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斗罗:兵主 > 第117章

第117章

氏,又去弘昌那里坐了坐,回到他的院子后洗漱了下就睡了。他这段时间太累,十三爷听人说后就道不要叫他,让他好好睡。 睡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就说肚子不好受。太监扶他去入厕,但什么都没拉出来,要吐也吐不出来。弘暾吃了两丸山楂丸,又躺下去接着睡。 长史哭道:“往后约过了一刻就吐起了血,王爷和福晋赶紧过来,太医也来了,但方子开下去还没熬好人就没了。” 四爷平静道:“跟弘暾一起吃饭的人呢?去的哪家馆子?” 长史深吸一口气,目露凶光道:“奴才出来时,王爷已经让人去拿人了。” 四爷沉默半晌,问了个人: “弘昌呢?” 殿内一静。 长史静静道:“……王爷让人看起来了。”他顿了下,道:“弘昌阿哥和侍候的人都绑起来了。” 四爷让长史下去,他也要被看管起来。暂时都不可能再回府了。 弘暾的这件事一出,四爷肯定不能在这里歇着了。他要去勤政殿,李薇起身给他更衣。 “弘昌这么做没好处啊,他杀了弘暾,后面的弟弟们多得是。他还能一个个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这样了,十三爷对他的情谊少得可怜,他就不怕十三爷杀了他? 老子杀儿子,在这里可是半点责任都不必负的。 四爷面无表情的说:“他要是打着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的念头呢?” 李薇一下子卡了壳。看了弘春那本折子后,她在脑海里勾勒出来的弘昌是个狂徒。四爷说的他也未必不会做。 四爷道:“不是弘昌下的手,那就是弘暾知道了什么别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下这种一望即知的毒药,连掩饰的心思都没有,那就是盼着弘暾速死。 李薇替他系上腰带,道:“还有种可能。” 四爷低头看她,她抬头道:“嫁祸。来人就是盼着怡王府乱成一祸粥。”盼着怡王府父子相残。 换句话说,也有可能是想挖四爷的墙角。 四爷此时才徐徐吐了一口气,眉头皱起。他拍拍她的肩,轻声道:“你歇着吧,朕太晚了就歇在勤政殿了。” 送四爷出去,望着他的背影,玉烟扶着李薇轻声道:“主子,明天咱们还搬吗?” 天渐渐变冷,李薇打算从万方安和搬到九洲清晏去。 “搬。”她道。 当晚,四爷果然没回来。只让张起麟又过来说了声。 第二天,她这边开始往九洲清晏搬家。万方万和水多,夏天住着凉快,秋天住就太冷了。这次搬家也不是说一天搬完,先把大件的慢慢往那边搬,最后再搬人。 她听说十三爷没来,十四爷来了。他来是报丧,弘暾是宗室,他身为宗令就是要干这个的。他掏出折子时,没忍住也红了眼眶。 四爷接过来:“十三怎么样?” 十四叹气:“看着还行。”其实他觉得十三是被激怒了。他是九门提督,手握兵马,当晚就带着人连抄几家把跟弘暾一起吃饭的都逮了,还有那个酒楼也被抄了,从小二到给他们酒楼送菜肉的贩子。他今天过来时还在抓人呢。 他这么一说,就见万岁皱眉了,一边在他的折子上写着什么,一边道:“让十三克制点儿。朕给他的兵马不是让他报私仇用的。要有真凭实据。”说着把折子递回来。 十四接过,翻开一看,弘暾追封了个贝勒,上面写着让十三上道折子,从弘暾的儿子里挑个出来继承这个爵位。 十四回去后,十三就收敛了些。抓人也有了‘真凭实据’,都是拿着口供抓人。十四本来担心四爷会生气,特意去跟十三说让他悠着点儿,谁知十三却跟他说没事。 “我明白,十四。”十三扯了扯嘴角。 他怎么会自掘坟墓?万岁让人给他传了话,他只是借机剪除了一些大贝勒的人手而已。 当乌拉那拉家的刚安也被逮起来后,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案子审得相当快,也相当干脆。 李薇听四爷说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科学了,不到半个月就审完了。从主谋到动手的人到跟这件事有牵扯的一个没拉。 主谋下毒的是刚安,他供述的理由是想栽脏给弘昌,想挑起怡王府里父子不合。其他的像听他的话邀弘暾去吃席的人,亲手下毒的小二等等都被扯出一长串来。也是他们证死了刚安。 这个是李薇当初猜的,但现在她觉得这个理由太假了。 除此之外,外头有御史认为这件事说明弘昐要负个责,或者说避个嫌,最近少在京里人面前出现,免得有人把污水泼到他身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手上的活先让弘时干吧。 李薇:“……这是打算让弘昐、弘昀和弘时不合吗?”弘昐突然下马肯定不快,排在他后面的应该是弘昀,而且弘昀现在还闲着呢。结果御史只提弘时——也算有道理,弘时从一开始就跟着这趟差,熟悉。 四爷笑了下,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对咱的儿子有点信心。”真是直白,在他面前就这么说这个御史包藏祸心。 李薇想起刚安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不由得问:“弘晖会不会被牵扯上?”弘晖要是被打成刚安背后的主谋,那等于是四爷的儿子们又要打起来了。 其实京里已经有这样的传闻了,在他们的嘴里弘晖和皇贵妃系的五个阿哥已经又掐了一场了。 甚至关于是谁给弘暾下毒都有多种版本。 四爷笑道:“不妨事。”听得多了也就不生气了,他知道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就行。弘晖或许有私心和野心,但杀弘暾,他做不到。 弘晖很清楚,真杀了弘暾,或者说任何一个人,使这种阴谋小道,丧心病狂,那四爷就永远都不会再把他当儿子看了。 “五格已经上折子请罪了。他像当年的惠太妃一样,告了刚安忤逆。”四爷道,五格这也是弃子保家的一着。 步军统领衙门的刑房里,十三爷披着厚厚的斗篷坐在一间牢房前。 牢房里的是刚安,他面容扭曲的说:“不、不会的!我阿玛不会告我忤逆的!”他扑到牢门的木柱上,身后串过他脚踝的铁钩子洒下一串血珠子。 “你的阿玛还有别的儿子,怎么不会?”十三爷平静道。 刚安瞪大眼珠子,脸上扭曲的露出一个笑来。 十三爷:“谁让你杀了弘暾?” 刚安呵呵笑,他不顾脚上的疼痛,把整个人都挤在牢门柱上,脸都挤变了形,他轻声说:“是大贝勒。弘昌也有份。” 十三爷面无表情,刚安呵呵道:“我们来往都是用帖子,上头写的东西都有数。弘暾一出来,我们跟他一搭话,他说某年月日,我们中的谁送给弘昌一盒墨锭,约弘昌去哪里饮茶,我们就知道了。” 他盯着十三爷兴奋的说:“我们都觉得弘暾肯定知道了,那就不能放过他。不杀了他,他就该知道我们进宫搜遗诏的事了。” “弘昌设计杀了弘暾,你的一个儿子杀了你的另一个儿子。”刚安甜蜜道,“王爷,你这会儿是什么滋味?” 他哈哈狂笑道:“权势如美酒!能让人心醉神迷!