的声音。 四爷今天是去畅春园谢恩。一路上先是遇上三爷在旁边酸不叽叽的,后面又碰老八。这人面上恭顺,心里指不定怎么骂他呢。 但总得来说这都是件高兴的事。 从他出宫后第三年就天天在想,什么时候能扬眉吐气一番。 终于今年把头上的贝勒衔给摘了,换上了亲王。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轻松愉悦。大概是他深知这一步不过是个开始。他今后的路只会比以前更难走。 倒下一个太子,一个直郡王。 他这个亲王能走到最后吗? 刚下车,守大门的管事就带着两排人给他贺喜,看他们一个个喜不自禁的样子就叫他不快。进到园子里头,苏培盛迎上来也是笑得恶心,不过这奴才会看脸色,很快把笑给收了,还悄悄传话给其他人,叫剩下的都避开。 四爷这才稍稍平了点气。 到了九洲清晏,见素素从屋里迎出来。 四爷这才带上点笑模样,想着她开开心心的过来,他拉着个脸也不像样。结果一打照面,她也是一脸的强笑。 这是怎么了? 拉着她的手进了屋,换衣服漱过口,药端上来了。喝了再漱一遍口,他才挥退别人,悄悄问她:“怎么不乐?” 说着拧了下她的脸蛋。 李薇被他看穿也不觉得奇怪,她要有一天能骗过他才出奇呢。 她说编不出来,靠着他长吁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底像开了个大洞,深深的叫人没底。” 四爷搂住她半天没说话,心里多少复杂艰难在这一刻都像有了出口。 正感叹着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拉拉他的袖子,“爷,你不会纳新人进来吧?” 四爷怔了下,跟着就大笑起来。 外面侍候的苏培盛听到屋里笑了,抹了把汗。把人都哄走了,旁边有个小太监道:“主子爷就是高兴啊。” 个p。苏培盛心道,不知在哪里被惹火了,这是叫李主子给哄过来了。 他嘘道:“都走远点,留两个听使唤的。没事干的都回屋去,别在外头瞎逛。”把一干人等都撵走了,他还跟玉瓶两人在外头守着。 屋里,四爷笑完了想,小女人担心的大事也只有这个了,就逗她道:“那怎么能不纳呢?纳回来了你怎么办?” 本来是逗着玩的,谁料李薇今天心里一酸,眼泪就滚下来了。 唬得四爷连忙哄:“说着玩的,怎么今天就说不得了?逗你的,不纳。” 李薇钻牛角尖了,犟道:“怎么能不纳呢?过节时娘娘还说喜欢多子多福,爷现在是亲王了,以后……以后……那新人还不多得成山成海的?” 四爷笑:“成山成海?你也不怕累着你家爷了。”抽出她的手帕,给她擦泪,低声道:“以后……爷也把你放在心上。以后也不用怕。” 他在她泪湿的脸上亲了亲:“娘娘喜欢多子多福,你给爷生不就行了?” 那一会儿的劲过去,哭的人就该觉得自己刚才犯二了。 李薇这会儿就是,破泣为笑,笑完背过身:“我这是犯傻呢,爷你别管我。” 四爷见她不哭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可不是犯傻?磨人精。” 叫玉瓶送来热水洗脸,玉瓶一边侍候她重新梳妆,一边小声道:“主子,该用膳了吧?”刚才她还以为主子和主子爷在屋里好着呢,结果进来才发现主子哭了。她不知道是什么事,心里急得很,怕主子们还没和好,用顿膳打个岔也好。 李薇点头:“叫他们摆吧。” 因为今天是四爷的喜日子,更是全府的喜日子。所以摆上来不是家常款,而是宴会款的膳桌,跟她上次回府看的五六十道素斋差不多,还要更多一点。 盘子摆的都很好看,远处的更是看都看不清,要侍膳太监唱名,说说这菜做的是什么。 李薇不知是哭过没劲还是晚上不想吃太多,反正不太有胃口。四爷更是只吃了一碗面就叫撤了,全部的菜都赏了下去。 她拦着不叫赏给孩子们,结果都赏给园子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了。 八爷晚上回府,八福晋特意准备了他爱吃的菜,还把儿子女儿都抱出来,叫他们逗阿玛开心。 “好了,把孩子们都抱下去吧。”八爷配合孩子们笑了笑,但还是不怎么有精神。 八福晋见他这样,也不再强要他笑出来,让人都下去后。八爷看着一桌菜都没动筷子,叹了声回屋里去了。 她赶紧跟上去,见他躺在榻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八福晋心疼的眼圈都红了,推了他一把道:“有什么不痛快的冲我撒。干嘛难为自己呢?” 八爷又叹了声,握着她的手说:“我怎么能冲你撕气?就是有点……”有点不服气。 更多的却是疲惫。 这几年他比四哥累得多,费得心劲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事事顺着皇上的心意,一个人都不敢得罪,京里有多少人都说他好呢? 可是却比不上四爷在皇上面前奉承两句,送上几篓他亲手种的菜。 “……这个亲王一封,四哥算是……”他摇摇头,抬手盖住脸。 “算是什么?我就不信他就当定太子了!”八福晋恨道,“咱们做了那么多,我就不信一点用都没有,一点好都落不着!皇上不选你,文武百官选你,他还能拧着劲不成?” 她狠狠推了把八爷:“别叫我瞧不起你,胤祀。前头太子和直郡王都倒了,一个四哥就把你吓住了?” 八爷放下手,眼睛亮晶晶的,半天才说:“……你说的对。” 八福晋恨四爷恨得咬牙切齿,冷笑:“他自己的后院都按不平,还在皇阿玛面前装什么装?” 八爷感兴趣的问:“怎么说?你又听到什么了?” 八福晋道:“他这亲王都封了几天了?怎么不见他上旨给四嫂和弘晖请封呢?” 八爷猛得坐起来了。 “你是男人想不到这个。”八爷的儿子也不是她生的,八福晋心里气苦,道:“四哥家里除了弘晖,下头可还有个弘昐呢,那可是那个李氏生的。” 八爷的脑筋转起来,八福晋道:“谁知道四哥一直不请封,是不是想换一个世子呢?” “不,不。”八爷下榻,在屋里来回转:“没这么简单。” “这不是一个世子位置的事。”