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的精力特别充沛,一刻都闲不住。 掀帘子出去,四爷就坐在外屋的榻上。刚才她起来的地方是床,后来他们又挪到里头来了。 他抬头笑看她,指着身前的地方说:“起了?给你们主子先盛一碗汤来。” 玉瓶赶紧去端来,看来是就在小茶炉上热着的。 她还没进屋,鲫鱼汤的浓鲜味就飘过来了。她禁不住坐直身往前看,汤炖得浓白,里头滚了几个鹌鹑蛋大小的鱼丸,她吃了两个才发现除了鱼丸,还放了真的鹌鹑蛋。 用过一碗汤后,膳桌才抬上来。 她看四爷是吃过了,怕他闻到饭味恶心,就想避到别的屋子去吃。 她刚起身,四爷就抬头道:“做什么?把饭吃完再去看孩子。” “你吃过了,再闻菜味不是难受吗?我去那边吃。”她说。 他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折子:“我刚才也就用了一碗粥,这会儿正好饿了,咱俩一块吃。” 吃饭时,他跟她说了皇上把镶白旗给他的事,说起为什么要挪回府里去。因为不但要接旨,接了旨后旗下的人都要来拜见磕头,在园子里多有不便。 “这下要忙上一段了,爷知道你喜欢在这里住,这次就先委屈你了。”他一边说,一边眉眼都笑开了,就算没笑得把牙豁子都露出来,来个人一看到他就能明白他有多高兴。 “那该有多少人来奉承我啊,收礼肯定能收到手抽筋。”她笑眯眯的。 四爷本来正给她挟一块生滚鱼片递过来,被她这话一说就笑了,挟得鱼片也掉到桌上了,侍膳太监赶紧过来收拾。 他放了筷子笑道:“要是你真那么喜欢,我就叫苏培盛把找你的帖子全给你拿去。”说完他就一脸认真的要喊苏培盛进来,吓得她赶紧说:“不用,不用。” 等他哈哈大笑时,她才知道他是在逗她。 撤了膳桌,四爷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写字,看她铺上纸站在他身边,他一面从笔山上挑笔,一面叹了声:“……这些日子写得东西太多了。” 她开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他叫苏培盛取来一根条幅笔,另外在堂屋里备了一张长条案,王朝卿不在,四爷就自己挑纸,裁纸,铺在条案上。 屏气凝神,然后一气呵成。 一整个晚上,四爷都在写狂草,长长的条幅被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铺在一旁或挂起来,慢慢的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榻上、桌上,所有的地方都摆满了。李薇叫玉瓶小心点进来把屋里的零碎东西都拿出去,好腾出地方来。 虽然四爷写的字实在太草,叫她必须要连蒙带猜,但纸上的字几乎快要腾空而出!大气磅礴! 她看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四爷放下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唤人来把这些条幅都收起来,墨迹没干的都要小心些拿出去。 跟着他就看到素素站在一幅字前,两手团着拳头抵在胸口。他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头,还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 “怎么了?”他把她搂到怀里,看那幅上写的是‘恨天高’三个淋漓的大字。 恨天高!! 不管是字形还是字意都太直白了。 四爷皱了下眉,他刚才写的时候只顾着宣泄了。这幅字就这么裱起来肯定不行,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 苏培盛把其他的都收完了,只有这条还摆着,本来只有李主子一个人看,后面四爷也跟着瞧。 李主子您要是想拍马屁,赶紧拍好了好叫奴才们办差啊。 苏培盛试探的看了眼李薇。 李薇醒过神来,看四爷皱眉盯着这幅字,解释了下:“……我就是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苏培盛:……李主子,你牛! 这种拍法还是头回见。 四爷却像是没听见,他亲手把条幅拿起来,重新铺到条案上,叫苏培盛:“去拿几个小碟子,再取石黄、石青、石绿、赭石、朱砂和太白过来。” 本以为主子们都要开始休息了,玉瓶几个已经在准备铺床和洗漱水了,结果一看四爷貌似还要作画,只好先停了手上的活去准备颜料等物。 四爷调好颜色,在纸上试过后,在那几个字的上头添了一朵花瓣圆润,层层叠叠的大花,花后描出绿意,叶叶伸展,叶下再伸出枝杆。 李薇到此时才看明白了:“茶花?”她在绣花样子里见过这种花,好像叫:“六角……恨天高?” 这茶花据说长不高…… 她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叫四爷这么一改,原来挺有气魄的字马上变了意思。 将字改画,意思也改得不伦不类后,四爷总算是满意了。但他也不打算把留着这幅了,放下笔就道:“拿走裱了之后就收起来吧。” 李薇发现了,马上说:“等等,给我好吗?” 四爷没应了她,洗漱后两人上了床,他道:“那幅字跟你的屋子不合,日后我再写一幅给你。” 晚上她做了一个怪梦。梦里她要去参加中考,结果七点起来后她还在家里慢吞吞的吃早饭,一直拖到七点四十才出门。 骑上车她就想要迟到了,拐到菜市场前的那条拐角时,她还要先去学校拿准考证。然后她想抄近路,先从她的小学里面穿过。这时孩子们都已经打第二节上课铃了,她从小学教学楼那边往外跑,想着再抄个近路,结果跑上了二楼。 从小学出来,她想再抄个近路吧。又穿过了她的大学,还是东角侧门。她从东门进去,穿过旧操场后面的那条小过道,穿了过道又跑到了大学家属院那边。这样越绕越远了啊,她在梦里很着急的想。 最后,她想还是从小学那边穿更近,她又绕回小学,这时已经黄昏了。 她艰难的从梦里醒过来,窗外还是黑的,四爷睡得正香。她看到他就想,对了,她再也不用考试了。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再倒下去就瞬间睡着了。 早上起来已经想不起来这个梦了,坐车回府时才回忆起来,然后就囧了。 她怎么会现在还做考试赶不上这个梦?以前做这个梦都是快要考试前,论文没写完啦,跟男友分手前啦(是她甩他!)。 ……难道要回府见到福晋能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李薇都忍不住想感叹,她没想到在她的内心深处,福晋居然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车里摇摇晃晃的,她突然很想叹气。掀起车窗帘子往外看,四爷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她觉得连他的背影都霸气侧漏起来。 成为镶白旗的旗主,对四爷来说真是很激动,很高兴吧…… 玉瓶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想了下明白了,笑着劝她:“主子别担心,回去还跟以前一样,咱们把东小院的门一关,外头谁来都不理,不就行了?福晋再厉害,也管不到咱们东小院里来。” 李薇不是很有信心的点头:“……嗯。” 