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里屋,他还半躺着,支起一侧胳膊笑道:“没问出来?” 她爬上榻,道:“苏培盛嘴还挺紧的,问你今天出门没,见客没,喝酒了没,他就不说了。” 真是什么都敢问啊。四爷心里摇头,刚还说她规矩过了,这就又没规矩的过了。不过两人现在这样,他也不介意她问这些。 他淡淡道:“他小时候嘴太大,吃过不少教训,现在才学乖了。”说完轻轻瞪了她一眼,好像是在说‘你也该吃些教训才会学乖’。 李薇嘿嘿笑着赶紧靠得离他近些,直接问他道:“听苏培盛说爷晚上只用了牛肉汤和饽饽,这哪里够?我就猜爷是不是今天见客或出门喝了酒才没胃口。” 四爷的养生策略有的相当那个,他信奉少食惜福,每顿只严格的吃七八分饱,要是喝了酒,接下来两天都会吃得更少。 李薇跟他不太一样,喝酒虽然伤胃,喝得多了会败坏胃口,但不能一味的少吃,最好是少食多餐。尽量喝点面汤吃点面条,好消化的炭水化合物最好。 所以,四爷听了她的话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握着她的手像是求情的摇了摇,轻声道:“今天十三来了,小饮了几杯。这几天一直在忙十三的事,喝得有些多了,爷才想晚上少吃点。” 李薇在心里一算,可不是?从月中开始,十三爷几乎是天天来,四爷陪着他去找过五爷,还去见过八爷,有时也请过外面的官员(貌似是内务府和礼部的),一直到今天,天天都有应酬。 照这么喝下去可不行。 她软软的贴上去:“爷,要不叫白大夫来给你看看?” “不用,爷心里有数。”他拍拍她,不答应。 叫她心里忍不住骂起来。这就是看书看太多的毛病!四爷自己医书看得多,算是半通,平常就很不爱看医生。从他的话里听说,从小在宫里生病也不爱请太医,都是自己弄些成药来吃。后来他开始自己看医书,还有什么道家典籍一类的东西,居然还敢自己开药。 以前她和孩子们开的方子,他都要验,验过不算还要跟白大夫辩一辩。每次都能把人家白大夫问得额头冒汗。 她就生怕他把白大夫问晕了,回头叫白大夫也养出开太平方的习惯来。开出来的方子不是治病的,是四平八稳的。 当天晚上,两人就这么歇了。早上他睡到了五点起来,她马上也跟着起来,他在床下穿着衣服道:“你起得这么早干什么?我是要带弘昐几个去前头读书打拳。” 她在床上穿,道:“我也是睡够了啊。” 两人穿好衣服才叫玉瓶等人进来侍候洗漱。院子里飘着一股雾气,叫李薇第一个反应是:城郊的人在烧麦秸杆? 她还问出来了,四爷想了下才说:“你还知道麦秸杆?这东西可是宝贝呢。” “宝贝?”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了,她只知道这东西是污染源。 外面,弘昐和三阿哥昨晚上都是睡在这里的,早上起来还想着舅公给的烤栗子。三阿哥从床头的小篮子里摸出几个装在荷包里,闻一闻,有股栗子壳的香味,像烤麦子的味。昨天舅公还拿了麦子烤给他们吃。 弘昐叫他快点,道:“你要是喜欢,回头咱们在屋里也烤,拿些生栗子来埋在火盆里就行。到时候满屋子都是这个香味。” 外面同福小声喊:“阿哥爷快些吧,主子爷出来了。” 两人这才急匆匆跑到外头,四爷也是跟他们一样,一身短打扮,正站在院子里跟额娘说话。此时天还是黑的,额娘披着斗篷,玉瓶姐姐也跟着,看见他们,额娘笑着招招手喊他们过去。 李薇其实很有冲动跟他们一起去运动下,他们打拳,她绕着校场跑步好了。可是……貌似这样比较丢脸。 “好好打拳,好好听阿玛和谙达的话。”交待完才送他们出去。 西厢里二格格也起来了,她看灯亮了就进去看看,见这孩子正坐在床上洗漱,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呢。见她进来就笑了。 她过去问:“昨天玩得累不累?” 二格格撑着床沿笑着摇头:“不累,不累,比我去跑马还轻松呢。外祖家可真大,额娘,我真能常常去吗?” 看她一脸期待,没想到她还真的很喜欢李家? 李薇一边在心里想原因,一边道:“你想去就去啊,带上人就行。” 二格格高兴的点点头,翘着脚说:“那我今天能去吗……”说完还冲她眨眼睛。 “能啊。”被自家闺女卖萌给萌到的人立刻答应了,回过神来想想,还真能。反正住得也不算远,有人跟着也无妨。 何况,昨天四爷都很遗憾的说她太规矩了。要跟领导保持一致嘛,领导认为她太规矩了,她当然就可以再放松点。 自己回不了家,孩子们常去,感觉跟家里也亲近多了。 二格格立刻叫丫头找出她要带到李家去跟表弟妹们一起玩的各种玩具,满屋的丫头被她指使得团团转。 见她这里忙起来,李薇就回屋了,叫二格格一会儿记得过来吃早饭。 刚回屋,东侧间里四阿哥也醒了,奶娘给他穿好衣服和鞋,脸还没顾得上洗,他就跑到她这屋来了。钱通跟在后头,在门前打了个千,守在了门口。 四阿哥也不是白来的,李薇还以为他是想额娘了,结果他一见她就喊:“栗子!栗子!” 她才想起来,四阿哥的栗子是她收着的,怕他整个连壳吞。奶娘们看得再严也叫她不放心,所以她跟四阿哥商量,栗子她替他收着,每天可以从她的那篮栗子里拿出一颗给他。 这生意可以做! 别看四阿哥才一岁多,每天多一个这样的事他还是明白的。马上同意不说,还是主动把篮子往她手里塞的。 不过现在好像已经忘了…… “现在不能吃,一会儿你乖乖吃早膳,额娘让你吃一个。”李薇很铁面的说。 四阿哥耍赖抱住她的一条腿,蹲下不走了。 李薇感动不已,宝贝太聪明了。然后比赖皮的话,额娘比你厉害得多哦。她也不撵他,也不赶他,就这么一条腿带着他慢慢在地上一步一挪。 二格格进来看到哈哈笑起来,蹲到四阿哥跟前说:“弟弟啊,你抱着额娘的腿干什么呢?” 四阿哥见好不容易有个人来理他了,马上嘴一扁,理直气壮的大声喊:“栗子!”然后委屈的指着上面看戏的李薇。 李薇拍拍他的头,还被他用手拨开。 唉……这是真生气了…… 二格格小声问她:“什么栗子?” 李薇也配合的小声说:“他想起来栗子被我拿走了。” 两人当着就在下面抱腿蹲下做考拉壮的四阿哥说起了悄悄话,说完低头看,小家伙还是那副气鼓鼓的样子。 幸好早膳上来了,蒸鸡蛋羹把四阿哥给吸引走了。因为鸡蛋奶油卷外面的鸡蛋卷皮是金黄色的,所以四阿哥爱乌及乌,突然也喜欢上了蒸鸡蛋羹。 二格格挽着李薇坐到榻上,四阿哥在榻里面吃着。二格格也有一碗鸡蛋羹,她从小吃到大,不说吃腻,反倒是吃习惯了,现在早上不吃这个就好像没吃饭似的。 她放了点香辣牛肉碎粒,道:“这会儿,前面弘昐他们也该用早膳了吧?” 