他如醍醐灌顶般,一瞬间明白了。四爷此时不封世子,是因为他不是在为王府定世子。 “四哥,四哥……”八爷感叹再三,终于化为一声叹息。 转眼又是一年了。今年京城是个暖冬,到了新年还是不见一场雪,天空干净澄澈如琉璃。 李薇坐在永和宫不停的打哈欠,虽然她坐在下首,也拿手帕掩住嘴了,可这么一直打还是叫人看到了。 德妃在上首笑道:“看来是忙过年的事累着了。” 李薇赶紧起身请罪,德妃摆手叫人扶着她:“行了,不用这么多礼。你既然累了,就叫人领你去里头歇着吧。” 宫女领她去了一个小侧间,里面烧上了火盆。她脱去外面的吉服躺在榻上,不一会儿竟然睡熟了。 宫女回去传话,德妃也只是笑笑。 坐在一旁的元英只觉得她嘴角的笑都要挂不住了。 在她身旁的还是那些人,七福晋、十三福晋、十四福晋。她只觉得她们都在盯着她身上的吉服看。 四爷还没有给她请封,所以她穿的仍旧是贝勒福晋的吉服。l3l4 第283章 喜信 永和宫里,元英坐在德妃下首,已经连说笑的力气都没有了。**********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她端着无懈可击的微笑,听着德妃说:“去问问老四家里的李氏,看她睡起来了没有?咱们这里的银耳羹给她也送一碗去。” 另一边的成嫔笑道:“可不得了,哪来的这么心疼儿媳妇的婆婆?” 德妃笑说:“你羡慕啊,晚了。你要能晚生十年,说不定还真能管我叫一声额娘。” 成嫔笑得碗都端不住了,旁边的宫女赶紧接过去,成嫔拿手帕拭了嘴,指着德妃道:“还是娘娘呢,这种口舌便宜都要占我们的!” 刚才李薇被扶进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宫女就过来回话,德妃说叫她只管睡,让人不要打扰她。 眼看着外面天都黑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出宫了。 临走前一人用一碗甜羹点心,身上暖暖和和的,出宫这一路才不受罪。 宫女很快回来,道:“李主子刚才已经起来了,只是说口渴用了一碗姜茶,这会儿什么都用不下。” 德妃点点头,看外头的焰火放得差不多了,道:“我也不留你们了,你们带的孩子多,赶紧收拾了快走吧。” 元英等福晋全都起身,行礼后退下去旁边的屋里更衣。 孩子们早一刻就穿戴起来了,有几个小的趁着最后的时间去方便。 七福晋几人早就看出元英今天话少,十四福晋完颜氏就对其他人使眼色,其他人都不应她。她虽然不满,可元英的脸挂下来时还是挺吓人的,她也不敢去招她。 好不容易看到被两个宫女扶出来的李薇,睡得脸红红的,边走还边打哈欠。 她就对元英说:“四嫂,你看。” 元英早从眼角扫到李薇来了,不去看她,只盯着完颜氏看,把她看得发毛,什么也不敢说了才罢。 那边,李薇过来冲着元英浅浅一福。 元英嗯了声,没有多搭理她。 李薇今天累得谁都不想管,只管自己裹着斗篷坚强的站着,全部心神都用来跟瞌睡抗争,心里想的全是暖呼呼的大棉被。 额尔赫出来,她就伸手叫她:“过来乖乖,扶着我。” 额尔赫赶紧过来,扶着她就看她两眼的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眼里全是瞌睡的泪花。 “额娘,是不是今天起太早了?”她小声问。 李薇摇摇头,咽下一个哈欠说:“没有,昨天八点就睡了的。最近就是睡不够。” 弘昐叫弘昀过来一起扶额娘,对额尔赫说:“姐你带着弘时。”再对弘时说,“姐穿着花盆底呢,好好走别胡闹。” 弘时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本正经的扶着额尔赫的胳膊:“姐,我扶你走。” 元英对那边的热闹视而不见,就像她什么也听不到一样背对着他们。大格格站在她身边,伸手道:“额娘,我扶您。” “嗯。”她轻轻点了点头,裹紧斗篷呼出一口白气。 这天,真冷啊…… 回到车上时,李薇抱着同车的弘时就当起了暖炉,一边道:“乖儿子叫额娘抱抱……”头一歪就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弘时正是处在‘我是大人了’的阶段,叫额娘抱得浑身不自在,脖子一个劲的往一边偏,心里盼着能快点回园子。 车走到半路就碰到了从畅春园出来的四爷和弘晖。 弘昐赶紧叫车停下,策马上前:“阿玛。”再看弘晖,“大哥。” 弘晖难掩复杂的点点头。 刚才看到弘昐策马跟在车旁,身前身后都是府里的侍卫们,叫他想起以前都是他在那个位置上。 四爷看福晋的车里有丫头跳下来了,道:“叫人都不用下来了。” 那丫头只好再爬回车里。 他骑马挨个从骡车前溜了一圈。先是福晋这里,车帘掀开,福晋在里头对他点点头,他问:“宫里一切可好?” 元英面无表情的说:“都好。” 他点点头,到第二辆骡车,轿帘一掀开却看到素素抱着弘时正在打瞌睡。 他止住丫头的问好声,仔细看了两眼,见她面色红润并无不妥,才小声问:“怎么回事?” 玉瓶为难道:“主子……这些天都爱困……”刚才车停下时,她本想把主子喊起来的,可喊了两声也没叫起来。 四爷心中记下等回到园子里就叫白世周过来看看,道:“把帘子放下吧。” 最后一辆装孩子们的车里也都很好。 他这才转回来,道:“走。” 两个队伍并成一个,缓缓而行。 回到圆明园里,他先嘱咐弘时不必叫醒他额娘:“车到地方后先不必急着下车。”然后让苏培盛领着这辆骡车直接进园去九洲清晏,再对张起麟说:“去请白大夫。” 此时元英已经下了车,看着四爷在李素馨的车前嘱咐许多,好几个人都领命而去后,骡车上不见有人下来,调转车头往边门去了。 弘晖扶着她,看她看那边看得太久了,担心道:“额娘?” 元英这才猛然回神,对儿子说:“……没事。” 四爷此时过来了,跟弘晖说:“带着你弟弟妹妹们先走吧。” 额尔赫想去看看李薇,她有点担心,就插嘴道:“阿玛,我想……” 四爷知道她的意思,道:“你额娘那里有我呢,今天晚了,明天阿玛叫人去接你过来看你额娘好不好?” 