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做无妨,平时不用这么累。吹吹。” 李薇就着他的勺子吃,道:“我就是今天自己想吃了,又觉得他们做出来就没意思了才想自己做。” 四爷道:“是不是吃不惯现在的厨子?” 李薇怔了下,刘宝泉听说已经能让人扶着下地走动了。当时他进去的时候因为年纪太大大了,反而让那些施刑的不敢下狠手。听说他在里头晕过好几回,不过跟过几次审的张保说刘宝泉是装的。 可他就能装得很像,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施刑的哪敢赌呢?没问出多少东西人就没了,到时就是他背这个锅了。 她道:“还行,小路子的手艺有他师傅几分真传了。做出来的都不差。” 四爷吃完元宵放下碗,让人拿手巾板来,他自己擦完手再替李薇擦,道:“朕看宫里在阿哥所膳房侍候的许照山不错,可以调到园子里来听使唤了。明天你用印,把人宣来吧。” 今天弘时和弘昤不在,四爷吃完元宵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干,平时他这个时间回来得早,就会问问弘昤的功课。而且他还喜欢问弘时在书房的事,弘时的眼睛毒,胆大还敢开口。有时跟他说话会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发了一会儿的呆,笑道:“孩子们不在,朕竟然觉得没事做了。” 说罢起身去写字。 铺上纸后他才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在饭后睡前练字了。 下笔都觉得生疏了。 四爷摇摇头,李薇在旁边陪他一起写,发现她的字倒是没落下,习得越来越好了,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风骨。 他放下笔,拿起她的字看。 薇薇以前的字透着一股缠绵之意,字与字之间总是很喜欢连起来,好像有一条线从头连到尾。那时他记得要是她中间写断了,就会说这张写坏了,要重新写。 现在字与字之间已经少了这条线,每一个字反倒都端端正正的立起来了。 而且笔锋内敛,显得圆融了不少。 四爷看着这笔字有些出神。 他突然觉得他可能错过了什么。 李薇看他出神半晌,道:“爷?这张写坏了?” 四爷回神摇头,放下她的字道:“不是,朕是看你的字都没断,倒是朕的已经很久没练,现在连你的都不如了。” “爷每天写得字多着呢,那也是练字了。”他每天批折子,一批几百本,写得字哪里少了?今年他还让御药房给他做膏药,专贴手腕和手指的,大大小小的几十帖。因为据说他现在把能直接上奏折的权利近一步的扩大了,在京三品官都能上。 这就意味着他每天批的折子将有一个量的飞跃。 李薇都想说要不要跟四爷提议,提畅极简办公效率。比如规定四爷批折子,每本不得超过一百个字。 她真怕他有哪一天是累死在这批折子上的。 晚上,四爷就像打算一晚上补齐作业的学生一样,足足练了二十张字才停下。 李薇终于没忍住,提议简化办公用语这一利国利民的政策。 四爷听了觉得有道理,待再听下去是由他来以身做则,每本折子少批几个字时就笑了,连连点头道:“朕懂了,朕以后少写几句。” 第二天,李薇送走四爷后,不急着先传话让许照山来,而是叫来常青问御膳房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刘宝泉走后,他的徒弟小路子纯粹是靠着他师傅的情面坐上膳房头一把交椅的。原来酒库的太监不像刘宝泉那么幸运,他折进去后,各库房总管太监都想着能把酒库的钥匙给占过来。 常青道:“奴才看,小路子怕是压不住阵。” 李薇让他悄悄先去给小路子透个口风,等许照山来了,让他们两个搭班把这一摊给按下去。一面算全了这么些年跟刘宝泉的情份,二来也是替许照山铺个路。 既然四爷说许照山能用,应该是已经让张保查过了。 常青心里觉得贵主儿是个心里有旧人的。许照山以前是贵主儿身边侍候过的不说他,刘宝泉压根都不算贵主儿的人,她都肯照顾,现在连小路子也得了她的济。 要是贵主儿是安心想在膳房里放眼线那也罢了,可他知道贵主儿没打着这种主意。不然万岁爷也不会把这事交给她。 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常青心里叹了两句。贵主儿的手段越发的好了,施恩不落地,叫人心里记着她的两三分好。 下头的人自然都盼着能被贵主儿记在心里了。 小路子那边正有力不从心之感,一听说起是许照山,脱口道:“原来是许哥哥!哎呀我们可是老相识!” 早年他就在师傅的示意下跟许照山打过交道,没想到那时起的结下的交情现在竟然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小路子不免想起了师傅,等许照山来了之后,交接清楚了,他找个机会报假回城探望刘宝泉了。 内务府刑堂里走一遭,刘宝泉反倒瘦了不少。小路子有两个月没来了,一见在大树底下乘凉的刘宝泉都不敢认。 刘宝泉对着小路子笑:“怎么样?你师傅现在从馒头瘦成油条了。” 小路子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刘宝泉哈哈笑:“你师傅我原来胖的时候不怎么显年纪,就是因为两腮的肉都吃起来了,把皮给绷紧了。现在肉没了,这皮就松下来了,正常。” 小路子抹了把泪,把他从园子里带出的礼物拿给师傅看。 是一节金华火腿。 刘宝泉一见就两眼放光,撕下一条肉丝尝了,点头道:“果然是这个味儿。”问小路子,“这是李主子赏的?” 小路子眼睛还红呢,扑哧笑道:“师傅真神了!”他道,“师傅,我给你做,也让师傅瞧瞧我的手艺长进了没。您想怎么吃?” 刘宝泉摇摇头,可惜的把火腿推远了:“快让人拿走吧,别放在这里馋我了。回头炖成汤,我尝个味儿就行了。” 他看小路子好像在担心自己送错礼物了,解释道,“别瞎想。你师傅现在是不能多吃。吃多了坏肠子。”他叹了口气,“在里头饿得了,等把肠胃养回来再一饱口福吧。” 小路子老家不是这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也说不清了,他的探亲也就是探他师傅。当晚陪师傅喝了一顿清粥,就粥的还是当年李主子折腾出来的肉松。 刘宝泉吃着叹道:“出来后多亏李主子的这个肉松啊,不然你师傅我算是一口香的都吃不着了。” 一连喝了几天的稀粥汤,小路子肚子里的油水都快扫干净了。无奈刘宝泉不许他在家里开火,道:“你做出来了,叫我干闻着味看你吃?去!想吃就出去下馆子去!” 小路子便出来了,到了前门大街上,到处都热闹得很,沸沸扬扬的。小路子生就一个御膳房出来的好鼻子,循着香味找到一处酒家。大堂里的小二走近一打量,立刻认出这是个宫里出来的公公。 这份眼力都是要练的。在京里别处看不到的,一个是满大街跑的王公贵族,第二个就是公公了。 小二知道公公平时不出来,一出来都是办差,身上的银子都不少,也不把他往大堂带,直接就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雅间安置他。