李薇点点头,她可是特意交待人给四爷准备的早膳。 前院,四爷看着面前的早膳,半天才问苏培盛:“……这是你李主子交待的?” 跟一旁的弘昐两人不一样的是,他有一碗酸奶,还没有饽饽、灌饼。只有一碗熬得稠呼呼的大米粥,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米油,还有一盘很简单的炒鸡蛋和一盘炖豆腐。 苏培盛都快把头低到胸口了,躬身道:“是……李主子说,爷用点好消化的饭好……”李主子没多说什么,只是把爷的菜单给定了。叫他为难的头皮都快挠破了。 叫他直接全听李主子的当然不行,但如果主子爷也听李主子的,他只是听主子爷的,那就没问题了。主要是这么些年,他也摸准了,李主子做的事,在主子爷这里一般很少打回票的。 四爷本来今早也是想牛肉清汤配饽饽就行了,不然就吃拌面,结果看到这样也不错,特别是米油微微烫口,喝下去从喉咙到胃里都暖了。 葱炒鸡蛋和炖豆腐也是很简单的菜,意外的适口。 粥碗不大,喝两碗粥就着菜吃完也只是个七分饱,四爷看看,还是把酸奶也端起来一勺勺吃了。都吃完才觉得到八分了。 结果给弘昐两人各讲了一篇书,看着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他就又饿了。 这时苏培盛悄悄上来说:“李主子交待了,炖了个素八鲜……主子要不要吃点?” 素八鲜也不全是素的,除了粉条、豆腐、白菜、香菇等,还加了几块火腿提味。记得这是李文璧送进府的年礼之一。 就着新烤的软软的饼,苏培盛还在旁边陪笑道:“李主子交待了用馒头面团做这饼。” 李薇不知道发酵这个词现在有没有,只好笼统的说是做馒头的面团用来做烤饼。她记得发酵的面对胃好,更易消化。 饼好汤鲜,四爷喝了两碗汤,捡了里面的豆腐吃了两块,倒是这饼用了四个。主要是厨子制的饼小,个个只有巴掌般大。 苏培盛怕他吃多了,赶紧把东西都撤下去。四爷指着那饼道:“这样做好吃,以后都这么做吧。” 苏培盛见主子爷这几天头一回面色好转,就壮起胆子小小的拍了下马屁:“还是李主子心里有爷,这法子咱们都想不出来。” 四爷横了他一眼,教苏培盛低头赶紧轻轻自己掌了下嘴:“奴才这嘴贱。” “行了。”四爷心情好着呢,懒得跟他计较,道:“你李主子也是你能挂在嘴边说的人?下去吧。” 苏培盛退下,眼尾小心翼翼扫了下主子爷的脸色才松了口气。 主子爷坐在屋里正拿着书要看,面上和煦得很呢。 第163章 暖和 有人这么掂记着他,自然叫人心里暖和舒服。 四爷把自己身边的人轮了个遍,宫里的娘娘管不着他吃喝拉撒,但他记得小时候有次去永和宫,娘娘叫人把给他的点心从咸的牛j□j换成了甜的白糖糕,那时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暖了。 比起那些份例里的东西,这特意换的一碟白糖糕就是想着他了。 陪皇上用膳也有几回,有次是有直郡王和太子,那时直郡王还是大阿哥。皇上看了眼他们兄弟几个的膳桌,叫人把三哥面前的一盅山药黄豆排骨汤给撤了。当时三哥和他都愣了,结果皇上在上头说:“老三胃不好,黄豆以后还是少用。” 他在旁边一是羡慕,二是犹豫着该不该给皇上说,三哥的拉肚子已经好了? 反正那次后,老三胤祉是整整两年没在餐桌上见到任何一种豆子,连腊八的粥他都是特制的,里面有各种果脯和大米小米黄米黑米红米,就是没豆。 到现在三爷都不爱吃豆子,他养成习惯了。后来他也跟四爷说过,其实他也不爱吃黄豆,为什么? “吃了,总有不雅……”三爷悄悄道。 四爷点头,对了,会放p。 能被人想着是种福气。现在府里,也就素素掂记着他,还敢开这个口了。 想着四爷心里有些美滋滋的,一本不知所云的新书翻完了,又拿一本来看。每旬都有很多新书和新文送来,但内容大小都差不多,八成都是颂圣的文章。除了感念皇恩也没别的了。这种书没什么可读的地方,但不读也不行,偶尔与人见面,谈谈这个也能有个话聊。 他每次看这个都心里冒火,新书里也未必都是这种没用的东西,有新农书,说些新的农种怎么种植的,新的农具都有哪些好处的,等等。也有外来的译书,海外之地如葡萄牙或英格利那些地方的传教士带来的,有些可以看看,有些就算了。 素素爱收集,却不爱读。上次她看到他拿过去的一本书,很高兴的拿起来,不一会儿就放下了,还皱眉嫌弃的问:“这都写的什么啊?一个字都看不懂。” 他接过来道:“这是拉丁语手抄的,说是海外国家神的故事。”他翻了遍,估计她是看到里面那个抱羊的女人的图才好奇的。 他要拿走,她却跟他要,说:“难得见到,爷要没什么用就给我吧,我收着。” “你收这个干什么?”反正他也没什么用就给她了,后来又给她拿了一些,多是带图的,她果然都喜欢。他有次问她:“你是不是喜欢这上面的画?” “画得很好看啊。”她翻着一个长着鹅翅膀的有翼人说。 “这是炭画,还有些彩色的,你喜欢爷就叫人给你找一些。”他叫人收集了些西洋画给她,多数是画人的和画动物房子水果的,西洋人就是眼界小。 不过看素素的样子,倒是真喜欢,她全都挂在屋里了,然后就笑个不停。他问她为什么笑,她说:“看着好不搭调啊!” 不搭调你不也挂了? 自己笑自己。 四爷想到这里,不由自主露出个笑来。 外面,苏培盛正想看看主子爷心情好不好,勾头一瞧就放了心,从主子爷前面走过来,叫主子能看见他的人,轻声道:“主子爷,十三爷到了,看着像是带了礼物。” 四爷放下手,笑就没了,看着还小叹了口气。 苏培盛把头垂得低低的,知道爷这是烦了。爷的性子就是这样,别扭着呢。这些天忙着十三爷的事,也是一开始答应下来了不好半途抽手,不然就凭十四爷、八爷轮番的来,主子爷早就不想搭理了。 主子爷最烦的就是跟别人搭班干活。要是再多两个指手划脚的人,他能从头气到尾。 他等着四爷发话,主子爷不会不叫十三爷进来的。 过了几息,他听到上头主子爷挺没意思的说了句:“请你十三爷进来,叫人备茶来,中午留你十三爷吃饭,看膳房今天杀羊了没?叫他们做个羊腿。”完了又添了句,“下回,直接把你十三爷领进来吧,不必通报了。” 苏培盛麻利的出去,因为在书房耽搁了会儿时间,他是一路跑到外面的。 十三爷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个挺大的像屏风样的东西。见他喘着气跑过来,十三爷笑着虚扶了吧,道:“苏公公别忙,慢着点。四哥怎么说?” 苏培盛故意喘得厉害了点,打了个千道:“主子爷都骂奴才来着,说奴才不会办事。下回叫奴才直接领您进来,把您撂在门外不是个事。” 他这话说完,就见十三爷面色放缓。 