顾忌着旁边的福晋,额尔赫没再撒娇,乖巧的点点头说:“好,我听阿玛的。” 这一点倒是和素素一样。 四爷疼爱的替女儿拢了拢斗篷,嘱咐道:“回去后不许再玩闹,洗漱后就快点休息吧。肚子饿可以用一点夜宵,但不能吃太多,免得夜里积食睡不好。” 弘晖点了下人,发现没有弘时就悄悄问弘昐:“四弟呢?” 弘昐道:“在我额娘的车里呢。” 弘晖就不多说了,带着兄弟姐妹们给阿玛和额娘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元英一直看着孩子们离开,只剩下她和四爷了。 她看四爷就要张口,今天她不想听他说叫她先走,状若关心的叫她休息,于是抢先福身,说:“爷这一天也累坏了,我就先回去了。” 四爷顿了下,嗯了声,看福晋渐渐走远,最后连她身前身后提的灯笼的光都看不清了。 张保看他在发呆,等了一会儿上前提醒道:“爷?” 四爷回过神来方匆匆赶到九洲清晏。 九洲清晏前的空地上,今天极稀奇的停着辆骡车,虽然骡马的屁股后有粪兜子,但赶车的马夫还是紧张的不停的挨个摸两匹骡马的脖子说:“小祖宗,你今天乖乖的,千万别在这里犯混。等回棚里我多给你倒两斤黑豆!” 黑色的那匹打了个响鼻,甩了下尾巴。 马夫吓得不轻,远远的看到四爷过来了,连忙掏出两粒糖塞到它们的嘴里,求它们千万别拉别尿,然后跪到一旁。 四爷走到车前,玉瓶掀起车帘,刚要喊李薇,他摆了摆手,探身进去抓住她的胳膊先把弘时救出来。 弘时跳下车,道:“阿玛,额娘睡得可香了。” 四爷拿斗篷把她裹严了抱出来,这么折腾她都没醒,他真有点担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今天你就睡在这里吧,叫苏培盛领你去睡觉。”他对弘时说。 弘时跟在他身边,道:“额娘没事吧?” 以前额娘可从来没有这么困过。 “没事。”四爷一边安慰儿子,一边进了屋。 等这群主子都走了,马夫才抹着冷汗爬起来。自有几个太监过来催他赶紧走,马夫连连哈腰:“是,是,这就走,这就走。”说着奖励的拍了拍两匹马的脖子,拽着黑马的笼头说:“走吧,乖儿子们,今天爹给你来顿好的!” 黑马打了一串轻快的唿哨,高兴的甩了甩长长的尾巴,跟在他身后踢踢踏踏的走了。 屋里,白大夫已经到了。看到四爷抱着李主子进来,连忙跪到一旁行礼。他在热河侍候得不错,回来后被四爷赏了一百两金子。之前再怎么担惊受怕,看到金子时就觉得这场惊受得也算值得。 何况四爷现在已经是亲王了,白世周侍候起来自然更有劲了。 弘时到底是被苏培盛给请走了,四爷此时顾不上哄儿子,他把素素放到榻上,解了她的斗篷,取下头上的那么多头钗簪花她都没醒。丫头过来给她脱鞋脱衣服,她也还是睡得那么香。 四爷不免更加着急,皱起眉道:“叫白世周进来。” 白大夫提着药箱被人领到里屋来,还想再请一回安,被四爷喝斥:“不必多礼,快给你李主子看看。” 有四爷坐在一旁看着,也无需再准备屏风拉帘子。玉瓶只是把李薇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在上头盖了张手帕。 白大夫号过两手的脉,心里已经有数了。留下丫头在里屋侍候着,他们避到外头来说话。 “奴才想问问李主子近两个月的起居。”他道。 玉瓶早在他这么说的时候就在自己心里转开了,一边答大夫的话,一边把这几个月主子的反应都过了一遍,脸上先笑开了花。 四爷也仿佛心有所感,还往前探了探身。 白世周笑道:“给主子爷道喜,李主子这是有喜了。” 因为有身孕的那位还在里屋睡着呢,外面的人就算道喜也不敢大声高呼,全都把脸笑成菊花,拼命露给四爷看。 四爷一下子站起身,搓着手来回转圈。从热河回来后,他一直疑心身体亏得厉害,太医们不过是粉饰太平,不肯给他说实话。虽然有素素盯着他不停的进补,可他总觉得这些治表不治本,近来正在翻看道家的典籍,开始早起吐纳,吸收天地灵气以补自身。 但素素这一怀孕,不正证明他的身体没事吗? 男人若不是精固血足,怎么能令女人孕子? “好,好,好!”他连说了几个好字,指着白世周道:“赏他!” 白世周喜得又跪下多磕了两个头,厚赏之下才教他更生出了为四爷效力的心。 四爷喜过之后再问他:“你李主子这一胎如何?现在几个月了?” 白世周道:“将将两个月,李主子只怕还没有感觉。听玉瓶姑娘说上个月还有少许见红,但并无大碍。” 四爷点头:“你盯着这事。你李主子几个孩子都是你看着的,这个我也交给你了。” 白世周心里不由得绷紧了弦,恭敬道:“奴才遵命!” 打发了白世周去交待这边的人怎么侍候,四爷进了里屋,见素素还兀自睡得香甜,不由得坐到她身边看着她。 今天在永和宫里,只怕是福晋不自在了。等明天她有孕的事再一说出事,福晋更是要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以前他跟福晋总是说不通,久而久之他也不耐烦再去给她解释什么,时候长了,他连怎么跟福晋说话都不会了。 这次他得封亲王,本该早早的将给福晋和素素请封的折子递上去。 可想到世子的事他就犹豫了。 弘晖已经大了,如果这次不封他为世子,日后他们兄弟之间就更难相处了。可他却不想在此时就定下世子的人选。 不论他今后有没有可能再进一步,世子之事都宜缓不宜急。 就像皇上与太子一样。匆匆定下世子,日后再发现有什么不对就不好收拾了。 弘晖现在的心性如何还不好说,偏偏他下头有那么多的异母兄弟。他还要再看看,看他能不能处理好与弟弟之间的关系,看他对异母弟弟们的态度如何,才能下决定。 他本想借着福晋这事压一压,好歹多争取一些时间。结果素素这边却有了喜信。 四爷把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孩子月份还小,隔着被子什么也摸不出来。但他却格外小心,手上一点劲都不敢用。 以素素的年纪,生这个孩子已经有些辛苦了。 