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也是手脚发软,尽力握着她的手还是无力得很。 “素素……” 他终于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kellycsh,祝你生日快乐,不过脑洞开得比较大,所以一章番外写不完,今晚写完另一半。因为生日番外楼没有及时保存,现在不管翻话题楼还是加精楼都没办法把它扣出来了……记不上网址就不能做按钮,所以我把生日楼全都复制下来,再开个新的生日楼吧。 昨晚大概是哪里的电缆又断了或者怎么样,写完才发现没网上真的好虐…… 关于全勤,不知还有没有救,因为没请过假,我会去问问编辑,谢谢大家替我担心~ 172 张家园子 四爷昨晚几乎没睡,李薇则是起得太早,于是他洗漱后换了衣服,只着里衣,坐在榻上跟泡完脚正的按摩的她一起吃了顿简单的早饭后,一起躺下睡觉觉了。 醒来时,他以为睡了很久,可起床后看天色却好像没过多久? 李薇窝在他怀里,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房子没人住过所以没多少人气,还是不是自己家所以睡得不安稳,两人睡下时还是一人一个被窝,现在已经抱在一起了。 四爷先起来,披上衣服问她:“再睡会儿?” 李薇摇头,也跟着起来说:“该起了……有点饿了……”睡一觉起来又饿了,这么颓废的日子很久没有过了啊。当年暑假时在家宅倒是有两个月没下过楼,宅出了一身不健康的苍白皮肤,她还特得意呢。 四爷被她逗笑了,“你这日子可过得是真悠闲啊。” 摆上膳后,这不午不晚的也不知吃的是哪一顿。李薇拿出这段时间弘昐寄过来的信给他看,他一直在前面没时间看信,所以信送来都是直接给她的。 四爷盘腿坐在榻上,一手还拿着一个芝麻饼,看他正忙着,她道:“等你吃完再看吧,我先给你说说。” 总得来说,孩子们在家过得不错。 “大嬷嬷搬进东小院了,听额尔赫说原本大格格想搬进来陪她,结果三格格患了春日咳,她走不开。福晋就叫大嬷嬷住过去陪着他们。”说完李薇也算能松口气了。 大嬷嬷或大格格住进去的可能她都跟二格格假设过了,现在这种情况是比较理想的一种。 四爷皱眉道:“哪封信?” 她连忙找出来,知道他是担心三格格,春日咳说白了有点像季节性过敏。有人的免疫系统比较敏感,每逢换季都会有点小问题。有的是脸上长东西,有的打喷嚏流眼泪,三格格就是咳嗽。 说大不大的一种病。从三格格头一次得开始就请了不下十个太医,但太医院的儿科专精都请过来的了,无非只有隔绝过敏缘这一个办法……没办法给药啊,剩下就是叫她吃好喝好休息好,身体健康点会更容易扛过去。 信找出来,二格格很细心的把三格格几时发病,请了哪位太医,开了什么方子,用过几剂药等等写得十分清楚。 四爷放下饼接过细细看过几遍,也只能放下叹气。 他是皇阿哥,能一句话取人性命,却对女儿小小的咳嗽束手无策。每到这时,他都能感觉到他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接下来的饭吃得就比较沉闷了。饭毕,他拿着信在榻上读,李薇出去视察看看行李都收拾好没有,这时该用的东西都要再点一遍,要是还有时间不妨逛逛这个园子。 要一住两个月呢,总要能分清东南西北吧?回头要是在这里再迷了路才可笑呢。 她跟玉瓶正说着话,赵全保和苏培盛过来了。 苏大公公真的是昨天到现在还没歇一会儿呢。进了宅子四爷去寻李主子吃饭睡觉了,他还要整理主子爷的行李,将将忙到现在。 看他面色泛青,李薇难得关心了句:“公公侍候爷真是辛苦了,一会儿闲了好好去歇个觉。” 不容易啊,能得李主子一句话。苏培盛恭敬道:“叫李主子替奴才操心,是奴才的不是。” 他来也是有正事跟李薇说。 李薇见他确实辛苦,特意赏了个座。苏培盛谢过,坐了半个屁|股,道:“主子爷说到底是在别人家,起居不便,也不好惊扰太多。所以这段日子也住在贵寿堂,西厢那里做书房。起居都与您一处就行。” 这样也挺好的。李薇喜欢这样。 苏培盛又把这宅子的来例说了遍,赵全保知道的不多。这宅子主人姓张,早在前朝就在保定府安家了,祖上还是官身,位及知府,泽被一方。 借出的这座宅子是三年前才开始建的,原来的宅子地基老了不敢动,偏家业繁茂,子孙众多,只好另在此地起了新宅。 不巧,建宅子时家里老太爷没了。办丧事花了银子,这宅子就停了半年多。后来也是听说皇上要来才重新建起来的。 李薇听到这里,心里嘀咕,皇上是比较爱出门,可近年巡直隶这也是头一回啊,怎么会说这里的官宦人家至少早在一年前就知道了? 这不科学! 这种疑问不必跟苏培盛说,听完他说张家想进来拜见,她道:“等我问过爷再说吧,这事不急。” 苏培盛走后,李薇细品自己刚才的心态。发现虽然住着张家的房子,但她还真没把张家当成需要应酬的人家。 现在要紧的是四爷、给京城孩子们的回信,还有皇上进城后必须要有一些的庆祝活动,从今早跪迎看,她大概都跑不掉。 这么一算,最近是真没有接待张家的时间。 但刚才那样回绝也太不近人情了。她想想,叫玉瓶去收拾一份给张家的礼物,回头送过去,表明现在没空的歉意。 处置完这些,问过四爷看完信已经去回信了,她也不想过去打扰——万一是写给福晋的呢? 眼不见为净。 “玉瓶,”她笑着叫人,“走,咱们逛园子去。” 张家这宅院比她想像的要大。一路走来,身旁有人撑着油纸伞遮阳,身后还有人抬着软轿跟从,都是因为这个。 园子里不说处处是景,但也差不多了。走到现在她就看到了两处活泉,不知是地下刻意借井修了泉眼还是什么。还有一处假山景,竟然引了条水从山顶落下,做了个人工瀑布,假山脚下一侧还长满青苔,叫她站着赏了半天。 在一处湖景,四爷撵上来了。两人站在一起,她以手遮阳看着眼前这波光鳞鳞的湖水,轻轻说起苏培盛刚才提的张家早一年就知道皇上要来的事。 四爷轻轻嗯了声,满目赞叹,嘴里却轻描淡写的对她道:“……直隶最近调军频繁,咱们京里的消息知道得晚,保定挨得近,驻军将军来了他们要打点,换防这类事最难瞒的就是当地人。张家知道并不出奇。” 李薇不知怎么灵光一闪,对四爷做了个口型:皇上……屯兵? 四爷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分,跟着笑着虚点了点她,说:“机灵鬼。” 他还笑得出来? 皇上屯兵……屯在这么近的地方干什么? 夺嫡大戏近在眼前,她是知道九龙夺嫡,可是没听说皇上也跟着掺了一脚啊?不是四爷的几个兄弟互咬吗?他们互相陷害,好把除自己以外的都给坑完了,再对着皇上献孝心啊。 难道皇上未雨绸缪,发现儿子们互相不对付,所以提前做好准备,免得他们打得太厉害? 这么想也对,九龙夺嫡时好像不像玄武门那样杀了兄弟成功上位的,大概就是皇上控制得好,最后只把几个闹的凶的给圈了。 想到此,李薇想着要不要苏一把,把不争是争给说了?可鬼知道这不争是争到底是谁跟四爷说的,还是电视剧杜撰的,万一是四爷自己想的呢? 犹豫来犹豫去,连四爷都看出她有话要说,牵着她的手两人到小亭坐下,叫人退后,他给她拿了块点心,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在爷跟前,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爷,皇上也是很辛苦的。” 