回到东小院后,赵全保上来行过礼就连珠炮般的说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有多少张帖子、多少份礼物,还有多少人等着来给她磕头。 “咱们主子爷掌了镶白旗,这些天来磕头的人可不少呢!”赵全保走路都有风了,扶着李薇坐下后,玉盏送茶过来,也叫他接过放到她手边,继续道:“门房的人都说咱们主子爷不在府上,还有人就对着大门磕头呢。” 赵全保长出一口气,他是昨天下午送老觉尔察后就直接回府的。他回府时府门外还堵着不少人,这份热闹劲可比当年四爷管内务府、管户部时还要风光啊。 李薇很想叫自己也高兴起来,可她就是没什么劲,道:“行了,一回来就听你说个不停……” 赵全保这才看出她面色不快,赶紧就要跪下请罪。 “去叫他们都收敛些,高兴归高兴,但不许坏了规矩。不然……爷升了旗主,咱们这板子也跟着涨数。以前犯错都是一人十板子,从今天起一人二十板子。有扛得过的尽管试试。” 她发了一通邪火,却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到了。赵全保几乎是弯腰九十度的退出去的,玉瓶也赶紧把人都嘱咐了一遍。 到晚上四爷过来还有些没想到,他本想叫苏培盛过来替东小院紧一紧弦,见这院里人人都谨言慎行的样子,满意的对苏培盛道:“看来倒是我小瞧你李主子了。” 苏培盛连忙趁机拍马屁:“这也是李主子跟爷想到一处去了。” 见四爷含着笑意缓缓点头,他就知道这马屁拍到点上了。 李薇从回府后就一直低气压,见了四爷也压不下火,晚上两人在床上妖精打架,她抓得他背上都是道道。早上他起来穿衣服,一伸胳膊就抽气,李薇赶紧掀开衣服看,见他背上纵横交错跟抱着野猫睡一个被窝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瞪什么?都是你挠的。”四爷一点不生气,他还觉得有意思。 李薇赤脚跳下床,去梳妆台下翻药,拿了白药上来就给他涂。一阵凉意扑上后,背上顿时就轻松了,他更有心笑话她了:“好久没睡这张床了,看来素素也是想得很。”谁知他话音未落,就感到屁股上叫一个小手拍了一下。 他回身去抓这小东西,她连滚带爬的躲到床角。 四爷看看钟表,时间实在是已经晚了,不得不指着她说:“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等晚上爷回来再治你!” 叫人进来洗漱梳头,用过早膳他就匆匆到前头去了。 临走前不忘交待她:“这些天登门的人有不少,来了你就见见,要是嫌累就叫上几个女孩子,也叫他们认认小主子。” 镶白旗归了他,那就是一旗的人都成了他的奴才。以前他收的奴才那是一个个投到他门下的,以前是论个,现在是论旗。 也就是说,他再也不会缺人用了。旗下奴才这句话意思着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间。 叫她想起以前他教她调|教奴才的手段:听话就用,不听话就扔。 苏培盛早就送来了一摞镶白旗下需要注意的人家的姓名和家族。李薇依稀记得年大将军是四爷的门下奴才,还被四爷罚跪。 怀着踩地雷的心把这摞名录翻了个遍都没翻出年家来。 奇怪…… 等四爷来了,看她到晚上还在看这个,炕桌上、榻上放的都是名录。他捡起几本看,发现她居然连前几年的送礼帖子都翻出来对照了。 “用不着这样,叫苏培盛送这个给你看是想叫你事先心中有个数,不至于见着人了不知道谁是谁。”四爷都要笑了,一点小事叫她这么紧张。 挥手叫人把这些都收走,坐下看到她的眼睛都看红了。他有些生气的说:“真是叫爷一点都不能省心。不过是群奴才罢了,值得你这么小心?算了,等来了人不管你怎么样,爷都不说你行了吧?” 他抬起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吩咐玉瓶:“叫膳房给你主子做一份金针菇枸杞汤来。” “这几天都不能用眼了,好好缓缓。”他又盯着她的眼睛,半天叹了声:“以前生二格格时,你在月子里哭了好几次,现在想想都叫人后悔。你现在也注意些,别做那些费眼的事。像这种带字的,叫额尔赫或弘昐、弘昀读给你听,正好也叫他们多认识点人。” 李薇靠到他怀里,此时也觉得眼睛干涩。她转了个心眼,小声说:“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有个挺大官的姓年的,好像也是你的奴才。” “姓年?很大官?”四爷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略一想就道:“年遐龄?他已经致仕了。” 再看她一脸迷糊,他才明白她根本没搞清是谁,就记得是个姓年的,可这个姓氏也可能是她记错了。 年遐龄?这个名字也有点熟,可四爷说他致仕了。 “他……不是镶白旗的人?”她还想再确定下。 “他是镶黄旗的。”四爷终于确定她是张冠李戴了,哭笑不得的说:“你啊你!”忍不住搂着她摇了摇,“糊涂成这样,等人来了你再认错了可怎么办?那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把苏培盛送过来了。 苏培盛见了她一脸的苦大仇深,李薇都要叫他逗笑了:“苏公公,你别生气,过两天我一定跟爷说叫你回去。” 苏培盛笑得比哭都难看:“能侍候李主子是奴才的福份呢,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忘了时间,对不起 第254章(番外)选秀1 自打穿越的那天起,李薇就知道她肯定会走这一遭的。更别提她都为这个准备了三年了,那个请来教规矩的嬷嬷每年要收李家四十五两的银子,一年四季每季两件衣服四双鞋,一天两顿饭三顿点心一次都不能少,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更别提还要给她一年四时八节都要有表示。 还有她家的儿子生孙子,公公过寿,李家都要送礼表示, 每回觉尔察氏都会叫她一起准备给嬷嬷的礼物,每一回都叫她肉疼的滴血…… 再学不好她绝对是对不起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大众了。 这天,天还没黑,她就在嬷嬷的陪伴下吃了晚膳,然后练半个时辰的仪态,包括站着要脊背挺直,腿不打晃;福身,要姿态优美,蹲得稳站得直。 最后赶在七点前就上床睡觉了。 躺下后她还想,这么变态的时辰就睡觉,宫里的人真能折腾啊。嬷嬷还说宫里都这样,骗小孩子呢,宫里娘娘们不是都要侍候皇上吗?这么早就睡了,难不成皇上宣人都是下午? 好像刚睡着就叫嬷嬷给拉起来了,起床才发现额娘早就起来了,就在外屋等着她起床。嬷嬷亲手给她梳头时,额娘就坐在梳妆台旁边。 额娘一定很担心她吧……一入宫门深似海…… 李薇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去拉觉尔察氏的手说:“额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觉尔察氏点点头,对嬷嬷说:“这块胭脂是不是没擦均?” 嬷嬷偏头看看,拿手掌在她的脸蛋上狠狠搓了几把。 “嘶。”李薇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脸蛋躲开,眼泪汪汪:“皮都搓掉了啦!” 觉尔察氏把她拖回来,拉开她的手仔细端详,完了不说安慰她,反而满意点头:“这样就红得自然多了。” 