能让人变成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第498章 十三爷进园子了。 玉烟过来问李薇,要不要准备十三爷的午膳,杏花村那里要不要收拾个院子出来,备着十三爷在这里歇? “备吧,跟他们说,今天在前头侍候的都当心些。”李薇叹气。 十三爷虽然应该不会在园子里久待,现在京里的事犹如一团乱麻,死的又是他的亲儿子,牵扯进去的是他的另一个儿子。告发的是弘晖的哈哈珠子,就算是曾经的,刚安出身乌拉那拉氏,论血缘他是弘晖的亲表弟。 四爷和十三爷只怕都要焦头烂额一阵子。 至于御史所说让弘昐避讳下的事,弘昐说不避,四爷问过他后就由着他了。反正只是修园子而已,跟朝上的事不搭架。 但弘昐还是把弘时给扔到园子里来了,美其名曰让他过来实地勘察。 弘时也就实打实的每天像个泥猴子般在工地那边盯着,衣服一天要换个好几身。 看到他又换了套衣服才进来,李薇道:“又下地了?” 弘时笑:“他们挖池子呢,我就下去看了看。”他坐下叹道:“工匠中真是不乏天才啊。”他就奇怪,这些工匠们只怕连四书都没念全了,但盖出来的房子个顶个的漂亮!而他在这上头竟然还不如他们。 他就这么一头钻进去了。 李薇由着他天天追着盖园子的工匠们偷师,四爷都说明年就把他送工部去。 另一个缘故就是为了让他避祸。 弘暾的死因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人人都猜,也都猜得**不离十。但四爷不可能明摆着承认弘暾的死可能跟夺嫡有关,之前十三爷抓起来当日跟弘暾一起去吃饭的人也有不少已经放了。 这就给外人可乘之机,把矛头指向了弘昐和这次修园子的差事。谁都知道修园子时肯定有油水可捞,而弘昐才出宫时就在跟银子打交道,他的第一个差事是督管粮草。 在那个御史的折子冒出来后,因为弘昐没从前线退下,现在更多的污水泼到他身上了。 比如,弘暾发现弘昐贪污国库,所以弘昐才杀人灭口。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弘昐就跟李薇说他此刻不能退。“我要是躲起来了,说不定就有人信了这话,认为我真的贪了银子。”他道。 “而且儿子也想亲手查清弘暾的事。”他道。 弘昐这么说的时候,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这段日子他跟弘暾也熟悉起来了。当年虽然大家都在尚书房,但有弘晖在,弘昐和弟弟们从来不跟宗室子弟结交的。不但是为了避嫌,更是为了避免各成势力,最后在尚书房再闹起来。 这次接触之后,弘昐对弘暾的观感很好。他开始想着把弘暾当成未来的怡亲王用。 但突然之间,弘暾就这么没了。两人早上还见过面,他去内务府交账册也是听他的吩咐,出来遇上人,不过是去喝次酒,到晚上人就死了。 李薇沉默了一阵,问他:“你想怎么查?” 这事的关节在弘昌身上。刚安已经伏法,不管他交待的是真是假,下毒的人是他无疑。四爷现在留着刚安不杀,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再查出点别的来。 此时砍掉刚安,弘晖就再难洗脱身上的污名了。弘晖现在闭府不出,只递了封请罪折子。可那封折子,四爷收到后就没看,放起来了。 李薇不知道他是不是不敢看。 万一弘晖在折子里砌辞狡辩,粉过饰非,四爷是肯定能看出来的。 真看出来了,四爷未必能受得了。 至于弘昌也是一样。他跟李薇说,连他都不能跟十三爷把弘昌要过来审。 “十三说他来审。”四爷叹了口气,父子相疑到这个地步,何其可悲。 李薇这么问的意思是现在弘昌在十三爷的手里,弘昐不能去问弘昌,那就只有刚安了。可刚安此时是咬死一个是一个,前些日子又把弘晟和三爷都咬了进来。说弘晟不是没掺和,他掺和了,可他太狡猾,从来不肯写帖子给他们,传话的也都是他的心腹太监。 弘晟的太监自然也被提过来了。但弘晟被三爷保下了。事实上十三爷去要弘晟的太监时,三爷就险些跟他打起来。 “你想闹成什么样儿?”三爷问十三。 因为弘暾一人的死,确实已经在京里掀起了不小的是非。再往下拖下去,只会是更糟糕。 弘昐道:“我先去见刚安。” 刚安还在九门提督的牢里。因为五格告了他忤逆,所以基本上他已经不算是乌拉那拉家的人了。忤逆是死罪。五格这一告就等于是判了刚安死刑。 所以现在也没什么人来救他。唯一要防的就是他自尽,或者被人灭口。 刚安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牢房里,周围牢房的犯人都搬走了。还有两个人日夜不离的盯着他。 弘昐进去时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见那两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根长杆子,刚安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人就一会儿戳他一下,刚安必须要出声,他们才会放心。戳不出声就要进去看看了。 陪着弘昐进来的是杨国维,牢头们认得杨大人,连忙行礼。 杨国维问弘昐:“二爷想怎么问?” 弘昐看牢房里地方也挺大,道:“在里头放个椅子,再沏壶茶来,我陪他坐坐。” 刚安抬起满是血污的脸,口齿不清的笑道:“给二贝勒请安。” 茶香袅袅,在这腥臭的牢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刚安重新被吊了起来,弘昐看到他的两只脚踝和膝盖都被铁钩穿透,手腕和肩膀也是一样。为了防止他咬牙自尽,听说满口的牙已经都给拔光了。 现在看,倒像是只拔光了上牙,大概是为了避免说话说不清楚。 弘昐并不着急,坐在这里就像是坐在自家书房里一样。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就是七八天过去。 弘昐日日来,有时还带上一两本书。 刚安一开始的兴奋,转而变成疑惑,最后又变成兴奋。 这天,弘昐又来了。牢头们都已经习惯了这位爷天天坐在这里出神,一见他来就笑道:“给二贝勒请安!咱们已经烧好水了,杨大人的茶具也烫过了。” 杨国维见弘昐日日来这里喝茶,就把早年十三爷赐给他的一套贡品紫砂茶具给拿出来了。 弘昐笑道:“有劳。”一边掏出茶叶请牢头帮着泡茶。进刑堂牢房自然不能带太监侍候。 牢房里也收拾好了,牢头们还事先把这里的地用水洗过一遍,拿醋擦过,甚至连吊在墙上的刚安都被打理干净了。 弘昐进去,对着刚安笑了下。等牢头把茶给小心翼翼的捧上来再退下,这诺大的牢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刚安之前才被牢头用井水狠狠的搓过脸,头发也被胡乱在脑后扎了个髻。此时倒更显得他脸上的伤口一道道的吓人。 弘昐还跟之前一样坐下就拿出本书来看,旁边放着的茶升起道道青烟。 刚安开口了:“你是故意的吧?” 弘昐抬眼看他。 “你是故意的。”刚安的双眼在发亮,“你跟皇上请旨说要来审我,是为了替大贝勒洗刷污名?但你来了又安坐不动,这几天半句话也没问我。等见到皇上,你会跟皇上说:刚安仍然说是大贝勒做的,对不对?” 