嗯? 四爷听得一头雾水。 “阿玛的心都一样,肯定是都想孩子们好好的。现在皇上年纪也大了,我额娘就对我说过,老人都是看一眼,少一眼的。咱们平时多尽点孝心,少叫老人操心……”这算不算‘不争是争’的另类解释?殊途同归吧。 四爷认真听完,含笑握着她的手道:“知道你是个心软的……行,就照你说的,咱们多尽孝心。” 作者有话要说:先这么多吧,今天有些不顺 第172章 宫宴 园子逛到一半,李薇接下来还想跟四爷说说来个泛舟湖上,在这里住两个月,难得还没外人就他们两人,玩一玩在府里不敢玩的浪漫多好! 她眼馋府里的湖很久了,一直想坐着柳叶小舟亲手摘荷花。 但外头十三爷叫人送了话,四爷就去处理正事了。 走前看她一脸不乐,笑着拉上她一道回去,道:“初春这天还冷着呢,又是临湖。坐一会儿就冷了,到屋里你陪着爷不好吗?” 她这才想起现在两人起居都在一起了,立刻转怒为喜。 乐颠颠的跟着四爷直接去了贵寿堂的西厢,一见屋里除了苏培盛,还有个眼生的太监守在书桌旁就多看了一眼。 四爷招手道:“王朝卿,来给你李主子磕头。”又对她道,“王朝卿会看纸,回头叫他制几样签给你。” 李薇也曾经自己制签,不说惨不忍睹吧……反正她现在用的签都是四爷拿给她的。 制签确实是个技术活。 王朝卿看着不太大,也就十四五,他磕过头退下,跟着来了个上茶的,她一看这两人有些像啊,就是这个更小点,十二三? 第二个比王朝卿机灵点,脸上一直挂着笑,跪下利落的磕了个头,报了名说叫王以诚,跟王朝卿真是亲兄弟。 四爷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她不好去打扰,也不想离开,就叫王朝卿给她拿纸笔来练字。她注意这个小太监每拿一张纸都会对着光看,然后用手轻抚一遍,挑了几张后裁开才给她拿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就觉得今天这笔格外顺,好像墨和纸也特别的贴合。 等她写完,发现四爷竟然就坐在她旁边正拿着她的字在看,还用一支小笔在上面划圈! 她又不是弘昐他们! 居然有种特别的羞耻感,叫她脸上发烫,不好意思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结果四爷很认真。他全都一一批完后,严肃的对她说:“好歹也是练了几年的,以前没细看过,你这字练的跟不练也没两样。” 哪有那么差?肯定比她在家里写得好得多了,有时她都会自我欣赏到陶醉。 他把着她的手写了好几个,还叫她专门把几个字各写一张品一品字形字意。 “这个‘章’连形都没有了,弘昐写的都比你好。还有这个‘青’字,‘梨’字。”他点出好几个,一会儿就给她加了一大堆‘功课’。 完了还说:“看来你不太会写这种结构的字,回头我再给你写个贴子,你照着练练。” 屋外阳光明媚,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苏培盛都带着人退出去了。但是四爷生生把浪漫独处办成毛笔字教学。 不过有他时不时的把着她手写上一两个字,这课上的还不算十分难熬。 李薇脑补得欢腾,拿出当年看小黄本漫画的经验来,隔几个字就故意写坏一个,引他来把着她写,两次后四爷就察觉了,第三次再来,把着手写完后突然夺了她的笔,在她额头上快笔画了一个五瓣花。 李薇只感到他在自己脸上画了东西,啊的一声伸手去摸,瞬间就抹得额头到一边脸上都是黑的。 四爷笑得拿不住笔,恰好此时苏培盛进来,一眼看到李主子恍如夜叉鬼的脸,竟然叫他愣在当场。 李薇:!!!!!! 神啊!灭了她吧!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了! 她低头蹿屏风后躲着去了,四爷清了清喉咙,也觉得闹得过头了,暗暗瞪了进来的不是时候的苏培盛一眼,问他:“什么事?进来前不知道说一声?” 苏培盛早麻利的跪到一旁了,不敢求饶,听了马上说:“外头十三爷求见……问主子爷什么时候去行宫参加宫宴。” 皇上驾临,为示恩宠是必定要与民同乐的。所以一连三天都有大宴会,宴上有保定府上下有头脸的官员,也有乡绅、进士、秀才、孝廉等。城里也会推迟宵禁,民间也会有自发的集会等。 四爷想起还有这回事,看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去行宫了。 叫苏培盛准备出门的衣服去,不等他起身,四爷添了句:“叫人打些热水进来,侍候你李主子梳洗。” 苏培盛应下起身,就见主子爷已经到屏风后去哄李主子了。 李薇在屏风后正拿手帕轻轻印在额头的墨印上,这时不敢擦,一擦一大片,只能印上去吸干墨汁。 四爷拐进来一看,条件反射的捂住嘴背过身,噗的一声又笑喷了。 李薇脸爆红,扑上去就拿沾了墨的手和帕子往他身上擦。 四爷赶紧握住她的两只手拉到怀里,然后认真端详了她的铜锤大花脸,说:“一点都不难看,爷的素素最好看了。”说完也不嫌那脸上都是墨,贴上来轻轻亲了口。 李薇的火气瞬间都没了,化成一团叫人发烫的甜蜜。唯一剩下的一点点理智还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太好哄了? 洗漱的热水送来前,四爷一直在屏风后陪她,热水送来后,他叫其他人下去,亲自‘侍候’她洗脸——也就是给她递个擦脸的毛巾。 不过洗完他帮她画了个眉,才说:“晚上要去参加宫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毕竟不是在宫里,行宫的宫禁不如宫里严格,你晚上别等我,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李薇觉得这节奏不太对啊。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快黄昏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还陪她说话、洗脸加画眉? 四爷摸着素素刚洗过水嫩水嫩的脸蛋又亲了两口,才心满意足的叫人:“苏培盛,进来。”想到要进宫去看那一摊子就叫人丧气。 见他慢条斯理的换了衣服,围观党的李薇都替他着急了。忍不住一再的看天色,而他却是又嘱咐了她一遍才出门:“今天先歇一歇,明后天有了空,爷陪你出去逛一逛保定府。” “行,行,行。爷,您快些吧,我看这天真的不早了。”她实在忍不住,起身送他时几乎是把他推出去了。 “行了,不着急。” 四爷这么说,真就慢悠悠的走了。 李薇回了正屋,听赵全保说十三爷两刻钟前就在外头等着了。她马上想起刚才苏培盛进来,可能他就是来说这个的! 她倒不觉得四爷是在故意晾着十三爷,当时他的反应怎么说呢?有种拖延症小孩不想写作业就拼命找其他事来做的感觉。 大概这个宫宴真的很无趣吧。 行宫,宴会上。 外面夜色深沉,行宫里却灯火通明,上万盏宫灯将这里照得犹如白昼。 