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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了,我不做点针线活也不合适啊。” “满肚子的歪理。”他笑着蹲下来,手里拿着个杯子:“来,喝两口。”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好奇的问:“爷,你不会在庄子上待很久吧?京里的事你真不管了?” 说是不管,府里每天都会送消息过来,一来他就跟人进书房,有时书房的灯能亮一整夜。 可见他不是不忙,而是在庄子上遥控指挥。 “快了。”四爷把杯子里的残水泼了,“皇上已经到了曹家,等曹家的欠银送来,咱们就能回京了。” 李薇可不想回去,庄子上多自在,不等她说,他就道:“你要想继续在庄子上待着也由你。”她在庄子上闲了就爱出去转转,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也不嫌累。在府里连花园都懒得去。 四爷看着一望无际的庄子,叹道:“日后爷弄个大园子,咱们一起住进去。省得在府里连个散步的地方都没有。” 他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不过她还是说了府上两句好话:“咱们府里其实挺好的,就是住上十年,也没什么新鲜的了……” 她跟他相视一笑,突然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李薇小小激动了下。 不过晚上四爷再提起叫她带着孩子们留在庄子上,她还是说想回去。 “我可舍不得爷。”她道。 四爷笑了,给她挟了一片爆猪肝,柔声道:“回去要是想吃这个了,就叫他们给你做。” 他这也算是有心安慰她,所以她也很满意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月,四爷叫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回府。 “曹家把欠银送回来了?”她好奇的问。野史上说曹家欠银多达几百万呢,几百万两银子啊,那是个什么概念?反正她是想像不出来。 “嗯,府里送了消息过来。”四爷的脸上倒看不出高兴来。 她叠好他和她的内衣(内衣这东西她喜欢自己叠,丫头叠好耻),放进衣箱里,回来坐到他身边,轻声问他:“爷怎么不高兴?曹家还的不多吗?” 他握着她的手,脸上更黑了,语气倒是很平静,就是说得话吓死人。 “爷有什么好不高兴的?不过是左手换右手罢了。”他道。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像很深奥。而且,她怎么听都觉得四爷话里的意思是……曹家搞鬼了。然后曹家死定了。今日不报,那是时候未到。 第二天,他们就坐上车回府。其他大件的行李都由下人们随后收拾好了再回京。 李薇只带了玉瓶和玉盏,赵全保留在庄子上了,太监只带了一个叫程先的。玉瓶从上车起就忍不住笑,她也被她带笑了,问:“笑什么呢?” 玉瓶笑得止不住,道:“主子,你是没瞧见赵全保的样子吧。叫他选个人跟咱们回来,他在那里为难半晌。” 李薇明白了。奴才们都这样,赵全保是怕一不留神叫人爬上来越过他。这个叫程先的早就在东小院侍候了,跟钱通是一拨的人,可她对这个程先也只有一个印象。 他好像有点二。 她掀起车帘往外看,四爷带着弘晖、弘昐两人已经先一步快马回府了。她望向早看不见影子的官道,“不知道他们到家了没?” 程先坐在车辕上,一直勾着头盯着车窗看。他早发现李主子喜欢从那边往外头瞧,这一瞧见立刻跳下车,兴冲冲的一边跟着车子跑,一边喘着气问:“主子,要不奴才追上去看看?” 李薇都被他问愣了,不解道:“……你怎么去看?你追上去,看他们到家没,再回来?” 程先使劲点头,一副只要她发话,他现在马上就去的样子。 “……不用,你回车上坐着吧。”李薇真怕他来真的。那不成她折腾人了? 可她这么说,程先反而很失望,又跟着车跑了好一阵,叫她催了两句才撵到前头坐上车辕了。 她放下车窗帘,车里的玉瓶和玉盏早就捂着嘴快笑死了。 “别笑。”她严肃的说,“这是个实心的人。”就是绝不能叫他听见一些说着玩的话,也不敢吩咐他管事。 不然就有乐子看了。 李薇心道,赵全保能把程先给挑出来,也是费了功夫的啊。 京里,四爷和弘晖、弘昐刚回到府里,苏培盛就快步进来道:“主子爷,外头有客到了。” 当着府里小阿哥的面,苏培盛没点来人的姓名。 四爷就叫弘晖和弘昐先回去收拾东西,“今天刚回来,就放你们半天假。明天再读书吧,一会儿回去歇一歇,闲了就先把之前的书温了。” 弘晖和弘昐应下就都退下了。 四爷再问苏培盛:“来的是谁?” 苏培盛近前小声道:“是杨国维。” 杨国维是十三爷的伴读,曹家送银回京就是由十三领军护送的。这时银子还没到京,杨国维先到了。 四爷心里一沉,道:“叫他进来。” 杨国维进来先跪下磕头,四爷屏退左右,道:“你们爷吩咐你来,是有什么事?” 杨国维额头冒汗,也不敢起身,膝行着到了四爷跟前,低声道:“十三爷传话给奴才,叫奴才来寻四爷……” 事情肯定有了变化,而且还不好。事到临头,四爷反而镇定下来了,沉声道:“你直管说。” 杨国维又磕了个响头,这才敢开口:“……曹家还银八十万两。” 银子数额已经写在了递给朝廷的信里,四爷早知道了。 他不解的看杨国维,示意他往下说。 杨国维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十三爷送回京的,仅有二成有余。” 四爷呼的一下就站起来了,吓得杨国维退回去数步,拼命磕头:“求四爷息怒!求四爷息怒!!” 书房外守门的苏培盛听到里面的动静,嘘着把周围的小太监都撵跑了。他自己也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少顷,听屋里四爷说:“行了,你出去,暂时就留在府里吧。回头我跟十三说。” 杨国维出来已经汗湿重衣,苏培盛叫两个太监守着他,一路把他送到偏院里看起来。书房里,四爷叫他:“去把戴先生请来。” 戴铎很快就到了。听四爷道了原委,摇头道:“皇上去江南,就是替曹家掠阵的。所谓还回来的欠银,不过是从江南的官库中提出来的官银罢了。皇上对曹家,真是恩深似海啊。” 四爷对曹家借着皇上当靠山,玩的这手拆东墙补西墙不感兴趣,他就想知道谁这么大胆敢私截银子。 戴铎却一针见血道:“主子爷不过是当局者迷,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把曹家还的银子戴走的,除了那位爷,还能有谁?” 他往天竖起两根手指。 四爷无话可说。戴铎却笑了,“这位爷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他是认准了曹家只能把这个哑巴亏咽下来。要是曹家敢说他还的是八十万两,这位爷就该翻起来他们家挪官库还银这一章。” “就连皇上,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可四爷笑不出来。曹家的折子是直接递给皇上,由皇上批阅过后发到京里的。上面就是八十万两。 十三带回来只有二十万两,那剩下的银子只能落到十三头上。 十三把银子送回京,银子就落到了他身上。 到头来只坑了他一个人而已。 不坑他,就是十三。十三叫杨国维来就是因为这个。这事就是他们兄弟两个的事。