而且雅间外靠墙就是向下的楼梯,直通到酒家的侧门。出去就是马房了。 酒家里常有那多事的,看不起公公,叫他们撞上了闹起官司来,倒霉的还是酒家。 所以小二待小路子特别殷勤,道:“爷在这里坐着,小的叫个人来侍候着,爷要什么只管吩咐他就是。要出去下楼,旁边就是。” 小路子不免赞了一句:“你倒机灵,是个人才。” 小二连连哈腰,只觉得被夸得寒毛直竖。一个公公夸他是人才,难道是说他能当个好公公?啊呸! 等菜上齐了,小路子挨个品过去,不免在心里道这道海参烧得够火候,这鸡块老了,猪肝炒得倒好,这道炖驴筋不错,当是这厨子看家的本领了。 此时外面有人上楼,就是从他这雅间前头的那楼梯上来的。 小路子不免放轻呼吸,听着外头的动静。 这都是习惯了的,不管是偷吃还是在做正事,听到外面的动静时都要竖起耳朵,免得是主子叫唤没听到。 小路子暗骂自己:真是修不掉的奴才命。 恰在这时,他还真听到一个主子的声音了。 外头,弘时小声道:“就是这里?” 弘昀看不惯他这副做贼的样子,且不说他们是来抓别人的短处的,就是真撞见了,出来吃顿饭而已,要心虚也该是对方心虚。 也是弘时天天念叨,恰好弘时的人也送消息过来了。弘昐来了兴致,自己却不好上场,干脆从园子里把弘昀也喊过来,今天专门到这里来堵人的。 所以他故意道:“有点出息。不就是想吃驴宝吗?我打听过了,这里的最地道。” 小路子的下巴算是掉下来了。 他等外面两个主子都走了,也顾不得再吃下去,放下银子就溜回了刘宝泉那里。 刘宝泉听他说完肚子都笑疼了,小路子怕他笑出个好歹来,帮他扶胸顺气。 “这种壮阳的东西不能给主子乱吃,你啊,就当自己没听到吧。”刘宝泉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 他又留小路子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撵他回圆明园了。 下午,小路子风尘仆仆的赶回园子。先去更衣洗漱,再去找许照山消假。 现在许照山是膳房大总管,他是副的。 “许爷爷,我师傅让给您带个好。”小路子一面笑,一面送上特意在京里买的礼物,不过定睛一看,就见许照山脸上的神色不大对,忙道:“许爷爷,是不是……出事了?” 李薇在万方安和里按着太阳穴发愁。 她早就想到这一群各府阿哥聚在一起,肯定会因为这个那个的事闹起来。上次才几个人就打了一架,现在这么多,不出事倒不正常了。 不过后来她也想到了,跟四爷道:“我猜是因为弘昀和弘时都出去了,弘昤又一向不爱掺和他们的事,所以才变成这样。” 弘昀和弘时就算什么也不做都是四爷的儿子,皇上的阿哥,他们就是定海神针。结果先是她看弘时可怜,找了理由放他去京里找弘昐住几天散心。跟着弘昐传话把弘昀也叫过去了,四爷道弘昀手上的事办得不错,可以放两天假。 结果这两人才一走,阿哥们就在练武时比赛布库,有五六个都摔得鼻青脸肿的。 最后还是弘昤听到消息匆匆过去,让人把他们给拉开的。 四爷笑道:“这不挺好的?再来两回,弘昤在他们中间的威信也竖起来了。” 李薇愣了,他道:“是朕让人去问弘昤的。” 李薇反应了下,四爷就看着她,等她想通。 “爷是想用他们来给弘昤练习?”她猜到了,但觉得是不是有些太儿戏? 仿佛太不拿那些阿哥当回事了。 四爷跟她坦白:“其实以前,先帝也常放任小阿哥们吵架打闹。”宫里一堆小孩子,哪会个个都乖得很?大家都是皇上的儿子,大了以后可能会明白哥哥弟弟不能打,母族,朝堂,名声等问题。小时候谁懂这个? 借着练布库的机会公开报仇的可不在少数,就连四爷自己都曾经借机报过仇。 李薇领会精神:“莫非先帝也是这样……来锻炼你们的?”主要是四爷好些养孩子的手段都是跟先帝学的。 不过先帝做出来就很高大上。 她现在再一想,就觉得这事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不是之前还发愁弘昤不太通人情吗?现在四爷正在磨练他。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第450章 树上的知了叫得厉害,勤政殿西侧的屋里,弘晖心里烦躁,他放下笔走到冰山前,仿佛在发呆,又像太热了站在冰山前贪那凉意。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ww◎w.l◎w◎x◎s◎.o◎r◎g◎)百度搜索网址记得去掉◎哦亲 屋里没留太监,只有一个太监守在门口。他也不是弘晖自己的太监,而是勤政殿里侍候的。他看到屋里弘晖起身,有些迟疑的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侍候。 弘晖冲他摆摆手,,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多清静些。 因为他看不懂皇阿玛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年前,弘昐没开府就去了户部,他在事后才知道,那时弘昐负责督管十四叔带军出征的粮草。虽然只是按照皇阿哥的旨意从各地拨粮、调粮,但也算是插手六部了。 弘昐把弘昀叫过去帮忙,皇阿玛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由着他。 十四叔回京后,借着这份功劳,弘昐受封贝勒。大家都道照这样看,二阿哥日后就算不是太子,只怕也是个实权王爷。 弘晖知道他应该替弟弟高兴,可在他的心底深处,隐隐的不安始终没有消退。 ——因为皇阿玛从来没有把政务交给他处理过。 最近几年,皇阿玛常常出巡。但多数都是由军机处和怡王叔来参赞政务,他连一点边都摸不到,而据他打听出来的,弘昐和弘昀似乎并不像他这么‘清闲’。自从在户部插了一手后,六部里的人对弘昐就亲近起来了。 倒是对他还是敬而远之。 弘晖自己一个人时也想了很多。他想起了理亲王在康熙朝时也是这样,正因为是太子,所以先帝对他十分忌惮,总是避免让他接触朝臣和朝政,尽量在外界抹消和减弱太子的影响力,在康熙末年时,太子几乎在京城成了禁忌,没有人提起过他。 他想如果皇阿玛也是因为这样才限制他,那也是人之常情。 他告诉自己这都是需要忍耐的。 可他也不愿意真的落到理亲王当年的境地去,他可以暂时不去碰朝政,免得让皇阿玛更加紧张,但他也不能一点努力都不做。 所以他才开始悄悄的联络当年在尚书房结识的堂兄弟们。 如果他们能够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那日后他们就会成为他的助力。 现在他只能给他们一些消息,日后他们就会知道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毕竟,现在皇阿玛的儿子里,站在他这里比去赌弘昐要更稳当些。 这次到园子里来的时候,他以为皇阿玛会让他去带堂弟们读书用功,他还特意把他所有的习作和书都带了过来。结果皇阿玛看过后,却让他把习作和书留下,然后在勤政殿西侧给他设了个书房,拿了本请功的奏折给他,让他写条陈。 