弘时之后她一直没有再怀孕,他还以为两人之间再也不会有孩子了,结果这小子就这么蹦出来了。 想到这里,四爷轻轻笑了声。 既然来了,就不能委屈他。他暗叹了声,也罢,本来就打算如果不行就年后给福晋请封,那就年后一起封了吧。 至于弘晖…… 只盼他能熬过这一关,不要叫他失望。 半夜里,李薇一觉睡到此时,睁开眼就看到窗户外黑漆漆的,身边的四爷呼吸轻缓,显然大家都已经睡觉了。 可她一醒来就清醒极了,瞪着帐子顶发了半天的呆,慢慢想起她大概是从永和宫出来,在自家的车上抱着弘时就睡着了。 儿子身上的气味真好闻,闻着就叫她浑身放松,那时浓浓的睡意涌上来。她一时没坚持住,就这么投降了。 这会儿是睡够了,她开始想起还没用晚膳的事了。在永和宫里时,她连午膳好像也睡过去了? 肚子饿了一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摆在条案上的座钟一下下的走着,她借着透进窗来的月光看到钟上指针的反光,发现时间才到半夜十二点。他们是六点多出的宫,如果七点多回到园子,她等于一口气睡了五个小时。 今天还要进宫,临起床的时辰还有两个小时。 她能再坚持两个小时吗? 十分钟后,她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好像一想到吃的,脑子里就装不下别的了,满脑子飞的都是牛肉汤、羊肉汤、老鸭汤(最近跟着四爷喝汤喝多了的后遗症),然后各种下到汤里的面,配着汤吃的各种饼。 好饿…… 她轻轻的掀起被子,坐起身想从床脚爬下去。 结果她刚跪好准备爬,四爷翻了□,坐起道:“你醒了?”他定睛一看,见她光穿一身里衣不盖被子坐在那里,连忙的用被子把她裹住,捂紧道:“晚上不睡在折腾什么?也不怕冻着了!” 他吼得她特别心虚,小声道:“吵醒你了?” 四爷拉她回来躺好,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这才掀开床帐喊人进来点灯。 玉盏带着两个丫头擎着灯进来,屈膝道:“主子爷要什么?” 四爷披衣下床,道:“叫膳房把煨着的锅子端上来吧。” 李薇刚才叫他裹成了一条棉被毛虫,这会儿也不敢起来了,在床上问:“还煨着锅子呢?” 玉盏这才看到她也醒了,赶紧带着人上前侍候她穿衣服,一边道:“主子爷担心您醒来了饿,早就叫人煨着呢。” 四爷坐在床对面的榻上,看着她笑,道:“快起来吧,早猜到你睡到一半一定要饿得起来。”爷您真是太贴心了! 李薇兴冲冲的起来,虽然玉盏给她穿得也有些多也不在意了。只是想到四爷今天还要早起,这会儿她起来又吃又喝的,他还能睡得安稳吗? 转头一看,果然四爷也开始穿衣服了。 “爷,我去别的屋里吃吧,你再睡一会儿。”她说。 过年他本来就又忙又累,再休息不好又该瘦了。 四爷摇摇头,换好衣服牵着她的手出去,外面已经摆好了热锅,浓浓的鸡汤香味扑鼻而来。另有一个白瓷炖盅里盛的是一只脱了骨的乌鸡。 李薇在闻到香味儿就口水直下三千尺了。 侍膳太监先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她就着鸡汤吃了两块咸芝麻饼,吃了好几碗鸡汤白菜、韭菜、菠菜等新鲜蔬菜,再干掉那只乌鸡,果然觉得心满意足了。 四爷从头到尾只陪着她吃了几筷子菜,见她吃得舒服得长出一口气,跟着也放下筷子,笑道:“这下可足了?” 李薇吃得靠在身后的迎枕上,扶着肚子说:“足了,足了,肚子都吃撑了呢。” 四爷听了叫人撤下膳桌,过来拉着她下榻:“吃撑了就起来走走,坐在那里窝着肚子不是更难受?” 说完居然陪她在屋里缓缓转起了圈。 大半夜的,四爷有闲心陪她在屋里转圈? 李薇真觉得这有点不太正常。 四爷道:“今天宫里你就别去了,一会儿回去再睡一觉。孩子们都留下陪你,在屋里坐烦了也别到外面去,跟他们玩玩牌、赌赌骰子。” 李薇头顶的问号都快有斗大了,四爷这才笑着对她说:“哪有你这么糊涂的额娘。”说着他轻轻摸上她的小腹。 李薇下意识的也把双手放上去,盖在他的手上。 四爷看她的神情从迷茫到震惊,最后眼珠子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一口气提得高高的,他道:“还没反应过来?” 李薇捧着肚子,连头都不知道点了。 太……太意外了……l3l4 第283章 好处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第二天起来时四爷和福晋都已经走了,弘昐等人都留了下来,包括大格格和三格格。本来她们两个不在此列,可不知是不是昨天去宫里冻着了,三格格早上起来就流起了清鼻涕,她从小就弱,今年还没来月事,就算是大格格在她这个年纪也已经来了。 所以她这边嬷嬷一看就不敢叫她起来了,直接再躺回去,转头就去各处都送了消息。 她去不成了,大格格要照顾妹妹也自请留下了。 梧桐院里,三格格一边咳嗽一边说:“大姐姐,你跟着嫡额娘进宫去吧。” 大格格给她掖掖被子:“好好休息,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 要是以前她虽然担心,但也只会把妹妹留给嬷嬷们照顾。现在不同了,她第一次壮着胆子跟福晋说想留下,却发现一切都没那么难。 回来后她轻轻松了口气。 乌拉那拉家大概她是一定会嫁进去的,但她也不想成为福晋手里的一条狗。就像额尔赫说的,她们是天生的主子,身上流的是爱新觉罗的血。只要她立起来,就没人能把她按下去。 福晋不能,乌拉那拉家也不能。 九洲清晏里,额尔赫过一会儿就要问她一句:“额娘,你困吗?” 李薇摇头,专注手上的牌,道:“别分心,该你出牌了吧?” 额尔赫随便出了张,阿玛走前嘱咐过她说额娘可能容易困,叫她注意着点,看额娘困了就让她去屋里睡。结果这一上午打牌打到现在,额娘越打越精神,一点都没有困的意思。 这一局完了,李薇输多赢少,从身边的笸箩里提出四串以红丝绳打结串起的金花生,几个孩子人人有份,一边给一边说:“新年大吉,万事如意。” 