弘昐合上书,笑道:“你的确没说出第二个人来,不是吗?” 刚安哈哈大笑,喉咙中的伤口喷出血沫来,他呛了几下,剧烈咳嗽了一会儿,看弘昐不为所动,不像那些牢头那么紧张他的生死,就自己努力镇定下来,深呼吸后,说:“你果然盼着我死。我死了,大贝勒就永远都洗不清了!” 弘昐笑道:“你我都知道,你死定了。” 刚安僵笑的脸凝住了。 弘昐像是在跟人坐而论道,一条条的跟刚安分析:“乌拉那拉家没人救你了。你阿玛五格已经告了你忤逆。就算你能从这里平安出去,回到你家里,你阿玛也会要你的命。” “大贝勒虽然已经递了请罪折子,但想也知道他不会给你求情。而且他那本折子,皇阿玛到现在也没看。”弘昐越说越得意起来,还对刚安笑了笑。 刚安盯着弘昐,慢慢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弘昐的愤怒。 弘昐放下书,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悠然道:“我来,只是因为我可以借着替弘晖洗刷污名来讨好皇阿玛,到时人人都会说我的好话而已。” 刚安仿佛找不到舌头,半天才说:“……不曾与二贝勒深谈,今日一见,倒是让人意外啊。” 弘昐冲他一笑,捂住胸口,扑的吐出一口血来! 刚安一惊,弘昐已经从椅子上滚到地下,瞬间就惊动了在外面守着的牢头。他们冲进来就见二贝勒指着挂在上头的刚安,再指向他们:“你们……竟然下毒……” 两个牢头顿时就吓傻的跪在了地上,一个拼命磕头,一个要上去扶弘昐。外面的侍卫此时也冲进来了,立刻把已经‘昏’过去的弘昐背出去,再把两个牢头也给绑起来,领头的一个侍卫皱眉道:“速去请怡亲王过来!我倒要问问他,这真是他们府上的弘昌搞得鬼?还是……” 只有被吊在上头的刚安无人问津,他听到侍卫的话,狂笑起来,骂道:“好个颠倒黑白的二贝勒!他是自己下毒!是他自己把毒下在杯子里吞下去的!” 侍卫头领扫了他一眼,“去把这人的嘴堵上。真是会胡扯八道。” 从此,就再也没人来找刚安了。他的牢房里还是只住着他一个,但是倒是没人看着他,怕他寻死了。 刚安数着日子,眼见到了颁金节时,牢头换了身新衣服,兴头头的乐了好几天,有一天还早早的走了,只把打扫牢房的活推给了个才进来的小狱监。 小狱监一开始还算是认真干活,过两天就开始敷衍起来。打扫也只扫眼前这一块,刚安的牢房里三五天也不扫一回。刚安虽然一天只得一顿饭,每天也要尿溺,三五天也要五谷轮回一次。他这里没马桶,小狱监就直接提水来冲洗,冻得他够呛。 天渐渐变冷了,小狱监嫌井水冻手,连冲洗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 这天,刚安见小狱监挺高兴的,还认真替他喂饭,笑道:“小大人今天这么乐呵是娶媳妇了?” 小狱监十三四岁,三五下给他塞完了饭,也不管他噎着没,收拾了东西都放在桶里提着就要走,道:“我明个儿就不来了。可算能走了。” 刚安笑道:“那就还是那二位大人来侍候我了?” 小狱监冷笑,白了刚安一眼:“做梦去吧。张哥和许哥都高升了,再说,你还想有日后啊?不知道什么是秋后问斩?” 刚安一怔,笑道:“别哄我。难不成怡王真能大义灭亲?他不管他儿子了?” 十三爷会留着他这条命,不就是想替弘昌翻案吗?还有皇上,他舍得让大贝勒背黑祸? 小狱监大笑:“哪儿还有什么怡王啊?早就是老黄历了!” 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片片飞雪穿过牢房上方的窄小窗口飘进来。 刚安发现他的尿过一夜竟然会结成冰,就知道现在是冬天了。 这天半夜,牢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刚安一下子惊醒过来。他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呸,这种活儿就推给咱们了!” “算了,也得了银子。又不废什么事?” 跟着,刚安就看到黑洞洞的牢房里走来两个人,前头那个好像拿着一摞纸,后面那个提着一桶水。 他们进来,把他从上头解下来,只解开上身的铁链,然后把他给按到地上。其中一个坐到他的胸腹间,踩着他两边肩头钩上的铁链,抱着他的脑袋,对另一个人说:“快点。” “来了。”这人在刚安惊恐的目光中,从桶里提出一张**的黄纸。 盖到了刚安的脸上。 第499章 刚安挣扎不了!他只要一动,穿在肩头琵琶骨上的铁钩就传来刺骨的痛。他的头被人紧紧抱着,虽然他想用舌头把湿纸给顶破,但那盖纸的人速度却很快,一看就熟练得很。 这二人还在他头顶上闲聊。 “下辈子投个好胎吧。”抱着他头的那人道。 盖纸那人嘿嘿笑:“他这辈子的胎够好了。小公爷呢。” “哟,真的?”这人摇摇头,“这也算是经我的手送走的第一个贵人呐。” 两人嘿嘿笑起来。 “他们家里的人不会找事吧?”抱他头的人仿佛是迟疑了下,手上一松,刚安拼着肩头的剧痛猛得一甩头,把脸上的湿纸给甩开一条缝,连忙大口吸气。 那人赶紧把他给重新按好,另一个人也来帮忙,骂刚安:“早晚都要死?别给你爷爷找麻烦!”他再对按住他的人说,“放心,他们家已经抄了。一家子没死的都流了,谁还能找咱们?” 刚安目眦欲裂,可一张纸重新盖在了他的脸上。 “也是该这家倒霉。谁让他们卷进去了呢?跟当年的索相似的,一完蛋还不是全家连根苗都没留下。” 两人压低了声音。 一个道:“听说皇贵妃要封后了?” “二贝勒立了大功,大贝勒又被抹了爵,现在让圈在了府里。母族都完蛋了。依我看,只怕二贝勒日后就是太子了。” “怡王也完了,九门提督做不成,日后还能当个太平王爷。” 一个嘿嘿笑,道:“只怕太平不了。你没听说啊?万岁下旨宣八爷回来呢。这次的事,还真多亏了八爷。” “要我说,多亏的是八福晋。要不是她把大贝勒和怡王勾结的事嚷嚷出来,万岁爷还蒙在鼓里呢。” “万岁还是信怡王的,也没降他的爵。八福晋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大贝勒那事总是真的吧?八福晋手里还拿着大贝勒的书信呢。要不是有这个信,也证不死大贝勒。” 按住人的这个突然打了个惊天大喷嚏,手上又是一松,刚安再次把纸甩开,拼命吸气。 加纸那个不乐意了:“你这活儿不成啊。” 按人那个连声赔笑道:“对不住啊,对不住。” 刚安已经是浑身无力,这人把他按住时,他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强撑着对这两个人说:“……我有话要说,我要见万岁。” 两人理都不理他,刚安连声说:“信是我写的!八福晋手里的信是我写的!大贝勒是无辜的!是八福晋陷害得我!是她骗得我!我要见万岁!唔唔唔!” 加纸的人是很认真的,那个按头的还催他:“快快快!赶紧把他给送走!” 一连几张纸贴上去,按头这个劝拼命摇头的刚安:“别再折腾了,等你到了下头,见了阎君再说吧,到时叫阎君给你做主。我们是不敢管的,唉……” 一墙之隔的屋子里,弘昐、十三爷和十四爷穿着斗篷抱着手炉站着,见那边的动静越来越小了,十三爷给十四爷点了点头,十四爷一笑就过去了,边走边道:“大过年的还要来这里,真晦气。”