余下的不管是皇上,曹家还是太子,他们都碰不起。 四爷闭上眼,真的开始觉得这次的差事烫手了。 第222章 十三回京 花园的花墙后,玉指拿布包着一个瓮,沉甸甸的两手提着,见对面的小太监要使手来抱,忙说,“提着,底还是烫的呢。******请到w-w-w..c-o-m看最新章节******” 小太监笑嘻嘻的接过来,凑鼻一闻,“好香,我就说是姐姐疼我,” 玉指拿手帕擦掉手上的灰,道,“特意炖了一罐子,回去记得分给你同屋的人,别吃独食叫人说。” “我都晓得。”小太监不敢久留,他是守后院的二道门的,趁着没人注意跑到后面来。“前头热闹着呢,但后门没开。我看是主子爷回来了,李主子却没跟着回来。”他说。 玉指点点头:“多谢你这个消息,我记着你的好。咱们别多说了,以后有好东西再找你。” 小太监也冲她点了点头,提着东西弯腰钻出花墙跑了。 玉指见他走了,特意在花墙后又坐了一会儿。这花墙上植的是素馨花,据说是李侧福晋喜欢的野花。主子爷就特意叫人移回来,当成宝贝一样种在花园里。其他的什么名贵花木,不管是牡丹还是芍药都要给它这野花让位。 三月末四月初,花墙刚刚植上,高高的毛竹架子上绕着素馨花的花蔓,嫩绿的叶子刚出头就冒得满架子都是。 玉指心道,这花入了贵人的眼,野花也能登堂入室。可见这世上本就没有规矩,上头人说什么是什么。 正想得入神,武格格院里的玉香出来找她,见她坐在这里发呆,上前拉着她就道:“你倒清闲!格格都找了你两三回了!” 玉指什么都没说,两人匆匆回到武格格院中。没进屋,玉露就掀帘子出来道:“你跑到哪儿去玩了?” 玉香推了玉露一把道:“行了,赶紧叫她进去吧。一会儿我再来送茶。” 玉指一个人进了屋,武格格就坐在窗下,托着下巴看窗外早发的一枝迎春,见她回来招手叫到身前,问:“给那小太监送过去了?” 玉指上前给武格格捏肩,笑着应道:“是。他们当差肚子里没油水,奴婢叫人炖了一锅的红烧肉,个个都有拳头大,够他们吃两顿的了。”她伏在武格格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武格格点点头,“大概是侧福晋还留在庄子上。”她扫向窗外,钮钴禄格格的屋子,那里门窗紧闭,一屋子主仆三人都没露头。 玉指怕她再生气,说:“这天也晚了,我瞧着风大,不如把这面窗子合上吧。”不等武格格说话,她就过去欠身把窗户合上了。 武格格知道她这是为什么,冷笑道:“我可没心思去管她。” 玉指扶着她坐到榻上,玉露送茶进来,她接过放到炕桌上,“格格何必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上回福晋提拔她,不也没那个福气吗?回来还哭了两三天,到现在都不敢出门。” 玉露凑趣笑道:“那仨个闷在屋里孵蛋呢!” 武格格扑哧笑了:“她又没种子,孵个屁!” 笑完一场,武格格的脸又挂下来了,两个丫头都不敢吭声,一个跪下给她捶腿,一个站在后头给她捏肩。 武格格叫两个丫头侍候得顺心,胸口郁气散了少许。她算看明白了,福晋是想提拔钮钴禄氏和耿氏的。 她现在年纪大了,没这个话说。后进府的几个人中,汪氏叫养废了。耿氏一早抱上福晋的大腿,钮钴禄氏再不开窍,托祖宗的福有个好姓氏。 福晋把着这两个人,一门心思要往四爷跟前推。 这次不成,还有下回。 李主子没跟着回来,今晚只怕钮钴禄氏又要做怪了。 她正想着,玉香悄悄进屋来,小声道:“那边去要热水了。” 要热水自然是要开始打扮了。玉指几个面面相觑,武格格气得脸都黑了,恨恨的道:“老天要是长眼,就叫她出门就跌个狗啃屎!” 一屋子丫头都站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渐渐的,就显得院里子的声音清楚起来。她们听着隔壁屋,门吱哑一声推开,参花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后院膳房送来的热水,道:“多谢你跑这一趟,这些钱拿去买点果子吃吧。” 一个小丫头嫩生生的回道:“谢谢姐姐。姐姐,一会儿热水用完了,我来提壶,你放到窗下就行了。” 小丫头轻快的跑出院子,参花进屋关门,他们就听不到声音了。 玉指几人轻轻松了口气,见武格格也不骂人了,才敢轻手轻脚的散开。玉露和玉香出去躲到一边的角房里,等了会儿,玉指也过来了,她们忙问:“格格如何了?” 玉指叹了口气:“能怎么样呢?说是要一个人静静。” 三个坐在屋里发呆,玉指问道:“对了,玉衣呢?” 玉露说:“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格格又不管她,屋里没活,可不就出去瞎跑了呗。”正说着,一个绿衣丫头掀帘子进来,玉露还以为她听到了,连忙起身让座,玉衣摆了下手说:“我不坐,李主子回来了。” “真的?”一屋子丫头都站起来了。 玉衣点点头:“福晋也回来了,二道门那边已经叫人扫地清人了,东小院的门也开了。玉盏是已经到了,听她说玉瓶是跟在李主子身边的。” 玉指笑了,道:“这可好了,我去给格格说一声。” 她匆匆拐到这边屋里,武格格没事做,正在摆棋谱,见她进来就说:“我在这边都听到你们在那边屋里说话的声音了,在闹什么呢。” 玉指上前道:“李主子回来了。” 武格格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喜得在屋里转圈,自己上前支起窗户,指着钮钴禄那边:“我瞧她这回还怎么得意!” 玉指也高兴了,格格心情好,她们日子过得才轻松。她扶着武格格坐下,道:“格格,要不要去给李主子请安问声好?” 武格格知道钮钴禄氏白忙一场,心情舒畅,道:“不用,侧福晋刚回来肯定累得很,你们去个人说一声,等明天侧福晋闲了我再去请安。对了,膳房怕是要忙侧福晋的饭,你现在就去提膳,省得晚了他们随便拿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玉指盈盈一福,“是,奴婢这就去。”她出了屋子,路过钮钴禄氏的屋子时,刻意走过去悄悄贴在窗外听。 屋里,钮钴禄氏正在参花和桥香的侍候下挑衣服,她道:“就算挑了又如何?福晋不在,爷又不会到后头来。” 参花劝道:“咱们准备着,万一主子爷来了,咱们也不至于手忙脚乱的。就跟庄嬷嬷说的,侧福晋不在,爷也不可能一直不找人。不是你就是她,咱们时时准备好,总比旁人多一分机会。” 正说着,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笑,参花放下手里的衣服,轻轻走到窗前,猛得把窗户推开,就看到一个背影在墙角那拐弯了。 “有人在外头?”桥香也过来往外看。参花摇摇头,把窗户合上:“是我听错了,咱们接着给格格挑衣服吧。” 参花想着刚才看到的背影,有点像玉指。她躲在窗户外头笑什么呢? 过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回来,参花出去一看,玉指居然提着膳盒回来了。见了参花,她还笑了笑。参花看看天色,不解的回屋,桥香问:“你干什么呢?” 参花怎么想都不对:“我看见武格格那边的玉指现在就去提膳了。这才什么时辰啊?” 这个点肯定不是午膳,晚膳又早过头了。屋里三个一时都愣了,钮钴禄氏先想到的,“是不是……主子们都回来了?”她连‘侧福晋’这几个字都不敢说出口。 另外两个丫头才恍然大悟。 屋里一片死寂,好像刚才满屋的欢喜与活力都烟消云散了。 东小院里,李薇刚刚下车。大格格和三格格跟着二格格过来,等着给她请安。她招呼她们进屋喝茶,想方便的就方便下。 