对弘时:“一年更比一年高。”说着摸摸他的小脑袋。兄弟中他最小,个头也最低,这小子早就不服气了。 弘时偏开头,气呼呼的哼了声。他就这小模样最可爱。 对弘昀:“学习进步,背书一目十行,射箭都是顺风。” 几个孩子哈哈哈哄笑起来,一人推了弘昀一下。 给弘昐时,李薇竟然一时卡了壳,想了想道:“你平常太乖了,平常也可以放松点。你还是个孩子,不要太要强了。” 弘昐愣了下,他总觉得额娘这话意有所指?他走到一边去想,李薇这边给额尔赫:“今年更比明年美!” 用过午膳,李薇还是毫无睡意。昨天在永和宫里好像把瞌睡都用完了似的,她想带孩子出去看园子里的冰雕,被留下来的苏培盛千求万告的给拦了。 听说她想看冰雕,苏培盛马上笑道:“李主子想看冰雕有什么难的?不必出去,奴才这就叫他们把冰雕抬进来给李主子看。” 李薇道:“这屋里烧着火墙,冰雕抬进来不全化了?” 苏培盛陪笑道:“化了叫他们再雕就是了,不值什么的。” 李薇这才带着孩子们又退回屋里,换了衣服后,她小声跟玉瓶说:“你记不记得那年咱们在府里,那冰牡丹四爷没看过都不敢叫人碰的。这会儿怎么变得这么快?” 四爷是水涨船高了,可这也不意味着她现在就比四爷贵重了啊。 玉瓶撇撇嘴,道:“主子,是苏培盛太会奉承了。那时那个小太监人太实诚了。”苏培盛是把主子顶到头上的人,天生的当奴才的好材料。不说那小太监,就是她都不敢说比苏公公会侍候人。 只说刚才苏培盛又是拦人,还把四爷没看过的冰雕给抬进屋了。但不管是主子还是四爷都不会生他的气。四爷知道了也不定还要赏他,主子也被他奉承的很舒服。 这份本事是一般人能有的吗? 不服不行。 能抬进屋的冰雕不可能太大,赏一会儿就见冰雕的表面开始化了。李薇可惜东西,叫人还是给抬了出去。 苏培盛又道:“今年没下雪,这冬景就少了几份趣味,不然有几个小子会堆雪人,能堆的一丈多高,明年等有雪了一定叫他们堆给李主子看。” “行,我先谢谢苏公公了。”李薇叫他说得高兴,转头让玉瓶从刚才赌钱的笸箩里拿一串金花生赏他。 “过年大吉大利。”她笑着道。 苏培盛端正跪下接了赏,应道:“李主子心慈仁善,一定是事事如意,万事顺心。” “借你吉言了。”李薇笑道。 玉瓶在后头直撇嘴,这苏培盛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这段日子突然就开始巴结起他们主子来了。 晚上,四爷从畅春园出来就往圆明园赶。屋里孩子们都没走,都在等着他。正好他和福晋的骡车是前后脚进的门,李薇裹得极严,道:“走吧,去迎一迎。” 玉瓶担心主子出去冻着,瞪苏培盛,心道你这会儿怎么不说不让主子出门了? 李薇换了平底的靴子,底也是千里路的。因为石板地冻过后突然挂上一层薄冰,所以千里路的鞋底子上花纹多,不易打滑。 一路迎到二道门,正好遇上福晋和四爷。 她跑这一趟就是因为福晋,总不能她在屋里等着四爷回来后,再特意去给福晋请安?那才折腾呢。 黑夜里,他们这一队人远远过来十分显眼。福晋和四爷都站住了,等他们近前来,李薇打头福下|身去,身后孩子们一齐道请安。 四爷过来扶起她:“起来吧,怎么出来了?” 隔着四爷,福晋望了她一眼。 李薇笑道:“在屋里坐了一天,正好想出来散一散。” 四爷替她拢住斗篷:“太晚了,今天就别散了。”然后对孩子们说,“都回去休息吧。” 不知不觉间,福晋也走了。 四爷牵着她的手慢慢往九洲清晏去,软轿在两人后头跟着。 路上,她一时好玩不停的呼白气,看着腾腾的白雾在黑夜中渐渐散开。 四爷由着她玩了一会儿,道:“别吹了,一会儿把肚子里的热呼气都吐出来完了,再冻得肚子疼。” 他的目光扫到她的肚子上就变得柔和了:“今天还好吗?” “好着呢,今天反倒很有精神,早知道这样应该进宫的。”她真的很想把今天和昨天换一换,昨天困劲上来,她居然在永和宫睡了差不多一天。今天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她怎么就那么大胆? 四爷摇头:“你今天有精神估计就是没早起的缘故,睡到你平时起来的点就睡足了,太早起就会困一天。” 她平常都是六点起,进宫都要两点起,怎么可能熬得下来? 这么说也挺有道理的。 李薇就不坚持了。说实话她对进宫真没兴趣。 不过想起德妃最近对她的优待,她还一直没跟四爷提呢。这会儿正好说起来,他就一直听着德妃赏她菜了,赏她座了,拉着她的手说话了,还叫她在宫里睡了半天,还记得给她送银耳羹。 两人一路说到了九洲清晏,进屋换了衣服上了榻,她才总算是说完了。 四爷端了碗安胎茶给她,道:“听你这么说,娘娘是和蔼多了。” 她马上道:“娘娘一直很和蔼。” 四爷笑了下,这种宫里说话滴水不漏的本事在宫里人人都要会。素素在外头长大,嫁给他后也没在宫里住上几年就出来了。结果这性子就养得野了,到现在还不习惯,常常事后找补。 “是,娘娘一直很和蔼,只是最近对你特别和蔼。”他逗了她一句。 李薇悄悄瞪了他一眼,知道意思就行了,干嘛说破?这人真坏啊。 四爷道:“你不用放在心上。娘娘做事一向都是有道理的,我成了亲王,她自然也要表现下对我的好意。施恩给福晋自然也可以,但显得太刻意了,就都冲着你来了。” 李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又当了一回挡箭牌而不自知。之前四爷想对十三爷好一点,也是福晋去不合适,她去就正好。德妃对福晋优容太过,对她也正好。 ……不过这次的挡箭牌以后可以多多益善。 第285章 长史 听四爷说,她怀孕的事已经口头禀报了**oss,然后消息从畅春园传回到宫里——指永和宫。*****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但李薇搞不清福晋是没有跟永和宫说? 毕竟她都已经好几天没去了啊。 不是她脸太大,只是看前头娘娘那么‘喜欢’她,她不去怎么着也要问一句吧? 