然后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红糖荷包蛋,里头还下了六个大元宵。 李薇惊喜的接过来,觉尔察氏说:“吃这个挡饥。要是你在选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包袱里有带的月饼,记得吃之前先跟人家说一声,别不等人说就这么拿出来吃。不然要被拖去打板子的。” “太夸张了吧?”李薇咬了口软糯的元宵说,浓香的芝麻花生馅流出来,她赶紧吸了一口。 觉尔察氏严肃脸:“叫人说你个不敬大罪,你就不觉得夸张了。不信,问嬷嬷?” 母女两个一起看嬷嬷。 嬷嬷呵呵道:“大姑娘听太太的准没错。”转身就想,四月份吃元宵带月饼,就这家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姑娘能选上那祖坟的青烟都冒上天了。 坐上骡车后,觉尔察氏嘱咐跟车去的两个哥哥,叫他们跟着她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叫李文璧去就更不放心了……他昨晚上哭了半晚上,现在眼晴红得像兔子,肿的像核桃。 “你们到那里千万别跟人家吵起来啊。”她最担心这个,听说为了抢个进宫的好位置,每次都要打上几次。 塔福笑呵呵的,费扬古道:“大姑奶奶别担心,您把小姑奶奶交到我们手里,那一定是好好的送去,好好的再带回来。” 车里李薇掀开帘子,拿着半拉月饼:“舅,吃不?” 费扬古接过来:“还是我们家小姑奶奶疼舅舅。” 李薇手里也拿着一个,已经咬了一口了,觉尔察氏一口气提到心口,想着不行这会儿不能骂她,好不容易把气咽下去,道:“……赶紧走吧,别误事了。” 李薇马上冲额娘招手,还有站在门里不敢出来的阿玛。 阿玛看着好伤心…… 觉尔察氏拉住她的手,她心里一酸:“额娘……” 觉尔察氏:“别吃了,包袱里就那么几个月饼,是怕你在宫里吃不惯才带的,还想着能多放几天,你是打算在车上都吃完吗?” 李薇:== 好浪费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日后补……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55章 惹不起 四爷成了旗主的事在京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就像在滚热的油锅里浇了一瓢冷水。 所以,四爷接旨这天府上热闹坏了。皇阿哥里除了十三以外,从直郡王到十四都到了。宗室里裕亲王、简亲王、平郡王等都来了。 前头四爷是如何的吃惊不得而知,后面李薇算是惊呆了。 她本来想得很好,像是傅鼐夫人这种跟东小院天生就关系好的,另开一个小花厅叫二格格去陪着,余下的根据名录上的官位家世分出个三六九等来,需要亲近的就留下来说话,可以暂时不当一回事的就叫进来喝盏茶,再送些礼物就可以叫他们退下了。 四爷也没打算说来者不拒的。 到她这里就更简单了,一切都听他的指挥嘛。 但不请自来的客人太多,当看到五爷府上的瓜尔佳氏、七爷府上的纳喇氏都一个个进来后,屋里本来都能安稳坐着的人全都起来磕头行礼了。 李薇心中就冒出来一个念头,这是来搅局的。 没有瓜尔佳氏和纳喇氏衬着,她能够跟镶白旗的说一声都是自家人。但现在不行了,瓜尔佳氏和纳喇氏坐下后,剩下的都要站着了。 苏培盛看着也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这屋里不少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几个看着是拿不准该不该告退。 李薇算是这里头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她迅速做了个决定:叫来苏培盛和玉瓶,把屋里几个比较重要的都送到二格格那里去,再叫大格格也过去陪着。其他不算太重要的,送到宋氏和武氏那里去。 瓜尔佳氏和纳喇氏不知道清不清楚她们成了不速之客。 屋里的人渐渐都告退了,瓜尔佳氏一直表现的跟没发现人少了一样,笑着说:“姐姐这里可真漂亮。” 纳喇氏从进来就低头不说话,谁说话都只是笑。 李薇也笑:“漂亮吧?我带你看看。” 不管来了是什么意思,她都不想表现得太没风度。换句话说不能塌了四爷的面子。 所以她一点不高兴都没有,兴冲冲的拉着瓜尔佳氏和纳喇氏显摆,幸好她这屋里能显摆的东西不少,单是摆设都能说上七八天。 瓜尔佳氏对她这屋里的白瓷特别喜欢,捧着个西瓜大的圆瓮不停的问她:“这是什么啊?花瓶吗?” “不是,这是香烛瓶。”李薇叫人拿了几个圆柱形的短粗蜡烛过来,放进瓮里点亮后,因为瓮比蜡烛高,所以整个白瓷瓮都被烛光映红了。 瓜尔佳氏爱不释手,李薇就爽快的送了她和纳喇氏一人一个,还有一盒十二个蜡烛。 “这怎么好意思呢?”瓜尔佳氏知道这东西并不名贵,但外面见不到,肯定是四爷府里的工匠制的。 “没什么,每年都要烧上两窑的。”李薇道。瓷器这东西用过一段时间,难免磕磕碰碰的。何况弘时搬出去前,她这院子里就没少过孩子们。所以从搬进来起,每年都要烧上两窑来替换。 虽然一开始是她告诉工匠想要什么样的,多年下来,工匠们创新的手法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她说的这个香烛瓶,工匠叫它瓷灯笼。 瓜尔佳氏难掩复杂,又把玩了一会儿才放下,叫人小心收起。 到了中午该去花园的时候,李薇就在福晋身边见到了三福晋、五福晋、八福晋等人。其他该在场的客人就都不见了。 不知道福晋那边把人都送到哪里去了。 下午的戏也是匆匆结束的,主人未多加挽留,客人们也没有依依不舍。就是八福晋临走前拉着福晋的手说:“姐姐,我还没逛过你的园子呢。” 元英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笑得十分冷淡:“改日吧。” 坐上自家的车后,八福晋怎么想都觉得好笑,等不及回府就掀开车窗帘对八爷招手,把他叫过来小声笑道:“你不知道,四嫂的脸色有多难看。” 八爷也笑了,前头的四哥也是一样啊。 看到他们过去后,四哥的脸上就没一丝笑。 东小院里,苏培盛在戏没结束就匆匆走了。赵全保今天被苏培盛抢了活儿,就一直盯着他,此时说:“奴才看好像是前头他徒弟来喊他走的。” 李薇点头,她还想赏苏培盛点东西呢。虽说四爷身边的人不该赏,但今天他在她这里忙了一天,于情于理都要有所表示——于是她找了两件四爷不穿的旧衣服打包给他。 赵全保也看到玉烟手上提的包袱了,问:“要不奴才给他送过去?” 李薇迟疑了下还是摇头,后院里都乱成这样,前面说不定更糟。还是别去踩雷了。 屋里的人都在收拾东西,好几架屏风都是为了今天才从库房里搬出来的,此时不说马上搬回去,但也要先挪个地方,免得碍着主子走路。 剩下的还有茶碗、茶碟、点心盒、绣凳等。 为了备着客人中女眷需要更衣梳妆,还特地准备了几个新的马桶。这些都要收拾起来。 为了今天的事,东小院里所有的人都被用上了,李薇第一次觉得院子里的人不算多,终于都有活儿干了。 看大家忙忙碌碌的,屋里院里都是人,她嫌自己碍事,干脆去了惜芳年。 二格格这里也是刚把人都送走了,三格格年纪小一直被奶娘带着留在屋里。她到现在还没种痘,今天外人太多,不敢叫她出来。 李薇刚进院子,二格格就迎出来了。 “今天累着了?”她拉着二格格上下打量,看她除了眼睛亮一点,人比较兴奋外也没什么。 年轻人果然劲头足。 “不累,不累。”二格格挽住她的手,“额娘那边人也很多吧?我听说五婶、七婶都来了?三婶怎么没来?” 