大殿里外都摆满了桌子,连外面的回廊上都坐满了有幸来吃一回御宴的人。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来往穿梭,执壶倒酒,传菜送茶。 殿中,皇上没有坐在御座上,而是下来与如佟家、纳兰家、裕亲王等的重臣宗室们坐在一起,直郡王和十三都在一旁陪笑。太子坐得略远,身边也有几个人相陪。 四爷与九爷都在外围,偶尔也有人来敬酒,但两人都不怎么搭理他们。粗看这殿里坐的人,几乎与每年新年宫宴上的相差无几。 九爷嘴里哼着小曲,手上打着拍子,却没有看殿中的歌舞,他瞄上的是庭院里的歌伎们。这次行宫里外的事都是由保定府的人安排的,比宫里的新年大宴还奢侈,可照这些官员们的说法,这全是保定府的百姓献给皇上的。 当时上来磕头的倒也确实是保定府的平民百姓,但无一不是本地望族。 九爷当时就笑了,这也有脸称自己是百姓?土皇帝才对吧! 既然是百姓所献,皇上就笑纳了。然后自然是留他们下来一同享宴。九爷又说了句:“还不算白掏了银子,多少肚子里也能装些回去。” 四爷从头到尾都没接茬。九爷也不嫌没人搭话太尴尬,仍是一句句的说。 百姓家里油水太多,所以这歌舞也是百姓自家的丫头上来跳啊唱的,来往送菜的一水漂亮丫头,也是百姓自家的孩子。别的不说,皇上、太子、直郡王身边侍候的估计就真是千金小姐。大概也叫教过怎么倒酒,怎么说话,但坐在那里就是一副木僵僵不灵巧的样子。 殿中的歌舞顾及皇上,还算中规中矩,庭院里的歌舞就好看多了。九爷看了一眼殿中的就直接看外头的,人长得还没他家里的小妾好看呢,就敢跑出来献舞给圣上? 看他都快整个人探到殿外去了,四爷开口道:“老九,尝尝这汤。” 九爷被叫回头,上下一扫见四哥拿筷子点的是膳桌上的一道名汤:王八汤。那王八伸长脖子探出汤面,汤清味鲜,不失为一道好菜。 “四哥,你这就没意思了。”九爷没好气的坐直,揉揉脖子,扬起下巴点点前面热闹处,说:“皇阿玛把郡王和十三都叫去了,连太子殿下那边都有人陪着,就咱俩孤零零的坐在这里,连个倒酒的丫头都没有。” 两人身后站的四个绝色女子脸上一红。 九爷看不上这等不知哪里来的女子,长得好有什么用?太子身边那两个长得也不错,最主要是肯定不是随便哪家养来待客的。人是拘谨些,可这是脸面。凭什么给太子两个,他这里一个都没有。还是他这个皇阿哥就只衬叫这些不知来历的丫头侍候? 九爷越想越心烦,对着身后狠狠一瞪,喝道:“滚!再杵在这里碍眼,小心爷把你们都给拖出去赏了喂狗!!” 四个女子吓得面无人色,匆匆跪下磕了个头就退下了,有个脚软的半途一绊,是被她的同伴架出去的。 人走了,四爷也轻松,但老九这就没风度了,道:“老九,别叫人看笑话。” 九爷啪的拍了下桌子:“谁敢看爷的笑话!”他扫了一圈,跟他目光相触的人都刷的把头垂下了。 四爷这才发现老九这是喝大了,问跟老九的太监:“你家九爷今晚这是第几壶了?” 那太监也是一个头三个大,哭丧着脸竖起三根手指。 七两多了,四爷赶紧按住他还要往嘴里倒的手,说:“不能喝了,老九你有酒了。” 九爷要挥胳膊把四爷打开,被他的太监扑上去一把抱住,几乎要声泪俱下的喊:“爷!您真不能再喝了!” 这太监有个外号叫狗皮膏药,从小侍候九爷。小时候九爷脾气不好,多少小太监都躲了不敢拦他,就他能抱着九爷的腿任他踢打也不撒手。时候长了,九爷也知道这是个忠心的,脾气上来要打都会收三分力,免得把个忠心奴才给打死了。 这时他扑上来,九爷挥胳膊没挥开,一看四哥也闪开了,他的理智也回笼了。当着皇上的面打哥哥,他那是真找死的。以下犯上,皇上亲眼所见一定照死里罚他。 他对这太监道:“小狗子,撒开。去那边跪着去。” 小狗子委屈巴巴的去跪着,九爷怕再喝下去就更把不住自己了,又吩咐他:“去给爷煮碗浓茶来。” 小狗子麻利的趴起来去找茶,少顷回来,端着茶碗找不见他家爷了!! 九爷的座上空空如也。 小狗子一脸的‘完蛋了!天塌了!’,瞄瞄那边端坐的四贝勒,实在不敢上前搭话,可刚才他家九爷一发话,这一片的人都避完了。 苏培盛得了四爷的眼神示意,拉着小狗子到一边,悄悄指着殿外说:“刚才我瞧见你们家爷到外头去了。” 小狗子千恩万谢,茶随手往苏培盛手里一塞就跑去找他们家爷了。 给皇上伴驾这群阿哥带的侍候人都不多,每人一个已经比在宫里好了。小狗子奔出去,苏培盛端着茶自己喝了两口,剩下的塞给行宫的太监了。 宴会结束九爷也没回来,万幸皇上始终有人陪着,没注意他们。直郡王在宴罢后过来看看弟弟们,见只有四爷一个,皱眉道:“老九呢?” 四爷看直郡王喝的眼神发直,脸已经不是红而是白了,伸手扶了把道:“他的人跟着呢,丢不了。” 直郡王摆摆手不要他扶,他快吐了,不能再吐到兄弟身上,“回吧,明天皇上要歇歇,早上过来请个安就行。” 四爷告退,没走远就听到呕吐声,回头一看直郡王正被人扶着对地大吐,见他回头,直郡王还刻意背过身,一个劲的冲他摆手。 见他是想顾着面子,不叫弟弟看到他丢脸的一面。四爷也就没坚持上前。 到了宫门口,居然老九和十三都没走,这是两人都在等他? 四爷受宠若惊。先问老九:“你跟这儿不走是还没喝够?” 九爷坐在马上也懒得下来,道:“四哥就别教训我了,今天累成这样,皇上明天要歇歇了吧?”他可是看到有太监领那几个千金小姐回后殿了。皇上一忙,明早还能起得来? 这人倒精明。 四爷笑着点了点头,九爷嘴一咧,乐得拱拱手道:“那行,那弟弟就先走了啊。”言罢打马就跑了。 他走后十三才过来,两人上马,慢慢踱着回去。一路寂静,不止是静了街的缘故,四爷不想说话,就一直做出醉了的样子。 十三看他的脸色,虽然不敢说话,但也想找个话题。他一路跟着四爷到了张家宅子门口,特地下马送四爷进去。 四爷道:“回吧,明天有空来找四哥喝茶。” 十三听出这是客气话,忙道:“弟弟这几天跑得实在是累了,今天又叫人灌了酒,明天怕是要在床上躺一天的。” 四爷笑了,口气就放缓了,关心道:“你还年轻,不能仗着身体好就使劲喝酒,不然身体搞坏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被教训了,十三却挺高兴的。四哥待人亲近时就是爱教训两句,他恭敬的听完,道:“是,弟弟下回一定不敢再贪杯了。” 四爷等他告退,十三道:“明天弟弟叫石佳氏来给小嫂子磕头。” 女眷拜访也是应该的。四爷再次点头,十三这才告退。 回到贵寿堂,李薇还没睡。现在她的作息无比健康,完全是早睡早起的典范,所以偶尔熬下夜也不困。 四爷进屋来她赶紧迎上去,却离两步远就闻到了脂粉味,她嗅了一口,不自觉就皱起了脸。 “有酒气?”四爷举袖子闻闻,道:“爷去洗洗,你回屋去。” 洗漱后换了衣服回来,他躺在床上就一副睡意深浓的样子。李薇怀疑他在宴会上叫了陪酒的女子之类的,轻轻解开他的领子口往脖子上看。 四爷感到脖子里痒痒的,一抓就抓住了她的手,误会的拉到怀里搂着,道:“等明天爷再陪你,今天累了。” 才不是这个呢! 以为他睡了,她想把手抽出来吧,他又突然嗫嚅着说:“明天……大概会有人来拜访你……该怎样就怎样,都不是要紧人……” 神马意思? 到底谁来拜访?有客人说清楚啊! 可四爷却跟她同床以来第一次,睡得比她还快。 李薇还被他可能花心了下和明天的未知客人纠结,毫无睡意,他已经打起了幸福的小呼噜! 