这个问题成了一个永恒的谜团。因为她既不能去问福晋(哈!),也不可能去问德妃,只好在心里憋到死。 侧福晋怀个孩子不算什么大消息。四爷的意思也是陪皇上聊家常时顺口说的,虽然她觉得这个说法也很惊悚。四爷就算了,皇上也会聊家常吗? 另外,还有两件破下限的事让她惊了一下。 畅春园里就有一个月前,有个庶妃叫色赫图氏的给皇上生下了二十二阿哥,二十一阿哥在去年年初降生。然后就在最近几天,畅春园里的庶妃石氏被诊出有孕。 …… 皇上,听说您从去年起就身体很不好了? 四爷说起时道皇上心情很好,还跟他说‘阿玛现在还能多得几个儿子呢,老四你可不能被阿玛给比下去啊,哈哈哈哈哈!’。 比起皇上拖着病体仍然不忘宠爱妃嫔,他的这个话才真正叫李薇瞠目结舌了。 然后是四爷,也一脸温油的摸着她的肚子说:“儿子,快点出来,阿玛带你去骑马。” 是闺女怎么办? 这话李薇没说,她觉得太不吉利,万一真把肚子里这个念成闺女那可就坑了孩子一辈子了啊。在大清混成公主郡主绝对是倒了血霉。 就在这过年的喜庆日子里,她听说直郡王最小的女儿,也没了。刚嫁人两年,还是嫁在京里,还嫁给了汉人。就这,都没保住她年轻的生命。 从来不信神佛的李薇也开始早晚三柱香求肚子里这个是儿子。她不缺儿子,但她实在不忍心让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 还有,因为接连几个宗室女孩的事,她求四爷给额尔赫几个侍卫。 四爷倒没说她异想天开,想了想就说:“哦,你是担心额尔赫长大了嫁出去受欺负?你想给她几个?” 李薇也不知道几个合适,跟着弘昐等人的侍卫还有出头的可能,毕竟阿哥们日后的前程远大,哪怕都混成辅国公呢,手底下的亲信侍卫也能混个副都统? 可跟着宗女就是纯打手了,除非额驸有本事能提拔他们。可她要的就是不会被额驸拢络的,能成为额尔赫心腹的侍卫。 四爷很有耐心的等她想好,她只好说:“……我也不知道,他们跟着额尔赫没有前途,也不会忠心……”越说越没信心。 四爷微微一笑,霸气侧漏的轻声道:“说什么傻话?我给的人还敢对额尔赫不忠心?先给两队吧,叫弘昐帮他姐姐带着。” 给自家闺女求完,她想起要一视同仁,就问大格格和三格格是不是最好也配上? 四爷摇头:“宜尔哈和扎喇芬都压不住人,算了,给她们也管不好。”再说,额尔赫有弘昐等几个亲兄弟在,侍卫们翻不了天。宜尔哈和扎喇芬在这方面就弱了点了。 交给弘晖…… 弘晖不是那种会替姐妹们操心的人,他虽然对宜尔哈和扎喇芬都不错,但平常小事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真把侍卫交过去了,他反而会不知如何处置。 额尔赫刚知道自己有了十个贴身侍卫,兴奋的立刻就要带他们出去打猎,还要跟弘昐和弘昀的侍卫比一比。 “天寒地冻的,去哪里打?”李薇马上残酷镇压。 “额娘,额娘最好了。”额尔赫跟弘时一左一右的抱着她的手跟她磨。 弘时会过来是因为额尔赫跟他保证说能带他一起去,两个哥哥都有侍卫,站出去别提多威风了,阿玛却说明年再给他侍卫。姐姐这边额娘求了一声就有了!弘时羡慕死了啊。 被这两个宝贝缠了一天,李薇心神舒畅之下松了口:“等开春了就让你们去啊,现在地还冻着呢,林子里没猎物。” 弘时:“额娘又骗人,我不小了,打猎时的猎物都是咱们带着放出去的。目的只是叫我们练练准头了。” 四爷回来后听她学了,笑得哈哈的,说:“弘时都多大了?你还把他当小孩子哄,怪不得他不信呢。”见她脸黑着,哄道:“行了,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你怎么哄他都行,好不好?” 然后又开始了今天他摸着她的肚子亲切温油的刷慈父,一路刷到晚上两人躺下睡觉,第二天起床后接着刷,再一路刷到他出门。晚上等他回来继续重复以上步骤。 四爷对她这个肚子的好感都有点暴棚了。 过了十五,四爷就把府里针线房的人都叫到园子里来了,拉着她量身裁衣,然后搬来了足足堆满了一间房的布料和首饰。 他这么忙,还给她画了几样首饰,从钗子簪环到手镯和戒指一应俱全。他不但画,还拿了好几匣子的宝石、玉、珍珠、琥珀、绿松石、玛瑙等摆出来,拿着这个红宝石说镶个顶针,捧着那个珍珠说凑一对做个耳坠子。 断断续续画了有两个月,从还飘着细雪的冬末画到了冰消雪融,嫩芽吐芳的暮春。 李薇听来量身的针线嬷嬷常挂在嘴边说什么‘吉服’,就问四爷是打算给她再做一套侧福晋的吉服? 吉服这东西除了每年过年穿一次过,其实很少有用到的时候。平时都是放在衣箱子里的,不敢洗不敢晒。每年拿出来都有一股浓浓的樟脑味儿,要挂在通风的地方晒好几天才行。 她算了算自己的肚子,觉得到明年过年要进宫时肯定已经生完孩子,坐完月子了。 “最近半年有要进宫的大事?”她想到一个,避开人悄悄问他:“皇上要废太子了?” 四爷不解道:“你怎么猜到的?” 听她把思路一说,他的表情实在就是‘奇葩的思路好想给你跪’。 李薇不安道:“我猜错了,呵呵,呵呵……”她怎么能把废太子挂在嘴边呢?真心脑残了! 四爷放下画笔,把画好的这一张先用镇纸压着,拉她坐到榻上去,叫人重新上茶然后都下去。 先跟她解释这吉服的事,不得不说她虽然想的既偏又远,最后却真叫她猜着了。这本事…… “半个月前,给你和福晋请封的折子我已经递到内务府去了,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下来了。到那时你要换穿新吉服去接旨磕头,所以才给你做新的吉服。”说到这个,他摸了下她已经略见起伏的肚子。 “是因为这个孩子,爷才给我请封的?”她故意这么说,话没说完就憋不住笑了。 四爷瞪了她一眼,轻声说:“胡说什么?你当得起。” 然后就絮絮的交待她成了亲王侧妃(?!)后,身份不同了,很多地方都要注意了,他会从内务府给她多挑几个嬷嬷,还问她喜不喜欢傅鼐的夫人,就是傅驰的妈来当她的嬷嬷? 李薇震惊了。 