李薇还真没注意。二格格嘴里的这几个婶都是常跟东小院来往的侧福晋们。三婶指的是田氏。 “我没打听……”她顿了下说,“改天去问问吧。” “就是,这么热闹三婶都不来可不像她。”二格格也对田氏的脾气十分清楚。 接待客人是在堂屋里,几个姑娘的闺房都没有让外人进去的道理。所以二格格拉着她到了寝室,一墙之隔的侧间里就热闹多了,丫头们来来去去。说话声,搬东西抬东西的声音,等等不停传来。 二格格确实很激动,她还没有单独接待过这么多位客人,让李薇坐下后又去亲自端了茶,然后就坐下迫不及待的跟她汇报。 什么这家的夫人特别客气,那家的夫人有些严肃,这家的夫人说起了她的几个女儿侄女,那家的夫人还提到了她的儿子和侄子云云。 “傅夫人帮了我不少忙,好些我不认识不记得的她都在一旁提点我。”突然把人都送来,二格格一开始也是手忙脚乱的。幸好李薇一早就把傅鼐的夫人送来了,有她在才没出错。 “我叫人带了一些给傅驰和傅家孩子的礼物,这样行吗?”二格格还是有些拿不准。 “挺好的,给傅夫人的礼物额娘这边也准备的有,你准备的那些就够了。”李薇夸奖的摸摸她。 大格格在外头:“李额娘。” 她刚才在三格格那里,听说李薇过来了才连忙赶来。 李薇见了她就先问:“扎喇芬怎么样?今天人多,有没有吓着她?” 大格格:“没有吓着她,刚才还对我生气说不叫她出去。”她现在当着李薇的面已经敢开玩笑了,这份亲近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自从跟二格格住到一起,东小院送东西都是一式三份。久而久之,她和妹妹跟东小院的关系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近。 大格格也犹豫过,可东小院炙手可热是一方面,对她和三格格的照顾也是实打实能看到的。别的不说,这几次李额娘进园子可都是带着她们姐妹一道去的。三格格因为跟弘时玩得好,阿玛也问她问得更多了。 比起之前住在福晋那里好几年见不着阿玛一面,现在这样她和三格格都觉得好。 三格格还悄悄问过她,会不会过几年又叫她们搬回正院去? 两人避开丫头嬷嬷说悄悄话。 她问妹妹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 三格格犹豫半天,说:“我不想回去……”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最叫大格格和三格格割舍不下的是四爷,两人都不想再叫阿玛忽略了。 虽然抚蒙的事还压在大格格的心头…… 晚上,四爷回到东小院后虽然没有黑着脸,可也一直是一脸的沉思。屋里已经收拾好了,怕客人来得多气味污浊,也重新点香熏过。 用过晚膳,她只留了看门的和茶房一人听使唤,剩下的今天都累坏了,她就叫人都回去歇着。 屋里钟摆轻响,她坐在榻的这头串珠子,他在那头靠着迎枕。 “你这串的是一百零八的佛珠?”他说。 李薇看他挪过来坐了,摊手给他看:“不是,是三千六百珠。” “怎么串得这么长?”他道,炕桌上摆着一个八宝点心盒,里头的八个格子都放着木珠子。 闲得无聊。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我串一个,就念一句佛,串好后就是我的心意了。”李薇早想好了这话该怎么说了,串的珠子全是府里工匠做家具的边角料,难得的全都是黄杨木。她还收了一大盒的檀木的,紫檀、黑檀都有。当然也不能少了相思红豆。 四爷接过她手里的线和珠子,拿过来自己穿起来。 李薇心里很囧,但是很明显他比她虔诚多了。最难得的是他穿珠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女气,透着一股壮重劲。 过了一会儿,看他没有把珠子还给她的意思,她只好再拿一盒出来串。 ……姐这里珠子多。 穿到睡觉时,他的心情看着好多了。 “今天后面怎么样?”他问。 两人都已经洗漱过了,躺下准备睡觉了,他这才有心情说话。 拉上床帐,盖上被子,李薇把话在心里转了几圈才说:“人挺多的,我都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来。” “嗯。”他就嗯了一声。 她拿不准他的意思,但心知他不会太高兴。 这是肯定的。今天本来应该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但是他那些兄弟们一来,原本风头都叫抢走了。 而且,这事他还只能吃个哑巴亏。 他不能去找皇上告状,也不能对来‘贺喜’的人恶言相向。 最后只能把憋在心底。 ……她突然理解历史上的雍正为什么这么讨人厌了。因为他这么憋着憋着,就憋成bt了。 于是,她也不敢拿最叫他生气的事使劲说,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人没来。” “哦?谁没来?”四爷只觉得不该来的全来了……除了在宫里出不来的太子。 连直郡王都来了。 “你知道三伯家里的侧福晋田氏吧?她就没来。还有七福晋也没来。”没在福晋身边看到。 十三福晋不来就很正常,十三爷府的人最近都跟消失了一样,哪儿哪儿都看不到他们。 四爷没了兴趣,拍了拍她:“睡吧,不说了。” 终于可以睡了。 李薇马上从善如流的闭上眼,不一刻就睡着了。 四爷却睡不着,他翻来覆去,想的全是他的那些兄弟。 直郡王今天像是把矛头都对准了他。太子没了,他以为他就是太子,结果皇上却把他给提了起来。本朝还没有皇阿哥担任旗主的事。 旗主一定,最迟半年内,皇上肯定会给他封爵。若是郡王,那就能跟直郡王平起平坐了。这叫直郡王怎么不着急?不生气? 三爷一直在他的颐雅园里躲着,听到这个消息也坐不住了。 除了这两个以外,今天来贺喜的裕亲王等倒是都很客气。 能一跃成为既直郡王后的第二位郡王,虽然叫四爷激动不已,但他现在开始担心这群兄弟给他扯后腿了。 只是他既不能跟他们硬顶,又不能就干站着就叫他们往身上招呼…… 第二天,一大早刚起来,四爷就对她说:“旨也接了,你还带孩子们回园子里吧。” 李薇吃着包子都茫然了:“……” “天也渐渐热了,府里也确实太狭小了些,咱们一起搬到园子里去。”四爷说到这里,放下筷子喊来苏培盛:“去叫人收拾行李,一会儿用过早膳就去园子里。” 苏培盛扫了眼坐在四爷对面的李主子,答应着下去。出了门就一路小跑回了前头,他的徒弟张德胜迎上来:“师傅,是不是主子爷有吩咐?” 苏培盛推开他,叫人去喊张保、张起麟、王朝卿兄弟俩,还有刘太监。 张德胜只好跑前跑后的不叫自己闲着。 苏培盛先对张保说:“主子爷说要去园子,赶紧叫人收拾去吧。”你也就是出门才用得着,等主子爷不在府里住,看你怎么在主子爷跟前献殷勤。 张保点点头,去了。 然后对张起麟:“你还去东小院,看有什么能帮把手的。”把你跟后院捆一块,主子爷日后再想重用你也要掂量掂量。 张起麟笑了下,转身走了。 指着王朝卿兄弟:“你们跟上吧。”上回主子爷在园子里想写字还要自己裁纸,这回就带上他们兄弟,防着主子爷想使找不着人。 人人都走了,刘太监上前一步,笑呵呵:“苏公公,奴才是不是也该回去收拾着?” 苏培盛故意晾他等到最后,见这人一点都不生气,嫌弃的摆手:“赶紧去吧,到了园子里还有得忙呢。” 张德胜围着转了半天,此时问:“师傅,也带徒弟去园子里吧?也能给师傅跑跑腿儿。” 苏培盛摇头,拉着他回到屋里,小声嘱咐他:“你就留下看摊,也盯着张保那小子,省得他搞鬼你师傅我不知道,再着了他的道。” 张德胜心里挺不乐意,嘴上还是说:“那行,师傅怎么说我怎么做。”