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庄子问:“是宫里娘娘有事?” 他躲出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啊,心照不宣就行了,能特地追到这里来,肯定是大事。 十四叫他问得一噎,不好说是来兴师问罪的,只好含糊道:“娘娘听说你病了,叫我来看看你。”跟着又理直气壮起来,阴阳怪气的打量着四爷:“我看你这挺好的啊。” 四爷算是明白这兄弟是来拆台的,重重冷哼一声,转身就自己走了,把十四爷生生晾在了大门口。 十四爷直接傻眼了,左右看看,不管是他带来的,还是苏培盛等人,全都垂头装傻。半天,十四跳脚:“这是什么意思?!” 苏培盛连忙上前哄道:“十四爷,爷,咱们进去吧,奴才叫人给您牵马。” 十四也不是真想发火,见着四哥他才有点心虚嘛。当然,他追到庄子上来确实也有私心。他也好奇直隶发生了什么事。 冷笑一声,把缰绳扔给苏培盛,也不叫人带着自己跑进门去。 一路到了书房都没人拦,可十四看到四爷坐在书房里读书,硬是不敢过去,听到校场那边有声音,一扭头跑校场去了。 四爷从书房窗子里看到了,气得直运气。 苏培盛小心翼翼进来,没想到十四爷连进来跟四爷认个错都不认,还跑校场去了。这不是把四爷撂在这儿了吗?四爷就等着他来认错给台阶的。 这下火气全憋心里了。 十四一直在校场混到天将黑才跟弘晖几个一道回来,滚得浑身是土,四爷站在书房门口瞧见了,运气运半天,喝道:“还不快去洗洗!看你这个样子!” 阿玛火气大,从弘晖往下几个男孩没一个敢废话的,麻利的都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见小侄儿们都跑了,十四也想跟着走,还招手喊弘晖:“弘晖等等你十四叔!” 弘晖站住,迟疑的回头,四爷摆摆手叫他走,他才躬身行了个礼回了他的院子。 十四被侄子们扔下,旁边就是火气冲天的四哥,一时也不敢抬头说话,半天,听到头顶扔下来一句:“还不进来!” 进屋才发现,四哥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隔着一道屏风,十四趴在浴桶壁上叫小太监给搓背,对着外头的四爷喊:“四哥,弟弟没带衣服啊。” 四爷听他在屏风后扑腾,比四阿哥洗澡时还闹腾,看屏风下的水都浸出来了!一点都不老实!想骂又怕十四再给顶回来,听他问没好气道:“早就叫人给你拿了,先穿我的吧。都是新做的,还没上过身。” 两刻钟后,换了衣服的十四过来了,还扯着衣服说:“四哥你的衣服小了点,看这袍子至少差三寸。” 四爷瞪他:“不想穿就脱下来!” 十四嘿嘿笑,一屁|股坐到榻上。四爷叫人送上晚膳,十四一看只有他们两个,一边端碗喝汤,拿芝麻饼,一边问:“我那几个侄儿呢?怎么不叫过来一起用?” 四爷也陪着他用,把饼掰成小块往嘴里放,道:“你洗澡的工夫,他们已经用过膳都回后边去了。”说完看了十四一眼,“打小就是这样,洗个澡能洗一天。” 十四暗地里撇了下嘴,大声夸起这汤这饼:“四哥家的饼就是好吃,软呼。” 四爷噎了他句:“你喜欢,回去时我叫人给你做一车。” 十四继续嘿嘿,居然没顶回来。四爷好笑了,道:“你今天这脾气倒好啊,有事求我就直说吧。” 十四不承认,嘴硬道:“那儿是有事求你啊!我是有事要告诉你!”跟着就把八爷和九爷结伙骂他的事给说了。 “当我是傻子啊,把我叫去,他们俩都在,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去了就只骂你了。虽然你这躲病的理由是有点缺德……”叫四爷一瞪,赶紧改口:“不是,是不大周全,总之他们就疑心啊,就怀疑你有阴谋啊……” 反正污水全泼八爷和九爷身上了。 四爷知道这是对上了,收买李家的人就是这三人中的一个:老八、老九和十四。 十四把自己夸上了天,说他多么的为四哥着想,结果也不见四哥感动一下,还是一筷子一筷子吃那碗小菜。 “什么小菜这么香?我也试试。”十四下筷子沾了点往嘴里送,“好香……怎么吃着像臭豆腐卤?” 四爷索性把这一碟子都推给他,慢悠悠道:“这就是臭豆腐卤。” 十四嫌弃的皱鼻子,却给自己的饼上涂了一层,大口咬,道:“那怎么闻着不臭啊?我还就爱吃这个,可完颜氏老是不许我吃!” 一碟子就和着香油调了一小块,叫他这种吃法,很快就见了底,十四拿饼把碟子底都抹干净,四爷看不得他这样,叫苏培盛:“再给你十四爷送一碟。” 苏培盛更实在,他拿了个小碗,里面放了两块臭豆腐。 十四拿筷子点着苏培盛道:“好你个苏培盛,这是消遣你家十四爷呢。” 四爷笑道:“这不正好?” 苏培盛就是度着四爷的心意才故意这么做的。 十四见四爷护着一个太监,没好气的推开小碗不吃了。 四爷心里的气顺了些,问他:“你到底来干什么?” 十四道:“我就想看看你把不把我当兄弟?”他瞪着四爷做出正经严肃的气势来,嘴里赶紧把饼给咽下去。 四爷黑了脸:“那你是不是我弟弟?” “我是!”十四拍桌子,“你呢?” 四爷又开始运气了:“我这个哥哥当里做得不到,你说。” 十四心里发怯,可他还是想知道直隶的事,壮胆道:“那你把直隶的事告诉我。” 四爷呼得起身,吓得十四往后一仰。 “办不到。”说完,四爷就转身出去了。 十四没想到他就这么扔下他走了,他手里还拿着半块饼呢。把饼一扔,他跳下椅子跟上去,正好听到四爷吩咐苏培盛:“给你十四爷找个屋子,送他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叫他滚!” 十四冲上去:“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四爷回头看了他一眼,竟叫十四不敢再借地撒泼,扮弟弟装傻了。 见他歇了劲,四爷嘲讽的扫了他一眼,没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十四想撵上去,谁料到叫苏培盛给拦了。 苏培盛不敢真碰这位十四爷,就挡在他前头,连连作揖:“十四爷,十四爷,今天都晚了,您来一趟路上也累着了,奴才侍候您歇着去。” “你让开!不让开小心你十四爷一脚把你的肠子跺出来!”十四指着苏培盛说。 苏培盛却纹丝未动,仍然一脸奴才相,可脚下一步不退,道:“十四爷息怒,十四爷息怒。” 十四也不是真的就敢在四哥府上打他的贴身太监,这一脚下去,苏培盛的肠子他跺不跺得出来不知道,四哥能把他的肠子跺出来是真的。 何况他这眼一扫,院子里也守着一些人。 十四没好气道:“那我那好四哥就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了?他跑哪儿去了?” 苏培盛陪笑道:“主子爷去哪儿,奴才没跟着,不知道。” 十四冷笑,瞟了眼四爷去的方向,各府布局都差不多,这庄子看着也是照着修的,“你不说我也知道,四哥这是抱他的小老婆去了。” 苏培盛不敢接这个话,可也不能一句不说,含糊道:“十四爷,您这是有酒了。” 十四被四爷撂下,一肚子火没处撒,只好这么背地里骂他两句。 