奏折是来自奉天,正是宫里年庶妃的哥哥年羹尧,他当年被皇阿玛塞进十四叔的军队里,不过是个小小的偏将。却在十四叔回京后,一把攥住了剩下的军队。现在皇阿玛封他做了将军,他又打了胜仗,特意上折子替同僚请功…… 弘晖站在冰山前却觉得越来越热了。 他不能让皇阿玛觉得他私心重,所以他仔细研究了战报后,认为年羹尧确实有功,所以他就这么写了一封折子准备递上去。 他看着已经写好的折子,拿起来看了半晌,轻轻合上,对门口的太监说:“去问问你张爷爷,就道我想面见皇阿玛,不知这时方不方便?” 张起麟听了小太监的话,冲殿内扫了一眼,对他摆手道:“过会儿吧。” 小太监头都不敢抬,不过也听到殿里正有人跟万岁说话,那声儿熟得很,听着仿佛是贵主儿身边的常爷爷。 常青站在下首,面上带着一点点的笑,偏又皱着眉,语调轻快道:“贵主儿就发愁了,对奴才道让人看着他们,要怎么比都行,比完上来都灌一碗姜汤!” 常青学得活灵活现的,四爷都能想像得到薇薇是个什么神情,摆摆手笑道:“行了,就听你们主子的。朕再使几个太医过去盯着,晚膳前给他们瞧一遍,要不就熬上药先喝着。” 因为四爷没管布库的事,下头的阿哥们就比上了瘾。布库摔过比游泳,园子里那么大个湖呢,把他们全撒下去都能装下。 先比谁游得快,再比负重,一人背俩砚台游。 李薇听了都想笑,这群中二孩子还挺有主意的。 比完负重比带人,最后比绑住一边手脚游。 李薇不得不喊停了,让常青去问四爷,真的不管吗?另外还有弘昤,他那边也不太平静。 摔布厍那次,他站出来大家给皇上的儿子面子,没接着打。可再往后弘昤的话就没那么管用了,何况打上瘾的时候,谁管你阿玛是谁呢?往上数大家都是一个祖宗。 弘昤也不喜欢老把我阿玛是雍正给挂在嘴边,他学会了另一种办法竖立自己的权威。 那就是比赛得第一。 比背书、释意、写字、用典,这些弘昤完暴所有人。但比起武力来大家就差不多了,同个年龄段的男孩在武力值上都差不多,更别提弘昤要管的还有比他大的男孩。 弘昤很快想到了办法,他要求不能比个人赛,要比团体赛。他是他们团体的头,只要他们的团体保证全胜记录,那他就能握有话语权。 李薇是在弘昤已经成功后才知道她儿子有多牛x。四爷的教育方式无疑是成功的,而且超出了她的想像。弘昤做为皇帝的儿子,在这群阿哥中间本来就有相当的号召力,挑事的无非是那么几个人。 所以他的团队里的人是最多的,其中还有弘暟这等本来就是挑事的主力军,现在成了他的战斗力了。 所以他的胜利简直是毋庸置疑。 既然儿子这么牛,那这些比赛就是良性的,李薇自然要给他们大开绿灯,她还给弘昤出主意,比如跑步玩玩障碍跑,挖个沟翻个墙之类的。 但当他们开始玩花样游泳的时候,这个比赛项目就被紧急叫停了。下午游完回去统统泡热水驱寒,个个都煮成红虾一般,再看太医灌苦药汤,都变成乖小孩了。 李薇再跟弘昤商量,不能玩危险性太大的游戏,比如把那个绑住手脚游泳就不行,再往下你们是不是还想比谁在水底屏息屏得时间长啊?淹死人怎么办?她觉得如果不是弘昤变了性子爱玩极限运动了,那就是他已经有些把不准方向了。 她道:“弘昤,既然你要当这个头,就要承担起责任来。要学会避开风险,前头你都做得很好,但后面你的责任会越来越大。” 弘昤也确实有最近比赛的事渐渐脱离掌控的感情,像额娘说的水下屏息他们确实已经准备做了,现在额娘说天凉了不许他们再下水,正好可以趁机换成别的。 他跟李薇保证接下来他们会用功读书,四爷给所有进园子读书的阿哥都定下了考试,每月旬考,十天一次,三次考不好就要被送出去了。 李薇知道这些阿哥们都聪明,旬考这事难不住他们,这才有心情瞎折腾。也是因为四爷想锻炼弘昤,才暗示先生们放松要求。 他们现在既然有点玩疯了,四爷估计就该给他们紧紧弦了。 果然八月末的旬考尸横遍野,哀号一片。有不少没过的人真的被送出了园子,回家估计都要吃竹笋炒肉。 弘昤也收获了很多珍贵的友谊,弘暟就拽着他的手哭丧着脸说:“你的书多借我点,我回去抄下来好好背背,要是我也像他们似的从园子里赶走了,我阿玛非打痞了我不可。” 他跟弘昤去挑书,发现先生讲的那些弘昤基本都看过了,页眉和页脚都有不少批注,他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等他把这些都给背起来,下次旬考一定能过! 弘昤心疼书,再三要弘暟一定把书保存好,不能滴上墨也不能压皱书页,还道如果书如果保存不好,他们就要割袍断义了。 弘暟严肃的保证誓与书共存亡。 他把书扛出去的时候正撞上另一个也来找弘昤借书的小伙伴,一看弘暟带他的小太监都捧着几匣书,下山土匪般的一拦:“慢着,留下一半来才让你们过去!” 弘暟大怒:“美得你!滚边!这都是小爷要看的!” 小伙伴阴险道:“你要是不分给我,我就去外面喊你吃独食了!” 弘暟犹豫再三,跟一个人分还是比跟一群人分能占得便宜更大些,忍痛点头,要求小伙伴不许再引来人了。 弘昤在一边看他们把他的书分成两堆,吵着是三七还是四六,他道:“……你们在一起抄不就行了?”有必要吗?有必要吗?! 最后,李薇得知弘昤的屋里常年住着六七个抄书的小伙伴后,让人给弘昤的屋里多放冰。 “点心和夜宵也都多送些,再多拨几个人去侍候。别叫阿哥们受了委屈。”她道。 反正她的主要工作就是后勤。 眼见弘昤的朋友越来越多,她对四爷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弘昤以前只顾埋首读书,平时也只对先生和书有兴趣,现在他到她这里来,嘴里说得更多的已经是他的小伙伴了。 不过当然也有问题。 李薇对四爷叹道:“我听说弘昫带着他的太监在捉弄人……” 四爷好笑道:“他是不是觉得弘昤被别人抢走了?” 以前弘昀也是觉得弘时要抢弘昐才对弘时左右都看不顺眼,现在弘昫也是这样。他有时都在想,以前十四在宫里时老捉弄他,是不是也觉得他这个哥哥不关心他才爱作怪? 这么一想,四爷也反省以前可能真的是对十四关心不够。 李薇还在发愁弘昫的事,这小子的恶作剧已经相当有水平了,一般都不让人发现。弘昤因为深受‘荼毒’,总能最先发现他的手笔。 他跟弘昫谈判,李薇当法官。弘昤想让弘昫不再捉弄人,“被发现了是对你不好,大家都会讨厌你的。”弘昤道。 弘昫很好说话,道:“那哥哥带我玩,别不理我,我就不在他们的衣服里放虫子了。” 弘昤只好答应弟弟,以后一定不把他扔下只顾跟别人玩了。 兄弟俩合解了。 四爷知道后大手笔的一人送了一匹马,圆明园地方小跑不开,把阿哥们都给拉到景山去玩马拉松大赛,诚郡王等也都被捎上了。 李薇看他这几天脚步都变轻快了,这都是因为他看到弘昤能统合好那些阿哥,还有弘昤和弘昫的兄弟情。 她发现能孩子们能触动他的就是兄弟情。以前弘昐带着弘昀在户部做事,他就对这兄弟俩大开绿灯。弘昀把弘时也拉过去了,他就不管弘时不回宫也不回园子,没开府就天天耗在弘昐的府上。 弘昤跟弘昫感情好,他原本想把弘昤送到弘昐那的念头也很快打消了。 可见他有多盼着这些兄弟感情好。 她有时都觉得他有点过于敏|感,好像孩子们只要感情好了,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而且,他已经越来越少提到弘晖了。 那天晚上,四爷回来后听她说弘昫‘逼’得弘昤不嫌他是小孩子,带他一起玩,听得一个劲的笑。