十三也是心里没数,妹妹的事谁知道后头会扯上八哥?这显得他里外不是人了。托了四哥又扯上旁人。要是这事是托四哥的力办下来的倒罢了,结果却是八哥出了大力。 八哥那边先不说,四哥这里要是不给圆回来,只怕从此就要远了他了。 十三也不想给人有用朝前,没用朝后的印象。所以才得地托人得了这个物件,今天赶紧就给带过来了。 一路到了书房,弘昐和三阿哥刚好完成了上午的功课。恭送走先生,他们这才收拾笔墨,三阿哥收拾东西也喜欢左顾右盼,一眼看到门外走过的十三爷,戳戳弘昐:“看,是十三叔。” 弘昐抬头一看,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三阿哥出去,“走,咱们要去问个好。” 两人追出去,苏培盛瞧见了就赶紧跟十三爷说。 十三停下,转身笑道:“是你们两个,书读完了?” 弘昐和三阿哥先恭敬的行礼,直起身后才上前答话,弘昐开口道:“回十三叔的话,上午的课已经讲完了,先生刚走。” 十三摸摸一直看着他的三阿哥的脑袋,这孩子见了几次就跟他亲起来了。弘昐在旁边说话,他知道不能抢话,就一直乖乖等着。 弘昐机灵道:“十三叔和阿玛是有正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日后再向十三叔请教。” 打完招呼,扯着十三叔一个劲说话就不合适了。两人再施一礼,十三点点头,弘昐和三阿哥就回去继续收拾书包。 三阿哥想起刚才看到十三叔身后抬的东西,好奇的说:“不知道十三叔带的是什么?” 弘昐也看见了,那么大的个儿,看着像屏风,就是形状好像不太对,而且也没有屏风脚架。难不成十三叔只送屏风没带脚架?这也不对。 他摇摇头道:“看着像屏风,但也不好说。再说,也未必就是送给阿玛的,要是托阿玛带给别人的也说得过去。” 两人正说着,苏培盛过来道:“两位阿哥爷,主子爷说了,今天中午叫你们回东小院歇午,下午去校场别误了时辰。” 弘昐谢过苏培盛,道了声:“苏公公辛苦。” 苏培盛恨不能把腰弯成对折的,连道:“不敢,不敢。” 弘昐的哈哈珠子们自然是留在这里用膳了,东小院不进外男。傅弛几人正好在半大不小挺尴尬的一个年纪上。 弘昐临走前叫他的太监去膳房请刘太监多照顾些,他一不在这里吃,傅弛等的饭菜质量那是直线下降,要不是他听太监说起都不太相信。 有必要这么看人下菜吗?傅弛他们再说后面还有他呢。为了不叫人家心太冷,弘昐不在这里吃的时候,就留句话给刘太监。 傅弛听了笑道:“主子不必这样,府里给的份例够好了,以前都是托主子的福,主子不在,没理由咱们用主子的份例菜。” 剩下几个也连忙道:“就是,就是。主子别叫人去说了,倒像咱们吃不了苦似的。” 弘昐听了他们的话,心里想想长此以往是没办法,他转了下脑筋,面上犹豫的点点头,道:“那就委屈你们了。” 傅弛他们连忙说:“不委屈,怎么能是委屈?” 三阿哥在一旁看着,他还没有哈哈珠子,不过今年过年时已经见到了,听说都是阿玛给他挑的,有六个男孩呢。阿玛说到时从这六个中挑四个,明年就能进府陪他了。 他总觉得二哥跟哈哈珠子在一起时,有那么点不一样。不像跟他,他们是亲兄弟。也不像对太监,那是奴才。而哈哈珠子们和侍卫们也不一样。二哥对他那五个侍卫更敬重。 对这些哈哈珠子,好像是亲热。 他现在多看看,到时自己才能用得上。 回东小院的路上,弘昐和三阿哥说的还是十三叔带的东西,猜来猜去,都觉得这屏风要不是送阿玛的,就有可能是想托阿玛送到宫里给十三公主。 弘昐叹道:“十三叔是个好哥哥啊。” 三阿哥想到了自家身上,担心道:“二姐姐以后不会……也跟十三公主似的吧?” 弘昐也不知道,三阿哥见此,心里难受起来。 半天,弘昐道:“直郡王府的大格格抚蒙了,就看剩下的人是个什么样吧。我猜,直郡王伯府上的格格们大概是要给其他府里做个榜样的。” 三阿哥不太明白,问:“什么意思啊?” 弘昐见此处周围跟的都是人,他是从知道直郡王府大格格指婚后就在想这个了,还算有些心得,想跟人说说,又怕年纪小,阿玛额娘都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跟二格格说吧,怕吓着她。 他小声道:“晚上跟你说。” 三阿哥连忙点点头。 两人到了东小院,四阿哥正在玩滑梯。这东西还真是玩不腻。倒是秋千荡起来有风,额娘说暂时不许玩这个,再过半个月才能玩。 三阿哥看了眼热,弘昐推他道:“你也去玩吧。” 三阿哥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滑梯,摇头道:“先进去给额娘请安。” 屋里,李薇正在准备今天的春装。榻上摆着十几匹的料子,见着他们两个进来,她拍手道:“来得正好,你们二姐姐就在屋里量尺寸呢,一会儿你们也去东厢等着量量,我看你们都高了,手脚都长了。” 一量身今天就不能玩滑梯了。三阿哥的神情很失望很失望,叫人想忽视都不行。那天后,弘昐提醒过李薇了,所以这次她反应的很快,马上道:“三阿哥先去玩会儿滑梯,叫你二哥先量。” 三阿哥一脸‘耶!’的欢乐样,过来对她很利落威武的打了个千就出去了。 弘昐对滑梯也很有兴趣,不过他的自制力比较强,一直没表现出来。等三阿哥走后,他坐到李薇对面一本正经的闲聊起来。 于是李薇知道了十三爷来访,四爷中午不会过来用膳。 于是她知道了弘昐的哈哈珠子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吃不到好菜,他要是次次对膳房交待又不合适。 弘昐期待的看着她。 李薇好奇:“你想叫额娘怎么做呢?” 弘昐马上说:“额娘要能赏他们几个菜就好了!”不必事先给膳房说要给傅弛他们上好菜,就像他们说的,好像显得傅弛他们吃不了苦,或者弘昐身边的就是娇气。 额娘去说当然就更不行了。东小院本来就很显眼,弘晖的哈哈珠子是跟他进宫的,除了开头两年,他们就没住过府里。这样一来更衬得他的哈哈珠子们特殊了。 但额娘赏菜就不同了,这叫恩赏。回回赏,回回都是恩。不说膳房的不是,也不是府里定的规矩不好,是额娘恩德宽厚,泽被他人。 弘昐再三想过,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好也叫傅弛他们记着额娘的好。比起过年时赏给傅弛他们家的东西外,平时吃穿上给点恩惠也显得额娘把他们当自家孩子了。 李薇想想觉得也不费事,痛快应下了。 她摸摸弘昐的肩,孩子大了就不能摸头了。她发现四爷以前只摸弘晖的肩,最近也开始摸弘昐的肩了,倒是三阿哥还是摸头。 “你长大了。”