等他出去心里就想,该不会是师傅现在连他也要防着了? 东小院里,四爷交待完就走了,临走前还对她说:“你去给福晋说一声,还有叫孩子那边也都赶紧收拾。咱们中午就在园子里用,收拾行李的可以晚一步,下午再送过去就行了。” 李薇顿时连包子都吃不出味来了。 玉瓶看她半天不动,四爷说要去园子里,怎么李主子一脸的不高兴? 她过来小心道:“主子,要不要撤了?” 李薇愣了下,想着凭什么啊,凭什么因为别人的事我就连饭都吃不好了? “不用,叫膳房给我切两个咸鸭蛋过来。”她放包子,心道我非要吃好了再去找福晋。 跟福晋打交道,真心伤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概就是两更了 第253章 (番外)选秀1 自打穿越的那天起,李薇就知道她肯定会走这一遭的。*******$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更别提她都为这个准备了三年了,那个请来教规矩的嬷嬷每年要收李家四十五两的银子,一年四季每季两件衣服四双鞋,一天两顿饭三顿点心一次都不能少,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更别提还要给她一年四时八节都要有表示。 还有她家的儿子生孙子,公公过寿,李家都要送礼表示, 每回觉尔察氏都会叫她一起准备给嬷嬷的礼物,每一回都叫她肉疼的滴血…… 再学不好她绝对是对不起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大众了。 这天,天还没黑,她就在嬷嬷的陪伴下吃了晚膳,然后练半个时辰的仪态,包括站着要脊背挺直,腿不打晃;福身,要姿态优美,蹲得稳站得直。 最后赶在七点前就上床睡觉了。 躺下后她还想,这么变态的时辰就睡觉,宫里的人真能折腾啊。嬷嬷还说宫里都这样,骗小孩子呢,宫里娘娘们不是都要侍候皇上吗?这么早就睡了,难不成皇上宣人都是下午? 好像刚睡着就叫嬷嬷给拉起来了,起床才发现额娘早就起来了,就在外屋等着她起床。嬷嬷亲手给她梳头时,额娘就坐在梳妆台旁边。 额娘一定很担心她吧……一入宫门深似海…… 李薇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去拉觉尔察氏的手说:“额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觉尔察氏点点头,对嬷嬷说:“这块胭脂是不是没擦均?” 嬷嬷偏头看看,拿手掌在她的脸蛋上狠狠搓了几把。 “嘶。”李薇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脸蛋躲开,眼泪汪汪:“皮都搓掉了啦!” 觉尔察氏把她拖回来,拉开她的手仔细端详,完了不说安慰她,反而满意点头:“这样就红得自然多了。” 然后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红糖荷包蛋,里头还下了六个大元宵。 李薇惊喜的接过来,觉尔察氏说:“吃这个挡饥。要是你在选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包袱里有带的月饼,记得吃之前先跟人家说一声,别不等人说就这么拿出来吃。不然要被拖去打板子的。” “太夸张了吧?”李薇咬了口软糯的元宵说,浓香的芝麻花生馅流出来,她赶紧吸了一口。 觉尔察氏严肃脸:“叫人说你个不敬大罪,你就不觉得夸张了。不信,问嬷嬷?” 母女两个一起看嬷嬷。 嬷嬷呵呵道:“大姑娘听太太的准没错。”转身就想,四月份吃元宵带月饼,就这家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姑娘能选上那祖坟的青烟都冒上天了。 坐上骡车后,觉尔察氏嘱咐跟车去的两个哥哥,叫他们跟着她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叫李文璧去就更不放心了……他昨晚上哭了半晚上,现在眼晴红得像兔子,肿的像核桃。 “你们到那里千万别跟人家吵起来啊。”她最担心这个,听说为了抢个进宫的好位置,每次都要打上几次。 塔福笑呵呵的,费扬古道:“大姑奶奶别担心,您把小姑奶奶交到我们手里,那一定是好好的送去,好好的再带回来。” 车里李薇掀开帘子,拿着半拉月饼:“舅,吃不?” 费扬古接过来:“还是我们家小姑奶奶疼舅舅。” 李薇手里也拿着一个,已经咬了一口了,觉尔察氏一口气提到心口,想着不行这会儿不能骂她,好不容易把气咽下去,道:“……赶紧走吧,别误事了。” 李薇马上冲额娘招手,还有站在门里不敢出来的阿玛。 阿玛看着好伤心…… 觉尔察氏拉住她的手,她心里一酸:“额娘……” 觉尔察氏:“别吃了,包袱里就那么几个月饼,是怕你在宫里吃不惯才带的,还想着能多放几天,你是打算在车上都吃完吗?” 李薇:== 第252章 心事 当天下午没能回府。 四爷想得是回来见见素素和孩子们,随便用点饭就可以准备回府了,人先回去,明天再把行李拉回去。 但李薇睡醒起来天都黑了。 她先看到帘子下透出来的外屋的灯光,张嘴喊人还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玉瓶一直就守在门边,听到了就赶紧举着灯进来,拉开床帐扶她起身,一边给她拿衣服穿,一边说,“老爷子已经回去了,是爷叫苏培盛和二阿哥亲自去送的,奴婢把主子给家里人准备的东西都叫老爷子带上了。” 她起来后人还乏得很,坐在梳妆台前只叫玉瓶梳了头,也不上胭脂了,头上只简单簪了两个花簪。 玉瓶还笑道:“咱们四阿哥又喜欢老爷子的棍子,刚才还说想跟着去家里住呢。” “这孩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李薇也笑了,前头两个儿子跟他一比都很乖。弘时的精力特别充沛,一刻都闲不住。 掀帘子出去,四爷就坐在外屋的榻上。刚才她起来的地方是床,后来他们又挪到里头来了。 他抬头笑看她,指着身前的地方说:“起了?给你们主子先盛一碗汤来。” 玉瓶赶紧去端来,看来是就在小茶炉上热着的。 她还没进屋,鲫鱼汤的浓鲜味就飘过来了。她禁不住坐直身往前看,汤炖得浓白,里头滚了几个鹌鹑蛋大小的鱼丸,她吃了两个才发现除了鱼丸,还放了真的鹌鹑蛋。 用过一碗汤后,膳桌才抬上来。 她看四爷是吃过了,怕他闻到饭味恶心,就想避到别的屋子去吃。 她刚起身,四爷就抬头道:“做什么?把饭吃完再去看孩子。” “你吃过了,再闻菜味不是难受吗?我去那边吃。”她说。 他笑了下,放下手里的折子:“我刚才也就用了一碗粥,这会儿正好饿了,咱俩一块吃。” 吃饭时,他跟她说了皇上把镶白旗给他的事,说起为什么要挪回府里去。因为不但要接旨,接了旨后旗下的人都要来拜见磕头,在园子里多有不便。 “这下要忙上一段了,爷知道你喜欢在这里住,这次就先委屈你了。”他一边说,一边眉眼都笑开了,就算没笑得把牙豁子都露出来,来个人一看到他就能明白他有多高兴。 “那该有多少人来奉承我啊,收礼肯定能收到手抽筋。”她笑眯眯的。 四爷本来正给她挟一块生滚鱼片递过来,被她这话一说就笑了,挟得鱼片也掉到桌上了,侍膳太监赶紧过来收拾。 他放了筷子笑道:“要是你真那么喜欢,我就叫苏培盛把找你的帖子全给你拿去。”说完他就一脸认真的要喊苏培盛进来,吓得她赶紧说:“不用,不用。” 等他哈哈大笑时,她才知道他是在逗她。 