他听孩子们的事什么时候都听不烦,她察觉之后自然就在他面前更多的拿孩子当话题。 四爷半躺在迎枕上,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怅然道:“先帝那会儿,朕那几个兄弟之间的感情都完了。朕现在老想起以前,还在宫里时有多好。哪怕吵了,闹了,打起来了,也都不记恨。” 太子、直郡王、三爷、五爷、七爷…… 他摇摇头,握着她的手都紧得让她疼:“现在不行了。” 他现在只能对十三他们好,年纪小的弟弟们当年都没掺和进去,他对他们好起来才不会有顾忌。 可他也早就发现了,他现在不管对他们怎么好,在他们眼里他都是皇上。 当年的兄弟情,现在早就不可得了。 他翻了个身,拍拍身边道:“过来跟朕一起躺一会儿。” 她就先出去让人都退下,回来取下耳铛和项链等身上的零碎东西,才躺到他身边,顺着他的手劲依到他怀里。 四爷像抱着个大抱枕那样抱着她,还心满意足的拍了拍。 “朕啊,最高兴的就是你给朕生下了这么多好孩子。”他说着在她脸上轻轻碰了下。 她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他亲了她。 两人现在爱牵手,坐下来时爱靠在一起,这种轻轻的亲吻也是常有的事。 四爷对她的感情好像又变了一点,变得更温柔了。 以前将她捧在手心,她的感觉就像她是一个易碎的玉器,宝贝是宝贝,但总觉得像个东西,不是人。 现在他能让她感觉到被珍惜。而且近来仿佛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他们这下真的成‘老伴’了。 相依相伴。 她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静静的听他说,说弘昐,说弘时,也说十四,十三,理亲王,直郡王,还有让他失望的七爷,想不明白的五爷。还有太后跟先帝。 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轻轻拍抚着她说:“困了?困了就睡吧,朕在这儿呢。” 半梦半醒间,她看到他仿佛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微微皱眉,长叹道:“……朕……弘晖……” 紫禁城,长春宫。 静谧的宫殿中好像没有人一样,年氏跪在殿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她带来的宫女被留在了长春宫外,不能随她一道进来。 她这么跪着已经有半天了,可里面就像是根本没有人一样。 从午时一时跪到日已偏西,年氏跪得腿都没了知觉,可她还是腰背挺直的跪在这里。 她不能在这里丢脸。 别人想用这招来折磨她,那她就绝不会让那些人成功,让她们看笑话。 旁边的角屋里出来一个二等宫女,看穿的衣服就不像是能在主子身边侍候的。她似乎有些怕年氏,匆匆小跑过来小声道:“主子让你回去。”说罢草草一福就跑回去了。 年氏咬咬牙,艰难的磕了个头,慢慢站起来,一步步走出长春宫。 站在外面的宫女一看到她就连忙迎上来:“姑娘。”一面伸手去扶。年氏没忍住,把大半的重量都交到她身上,宫女险些被她带倒,赶紧站稳扶好,再看年氏脸色青白,也不敢在长春宫门前多说,扶着她就匆匆回咸福宫了。 年氏现在虽然得了万岁的旨意能帮着长春宫理宫处,但她的位份还是庶妃。所以仍旧住在那一明一暗的小屋子里。其实咸福宫的管宫嬷嬷曾经想替她换个屋子,寻个更敞亮的,可年氏不肯,她坚持‘我是什么位份,就该住什么样的屋子’。 嬷嬷只好夸道:“姑娘真是个规矩人,难怪万岁信重姑娘呢。” 宫女扶着几乎不能走的年氏回来,小小的屋子里根本站不下这么些人,年氏一看就是在长春宫里受了磋磨了,宫女急得像团团转。偏偏年氏还不许她声张。 “别吵得到处都是,打热水来给我泡泡就行了。”年氏靠在床上,此时脸上冷汗涔涔,在昏暗的室内看着更显得脸色惨白,毫无人色。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来了,宫女赶紧出去一看,欢喜的回来跟年氏道:“是宁嫔娘娘!” 年氏听说宁嫔一会儿要来亲自看她,艰难的坐起来让宫女给她收拾好。宫女知道年氏的自尊心重,只好侍候她重新上妆。 年氏对着玻璃镜,拿胭脂把惨白的脸色都给盖上了。 武氏到的时候就看到年氏似乎是若无其事的靠在床上,屋里还有胭脂的香气。 她也不戳破,道:“长春宫那里怎么说?” 马上就到颁金节和万寿节了,内务府问今年宫里要不要庆祝?可是他们使心眼,没去问长春宫,而是把这事送到了年氏跟前。 武氏知道内务府是不想去触长春宫的霉头,去年的颁金节和新年,皇上都没回宫里过,只怕今年也是一样。 叫她吃惊的是内务府一来问,年氏二话不说就把事给接下来了。今天她就是去长春宫求见皇后,代内务府问这件事的。 武氏坐下说了两句话,临走轻描淡写的留下两盒治淤伤的膏药就走了。 等她走后,年氏的宫女挑香捧着膏药喜道:“还是宁嫔娘娘想着姑娘。”她赶紧去打水给年氏洗漱好敷药。 年氏靠在床头,她心里也是感激武氏的。 武氏没什么心眼,听说对她屋里的小宫女也是相当的宽容,几乎是从来不管她们的。 大概正因为她这样,才把咸福宫的一切都交给她来处理吧。现在外头的人都说武氏巴结她,说她贪权好名,把武氏挤兑得没处站。可年氏知道,她和武氏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武氏还笑着说要是没了她在这里镇着,只怕咸福宫早就翻天了。她是管不了事的,连自己屋里的人都管不了,何况一宫呢? 她想起武氏曾经提过长春宫:“皇后娘娘以前在府里也是吃过贵妃的苦头,所以她生平最恨有人比她还风光。你在长春宫面前,不妨把姿态放低点儿的好。” 年氏心道,她从进宫起就没打算耍小姐脾气,今天她在长春宫的姿态还不够低吗?皇后竟然真的把她晾在那里,让她白白跪了半天。 长春宫……欺人太甚…… 武氏回到屋里后,就看到屋里的小宫女拉着陪她去看年氏的那个宫女追问。她们也顾不上管主子就在一道屏风的这边,兀自说得热闹。她在这边听着都要发笑。 “真的?” “真的,我进去看年姑娘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好像真的让罚得不轻。” “怎么罚的啊?” “这个没看出来,就是看她挺惨的。” 武氏轻轻的笑起来。当然要惨喽,年氏的胆子也是一天天被喂大了。她还真把苦差当宝贝抱在怀里不撒手呢,内务府明摆着找人顶缸,她居然就真敢接。无非是开始拿自己当回事了呗。 她有这个胆子,长春宫肯定不会再放过她了。 第451章 距京八十里外的驿站里,年羹尧的随从掏出五两银子扔给驿丞,请他们多烧些水给他们这些人洗洗。日夜兼程,想赶在颁金节前进京,现在看来还是来不及了。 年羹尧在屋里让另一个亲兵给他修面,闭着眼睛听随从回来说:“爷,咱们大概是赶不上了吧?这到京还要两天呢,就算咱们日夜不停,马也撑不住了啊。” 年羹尧心情也不大好,可既然知道赶不上,他就打算慢点进京,也能再打算的清楚些。 他道:“不急,错过颁金节还有万寿节,到时咱们肯定已经回京了。