大格格谢过她的茶,道:“我们还要先去给嫡额娘请个安再回去。” 二格格在东小院没什么好客气的,李薇一说她就去方便了,还带走了三格格。等她们回来,李薇道:“正好,我也没去见过福晋呢。一起去吧。” 去完赶紧回来。 元英正在换衣服,听到她们来了心里暗叹一声。侍候她的石榴说:“主子要是不想去见,奴婢就去说您已经歇了?” 想起要见她们就累。元英摇头说:“不必,请她们等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几个女孩子道过好,元英就叫她们回去歇着了,晚上也不必过来请安,今天刚回来就好好休息吧。 至于李薇,她跟元英相看两厌,说完客气话,李薇也告退了。 回到东小院,玉瓶过来道:“主子爷回来后就一直在前院,刚才叫人传话说今晚不过来了,叫您不必等他,早些歇息吧。” 李薇哦了声,坐一路车她也累得厉害。看过弘时后,草草吃了点东西就洗漱睡下了。 第二天,十三福晋就来了。福晋特意把她叫过去,李薇去前就猜十三福晋来应该是有事。到了以后才知道,十三爷就要回来了。皇上南巡,叫他回来是有差事的。 十三福晋昨天听了消息,今天特地到四爷府上来打听。去十三府上传话的人说得不清楚,兆佳氏听不明白就更担心了,生怕十三爷是叫皇上给赶回来的。 她略过元英,只冲着李薇道:“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们爷这趟回来也不知是好是坏,只好前来麻烦嫂子们……” 见福晋也看着她,李薇假装想了想,摇头道:“我们爷从来不跟我说前头的事,我也从来不打听。” 兆佳氏的神情马上就哀伤起来,再去看四嫂,盼她给说两句好话。 元英就说:“妹妹也别急着回绝,只看在十三弟妹的份上,若能帮就帮一把……” “话不能这么说。”李薇觉得自己当得起铁石心肠四个大字了,她一脸正色的说:“爷们办的都是朝廷的正事,哪有咱们胡乱打听的道理?” 她觉得福晋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更是咬死她不敢也不会去打听这个。 兆佳氏见实在说不通,只好先告辞了,临走特意对李薇说:“都是我急糊涂了,嫂子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薇本质上还是不想得罪人的,此时也说了软话:“你也不必太担心了。真有万一,难不成我们爷还会看着十三爷不管吗?” 兆佳氏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匆匆点点头,叫丫头领着出去了。昨天回来的人说,十三爷问家里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兆佳氏一听就急了,他会这么问,就表示他已经没办法了,不然家里有多少银子,他会不知道? 她阿玛早就没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小弟弟才二十几岁,现在只是个小御史,全家还在吃老本,等他出头不知道还要多久。平时十三爷也算照抚她娘家,临到这时才发现真是举目无亲。 她出了四爷府坐上车,车夫问她是不是回府,她抹了泪,道:“去六姐姐家。”现在只好求六姐夫去内务府打听一二了。 东小院里,李薇坐在那里左思右想都觉得还是应该给四爷说一声。看十三福晋的样子,好像是件大事? 赵全保还没回来,可想起程先……她打消派他去的念头,对玉瓶道:“把小喜子喊来。” 前院书房,苏培盛见到一个眼熟的小子正溜着墙根往这边来,他走到角落里冲他招招手。小喜子跑上来:“苏爷爷。” 苏培盛笑道:“怎么是你过来?哦,对了,李主子使你来传话。呵呵,小子,这回终于熬出头了。” 小喜子也是高兴的满脸放红光,连打好几个千儿,说:“苏爷爷,主子爷这会儿……” 苏培盛往书房一扬下巴:“等等吧,主子爷正说事呢。你也在这里站一站,你们那个院子里,也就你哥哥赵全保是长在这里的,你没来过几次吧?” 小喜子看着前院的景致,激动的深吸一口气,使劲点头。 一墙之隔的书房里头,戴铎和四爷正在发愁。八十万两缺了六十万两,这不是个窟窿。戴铎道:“这银子还是小事,倒是那位爷为什么玩这一手,倒叫人想不透。” 四爷也在想这个,闻言只是嗯了声。 戴铎说起了兴,继续摇头晃脑的摆龙门阵:“要说他是故意跟主子你过不去,这也不大可能。这差事办不好,确实对主子不好,可对那位爷也没什么好处——至少这好处不是大的叫那位爷能舍了您。” 是啊。四爷也确信,在太子那里,他这个弟弟还是有几分份量的。 戴铎道:“那咱们不妨把这个事先挪开,只想要是银子对不上数,往下会怎么办?” 他扳着手指:“曹家的银子对不上,这个数额也没人能一口气补得齐。银子送进京,一定会惊动不少人。大家都盯着看谁第一个还。依学生看,这银子刚到直隶就该叫人看出来了,二十万两和八十万两肯定不一样,这个事盖不住。” 是盖不住。除非十三能在路上再找六十万两补上。 这杀了十三也办不到。 “曹家的折子看到的人不少。银子数对不上,大家知道后肯定要说个一二三来。是找十三爷讨银子,还是追查银子去向,还是找曹家,这都有可能。” 四爷隐约有些明白了。 戴铎肯定道:“这样下去,只怕欠银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没错。四爷缓缓点头,舒了口气道:“确实。曹家这银子一进京,大家就不急着还银子,而是争论曹家的银子了。”是不翼而飞?还是有人中饱私囊?或者曹家做假欺君? 这热闹起来,京里谁还管欠银?先把曹家给整了再说。 “太子想搅黄了户部欠银的事……”四爷道,换言之,太子不想顺顺当当的还银子。他在宫里当然不会欠银,可他手下的人就难说了。别的不说,索相当年也没少借。现在索相已死,留下的欠银就落在他两个儿子头上。 太子是怕皇上借机抄索相的家? 四爷一时想不透,叫戴铎先回去。苏培盛过来说李主子叫人传话来,他道:“叫人换茶。叫小喜子进来。” 小喜子进来就跪下,四爷喝了两口茶,问他:“你主子有什么事?” 小喜子把十三福晋的事说了,道:“我们主子瞧着十三福晋怕是真有急事,十三爷在外头也不知是怎么了,担心会误了主子爷的事,就叫奴才来给主子爷禀一声。” 四爷此时才想到十三福晋,“你主子想得周到。行了,你回去吧,叫她别担心,就说这事我知道了。” 小喜子退下后,他叫苏培盛去查十三福晋都去了哪里,听说去了伊尔觉罗根·伊都立的家里。他对这个人没印象,苏培盛查得清楚,道:“这人是十三福晋娘家六姐嫁的人家,听说在内务府挂了个员外郎。” 换言之,掏银子买的官位。 提起内务府,就是八爷。四爷听说十三福晋已经进了伊尔觉罗根氏的家,现在再把她喊出来也来不及了。 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叫人喊来傅敏。 傅敏是他的伴读,平常他很少用他。傅敏来得很快,四爷道:“你快马出城,去找你十三爷,就说老八很可能知道这件事了,叫他早做打算。” 傅敏旋即而去,不多时就听人回报说已经出城了。 四爷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赶在八爷察觉前,不管是进京还是出事都行。不然叫老八拿住这件事,十三想脱身就难了。 至于十三福晋也不能叫她再四处乱撞。晚上,他到了东小院,叫李薇明天就去一趟十三爷府。 “叫十三福晋不着急?行,我去。”李薇道。