她道。 弘昐稚嫩的小脸马上就阳光灿烂了!叫李薇说,那就是每一丝表情都透着欢乐,他还要忍着不能笑出来。 这样真可爱啊好想摸…… 叫李薇很想把他搂到怀里抱抱,不过刚夸过他大了,就别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 于是她只能克制着说:“去看看百福,陪它玩一会儿吧。” 百福和造化从弘昐和三阿哥进来就一直跟着他们,这会儿听到主子喊它的名字,兴奋的原地转了好几圈。 弘昐阳光灿烂的告退了。他走后,李薇去找在滑滑梯的四阿哥。 她拦住刚滑下来还想转到滑梯后面爬上去的小乖乖,狠狠搂到怀里亲亲蹭蹭了一番! 小乖乖很愤怒的拒绝了打扰他的欢乐时光的坏额娘,最重要的是!趁这个机会那个低个子的哥哥又多玩了一次! 四阿哥挣扎着跳下来,抢在三阿哥前扑到滑梯的楼梯上,并且连玩了两次! 李薇到这时才看懂他愤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再看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三阿哥,她谴责的看了他一眼。 三阿哥上前推着来拉他的四阿哥去滑梯那边说:“这一次也让你玩。” 四阿哥拨开他的手,反推他过去,道:“哥哥,该哥哥了,哥哥去。” 三阿哥第一次觉得:弟弟真好! 他拉着四阿哥的手说:“咱俩一块。” 李薇本来正为兄弟之情感动着,后来当他们两个都爬上去,然后三阿哥抱着四阿哥往下滑时,她在下头叫:“不行啦,滑不下来的。” 滑梯的两边护槛都挺高,倒是不怕他们摔下去。但就像她说的,两人抱一块滑,根本滑不下来。 这次他们磕磕绊绊的滑下来,一点也不好玩。 再一起上去时,三阿哥在前,叫四阿哥紧跟在他后面滑。他在后的话,怕他的重量比四阿哥大,滑起来太快会压到弟弟。 两人一直滑到针线嬷嬷量完二格格和弘昐,李薇才叫他们进去。量完就该用膳了。 三阿哥去了弘昐的东厢房,四阿哥回东侧间。 两人手拉手过来,分开这一会儿还要互相笑笑,四阿哥还冲三阿哥招手呢。叫弘昐吃惊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三阿哥很得意,觉得自己真是个好哥哥,一边脱衣服道:“本来就很好,他也是我弟弟嘛。二哥对我这么好,我也要做个好哥哥……”话没说完,弘昐拉着他背过身去,道:“你背上怎么这么多脚印?谁踢的?” 三阿哥愣了下,回头一看!背后好大一片全是凌乱的小脚印! 弘昐也想到了,主要是这脚印太有辩识度,他好奇道:“你们刚才玩什么了?” 三阿哥气呼呼的运气,道:“滑梯!” 等针线嬷嬷都量完了走后,弘昐和三阿哥去了正屋。额娘、二姐姐和四弟都坐好了,四弟坐在榻里面,还冲三阿哥招手。 三阿哥憋着气,可看到他这样又气不出来了。我是哥哥,我要让着弟弟。反正他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他还坐到四阿哥旁边去了,摸摸他的小脑袋,四阿哥咧嘴一笑,嘿嘿嘿。 三阿哥心道:他肯定不是故意踢我的吧…… 另一边,李薇跟弘昐商量着把菜赏下去了,她的意思是赏炖锅,连汤带肉都有了。 “就两个锅吧,一个炖八宝鸡,一个炖排骨。”李薇叫玉瓶去给外头说。 弘昐没意见,他的意思是:“额娘,咱们今天是什么锅?” 她一听就知道了,问他:“想吃排骨还是想吃鸡?” “鸡!”弘昐刚才听到八宝鸡就馋了,八宝鸡炖出来鸡皮黄脆脆的,肉特别嫩都带汁,汤又清鲜,鸡肚子里塞的香菇、豆腐皮、卤鸡蛋都特别好吃啊! 李薇忍不住笑,道:“好,咱们也要个八宝鸡。”说得她也想吃了,鸡汤烫的小青菜也是人间美味。 前头,传话的赵全保还没回来,小喜子也跑过去了。两人撞一对脸,刘太监笑道:“这是李主子还有吩咐吧?喜公公直管说吧。” 小喜子原名陈溪,是溪水的溪,可现在人人都叫他小喜子,他也顺势把名字改了,叫陈喜。 他道:“我们主子说添个八宝鸡,再用鸡汤烫个青菜。” 刘太监身后的小路子最机灵了,从刚才就在门边听着,这会儿已经去挑青菜了。 送走赵全保和小喜子,刘太监正准备继续备膳,苏培盛过来了,喊他:“别走,我这还有事呢。” 刘太监只好再退回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听见了,苏公公您有什么吩咐啊?” 苏培盛笑道:“也没什么,就是主子爷和十三爷说得好了,中午要留十三爷用膳。主子爷亲口吩咐的,叫给十三爷做条羊腿。可李主子也事先交待了,说不叫给主子爷吃烤的东西,你说……这饭该怎么吃?” 这在刘太监这里,那就简单到家了,马上说:“那就来个炖羊腿不就行了?” 苏培盛继续难为他,摇头道:“十三爷口重。” 刘太监很快道:“那简单,清炖羊肉本来就是既能当菜又能喝汤的,盛出来专给十三爷来一份香辣的,咱们主子爷吃清炖的嘛。” 苏培盛就不信难不住他:“那一个桌上两道羊肉?还都是大菜?” 刘太监以教小孩子的口气道:“错了,是一只羊两种吃法。你等着,今天我来个一羊三吃!” 清炖、炭烤、香辣、红烧。羊脊骨做香辣,后腿肥嫩的做炭烤,羊腩用来清炖,片过羊腩的排骨再干炸。 他说得苏培盛不停眨眼,肚子里馋虫都快叫破天了。 完了,刘太监很关心的对苏培盛道:“也是辛苦苏公公了,侍候主子也没个歇的时候,一会儿主子吃着,你看着。等主子用过了,你过来,剩下的羊杂我记着给你卤了,到时别忘了过来吃啊!” 呸!谁稀罕啊! 不稀罕的苏培盛回去的路上,正遇上给二阿哥的哈哈珠子送菜的人,他居然还闻到了炖鸡的香味!他一脸严肃的叫人停下,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有这个菜?” 提膳盒的太监呵呵笑,不像以前把膳盒打开,把菜拿出来孝敬他,道:“这是咱们李主子赏的。”说完还遗憾道,“爷爷,不是小的不开眼,只是这主子赏的……”回头主子一问,哦,没吃到嘴里?那他们就该挨板子了。 苏培盛一本正经的道:“哦,这也是咱们李主子体恤下情……快给送去吧。” 等人走远,他揉咽了口口水,心道,什么时候李主子也记着赏他两道菜呗,那群刑子都赏了,他侍候主子也有十好几年了,该能得几道菜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64章 弟弟 前面,四爷选在一个花厅里招待的十三。 现在这个季节无法赏花,所以厅里的大轩窗全是关上的,门口的地方摆了一架屏风挡风。厅里就一张大圆桌,四爷位居上首,十三陪坐在左侧下缘。