他看再留下去也无济于事,回城这个时候也晚了,再说他本来就是打着下午来,晚上留宿好套话的心。结果盘算得挺好,谁知四哥太不是东西了!一言不合就把兄弟扔下自己回去找老婆了! 苏培盛看十四爷脸上阴晴不定的,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十四爷,您看……” 十四抬眼瞪他,跺了他一脚道:“还不带路?你十四爷累了!” 苏培盛吃了一脚也不敢恼,马上恭恭敬敬的把这位爷给送到屋里,再安排人守夜侍候,才抹着汗去了李主子处。 他都不用问,四爷在十四爷这里受了气,肯定是去李主子那里排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的字数少点,就叫素素出来卖个萌,跟四爷甜蜜下就行了~ 第186章 背书 四爷裹着一股风冲进来时,李薇正把三阿哥和四阿哥一起剥光往床上扔,要给他们擦防汗疹的古代爽身粉。 说起来这时的规矩相当变态,已经五月初了,一天天热起来,特别是几个三阿哥他们下午去校场的时候,正是热的时候。可按奶娘嬷嬷们说的是此时还不能脱夹衣。 放现代,五月份都裙子满大街了,还要穿夹衣,这不是折腾人吗? 可李薇也记得现代时听李妈妈说起来,春捂秋冻,老话是有道理的。所以她也没坚持孩子们应该换单衣了。 但头顶大太阳又穿夹衣的后果就是……一群小子的大腿和屁|股沟里都长汗疹了,幸好天暖和了可以常常洗澡,不比冬天洗都不敢洗,只能擦。洗完,李薇就把这群光屁|股小子撵上床,嘿嘿嘿的拿着粉盒逼上前。 四阿哥还不觉得如何,三阿哥是早就害臊了,在床上左扑右躲,四阿哥跟他学,两人在床上裹着被子四处乱滚。他二哥弘昐跑得那叫一个快,不等弟弟们从桶里出来,他就一本正经的自己扑完粉了,然后就把三阿哥给扔下了。 三阿哥的脸都红爆了,喊:“额娘!我自己擦!你都叫二哥自己擦了!” 李薇也很遗憾好吗?她正按着桶里这两个呢,那个大的已经跑了。她严肃道:“那是你二哥不乖,你乖对不对?来,叫额娘给你扑粉,把小pp露出来,别裹着被子了。” 三阿哥左右为难,到底是承认他乖,然后叫额娘给他扑粉,还是拼着不乖不叫额娘来? 他最后只能不停的说:“我自己擦,我自己能行!”最后不甘的喊:“你都叫二哥自己擦粉了!!” 李薇哄他叛变投敌:“那下回你拦着不叫他跑,额娘也给他擦好不好?” 三阿哥犹豫了一秒,在看二哥一起出丑和跟二哥一起逃跑两个选择中间不知道选哪个更好。最后他pp上一凉,被子已经叫额娘扒掉了,pp上额娘的巴掌再一扑扑,粉已经扑好了。 “好了。”李薇贴心的把被子再给他盖上,免得欺负得太过头叫儿子伤心了。 跟着是四阿哥,这小子早就无比乖的躺好,还在嘿嘿笑。李薇把粉拍在手心,把他全身都给拍了个遍,四阿哥乐得咯咯笑,三阿哥围着被子坐在一边,脸上写着两个大字‘叛徒’!! 他悲愤的看着不知羞的四弟,然后阿玛来了。 四爷进来前就听到屋里四阿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堂屋的中央还有好大一片水,没想到屋里床上还有个三阿哥,他问:“弘昐呢?” 三阿哥想起不讲义气的二哥就生气,李薇拍拍气鼓鼓的儿子,扭头对四爷说:“弘昐回屋……了。”怎么这个大的看着也在生气?看那脸黑的。 她装成不知道,拍了拍四阿哥的光屁股说:“去抱抱阿玛。” 四阿哥笑呵呵的张开手,四爷上前接住他,很熟练的拿起旁边的干净衣服给他穿上。完了一看,自己身上也沾上了粉,索性脱下来换掉。 这一打岔,那股气就后继无力了。等他从屏风后换好衣服出来,神色已经变回来了,但叫李薇看,还是有点僵,跟刷了层糨子似的。 她不敢放两个儿子走,留她一个人应付生气的四爷好可怕,谁知道他是为什么生气的?她叫三阿哥带四阿哥读书,四阿哥现在说话越来越顺溜了,正是学习热情最高的时候。 三阿哥听了也来了兴趣。他装做要背书的样子,背对四阿哥站着,一句句背起了《声律启蒙》:“云对雨,雪对风,”然后故意停顿下。 四阿哥就蹲在他后面,马上抢话道:“云对雨,雪对风!” 三阿哥在前面偷笑了下,接着背:“晚照对晴空。” “晚照对晴空!” …… 兄弟俩这样一前一后的站着,一人一句的背着。 四爷还没见过这个,看了半天,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薇解释道:“四阿哥特别坏!之前弘昐和三阿哥在这里背书,他就在后头捣蛋,两个哥哥背一句,他在后面学一句,让两个大的也背不成。” 四爷没想到四阿哥这么调皮。 “后来我就想了这个办法,叫弘昐和三阿哥有空时这么玩一玩,兄弟几个不吵架了,正好也能教四阿哥背书了。”李薇感觉自己的智慧真是无穷大啊,她灰常、灰常的佩服自己。 必须点赞! 回头看四爷,好像也被她的聪明给震住了,她牵着他的手摇了摇,非要他夸她两句:“爷,你说我这个办法好不好?” 四爷回神,伸手搂搂她,轻声道:“好,素素最好。”说完还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亲。 李薇叫他这柔软的一句话夸得都有些脸红了,有些小得意的靠在他身上,突然想起朝他的脸上看了看,发现已经和缓多了。 果然孩子们是最治愈的。 四爷看着站在前面背对弟弟的三阿哥,他一边背,一边偷偷从眼角看身后的弟弟,怕他跟不上来。 蹲在后面专心给哥哥捣乱的四阿哥时不时的戳戳三阿哥的腿,可要是三阿哥有些站不稳,被他戳重了,他就马上伸手去扶。 …… “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 “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 屋外,苏培盛匆匆赶来,不忙进屋,先从窗户往里看,见四爷与李主子坐在一起,两人的手还牵着呢。另一边三阿哥和四阿哥在背书,气氛好极了。 他缩脖子闪到茶房,喊玉烟给他茶。 玉烟笑问:“爷爷这是从哪儿来?累成这样,不去给主子爷请个安就来歇着了?” 苏培盛一口喝干,道:“小丫头懂什么?你爷爷这叫机灵。屋里主子们好着呢,要我去打什么岔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86章 十四 十四爷坐了一晚上冷板凳,一大早就跑了,甚至没顾得上吃早饭,也没给四爷打声招呼。苏培盛拦不住这位爷,只好送走人再匆匆回去禀告四爷等挨骂。 他小心翼翼的挑了个四爷心情比较好的时候,刚跟李主子和几个小主子们用过早膳,他悄悄走过去,低声把十四爷颠了的事说了。 说完就等着四爷骂他,心里想有李主子在跟前,主子爷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火吧? 四爷果然又黑了脸,方才还带着笑着,瞬间这脸就挂下来了。 苏培盛往后缩了缩。 谁知李主子大出一口气,高兴的叹道:“真好,咱们在庄子上好好的,就怕来客人。我还当爷今天还要应酬他呢。” 四爷就和缓了,轻轻瞪了李主子一眼,笑道:“十四也算是自家人,我本来还想叫你见见的。” 