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十三爷府,正好把十三福晋堵在大门口。两人的马车头对头挤在一起。李薇听说是十三福晋的马车,联想起昨天四爷没头没脑的话,赶紧吩咐车夫拦住路。 十三府的人见这边的马车也是有一队侍卫跟着,不敢贸然冲撞,就过来询问,听说是四爷府上前来拜访的,才赶紧去回禀。 兆佳氏在车里,听了就对丫头道:“难道是四嫂?” 她连忙叫人把车退回去让开路,亲自到车旁来请。谁知车帘掀起后,出来的是李侧福晋。 兆佳氏昨天叫她给顶回来,没想到今天她居然又亲自上门,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道:“嫂子?” 李薇大胆猜十三福晋估计是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叫四爷为难了。 她直接下车,牵着兆佳氏的手说:“我特意来看你的,咱们进去说。” 她反客为主拽着十三福晋,到了屋里等丫头上过茶,她连丫头都叫下去了。兆佳氏也看出她不是来道歉或者来套近乎的,等只剩下她们两人时,兆佳氏迫不及待的问:“嫂子,是不是有消息了?” 李薇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对四爷有天然的信心,对十三爷这个铁杆的四爷党也有信心。反正四爷的光环肯定是笼罩着他亲爱的十三弟的。 她肯定的说:“你别着急。昨天你走后,我就马上跟我们爷说了。我们爷说这事他早知道了,也早就有办法了,叫你别着急,别四处打探,免得叫人知道了,坏了他们的盘算。” 兆佳氏再三追问:“真没有事吗?” 李薇都斩钉截铁的回答:“真的没事。我们爷都说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兆佳氏怎么看都觉得李侧福晋这是胸有成竹,她这心才算是落回肚子里了。她长出一口气,忙叫人进来侍候,重新上茶,还说要留李薇用饭。李薇辞了,道:“你没事就行,我也是怕你着急。那我就先回去了,再有什么事,你叫人去我那边说一声就行。” “还有,昨天是我不好,对你太不客气了。”李薇不好说昨天是因为福晋跟她站同一个战壕,她才对她那么凶。 兆佳氏怎么会生气?连连道:“嫂子快别这么说,嫂子教训得对,是我不懂事。再说,嫂子心疼我,还不是替我打听去了?我要是再怨嫂子,才是没良心的人呢。” 她亲自送李薇上了车才回来,叫来下人:“去给我六姐说一声,就说事已经了结了,叫他们不必替我操心。回头我亲自去谢他们。” 李薇回到府里,四爷还在前头,她只好叫人去给他说一声。感叹想表一表功都没机会。 五六天后,四爷才回来歇息,洗漱时突然蹦出来一句:“对了,还没赏你。交待你的事办得不错,想要什么?” 李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她拿好处,马上说:“爷说的?” 四爷放下毛巾,解开扣子道:“爷说的。” “先欠着,一时想不起来要什么。”她美滋滋的道。 傅敏送信回来说已经遇上十三爷了,他心情好,逗她道:“要是不快点说,爷忘了可不算了。” 李薇也是发现自己居然过得幸福极了,除了电脑上网看美剧这种愿望是四爷能力所不及的,别的居然没什么想要的了。 ……难不成要跟他说想吃溜肥肠吗? 过了几日的一天下午,四爷正和她歇在屋里你侬我侬,苏培盛来敲门了,隔着屏风说了一句:“傅敏回来了。” 傅敏一身风尘仆仆,他一路快马加鞭,连歇都不敢歇。 四爷扶他起来:“如何?” 傅敏上前低声道:“十三爷回京了。现在就在距京八十里外。” 难不成十三有办法了?四爷被弄得措手不及,他问傅敏:“怎么回事?” 傅敏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八十万两一两不少。只是十三爷说了,送到户部只能隔箱秤量,不能开箱。” 四爷气笑了,他反问傅敏:“这可能吗?” 傅敏也知道十三爷这事办得不地道,不隔箱秤量,十三爷这是肯定斤两绝对够。但不开箱,入了库就是四爷的责任了。 要是十三在这里,四爷能一刀劈了他。 傅敏眼见四爷的神情越来越疏淡,就知道这位主子是气恨了。 他道:“爷,这事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那箱子上,有皇封。” 皇封不是谁都能撕的。至少如果四爷不到场,户部的官员们就没一个人敢撕。 四爷松了口气,说不得还要再做一次缩头乌龟了。看来太子还是给他留了余地的。但前提是,他不能去碍太子的事。 他挥退傅敏,独自沉思。 下午,李薇就听四爷跟她说还要去庄子上。 “还去?”她道。 “正好避暑嘛。”四爷笑呵呵的说。 李薇心道,我信你就是傻子,有四月去避暑的吗? 第223章 (剧情)国库 十三爷带人进京这事之前没有一个人察觉。*****$百=度=搜==小=說=網=看=最=新=章=节******他过直隶而不停,一路快马穿过保定府,直入京城。 一直到他从朝阳门进了城,各处才都得到消息。 八爷就在内务府,他昨天才知道四哥又带着家小去庄子上了。碰巧他手下的有位郎官递了消息上来,说十三爷大概是出了什么事。 不等八爷再细查,十三爷已经回来了。他匆匆从内务府去了户部,就见户部两位尚书都不在堂,户部里一群侍郎没头苍蝇一样团团转,见了八爷跟见了亲爹一样扑上来。 八爷再傻也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了。怪不得四哥躲了,户部两位尚书只怕也听到风声,都缩了。 只是他既然来了,再闪人已经不成了。只好随着这群人一同到了国库门前。管库并数位库吏都束着手看着已经卸下车的几百口红木铁皮大箱子。箱子都有半人高,落地时能把地面的浮土给震起一寸余高。 八爷到了,管库和库吏见了他也与户部等人一般无二,七嘴八舌的叫他做主。 做什么主呢?八爷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箱子上的黄封。 他装模作样的问:“四哥呢?”转头寻了个站得近的倒霉蛋,“四贝勒怎么不见?” 那倒霉蛋只能苦笑:“不曾见过四贝勒爷。” “呀,这可为难了。”八爷两手一摊,转头就要走人,被七八只手拽住:“八爷!八爷!您可不能走!” 八爷给他的随从使眼色,那几人赶紧上来帮八爷脱身。八爷连声道:“我去寻四哥来,四哥不在这可怎么好?你们赶紧去四贝勒府瞧瞧,四处去找找。” 早有机灵的人趁乱躲了,管库的见这能管事的一个个不是不见人影,就是见事不妙就跑了,他不敢上去拉八贝勒,想起刚才十三爷叫人请到屋里喝茶去了,赶紧去请。 “十三爷,您快去留留八爷。可不能叫他走啊!”管库进屋就跪下,想扑上去抱十三爷的大腿,被旁边的带刀侍卫一吓又缩回去了。 十三爷心道,他不走我怎么吓唬你们?装傻充愣的道:“原来八哥在啊?八哥等等弟弟啊,弟弟正想找你喝茶。” 他说归说,就是不抬屁|股。叫那管库的跪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在心里大骂。 等外头八爷也跑了,十三爷这才起来,走到外头一看,果然除了一二不怕事的闲人,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其余能扯上关系的都不在了。 管库的跟出来,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十三心中大松一口气,仗腰一摆手,道:“快些入了库,爷累了十几天了,早些完事,早些回去歇着。” 