最好只好委委屈屈的躺下,先把花心这种事放到一边,能被四爷交待的客人只怕不是一般二般的客人,他说不要紧,谁知道呢? 偏偏保定府她人生地不熟的,真来了个保定府的官宦豪绅,现找人科普也来不及了啊。 怀着明天要考试却没准备的焦虑,她在梦中跟不知名的小妖精掐了一场,胜者能赢四爷一枚! 出来旅游果然是家庭危机的源泉啊。 第174章 (番外)四爷互穿2 174、(番外)四爷互穿2 四爷好像突然得了眩晕症,坐地上半天没起来。而李主子扯着主子爷的袖子嚎啕大哭,苏培盛急的头发都快掉光了,围着两个转了好几圈,硬不敢把李主子扯起来。 没法子!主子爷搂着呢! 然后屋里读书的二阿哥和三阿哥也跑出来了,苏培盛就差跪下磕头求各位主子们别闹了! 张德胜早闪远去喊白大夫了,叫苏培盛想找个顶缸的,举目四望,看哪个,哪个往后缩。自己个的徒弟又蹿了! 呸!小兔崽子太没良心了! 四爷试着站起来,李薇赶紧架着他,弘昐和三阿哥要伸手帮,被醒过神来的苏培盛抢了有利地型。 幸好,四爷发现不费力,自己站直了,见一院子的人都围着,素素和孩子们都仰脸看他,笑着摸摸三阿哥的头,道:“没事,一时没站稳。” 弘昐没信,没站稳绊一跤,额娘会哭得那么厉害? 李薇也发现事情好像要闹大?马上做证:“爷可叫我吓了一跳,是不是早上起太猛了?一时头晕?还没用早膳呢,肚子里空空的就容易晕。” 说得煞有介事,连苏培盛都差一点信了。 弘昐还要再疑心,四爷补了句:“昨晚上想着一份折子,睡得晚了,早上见起晚了忙着过来才顾不上用膳。你还非要跟过来……” 李薇马上接口:“那还不是您连水都没用一滴……” 二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天衣无缝。 弘昐信了,既然没大事,那他和弟弟跑出书房就是有错了。他马上认错道:“都是儿子的错,还带着带着弟弟跑出来。” “好了,阿玛知道你们的心。好好回去读书吧。”四爷拍拍他的肩说。 两个孩子乖乖回去读书,其余没事的人都在苏培盛的眼神示意下散去。四爷看了苏培盛一眼,牵着素素先进书房了。 苏培盛赶紧去堵这些人的嘴,看到四爷摔的人不少,还有李主子那快要捅破天的哭法,叫人听了都心颤,跟丢了的孩子终于找着妈似的。 书房里,四爷也顾不得刚才在地上坐了一身的土,一进屋就坐到榻上了,李薇也直接坐他怀里,搂着就一个劲往下掉泪,可怜极了。 四爷摸摸她的肩,把一团乱麻的思绪理一理,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薇哭归哭,脑子没扔,张嘴就是:“您还问我?一早起来就要杀我,又是掐脖子又是拿刀的……” 四爷解开她的领扣,脖子上青肿的指印醒目得很,衬着那小细脖子都叫人担心是不是差一点就叫人掐断了。侧颈处还有一条细薄的血痕,打过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利刃所伤,肉皮都叫人整齐的切开了一线。 他此时方觉得身上发寒,看了眼还哭得不知所谓的素素,一脸的撒娇委屈,话在嘴里转了半天也没吐出来。 还是不跟她说了。要是说那是个上身的鬼,还是什么的,非叫她吓得做恶梦不可。 他温言道:“爷是做了恶梦,魇着了,一时认错了你,别生爷的气啊。” 李薇马上点点头。 四爷自己还没回神,放下她去屏风后换衣洗漱,出来又食不知味的喝了半碗粥。正好白大夫来了,切过脉说有些惊神,但无大碍,方子也开了,但喝不喝也不要紧。 苏培盛送走白大夫,没提再请太医来看看之类的话。院子里的人也都被他嘱咐过了,不会有不长眼的把话送到院子外去。 特别是福晋的正院。 要是福晋知道了,小事非变成大事不可。 屋里,白大夫开的方子就摆在桌上,四爷拿起看了眼就放下不管了,现在正捧着本书讲得津津有味。李薇还没从早上的惊慌中回神,也不顾这是书房,脱鞋上榻缩在他身边,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就不肯动。 她瞄了眼他手里的书,什么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佛经? 看来四爷还真把早上这回事当鬼上身了…… 突然发现比起四爷她站在了智慧的台阶之上,成就感把她从四爷被四爷(?)穿的惊悚中拯救出来了一秒。 正为自己的聪慧喝采,膝上就被四爷扔来一本经书,书页上一串看不懂的焚文。 四爷在上头道:“读一读《心经》,对你有好处。” 李薇只好翻开,好棒,果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她偷偷看了看读经好像读得很专心的四爷,以往总是很周到的四爷今天居然忘了她不可能有通读焚文的能力,果然打击有些大。 大概是盯着四爷的时间有些久,她突然发现……他手里的经书好像好久都没翻过一页了。 四爷正在出神。 早上醒来,他发现自己独寝在一张黄梨榻上,身上只盖上条锦被。他枕的是一个已经有些旧的柳编枕头,有些像他没出宫前用的那个。 后来素素爱用软枕,尤其偏爱各种粮食灌的枕头,还说这枕头对脖子好,慢慢的他也用惯了软枕。 这类硬枕就收进了库房。 苏培盛守在屋内,发现他醒了就过来道:“主子爷,要起了?” 他嗯了声,点点头,突然觉得这院子里有些静? 外面的天已经泛起了白,可为什么没有读书声?弘昐和三阿哥今早没读书?昨晚着凉,病了? 他下床,小太监跪下给他穿鞋,他问苏培盛:“你李主子呢?” 苏培盛愣了下,迟疑了会儿才答道:“主子爷是问李侧福晋?是奴才疏忽了,前几日仿佛听说李主子今天要去给菩萨还愿。” 菩萨还愿? 他怎么没听素素提过?不对,她什么时候信过菩萨了?要不是他带着她读经抄经,她连进佛寺都不知道去磕个头上柱香。 大概是他的神色,苏培盛跟着又解释了句:“再过半月……是二阿哥的祭日,李主子大概是……” “放肆!!!!”四爷大怒!一脚飞起把他跺得往后跌出去一尺多远,给他穿鞋的那个小太监吓得膝行着连连后退数步,趴地上拼命磕头。 四爷脚上的鞋都飞了一只,下榻来继续指着苏培盛大骂:“你这狗奴才是活腻了!!敢咒爷的二阿哥!!” 苏培盛叫他踹在心口,人都有些晕,却丝毫不敢耽搁立刻翻身跪下,拼命拿头砸地板。 “爷看你……爷看你……”四爷气得炸了,在屋里四处找腰刀,他要一刀宰了这个狗奴才!! 苏培盛侍候他久了,看出这是命在旦夕,但还是不敢出口求饶,牛泪满腮还死咬住嘴,只敢磕头。 可四爷在书房里转了半天,没有拿刀。 这里……不太对…… 他这是做梦了?有人厌胜做法害他? 屋里只有一群太监磕头的闷响,四爷喝道:“滚!” 苏培盛带头就跪着迅速退出去,滚出门槛,还小心翼翼的把门合上。 屋里只剩下了四爷,他坐在了书桌前,翻看起面前的折子。 屋外,苏培盛额头青肿,却连大气也不敢喘。整个院子都像坟地一样静,来往的人都缩在了屋里,全都不敢出来。 日影西斜,四爷已经在屋里坐了一天了。 他的面前都是摊开的各种书折,礼札等物。他把箱子里收的都给翻出来了。 贺四贝勒次子满月…… 贺四贝勒次子周岁…… 敬致,哀,四贝勒次子弘昀奠仪…… 敬致,哀,四贝勒长子弘晖奠仪…… …… 同样是康熙四十四年。 