四爷道:“马佳氏以前陪过你出门,她儿子又是弘昐的哈哈珠子,你要是喜欢她侍候,就叫她来跟着你吧。” 李薇弱弱的提醒了下他们爷这位夫人的身份:“……傅大人,不是个官吗?”能把人家的官太太叫来当她的嬷嬷? 四爷怔了下,仿佛根本没想到,然后教育她:“他是爷的奴才,爷是看傅鼐和傅驰都不错,马佳氏在外面的名声也可以,想着你也不烦她才赏她这个体面。” 这‘体面’还是赏的。 李薇甚囧。所以她也一时搞不清这到底是‘体面’,还是‘折辱’,有心想问问马佳氏的意思,但心知就算把人叫来了,人家肯定也是手捧红心山呼万岁的。就算真的不愿意,也不大可能直接对她说。 那来就来吧,来了她再仔细观察,要是马佳氏真的心里有疙瘩,她再找个理由风风光光的送她回去就是了。 转回到侧妃这件事,她好奇的问:“那旨意什么时候能下来?”万一拖个三五个月,她就要扛着肚子,全身披挂,再顶着三伏天的太阳接旨了,很遭罪啊。 四爷这回表情变了,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轻叹道:“不好说吧……皇上废了太子,现在朝中都在忙这件事,所以才叫他们先把吉服做出来,度着你的月份放大几寸,免得到时候不方便。” 李薇=口=了下。原来她还是说中了吗? 四爷的意思大概就是:没想到你居然猜到了。 其实她也很震惊啊。 四爷接着就把废太子的八卦给她说了。早在从两年前起,弹劾太子及其门人的折子就渐渐多起来,然后在半年前达到顶峰。 李薇:就是四爷在热河的那半年。 弹劾太子的折子终于变成了求皇上废太子的折子,然后在直郡王的推动了,变成了不杀太子不足以平民愤的情势。 最终导致皇上把四爷请了回来顶住这股压力,自己躲到畅春园去了。 现在直郡王被圈了,直郡王福晋去世又死了两个女儿,连过年都没有得到皇上的恩旨。朝中的人以为领会了皇上的心意,开始积极的替太子——翻案了。 李薇:“……”皇上心里估计也很囧,这简直就是翻石头砸自己脚的典范。 她感叹了句:“皇上也不好干啊……” 被四爷瞪了眼,她忙解释了下她的意思:“我是觉得,皇上想给大家一个提示,暗示他的意思,然后不是被理解得有偏差,就是下头的人会用力过猛,事情反而变得不可收拾。” “其实人都有私心嘛。”她叹道,“皇上给大家画一个饼,不能怪大家往上冲得太快,冲过头了。” 四爷点了点头,道:“是啊,皇上有时还是应该给臣子们说清楚他的本意,这样才不会办错事。”想想皇上那简略的红批,皇阿玛一贯是如此,不爱跟臣下们说太多,要他们去猜他的意思。 总之,皇上见事有不好,就赶紧踩了刹车。 “皇阿玛那天在席上落泪,痛斥索额图误了他们父子,教太子不敬君父……”当进席上的人都纷纷跪请皇上节哀。 虽然骂了索额图,但也说太子‘不敬君父’了,一个不敬君父的太子如何能当太子呢? 所以过了年皇上就下旨废太子,众臣皆无异议。 与这件事相比,他递折子请封的事就不值一提了。 “所以,什么时候旨意能下来还不好说,咱们先准备着就是了。”他安慰她道。 李薇完全能理解,而且一点都不着急。最好能在她生完了坐完月子后再下旨。这事眼看着一时半刻没有人心情办,那就越晚越好。 四爷也不着急,废太子废完了,朝中又开始蜂拥说要立太子。他此时不躲,更待何时? 吉服与首饰都是小节,这天,四爷把他好多年前画好的扩建贝勒府的堪舆图给翻出来了,还带着人在院子里打开箱子,晒了好一阵才抬进屋来。 李薇早就好奇了,见箱子从府里抬过来时都是灰土,打开后在阳光下都腾起了高高的尘雾。 看两个小太监抬进屋放在西边的书房里,她就要过去看,四爷过来道:“先等等,让他们把灰掸掸。” 等都收拾好了,他才带她过去看。 他道:“正好咱们都住在园子里,趁这个机会把府给修了。” 贝勒府改亲王府,这可是个大工程。 四爷当年就是做的两手准备,一份备着他封郡王扩府的堪舆图,一份备的是封亲王。此时全都拿出来,因为经过这么多年,他觉得图纸上还有很多需要修改的地方。 原四贝勒府附近的民居都已经迁走了。现在在那里盯着的人是他的长史。长史通俗的说就是亲王府大管家,郡王府也有,但贝勒府就没有了。这算是四爷升亲王后的新得的一项特权。 结合西方管家与主人之间复杂难言的亲密关系,长史一职其实非常重要。 四爷选这个长史就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而来应聘的人也很多。就李薇知道的,弘昐说教他们读书的三个先生都很有意愿来当长史。意愿最强烈的就是戴先生,还特意给四爷写了一封正式的信来表达他迫切的想为四爷服务的心情。 长史的好处就是这是一个出身,他不但要管亲王府里的大事小情,主子和女主子还有小主子们的吃喝拉撒,重要的是他还能参与政事。而且议政,论政才是他的本职工作。 相当于亲王秘书长。 另外,乌拉那拉家也送上了他们家族的几位子弟。 结果四爷一个都没挑,新上任的长史是镶白旗人,叫额尔金。四爷特地叫他过来磕头,还指着他说:“日后有什么要办的事,叫你的人去找他。” 额尔金是个典型的满洲汉子,个头不算高,但看着就十分勇武,听说他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跟数十个人对战都能不落下风。 李薇认真记住他的脸,这位先生只要不出大问题,日后肯定会被四爷重用吧? 额尔金也盯着她看了,估计也是想认认人。 弘昐几人都见过这个额尔金了,弘昐说:“这人心中自有丘壑,不是个简单的人。” 弘昀道:“有点油滑,不过还好。” 弘时最直接:“额娘有事还是别找他了,我看他正在挑山头站呢。” 三个儿子就没一个说他好话的,李薇对这位长史也远了几分。 与额尔金初来乍到,像弘时说要挑山头看风向不同的是,九洲清晏里的太监们却都对李薇暴发了新的热情。苏培盛是只要四爷不在,都快长在她身边了,赵全保早不知道被他挤到哪儿去了。 还是她好几天没见着自己的人,点名把赵全保给叫过来问问,赵全保才苦着脸说他被苏培盛派去接收她晋封侧妃后受赏的一系列东西,包括车,轿,舆等大件。 