我这里有封家信,你去拿给驿丞,托他们这就送出去,多给些钱也无妨。” 两天后,在石家庄外,年羹尧见着了胡期恒,他跳下马跑过去,抱着喊:“元方!哈哈!” 胡期恒也是一脸的喜色,两人都有很多话要说,就走到一旁。 跟着年羹尧进京的人全都下马,避得远远的。 年羹尧听说了八爷的事,叹道:“八爷是个好人啊,也是他指点我对万岁不妨有话直言。我既是武人,要走从军这条路,就不能在万岁面前学那些酸腐文人的作风。” 胡期恒道:“二爷放心,现在就算八爷不在了,我也常去八爷府上看看。福晋瞧着确实是有些可怜了,就是不肯接咱们家的银子。之前万岁在园子里说让各府的阿哥都进去读书,我劝福晋把八爷家的弘旺也送过去,被福晋给回了。” 年羹尧笑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元方只怕是好心让人当做驴肝肺了吧?” 再看胡期恒的神色,年羹尧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再说弘旺也不是福晋亲生的,想她一心替孩子打算那是痴心妄想。” “宫里如何?”年羹尧最掂记的就是进宫的妹妹,家里的信也不敢写太多。 胡期恒道:“娘娘在宫里还好,就是咱们打听不了多少宫里的事。” “哦?”年羹尧拉着胡期恒再往远处走走,压低声问他:“怎么,那姓吴的又加银子了?” 胡期恒摇头,他见胡期恒一脸的沉重,就知道事有不好。 “吴公公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以前都是他的小徒弟出来送信,现在也打听不到了。二爷知道,娘娘在宫里,咱们也没把吴公公的事告诉她,就是怕给她带来麻烦,这下连打听都不敢打听。” 胡期恒叹了声:“吴公公……只怕是……”人已经没了。 宫里太监死上个把不算什么,不过吴公公在宫里大小也算是个人物了,没想到人也没得这么无声无息的,倒是让胡期恒心底发寒。 年羹尧道:“还有旁的事没?” 胡期恒:“听说最近万岁身边的苏公公不见了,仿佛是告老了,现在的大总管姓张,张起麟。” 年羹尧一皱眉,肯定道:“宫里出事了。”苏培盛是打小跟着万岁的,现在哪里就到告老的年纪了? 少一个吴贵还不算什么,添一个苏培盛,这回宫里出的事只怕不小。 胡期恒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当着年羹尧的面,他话没说尽而已。他深知年羹尧,在他面前显得比他高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年羹尧在原地转了两圈,胡期恒就看着他。 年羹尧站住问他:“娘娘现在是跟在万岁身边还是……” 胡期恒摇头,道:“万岁身边还是只要贵妃侍候。” 年羹尧的眉皱紧了,他进京前的底气不那么足了,他叹道:“元方啊,大概是我想得太好了……” 胡期恒道:“二爷何必妄自菲薄?您的功劳在这里摆着,万岁爷瞧在您的面子了,也不会一直冷着娘娘。” 这也是年家一开始想的,年家两个儿子在朝堂,宫里放一个娘娘,这样才能互相照顾。 年羹尧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在他在奉天接到万岁的旨意时,他还觉得自家的盘算是对的。可他那封请赏的折子到现在还没发还,现在听胡期恒说年氏在宫里似乎也不像是有宠的样子。 等年羹尧带着人进京后,相当谦逊的先去兵部报道,回自已家后再马不停蹄的去十四爷府上磕头。 十四爷坐在书房里,手中拿一根竹板,虎视眈眈的盯着弘暟,听说有人送帖子进来拜见,没好气道:“爷没那功夫!” 说着拿竹板在桌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吓得站在下头背书的弘暟浑身一抖。 十四气都不打一处来:“你抖什么?啊?我平时是没给你请先生?你居然连弘昤都考不过!他比你小四岁!!” 弘暟不敢说话,心里嘀咕:那是万岁的儿子,那是一般人吗?您怎么不说您刚给弘昤当先生时,一回府就钻书房里捧着书不撒手呢? 弘昤的旬考一直都是稳坐第一位,这里头有没有水分不知道,但四爷在旬考中用了誊卷糊名,全都用馆阁体书写这种防作弊手段后,水分再大也有限。而且最后的阅卷人是四爷。 所以每逢旬考后的那几天,四爷的心情一直都不错。 皇上心情好了,园子里的气氛就好。 李薇看园子里的小太监都敢趁着没差事的时候聚在一块弘昤他们玩布库,逗蝈蝈。小宫女们也悄悄采花来染指甲,做香包熏衣服。 时已近秋,但天气还是有些热。 四爷到现在还穿着单衣,李薇不肯给他拿夹的,一里一外两套衣服在屋里也不会凉,出去有太阳就更不会冷了。 “现在换夹的又该天天一身汗了。”她道,他还特别讨厌出汗,一出汗就要换衣服,穿穿脱脱的搞不好反而会着凉。 四爷笑道:“由着你。春捂秋冻嘛。”外头的树上知了还叫得欢,他叹道:“总觉得过了颁金节就该换衣服了。” “天冷就穿厚的,天热穿薄的。”李薇道,“哪能照本宣科的穿衣服?” 四爷:“好,好,薇薇说的对。” 现在薇薇真是把他当成弘昤他们在管了,道理一套一套的。 不过出去前,李薇还是让人拿了件薄斗篷给张起麟带上。四爷看到不免笑了下。 到了勤政殿见到十三和十四,四爷更要笑了。这对难兄难弟今天一起鼻音浓重的磕头见礼,四爷让他们坐下,道:“怎么一起病了?传太医了吗?” 十四揉揉鼻子,眼睛一眨就想掉泪,摇头道:“不用,没起烧,就是鼻子不通。” 他们来也是有事,想着趁还没病重,赶紧把手上的差事跟万岁交一交,真要病了也别误事。特别是十四,年羹尧那道折子把他坑得不轻,他原本就打算在年羹尧回京时躲一躲,更别提前天他还跑到他们府上求见。 十四交上的折子里把年羹尧和他这次带的兵一通狠批,挑出了七八十种错处来。反正他又不指着这些人给他抬轿子?他怕死了他们粘上来抱大腿。被一堆领兵的将军抱大腿,他又不是活腻了? 他打了个哈欠,道:“臣弟过几天就不来了,先在府里养一养。弘暟上回旬考也考得不好,臣弟在家也能给他紧紧弦。” 四爷看他这样关心道:“那一会儿回去就别骑马了,坐车吧,朕让太医去看你。” 结果晚上四爷也开始有些鼻塞了,李薇就在他旁边,马上发现他说话的声音不对,道:“我怎么听着你鼻音重了?” 四爷揉揉鼻梁,也觉得有些疲惫,心道大概是被十三和十四给过了病,叹道:“朕今天见十三和十四,这两个都着凉了,怕是跟他们坐一起说话给过上了。” 李薇赶紧让他换了衣服躺床上去,太医还没来之前就见他眼皮打架,仿佛困得很。 她让其他人都出去,自己守在床沿。 黄升带着人很快过来了,四爷已经是昏昏欲睡,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拿着个手帕擦眼泪。他撑着精神答黄升的话,李薇在一边听着,仿佛只是鼻塞和疲惫,发寒、头疼等都还没有。 黄升问过后松了口气,道:“贵主儿安心,万岁应该只是小恙,休养几天就无大碍了。” 也没开药,而是开了药粥。 四爷听完就道:“一应事体遵贵妃的话,朕歇歇。”