宋氏的两个格格都是落地就没了。弘晖去年没了。弘昐就活三岁,年岁太小连个坟头都没有。三阿哥、四阿哥都在。 四爷盯着那两封白色的奠仪贴子,浑身发僵。 弘晖去年没了? 弘昐连个坟都没有? 他甚至连再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一直僵坐到暮色四合,外面,苏培盛轻轻道:“主子爷,福晋主子问你要不要过去用膳……” 四爷恍惚了下,张嘴却发不出声,将要起身,突然眼前一黑,天地倒转。 …… 手上的经书还未翻过一页,四爷长长的呼了口气。突然发觉身侧有些沉,低头一看,素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就靠在他身上。 膝上的经书被她压在腿下,书页都折了。 他没办法的笑笑,轻轻抬起她的腿把经书拿出来,小心不去吵醒她。 ——那都不是真的。 看她睡得香甜,他忍不住轻轻握握她的手,凑上去在她额际吻了下,嗅着她发间的香气,他终于相信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了。 那只是个恶梦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74章 拜见 行宫,寝殿。 梁九功守在殿外,掏出怀表看着时辰。昨晚上皇上歇得晚,今早就有些起不来了。他咽下一个哈欠,抹了眼角打哈欠打出的泪花,每逢早上这会儿人是最困的。 这时,殿外进来一个太监冲他使眼色。 梁九功看看屋里,叫另一个人过来守着,他跟着那人出去,站在外头问他:“什么事?” 那太监道:“昨晚上万岁爷幸的那几个,嬷嬷过来叫问要不要赏药汤?” 这事,皇上昨晚上倒是没吩咐。 不过梁九功侍候皇上久了,这点小事不必去问也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他略一想就道:“赏了,叫嬷嬷盯着她们灌下去,一口不许剩。” 那太监领命而去,梁九功站在外头叫这初春的寒意镇一镇他的困劲,也不急着回去。 他呼出一口白烟,这天是真冷啊。 天刚蒙蒙亮,行宫各处的小太监两人一担挑着洗漱用的热水给主子们送去。 后殿处住着随皇上来的两个去年选进来的小贵人和几个答应。行宫地方大,皇上又难得来一趟,所以专给后妃们备的宫室是足够住的。 可这群小贵人小答应在这生人地界,反倒不敢独居,多是两人一室。 小太监挨着门外喊人,随行的宫女把热水接过来,口上称谢就行了,不必像在宫里似的还要给赏钱。 反倒是送水的小太监舍不得走,对宫女赔笑道:“姐姐,奴才姓路,姐姐要是想从外面带点什么,只管叫我去,不要姐姐的银子,算我孝敬姐姐的。”说完,还掏出一盒上好的胭脂送给宫女。 宫女无所谓的接下来,草草打发他走。 她把热水拿进屋,兑好才叫贵人出来梳洗。 屋里的贵人早听到门外的动静了,教训她道:“他们也是可怜人,你要带东西只管拿银子去,别叫他们自掏腰包了。” 行宫处的太监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皇上的面,却也切了子孙根,这辈子都没个指望了。能在皇上驾临后抢了这个送热水的活,也不知道他四下打点了多少。 可不管他怎么打点,怎么盼着得了贵人主子的喜欢好给带回北京去都是不可能的。 宫女笑嘻嘻的说:“贵了,我知道了,不过逗逗他罢了。” 洗漱后送上的早膳也叫人喜欢,不像在宫里就那么寡淡的几碟几碗,送上的东西都够嫔的份例了,还全是热的。送膳的小太监还说要是贵人想吃个什么,只管吩咐。 贵人吃得开心,见还有好几样点心,笑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出来呢,这出来是享福啊。” 早膳后没事干,贵人和答应们就聚在一处打牌赌骰子打发时间。皇上带上她们,也就是在路上解解闷,偶尔叫过去说说话,到了行宫自然有各地送上来的新鲜女子,此时皇上就想不起她们了。 没有皇上,几人说笑一阵也无趣了。跟着就聊起了昨天那几个被带回来的女人。 一个道:“我瞧着里头倒有一个长得不错有,有宜娘娘的样子。” 马上有人嗤笑道:“可拉倒吧!就她们也能跟宜娘娘比?不过是野地里长的野花野草,万岁爷尝个野趣罢了。不说各宫的娘娘们,只说咱们,她们就连咱们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这话说得得人心,坐成一圈的人都笑了。 外头,几个宫女不用侍候主子,也在倒座房里围着火盆吃花生磕瓜子,一个眼生的行宫宫女轻轻掀了帘子进来,赔笑张口就喊姐姐。她挽了个不大的篮子,掀开上面盖的小棉褥子,里面居然是一瓮的猪油白糖大元宵。 热腾腾的还冒热气。 她道:“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给几个姐姐试试味儿。” 虽说十五已经过了,可这元宵却没有不喜欢吃,看那个头都有小孩拳头大小,白生生的窝在碗里。 这宫女还带了小碗,亲手盛了送到手边,几个宫女吃着东西,待她自然就亲热多了,叫她一起坐下说话。宫女们都是宫里打滚出来的,自己侍候的贵人答应能跟着皇上出来,那就都不是傻子,她们自然也都是人精子,话里话外打听这行宫宫女的来意。 这行宫宫女说得很痛快,她家里跟保定府的望族程家有旧,昨天程家的姑娘进了行宫,就是被太监带进来的其中之一。程家姑娘想托这位行宫宫女问问,看能不能来给宫里的各位贵人磕个头,说说话。 这是来送礼的。 屋里的贵人答应们听了,顿时就是一场笑。 这个道:“这倒是个聪明的,这就跟咱们姐姐妹妹上了。” 那个说:“这也未必,说不定是想见见咱们,好估量着能不能把咱们比下去,她上来。” 说完又是一场笑。来递话的宫女也陪着笑。笑完笑够,桌上坐主位的贵人道:“既然人家想来,咱们也不好闭门不见。叫她午后再过来吧,别太早,咱们都要歇个午,来了可没人给她开门。” 话音落地,屋里更是娇笑连连。 宫女出去把这话给那行宫宫女说,屋里的继续玩牌。其中一个突然道:“你们说,外头会不会有人来拜见咱们啊?” 其他人都看她,她不太好意思的说:“咱们……好歹也是跟着皇上出来的……” 屋里此时却是一静,主位上的贵人冷笑道:“我看你是乐糊涂了,真把自己当什么贵重人了不成?” 那人不敢再说,屋里刚才高涨的欢乐气氛一扫而空。这牌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了,主位那贵人叫散,其余各人都纷纷告退。 说话那人出去时眼圈还发红的一脸委屈,等人走光后,主位那贵人独坐半晌,一脸的凄凉寥落,道:“……自己不过是叫人取乐的玩意东西,没那飞上枝头的命,就别做那白日梦。” 张家宅子里,李薇起来时,四爷早起了,却没去西厢书房办正事,而是坐在屋里看她昨天写了一半的家信。 昨天他去行宫了,她一个人就正好把给弘昐的家书写出来。 这会儿见他已经把这段时间的家书看完,又在看她写的回信,她道:“干嘛看我写的?你写的都不叫我看。” 四爷笑了,放下信道:“你想看?自己去拿,就在那边桌上。” 开玩笑吧?他的信,她能随便看吗? 先撩的是她,结果人家一接招,她缩了。 “我才不看,把信给我,让我写完它。”自觉被四爷将了一军的人感觉很没面纸,主动要求写信去了。 这段时间他们不在家,弘昐和二格格这两个当家的人课余生活却相当丰富。不知道是不是她临出门前矫枉过正,以前二格格是恨不能把几个弟弟全锁东小院里都不出去,可信里这两个不说天天有活动吧,但至少每回信来都能汇报出他们见了什么客,出了几趟门之类的。 弘昐就去过七贝勒府一趟,第二次叫七贝勒府的弘倬出来玩,弘倬还带上了他大哥弘曙。第三次几人碰上了五贝勒府的二阿哥弘晊,最后一封信就说他们准备一起出去跑马。 臭小子你是不是玩嗨了!小心额娘回去打你pp哦! 李薇看得信是不知道该为弘昐终于活泼起来了而高兴,还是应该生气他趁大人不在家没人管就这么瞎跑! 与他相比,二格格按说是乖了点,不过就是她常把四阿哥带到前院去玩。李薇跟她商量过,要是东小院关不住四阿哥,前院当然比后院更好。但她没想到的是四阿哥是天天都去,还跟弘昐他们一起上课。 还不到一岁半的小孩,笔都不会拿呢,上课真的没关系?先生没生气? 四爷也不打扰她写信,拿着家书边看边笑,笑得她都没办法写了,忍不住凑过去看,原来是二格格写四阿哥在弘昐的课堂上自己坐不住,就下来拿着毛笔在桌上乱画。先生不敢管,弘昐认为没关系,三阿哥很想跟四阿哥一起试试毛笔乱画。 最后毁了两张桌子。还有弘昐站着写字,四阿哥蹲他脚边,等他写到一半感觉脚面湿湿滴,低头一看,四弟正用墨汁给他涂鞋面,一笔笔认真极了,站旁边的三阿哥憋笑憋得非常辛苦,一见二哥发现了就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李薇看到这里也不由自主的就笑了,不过考虑到四爷的严厉,她还是谴责道:“太糟蹋东西了!” 四爷反道:“这有什么?不过两张桌子罢了,管男孩不能管太严,管得严了就失了灵性了。”说到这里就是一叹,他想起进宫后越来越跟兄弟们疏远的弘晖了。 李薇这一刻心有灵犀技能满点,领会到他的潜台词是弘晖,怕再接下去就要讨论府中第二代的和睦问题,迅速坐回去认真写信。 四爷想的是一回事,她可不乐意强迫自家儿子去兄友弟恭。弘昐与弘晖,能当兄弟就当兄弟,不能就当亲戚。关系不够好的亲戚,逢年过节发个短信问候下就行了。放在这个时代,交待人准备好年礼按时送去也够了。 可四爷仍然继续一副沉思者的样子,这样下去她早晚要关心一下,不能一直视而不见啊。 宝_书_网的字越来越精雕细琢,力求能再多拖些时间。 恰在这时,玉瓶进来道:“主子,外头十三爷家的石佳氏来了,要不奴婢说您这会儿没空?”她很体贴,现在主子正跟主子爷在一起呢,怎么会去见这个石佳氏? 结果叫她惊讶的是,主子马上放下笔起身,还说:“怎么好叫人家白来一趟?我这就去。” 玉瓶只好马上去准备见客的衣服。 四爷一开始是想弘晖,后来就想到了自己和十四身上,又从十四想到了十三,从十三想到了老八,跟着就是这次一起伴驾的老九。 他跑神跑得有点远,也不耽误看出素素在躲着不敢跟他说话,看她那一个字恨不能磨上一刻钟的架势,两人用一张桌子,他怎么可能会看不见? 看见了,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 总在他面前用这些小心眼,还天真的以为他都看不出来。 四爷心存故意,还是摆出‘我有很为难的心事’的架势,果然见她更认真写字了,丫头进来传话,她迫不及待的起来。 还装样子对他说:“爷,那我出去一趟。” 他轻轻叹了声,摆手道:“去吧,去吧。十三是我的好兄弟,你是该出去见见,唉……” 素素落荒而逃。 看她的背影,叫他是既好笑,又有些生气。 明知他在担心什么,她就在一边看着也不帮着想想办法。可想起那次听到她跟嬷嬷说的话,能当兄弟不能当奴才,就叫他没办法接。 当兄弟能从弘昐这边劝服,可不当奴才,却要从弘晖那边下手。 他不能替弘晖打包票,只能侧面影响这对兄弟。 这事叫他有时想起都会睡不安稳。 素素也真是,把这事全扔给他,她是一点都不操心了。 外面,李薇见着了石佳氏。 两人说实话没什么交情,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她们都是为了各自的男人出来交际,为了男人们的交情,这话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都拿话捧着对方,称得上是宾主尽欢。 李薇送走石佳氏后,自我感觉也很好。有种这事办得很漂亮的满足感。 看时间差不多快到午膳点了,不忙着回去,她叫来玉瓶吩咐下中午上什么菜,到了保定,不如吃吃这里的口味? 两人正商量着,又递来一张贴子,是九爷的侍妾郎氏,说是下午要来拜访。 李薇奇怪了,十三爷的人来还说得过去,四爷跟九爷有交情? 她拿着贴子回后面,四爷还以为她要躲到午膳才敢回来呢,见她拿了张贴子来问,才明白她已经把刚才的尴尬忘了。 李薇翻着贴子道:“爷,你看,九爷家的这个郎氏给我下贴子,说下午要来看我,我跟她可不认识啊,见都没见过。爷,九爷跟你说过要让人来吗?”问完一抬头,四爷的眼神很古怪,好像在笑,又好像在说‘笨蛋’。 这个问题很蠢吗? 她马上反省:“唉,是我没想到。人家大概只是客气客气,跟拜山头一样吧。” 四爷笑着把贴子拿过去,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想见,等人来了叫人打发了就行了。不过是个奴才送去的丫头,老九带着出门侍候而已。” 哦,那她不紧张了。 于是李薇客气道:“来者是客嘛,没事见见也无妨。” 结果四爷把贴子往桌上一扔,人往后一靠,长长一叹道:“唉……就知道素素是不想陪着爷的……” 李薇有一瞬间跟不上节奏,但也马上凑上去说:“哪有!我当然想跟爷在一起啦!” 四爷一手盖脸,一手握住她手:“那刚才有人来,你马上就出去了。” 爷,你这是撒娇啊还是逗我啊还是真难过了啊!求看脸! 李薇在榻上跪直身,拉着他的袖子想把他的手拽下来,看看他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急道:“爷,那都是没有的事!我下午哪都不去!就跟您在一块!” 他左躲右躲,就是不把手拿起来,她还在说:“我谁都不见,就爱看着爷,天天看都不烦,爷你把手抬抬。你不是真哭了吧……” 四爷实在憋不住了,放下手大笑起来,搂着被他笑傻气晕的素素:“哈哈哈……不气,不生气,爷逗你呢……不能认真,认真就不识逗了……哈哈哈哈哈!!” 李薇气得浑身无力,没好气的打了他几下,“你怎么这么坏啊!” 第175章 学子 郎氏叫丫头:“再去把礼单拿来我再看一遍。” 丫头拿给她,道:“姑娘不如去向九爷问一问,也是个话不是?” 自打众皇阿哥随皇上入了保定府,住进了借住的宅子后,各家都是卯足了劲的奉承。九爷在宫宴上得了不痛快,嫌保定府的看不起人,回来就骂骂咧咧的,打由子把原主家留在宅子里的管事下人一顿好打。 这家摸准了九爷的脉,好酒好菜好玩意流水般的送上来。 原先不过是担心拍马屁拍到马蹄上,才不敢一上来就拿金子银子美人来填皇阿哥的腰包,既然知道九爷好这一口,那还有什么说的? 