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四爷叫倒酒侍候的人下去,亲自执壶道:“今天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就不叫旁人来碍眼了。” 十三赶紧起身双手擎着杯子迎上去,等四爷把酒倒好,他直接干了,连干三杯后,四爷放下壶,拉他坐下,道:“行了,赶紧吃两口菜压一压,你这脸已经红了。回头回了府再叫弟妹骂我。” 他又亲自挟了一瓣松花蛋,舀了一勺盐水花生放到十三的碟子里。 十三连忙使劲吃,把嘴塞得满满的,胡乱嚼嚼就硬吞下去。 这时,清炖羊腩和炭烤羊腿都送上来了,四爷指着十三面前道:“把羊腿给你十三爷放到这儿来。” 十三刚才连灌三杯冷酒,又连吞几口冷菜,这会儿从喉咙到胃里都是凉的,看见清炖羊腩的鲜汤就想喝。可炭烤羊腿摆在面前,他还要马上把腰刀拿出来,连片几片烤肉下来,装作吃得很香的样子来吃。 幸好,苏培盛可记得李主子说过的,主子爷用饭前最好先用一碗热汤暖胃的话。这么些天下来,四爷自己都习惯了。一见羊汤,就示意苏培盛。 苏培盛盛了两碗,先奉给十三爷,这是客人,再给四爷端。结果他刚给四爷放下,一回头就见十三爷已经端起小碗一饮而尽了! 四爷喝汤是自家人的叮咛,见十三爷意外的也喜欢,亲自给他盛了碗,道:“喜欢就多喝点。” 见十三点头应是,四爷心里也是很高兴的,今天十三来的态度他都看到了,这个弟弟果然是打心底跟他亲近的。老八那边虽然也给了好处,可十三明显能看出来谁对他是真心,谁是假意。 四爷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没白忙。这个弟弟懂事,会记情,不是个忘恩负义的。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毕,十三终于找着机会说他带来的礼物了,叫人抬上来,拆了外面包的木条和油纸,居然是个一人多高的锈迹斑斑的细铁框,铁框里头镶着几色玻璃,拼出了个人样。 四爷看出这是西洋那边的手艺,走近看,觉得那个抱羊的女人很眼熟。有点像他给素素的那个拉丁文的西洋书中画的女人,都是抱羊的,看着应该是画的同一个人。 十三也过来,道:“这是法兰西商人带来的,据说是他们那边庙里的窗户,叫他的水手给拆了下来带上了船。” 两人绕着这洋庙的玻璃窗转了几圈,四爷笑道:“真是难为他们带这么大个东西飘洋过海的来,听说这女是他们神的生母。” 十三也是打听过的,道:“大概就跟咱们的观音差不多。听那商人说,水手是怕在海上风浪无情,才把这块描着神之生母的玻璃窗从庙里偷出来的。” “结果叫他们船主发现给卖了?”四爷喷笑。 十三也笑,道:“在商人面前,这也就是个比西洋画难得点的东西。” 四爷知道十三这是听说他叫人买了些西洋的画作,这才特意带来送给他的。他要不收,才会叫十三为难。 他便道:“那哥哥就不跟你客气了。” 十三把礼送出去,才算一颗石头落了地。他本来想要是四哥不收,他就想办法叫人扮成卖家,悄悄跟四哥的人谈笔买卖,到时一样能把这玻璃窗送出去。就是要费点事。 他不好意思道:“这东西弟弟也是刚到手,没顾得上给它擦洗一二。” 玻璃窗四边的铁框也确实是难看了些,而且锈污也有染到玻璃画的边缘的。 四爷当然不会就这么送到东小院,至少要弄得好看点。而且,这么抬过去也不好摆,还是应该修修,看能不能弄成上屏风样的东西。 叫人把这西洋玻璃窗抬下去,兄弟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更融洽了。 从花厅换到书房暖阁,叫上茶两人继续说话。 十三爷起了个话头:“皇上要去直隶那块转转,四哥是个什么打算?” 虽然是才过完年,但皇上一年都要出去个几回,这次也是二月左右出发,随驾的人还没定下,但已经有话透了出来。 直郡王和太子都是必去的,余下的几个儿子就看皇上的心情了。 四爷最近也在想这个,反问十三:“你怎么想?” 十三不想去,可这事轮不到他做主。前几年都是他跟太子一块陪皇上出去,结果皇上和太子打擂台,都拿他过招。 想起就叫他又怕又烦,他叹道:“……听意思,皇上大概还是会叫上我。” 四爷不说话,半晌,十三试探的说:“我看皇上的意思,倒像是叫咱们兄弟自己上折子自请。” 老爷子摆出让你们献孝心的架势,谁想陪朕去就上折子,要么亲自来跟朕说也行。 这个,四爷也看出来了。过年那几天在宫里领宴,皇上说了几句‘你们都大了,皇阿玛想带你们出去玩,就怕你们自己的事情多,不乐意跟朕出去’。 下面的兄弟们当然是拼命说都非常想跟皇上出去,只是怕皇阿玛嫌弃他们笨,不会说话云云。 但当时是这么说,下来后几个兄弟心中都自有思量。 至少三爷是很明确的说他不去。 “我这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在屋里待着,地还没化冻呢,出去我受不了。” 当时他没说话,老五看神色也是不想去,他就是不想趁这个热闹。老七说的是腿不好,就不去给皇上和众兄弟添乱了,到时玩也玩不好,大家还要照顾他。 他说完,跟着老八等人走在前头的十四回头笑了笑。 四爷当时就皱眉很想骂他一句。他这笑不就是指老七腿脚不好,皇上压根也就不会带他出去吗? 在一堆兄弟中间,老七出门的次数确实是垫底的。连排行很靠后的十三和十四都比他出去的多。 但说人不揭短。看老七的样子是装着没看到十四的那个笑,但走在后面的几个哥哥谁又是瞎子?十四是显摆聪明来了还是招恨来了? 老三就在十四转过头去后也笑了笑,那嘲讽劲叫四爷都想跟着脸红。欺负哥哥往公了说是以下犯上,往个人品性上靠,足见十四不是个有容人之量的。 出了宫门,老七就先走了。四爷也只能略带歉意的拍拍他的肩送他走。有时说破更伤人,倒不如糊涂着来。 现在,四爷就是犹豫要不要顺着皇上的意思表一表孝心,递个折子上去表示他也愿意奉皇上去直隶? 十三也没指望一次就把四爷说动了,他自己是横竖不敢独个一人再跟着皇上和太子了,更别提今年还有直郡王。这群神仙打起来,他这个小鬼还不够他们一指头捏的。 他能看出四哥是动心了。那他就先告辞了,四哥是不能催的,说得越多他越不会去。 十三走后,四爷看看表,还不到弘昐和三阿哥从校场回来的时间。这时,中午跟十三喝的酒的酒劲上来了,有了困意。可在书房睡不安稳。 去东小院吧。 东小院里,李薇正在歇午觉。四爷进来时,她也差不多该起来了。结果他脱了外褂坐下道:“不用起来,我也躺一躺。” 