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十四爷喝斥。 “小的、小的……”桶被踢翻,两人翻身跪下拼命磕头。 刚安剧咳着在地上把脸上的湿纸给蹭掉,顾不上看来人是谁就大声喊:“我要见万岁!允祀包藏祸心!下毒的是他!是他定的计!是他给我的毒药!是他想让怡亲王失宠与皇上!都是他干的!” 隔壁的屋里,弘昐轻轻的舒了口气。信的事是他伪造的。要说陷害人,没有比书信更方便的了。刚安又曾经是弘晖的哈哈珠子,手里有弘晖的字纸是很容易的事。 而从刚安身边人的嘴里问出来的,刚安手里确实有一件据说是能证明弘晖有不轨之心的证据。 但不管是乌拉那拉家,还是刚安自己的宅子,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一无所获。 弘晖自陈愿意让人进府搜察。 但弘昐拒绝了。真搜了,他做的这些就失去了公正的立场。难免被人误解他是真的想诬陷弘晖。 他猜测如果不在刚安手里,那就有可能是交到别人手里了。 八爷那边,张保之前抓过几个人。但没有去碰八福晋,落网的是何焯。何焯年纪老迈,却除了替弘昌等人牵线外,跟遗诏的事没有关系。 这次借着这牢头的嘴当着刚安的面说出了八爷和八福晋,才算是真相大白。 没有确实的证据,根本也不可能把八福晋带来审问。 让刚安画押后,十三爷对弘昐点头道:“二贝勒拿上刚安的口供去园子吧。” 弘昐道:“十三叔是……” 十三爷淡淡道:“我去长安街。” 长安街,八爷府。 听说府外让人给围了,十三爷带着人进来,府里守门的几个还没出声就让绑了。 郭络罗氏点点头,手里还继续绑着给八爷的皮坎肩。 嬷嬷急得六神无主:“主子,这回可怎么办?啊?怎么办?” 郭络罗氏笑道:“慌什么?”她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嬷嬷来帮我换衣服吧。” 十三爷进屋时就看到郭络罗氏穿着家常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柳眉似墨,唇若涂丹。她正倾身看着榻前的一只火盆。 十三爷扫了眼火盆,郭络罗氏抬头笑道:“十三叔好威风。” 她落落大方的站起来:“十三叔要抓我进步军统领衙门的刑堂吗?” 十三爷摇头道:“八嫂,你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八哥着想?” 郭络罗氏装出来的自然一下子就裂了,她尖声笑道:“原来十三爷嘴里还念着他八哥呢!”她指着火盆,“你找的东西我已经烧了!这下我看你怎么办!” 十三点头道:“烧得好。你不烧,我还要为难是递上去,还是不递上去。” 郭络罗氏张口结舌,十三道:“八嫂陪我等一等吧。” 不多时,十三爷的侍卫护送着三个太监进来。 郭络罗氏再次把头扬起来。 十三却发现来的人不是张起麟,而是赵全保。 他看了眼郭络罗氏,道:“皇贵妃有旨意吗?” 郭络罗氏这才反应过来,她凝神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太监。但她多年没有进宫,就算以前见过这个人,此时也觉得眼生得多了。但她能认得出来这不是苏培盛。 她抢在赵全保之前开口道:“苏公公呢?往年都是苏公公出来宣旨,怎么如今倒换了个生人?” 赵全保一愣之下,笑道:“小的赵全保,在贵主儿跟前侍候。苏公公已经回乡了。” 他不再看郭络罗氏,转头对十三爷道:“奴才从宫里来快些。贵主儿的意思是先把郭络罗氏给拿起来,让人看着,免得再惹出事来。” 只牵着郭络罗氏一人自然不行,重点是后面的八爷。 看十三爷点头,赵全保笑道:“奴才带了车来,这就请郭络罗氏上车吧。” 跟着他进来的两个太监这就欺身上前,郭络罗氏急急后退,大声道:“你们敢!皇贵妃这是想……”不待她说完,嘴已经被堵了。 两个太监都是拿人的好手,扭着就把她给提出去了。 郭络罗氏听到身后那太监还跟十三爷说:“大过年的,王爷辛苦了。万岁爷说了,这种天气就不让您再回园子去了,明后天瞧着你方便,哪天过去都行。” 十三爷:“万岁仁慈,奴才感激不尽。” 圆明园里正是一片歌舞升平。 死了皇后、太皇太后也不过是三个月内禁歌舞酒肉,何况只是弘暾这样的小辈?京中内外还是该过年还过年,该庆贺还庆贺。 因为弘暾的辈份在这里放着,四爷和李薇是不必为他服丧的。四爷替弘暾念了一卷经,李薇抄了一卷经书,算是寄托了哀思。 而弘昐和弘昀他们近来却一直穿着素色。过年时穿戴上也素淡得很。 弘晖今天没来,四爷赏了菜下去,跟李薇道:“让他避避吧。” 他让弘晖避开此事,却放弘昐出来面对。 今年在席上敬酒的就是弘昐了。 今年上座的就是李文璧。他坐在四爷右手侧,左边是替十三爷留的位子,往下是十四爷等人。 李薇在畅春园陪太后,去年此时出的遗诏的事,今年让她再坐在这里时都会时不时的出神。下头的人打趣她,问她是想儿子还是想万岁,太后护着她道:“她面皮薄,你们不要闹她。” 席上说起了明年选秀的事。已经错过两年了,明年是必选的。各家都攒了一堆要出嫁要娶媳妇的孩子。 李薇道:“快了。万岁也说家里的孩子们都大了,让今年早些开始。我已经让人收拾储秀宫了。” 又是一年了。 第500章 `p`**wxc`p``p`**wxc`p` 黄昏时四爷到了,他这一天跟赶场似的。那边结束了就赶紧过来。 太后听说御驾进园子了,对李薇道:“你带老四回去歇着,他今天也够累的了。明天再过来见我也不迟。” 可这话没用。李薇迎到四爷后转达了太后的意思,他道:“知道了。”然后抬腿往凝春堂走,还跟李薇说,“你先回去歇着吧,朕一会儿用得简单点儿就行。” 他在那边一天没正经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两碗热汤,还是李薇临走前嘱咐人准备的。 李薇让人去准备粥和汤面,米也备上,但估计他不会吃。 太后看到这人又回来了,摇头道:“你也拿老四没办法?” 李薇笑:“儿臣拗不过他。” 四爷端正严肃的大礼参拜,给太后磕了三个头。李薇等他磕完就赶紧给扶起来了,他道:“儿子不孝,没一早给皇额娘拜年。” 他坐到太后身边,笑道:“百姓人家里都是除夕晚上就一家老小给家里的老人磕头拜年了,偏咱们这等人家不能得此天伦之乐。” 方姑姑送上来了热茶和点心,四爷拿了块白糖糕吃了一半放下了。 太后笑道:“一家人不讲这些虚礼。你在我这里坐坐就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还要早起呢。” 回了无逸斋,送上来的东西,四爷只就着肉松喝了一碗粥。 泡过脚往床上一倒,李薇喊来按摩太监给他松筋骨,慢慢的把今天在畅春园的事说给他听。说到选秀时,她道:“这段日子我一直在列名单,拿来给你看看吧。” 早就知道要选秀,偏偏今年的人攒下来的还多,她是照着各府的适龄男孩的名单列的,没媳妇的满十五的都要看一个,哪怕暂时不急着娶也先把人给列上。 还有宫里的几位小皇叔也都差不多了,放两年前还能等等,今年只能一口气全指了,然后在两三年内完婚。 还有弘时也要指了,他就是前两年耽误下来的。 最后是弘晖,他的继福晋指了也有两年了。