库吏们都去看管库。管库只恨他昨天没一头磕死,今天要来顶这个雷。 他壮着胆子上前道:“十三爷,您看这箱子是不是开开……奴才们也好秤银子入库……” 十三面色一肃,摇头道:“你眼瞎了?上面是黄封!当着皇上的面封上的,没皇上的话,我有几个脑袋敢去揭了这条子?” 管库就知道这里头必定有问题,可他不说就是他死,他只好继续扯着十三爷,盼着这位爷能讲讲理。 “十三爷,这不开箱……奴才们没办法秤银子啊……” 十三笑了,道:“那就抬着箱子秤嘛。” 管库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叩头道:“十三爷!奴才求您超生!奴才贱命一条不足惜,可这国库不能这么干啊!” 十三由着他磕。管库的也是发了狠心,一口气把自己给磕晕过去了。他也想到了,等他磕晕了,后面管谁出头呢,反正现在磕晕过去,省得以后丢命嘛。 这买卖划算。 十三见管库的都磕晕了,叫人把他抬走,继续问下头的人:“你怎么说?” 那人迟疑着往下跪,看着被人拖走的管库那磕成破西瓜的脑袋,勇气不是很足的说:“十三爷……这……这……” 十三也不打算再磕死磕晕一个,笑着上前扶起他道:“这银子是当着万岁爷的面封的,上面贴的封条也是皇上派人贴的。你说,那能有错吗?” 这人的脑子早糊涂了,叫十三爷这么一说,好像是不会有错的? 十三见这人不是管库那个死心眼的,拍拍他的肩道:“赶紧入库,爷这十几天跑回来连个澡都没洗,身上都臭了。” 这人心道,反正黄封贴着呢,入了库他就回家把自己的腿给摔折了,锁上库门后,明天该谁是谁,反正不是他。要真在这里跟十三爷硬抗,他的脑袋能比管库还硬? 他冲身后的人一使眼色,一群人这才麻利的动起来。大箱子一个个过秤,库吏一本正经的一笔笔记入,某年月日,入库某箱,重几何等等。 库吏也耍了个心眼,他没写入库银几两,而是写入库重几何。反正箱子确实是这么重,至于里面是什么,他才不管呢。 这一搬就从上午搬到了下午。天已黄昏,眼见着只剩下最后二十几箱了。十三爷才舒了口气,此时几位大力士把一个刚过了秤的箱子往下滚,不知怎么回事,箱子下的一节滚木突然滚脱了,箱子往下一歪一砸,哗啦一声,满箱银元宝洒了出来,滚得满地都是。 全是二十两一个的大元宝。 库房前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被这一地的银元宝吸去了魂魄般。 十三爷握了握拳头,喝了声:“都傻了吗?还不赶紧拾起来!!” “哦!哦!” 一群库吏忙上前拾银子,全都装回箱子里,再把滚木摆好,把箱子滚进库中。 剩下的就轻松了,连库吏都觉得浑身一轻。既然见到了银子,说不定根本就没事呢?人人都这么想,连十三也觉得事情到此,应该能平安无事了吧。 他亲眼看着这些箱子都平平安安的入了库,挂上了千两大铁锁。 “今天辛苦几位了,回头我请你们喝茶。”十三笑着对一群像是脱了层皮的库吏们说,说完就带着他的侍卫走了。 库吏们看看记下的账本,个个都打了个寒战。一个道:“管库还在那边晕着呢。” 记账那个心里一动,道:“要不,咱们把这个账本拿去给管库的瞧瞧?” 他都晕着呢,怎么瞧? 几人心中均是一动。悄悄到了管库躺着歇的屋里,一人取来印泥,一人摊开账本,握着管库的手一页一页盖满了手印。 办完这个,这些人才真是一块大石落地了。再把管库的送回家,不管那家人如何惊呼,几人匆匆都走了。 十三回到府里,顾不上洗漱先去找兆佳氏,一见面就问她:“咱家有多少现银?” 兆佳氏不知道国库前的一场官司,听说他早就进城了,八爷等人也遣人来府问过几次。见他问一边拿出这些日子兑好的银票递给他,一面道:“爷回来,不说先回家,多少人来问你的事……” 十三忙问:“都有谁来问?” 兆佳氏怔道:“有八爷、九爷、十四爷……” “以后他们来问,什么都别告诉他们。”十三道。 “我知道什么啊?我就去告诉人家!”兆佳氏从头到尾稀里糊涂的,气坏了。十三顾不上哄她,揣上银票就要出门,兆佳氏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找四哥。”他道。 “四爷不在城里,他在庄子上。”兆佳氏道。 十三愣住了,兆佳氏道:“就算有什么急事,明天也来得急。你倒是先把衣服换了,洗个澡啊。” 十三一咬牙,看现在大概还没有关城门,道:“不用,我出去一趟,晚上回不来。”说罢出门,上马直奔城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24章 异地而处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布尔根是镶白旗人,四爷在宫里时,他就是他的侍卫领头。四爷出宫后他还在侍卫营里,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多。 庄子周围就是他们常常驻扎练兵的地方。 现在四爷并一家大小都在庄子上住着,布尔根等人自然也要守在这里。 就在庄子外围,零落的散着几个不起眼的帐篷和篝火堆。几队侍卫骑着马在庄子周围巡视着,星夜深沉,天空下直到地平线的地方都看不到一户人家。 当远处渐渐奔来一队人马时,巡夜的人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看那马速和扬起来尘土,只怕不是一二个人能引起的动静。 巡夜的人报到布尔根处,他在帐篷里也是合衣睡下的,一边听人回报,一边道,“速去报给主子爷!” 庄子上的东小院里,各屋的人都睡沉了,只有守门的还强撑着瞌睡,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来人从庄子大门口一路敲开门闯进来,守门的只听到吵杂的人声渐渐靠近,灯火也渐渐点亮,早就不知不觉的站起来了。 他刚起身,来人就已经到了门前,见他一身铠甲,腰悬弯刀,要不是身后跟着张保等人,守门的早就嚷起来了,就这,来人走近时他还是悄悄摸了藏在门后的棍子握在手里。 张保越过来人,先一步对守门的说:“快叫苏公公起来,有事。” 外面的动静已经把苏培盛给弄醒了,四爷只要不是歇在自己的地界,他都是合衣睡下的,还不敢睡实了。不等守门的人来喊,他就出来,先看到张保,再看到他身后的人,马上一脸严肃。 苏培盛对守门的人盯了眼道:“滚回去!不许往外探头!” 守门的是程先,他难得跟着李主子回去一趟也未得重用,所以就叫发配来看门了。这眼前的一群人都不知来意,也不知对东小院和李主子是好心还是恶意,所以苏培盛的话说了,他陪着笑呵呵的往后退,却故意碰翻了一边的一摞空花盆。 庄子上各种野草野花有很多,李主子出去一趟就爱带些回来种着玩,所以赵全保就叫人找了些空花盆放在这里,备着主子什么时候要用。 一摞高高的空花盆歪倒砸在地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哗啦啦一阵响,登时住在倒座房里的几个太监和丫头都惊醒了,纷纷披衣出来看。留在茶房里备着主子早起叫水的玉烟也出来了,一看大门口围着不少人,当头还有个不认识的侍卫。玉烟马上跳出来守到了正屋门口,警惕的看着他们。 苏培盛恨不能一脚踢死程先,赵全保却过来了,先轻轻一脚把跪下磕头求饶的程先踢到一边,再小心翼翼的对苏培盛赔笑:“苏爷爷,这东西不中用,回头我打他。这是怎么回事?”他扫过张保和那个不认识的侍卫,客气的弯腰笑笑。 张保只觉得可乐,刚才程先故意踢到花盆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两分的佩服。