接收就算了,他还要拿着册子一样样查验,查验过了还要跟内务府扯皮,扯皮不能他亲自去,他还要去拍新任长史的马屁,让额尔金在改建府邸的百忙之中去给内务府说哪哪儿不太对,最好能受累返个工。 把赵全保折腾得焦头烂额,见着李薇就像见了亲人。 看他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得那么可怜,李薇要笑不敢笑,但她真的发现苏培盛整人是一把好手,看这不动声色就把赵全保给整得都没了人样了。可这种事,她现在叫赵全保让给别人去办吧,他肯定还不乐意! 她就试探的问他:“这么累,不如找几个人帮你分担分担?” 赵全保马上十分正义的说:“奴才不怕辛苦,主子的大事少了奴才怎么行?这事只能奴才来办才办得妥贴。”开玩笑!主子晋侧妃,办这个差是多露脸的事啊,他在主子身边一直以来都是最得用的,这种大事主子不委他,交给别人去办,那他的脸往哪儿搁? 于是李薇就只好温言宽慰一番,再赏了些药给他,赵全保就心满意足的继续去跟内务府死磕了。 等他走后,她和玉瓶、玉盏几个才敢笑出声来。 玉瓶笑道:“您别看他抱怨得厉害,这事您不叫他去办,他才要哭呢。这会儿不过是哭给您看的。” 李薇也不是真不知道这个,没见赵全保宁可全都亲力亲为,也不肯找个人帮他的忙吗? 她只是叹气:“以前还觉得赵全保聪明机灵的不像话,这跟别人一比,就被比成傻子了。”苏培盛轻轻巧巧一个动作,挖了个赵全保不得不跳,跳了还要说美,跳完还舍不得出来,要占着不许别人跳的大坑。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苏培盛笑嘻嘻的提着提盒进来了,主仆三人对了个眼色,人人都憋着笑。 苏培盛就跟没看见眉眼官司似的,刚才赵全保来了,过了会儿脸上挂着泪,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抱着东西走了。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赵全保到底跟了李主子十多年了,虽然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忠心还是有几分的。李主子又念旧情,几日不见这奴才还要问他。 苏培盛就是看中李主子这个性子了,他这会儿给李主子示个好,日后李主子不能看他落魄了不说几句话。她只要在四爷跟前说一句,那比别人说一百句都顶用。 就冲这个,李主子这条大腿他也要抱下去。 玉瓶和玉盏也不去接他手里的提盒,好几次她们去接了,都叫他给避开了。这人就是想自己提给主子看,叫主子领情呢。 玉瓶都觉得这太监是不是都是一个德行的?见着主子都跟狼见了肉一样,眼都冒绿光,恨不能把主子身边的人都给按下去,就显着他们一个才好。 苏培盛亲自把提盒放到桌上,像打开惊喜盒子一样打开它,李薇配合的伏身去看,里头的东西还真叫她惊喜了。 盒子里是糯米纸包的糖画。 弘时还小的时候,她还常叫人去买,这也有好几年没玩这个了。 她笑着拿了一个出来,是个小男孩抱着一条胖大的鲤鱼,转了转道:“这是从街上买的?这都几月了,怎么还有这个?” 苏培盛笑呵呵的:“街上的东西哪敢拿来给主子?这是奴才叫膳房的人学的,是那小子不中用,学到现在才能画出个样子来,主子看着可还好?” 他偷偷找了个原来是圆明园膳房的厨子,悄悄叫他练习的,还要小心别叫刘宝泉知道。不然这好就轮不到他来卖了。这人悄悄在自己屋里练了几个月才算练出来了,听说他的屋里招的床上被子上都是蚂蚁,身上叫咬的都是大包。 不过能得李主子笑一下,也就值了。 李薇叫人把盒子里的糖画都拿出来插在桌子上,为了有这个气氛,她还想叫人去绑个草靶子,一时不可得就把弘昐他们用的草靶子拿一个来用了。 看着九洲清晏的屋里竖着这么一个插满糖画的草靶子,苏培盛还连声赞:“好,真好。”真够糟蹋东西的,不过主子们糟蹋东西,这叫派。 李薇也觉得好,问苏培盛那人是谁,要赏他东西。 苏培盛哪肯把功劳让给别人? “那不过是个不入主子眼的粗人,主子赞一句好,就是他的造化了。” 李薇知道不喂饱了这个,那个真的做糖画的人也得不到好处。就叫人拿来两个荷包,大的给苏培盛,说:“这个东西好,我都好几年没看到了,晚上也给爷瞧一瞧。” 在她跟前露脸算不上什么,能叫四爷知道才好呢。 果然她这么说,接过荷包还一脸平常的苏培盛才算是笑开花了。 李薇这再把小荷包拿给他:“这个画糖画的人也不错,叫他再画几个来,拿给弘昐他们也看看。” 苏培盛接过小荷包道:“那小子知道主子喜欢他的手艺,只怕都要乐歪了。” 等苏培盛告退了,玉瓶才摇头道:“到底也没说那人叫什么名儿。” 李薇道:“算了。”回头看糖画。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她管不着苏培盛,那个画糖画的人日后有机会再赏他吧。这会儿就是把他提上来,得罪苏培盛后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整一个赵全保都是抬抬手的事,那个画糖画的小太监大概还不够苏大公公一指头捏的。 下午,几个孩子都见着糖画了。 虽说都见过,但这东西看几回都是新鲜的。李薇就是特意留给他们看才一直没吃,这会儿一人手里拿一个咔喳咔喳吃起来。 不过她还是给四爷留了一个的:一条金灿灿的龙。 四爷回来后看到这个说是专门留给他的,也十分感兴趣,拿在手里赏了半天。李薇看他一个劲的看,好奇道:“你要是不吃,就留给弘时吧,他今天一直掂着呢。” 结果四爷笑了,指着龙爪处给她看。 她凑上去一看,原来这龙爪是三趾的。 皇上用五爪龙,他们用四爪龙。这糖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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