今年给他办个喜事,扫扫晦气。 四爷趴着一路嗯嗯的听,最后眼皮也不抬的道:“薇薇弄得挺好的,就这么办吧。” 她可真怀疑他刚才听了没有。 刚这么想,四爷添了句:“弘晖的等等,下半年再办。先办弘时的。” 李薇犹豫了下,她想的是先办弘晖的。一来,弘晖是大哥。二来,四爷显然还是要粉饰太平,不管查出来的是什么,表面上必须是天下太平的。 她道:“我想还是先办弘晖的好些。” 四爷长长的叹了口气,听着就累得不得了。他摆摆手,按摩太监退下去,他翻过来,拉着她的手说:“朕……打算冷一冷弘晖……” 围在弘晖身边的人太多。企图借势的人也太多,这样下去就算他再想保存弘晖,也挡不住这层出不穷的阴谋。再来几次,就算他再相信弘晖也不得不办他了。 所以今年他就没宣弘晖进园子,只赏了菜下去。 忙完过年后,李薇才从弘昐那里听到了后续。刚安斩立决,他暗害弘暾的理由则变成了他给内务府介绍生意,却被弘暾发现他以次充好,打算具折参他一个藐视圣恩,刚安惧怕之下就下了毒。他想把黑锅盖到大贝勒头上去,结果十三爷明查秋毫给发现了。 之前刚安阿玛丢爵的事也成了刚安暗恨弘晖的佐证。五格再次上折告刚安恶逆,对他甚为不恭,求其速死。 刚安斩后,无人收敛。 这件事就这么抹了个干干净净。 二月初八,皇陵那边递了封折子过来,参在皇陵守墓的八爷在皇陵饮酒作乐,亵玩民女,是为不恭不敬。 四爷跟着下旨训斥,将先帝时八爷的罪证又拉出来说了一遍后,将八爷贬为庶人。 郭络罗氏耻与其夫为伍,仰药自尽,四爷恩旨罪不及妇孺,准郭络罗氏收葬,但不许其以皇子福晋的身份下葬。 明眼的自然看出这一前一后里,八爷府估计在弘暾被害中插了一手。 转眼就是三月了,春回大地,草木返青。 李薇进屋看四爷盘腿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折子在看。 “老八的请罪折。”他道,顺手放到了一边。 李薇拿过来大概扫了一遍,八爷的折子写得相当高端。他首先很直接的承认了他在皇陵里寂寞之下跟附近的民女发生了一段美好的爱情,这自然是他的错,皇上训斥得很对,他无颜面见皇阿玛,被贬为庶民他心甘情愿。 跟着提郭络罗氏,都是他让郭络罗氏颜面无存,她才会气得自尽。 李薇看完不免皱眉,她觉得有点恶心了。这八爷怎么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四爷拉她坐下,把折子随意放到架子上,笑道:“快了。” 三月中旬祭皇陵。四爷没有亲去,让弘昐和十三爷走了一趟。 十三爷特意去看了眼在皇陵附近被人看管着的八爷。 就算是贬其为庶民,也不意味着就放他自由了。只是他不再姓爱新觉罗了而已。弘旺已经被出继了,八爷的那个女儿也会在今年抚蒙。 八爷跪在庭院里,两个太监手拿一尺三寸长的红漆戒尺站在两边,在他面前的是个手捧圣训老太监。十三爷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魏珠。当年在先帝爷身边侍候的副总管太监。 皇上登基后,魏珠就已经告老了。这是万岁不知道从哪里又把他给挖了出来。 魏珠笑眯眯的,还是老样子,说话轻声细语,透着那么一股恭敬味儿。十三爷看魏珠半弯着腰,一口一个:‘八爷您听好……’ 魏珠早年也是常常替先帝传旨晓谕大臣,不管先帝是想赞、想夸、想骂,哪怕是奚落,他都能把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说得含义深远。他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念的是先帝的圣训,再没有比他更理直气壮的了。八爷这跪也跪得理所当然。 十三在院外看,想起了自己当年也是被皇阿玛派来的人这么一句句问着,他答一句,就要磕一个头。 他看了半晌就出去了。守院子的太监跟着出来,一直躬着腰赔笑道:“奴才不敢怠慢差事,每日寅时初刻奴才等侍候八爷起身,用过茶饭后就在院子里,面朝皇陵侍候八爷。午时休息一刻,侍候八爷用茶饭,再侍候八爷几个时辰,晚上亥时三刻歇下。” 十三慢慢走出去,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他道:“好好侍候八爷,你们的忠心,皇上会知道的。” 太监立刻一脸的喜不自禁,恭敬道:“奴才知晓。” 他带着一路尘土回了京,特意拐去了长安街。见八爷府外已经用油布给围了起来,里头狼烟动地的,枯花萎木,破石烂砖都堆在外头。 他先去了园子给皇上磕头,第二个去了崇文门外的九门提督衙门,最后才回了府。 一路奔波,满身疲惫。却顾不上梳洗,先去看望兆佳氏。 兆佳氏自弘暾去后就瘦成了一把骨头,原本就染上白霜的头发一下子白了大半。她见到十三爷盈盈起身,满脸是笑,温柔的侍候他梳洗更衣,就让他去侍妾那里休息。 十三对她道:“万岁赐了我一个园子,咱们去园子里住住吧。我也松快松快。” 兆佳氏不大想去,但也不肯扫他的兴,就问:“园子在哪儿?万岁赐名了吗?” 十三笑了下,“万岁说要赏我个园子,问我看中哪个,我就把老八的承泽园要来了。” 兆佳氏愣住了。 “园子离皇上的园子也近,你过去了也能常去给皇贵妃请安。”十三道。 听说十三带着兆佳氏去了承泽园,李薇度着四爷的心思就把他们给请来了。 如果弘昐他们中的一个出了事,她都不敢想到时她会是什么样。 所以再见到兆佳氏时,看她像是一口气也被夺了半条命去也并不吃惊。她只是握着兆佳氏的手说:“想想你的孩子。” 兆佳氏疲惫的笑了下,竟然跟她说想从秀女中给十三爷选个好人。 李薇听她话里的意思不对,试探了下:“你是想……” 兆佳氏只要不笑,满脸都是苦涩之意,她道:“不瞒贵主儿,我现在心灰意懒,实在不能再侍候我们爷了。就想给他求个好人,能替我好好照顾我们爷。” 晚上见了四爷,李薇道:“我看兆佳氏的意思是想求个侧福晋。” 四爷倒是原本就打算在这次秀女中赐两个好的给十三爷。既然弘暾没了,那就让十三爷再生两个吧。没了一个,再生他三四五六个。 但赐格格和赐侧福晋是不一样的。 四爷听了放下书,沉吟片刻道:“待朕问过十三再说吧。” 李薇能猜到兆佳氏的意思,劝了两句道:“我看兆佳氏只怕是……”没几年活头了。“十三爷之后肯定要再娶继福晋的,到时这人的人品性格如何,咱们都不知道。所以兆佳氏才想着先求个侧福晋,看着要是人品过得去,就把孩子们托付给她了。” 四爷原来想不到这个,听她说起才明白。这下真要好好问问十三爷的意思了。 大概兆佳氏也跟十三爷提过了,第二天,四爷问的时候,十三爷也说‘这是兆佳氏的意思,我现在也只能由着他了’ “不然由着我是不愿意再折腾一回的。”十三爷摇摇头,叹了口气。或许在他这个年纪的还有不少男人能梅开二度,他却早就没有这种心情了。 既然十三爷也是这个意思,李薇就暗示让他们去看人了。 此时选秀已经开始了,初选过后,秀女们住进了宫里。由太监和嬷嬷们过筛子。亲手办过几次选秀,李薇很清楚身份和家世才是最重要的。像普通旗人家的姑娘,或者家世太低的,除非自已本人十分出众,不管是容貌还是品德都无可挑剔才有可能留到最后。 而家世比较亮眼的,就算本人有些小毛病,嬷嬷们也不会把人给刷下去。不过李薇把嬷嬷叫过来问话的时候,嬷嬷们的嘴里就会说:“姑娘除了脾气有点硬以外,没别的大毛病。” 