那没话说了。玉瓶进来侍候他脱靴倒水,她给她使了个眼色。四爷这一躺不知道躺到什么时候呢?等四阿哥醒来,弘昐他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她不能出来照顾他们,只好交给二格格了。 玉瓶点点头就出去了,临走还轻轻合上了门。 里外屋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李薇说是睡够了,可躺下也是一会儿就睡着了。四爷脑子里转着十三、皇上和一堆兄弟,睡意没这么好酝酿的,结果被这一室的静谧和身边人睡得正香的的节奏给带跑了,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一觉安恬。醒来时,四爷有种比睡了一夜睡得还踏实,还要饱足的感觉。 而且他大概是真睡着了,一醒来才渐渐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其实就在隔壁。隔着一道帘子,素素和三阿哥都在说话。 “这个烧起来真容易啊,特别好点火!”三阿哥道。 四爷在屋里想了会儿才想起他叫苏培盛送些麦秸杆过来,早上素素说的,他也是一时兴起就想叫他们见识见识。 二格格跟着说:“这不是草吗?怎么能烧啊?” 素素给孩子解释:“草就能烧啊,有话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说完李薇觉得好像不太对? 跟着,弘昐回忆半天说:“额娘,这是哪位诗人或词人所做?我都没读过……” ……好像是太祖。 李薇只好呵呵。 四爷此时掀帘子出来,他现在也习惯自己穿衣了,睡醒起来也不叫人进来侍候。这时出来特别有震撼意义,他先无奈的瞟了她一眼,跟着对弘昐道:“大概是你额娘没事时自己想的,意思还是不错的。” 弘昐瞬间明白他揭破额娘的短了!马上狂拍马屁:“这两句气势惊人!” 太祖嘛,那当然! 李薇挺自豪的谦虚微笑,露出睥睨之态。 叫四爷更没撤了,没见过这种被孩子当面拆穿还自得的人。他哭笑不得的过来转换话题,道:“这是麦子的杆,种地的老百姓拿这个当柴烧,比再去山上砍柴还方便些,这东西也好烧,点火快。” 话题终于转回来了,孩子们和李薇都专注的听四爷说。 苏培盛在外头看到主子们围着地上的麦秸杆说话,顿觉自己这一天的辛苦都值得了。早上四爷叫他准备麦秸杆,他去哪里找?府里不用这个啊!说白了,城里都没人用!只好快马从郊外的田庄上背来两捆,再叫人把头尾都切了,带刺的都剪了,过粗过细,卖相不好的都挑出来。 于是整理出这么半捆整齐干净又好看的麦秸杆给主子们玩。 屋里,他听李主子还赞叹呢:“这切口多齐啊,都是一边长。我见过他们割麦子,刷刷刷可快了!倒下来的麦子都特别整齐!” 苏培盛摇头偷笑,还见过割麦子呢,这是他们拿刀剁的!不一样齐才怪了。 跟着,二阿哥也道:“这就是熟能生巧吧?” 苏培盛继续偷笑。 最后,四爷道:“所以,那些农民也都是很厉害的。这世上,任何人专精一门时,都会有不小的成就。你们也要记得时刻怀着敬畏之心,不要小看哪怕是一个百姓。” 苏培盛:…… 主子爷说的就是有道理。 李主子突然又蹦出来一句:“这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苏培盛:…… 呸,读书人都要被这话气死了。 屋里,四爷叫孩子们继续烧麦秸玩去,把也想去玩的素素拉住,道:“你啊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李薇没反应过来,他想她也不是故意的,但这话说出去就不好听了,何况素素现在身居高位,本来就该更加谨慎言行。 可话说出口,就完全不是这个味了。 他道:“你现在是主子了,老说这些民俗哩语未免不合适,下回就别这么说了。” 那就是尽量多掉书袋呗。李薇想像下自己满嘴子曰的样子,被脑补逗乐了。 四爷见她又莫名其妙乐起来,虽不明原因,也被她给带笑了。 算了,反正她也见不着外头的读书人,偶尔见客也不会说错话。在自己家里就叫她自在些吧。 晚膳时,桌上是清一色的大米粥,一盘对半切开的咸鸭蛋,一盘炖豆腐,一盅山药炖排骨,还有醋溜白菜和香菇炖五花肉。 李薇看着这一桌如此家常风的菜怀念死了,这才叫吃饭。要不是身边的人全古装,桌子盘子都太精致,她真觉得自己回现代的家了。 对这一桌全是养胃的菜和粥,四爷微笑了下,算是心怀感激的接受了。他先拿了个咸鸭蛋,当着孩子们惊讶的目光用筷子把蛋白蛋黄全剜到粥碗里,这种吃法他可是从来没当着孩子们的面做过。 李薇排第二,她给四阿哥把咸鸭蛋弄碎拌在粥里,免得他一口吃太咸,还催其他几个孩子:“快吃,快吃。” 二格格和弘昐面面相觑,也都伸了手。 一顿饭吃完,孩子们都告退了。四爷刚才睡得足,这会儿精神就好。李薇抄完四爷给她写的字贴后,无所事事的坐在榻上,他还在练字,突然对她说:“皇上这个月去直隶,你想不想去?” 李薇抬头:“?”这个逻辑是怎么回事? 写完最后一笔,他过来坐下道:“回头我上折子,到时带你一起去吧。” 公款旅游带家属。 这七个大字砸入她的脑海,比起去马尔代夫,直隶也行啦! 直隶是哪儿? 从落地没出过北京城的李薇有些搞不清这古代地名指的都是什么,可她又不好直接问,总觉得这也显得她太没文化了。 但四爷看出来了,贴心的解释说:“就是保定府。” 保定府她有印象,马上道:“是座古都吧?” 四爷道:“宋人时就有了,也有七、八百年了。” 李薇突然觉得,她是身处历史之中没错,可站在清朝,离前面的唐宋却也有上千年的距离。跟它们比,清朝也只是个小弟弟。 第166章 点晴 166、点晴 四爷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前脚跟她说请旨伴驾去直隶,后脚已经叫苏培盛收拾行李了。 李薇的认识还停在收拾行李=当季衣服来几件+厚薄衣服各几件,内衣多带,别忘了带现金和常用药等。 差别只在以前是提着旅行包和行李箱,现在是衣箱。 所以四爷说过后,她就叫玉瓶把她这几年做好没顾上穿的旧衣多带上几件。每一季的新衣都穿不完,旧衣老送人的话,身边的丫头和李家的两个弟妹都送遍了,弘昐的哈哈珠子和侍卫家里也都收过她的旧衣礼物。 这东西也不能年年送啊。 趁此机会都带出去,穿脏穿破回来也不用洗了。 她想的很好,结果苏培盛带着针线嬷嬷来了,顺便交给赵全保和玉瓶一人一个单子,还有口头嘱咐。 苏大公公道:“这次出去是个累活,来回怎么着也有两三个月。