躺平后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李薇带着人出来,再细问黄升,确定没问题后才算放心,道:“去怡王府和十四贝勒府的太医改日也叫过来,看看万岁的症状跟他们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如果真是十三和十四把病过给四爷了,那他们的症状应该是一致的。就算都是发烧,不同的症状就有不同的病因。李薇此举是想更谨慎些。 黄升道:“贵主儿思虑周详,臣等遵旨。” 第二天,李薇没让人叫四爷,所以他睁眼时外面天都亮了半天了。 好好的睡了一觉,四爷一点都不觉得累了。 他洗漱后坐下用早膳,拿勺子一下下搅着面前的粥,笑道:“这下要清清肠子了。” 李薇把放肉松的碟子往他那边推推,让他就着这个吃,道:“我让人给畅春园送信了,宫里那边要不要也说一声?” 四爷生病可不是小事,哪怕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感冒。 他摇头道:“太后那里说一声是应该的,宫里就算了。皇后身体不好,不必让她担心。” 李薇侍候他吃完,想劝他今天就别去勤政殿了,他漱完口想了下,道:“行,让人把折子拿过来看吧。” 只看折子不见人,这在四爷看来已经是休息了。 李薇也没打算让他连折子都不看,就守在他身边,打算一看到他打哈欠犯困就让他去睡觉。 结果折子还没看两本,四爷就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起来。 李薇把他手里的折子抽出来,道:“去睡一会儿吧,你这样硬撑着也不行。” 四爷靠在迎枕上想振作下,可一看折子就累,不看倒是没关系。他摇摇头:“才起来,这会儿躺下也睡不着。” 李薇想了下,道:“不如你去躺着,我给你念?” 四爷笑着答应了。 中午时,弘晖听说四爷病了过来请安探望,张起麟道:“大阿哥稍等一下,奴才进去通报。” 弘晖:“有劳。” 他看着张起麟进去,跟着就看到寝室支起的窗户里,皇阿玛半躺在床上,贵妃坐在床前,手里捧着一本折子在读,一边的桌上还有六七本摞起来的奏折。 张起麟隔着屏风说弘晖来了,李薇起身要回避,看到窗户还开着,问四爷要不要关上?这么吹着风冷不冷? 四爷摇头:“开着吧,这屋里有些闷。” 弘晖又等了半晌,看到贵妃离开了,张起麟才出来请他进去。 “儿子给皇阿玛请安。”他跪下磕头道。 四爷笑着让他起来:“上次给你的那本折子,现在看得如何了?” 年羹尧的折子交上去后,皇阿玛又给了他两封蒙古部族乞婚公主的折子,让他写个条陈上来。 皇阿玛把折子给他看,让他写条陈,应该是看重他的才对。 可弘晖总有一种隐约的感觉,皇阿玛给他的这几本折子并不是因为看重他,而是在……安抚他。 前一本是军务,可兵部和军机处都已经商量过了,也有了定论。皇阿玛让他再写,并不意味着会采取他的意见。 他也知道,所以写的时候更多的是揣摩皇阿玛的意思,站稳自己的立场。所以他认为年羹尧可以压一压,而首功当属十四叔。一来十四叔是当初领军的大将军,二来十四叔是宗室。 他援引了当年康熙爷亲征时的例子,当时的功劳确实是都归了领兵的宗室。这本来就是康熙爷抬高宗室,打压各姓氏大族的手段。 年羹尧或许可用,但正因为要用他,所以才不能一开始就给他太大的功劳,不然喂大了他的胃口,日后再立大功就不好赏了。正因为要用他,爱惜他这良才美质,所以才要先抑后扬。 这也是为年羹尧好。 皇阿玛看了他的折子后点评道:“年羹尧的事,你说得很对。” 但却绝口不提十四叔。 弘晖不免忐忑。 这两本乞婚的奏折给了他以后,他翻看了往年抚婚蒙古的公主指婚折子,想了很久才敢下笔,但此时听皇阿玛问起,还是字斟句酌道:“儿臣资质愚钝,只有几分浅见……” 他说着说着,就发现皇阿玛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后面的竟然不敢再说下去了。 四爷听弘晖匆匆结尾,感觉复杂的看着这个曾经寄于厚望的儿子,或许是他求全责备了。 “你说的很好,朕再想想。你去吧。”四爷温和道。 此时已经快到午膳时了,弘晖头昏脑胀的出来,没想到皇阿玛竟然没有留他用膳…… 李薇在那边听说弘晖走了,过来看四爷已经下了床,让张起麟侍候着穿上衣服,到书房铺纸磨墨好像准备写东西。 李薇道:“怎么不留弘晖用膳?” 四爷怔了下, 宝_书_网一停,道:“朕忘了。对了,弘晖这几日忙,朕有事交给他去办,你把弘昐叫进来,万寿节的事,让他给你跑跑腿。” 李薇站住不动,看四爷还在看她,反应过来道:“现在?”她看了眼他面前铺的纸,想他可能是打算写点什么,不想让她看到,就道:“那我这就去让人叫他,你别累着了。” 此时传话,弘昐过来时已经是黄昏了。 四爷的身体看着是好多了,鼻子也不塞了,也有精神了,见弘昐进来请安,笑道:“今年的万寿,朕还是打算在园子里办。你额娘一个人操心这些朕也怕累着她了,你就过来替你额娘打打下手吧。” 弘昐经过户部那件事后到现在都是闲着的,他也不要差事,四爷也不提他。现在弘昀忙他未来丈人那件事,他就给他帮帮忙,听皇阿玛这么说就道:“额娘只管使唤儿子就是。” 接下来的日子,弘昐就忙得脚不沾地。 在圆明园办万寿节并不是头一回,麻烦的就是要来回传话。所以弘昐基本上是隔一天就要回一次京,上次有怡王叔等帮手,不过来回传话的也是太监,怡王叔就坐阵京城统筹安排就是。 弘昐跑得腿都细了,要做的就是把皇阿玛的旨意传到各府。他抓了弘时的壮丁,省得他一个人跑不过来。 京中王公甚多,不是每一个都能被万岁叫到园子里去的。弘昐的二贝勒府这几日客似云来,都是来请托让他帮着在万岁跟前递折子,说好话的,就是为了在万寿当天能在园子里有一席之地。 李薇听弘昐抱怨:“最奇怪的是乌拉那拉家的承恩公府和都统府都去找我了,他们怎么不去找长春宫呢?再不济找弘晖也行啊。弘晖也在园子里啊。” “那你怎么做了?”她问。 “我给弘晖说了,这事还是应该由他去给皇阿玛提。”弘昐的做法相当聪明,李薇放心了。这事他要是做好人去找四爷,四爷看在他的面子上是肯定会应的。 不见四爷当着她的面都不肯说皇后的坏话?不管四爷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外面他一直都是相当‘厚待’皇后和乌拉那拉一族的。 可是弘昐等了几日也不见弘晖去找皇上,难不成他不打算管乌拉那拉族? 四爷在圣寿前两天才把乌拉那拉族给添进去一位,不过不是都统府,而是将要嫁个女儿给弘晖的承恩公府。 李薇听说后对弘昐说:“这下就没你的事了,估计弘晖还是去找你阿玛说了。既是母族,又将是妻族,弘晖怎么都不会放任乌拉那拉族丢脸的。” 乌拉那拉族的丢脸,就是弘晖和皇后丢脸。 弘昐点点头,他倒不觉得是弘晖跟皇阿玛提了,而是皇阿玛此时才想起来。 ——他觉得弘晖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勤政殿里,张廷玉跪在一旁拟旨,深秋的宫殿里阴凉得很,他的额头上却不停的冒出冷汗。 十三爷也跪在下首,屏息静气,一语不发。 四爷站着,手中捧着一柄明黄的圣旨,他沉吟半晌,道:“就放在圆明园的正大光明匾之后。待朕百年,尔等取出宣读吧。” 十三爷重重的把头磕在金砖上,艰难道:“……臣等遵旨。” 第452章 “你看,弘晖那边……”弘时端着素酒戳弘昀。