九爷这两天就乐呵多了,打了人家的管事觉得过意不去,还把主家送来的女子送给这管事一个,平日吃酒享宴也叫他过来赏杯酒,有个座。竟把这个挨了打的管事的心给收服了,天天围着九爷转,把自己原主给卖了个干干净净,听说正打算收拾家当带着家小跟九爷回京,认在九爷府下当奴才去。 郎氏跟着九爷出京,在府里也是受宠爱的。九爷喜欢谁就捧上天,转眼看不上了就扔一边。喜新厌旧就是他这样的。 所以,郎氏也没打算跟九爷天长地久,她就盼着早日怀个孩子,只要能生下儿子,九爷为了提孩子的身份就会为她请封。 这事还必须要早,要是叫别人赶在前头生了,侧福晋之位就两个,那就轮不上她了。 现在这群新送来的迷住了九爷的眼,坏了她的大事,郎氏还没有被宠到无法无天,敢把九爷的新宠绑来喊打喊杀的份上,九爷那人是翻脸无情的。 丫头说的话,她在心里转了转,还是拿着贴子去了。 今天早上,十三爷府上的石桂氏去了四贝勒府拜见侧福晋,九爷知道了就气得摔了杯子,把她喊去一通骂。 “老十三这个马屁精!到处显摆你懂事像个好弟弟是吧?还叫你的女人去给老四的女人磕头?那不就是个侧福晋吗?算个p啊!!” 把郎氏吓得不轻,跟当时在旁边的那群女人一起跪下了。可九爷发完火,却交待她下午也去,还要备厚礼。 “去了不许给爷丢脸!好好去好好回,别叫人家说爷的人没家教,知道不知道?” 九爷说完就叫她出去了,屋里笙歌又起。 听着屋里的动静,郎氏一颗心都叫泡进醋缸里了。 礼物是不缺的。大概是九爷的胃口太大,这家人把她也当成一个角来拍马屁,这两天好东西收得手都软了。 回去说不得也要孝敬府里的姐姐妹妹们,既然如此,现在送出去也不心疼了。 郎氏拿着礼单贴子到底又去磨了九爷一回,九爷举着礼单扫了一眼,想起他住的屋里有个不黄花梨的牡丹屏风,这屏风出奇就出奇在上面的牡丹花是拿金子打的。一人高两人宽的屏风,白底的绢纱上大半都是这金子牡丹。 说漂亮也确实是漂亮,看得出来是个好手做的,金子也是好金子。照九爷看也就适合摆在地主老财的屋子里。送到他这里来,还是看不起他。怎么着,以为他没见过金子? 他嘿嘿一笑,叫人拿笔来把这屏风给添上了。 郎氏看到屏风,怎么都不相信她家九爷这是去送礼,倒像是去打脸。 而送到李薇这里时,因为礼物没有当面打开的道理,屏风也是里外拿油纸裹了,再打上木架子,然后才抬过来的,所以她不知道,郎氏心虚啊,本来还想跟李侧福晋好好聊聊,日后回京也能多个走动的人,但现在却只能送了礼就匆匆告辞了。 等送走郎氏,回到后面一看,四爷面前摆着很有暴发户气质的屏风。 以前记得在电视新闻上看过,有个土豪向女友求爱,订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朵金玫瑰,组成个超大的花盘。金店的经理接受采访时都感叹:没接过这种订单,所以他们上下都很惶恐啊。 电视前的她也想刷屏: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现在看着这屏风,她忍不住就想笑。四爷抬头看到她,招手叫她过来坐下,道:“这东西你说怎么办?” 李薇猜可能摆着显得四爷奢侈了,虽然这屏风上的金子全融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二斤,“不然就化了它?” 四爷摇头,那她再道:“进给皇上呢?” 进给皇上…… 四爷起身绕着屏风走了一圈,再转回来,端详半天道:“也好,叫人拆了送回京去,回头换个框子,把这花起下来,添点别的,今年的圣寿礼倒是齐了一半了。” 连着上午、下午都有人来看她,叫她心里也不免想是不是也该出去走动走动?跟四爷来的就她一个,也算是职责了。 晚膳时,她就问了这事。 四爷悠闲的很,午后洗了个澡,这会儿头发干了也不辫起来,披在肩上,叫她看一次笑一次。编成辫子时还看得惯,散开特别像晚清电视剧里的遗老遗少们。 他还支起一腿踩在榻上,像外面的伙夫茶馆的闲汉一样坐着。可气质这东西轻易改不掉。有人穿上龙袍不像太子,他就正好反过来。 她乐她的,四爷还挺淡定,端着小酒杯一口口抿着,道:“不用,皇上带来的那几个连名牌都没上呢。太子带的是庶福晋,你送个贴子去就算了。” 李薇松了口气。她在京中往来多数还是侧福晋们,大家都是平级,也没有谁比谁高这句话。每年需要她磕头的也就过年那一回,跪的还是天地祖宗,皇上娘娘。 连四爷她都没正经跪过几次,说实话,现在这腿也不是见谁都屈得下去了。 想到这里她出了神,四爷拿筷子敲敲她的手背,问:“这是想到什么了?” 李薇是恍然大悟的,她脱口道:“想……爷还是很宠我的。” 四爷居然翻了个白眼给她看。觉得她说的完全是废话。 李薇赶紧笑嘻嘻的上去倒酒,解释道:“我是刚才想起才选秀时,那真是见谁都要跪。”那会儿膝盖软,她接受的很快,只要迈过心头那条线,人的下限其实是很有包容力的。 “可现在,叫我对别人跪一跪,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她的自尊心已经一步步叫四爷给养回来了。 抬头挺胸的做人,这句话说起来轻松。可她从李家走出来后,到现在才能重新把腰背直起来。差的不是别的,而是心气。 四爷瞟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爷也觉得你近几年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她倚到他身上,只觉得靠着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宴会过去后,皇上好像也开始休息了,连着几天四爷都是闲在家里,与她把这张家宅子给逛遍了,湖中泛舟说是再等天暖和些,荷叶都长起来了再说。 保定府里早就驱逐了流民和乞丐,城门也把得很严。各各街道上巡查的兵丁也是一队一队的,城中居民和店铺都接了官府的话,要是遇上贵人驾临,小心侍候为上。 这天,四爷兴致勃勃的带李薇出门,两人都换了平民装束。怕被看穿,她连个好点的钗都不敢戴,挑了个乌木的,钗头上镶了几片碧玉的叶子。 头一站,自然是寺庙。四爷带她去了大慈阁,到了寺前下轿,是她想趁机逛一逛寺庙前的小摊贩,结果大慈阁门口除了来烧香的人外,居然没有一个摊贩。 叫她反射性的想起一个词:集中治理。 肯定是因为皇上要来,所以保定府就把流动摊贩都给撵走了。以前她所在的城市据说也是要来什么领导来视查,结果那半个月她早上连一个鸡蛋灌饼的摊都找不到!简直是丧心病狂!单位人都说这领导还不赶紧走?到底是哪个孙子来了? 等早餐摊又纷纷出来营业,单位人又说那孙子终于走了。 可见民怨沸腾。 于是,她灰溜溜的跟在四爷身后进去了。大慈阁高三层,这在以前李薇肯定不会觉得厉害,可现在她站在阁楼最高一层,突然觉得眼前这种高度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好高啊。”她真心的感叹道,站在这上头一眼望去,整个保定府都收归眼底了。 四爷站在她身边说:“城楼比这更高。” “那地方我上不去啊。”她道。 四爷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足足站了一刻钟才下去。 