那这个脾气硬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被嬷嬷们这么说过的人大多都会在李薇这关被刷下,最后会被指给宗室。除非她的家世真的太牛x才会递到四爷那里征求意见。 弘时很快就被指婚了,他的福晋是最先被挑出来的。格格倒是立刻就指了,选秀结束后秀女归家,让他自己接人进府。 十三爷的侧福晋也有了。李薇提供的人选挺多,兆佳氏和十三爷选的却是今年已经愈龄的一位秀女。大概兆佳氏看这个侧福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 九月时,弘晖娶继福晋。喜事办得十分低调。 彼时,四爷已经带弘昐去泰山了。因为圣驾不在京,李薇就照着四爷留下来的话,按规矩赏了而已。 之后新人磕头也给免了。 李薇在圆明园里接到四爷的来信,上面写他和弘昐比着爬山,最后弘昐居然输给了他,让他高兴的在信里写‘朕不输少年人矣’。 她哭笑不得,回信写道‘见秀女,俱青涩,不如臣妾多矣’。 `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有一次忘了写晚安,让大家久等,对不起。今天看到评时才想起来,应该是晋江抽时急着刷上去,前面还记得写,后面就只顾着刷忘写了,刷上去后也忘光光了┳_┳。 以后一定不忘 大家晚安,明天见 wwW.Lwxs.ORg第501章 小说网 六月时,弘时就进了工部。 弘昐去泰山前曾拍其肩笑曰:“终于轮到别人来盖房子了!” 他的头一个差事就是八爷府改建的昭忠祠。 以往的府邸都是由内务府收回后修整一番,再备着皇上赏下去。哪怕是索相那样的还把宅子留下来了呢。老宅子那是一家人的精气神儿。哪怕不归自己家了,想起来时也能去转转,至少宅子还在。 连房子都给扒了,可见八爷是多招皇上厌了。那是连看都不想再看到。 昭忠祠里供的是武人将士的牌位,前面供着百姓们烧香磕头,后殿则留给皇上或王公们偶尔过来参拜用。再往后由是寺人僧众的僧房。 八爷府当年获赐时,正是八爷如日中天的时候。真正是座好宅子。 弘时摇头晃脑道:“可惜啊,风水不好啊,是块凶地。” 不是凶地,怎么八爷子嗣不多呢?怎么一家子从男到女没一个有好下场呢? 平头百姓们自然不敢议论皇上阿哥们的事,所以他们嘴里说的都是八爷府风水不好,是凶地,曾经死过几百个人,现在骨头地里还埋着呢,一到晚上鬼哭声声,阴风阵阵。 连长安街上的人烟一下子都少了不少。 弘时道:“这下不盖庙也不行了。有英灵震着应该就好了。” 四爷带着弘昐走了,弘昀那边士绅一体服役的事还粘在手上抽不出空来。弘时头一次独挑大梁,兴奋的连图纸都画了好几份。 他都一一拿来给李薇看来。 之前道八爷府原来盖的就不错,弘时看到这好园子,哪怕年久失修,但全推了重来也实在是可惜。所以原来府中花园的地方,他打算改成桃林。 “桃木避邪嘛。”他道,能种多少种多少。 花园里池子的地方改成放生池,备着到寺里的人想做好事,放个乌龟啊鱼儿啊什么的。 另一侧的府中校场,则改成塔林。剩下清雅幽静的小院子改一个备着香客来上香时住。 他问李薇:“额娘看这样好不好?” 李薇鼓励儿子,自然点头称好。弘时又道:“额娘你提点儿意见?” 她没意见,可儿子太兴奋不能给他泼冷水,于是把弘昤和弘昫叫来,让他们兄弟三个商量去了。 弘昤倒是认认真真的给弘时提意见,还把堪舆图留下来说要认真看一看,过两天把意见综合下写给他。 弘昫想跟弘时讨论下男人之间的话题,取笑下弘时娶福晋纳格格的美事,话才出口就被弘昤喝止,拉过去一起看堪舆图了。 弘时的图纸终于定下来了,集合了多人的意见,他也觉得信心百倍。然后他就犹豫是自己先干着,等四爷回来后好邀功,还是先把图纸给四爷送去问下意见? 他问李薇,因为他更想靠自己做出了一星半点的成绩后再给四爷看,这样他觉得能理直气壮的跟四爷说‘阿玛,儿子长大了’。 可到底人也不算太傻,所以总觉得这样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头。 他去问弘昀,谁知他的好三哥扔回来一句‘自己想,想不明白你就是个猪脑袋’。 弘时就跑来问她了,还顺便‘告’了他三哥一状。 李薇摸摸他毛刺的脑袋,该剃头了。 弘昀也是为他好。凡是自己体会出来的,都比别人教的要记得牢。 不过她是额娘,不忍自己儿子闷头瞎撞就点拨一两句。 “要是额娘,就问过你阿玛再做事。”李薇拿自己做例子,“哪怕是我知道只要是我说的,你阿玛少有驳回来的,那我也要问过他再做。” 弘时并不是真不明白。他嘛,就是小孩子忍不住想试探下父母能给他多大的自由。 “在家里,你是你阿玛的儿子,你哥哥们的弟弟。但在公事上就不能论私情。不然你自己身边的奶兄弟出去办事,借着是你奶兄的情份自作主张,你会喜欢吗?” 弘时点头:“儿子懂了。” 第二天就把图纸和折子都递到御前去了。折子里写得很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弘昤和弘昫又给他出了什么主意,工部的大人们是怎么说的,哪位侍郎帮了他,两位尚书又是如何的和蔼等等。写得八面玲珑的送去了。 李薇看那折子写得比经年的老吏还要纯熟,问弘时竟然是他自己打的底稿后再润色,再重新抄撰的。 再问这孩子到现在还没请师爷,用的人就是他的哈哈珠子。 李薇道:“既然都开始办差了也该有师爷了。让别人给你荐也行,自己看好了招揽也可以。”师爷跟哈哈珠子或伴读是完全不同的。他更像是有功名的奴才。就连四爷都是在康熙末年站稳脚跟后才重新跟他的伴读和哈哈珠子们联络上的。之前完全是当熟人在相处,别的半点话都没跟他们提过。 她记得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四爷的书房里只有一个戴铎。 现在这位戴先生去哪儿她就不知道了。 不过看弘时这折子写的,他还真是个天生就能走官场的料子。李薇彻底放了心,这孩子只要开了窍就一通百通了。 四爷不在京,李薇也要三五天的去一趟畅春园看望太后。 自从惠太妃和宜太妃也出宫后,宫里暂时也没有要出宫的太妃们了。从十七爷往后的四位小皇叔能接他们的母妃出宫还早得很。 但畅春园里还是多添了一位太妃,就是早年入宫,却很倒霉的来自蒙古的宣太妃。她几乎从未得宠,一直依附着太皇太后生活。现在太皇太后一去,宫中太医报说宣太妃大概也快不行了,太后就把宣太妃给接到畅春园了。 这些日子,李薇每到畅春园,都要特意去看望下宣太妃。 她跟太后是一代的人,不比密太妃年轻。太皇太后走了以后,她就像是也被带走了半条命,很快就老得不成样子了。 所以就算在畅春园里她也不往太后身边凑,很少主动去陪太后说话。她就这么像是从一个屋子里换到另一个屋子里。 太医每天都来请脉,但却很少开方子了。据说是因为喝药会败坏了胃口。 太医道:“娘娘想吃什么吃点,想喝什么喝点吧。这会儿也不必忌口了。” 宣太妃最爱蒙古奶酪,喜欢吃烤羊肉和马肉,爱吃蒙古炒米或新苏饼,平时就爱喝蒙古茶。 李薇走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浓浓的藏香味儿。 太监们正把膳盒往外提。