看最新小说上-_-!乐-_-!文-_-!小-_-!说-_-!网百度搜索 阿哥们都坐在靠近御座的地方,虽然一开始排了座席,但此时已经是酒过三巡了,皇阿玛早就叫上十三叔和十四叔到后头去了,席上除了弘晰、弘晋和弘昱这三个一动不动的以外,其他人几乎都跑乱了。 弘晖身边聚着不少人,三伯家的弘晟是早早的就占着最好的位置上,余下的最想挤过去的就是九叔家弘暲那倒霉蛋了。 弘昐被额娘叫过去帮忙了,也不在场。弘昤见皇阿玛一走,也悄悄溜了。最让弘时想不到的是弘昤现在挺受欢迎的,他一走,弘暟那几个也都悄悄溜得没影了。 弘昀扫了那边一眼,见弘晖大概是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太多,起身离席,大概是去下头走一走。想说酒饮多了去解酒意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些席面上摆的都是素酒,就是甜丝丝的果汁一样的东西。反倒是下面的席上摆的都是玉泉和惠泉等贡酒。 弘时坐烦了,悄悄道:“咱们也走吧?” 弘昀点点头,哥俩个让太监们打掩护,趁人不注意都跑了。 李薇在牡丹台陪太后。 在先帝刚把圆明园赐给四爷时,牡丹台因为是照着皇上的规格建的宫殿,四爷限于身份不能住进去,所以当时就说出于对先帝的敬意,牡丹台他就永远都不住了。 后来四爷登基后,牡丹台也被进一步的改建。但四爷从来没表示过要住进去,李薇就以为他只是完美癖发作,既然园子里几乎都动了个遍,牡丹台再不动也不合适。 现在她才知道,搞不好牡丹台就是给太后预备的。 万寿大庆三天,太后从畅春园过来后就居于牡丹台。 在牡丹台陪伴太后的基本上还是以宗室女眷为主,不像正大光明殿那里还有诸如张廷玉等军机近臣。 李薇看着几乎也能塞满一殿的女眷们,不得不承认先帝确实挺能生的。这里头只是跟她同辈的妯娌都有十几个,再加上小辈的媳妇也有几个被叫过来的,比如弘晖和弘昐的福晋。 殿中熙熙攘攘,欢笑一片。 可李薇却没多少应酬的心思,她坐在太后身边只管面上带着笑,时不时的应一声‘是’就行了。陪着太后说话的还是密太妃和成太妃。 因为皇后抱恙,四爷不忍皇后辛苦再赶到圆明园,圣寿节就没把皇后接来,而是特地下旨在宫中开戏,请皇后去观赏。 之前京里那边才送消息过来说皇后带着后宫众人为皇上万寿祝酒,祝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清国祚绵延,四夷宾服,国泰民安。 不过做为一手安排这些事的人,李薇很清楚这所谓的皇后祝愿,只是提前叫人安排好的进来喊一嘴。算着那边皇后开席了,这边就在四爷的席上跳出来,以展示帝后情深,没有任何问题。 不然真等皇后那边开席了,祝福过了,再让人快马加鞭往这边送,根本来不及。 所以在席上的李薇并不适合太张扬,这些她统统都明白,也做惯了的。 至于乌拉那拉氏那个将要嫁给弘晖做侧福晋的姑娘,今天也被承恩公福晋给领了进来。经过嬷嬷几个月的教导,她的仪态看着已经挑不出错了。开席前领上来,太后看过后笑着夸一句好孩子,李薇跟着太后赏下些东西就让人领下去了。 现在跟承恩公福晋一样在偏殿吃席。 方姑姑在太后耳边说了两句,然后就过来跟李薇道:“太后娘娘想去休息下。” 李薇起身侍候着过去,太后笑着对两位太妃道:“你们只管先乐着。” 后殿里,太后方便过后并不急着回去,她换了衣服坐下来,李薇看太后仿佛真有些累了,就道:“皇额娘如果累了就别出去了,外头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太后感叹道:“真是老了,以前这样的席坐上一天也不累,现在一堆人侍候着才半天就忍不住了。” 李薇坐到太后身边,笑道:“我听人说越是娇惯的孩子越爱哭,就跟弘时、弘昤和弘昫似的,弘昐他们当年可比这三个懂事多了。叫我说皇额娘现在不是老了,是万岁爷孝顺,日后过得比以前自在,这才……” 话虽没说完,太后也笑起来了,指着李薇对方姑姑道:“你瞧瞧她,这么能说会道的。拿我跟弘时那几个小子比了。” 方姑姑凑趣笑道:“主子,贵妃这是替万岁表功,说万岁孝顺您呢。” 比起衰老,太后自然更高兴别人说这是皇上孝顺她的缘故。 屋里笑得这么热闹,这让特意过来看望太后的弘晖福晋戴佳氏不免放松了些,太后心情好,她这么过来应该是正好的。 今天她看到的乌拉那拉氏的姑娘,凭心而论她们两个在相貌上并没有高下之分。但她很清楚,万岁、皇后和弘晖在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她的家世当年并不足以匹配弘晖,只是因为是先帝指婚,万岁不能反悔而已。 在这方面,那个将要嫁给弘晖的乌拉那拉氏就完全不同了。她就算没有一个好相貌,也有一个好家世。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如果她之前能生下儿子,如果她能笼络着弘晖站在她这边,那她现在说不定还有一争之力。 可这些她统统都没有。 殿中,李薇看到一个宫女走过来对方姑姑说了几句什么,方姑姑告了声罪就出去了。再过一会儿又有个宫女上来,对李薇伏耳道:“大福晋特意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李薇去看太后,却见太后微微合上了眼。 不管太后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她不想见人的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李薇不能打扰太后休息,就随着宫女悄悄出去了。 方姑姑很快回来了,站在太后身边。 太后道:“谁来了?你都请不走?” 方姑姑悄悄道:“是大福晋。” 太后睁开眼:“怎么是她……哦,对了……” 方姑姑听见太后叹了一声后就什么都没说了。 牡丹台后殿旁边的一处花厅里,李薇对面坐着戴佳氏。 刚才方姑姑出来说太后已经休息了,可戴佳氏不肯离开。方姑姑顾忌着皇后和弘晖,毕竟不能说大福晋在太后这里被要赶走,这才只能去里头请李薇出来处理。 李薇没跟戴佳氏打过几回交道,因为她一直都是住在紫禁城里的。 就算是弘晖搬到园子里来了,他带在身边的也是四爷在这次选秀后指的那个新格格。 李薇还挺奇怪,她以为戴佳氏应该会留在紫禁城陪皇后,没想到她居然提前到了圆明园。 从刚才,戴佳氏都不发一语。 她当着方姑姑有底气,可对着贵妃,却一点放肆的胆量都没有。 李薇本想等她开口后再劝她,见她坐下后不说话,她只好道:“大福晋担心太后实在是孝顺,我想方姑姑一定会向太后转达你的这份心意的。前头她们现在玩什么?我刚才出来后还一直想着呢。” 戴佳氏从刚才起就一直害怕被贵妃斥责,一听这个连忙起身,小声道:“儿臣陪额娘回去。” 李薇搭着戴佳氏的手回了前殿,殿里的人全都是先匆匆扫上一眼,然后全都装成看不到的样子。 李薇觉得好笑,不过看戴佳氏就有些瑟缩了。 她在心里替戴佳氏叹了声。她能鼓起勇气跑到圆明园里来,应该是希望能多争取一些支持的,找上太后是想得很好,可惜太后的性格不爱管这些闲事。 