不是什么人都有胆子在一堆生人堵门的时候还有这份忠心的,要是他们真有歹意,程先这么做,下一步就是叫人当场劈成两半。 最要紧的是,苏培盛叫人给顶了,张保心里那个高兴啊,故意在赵全保说完后上前帮着说话:“就是,苏公公何必跟这些小家伙计较?还是赶紧叫主子爷起来吧。” 苏培盛当着张保的面丢了脸,再恨也不能在这时报仇,平淡道:“叫其他没事的都回屋待着去!” 赵全保抢先一步道:“那我侍候着爷爷。” 他背过身对其他人使眼色,程先连滚带爬的被同屋的扯了回去,玉瓶站在门口,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群人,见赵全保侍候着苏培盛去正屋了,她一个咬牙直接跟在后头。张保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倒是那个来传话的侍卫,认真看了玉瓶两眼。 短短数息之间,这群人不知道打了几个官司。 几人到了门前,玉烟见此,一溜烟站到玉瓶身后。苏培盛懒得理这群不服管教的,李主子为人疏懒,惯得这群奴才一个比一个主意大。 他开门进屋,隔着里屋的帘子轻轻唤了两声:“主子爷,主子爷。” 少顷,听到屋里四爷沙哑的声音:“进来说。” 他赶紧低头弯腰的进去,跪在屏风后道:“布尔根叫人来说有人冲庄子上来了。” 四爷本来睡得踏实,一时没醒,听了这话立刻清醒过来了。他下床披上衣服走到外面,见布尔根麾下的达山。 “布尔根怎么说?”四爷问道。 外屋的声音传到里屋,李薇已经醒了。玉瓶和玉烟悄悄进来,她们两个赶紧帮她穿衣服,挽上头发,李薇摆手示意不带首饰,听外头那个侍卫说:“巡夜的发现有人往这边来,大人已经叫人去探了,叫奴才先来跟主子说。” 四爷点头,挥退他:“你就不必出去了,去前头告诉弘晖他们,然后就留在那里。”等达山走了,他又叫苏培盛:“去告诉福晋,小心不要引起惊慌,叫无关的人都留在自己的屋里,此时乱走,一经发现,就地革杀。” 苏培盛道:“奴才领命。” 李薇心底一沉,她听过苏培盛谄媚、赔笑,就是没听过他这么平淡,却杀气腾腾的声音。 四爷接着吩咐张保:“把人都叫起来。” 张保也领命而去,四爷才回到里屋,见她起来了,笑道:“不必紧张,爷的人都在庄子上,真有事把你们几个送出去还是不难的。” 李薇上前侍候他穿衣服。四爷一边温柔的交待她:“一会儿把弘时和额尔赫几人都叫到你这里,到时要是真有事,就叫张保他们护着你们从这边出去。福晋那边也有道后门,要是宜尔哈和扎喇芬问起来,你就叫她们不用担心。” “爷去哪儿呢?”李薇胆颤的问。 “爷在前头,弘晖他们几个都跟着爷。”四爷拍拍她的手。 有一瞬间,李薇担心起来,如果危险面前,弘晖、弘昐摆在一起,四爷会选择保护谁? 她鬼使神差的说:“我有点害怕……不如叫弘昐回来陪着我们?”不等他说,她又添了句:“他身边有侍卫。” 四爷犹豫了下,她正想再加两句,张保又领着个人快步进来,跪下后那个人说:“禀主子,十三爷来了。” 屋里气氛顿时一松,李薇都觉得腿有些软了。 她往后一靠,玉瓶和玉烟都上来扶住她。四爷叫起那人细问:“来的是十三?” “是,斥候探得确是十三爷。据十三爷说,他是回京后直接就到庄子上来了。” 李薇以为这就应该没事了,谁知四爷还在继续问:“他带了侍卫?” “是,共有随身侍卫十五人,都叫看起来了。” 李薇身上发寒,寻了个绣凳坐下,看四爷在眼前转圈。他停下道:“叫十三自己过来,他带来的人……先交由布尔根看管。” 说完他看向她。 李薇被他看得有些怕,蹦出来一句:“叫人给他们送些热水和吃的吧?大半夜的,说不定都饿了。” 四爷笑了下,对张保道:“照你李主子的话,给十三带来的人都送上吃的,杀几只羊送过去。” 张保应下退出去了。 屋里的生人都退出去了,只剩下四爷和她,还有玉瓶和玉烟。 李薇又说道:“吓得我都站不起来了。” 四爷上前扶起她,握她的手,果然一片冰凉,捂着道:“真是老鼠大的胆。什么事就叫你吓成这样?”他当着玉瓶和玉烟的面,搂住她轻声说:“不信你家爷能护住你?” 李薇心道,真正吓住我的才不是一开始的事。 她拉过他的手捂在心口:“这会儿还跳呢。” 这是真的,她的心现在是跳得最快的。 她也不知道在怕什么。但四爷刚才得知是十三爷后,他问的话和吩咐下去的事,叫她想起来都一遍遍的发寒。 她倚到他怀里,由他搂着坐到榻上,刚才脱口而出的两句话后,现在像是忘了怎么说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要是她能梨花带雨的来两滴泪,或者再撒撒娇就好了。 可她现在居然木了。 好像整个感觉都变迟钝了。 四爷揉揉她的肩,哄道:“好了,不是知道是十三了吗?这是咱们自己家的庄子,外头守着爷的兵呢。不会有事的。笑一笑。” 她扯出个笑,把他逗乐了,道:“行了,不难为你了。十三大半夜的过来,只怕也没吃饭呢,你叫人安排点吃的,等我们兄弟说完话,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李薇点点头,还是哑巴一样。 “那爷走了?”他说,做势起身。她下意识的扯着他的手,随他走到门口仍不放开。 他握握她的手,“不怕,爷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他拉开她的手,这才转身匆匆走了。看着他的背影从院门口消失,李薇才感到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回到榻上,支着额头发起了呆。 玉瓶想起四爷临走前的吩咐,不得不上前叫她道:“主子,爷说要咱们安排十三爷的饭……” “哦,叫他们做些面吧。拌面、汤面,牛肉汤、羊肉汤,什么都行。”李薇随便道。 玉瓶想说这也太简单了,李薇又添了两句:“再弄些小菜,备着他们还要喝酒。” 这就差不多了。玉瓶赶紧吩咐下去,回来问她:“主子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李薇怔了下,反问:“几点了?” 取来她的怀表,没想到才十一点。这个点不睡觉也太可惜了。 李薇自觉她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其实她也不知道刚才她是因为什么。就突然好像被震住似的,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现在仔细想想,难道是四爷对十三爷太……太……冷酷?不对。 她去看弘时,发现奶娘把他照顾得很好,刚才的动静居然没有惊醒他,小家伙睡得还特别香。至于二格格她们那里也是一样,去叫他们的人还没走,来人是十三爷的事已经报上来了。 一切都很平静。 重新躺到床上时,李薇才替四爷刚才给她的感觉找了个很合适的词来形容: 君王无情。 就是这种感觉。就算知道来人是十三,四爷也没有理所当然的相信这位弟弟是善意的,他看住他的侍卫,叫十三孤身进庄,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她又想,四爷这样做其实是正确的。他是在对他和整个庄子上的人负责。因为她是开天眼,认为十三爷是四爷的铁杆,不会背叛。但这个信念本来就很儿戏,因为她的印象统统来自电视剧。 所以四爷是对的。 那她刚才的受惊,心凉岂不是很白眼狼? ……但她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塞了一脑袋乱七八糟的脑洞,李薇沉沉睡去。 