撤了膳桌,四爷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写字,看她铺上纸站在他身边,他一面从笔山上挑笔,一面叹了声:“……这些日子写得东西太多了。” 她开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他叫苏培盛取来一根条幅笔,另外在堂屋里备了一张长条案,王朝卿不在,四爷就自己挑纸,裁纸,铺在条案上。 屏气凝神,然后一气呵成。 一整个晚上,四爷都在写狂草,长长的条幅被苏培盛小心翼翼的铺在一旁或挂起来,慢慢的整个屋子里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榻上、桌上,所有的地方都摆满了。李薇叫玉瓶小心点进来把屋里的零碎东西都拿出去,好腾出地方来。 虽然四爷写的字实在太草,叫她必须要连蒙带猜,但纸上的字几乎快要腾空而出!大气磅礴! 她看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四爷放下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他唤人来把这些条幅都收起来,墨迹没干的都要小心些拿出去。 跟着他就看到素素站在一幅字前,两手团着拳头抵在胸口。他走过去把手搭在她的肩头,还差点把她吓得跳起来。 “怎么了?”他把她搂到怀里,看那幅上写的是‘恨天高’三个淋漓的大字。 恨天高!! 不管是字形还是字意都太直白了。 四爷皱了下眉,他刚才写的时候只顾着宣泄了。这幅字就这么裱起来肯定不行,叫人看到就说不清了。 苏培盛把其他的都收完了,只有这条还摆着,本来只有李主子一个人看,后面四爷也跟着瞧。 李主子您要是想拍马屁,赶紧拍好了好叫奴才们办差啊。 苏培盛试探的看了眼李薇。 李薇醒过神来,看四爷皱眉盯着这幅字,解释了下:“……我就是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苏培盛:……李主子,你牛! 这种拍法还是头回见。 四爷却像是没听见,他亲手把条幅拿起来,重新铺到条案上,叫苏培盛:“去拿几个小碟子,再取石黄、石青、石绿、赭石、朱砂和太白过来。” 本以为主子们都要开始休息了,玉瓶几个已经在准备铺床和洗漱水了,结果一看四爷貌似还要作画,只好先停了手上的活去准备颜料等物。 四爷调好颜色,在纸上试过后,在那几个字的上头添了一朵花瓣圆润,层层叠叠的大花,花后描出绿意,叶叶伸展,叶下再伸出枝杆。 李薇到此时才看明白了:“茶花?”她在绣花样子里见过这种花,好像叫:“六角……恨天高?” 这茶花据说长不高…… 她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叫四爷这么一改,原来挺有气魄的字马上变了意思。 将字改画,意思也改得不伦不类后,四爷总算是满意了。但他也不打算把留着这幅了,放下笔就道:“拿走裱了之后就收起来吧。” 李薇发现了,马上说:“等等,给我好吗?” 四爷没应了她,洗漱后两人上了床,他道:“那幅字跟你的屋子不合,日后我再写一幅给你。” 晚上她做了一个怪梦。梦里她要去参加中考,结果七点起来后她还在家里慢吞吞的吃早饭,一直拖到七点四十才出门。 骑上车她就想要迟到了,拐到菜市场前的那条拐角时,她还要先去学校拿准考证。然后她想抄近路,先从她的小学里面穿过。这时孩子们都已经打第二节上课铃了,她从小学教学楼那边往外跑,想着再抄个近路,结果跑上了二楼。 从小学出来,她想再抄个近路吧。又穿过了她的大学,还是东角侧门。她从东门进去,穿过旧操场后面的那条小过道,穿了过道又跑到了大学家属院那边。这样越绕越远了啊,她在梦里很着急的想。 最后,她想还是从小学那边穿更近,她又绕回小学,这时已经黄昏了。 她艰难的从梦里醒过来,窗外还是黑的,四爷睡得正香。她看到他就想,对了,她再也不用考试了。顿时整个人都轻松了,再倒下去就瞬间睡着了。 早上起来已经想不起来这个梦了,坐车回府时才回忆起来,然后就囧了。 她怎么会现在还做考试赶不上这个梦?以前做这个梦都是快要考试前,论文没写完啦,跟男友分手前啦(是她甩他!)。 ……难道要回府见到福晋能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李薇都忍不住想感叹,她没想到在她的内心深处,福晋居然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车里摇摇晃晃的,她突然很想叹气。掀起车窗帘子往外看,四爷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她觉得连他的背影都霸气侧漏起来。 成为镶白旗的旗主,对四爷来说真是很激动,很高兴吧…… 玉瓶看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想了下明白了,笑着劝她:“主子别担心,回去还跟以前一样,咱们把东小院的门一关,外头谁来都不理,不就行了?福晋再厉害,也管不到咱们东小院里来。” 李薇不是很有信心的点头:“……嗯。” 回到东小院后,赵全保上来行过礼就连珠炮般的说起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有多少张帖子、多少份礼物,还有多少人等着来给她磕头。 “咱们主子爷掌了镶白旗,这些天来磕头的人可不少呢!”赵全保走路都有风了,扶着李薇坐下后,玉盏送茶过来,也叫他接过放到她手边,继续道:“门房的人都说咱们主子爷不在府上,还有人就对着大门磕头呢。” 赵全保长出一口气,他是昨天下午送老觉尔察后就直接回府的。他回府时府门外还堵着不少人,这份热闹劲可比当年四爷管内务府、管户部时还要风光啊。 李薇很想叫自己也高兴起来,可她就是没什么劲,道:“行了,一回来就听你说个不停……” 赵全保这才看出她面色不快,赶紧就要跪下请罪。 “去叫他们都收敛些,高兴归高兴,但不许坏了规矩。不然……爷升了旗主,咱们这板子也跟着涨数。以前犯错都是一人十板子,从今天起一人二十板子。有扛得过的尽管试试。” 她发了一通邪火,却把院子里的人都吓到了。赵全保几乎是弯腰九十度的退出去的,玉瓶也赶紧把人都嘱咐了一遍。 到晚上四爷过来还有些没想到,他本想叫苏培盛过来替东小院紧一紧弦,见这院里人人都谨言慎行的样子,满意的对苏培盛道:“看来倒是我小瞧你李主子了。” 苏培盛连忙趁机拍马屁:“这也是李主子跟爷想到一处去了。” 见四爷含着笑意缓缓点头,他就知道这马屁拍到点上了。 李薇从回府后就一直低气压,见了四爷也压不下火,晚上两人在床上妖精打架,她抓得他背上都是道道。早上他起来穿衣服,一伸胳膊就抽气,李薇赶紧掀开衣服看,见他背上纵横交错跟抱着野猫睡一个被窝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瞪什么?都是你挠的。”四爷一点不生气,他还觉得有意思。 李薇赤脚跳下床,去梳妆台下翻药,拿了白药上来就给他涂。一阵凉意扑上后,背上顿时就轻松了,他更有心笑话她了:“好久没睡这张床了,看来素素也是想得很。”谁知他话音未落,就感到屁股上叫一个小手拍了一下。 他回身去抓这小东西,她连滚带爬的躲到床角。 四爷看看钟表,时间实在是已经晚了,不得不指着她说:“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等晚上爷回来再治你!” 叫人进来洗漱梳头,用过早膳他就匆匆到前头去了。 