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传到弘晖的耳朵里,想必不会太轻松。 万寿节要大庆三天,不过第二天戴佳氏就被匆匆送回京城了。园子里的人全都像是没有这回事一样,牡丹台里更是没有人问起她来。 李薇回去后叹息道:“戴佳氏一直在宫里,确实是少了些交际的机会。” 四爷这时的阿哥所跟康熙爷那时不一样。四爷当年住在阿哥所的时候,同年成亲的有四爷、五爷和七爷三个。再加上三爷还没开府时,四位福晋就算平时再不爱交际,也要偶尔串个门说说话。 可现在阿哥所里只住了弘晖一个,弘昐也早早的开府了。弘昀和弘时更是几乎是跟着弘昐一起出了宫,不是住在园子里,就是住在弘昐府上。 戴佳氏嫁给弘晖这么多年,连宗室的人都没结交几个。怪不得她一急起来竟然连个援手的人都找不到,只能把主意打到太后身上来。 玉烟也听说戴佳氏的事了,毕竟大福晋才来了一天就被大阿哥用回去侍候皇后的理由给送了回去,话说得再好听也掩不住她惹怒大阿哥的事。 宫女们听到的更多些,她道:“我听说现在外头的人都说是乌拉那拉家的那个姑娘把大福晋赶走的。” 李薇一下子坐起来了:“真的?” 玉烟点点头。毕竟今年乌拉那拉家把那位姑娘给带过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何况太后还赏了她。 第三天,乌拉那拉家也消失了。 四爷知道时万寿节已经过完了,他听说了以后就心情不太好,对李薇道:“你做得对。” 让人把乌拉那拉家的人送走是李薇做的决定,而且因为万寿节太忙,顾不上先请示四爷。事实上要不是她提起,四爷根本不知道戴佳氏居然堵到了太后那里去。 他对戴佳氏的印象更不好了,“看来给弘晖挑的这个侧福晋还真是应该的。” 后来四爷赏了太医进宫给皇后请脉,表示戴佳氏匆匆回宫,确实是因为皇后凤体有恙。 至于戴佳氏,他没有让人去斥责她,也没有对弘晖提起,而是再赏了一次乌拉那拉氏的那个姑娘。 阿哥所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戴佳氏浑身无力的靠在榻上,她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痛。 宫女过去扶她时,看到她的座位上渐渐洇开的血渍,吓得大喊起来:“福晋!!” 第453章 戴佳氏流产的事并没有传开,孩子月份太小,据说才一个月左右,连戴佳氏自己都不知道,请了太医看过后开了药就在床上养着了,对外…… 李薇感叹道:“反正她也没什么见人的机会。亲或者搜索都可以的哦” 紫禁城里现在是真冷清下来了。皇上在哪里,宫里的热闹和人气就在在哪里。现在四爷在圆明园,连太后都不住宫里了,就连皇后,也因为四爷不在宫里而存在感渐渐降低。 四爷似乎有心把重心全都挪到圆明园来。 住过紫禁城和正住在圆明园的李薇觉得,她能理解四爷这样做的原因。 比起园子里,宫里真的住得太小了。 就连太后今年也不再提回宫的事了,不喜欢的人全都留在宫里了,而且畅春园是从康熙二十三年起建,干掉三藩与前明小朝廷,连台湾都收回来了,大封后宫,儿子也攒了好几个了。欢喜无限的康熙爷亲自给自己选址盖的园子,直到康熙五十年时还在修建中。 每次去畅春园,李薇都觉得圆明园想想修成天下第一园只怕还要再过上几十年,现在的第一园是畅春园。 这样的园子,太后住着能不高兴吗? 对着四爷也是一样,更别提四爷本来就爱风景,住在宫里只能看看四面墙,园子里随他想赏湖游园种地都随意,这是宫里绝对比不了的。 因为是大福晋的事,又事涉流产,太医特意把脉案和药方都送过来。李薇接到看过到,挑着个还算好的时候跟四爷提了。 她心知以四爷来看,肯定会觉得这是戴佳氏不好。 不过四爷也不像她想的那么生气,只是皱眉道:“……让她好好养着吧。” 但跟着他就跟她商量看是不是让乌拉那拉氏提前进宫。 “本来就是侧福晋,也不必非要拖到明年再进门。何况在家里也教了快半年了,承恩公府的家教还是说得过去的。戴佳氏这个样子,过年时只怕也不能指望她出来替弘晖打理。” 他这么说,李薇当然不会反驳。更因为弘晖的事在她这里最好就不要沾手,她只是说:“爷既然这么说,我就让人办吧?爷是想说新年前是吗?” 离新年只有一个月了。本来指婚后拖得越久,越表示宫中和府里对这件婚事越看重,也显得乌拉那拉氏贵重些。 李薇以为乌拉那拉家原本的打算是哪怕是侧福晋,也要跟嫡福晋一样拖到明年再嫁。就像弘昀也是今年指婚,明年成亲。这一天的准备时间就是表示舒穆禄氏不是随随便便进门的。 四爷点头,道:“你让人拟道旨发下去吧,再传话给内务府,让他们快些操办。” 只有一个月,真的是太赶了。 不过既然是侧福晋,这点礼仪上的委屈也只能让她咽下去。 话传到承恩公府,五格福晋一下子就跳起来了:“怎么这么急?还没准备好啊!” 侧福晋成亲虽然不能用大红,但一应礼服也就比福晋降一等而已,其他的该有都要有。内务府这边已经使人进府来哭了,说时间来不及,东西做不好。 做不好内务府的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但承恩公府不能耍光棍,五格福晋赶紧让人去送银子打点。 不料来人再来说,内务府这次还真没哭穷。马上就要过年了,他们现在都在忙过年的事,就说做衣服,那也要先紧着皇上、太后、皇后并贵妃这些主子们的衣服做。绣娘只有那么些,临时实在抽不出来人手。 五格听五格福晋跟他道:“内务府那边有衣服,不过只有个底子,镶啊绣啊的还没来得及。他们原本就是想等到过完年春暖花开后再来做这个,一是因为六丫头还在长身体,早裁了怕她长高不好办。二来,这些日子他们是先打箱子家具首饰那些东西。” 内务府的意思是,他们绝没有怠慢承恩公府的意思,皇后母族,又有个嫡长子,戴佳氏身份低没孩子宫里内外都知道,乌拉那拉家这位姑娘进去后是个什么造化还不知道,反正低不了。他们是真的腾不出手来。 承恩公府四处商借绣娘的事已经传开了,都说为了赶在过年前把乌拉那拉氏嫁进去,承恩公府火上房了都。 九爷在府里听说承恩公府四处借绣娘,先扔下句:“谁家这么傻啊?他们就不嫌丢人?” 十爷道:“就是乌拉那拉家。人家也没瞎借,就找几家亲厚的借了,也是悄悄的,就是不知道哪家的下人嘴这么不严把这话给漏出来了。” 九爷皱着眉毛嗑瓜子往地上吐壳,道:“……你说承恩公府是不是有别的打算?借绣娘借到满京里都知道,他们也不嫌丢人?” “是别人想让他们丢人。”十爷嫌恶心坐远了点。 九爷招手让小狗子把地上的瓜子壳全扫了,道:“是啊,谁这么想让乌拉那拉家丢脸啊?” 那当然是贵妃家。 京里的消息传到园子里要慢一步,李薇知道乌拉那拉家借绣娘这屎盆子居然扣到她头上了,不过这个是纯流言,连反驳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借着这个机会特意跑进园子里来请安的赵全保:“主子?”主子生气了? 李薇想了下,除了憋屈外也没别的办法,于是就扔到脑后了,道:“既然来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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