李薇马上说:“可别,我没跟十四爷打过交道,可看这几次他来你都生气,就知道那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四爷摇摇头,淡淡道:“越来越胡说了。” 李薇见好就收,四爷对苏培盛道:“你十四爷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苏培盛干笑:“十四爷说叫您好好养身体,他下回再来看您……” “他不来,我还能过得舒坦点。”四爷轻嘲了句,转头对她说:“十四走了,那今天上午我就闲了,想不想出去转转?” 李薇兴奋的坐直身问:“骑马?” 四爷笑了,说:“你想骑就骑,叫人把马准备好。一会儿我在前头等你。” 苏培盛紧跟着四爷出来,见刚才当着李主子还有点笑模样的主子爷出来后脸又沉下来了。苏培盛不敢放松,听四爷沉声问:“把十四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早上,四爷还歇在李主子这里,苏培盛当然也在这边侍候。然后留给十四爷的小太监被鬼撵一样跑过来,跳脚说十四爷要走,苏培盛赶紧去前头看,结果十四爷已经出了大门了。他跑到大门外拉住十四爷的马缰,拼着叫马踹个半死也要问上两句。 结果十四爷扔下那句叫四爷好好养病的话就走了。 苏培盛没拦住人,只好把侍候十四爷的小太监骂了一通。小太监也委屈,十四爷起来时还好好的,没说要走。他去提个早膳,就一转脸的工夫,十四爷就不见影了。幸亏是他跑得快,不然慢上一步,苏爷爷追不上十四爷,他的罪过更大。 这会儿,苏培盛也后悔了背了这个黑锅,只好在话里话外把黑锅往十四头上推,他说完见四爷貌似在沉思没吭声,壮着胆子道:“依奴才看,十四爷怕也是觉得昨天做得不对,今天才一早溜了。” 四爷就是这么想的,闻言冷笑:“他从来就是这么不长进,出了事就只会躲。”说完不由得一叹,自己的亲弟弟,偏偏跟他不是一条心,为了外人来试探自己。 到了前院,弘晖、弘昐和三阿哥都在读书,戴铎坐在上首,正一句句教他们念新章。四爷在屋外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他的书房。 戴铎教他们念完新章,叫他们先抄上十遍,下来挨个看过,特地挑弘晖起来问了两句书中的意思,评点过后才叫他坐下。 见三个阿哥都乖乖抄写,他出来就进了四爷的书房。 四爷正在等他,一见他就道:“十四早上回去了。” 戴铎笑道:“奴才一早就听人说了,看来十四爷这是理亏了。”昨晚上四爷与十四爷谈得如何他不知道,可四爷晚上没留下陪兄弟,而是丢下兄弟自己回了后面,可见两兄弟谈得不大畅快。 四爷把昨晚十四说的话学了一遍,戴铎道:“十四爷也是有私心的,倒未必是一心一意替八爷奔走。” “这我知道。”四爷叹了声,有些不解的问:“只是你说十四他这是想干什么?他排行小,往下的十五还没出宫建府呢,他这么丁点大,就跟掺合进来,他图什么?” 四爷想起他当年刚出宫时,虽然也是一门心思想建功立业,可也没十四这么上蹿下跳的啊。他要是图个左右逢源,那一头跟老八他们好,一头掂着他这个哥哥也说得过去。但他是既不是实心实意跟老八,也不是真心诚意待他。 往上数,太子他靠不上,直郡王看不上他,皇上记着十三,都未必能记着他。 叫他说十四是样样不成,怎么就这么大胆? 戴铎笑道:“十四爷的性子倒是简单,说白了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 四爷有些恨铁不成钢:“太蠢。” 戴铎对四爷怎么教弟弟不感兴趣,十四爷什么样,轮不到他戴铎操心。他趁着空提了句:“奴才想,十四爷既然回去了,说不定会有人去找他呢?” 四爷嗯了声,戴铎不懂四爷这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更直白的说:“十四爷在庄子上可是住了一晚上的,就是他说您什么都没告诉他,外人也未必会信。” 四爷还是没反应,戴铎想着四爷可能是不乐意这么利用自己弟弟,也不敢再说就退下了。 他走后,四爷发了会儿呆。 戴铎恰好说中了他的盘算。十四追问他时,他生气归生气,但并没有气的那么厉害。他离开只是为了吊十四的胃口。只要把他留在庄子上一晚,他出去就说不清。 早上十四不告别就离开大概也是想明白被他阴了。 他徐徐轻叹,有些事不能说,只能做。戴铎说出来轻松,他照做就失了仁道。 但做了,四爷的心情却一直很复杂。十四是不念兄弟之情,他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这种事以后会越来越多。为了胜,他会不择手段。 可他的心里却为自己惋惜,为跟十四的兄弟情惋惜。也有种冲破藩篱,眼界为之一阔的感觉。 苏培盛守在屋外,见李主子穿着一身宝蓝的骑装,戴着帽子,拿着小马鞭轻快的走来,马上在门外小声说了句:“主子爷,李主子来了。” 四爷起身打开门,素素就站在台阶下笑道:“我正要敲门,你就出来了?真巧,咱们现在就走吗?那中午就在外面用吧?” 他看看自己还没换衣服,让开道:“都依你,进来吧。” 留她在外屋坐着,喊王以诚上茶,他去屏风后换衣服。就听素素在外面嘴上不停,说:“我原来想叫上额尔赫一起来,可她说现在手上事情多,走不开。” 他在屏风后顺口问:“哦?你交给额尔赫不少事?” 李薇道:“我看她在咱们出去这一个月管得挺好,就把院子里的事都交给她了。这次过来收拾行李也都是她管的。” 四爷仰起脖子叫小太监扣扣子,笑道:“也就有你这样的额娘,这么不心疼自己女儿。” 她道:“爷这话说反了,疼她才叫她管得多。她在家里干熟了,出门就不怕了。”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个屋子一道屏风的说话。 四爷出来换靴子,坐在她旁边道:“天天把出门挂在嘴边上,你就不想多留她两年?” 李薇亮起眼睛,想趁机得他一句话,说:“我想留啊,爷,咱们把额尔赫留到二十再嫁吧。” 年轻姑娘嫁人真的很可怕,大多数都是嫁人的当年就要生孩子,她当时刚进阿哥所时才十三岁,天天祈祷别怀孕别怀孕。 这时也没有妇产科,没有急救室。就像三阿哥一直拖着不敢种痘一样,她想等到二格格长到十j□j岁,身体架子都长开了,发育好了再生孩子,危险性也能小点。 四爷听了就笑,道:“叫我说你什么好?你就是想多留她几年,也没有留到二十的道理。我看十七八就可以了。” 两人出门时,四爷才想起刚才他一点都没再记着十四的事。现在想起来,他更想知道十四回府后,有没有钓上几条鱼? 京里,十四纵马飞奔回了府,他前脚进门,后脚九爷就找上门来了。 他进屋时,十四衣服还没顾上换呢。 九爷看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笑道:“这是去哪儿回来了啊?昨天想叫你去喝茶都没抓着你的人。走,走,走,哥哥在前门大街羊肉杨叫好席面了,特地过来堵你的。” 说着就上去拉十四。 十四心里还不痛快呢,庄子上一个亲哥刚给他下过套,这又来一个‘哥哥’摆明是鸿门宴。他一甩手道:“我这身上都是土,你也等我把衣服换换!” 