前头,四爷一见十三就怔了,这个弟弟大概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脸上黑一道黄一道的都是灰,眼睛充满红血丝,看着就疲惫的不得了。 四爷摇头道:“你这是急个什么?” 十三笑着想开口,他止住他道:“什么都先别说了,我先叫人给你抬水,你洗漱干净再来说话。” 十三也是一路又累又害怕,脑袋不说糊成一盆糨子也差不多了。他也担心稀里糊涂的说错话,就点点头。 张德胜带人把热水抬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四爷在这边坐着,那边两三个人侍候十三爷洗澡。洗完出来,李薇吩咐的热腾腾的牛肉面也端上来了。 刚才就叫热水蒸得睡意上涌,险些在浴桶里睡着的十三看到一大碗汤面,肠子里的饥虫都快叫破天了。 四爷把面推给他:“快吃,看你这样也不像是回来后吃过的。” 十三都顾不上说话,连汤带面两碗下去,还想再吃,叫四爷拦住了:“你有多大的肚子?停一停就该撑了。” 连洗澡带吃饭,十三整个人都放松了,倚在榻上整个人都不想动了。他见人要把他换下的脏衣服抱出去,叫过来掏出银票放在炕桌上,道:“都是我这做弟弟的不好……” 四爷看都不看那银票,道:“你先把前因后果给我说一遍。杨国维来时也说得不清不楚,太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把银子换走的?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事情说来很简单。他们到了江南,皇上自然是还歇在曹家,直郡王、太子、他和十五弟十六弟,并随行的官员都歇在行宫和城中其他人家借出的宅子里。 曹家上书还银,皇上感动嘉奖,他都是当场看到了。之后皇上叫人押银回京,原来问的是十五,是他上前把这差事给抢了。 皇上带十五、十六过来是喜欢小儿子,直郡王和太子那边势成水火,十三夹在里头别提多难受了,见有这个机会可以回京,他当然就迫不及待的想走。 于是选好回行护送的侍卫和官员,他就去提银子。结果到地方却发现太子的人在。 “是谁?”四爷问。 “是哈什太那家伙!”十三气得直咬牙。 曹家的人就在外头,十三到了要提银,却见哈什太也在外头,而且就把着门。他心知不好,却不相信太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就上前跟哈什太套近乎,结果哈什太软硬不吃,嘴里只会说:“奴才是替主子办差来的。” 再问是什么差事,哈什太就不肯说了。他的人把着门,十三想强行进去,却真的不敢冒犯。 一直跟哈什太在门口僵持到下午,屋里出来个人对哈什太伏耳两句,十三知道就算真有事,这会儿黄花菜也早凉了。果然哈什太对他拱拱手就走了。 曹家人这才领他进去点银子。 一屋子的箱子上全都有明晃晃的黄封,开箱验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本来就应该是他来了之后,点过银子再上黄封,这下十三退出来,犹豫要不要去找皇上。 但是他拿不准的是,如果银子真的被换走了,他去找皇上的时候会不会再有人给换回来? 那几乎是肯定的。 他又想要不要抬上箱子去找皇上。可万一,太子只是挖个坑给他跳呢?万一他没换银子呢?那当着皇上的面开箱后,银子无误,他却把太子给得罪狠了。 十三左思右想不得要领,叫人都等着,他去找皇上了。却从黄昏等到天黑,都等不到皇上传见。他托梁九功一趟趟的跑,最后连梁九功都不肯出来了。 十三艰涩道:“那会儿,弟弟就明白,这个锅我背定了。” 他按住双眼,干涩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十三妹妹被指到科尔沁时,他还偷偷哭了两场,想着要是额娘在或许就不会这样。 往后他就说得顺当多了:“带着箱子离开江南,在祁阳羊角山里,找了个山匪跑光的旧山寨,叫人从山下的镇上绑了两个锁匠,两个木匠上来,想办法从箱子后头开了个缝。后来还绑了个银匠,算出里头装的是铅锭不是银子。” 四爷冷静道:“这三个人呢?” “查清后就推到山后,装作失足都摔死了。”十三木然的说。六十万两银子的空缺,当时已经把他整个人都给震傻了。同行的人中只有少数人知道缘故,其余的人就是猜出有不对来,也不敢吱声。 “然后我就一路走,一路想。”十三回忆起回京的一路,每天都在想要是十五回来送会怎么样?说不定十五根本不会在意?他也不会开箱看,那到京之后呢?进库要开箱,十五会开箱吗? 开箱后又会如何呢? 四爷长长的舒了口气。事情的原委已经清楚了,往下可以说,这事已经由不得他们了。 他把十三的银票推回去,“十三,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自然是跟着四哥。”十三没有迟疑。 四爷笑了,“那就跟着四哥吧。”他指着银票说,“这些收回去。” 十三看着银票不动,“四哥,弟弟没脸收回去。”他昨天算是把那几百个箱子推进户部了,等于是把这个坑推给四哥了。 四爷笑着用力拍他的肩,说:“别犯傻了。快收起来,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想了。等回京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这些不过是小事罢了。” 小事?! 十三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在四哥嘴里只是件小事! 他以为四哥只是在考验他,还想表示他真的愿意把银票拿出来,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哪怕倾家荡产,他都不能叫四哥一个人背这个黑锅! 可是不等他再说,四爷起身道:“你今天也累坏了,快些休息吧。就睡在这个屋里,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明天一早咱们兄弟再说话。歇了吧。” 说完四哥就真的走了。 太监们侍候着十三爷躺下时,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随即疲惫淹没了他,几乎是头碰到枕头的一瞬间他就睡着了。 四爷回到东小院里,见素素紧紧抱着他的被子缩成一团。 她真的这么害怕? 也是,刚才都怕得想把弘昐叫回来了。也不看看那么点大的孩子能顶什么用。他扯开她抱在怀里的被子,躺下后又被她钻进来。 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太子这是将了皇上一军。皇上明摆着庇护曹家,太子就明目张胆的咬下曹家一块肉。因为太子很清楚,皇上此时还不打算跟他这个太子翻脸,所以他也要维护太子的名声。 看似是太子步步紧逼,皇上接连让步。 但实际上,太子已经有些疯狂了。他的无所顾忌叫四爷都心惊。 太子想做什么呢? 他无意识的搂着身边的人,一下下在她的背上拍抚着。 ……如果他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会想做什么呢? 第225章 各有所 早上起来,李薇没想到她是缩在四爷怀里的。四月份这么睡按理说是有些热的,可她只觉得连脚趾尖都暖洋洋的舒服。 醒来后她还蹭了蹭,头顶上四爷就笑了。 起床时她看了下表,见都快七点了。