所以主子爷的意思是,主子身边不能没人,你们最好都能跟着去侍候,省得路上叫李主子吃苦受累。” 玉瓶和赵全保就必须要点齐人手上阵了。而李薇这边,针线嬷嬷给她量脚,说是要做靴子,一边道:“这次出去,主子的衣服想要几件?里面穿的多备些,主子爷交待全用细棉布。再做四件斗篷,厚薄各两件。还要防着到时天气变热,夹的、薄的也都要备上。” 李薇:=口= 出去这趟衣服全要现做? 她道:“不会来不及吗?” 针线嬷嬷忙道:“来得及,来得及。正好就是该做春装了,主子前两天不是刚量过身挑过料子吗?只要多安排几个人,快得很。” 等送走了,赵全保和玉瓶进来得知他们要全员跟去后,她已经很淡定了。到了晚上,四爷来说车要新做,拿了几张车的图纸让她看,叫她挑个喜欢的车内厢。 “大件都齐了,车轮、车外厢和车辕。只是里头还没定,你看个喜欢的样子,这一路出去多数时候都是在车里,车不舒服就受罪了。” 内厢倒是其次的,毕竟就是要躺着坐着舒服,越不颠越好。 四爷道:“车轮都是大轮子,颠不着人的。” 挑好内厢,他又拿出几个车内小箱子、小抽屉上的花纹叫他挑,要四个抽屉的还是五个抽屉的?小抽屉多些还是大抽屉多些? 她越挑越走神,忍不住说:“把孩子们都留下,合适吗?” 四爷知道她的性子,从二格格起就都没离开过她的视线,这一次两个多月,不忍心是很正常的。他柔声安慰道:“你放心吧,东小院里面有二格格,外面有弘昐。他们两个联手,没有护不住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个的道理。” 何况,弘昐的性子他很清楚。有素素在,他能安心当个乖孩子。素素不在,他的脾气就马上大起来了。上次生四阿哥时闯东小院,就是因为他以为素素生得不顺,那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四爷也是担心弘昐把小时候的脾气给丢了。二格格和他都需要离开素素的保护,自己去闯一闯了。再叫素素圈在怀里,对孩子来说不是好事。 所以,这次不管她怎么说,他都打算带她出去。把三阿哥留给弘昐,四阿哥留给二格格,里外他也会安排好人的。 见四爷不肯继续这个话题,拉着她继续去纠结车厢里要放几样果脯点心?放什么花样的靠枕和羊毛垫等等。 她也只好先振作精神,陪他聊这些无聊的东西。 第二天,好不容易等他走后,她把二格格叫来,半是忧心半是无奈的说:“瞧着这次我是非去不可了。”其实她昨晚就后悔了,可看四爷的样子是一定要带她一起去的。 多想无益,她就想尽快训练下二格格的危机处理能力。 “你瞧,等我一走,东小院里你是最大的一个。白天,弘昐带着三阿哥在前院跟先生读书,你和四阿哥在院子里。” “要是四阿哥突然非吵着闹着,要去花园玩怎么办?”她提出第一种可能,而且这是最有可能的。 她跟四爷一走两个月,到了三月时花园中的景致就可以见人了。四阿哥渐渐长大,肯定不会满足于继续在东小院这一亩三分地里活动,如果他要出去,二格格怎么处置? 二格格想都不想,肯定道:“我跟他一块去。” 不算很好。 李薇道:“那额娘也是你们去哪里,都跟着去的吗?要是额娘临时有客人呢?要是福晋叫额娘过去呢?” 二格格愣了下,显然在她的想法里,只要她跟着就万无一失。 但李薇最不需要的就是她跟四阿哥绑成连体婴。说句万一的话,这样一出事就是两个孩子一起出事。 要是她跟二格格想的一样,她也不敢生四个孩子。 怎么办?她看着二格格,等她自己想通。 你是主子,你手里有人。等额娘出了门,整个东小院的资源都是你的。四阿哥身边有四个奶娘、四个嬷嬷、八个丫头轮班,他还有两个奶兄弟,三人天天穿着打扮相差无几。 二格格自己现在是两个嬷嬷,四个丫头,两个太监。再说,她还有个小喜子,小喜子跟着百福到东小院,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十年下来,这个人可用不可用,二格格心里该有个数。 弘昐那里有哈哈珠子和侍卫可以交通内外,正院还有大嬷嬷与她守望相助。可以说,二格格手里有的是人,她这时最不该做的就是把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四阿哥也不行。她要做的,是怎么利用手里的资源来把东小院抓在手里。 李薇等着二格格把眼前的格局放大。 她就在旁边喝着茶,约有一刻后,二格格才道:“我想了几个,额娘看看可还有疏漏的地方?” “你说。”她点头。 “第一,四阿哥只要出东小院,就与他两个奶兄一样打扮,一起出去。” 模糊焦点,很好。 “第二,福晋是有可能叫我,也有可能叫弟弟去见客。到时我就说……弟弟还没种痘,不见外客。我会亲自去向客人至歉。” 勉强可行。但这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一招。因为如果福晋讲理,她不会勉强。如果她不打算讲理,那二格格这句话拦不住她。 福晋只要说:我担保四阿哥在我这里不会出事。 那二格格再纠缠,再说担心弟弟也没用,只会坏了她的名声,一旦她处在下风,她也保不住四阿哥了。 “第三,晚上叫弘昐和三阿哥都回来,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事了。” 这根本就是一锅端的节奏。李薇更想是叫弘昐和三阿哥就住在前院,因为他们在前院的人头更熟,离弘昐的侍卫和哈哈珠子也更近。这些都算是弘昐的嫡系。如果弘昐带着三阿哥回了东小院,他离他的侍卫和哈哈珠子就远了。 万一有事,东小院会成捉鳖的瓮,叫他们呼天不应,唤地不灵。 说完,二格格自觉安排的非常妥当。 她这么期待的神情,叫李薇居然说不出打击她的话。 犹豫半天,李薇还是狠狠心说了,她越说,二格格的脸色越白,最后居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喊她:“额娘……” 二格格的嘴唇动了几下,她很想叫额娘不要去,可想着这是阿玛的要求,但她又想要是额娘求一求阿玛,说不定就可以不去了呢? 但她又觉得她这样太胆小了,直郡王大格格能抚蒙,她呢?只不过是额娘出门,叫她留在家里而已,她都害怕成这样。难道她日后成了亲,还能把额娘带着出门? 李薇也是各种不放心,但她也怀疑是不是她把孩子们护得太紧,把他们的胆子都养小了? 想像一下,在现代要是哪天说爹妈要出差一两个月,那撒欢了好吗?换成古代,要是她还小时,李文璧就已经当了官,还带着觉尔察氏上任了,老太太也跟着去享福了。