九爷也不恼,坐下道:“那我等着你。” 十四不好赶他,只好憋着气去里面换衣服,把侍候他的小太监骂得团团转,叫外面的九爷看足了笑话,笑完他也想,这十四去老四那里受气了?怎么跟吞了火药似的? 两人出来走到门口,又撞上十四福晋的人过来问他们这是去哪里?说府上听说九爷来已经准备好菜了,那人一边说一边冲十四爷使眼色。 十四爷不想搭理他,兜头就骂道:“爷去哪里还要给你说?滚!” 九爷想这到底是十四福晋的人,十四骂这人不是跟骂十四福晋差不多吗?他这个当哥的在这里看着也不好,就拉着十四道:“赶紧走,去晚了那羊肉杨就只剩汤了。”拖着他出了门,两人上马离去。 十四福晋听了下人的回禀,翻了个白眼。奶娘担心道:“主子,要不咱们去把主子爷叫回来?” 十四福晋满不在乎的说:“这关咱们什么事?他自己都不着急,昨天下午就跑了个没影,今天一回来又出去了。反正是他的女儿,他都不心疼,我才不管呢。”说完就真的不理了。 奶娘一个下人,再担心也没用。 过了会儿,来了个丫头小心翼翼的跟奶娘说:“大概是不成了……这会儿已经没气了……” 奶娘只好再去寻十四福晋。完颜氏听了也愣了,沉默了会儿,无奈道:“这也都是命……”她叹了口气,起身换了件衣服,说:“走吧,随我去看看伊尔根觉罗氏。” 走到伊尔根觉罗氏的屋前,只听到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叫完颜氏心里直发堵。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多更点 第187章 丧事 前门大街多是市井小吃,不入大雅之堂。 来往的都是些贩夫走卒,在这里端着个大海碗,吃面喝汤就烧饼,有座就坐着吃,没坐就蹲着吃,地上垃圾堆在墙角,引来一堆苍蝇嗡嗡嗡的。 可九爷他们这等龙子凤孙,吃惯了精工细致的上等佳肴,就觉得在这里吃饭真是别有风味。 羊肉杨是这附近卖羊肉比较有名的一家铺子,门口挂一羊头,一天能卖十七八只羊。九爷所说的定位子,也只是叫两个下人提早一步来占了个桌子。他跟十四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端着碗的食客,一见两位爷过来,纷纷避让,免得贵人们嫌他们肮脏。 九爷叫人事先叫好了菜,他们一到就送了上来。坐下后,九爷先给十四倒酒,不忘说:“这是酒仙居的梨花白,你九哥特意叫人去买的。” 十四昨晚上在庄子上就没吃好,早上又是饿着肚子赶回来的,坐下就毫不客气的吃起来,连九爷给他倒酒,他也是接过来喝了,再把空杯子推回去。 九爷不乐了,重重放下酒壶说:“合着我成侍候你的了?” 十四吃得两腮鼓起,噗的还要笑,九爷嫌弃的让开,道:“行了,行了,吃你的吧。跟你四哥没给你饭吃似的。” 他本意是想引十四说说庄子上的事,谁料十四面色如常,跟没听到似的。 十四风卷残云般吃得七七八八了,九爷还一筷未动,他嫌这桌上太难看,不能他吃十四的剩菜吧?他叫:“掌柜!把这里收了,再给爷上一桌!” 趁这个时候,他问十四:“你不是去你四哥的庄子上了吗?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跟我说,我这么说,你信吗? 十四知道自己是说不清的,他说到天边也没用,索性干脆装高深,一字不吐,只是摇头叹气。 他这副样子叫九爷看了很想抽他,见他摆架子摆个没完了,九爷拍桌子道:“你倒是说啊!” 十四长叹一声,还没继续装高深,外边过来一匹马,他抬眼一看像是他府里的人。那人滚下马来,扑到他脚下,连磕三个响头,哭道:“主子爷,您快回去看看吧……咱们大格格……没了……” 十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愣,九爷听明白了,赶紧站起来拉着他道:“快走!十四!” 回到府里,伊尔根觉罗氏已经哭得晕过去了。完颜氏坐在大格格的屋里等着他。 十四冲进来,牛喘着在屋里找,半天才看到床上空空如也,他嘶声喊:“怎么回事?!怎么不告诉爷?!” 完颜氏平静的看着他,说:“昨天下午病了的,喊肚子疼,爷不在,叫了太医过来看,说太小不敢给药,让去掏松树下的蚂蚁窝,用大枫叶和香茅草煮成水给她洗。” “晚上叫奶娘陪着在床上躺着。我和伊尔根觉罗氏都守着,守了一夜。早上起来有点精神了,太医过来看了,开了剂药,熬出来刚喂了一剂,孩子还是喊疼,不等再把太医请来已经不行了。” 十四牛目圆瞪,双眼布满血丝,拔出腰刀喊:“哪个庸医治的?爷砍了他去!!” 完颜氏不敢相信他到现在还是这样,恨得含泪道:“你早干什么去了?孩子病了,昨天找不着人,今天一回来又跑了,我叫人去喊你,你都不肯过来看看!” “你要早说孩子病了,我还出去吗?”十四更恨,一脚把完颜氏身边的桌子踹翻了。 完颜氏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没想到他这么混蛋敢在屋里动手,虽然只是踹翻了桌子,也吓得她连哭都不敢哭了。 十四是火气上头,桌子翻倒屋里一片乱后,他见完颜氏吓傻了,外面丫头太监也都围上来,不敢进屋就缩在门口探头探脑,虽然这事是完颜氏理亏,他现在也不能拿她问罪,只好恨恨的出去。 旁边的角屋里,伊尔根觉罗氏刚才哭晕了叫扶到这里,这会儿她看着十四爷直冲出去,都没想过问她一句,不由得更是心如死灰。她的丫头怕她有个好歹,狠劝道:“格格千万保重自己!福晋是故意不叫主子爷回来的,主子爷又年轻没心机,看不穿这后院里的事,咱们小格格不能白白没了啊!!” 伊尔根觉罗氏躺在那里,木然流泪,丫头使劲掐她的手心虎口,可她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最后丫头也撑不住,伏床痛哭。 她这才像回了神一般,悠悠道:“不哭,我不会寻死。我活着,才能报仇。” 丫头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小格格才两岁,是急症就这么没了。十四爷靠不住,福晋虽然没下黑手,可也没什么好心眼。 这时,外头有人端了碗药来,刚才伊尔根觉罗氏晕过去,完颜氏就叫人熬了碗安神汤给她。丫头接过来,不知道该不该给伊尔根觉罗氏。 伊尔根觉罗氏伸手:“给我。”她一仰而尽,很快就睡着了。 送药的丫头去回话,屋里,完颜氏的奶娘正在哄完颜氏。 奶娘拍着完颜氏的背说:“好主子,没什么,十四爷不是真心的……” 完颜氏却依旧有些心颤。小格格一下子没了,更显得她当时的小心眼恶毒起来。本来只是想拿捏一二,何况太医都说要是顺利的话,两剂药下去就好了。谁知一剂药吃完就不行了呢? 十四爷的话直指要害,叫她越想越心虚。小格格一个女孩家,养大也是抚蒙古的料,她干什么想不开去害她? 但这话再有理,她也不能拿出来辩解。 想起十四爷手握腰刀站在屋当中对她大吼的样子,就叫她吓得直发抖。 奶娘看她这样,叫她躺下歇歇。出来就悄悄问人十四爷去哪里了? 门房的人说只见十四爷骑马出去了,去哪里不知道,跟的人还没回来说。不想不到半天,八爷和九爷就把十四爷拖回来了。