按说昨晚十三爷过来,四爷应该一大早的就去前头了。按他平时起床的时候,七点才起真的有点晚了。 洗漱时,四爷才问苏培盛,“你十三爷起来没,” 苏培盛今天难得进屋来侍候了,他亲手端着漱口水给四爷,陪笑道,“奴才想昨晚上十三爷应该是累着了,就叫他们别叫起。刚才叫人去问,说是十三爷这会儿还睡着呢。” 四爷抹完了脸,点头道:“你做的好。” 苏培盛马上笑得一脸感动,亦步亦趋的跟在四爷身后。叫旁边的李薇不小心目睹了苏公公纯真笑颜,险些把眼珠子掉出来。 ……昨晚上刺激有些大,瞧苏公公都不大对了。 用过早膳,四爷才回前头去了,临走交待她收拾东西,明天就回京。 送走他后,李薇还有些钝钝的。简言之就是好像整个世界跟她隔了层厚厚的膜。她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感情和反应都没那么清晰了。 幸好理智仍在。她叫玉瓶把昨天晚上外头的事都学一遍,听说程先踢翻花盆才惊醒他们。 “不然只怕就叫人给锁到屋里了。”玉瓶想起来就后怕。要是他们统统被人给锁到屋里,万一有事那是连逃都没得逃的。 “哦,你去开箱子,昨晚上一个人赏五两银子。程先的单独给他,别叫人看见了。”李薇道。 玉瓶去做事,二格格到了。昨天晚上不等传话给她们,就证明是虚惊一场。但是早上她们起来准备去给福晋请安时,院子里的嬷嬷说今天就不必去了,还说今天想在庄子上玩的话就别跑远了,庄子上有生人。 二格格再问,嬷嬷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听她自己的太监说,昨天晚上好像出了一点什么事,他们本来在下人房那边睡觉的,睡到半夜叫人给喊起来,个个都穿上衣服鞋,却不许胡乱走动,还把他们都给锁到屋里了。 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开门放他们出来。 旁边的玉烟听了都打哆嗦,看来昨天晚上只差一步,她们也该叫人给锁在屋里了。 李薇平静的说:“没什么大事,你十三叔大半夜的跑来,叫庄子上的人吃了一惊而已。他现在就在前头,一会儿你弟弟来了,你问他就更清楚了。” 果然就像她说的,四爷在前头跟十三爷说话,肯定没空再管教几个小的。弘昐和弘昀自己温过新的文章,完成抄写后就过来了。几个小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看到这群孩子,她眼前的世界才渐渐鲜明起来。 终于又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李薇双手紧握,缓缓深呼吸了几下。叫人开始让他们打包行李。在一边玩的几个孩子发现了,弘时先说:“又要回府了?” 弘昀也道:“前天才来的啊。” 他们说得再多,行李还是在下午前重新收拾好了。 第二天,他们起程回城。 十三爷先走一步,没跟他们一起回去。他刚到府门口还没下马,九爷、十四都到了,一个个都是骑着马冲过来,叫十三看了都笑道:“这是要拿我去过堂吗?” 九爷白了他一眼:“十三,还没看出来啊,你的胆子够大的啊。” 十四跳下马,也笑道:“还是我十三哥牛气啊。十三哥,你猜再过半个时辰,你府里能来多少人?” 三人进府,兆佳氏得到消息十三爷是回来了,还有九爷和十四爷,几人一回来就直接去书房了。从昨天起她这府上就没断人,她六姐姐亲自来了,见问她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六姐都气哭了:“是你叫我给你打听的,我和你姐夫忙着四处托人,好了,这回十三爷是回来了,哦,我连句实话都听不到?” 兆佳氏快要冤死了! “他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又跑了!我还想听实话呢?谁告诉我了?” 可来的人太多了,兆佳氏也开始害怕了。十三爷走得太痛快,把这一摊子都扔给她了!她叫人紧闭府门,除非十三爷回来,不然谁来都不叫进! 这回见他们抓住十三爷了,兆佳氏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她的贴身丫头问:“那主子……万一咱们爷是真有要紧事,您也不管啊?” “他管我了吗?”兆佳氏气道。丫头不敢说话了,兆佳氏过一会儿又道:“……叫人过两刻钟就去看看,要是他们逼问你们爷了,托辞叫他赶紧躲出来吧。” 丫头忙问:“那说什么理由好呢?” 兆佳氏冷笑:“就说他的心肝宝贝不舒服了!” 另一边,十三爷的书房里。九爷和十四进来后倒像没事人一般,坐下喝茶聊天。 十四先问:“对了,十三哥。那个杨国维呢?” 他冷不丁的这么一开口,书房里就是一静。九爷端着茶碗轻轻吹茶沫子,盯着十三看。 十三浑不在意的说:“哦,他跟我这一路也是累得不行,早就叫他回去歇着了。放了他半个月的假。” 十四马上接道:“能跟着皇上去江南,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这有什么可累的?十三哥,你也太心疼手底下的人了。” 十三呵呵笑,开门见山的说:“得了,别绕弯子了。不就想问曹家还银的事吗?” 九爷和十四迅速互相对了个眼神。他们都没想到十三就这么说出口了。九爷放下茶碗,十四往前探身:“十三哥,那你能不能跟弟弟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十三笑道:“不能。” “切。”十四反倒放心了。十三嘴紧就表示这里头确实有事。有事就行,怕的就是没事。 九爷起身道:“你刚回来还跑到四哥的庄子上去了一趟,这会儿肯定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十四眼神不善的盯着十三,想问他干嘛一回来就去找四哥,但九爷一个劲的使眼神催他赶紧一起走,只好先这么算了,走前不忘对十三道:“十三哥,我晚上来找你喝酒。” 十三摆摆手,送走这两位爷。 九爷和十四在十三爷府的门口各自上马。九爷问十四:“你跟我去八哥那里吗?” “不去。”十四打算先回府,然后晚上要么去十三府上,要么去四哥府上转一圈。 九爷也不勉强,两人刚才纯粹是撞到一起的,临时起意一起逼问十三,谁知十三这么光棍,就差明说‘欠银确实有问题,但我不会告诉你’。 这不明摆着叫他们去查的吗? 两人分开,九爷到了八爷府上。进门坐下,茶刚送上来,不等他说十三的事,外头来人道:“四贝勒回府了。” 八爷马上站起来,拿起帽子说:“赶紧走,晚一步又该叫四哥跑了。” 两人快马到了四爷府门前,果然已经围上了一堆人。后面的骡车都叫堵的动不了,还有人往这边来呢。 八爷和九爷虽然是骑着马的,可眼看着也是挤不过去。 “我的天爷!”九爷感叹道,“四哥要敢下马,能叫他们撕了。” 骡车里,李薇也震惊了。侍卫紧紧围着车,车夫正在努力把车调头,苏培盛挤过来帽子都掉了,喊道:“调头!调头!从后面走!” 透过车窗的纱帘,她看到府门前的四爷。怪不得进城前他叫弘晖也进弘昐他们的马车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么看起来,四爷倒像是欠钱的大爷了。 看着骡车们离开,四爷才叫侍卫驱开人群,匆匆由前门进府。苏培盛带着人在后面拦人,作揖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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