临走前不忘交待她:“这些天登门的人有不少,来了你就见见,要是嫌累就叫上几个女孩子,也叫他们认认小主子。” 镶白旗归了他,那就是一旗的人都成了他的奴才。以前他收的奴才那是一个个投到他门下的,以前是论个,现在是论旗。 也就是说,他再也不会缺人用了。旗下奴才这句话意思着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间。 叫她想起以前他教她调|教奴才的手段:听话就用,不听话就扔。 苏培盛早就送来了一摞镶白旗下需要注意的人家的姓名和家族。李薇依稀记得年大将军是四爷的门下奴才,还被四爷罚跪。 怀着踩地雷的心把这摞名录翻了个遍都没翻出年家来。 奇怪…… 等四爷来了,看她到晚上还在看这个,炕桌上、榻上放的都是名录。他捡起几本看,发现她居然连前几年的送礼帖子都翻出来对照了。 “用不着这样,叫苏培盛送这个给你看是想叫你事先心中有个数,不至于见着人了不知道谁是谁。”四爷都要笑了,一点小事叫她这么紧张。 挥手叫人把这些都收走,坐下看到她的眼睛都看红了。他有些生气的说:“真是叫爷一点都不能省心。不过是群奴才罢了,值得你这么小心?算了,等来了人不管你怎么样,爷都不说你行了吧?” 他抬起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吩咐玉瓶:“叫膳房给你主子做一份金针菇枸杞汤来。” “这几天都不能用眼了,好好缓缓。”他又盯着她的眼睛,半天叹了声:“以前生二格格时,你在月子里哭了好几次,现在想想都叫人后悔。你现在也注意些,别做那些费眼的事。像这种带字的,叫额尔赫或弘昐、弘昀读给你听,正好也叫他们多认识点人。” 李薇靠到他怀里,此时也觉得眼睛干涩。她转了个心眼,小声说:“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有个挺大官的姓年的,好像也是你的奴才。” “姓年?很大官?”四爷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略一想就道:“年遐龄?他已经致仕了。” 再看她一脸迷糊,他才明白她根本没搞清是谁,就记得是个姓年的,可这个姓氏也可能是她记错了。 年遐龄?这个名字也有点熟,可四爷说他致仕了。 “他……不是镶白旗的人?”她还想再确定下。 “他是镶黄旗的。”四爷终于确定她是张冠李戴了,哭笑不得的说:“你啊你!”忍不住搂着她摇了摇,“糊涂成这样,等人来了你再认错了可怎么办?那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把苏培盛送过来了。 苏培盛见了她一脸的苦大仇深,李薇都要叫他逗笑了:“苏公公,你别生气,过两天我一定跟爷说叫你回去。” 第254章 (番外)选秀1 自打穿越的那天起,李薇就知道她肯定会走这一遭的。******$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更别提她都为这个准备了三年了,那个请来教规矩的嬷嬷每年要收李家四十五两的银子,一年四季每季两件衣服四双鞋,一天两顿饭三顿点心一次都不能少,顿顿都要三菜一汤。 更别提还要给她一年四时八节都要有表示。 还有她家的儿子生孙子,公公过寿,李家都要送礼表示, 每回觉尔察氏都会叫她一起准备给嬷嬷的礼物,每一回都叫她肉疼的滴血…… 再学不好她绝对是对不起党,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大众了。 这天,天还没黑,她就在嬷嬷的陪伴下吃了晚膳,然后练半个时辰的仪态,包括站着要脊背挺直,腿不打晃;福身,要姿态优美,蹲得稳站得直。 最后赶在七点前就上床睡觉了。 躺下后她还想,这么变态的时辰就睡觉,宫里的人真能折腾啊。嬷嬷还说宫里都这样,骗小孩子呢,宫里娘娘们不是都要侍候皇上吗?这么早就睡了,难不成皇上宣人都是下午? 好像刚睡着就叫嬷嬷给拉起来了,起床才发现额娘早就起来了,就在外屋等着她起床。嬷嬷亲手给她梳头时,额娘就坐在梳妆台旁边。 额娘一定很担心她吧……一入宫门深似海…… 李薇先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去拉觉尔察氏的手说:“额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觉尔察氏点点头,对嬷嬷说:“这块胭脂是不是没擦均?” 嬷嬷偏头看看,拿手掌在她的脸蛋上狠狠搓了几把。 “嘶。”李薇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脸蛋躲开,眼泪汪汪:“皮都搓掉了啦!” 觉尔察氏把她拖回来,拉开她的手仔细端详,完了不说安慰她,反而满意点头:“这样就红得自然多了。” 然后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接过一碗红糖荷包蛋,里头还下了六个大元宵。 李薇惊喜的接过来,觉尔察氏说:“吃这个挡饥。要是你在选的时候饿了,想吃东西,包袱里有带的月饼,记得吃之前先跟人家说一声,别不等人说就这么拿出来吃。不然要被拖去打板子的。” “太夸张了吧?”李薇咬了口软糯的元宵说,浓香的芝麻花生馅流出来,她赶紧吸了一口。 觉尔察氏严肃脸:“叫人说你个不敬大罪,你就不觉得夸张了。不信,问嬷嬷?” 母女两个一起看嬷嬷。 嬷嬷呵呵道:“大姑娘听太太的准没错。”转身就想,四月份吃元宵带月饼,就这家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姑娘能选上那祖坟的青烟都冒上天了。 坐上骡车后,觉尔察氏嘱咐跟车去的两个哥哥,叫他们跟着她是怎么都不能放心,可叫李文璧去就更不放心了……他昨晚上哭了半晚上,现在眼晴红得像兔子,肿的像核桃。 “你们到那里千万别跟人家吵起来啊。”她最担心这个,听说为了抢个进宫的好位置,每次都要打上几次。 塔福笑呵呵的,费扬古道:“大姑奶奶别担心,您把小姑奶奶交到我们手里,那一定是好好的送去,好好的再带回来。” 车里李薇掀开帘子,拿着半拉月饼:“舅,吃不?” 费扬古接过来:“还是我们家小姑奶奶疼舅舅。” 李薇手里也拿着一个,已经咬了一口了,觉尔察氏一口气提到心口,想着不行这会儿不能骂她,好不容易把气咽下去,道:“……赶紧走吧,别误事了。” 李薇马上冲额娘招手,还有站在门里不敢出来的阿玛。 阿玛看着好伤心…… 觉尔察氏拉住她的手,她心里一酸:“额娘……” 觉尔察氏:“别吃了,包袱里就那么几个月饼,是怕你在宫里吃不惯才带的,还想着能多放几天,你是打算在车上都吃完吗?” 李薇:== 好浪费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日后补……大家晚安,明天见l3l4 第257章 暗室 四爷躲进了园子里,府里唱起了空城计。 京里的人都暗地里骂起来。 皇上赏的园子自然不能硬闯,直郡王在府里转来转去想不出办法,恨道,“我就不信老四你能一直不出来,” 新年后,宫里悄悄流传出皇上身体不好的消息。之前还有太子的事压着,现在太子已经回宫,‘恶人’也已伏诛,这个流言就陡然传遍了京里的大街小巷。 就是一般的平民都听说了。 八爷府里,八爷听何倬说连江南都有了,奇怪道,“怎么会传得这么远,” 何倬正是听到这个消息才赶回来的。去年他以归乡为由出京去了江南,四里八乡的打听消息,替八爷扬名。 