原来十四爷冲出去就跑太医院去了,幸好九爷一直跟着,看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连忙喊来八爷一起来劝他。 劝不住就只能拖回来了。 在十四的府上闹腾到天黑,连八福晋都来了,见一府的人都倒了,完颜氏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十四爷吓的,躺下后再也起不来,一问就流泪。伊尔根觉罗氏怕她闹腾,也用了安神汤更有睡着。十四火气冲天,回府后又抱着酒杯不撒手,喝了吐,吐完接着喝。 八福晋只好先把这一府的事给担起来,想叫九福晋也过来帮把手,叫九爷给推了,道:“她能管什么用?八嫂人能干,就替十四弟料理了吧。他那小格格才两岁,连个坟都不能点,明天就要送出去,这事多着呢。” 八爷夫妻两人一起从十四那里回来,都累得说不出话。 八爷叹道:“叫这事一打岔,也不好再问十四了。” 八福晋洗漱后上床,道:“爷看是不是十四故意躲事?不想跟你们说才借这个装样子?”小格格没了是伤心,可女人哭个没完是正常,男人也哭个没完,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使劲哭,这就不合常理了。 八爷缓缓点头,道:“开头是真伤心,后面就有三分做戏了。”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八爷叹声:“快睡吧,你明天一早还要去十四府上呢。” 完颜氏是彻底躲了,缩在屋里病得起不来。八福晋到底把九福晋给拖上了,两人一起写贴子,虽然丧事不能办得太大,但还是要知会亲友。 小格格在府上停了三天,第四天抬了出去。四爷接到消息也到了,见十四府上挂着白幡,不由唏嘘。 十四坐在堂屋,看着脸像是水肿了一样,发虚发白,两个眼泡肿得像核桃那么大,失魂落魄的没个人样。 来的人挺多,四爷进来时众人纷纷行礼。他走到十四面前,叹了声,在他肩上拍了拍。 十四眼一红,眼泪又淌下来了,四爷一见就皱眉,低声喝道:“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哀毁过甚,这就是你的孝道?” 来了这么多人,就这一个骂他的。倒把十四的眼泪给骂回去了,低头在身上摸手帕,四爷抽出自己的扔给他,十四拿了在脸上胡乱呼噜一把,鼻音浓重的说:“……都是我不好,她没的时候,我都没回来看看她。” 四爷深深的叹了口气,拍着他道:“这次知错了,下次改过就行。你要是舍不得她,就多给她做些道场,替她积些阴福。” 十四抽泣:“我拿了二千两给皇觉寺了,叫他们给她念八十一遍《地藏经》。” 四爷道:“我给你再添三千两,你好好的,别叫娘娘担心。” 十四一听德妃又掉泪了,四爷看了心烦,又觉得此时骂他,有些骂不下口,只好当没看到。 “我还没给娘娘说呢……”十四说这话时就看着他四哥。 四爷叹道,说:“我叫你嫂子进宫一趟,告诉娘娘吧。” 十四想起完颜氏,有些恨她,也不提叫完颜氏进宫的事,只说:“多谢四哥了。” 出了这档事,再回庄子上也不合适了。四爷这就回了府,因怕丧事晦气,所以他连弘晖都没带,其他的人自然也都在庄子上,只有福晋跟着一道回来了。 车马到了府门口,四爷吩咐苏培盛去侍候福晋,不想苏培盛回来传了福晋的话。 他道:“福晋主子问您,这一会儿晚膳是不是去正院用?” 四爷想着还有十四的事,就点头道:“跟福晋说,一会儿我去看她。” 府里因为大小主子都不在,只有一群格格留下,所以内外门禁十分严格。元英回来后,衣服都顾不上换,先叫人去准备晚膳,再看府上的柴炭等物够不够。 陪她回来的丫头忙去问留下来的丫头们,回来道:“听说大嬷嬷知道了十四爷府上的事,前天就吩咐了,现在样样都是齐的。不独咱们这边,主子爷的前院也是一样。” 元英坐下道:“大嬷嬷想得周全,晚上拿我的份例赏她,就说她辛苦了。” 她换好衣服,定了晚膳的单子后,再等了两刻才见四爷过来。 她忙迎上去,问:“爷在前头洗漱过了吗?这里有备好的热水。” 四爷摆摆手道:“我换过衣服了,你坐下,有事跟你说。” 元英听说是去永和宫跟德妃说十四家的事,应下后说:“十四弟妹病了,不然这事她去说最合适。” 四爷道:“我是十四的亲哥哥,你去也合适。明天就递牌子吧,咱们早点忙完了,早点回庄子上去。” “还回去?”元英怔了下,见四爷看过来,忙说:“我是想现在十四弟府上正乱着,咱们留下来帮把手,不是正合适?”何况十四府上出了这样的事,四爷还掂记着避暑纳凉,也太不讲兄弟情了,只怕会引人诟病。 四爷不想跟她说这里头的事,讲起来就复杂了,只是道:“十四也太经不住事了,叫他忙一忙,也好长进一二。” 元英还是觉得这说不过去,有叫人拿丧事长进的吗? 可他摆出一副不想谈的架势,她也没再劝。 等坐上饭桌了,四爷一眼扫过桌上的菜,就叫苏培盛把肉菜全撤下去了,桌上顿时只剩下了寥寥几道素菜和几道面点、甜汤。 看他安之若素的用膳,元英也没说再添几道菜的话,只是心里不免嘀咕。说是在意十四爷家的事,又还记着回庄子上去,要说不在意吧,又摆出吃素给十四爷家早夭的小格格积福的样子。 叫元英实在不知道这位爷心里想的是什么。 用过晚膳后,上了茶来,四爷端起抿了口就放下要走,元英赶紧问:“爷,今晚就歇在这里吧?” 四爷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你歇着吧,我前头还有事。” 他知道福晋这是想留下他,可他今天晚上实在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 元英也只能说一次,他不应,她就只能送他离开。叫她再三恳求他留下,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连留下一次,给她个面子都不行吗? 四爷回到前院,洗漱后跪在圃团上给十四的小格格诚心念了一遍《地藏经》,虽然这个孩子的去世并不是他的过错,但在他顺势陷害十四时,这个孩子没了。他的心里难免有些过不去,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大人们的阴晦事,却报应在了那个小孩子身上。 他看着虚空,暗暗道:天尊在上,爱新觉罗·胤禛诚心恳求,万千报应,只求报应在胤禛一人身上,胤禛愿意损寿十年,保我的孩子们平安无忧。 苏培盛一直守在外屋,见四爷在念经更是不敢惊动,还交待外头的人都不许大声,小心避开这里,免得打扰了主子爷。 四爷念完经准备歇息了,想起还留在庄子上的素素和孩子们,问苏培盛:“也不知道庄子上你李主子他们怎么样了?” 苏培盛道:“奴才叫人去庄子上送信了,想必这时李主子已经知道主子爷一时半刻回不去。” 四爷叹了声,叫人吹灯退下。 素素应该在担心着他吧? 庄子上,李薇突然想起四爷,不知道十四爷府上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三阿哥催她:“额娘快摇啊。” 李薇回神,抱起签桶摇了摇,摇出来张签子,二格格捡起来塞到三格格手上,说:“你快念。” 