她是在太后那里侍候完太后才过来的,不想这里才刚吃完。 侍候宣太妃的嬷嬷在一旁悄悄解释道:“娘娘吃不了多少,不过爱摆着看,闻闻味儿。” 宣太妃现在满嘴都是蒙古话,偶尔才会说一两句满句。她声音低沉,带着点口音,说得又快又急。李薇听不懂太多,不过听得懂的部分都是宣太妃的回忆。家乡碧蓝的天,高高的山脉,一望无际的草原。带着奶臭味的小羊糕,刚出生就会跑的小马驹。 太后跟李薇道:“她说要是能回去看一眼就行了。”说完叹了口气。 太皇太后去年没的时候,四爷刚好说要带太后去北巡,去避暑山庄。但一晃就是两年,今年肯定是不行了,明年能不能去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能去,宣太妃这样的身体,谁敢带她上路?御驾出巡带着病人,万一在路上出了事,添了晦气怎么办? 太后同情宣太妃,老小老小,现在太后可比以前柔软多了。 李薇自然要劝太后。她说的是就算当时太皇太后没事,四爷奉太后出巡也不会带宣太妃的。 正因为太皇太后没了,宣太妃才变得值钱了。大家在怀念太皇太后的时候,把这份情意搁到了宣太妃的身上。 虽然冷酷,但事实就是如此。 太后何偿不知?太皇太后一去,她才发现原来她已经这么老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轮到她了。这样一想,她就更愿意做些好事、善事。 李薇出了个主意:“不如这么着,端静她们也有几年没回来了,不如今年叫她们回来探亲吧。” “这个好!”太后一下子就乐起来了,握着李薇的手说:“好孩子,还是你想的周到。” 李薇笑,问是太后写折子,还是她写折子?太后要写,她就把额尔赫叫来,让她代太后执笔,写折子给四爷。 太后想自己写,李薇就让人把额尔赫给宣进了畅春园。 这两年各种事情太多,她不想影响到额尔赫就一直让她躲在公主府里。福克京阿管着内务府,她那边也是消息灵通。年初弘暾事起时,弘昐也被人攻讦,额尔赫就急得想让福克京阿代她上折子,被李薇提前知道给骂了一顿,让她乖乖的,别掺和进来让事情更乱。 当公主,就别沾朝政。一丁点都别沾。 现在一切都平息了,她也想见女儿了,就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一家都给宣过来。 额尔赫一见她就眼泪汪汪的:“额娘……”软软的往她怀里一扑,身后的福克京阿眼珠子都瞪大了,想上前扶又不敢。还是玉瓶带着人把额尔赫给拉起来,很有管家嬷嬷特色的慢声细语道:“公主小心肚子里的小阿哥。” “已经有了?”李薇大喜。自从福慧后,额尔赫一直就没再怀孕。现在有了也是件好事。 李薇就让她写信时把这件事也说了,好让四爷高兴高兴。 这半年他就没开过怀。 山东境内,御驾行到此处,四爷道顺便去看看此地的士绅一体服役做得如何了。 这个如何指的是民间有没有骂声。听官员们的话那都是花团锦簇,一句不好听的都没有。 四爷带着弘昐扮做地主和地主儿子,两人只带了三五随从在山东各地转了个遍。这才拖延了回京的日期。 这天晚上,弘昐刚从四爷那里回去休息,不一会儿又被叫了过去。刚进屋就听到皇阿玛高兴的声音,“快过来!你姐姐有喜了!” 四爷把信给弘昐,笑道:“既然接了这个喜信,咱们就回去吧。你额娘在家里估计也等急了。” 结果刚刚准备好要回京就又送来了一份奏折。 科尔沁台吉博尔济齐特氏班第,挂了。 蒙古台吉多,问题在他尚了公主。还是康熙爷的养女,纯禧公主。 现在是公主递回来的折子。 公主现在已经是六七十的人了,让她再就地嫁人也不合适。最重要的是,这是头一位抚蒙的公主把老公给熬死了,大清朝没这个先例。对这个公主的处置就显得格外重要。 随此折子来的还有一封是李薇的信,她认为应该让公主回京养老。公主死后再送回科尔沁下葬就行了。 宣太妃盼回草原,抚蒙的公主自然也盼着能回到家乡。 叶落,归根。 第502章 四爷回京,却把弘昐留在了保定。 他靠在榻上冲着李薇笑:“这是生气朕把咱们的儿子留在外头没带回来?从朕回来后就没对着朕笑一个。” 李薇笑了一个。 四爷被逗笑,把她扯到身边,喊张起麟:“把那个青鸾的匣子拿过来。” 这个匣子还是他送给她的。 他握着她的手说:“朕一直带在身边儿。” 这次她没跟他去泰山,他走前就说跟她要一样随身的东西带在身边,好当个念想。 李薇觉得……有这个必要? 匣子捧了来,四爷扭开上方的机簧,笑道:“当然朕跟你说要你一样东西,你竟然指着朕身上的衣服说这就是你亲手缝的,都穿身上了。” 她明白,四爷这是嫌不够诗情画意。 要说诗情画意,那她还送过他头发呢?不是也带着的吗? 不过四爷当时的意思是让她再送一个。亲手送,他好亲手接过来。 “结果,你送了朕这个匣子。”四爷现在想起来都想笑,“还跟朕说,这匣子可以用来放东西。” 她是走实用角度。出门在外,身边的东西虽然有太监们替他收拾,但还是最好别带些没用的零碎。 她还给他带了几个戏本子呢,比如那个他一直赞好的《洞萧歌》,这出戏一再改编,年年都要演,她都会哼了。 听说现在南府挑角儿,头一样本事就是要能唱王大小姐的戏。 结果四爷拿它来放从家里寄来的信,拿出来居然都是她写的。 他拿出来一封封的翻,不知道他要找什么。她就给他端了杯茶,坐在一旁等着。 四爷翻到了,不自禁笑起来,递给她道:“你看,这是你写的吧?” 李薇狐疑的凑过去,主要是他的笑容好像有鬼一样。跟着一眼就看到她写的那句‘见秀女,俱青涩,不如臣妾多矣’。 她立刻就感到脸上发烧了。 四爷还在笑,揽着她把她给拉到怀里搂着,两人一起歪在榻上。 “这信朕一直放在枕头下。” 就这还放到枕下! 李薇就觉得脸上都要着火了。她不得不埋到四爷的怀里去装傻。 “别躲啊。”四爷忍着笑把她拉出来,搂着道:“朕就在想,朕在外头,不能陪着你,不知选秀选得我家薇薇是不是又泡到醋坛子里了?” 李薇清了清喉咙,很义正严辞的说:“今年秀女没有好的,臣妾就没给万岁爷挑。” 四爷也端正严肃的答她:“先紧着宗室吧,朕身边有人陪着,不爱那些生人过来搅乱。” 第二天就该忙了。 弘昐留在保定是因为四爷已经定下主意把纯禧公主接回来,公主府还没建,但这个快得很。所以他回京后第二天,十七爷就带着人马和圣旨出京了。要把纯禧公主接回来奉养,那是需要圣旨加持的。 不然科尔沁不会放人。 纯禧公主之所以贵重,因为她是康熙朝的公主。康熙一朝嫁过去的公主里,只剩下三人还在蒙古。其余的都没了。 李薇整理好的秀女名册,又拖了半个月才给他。 四爷临走前只来得及给弘时的福晋挑好了,其他的宗室子弟都还没下旨赐婚呢。 给十三爷的侧福晋也赐下去了。 四爷此时想起了弘昌,对李薇道:“朕不好盯着十三问这个。你去问问吧。” 弘昌送到四爷手里就是个死,但他却不忍杀十三的儿子。十三都没了一个儿子了,再死一个就太惨了。 李薇这边答应下来就泛起了愁。 要是弘昐还在就方便了,现在弘昀抽不出空来,弘时又添了个建公主府的活儿。弘昤和弘昫都太小,还不能单独办差。 兆佳氏又病了,她不能把她给宣进园子里来问。 思来想去,让福克京阿走了一趟。 福克京阿是内务府总管,又姓钮钴禄。在四爷的一再打压下,钮钴禄氏的两位候爷都不成了,唯一的皇阿哥,十爷到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福克京阿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钮钴禄一族的领头羊。 