他道:“还有一件事,送宫里的王庶妃进宫的李家,听说去年他们家老太太想做善事,就出了八百两金子给一个周家屯挨家挨户都送了钱。村里房子坏了管修,老人没儿女的都管养,没父母的孤儿也托给了村里的里正,就是寡妇都得了二十两银子的济。要再嫁要守节都顺她自己。” 八爷一下子听怔了:“李熙他这是想买善名?” 何倬说:“还有更出奇的,李家还把周家祖坟给修了。十里八乡的都说周家屯这是攀上贵人了,还有想搬到周家屯去住的。” 八爷听不明白,只能认为是这周家屯有什么。李熙最会侍候皇上,所以他下一句就问:“周家屯可是善出美人?” 何倬也这么猜,还特地打听过,前后二十年周家屯传说最漂亮的姑娘他还特意去看了,也就是普通乡野人。 “为了这个,还有人参了李熙,说他聚揽民心,其意可诛。”何倬道。 八爷摇头:“京里没听到这个,估计折子要么没递上来,要么就是叫皇上给压了。” 都说皇上身体不好,结果皇上要出巡了。而且说话就走,还一口气点了一堆儿子伴驾。 直郡王、太子都带上了,十三、十五、十六也都具名在册。 接到这个消息,四爷就进宫了。 李薇听说皇上又要走,趁着没人问弘昐:“你觉得皇上为什么走?” 她现在已经明白,皇上的一举一动肯定都有意思。他绝不是一拍脑袋就决定南巡了。 怎么培养孩子的政治敏感度? 她也实在是不知道,只能尽量从启发他的思维入手。 弘昐的消息来源包括四爷书房里的邸报,上课时傅敏、顾俨和戴铎漏出来的只字片语。后来又添了个李檀。 可他的胆子还没大到公然拿皇上来讨论的份上,虽然她叫周围的人都退下了,屋里就他们母子两个,他还是把声音压低了。 “儿子想……儿子也不知道……”他喃喃道。 “一个个猜,一时猜不出就用排除法,先从早不可能的开始。”她道。 弘昐都快被她吓死了,可额娘说话他也不能敷衍,只好沉下心来认真思考。 “户部的事……不大可能……”四爷管户部时曾经两次叫人堵门,他们全家当时先是闭府不出,后来也避到园子里来了。 可那是皇上先避到外头去了。他当时的感受特别深刻,感觉他跟弘晖真的是亲兄弟。当发生事情时,他们就是一府的。不管之前跟外头其他府里的堂兄弟们多好,此时只有他们才是一家人。 “八叔接管户部欠银的事情后,收银子的就很顺利了。”这叫弘昐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 说他认为自己阿玛不如八叔,承认这个太难。 可事实又摆在眼前,他只好认为八叔太讨厌。还有,阿玛人太好了。十三叔和十四叔的欠银还要阿玛帮忙筹借。 “太子的事,也不可能,该杀的都杀光了。”开了头后,下面就简单了。弘昐就很自然的说起了太子。他虽然不敢直言太子犯上作乱,但也认为太子身边有小人作崇,如今小人都杀光了,太子也会慢慢变好。 再多他也说不出来了。 李薇没打算叫他一口吃成胖子,何况……她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出巡啊。 她就叫他回去继续想,一时想不到也不要紧,等到长大就明白了。 大概是她说的太高深,听弘昀说弘昐回去后先是摆棋盘看棋谱,然后又捧着邸报看个没完,还画起了树状图,连几年前的邸报都翻出来了。 很好,孩子努力就会有进步。 四爷回来后心情也很好,她以为户部的事皇上又交给他了。八爷摘了桃子后,他可是黑了两个多月的脸。 “不是,老八银子收得好,皇上高兴呢,叫他继续干。”他笑得一脸得意,啧道:“再说他现在手里这副摊子可没人敢接,他也不敢放手。”放了那么多愿把银子哄来,他要敢现在抽身,能叫人活吃了。 不是户部,那是什么? 南书房? 四爷还是摇头:“南书房的事我也不通,还是交给诸位大人了。” 李薇猜不出来了,不过她也只是凑趣逗他开心而已。可她不说了,他还想说,握着她的手把玩着:“日后我需要天天进宫,不过也只是去看一眼就回来了。孩子们不用再拘着他们了,想出去跑跑的都能出去。” 皇上出京,四爷就撒欢了啊。 每回皇上在京里时,他都像浑身都绑上了绳子,动一步都艰难得很。就说去年从年前皇上回来,他就把他们都给关在府里了。现在皇上还没走,好像他头上的天已经变了。 他轻松,她也轻松,笑道:“那我能出去玩吗?” “能,上回你不是说没见到田氏?想她了就去找她玩吧。”他说。 她跟田氏也就是泛泛。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去一趟也无妨。 就手写了张帖子,问下田氏是不是身体不适。他在一边看着,道:“也写一个递到十三府上去。” 她写着问:“那要我去看看吗?” 四爷顿了下,摇头道:“……暂时不用。写个帖子过去问问就行。” 帖子送出去没几日,皇上就出京了。 田氏的帖子先回来了,说她只是偶感风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你要来看我吗我准备好了快来吧。 李薇接到回帖十分迟疑,问送帖子来的人:“你们主子这是怎么了?” 这嬷嬷也是常来常往,大概是得了田氏的吩咐,笑道:“我们主子没旁的事,就是想找您说说话。” “那好吧。”她道,跟着就说好了去三爷府拜访的日期。 另一个十三福晋的帖子就简单多了,谢谢关心,府上一切都好,不敢劳烦哥哥嫂子操心,感激涕零云云。 玉瓶在一旁看着,插话道:“主子,看来十三爷府上过得有些艰难啊。” “是啊……”李薇叹气。她拿着十三爷府的回帖,犹豫半天不知如何处置,只好放在显眼的地方,等四爷回来了问他吧。 毓庆宫里,门口站着两排刀光森寒的带刀侍卫。 小太监都缩在角落里,他们虽然是毓庆宫里看门的太监,但现在守门已经用不着他们了。 苏培盛站在宫门前,一直只敢背对着那些侍卫们,尽量表现得‘他一点都不害怕’。心里早在喊天了!我的爷啊!这种时候您跑这里来干什么? 主殿里,太子妃端坐其上,弘晰、弘晋都站在旁边。四爷站在堂下,恭敬道:“奉皇阿玛命,敢问太子妃,可有不适之处?” “无。”太子妃答。 “宫人侍候可有懈怠?” “无。” “一应供给可有疏漏?” “无。” …… 一长串仿佛照本宣科的问答后,四爷恭敬道:“臣弟每日都会这个时辰过来。” 太子妃颌首:“有劳四贝勒。” 弘晰和弘晋一路送四爷出来,叔侄三人在毓庆宫宫门口作别。 苏培盛看到四爷出来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 弘晰和弘晋目送四爷一行人远去,回去见过太子妃后回屋读书。 两人读书的屋里也站着几个面目严肃的中年太监,他们全都是这次太子回宫后送来的。原来宫里侍候的太监和宫女全都不见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兄弟两个才能有一刻说悄悄话的时候。 “……哥哥,四叔这是……看着咱们吗?” “……嗯。” “……” “……他不看着,更糟。” 弘晋翻了个身。这还是小时候太子说叫他们兄弟两个多多亲近,才让他们能住到一起。以前还觉得跟兄弟挤一个屋难受,现在却庆幸能有个人陪着。 弘晰看着黑洞洞的屋顶,久久无法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258章 骨肉 (~小~說~網~看~最~新~章~节******]李薇一路走来看到的丫头太监都少了很多,见到田氏后,她也是无精打采的。 “你现在可自在了。”一看到李薇,田氏就没好气的说。 李薇站住脚,挑眉道,“你这么说我可走了。” 田氏赶紧下来拉她上去坐,茶和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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