因为四爷和福晋都回去了,庄子上到底不是府里,李薇就在回过四爷后,把大格格和三格格都给挪了过来。她这边的院子大得很,叫府里的三个女孩全都住到了后罩房去。弘晖和弘昐都在前头,四爷不在,就叫这两员小将在前院坐阵了。 大格格还好,三格格看着就有些怯弱。李薇怕她刚来放不开,害怕也不敢说,就带着他们一起玩游戏。十四爷府上没了个小格格的事都没给孩子们说,怕吓着他们。 一晚上游戏玩下来,三格格看着是放松多了,只是李薇发现她有个习惯,做什么事都爱先往左侧看一眼。 今晚坐在她左侧的是四阿哥,见这位姐姐频频扭头看他,四阿哥就拿手里的点心给她,一晚上下来,三格格至少被四阿哥喂进去五、六块点心。因为她接了点心也不敢放下,于是全都吃了。 李薇发现后唬了一跳,三格格一看就是身体弱得很的人,不知道她平常晚上吃不吃点心,一口气吃六块会不会积食。她就叫人拿了山楂丸给她吃,这东西酸酸甜甜,治小儿积食最方便,像糖一样。 后来她也想到了,三格格看的人应该是她的奶娘嬷嬷。可是她们进屋时,李薇嫌屋里人太多空气不好,就叫人都下去了,只留了玉瓶和玉盏侍候茶水点心。 后面,李薇就老想三格格的事。她有些看不惯三格格叫嬷嬷管成这样,一举一动都受嬷嬷辖制,这样仆大欺主还是小的,孩子不就叫管傻了吗?日后一辈子都毁了。 按说她是侧福晋,管三格格也可以。这事也可以算是做善事了,视而不见叫她良心不安。 问题是她担心这是不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三格格养在福晋那边,她现在跳出来非说福晋养得不好。或者她不说福晋养得好不好,就是要横插一手来管。 ……这是不是显得她没事找事? 还有,她真的不是没事找事吗? 再说,三格格心里真的会感激她?她看不惯嬷嬷管她,三格格自己感觉呢?要是她插手把嬷嬷都给撵了,再教三格格自立自强,三格格会不会觉得:你就是在欺负我! 做善事再结下仇,那也太亏了。不求她报答感激,别是白眼狼就行啊。 想了一晚上都没结果,她想我就再看几天,四爷说这几天都回不来,再看看三格格的奶娘嬷嬷待她如何,真是过分了她再管也不迟。 就是管也可以不明刀明枪的管,迂回些,只要达到目的就行。反正她也不图三格格的感激,就是图个自己心安。 打定主意,李薇终于能放心睡觉了。 ……对了,四爷在府上不知道有没有被福晋和格格们围追堵截呢? 她翻了个身,心想眼不见为净,她都圣母到开始操心三格格的心理健康问题了,四爷睡个别的女人……回来一定不能放过他! 第189章 (剧情)李家后续 十四的这个小格格死时太小,按说是不必算排序的。可十四爷不知道是太伤心了还是太心疼这个早夭的女儿了,不但算了排序,还请了牌位放在庙里。早夭的孩子是不孝的,府上没有大办,只报上宗人府后就算完了。 但说是不算人,京里哪家又敢怠慢?就是人不到,礼也要到的。 十四府上着实热闹了几天。四爷去帮了几天忙,见老八也天天去,虽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可想起李家的事还是忍着脾气继续与老八、老九几个周旋。 八爷日日看到四爷来,想上前抬话,却每次都被那张冷脸冻走。他是想交好,又不是想结仇,四哥这张脸实在太难看。 回到府上,他问八福晋:“之前去四哥府上打探的事怎么样了?” 八福晋累得很,也振作精神道:“听我奶娘说,礼单送过去的第二天就见他们家人去庄子上了,我的人去问,那家人含糊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多要些银子。” 八爷警觉道:“该不会是叫四哥知道了?” 八福晋都快睡着了,一听这个马上坐起来道:“不能吧?不说银子白花花摆在那里,他们家现在还住着旧房子呢,那个李氏当上侧福晋也有好几年了,她阿玛还叫四贝勒送到外面当官去了,可见四贝勒是个严苛的,我可不信他们家对着那么些银子能不动心。” 这也是,八爷想想也没听说四哥在外头有什么喜好,他不包戏子,不爱酒,不喜华服美食,也不像三爷似的爱附庸风雅,买个宋代的书唐朝的画就要花万把两银子。该讲究的他也讲究,但这么些年看下来,不是个好享受的人。 他自己把得严,对下头大约也是一样的。 这世上不爱财的人少,只怕是李家有什么顾虑。也是,一个陌生人来了拿着银子只求问几句话,叫人不敢收也有可能。 八爷想了想,道:“是咱们想岔了。你这么跟那人说……” 李家外头盯的人来回四爷了,今天上午,李家人说的那个人又上门了。 四爷在书房里,他不急着回庄子上,就是想堵一堵找上李家的这个人。十四府上出了那样的事,走十四这条门路显然是不行了。直隶的消息早晚大家都会知道,争的就是这一时半刻。那想打听的人肯定会耐不住再上李家。 “这回他说了什么?”四爷问。 来报的人说:“那人倒没细问直隶的事,却说想请李家人帮忙给办个差事。” 四爷顿了下,笑道:“这可稀奇了。”一边看戴铎,“先生怎么看?” 戴铎道:“大概是想着之前太直白了,这是打算往回找补呢。” “什么差事?”四爷问。 “想求个二等侍卫。” “二等侍卫……”戴铎捻须而笑,道:“这倒是个公道价格,现在外面求太监办事,四五品的虚衔大概也就这个数吧。” 他对四爷道:“这是怕咱们不相信,求个小的显不出李家人的本事,求个大的又怕李家人给推了,这才求个正正好的。” 四爷和戴铎把这事当成了个乐子看,四爷道:“他们就不怕李家办不成?” 戴铎说到兴头上,很快接道:“他们正是要李家办不成,这才好接着跟李家套近乎呢。” 四爷点点头,对那人说:“李家怎么回的?” 那人道:“李家二爷按主子爷吩咐的,应下了。也跟他说了张家的事。” 四爷在保定府住的是张家宅子这事众所周知,素素又从一进城就住进了张家,看张家对她的奉承也是日日不停,回来时连行李都多了不下十个箱子。 拿张家做话题是最合适的。何况明年张家出了孝是肯定会进京走动的,到时只看哪家最先贴上去,也能试探出点东西。 四爷问他:“你们跟着那人找到他家没?” 那人道:“找着了,就住在对门街下,家中有双亲,两个兄弟一个妹子,还有媳妇和一大一小两个儿子。应该是真的。” 四爷到此又不确定了,这人要真是个高明的探子,怎么回直接回自己家? “再查。”他道。 过了几日,在四爷准备回庄子上前,查出的结果送到了他的案头。 去李家的人如李苍所说确实是包衣,而且是内务府包衣。他的额娘还有他媳妇的额娘全都当过奶娘,侍候过宗室里的主子们。 要是非要说跟哪家关系比较近,他的额娘曾经被挑去侍候过老十,可惜温僖贵妃故前,不知为什么把老十身边的人都撵回去了,老十就光溜溜的去了阿哥所,身边的人都是后来皇上给的。 老十也算是个念旧情的,出宫后还去看过以前的奶娘和老人,逢年过节也会送点东西银子。 除了老十就找不着别人了。但四爷疑心的却是八爷,他叫人回去,对着调查出来的东西陷入了沉思。 戴铎也看了,他却有不同的想法,忍不住道:“主子爷,依奴才看,这些东西也未必准。” 四爷就是要引他说话,他发现戴铎有些憋不住话,只要在他面前表现出疑惑与不解,他就会忍不住为人解惑。 戴铎道:“这些东西都是明面上的,查出来也不算什么。叫奴才说,不如叫人看看他们家人跟谁走得近。” 