既有实权,娶的还是当朝唯一一位固伦公主,公主还极得圣心。只看另外两个公主的额驸还在干吃俸禄没差事就知道了。 所以,上次额尔赫一听到弘昐被人攻击,就是想让福克京阿发挥下影响力。钮钴禄是大族,在朝中的影响力并不算小,姻亲故旧可有不少。听说他们连折子都写好了,打算把那个御史给骂个臭死,连御史纳了一对姑侄当小老婆这种事都翻出来,誓要把这御史骂得没脸出门。 弘昐发现了,自己没办法,又怕说不动姐姐,求到李薇头上来,她把玉瓶叫来吩咐一顿后才把这事给按下了。 但这也让李薇头一次发现女婿也是有用的。 “你去怡王府只当是替我去赏东西的,就道让太监来太生分了,所以才让你过去。也是替我看望怡王和福晋的意思。”她道。 福克京阿赶紧道:“是,额娘。” 他有些紧张,李薇就说起了额尔赫的这一胎还有福慧,还开玩笑的说起她这里有不少秀女的名册,要不要给他也指一个啊? 福克京阿立刻听懂了,马上说:“额娘饶了我吧。额尔赫都说了,要是我敢对不起她,她就再也不让我进公主府。” 福克京阿也害怕,要是跟乌拉那拉家的星德似的,睡小老婆也有太监跟着就太苦逼了。公主既美貌又有圣宠,待他也好,平时里相处从不拿公主架子,待他阿玛额娘也十分尊重。不过是少一些享受罢了,都是值得的。 说笑一阵后,福克京阿已经放松了,李薇话锋一转说起了之前御史的事,笑道:“我让人把那折子给拦了,辜负了你的好心,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福克京阿一惊之下,起身跪了下来。 “儿臣不敢。”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上头的皇贵妃,“都是儿臣思虑不周。” 李薇没叫起,继续温柔的说:“我也跟弘昐说过了,他也说要谢谢你。” 福克京阿立刻磕了个头,伏下|身,额头紧贴地面,嗡声嗡气的说:“儿臣不敢。二贝勒言重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福克京阿的心如鼓擂般跳起来。 “不过,这朝上的事,我一向是不让额尔赫插手的。她是公主,凡事有她皇阿玛,有她兄弟,犯不着让她操心。”李薇道。 福克京阿又磕了个头:“儿臣明白。” 看来上次的事让皇贵妃生气了。福克京阿只担心这件事会不会皇上也生气了?皇上不会对公主生气,只会认为是他摆弄公主,背着公主弄鬼。 虽然……他也不能说一点都没有…… 本来,上次朝上的事如果做成了,钮钴禄一族不但能再次扬眉吐气,他们还能成为二贝勒的‘自己人’。 只是靠着公主跟二贝勒的情谊是不够的。他们更愿意在朝上也成为二贝勒的帮手。 甚至,他们还打算看能不能往二贝勒府送人。若是能指个钮钴禄家的姑娘进去就好了。 虽然这次不成,但日后机会多得是。 但福克京阿现在不敢这么想了。 他听着上头皇贵妃道:“你是额尔赫的额驸。虽然我跟额尔赫说,让她跟你在一起时也要学着做你的妻子,但是事实上,你是她的额驸。” 不是钮钴禄族娶了个公主。 “你要分清轻重。” 福克京阿出去时背上已经湿透了。送他出来的小太监面带笑意扫了眼他的额头,笑道:“现在这秋老虎也挺热的。额驸,要不要寻个地方先洗漱一番?” 福克京阿此时还有些心悸,强笑道:“……有劳公公。” 四爷听说她让福克京阿去出公差,笑道:“你倒抓了个帮手,朕这里却寻不着人了。” 办完弘暾的丧事后,十三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四爷也不怎么敢使唤他了。 “十三还背着九门提督的差事,只这一个就够他辛苦的了。”四爷也发愁,他用惯了十三,一时半刻根本找不到能代替十三爷的人。 要说十四爷,他担着宗令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何况九门提督何等要紧?交给十三他能放心,给十四就还欠点儿。 李薇替四爷把人数过来,也觉得还真寻不到一个能当九门提督的。这个人最好只忠心与四爷,跟谁都没牵扯,还要能耐得住寂寞当孤臣。 这三条就把朝中大半的人给筛下来了。 她道:“要不然就换个人当宗令,把十四爷给空出来?” 四爷点头:“朕也是这么想。十六倒是能接宗令。还是暂时让十三继续当九门提督,十四先历练几年,看他能不能接这个班吧。” “也不能只盯着十四爷一个,万一他要不行呢?”李薇觉得十四爷不想是个能当孤臣的料。 四爷嗯了声,他也是这么担心的。而且从康熙朝一路走过来,十四可没少蹦跶。 所以他想的是除了十四,还有十七。 十七出宫晚。康熙一朝时几乎没有掺和进来,跟哪边都没关系。这样的人他才能放心用。 “十七爷呢?” 四爷一愣,看着坐在他身边的薇薇,她正在认真的想,然后对他道:“其实我觉得十七爷也不行,您干嘛不挑个真正的奴才呢?比如乌雅家能不能寻一个出来?这才是真正的跟哪边都没牵扯。” 四爷一下子就笑了,揉着她的手说:“好了,想这些多没意思?之前不是说要给朕做衣服?做到哪儿了?” 李薇只好顺着他转移话题,让人把她的针线拿过来。 还是内衣,素棉布,不绣东西不镶金玉。简单的让人流泪。 四爷看到就说:“你的手艺还真是几十年就是这个样。”不过不等她瞪他,他接着道:“朕还就是穿着你做的里衣舒服,别人做的都不行。一上身就感觉出来了。硬,还硌。” 细棉布的里衣怎么能硬还硌? 李薇有点小得意的说:“做好后我都会揉揉的。”揉软了再拿给他穿。 “薇薇最贴心。”四爷夸了她一句,说话就要把这里衣给换上让她看看。好不容易让她给拦住了。 “这都秋天了,晚上冷了。穿穿脱脱再着凉了。”李薇让人把衣服拿走,道:“不用试,你的尺寸我都知道。”闭着眼睛都能说得一丝不差。 四爷好像有些对不起她般的笑了下。 晚上,两人躺到帐子里睡觉了,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奴才也不能信。就像隆科多,皇阿玛那么信他,不就是认为佟佳氏是‘自家人’吗?” 李薇没接上信号,听他继续往下道:“奴才就是奴才。他当惯了奴才,换到别人手下也能当个好奴才。天生骨头轻。” 李薇嗯了声,还在努力跟他对接。 四爷握着她的手说:“像十三和十七这样的,天生就是主子。能收服他们,叫他们心服的才能成为他们的主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伏首称臣。这样的人,才能委以重任。” 说完他看着她。 他抒发完了,她才将将摸到庙门

相关推荐: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小寡妇的第二春   南城(H)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成瘾[先婚后爱]   召唤之绝世帝王   游戏王之冉冉   失身酒   花样宠妻:猎户撞上小作精   玄门美人星际养崽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