磕过头就是逛街了,四爷与她走在街上,前后三丈都空无一人,侍卫早把周围给清空了。这样逛街压力太大,匆匆进了几家店铺挑了些东西后,他们就回去了。 皇上不可能真的在行宫里一直不出来,所以没过两天,皇上说要在文昌阁与众位学子论道,翰林院两个掌院学士都在,保定府府学的学子们都疯了,一时洛阳纸贵。 四爷问她要不要去瞧瞧热闹,可以在附近的茶馆包个座。 她摇头道:“我就不去给你添乱了。”去了也听不懂啊。 四爷也说:“也好,你就在这里待着,要是闷了就叫戏来听吧。”不知是四爷叫人示意张家,还是张家自己打听出来的。居然送来了几个名嘴给她解闷。 见他收拾好了要走,她忙拿起桌上的一摞文章道:“爷,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皇上要见学子的信传出来后,保定府出了不少投文的人。怀才不遇的学子们把自己的文章四处送,四爷他们这些皇阿玛这里有,跟着皇上来的那些大人收的就更多了。 最多的是皇上的行宫里,听说每天都要叫太监用半人高的箩筐往里抬。 还听说,皇上真的会看,还会看到深夜。这叫学子们更激动了,现在外面都在传皇上求才若渴,礼贤下士的种种仁德之行。 叫李薇说,这些学子的字还没她的好呢,既然来投文,能不写草书吗?其中有一篇大概是这学子写时太激动,上面居然还有泪痕! 她这时才真切体会到那种十年寒窗的疯狂,中学时课文里中举了居然疯了,她穿过来后就见过李文璧一个苦读的,可也是不耽误他每日的正常生活,还以为范进那个应该有一定的文学夸张,但看这些投文的,现在的学子们才是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吧? 就一个进身之阶,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捧着这些文章,写得再烂她都不敢轻看。 见四爷忘了,她还特意提醒。结果四爷回头扔下句:“叫人都烧了吧。” 李薇都怔了,投文送来时,四爷也都看了,可看完难道里面挑不出一个人才? 她跟到门口又回来,手里还拿着这叠文章,玉瓶道:“主子,我拿去烧了吧?” 李薇犹豫的看看,叹口气给她了。 大概人才也不是这么好碰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还是不顺,想叫太子威风威风的,一会儿再更一小章,不是番外 第176章 (剧情)明日之君 四爷从张家宅子出来,与众侍卫一路往文昌阁去。 今天的街上格外热闹。越到文昌阁,越是寸步难行。虽然行人都会避开此时还敢在保定府骑马的人,但街上太拥挤,避也不好避。 四爷不得已拉住马,皱眉看着前方拥挤的人潮。 身后的侍卫上前道:“万岁要在文昌阁与学子们论道的事传出去后,附近的人都赶来了。” 已经是三月中旬,天热越来越热。头顶太阳烤着,人群拥挤,难免气味污浊。 四爷有点恼了,叫人群堵在这里,一会儿误了时辰就坏了。皇上到了,看他还没到,那是一顿扳子也解决不了的。 可叫侍卫驱赶人群也不行,皇上明摆着要施恩给保定府,叫他这一赶那就是给皇上脸上抹黑。 左右为难。 身后突然有人喊:“老四!” 他一回头,原来是直郡王,他道:“我见你还没到,就知道你是叫堵在这里了。” 看着眼前还在不停涌入,往文昌阁去的人群,直郡王叹了声:“这些人都疯了。”只是能见远远看皇上一眼,或许能在皇上面前念念自己的文章,都能叫这么多人发狂。 他在军中也是一呼百应,有时他也觉得他手里的权力不小。可现在看,他突然觉得以往的他太自大了。他有的权力都是皇上给的,他能指挥的军队也会听别人的指挥。可民心却是不可控的。 百姓们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说过什么话,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统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这是皇上,所以就肯为他跪下磕头。 愚民。 这是一股多么容易得到的力量。怪不得汉人的书上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因为民心易得。白莲教蛊惑民心,因为他们容易轻信,只要信教有好处,给米给面给银子,他们就会信教。就会跟着人造反。 他给一百个人粮食银子,可能只会得个善人的名声。可他要是能给一百万人粮食银子呢?他会得到一个军队。要是有一千万人,那他就能裂土封王,与皇上共治天下。 直郡王的心底涌起一阵野火,他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群,对四爷道:“走吧,老四。咱们从后面绕过去。” 四爷跟直郡王总算没误了事,及时赶到了文昌阁。 直郡王是奉命先来文昌阁的,今天皇上要来,昨天御林军就进来了,里外都把守着。直郡王最后看一看,叫来领军的问问就行了。 四爷是过来当摆设的。跟他一起当摆设的还有九爷,他到了以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九爷,挤的浑身是汗,进来就骂:“外面的人是赶投胎啊!” 直郡王一声暴喝:“老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出去跪着!!” 九爷这几天也是没了笼头,刚才一失口就醒过神来了,被直郡王喝骂,脸上也下不去,红一阵白一阵的。偏偏殿中不止他们兄弟几个,有老四,还有一些士兵和大臣,现在这些人全都垂头装傻。 直郡王眼一瞪,一手按上了腰刀的把:“怎么,你大哥还喊不动你了?” 九爷不至于这么傻了,他只是觉得没面子。闻言低头道:“是弟弟的错,弟弟这就出去,大哥消消气。” 说完转身出去了。小狗子刚才没跟着进来,听到动静就去取了个垫子,见九爷挑了个地儿要跪下,赶紧把垫子摆上。 九爷咬咬牙,一脚把垫子踢开了,光光的地面就跪了下去。 刚才他那话要是叫有心人说给皇上知道,只怕要剥掉他一层皮的。当年老三好好一个郡王,就因为多剃了个头就丢了。他连留给皇上削的爵位都没有,真出事不脱层皮是不可能的。 直郡王罚他,虽然伤面子,也是为他好。 九爷明白过来,就决心用苦肉计了。 跪了有小半人时辰,就听到文昌阁外的山呼万岁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传来。 皇上到了。 九爷赶紧跪直了,可跟着除了万岁,还有千岁。 四爷听到这个呼声,脸色一变,看直郡王神色不动,他问:“大哥,太子是跟着皇上过来的?” 直郡王点头。 皇上进城那天都没叫太子出来,此时却带着太子一道过来。 四爷暗叹了声,心道,无非是因为汉人的学子更重太子而已。 但不管他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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