四爷点头道:“你说的很是。”再叫来人吩咐下去,这下想查出来就慢了。亲朋旧友一类的关系好找,若是与哪家亲近,就必须要经年累月的去盯去看,才能看出端倪。 他对戴铎道:“这事查起来就慢了,我看你也不必随我一同回庄子,来来回回的突然叫人看出来。你出去租个房子,寻个几个差事不成,再投到我府上来,我收你做个清客。” 这是打算正式收戴铎入府了。 戴铎大喜,跪下实心实意磕了几个响头。 回到庄子上,四爷远远的就看到好几个风筝在天上飘,肯定是素素带着孩子们。他以鞭指着那边道:“走。” 一群人策马向前奔去,荡起滚滚烟尘。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感觉没写完……奔腾的思绪收不回来了,下面该是李薇出场小提一下三格格的事再亲热亲热,但再写今晚就不必睡了,只好等明天,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89章 圈养 李薇看到远处一队人马朝这边跑,知道是自家的庄子,来人十有八、九是四爷,不过她还是叫人先把孩子们带开,叫侍卫去前头看。 弘昐把他的侍卫都给派了过来,此时一个叫安巴的就开口道,“回侧福晋,奴才去看看。”他上马向来人奔去,不一会儿就见他随着那队人马一起回来了。 果然是四爷。 李薇没往前迎,春天风大,他们跑过来又带起好大一阵土。等四爷下巴,她才过去微微一福,笑道,“爷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四爷不见孩子们,猜她大概是摸不清来人的底细叫孩子们都避开了,挽上她道:“事办完就赶紧回来了,不然把你和孩子们留在庄子上,我也不放心。”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大阿哥和二阿哥都能当大人用了,庄子上有他们两个在,我和孩子们每天吃喝玩乐,自在着呢。”李薇小捧了下。 四爷笑看她,说:“只会带着孩子们吃喝玩乐?也不知道教孩子们些正事。” “正事有您看着呢。” 两人在这一片慢慢散步,侍卫们都退远了。孩子们在远处看着都没过来,李薇招招手,三阿哥才往这边跑,四阿哥跌跌撞撞跟在后头,三个女孩慢慢走。 四爷没想到几乎都来了,说:“你就把那两兄弟搁着,只带小的们出来了?” 李薇理所当然的说:“他们大了嘛,爷不在就指着他们呢。我让人有回事的都去问大阿哥,弘昐就在旁边帮把手。” 四爷对此有些吃惊,但细想还真是素素的作风。她一向爱当甩手掌柜,东小院的事以前是扔给奴才们,现在看额尔赫管得好,又扔给孩子。 这样正好,能锻炼孩子,再说这样看似小让一步,也能缓缓如今府里的气氛。 小喜子、钱通等几个太监跑去把丢远的风筝捡回来,再拿几个新的。四爷见这天高云阔,心境为之一开,道:“我也来放放看。” 他一上手,大格格和三格格都规矩站在一旁,只有三阿哥和四阿哥敢上前围着他看,四阿哥个子小跟不上,就抱着阿玛的腿,四爷叫他这么拖着,风筝居然也摇摇摆摆的放高了。 李薇赞了句:“这风来得真是时候。”结果叫四爷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他把风筝线给四阿哥拿着,四阿哥就高兴的直跳,得意的说这个比刚才放得还好。 他刚才放的是三阿哥放高了给他的。 李薇怕三阿哥心里不痛快,刚想上前哄两句,就见四阿哥举着线轴给三阿哥:“三哥,给你!” 三阿哥蹲下来,四阿哥把线轴往他手里塞,两兄弟一起拿着慢慢放线,看着风筝继续往天上升,最后都成一个小小的点了。 李薇见四爷看着这两兄弟慈爱微笑个没完没了,不好上前打扰,叫来苏培盛问:“主子爷早上几点出来的?” 苏培盛道:“一早就出来了,开了城门主子爷就往庄子上来,这会儿也有两个多时辰了。” 她掏出怀表看,下午一点多了。 本来是想带着孩子们野餐的,结果风太大,又遇上四爷,还是回庄子上用得好。 她叫人先把三格格给送到车上,四爷看到了就问,她马上说:“爷,本来想在外面野餐的,可现在风越来越大,我想该带着孩子们回去了。爷累了一上午,也该用午膳了。” 四爷看看天色,点头道:“是,都回吧。” 回到庄子上,大格格和三格格迟疑了下才被二格格给拉到后罩房去洗漱。四爷刚才也看到了,问她:“你把那两个也叫过来住了?” 李薇正叫人给他拿换洗的衣服,说:“是啊,庄子上太空了,毕竟不是在府里。你和福晋都回去了,我就叫人把她们给挪过来了。” 两人去了屏风后,四爷站着让她解扣子,说:“就叫她们在你这里住着吧,福晋这次没跟着一道回来。” 李薇道:“我都忘了问了,福晋还留在城里?” 四爷点点头,没细说。李薇想着可能这里头有什么缘故,也没追问。 午膳送上来,用过后四爷就到前头去了。他这几天没回来,肯定要跟弘晖和弘昐说说话的。 大格格回去后也一直坐卧不宁,当着三格格她不敢提,就悄悄对二格格说想搬回福晋那边去。 二格格道:“大姐姐先不要着急,阿玛已经回来了,你要搬回去也要先问问大人的意思。” 大格格带着三格格被搬过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痛快,总觉得这是侧福晋在跟福晋斗法。上次侧福晋去了直隶,福晋就想叫二格格和四阿哥搬过来,结果叫二格格给挡了。 这会儿是福晋不在,侧福晋马上就叫她们搬到她这边来。 虽然如此,大格格也没有跟侧福晋硬顶着说不搬。住在哪里都一样,福晋回来就是生气,大头也是侧福晋。 而且,住过来这几天里,三格格看着是开心多了,侧福晋这里孩子多,游戏也多,逗得三格格几天里笑得比去年一年笑得都多。 唯一叫大格格不习惯的就是侧福晋不喜欢奶娘嬷嬷们跟着,每回叫她们过去,都只留她屋里侍候的人,余下的都要出去。三格格悄悄跟她说了两回,没有奶娘嬷嬷陪着她害怕,可大格格又有什么办法?她只好事事都带着妹妹。 现在阿玛回来了,不日福晋也该回来。到时她一看,她和妹妹都搬到侧福晋这里住,心里肯定不会高兴。 大格格只盼着福晋和侧福晋怎么样都行,别把她们姐妹扯进去就好。 二格格看大格格实在是坐不住,就叫她的丫头清河去那边看着,见阿玛走了,她拉着大格格说:“我陪姐姐去找额娘。” 李薇听了大格格的一席话,感觉很不是滋味。 大格格言称四爷回来了,侧福晋这里她们再留下不方便,还说福晋大概也快回来了,她想早一步回去等着福晋,尽尽女儿的孝心。 李薇能拦着大格格尽孝吗? 她只好道:“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搬回去吧。今天晚了,明天再搬。” 得了这句话,大格格放心回去了。 二格格小心翼翼的看着额娘,李薇好笑的摸摸她的头说:“怎么这样看着我?” 二格格轻轻靠到她身上,说:“额娘很伤心吧?”额娘想替大姐姐和三妹妹打算一二的,还交待她平时多带一带三妹妹,教她自己立起来,别总听嬷嬷们摆布。 李薇摇摇头,只是有些怅然。说到底,她看了三格格的处境,不管于心难安,管又担心得不偿失。就跟在街上看到摔倒的老人,扶不敢扶,走开又不忍心。只好围着一圈站着,打电话叫警察来。 额尔赫担心她,这就叫她比什么都开心,三格格的事只是小事,再不济还有四爷呢。 她笑道:“没事,额娘也只是伸伸手而已。我不成,只好交给你阿玛了。” 二格格奇怪的问:“阿玛还管这个?” “你以为你阿玛都是管大事的吗?”李薇马上揭穿四爷的真面目,“他可喜欢操心了。你小时候,连奶娘都是他亲自挑的,到你该学说话、学认字的时候,他亲自带着你,一字一句都是他教的。” 这个二格格有一点点的印象,因为她记得小时候被阿玛抱到前院去读书。 母女两个说得开心,一直到四爷来还说个不停。 四爷进屋就听到她们在屋里的笑声,道:“你们俩个说什么这么开心呢?” 二格格才知道阿玛还曾给弘昐换尿布,正乐呢被阿玛撞见了,她顿觉背后说阿玛的闲话太不好意思了,匆匆站起来问了四爷好就闪人了。 她溜得这么快,四爷当然看出来了,对还在笑的李薇说:“这是在说我的坏话呢?” 李薇笑不可抑,过去侍候他换衣服,晚膳就不叫孩子们过来了,他们两个一起吃。席上,她提了三格格的事。 四爷放下筷子专心听着,李薇道:“……所以,爷不如想想办法,我插手叫大格格和三格格紧张了。您去一定没问题!”她一边说,一边拍马屁,还殷勤的给他挟了一筷子卤牛肉。 他笑着吃了,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慢慢解释道:“你是说嬷嬷们管得太严了?其实这也是为她们好。宗室的女孩子们都尊贵着,就是要把她们护得好好的,才安排嬷嬷奶娘们出嫁也跟着。这样不管什么事,都由奶娘嬷嬷们替她们办好了,她们只管安享尊贵就行。” 说完,还对她柔声道:“就是你,爷也是这么待你的。什么事都替你打算着,交给旁人去办,你只要好好的享福就行了。” 一席话把她说愣了,仔细回忆,好像就是这样。她一直以为是她故意放权,才养出了赵全保和玉瓶两人,照他这么说,这里头也有他的功劳? 李薇努力找回她的思路,道:“爷这样想是好的。可我想,要怎么过日子是自己选的。我可以选择由奴才替我安排事体,照顾我的生活。但不应该是被教的只会这么活。” 她的话叫四爷也愣住了,李薇看着他的神色,问:“爷说,这样是不是更好?” 我乐意被你圈养,是因为我爱你。 跟我被你圈养,不得不爱你是两回事啊。 第191章 背锅 晚膳后,四爷又回前头了,李薇还以为他要留在前面陪两个儿子,庄子上嘛四下无人,一到夜里空旷的有点吓人了。弘晖和弘昐加起来还不到二十岁,都是小孩子,四爷又是个爱操心的阿玛,那是必须要去陪儿子的。 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来了,李薇正在洗白白。庄子上的灶间盖得比城里的大,柴炭好像也攒得比城里多,她就很奢侈的每晚都要泡一泡。 主要是今天出去吹了大半天的风,她就觉得一身土。 要是能叫四爷撞见那就浪漫了,可惜他在外屋就听见屋里的水声,扭头就去看四阿哥了。叫她从桶里爬出来时觉得非常可惜,水还是烫的呢。 她擦干准备穿上衣服也去看小儿子,四爷已经回来了。 “我还想去找你们呢。”她盘在床上说,他就站在她面前脱衣服,坐下道:“四阿哥已经睡了。” “大概是今天玩累了吧?”她说,因为每天都带孩子们出去玩,四阿哥最近睡觉很规律,晚上都不用人哄了。 她看四爷只是微笑点头,总觉得今天回来看到他好像有些累?没什么精神。 想想十四爷的女儿,她也没了说笑的兴致,越小的孩子越叫人心疼。她不否认,听说了十四爷女儿早夭的事后,她对三格格的圣母心才发作的。总觉得不帮上一把,这良心这辈子都安不了。 两人躺下后,齐齐叹了口气。她滚到他怀里,又想说三格格了,可他比她更早开口:“你说的话我想过了,宗室里的女孩都是这么养的。听太后提过,草原上的姑娘比她们大胆活泼得多,以前咱们还在草原上时也是这样。” 李薇叫他说的也想起来了,这是最奇怪的啊。为什么公主包括宗室女都养成三格格这样?满人的传统不是这个,而明朝大胆的公主史书上也有不少啊,从哪边都说不通啊。 四爷半天没说话,久久才叹道:“女子身上汉化的痕迹是最重的……” 他默默握紧了她的肩,手劲大的她都有点疼了。 李薇静静体会他的心思,她从没想过这个。她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汉人,要说对民族有什么意见,也该是她不痛快。可看四爷这样,他好像也在害怕被汉俗同化? 说不定比她的不痛快更深刻。 但满人一边恐惧被汉化,一边却不得不被汉化。这种发展才叫四爷这样感叹吧?她想起之前大格格穿小鞋来让脚变小,这种有毛病的陋习满族姑娘根本不用做,先皇和当今都下旨申斥过,可还是禁不住。 连四爷的女儿都被影响了,其他的宗室官员们只怕也不能免俗。 公主们和三格格被教得这么呆大概也是他们汉化不成,走歪路的结果。 叫李薇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听他叹完,她忍不住道:“汉人的姑娘才不这样呢。” 四爷笑道:“那你来说说,汉家姑娘是什么样?” “反正不可能什么都听别人的,更别提是听奶娘的了。这说起来很可笑的。”李薇表示这不科学。 四爷笑了,拍拍她道:“你有这个心,爷就要谢你了。” 她对他的感谢不感兴趣,就想知道他想没想到办法怎么做? “撤掉就好。就像你之前对额尔赫的一样。”谁知四爷居然这么简单粗暴,李薇马上说:“不行!她还小呢,再说额尔赫跟她一样吗?额尔赫是自己就不想叫嬷嬷管着,我才能那样做。” 她想起了马克·吐温解放黑奴,现实很黑色幽默出现了戏剧的一幕,被解放的黑奴不愿意被解放,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生活,没有了奴隶主的统治,他们茫然了。 “你要循序渐近,一步步叫她自己反应过来,认识到嬷嬷的管教是错误的。”她说。 四爷听她说这些事有种醺然欲眠的安宁感,“那你说怎么办?”他逗她道。 就见素素为难的皱眉半晌,说:“我也不知道啊,三格格对我有抵触心理,我来只会有反效果。本来想叫二格格带带她的……” 四爷道:“那就叫二格格带着她。” 李薇马上说:“不行,不行,那不成我给额尔赫找了个差事吗?还费力不讨好。” 四爷乐了,翻身看着她说:“你是既想三格格好,又不想沾上这事?” 李薇觉得这样好像很不厚道,承认自己怕麻烦有点说不出口,只好隐晦的点点头。 四爷握着她的手说:“爷想的是把孩子们都挪出来,叫女孩们另外选个地方住,住在一起。”他看了她一眼,道:“离你近些,好叫你看顾她们一二。” 李薇不觉提起了心,听他道:“这些年看下来,福晋与你相处还算融洽,但最近府里的气氛是越来越不好了。额尔赫这两年也跟姐妹们疏远了,弘晖和弘昐也不像小时候了。” 原来他也发现了。 四爷叹道:“我想把女孩挪出来就是因为这个。男孩们渐渐大了,日后府里只怕难得安静,别的都可以先放到一边去,宜尔哈和扎喇芬就可以先喘口气。她们都是本性不坏的孩子,只要离福晋远一些,自然就不会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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