她自己在家,下头四个弟弟,当家做主不要太爽。 她想了下,柔声问二格格:“额娘叫你看家,你最怕最担心的是什么?” 二格格马上说:“我怕福晋把四阿哥抱过去。” 李薇恍然大司,立刻反省,因为她的态度,叫二格格把福晋给妖魔化了。 她平静的继续问:“抱过去又怎么样?” 二格格又愣了,李薇一脸‘有这什么大不了的?’,扳着手指说:“我最多五月前肯定就回来了,三个月的时间,她能把四阿哥教得不认我这个亲额娘吗?” “这不可能,弟弟不可能把她当额娘的。”二格格斩钉截铁的说。 “对啊,那等我回来把四阿哥领回来就行了嘛,三个月而已。就算她真能教得四阿哥不记得我了,到时我不会再把四阿哥教回来吗?” 二格格的神情放松些了。李薇微笑着继续假设:“如果她害了四阿哥,不管是害死还是害残……” 二格格的脸又白了,李薇假装没看见的继续轻描淡写道:“我还有两个年长的阿哥呢,而她只有一个弘晖。说句不客气的,她害四阿哥没一点用处,只会叫我和你两个弟弟都记恨上她。现在府里的气氛已经很紧张了,她不会再愿意雪上加霜的。” 二格格反应过来了,小脸发光的兴奋道:“我懂了,额娘,你的意思是这事没好处,或者好处不够大,所以福晋不会做!” “得不偿失嘛。就是这个道理。”李薇笑着舒了口气,道:“所以,弘昐和三阿哥就留在前院,你和四阿哥在后院。你们两个遥相呼应,能互相照顾是最好的。” 从战略上打击福晋在二格格眼中的形象,去掉她的恐惧心后,李薇又开始引导她在战术上重视敌人,尽量多假设些可能出现的情况,然后如何应对为好。 若有万一,叫弘昐的侍卫带着他赶紧走。 虽然理论上不可能,除非福晋突然叫人穿了,要把侧福晋的孩子全赶尽杀绝。但先商量好,总比到时群龙无首要强。 二格格听到这个,不解道:“为什么不是带四阿哥走?” “他太小,急行赶路,叫侍卫一边护卫一边还要哄孩子?太浪费时间,而且不利于救援。”电影里孩子一哭引来追兵的桥段不要太多。 而且弘昐年纪最大,急行军要求的是体力,能跟上才是最重要的。 “如有万一,叫侍卫带弘昐逃走,去直隶。求人不如求已,只要能争取足够的时间,找到你们的阿玛,才能真正得救。” 除了最坏的情况以外,剩下的就多了,包括福晋送东西来啊,叫他们去吃饭啊,抱四阿哥过去住啊,种种可能。李薇与二格格从早上说到晚上,四爷回来前才停下。 李薇捧着茶碗解救干渴的喉咙,她当年找工作做自荐,毕业论文答辩,参加校辩论大会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她把当年在辩论大会上挑对方辩友的毛病,各种刁钻古怪的假设,越偏越怪的越要深挖深究的本领发挥出来了。 说得越多,二格格越放松,最后竟然像将要出征的将军那样,充满斗志的说:“额娘你放心的去吧!弟弟就交给我了!要是有人敢来欺负我和弟弟们,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种小斗士的样子还很可爱嘛。 现在冲动不怕,过几天就会冷静下来了,等再给她巩固下信心和手段,李薇也能放心出门了。 就是给二格格做过动员了,也该给弘昐也打打预防针。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表,时间已经接近五点半了。怎么今天弘昐他们还没回来? 李薇喊玉瓶叫赵全保去前面看看。 前院里,四爷正和弘昐、三阿哥一起读书。书是三十多年前的,由毛家父子一同编纂的《三国演义》。 这书摆在书房里,四爷只是偶尔翻翻。弘昐和三阿哥都各有一个书架,从他们进学起,每年的新书都摆在上头,随他们翻看。但《三国演义》出世时,弘昐还没出生呢,自然无缘此书。 后来他在四爷书架上看过,偷偷拿来看。四爷觉得此书读起来还算有些意趣,虽然是民间书生的手笔,但读一读也无害。最要紧是里面把一些斗智描写的引人入胜,叫人拍案。 弘昐到底年纪尚小,拿这种趣味大于说教的书来给他开智是再好不过的。 今日读的就是《空城记》。 读完,四爷见弘昐来回翻过看好几次,显是不忍释卷,他把书拿走,笑道:“你这囫囵吞枣的,也解不出诸葛先生的真意来,不如先回去把这一章好好琢磨了,再回来重看,必定有收获。” 这书对弘昐来说就是个甜枣,以前只能看看,趁着阿玛心情好时才能读读,最叫他难受的是阿玛还会给他讲书里的故事,说起诸葛先生与桃园结义来叫人无限向往。 这会儿,阿玛把书收起来了,他的目光就跟着书走,粘在书皮上撕都撕不下来。 阿玛推着他出门,道:“都这么晚了,你额娘肯定等急了。” 想到额娘,弘昐脚下才快了两分。但在路上,他又忍不住想起诸葛先生一计退得曹军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晚了,对不起大家。晚安,明天见。 第166章 出巡路上 二月的京城,天冷得还能冻掉人的鼻子。 皇上出巡,九城都封了,各处静街。御林军驻扎在城外,御街上从宫门口起,一直到城门口都站满了仪仗。 天还黑着,李薇裹着大斗篷靠在熏炉上打盹。现在才凌晨两点,她进宫拜年时都没这么早。四爷这会儿已经出门了,他要去宫里侍候皇上出巡,也就是说从府里出发的就她一个。 他临走前特意把她从东小院接到了前院,叫她就在书房坐着,留苏培盛在这里侍候着,到时他随李主子的车一起走,半途再撵上他就行了。 所以,这会儿李薇的头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苏培盛就守在屏风处,时刻准备着领会主子的吩咐和意识,他就犹豫一件事:离出门还早,要不要叫李主子直接躺下盹一个? 她这么都快趴熏炉上了,回头再滑下去摔着鼻子嘴哪哪的就不好了。 苏培盛脑子里呵呵呵呵的,人却是必须一动不动的杵在屏风边。四爷走前交待他的,他就不能溜个号出去吩咐点事方便下喝个茶,哪怕李主子拿他当空气呢,他都要守在这里。 李主子正眯得香呢,他心里也在转啊。你说这李主子是眼里没人吧,见了他也是先笑一笑,东小院的人见着他也是爷爷、爷爷喊得亲热。 可你要说她眼里有他吧,自打主子爷走后,还指着他对李主子说了声‘有事就叫苏培盛’,她答应得好好的,一转头一句话都不对他说,连扫都不扫他一眼。 叫苏培盛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他复杂他的,外头的月亮渐渐沉下,太阳渐渐升起。六点时,李薇准时醒了。她昨晚虽然是八点就睡了,可憋不住四爷一点半起来就把她也给搓起来了,还带到了前头。穿戴整齐全身披挂的,她就守在书房的榻上了。 然后不知不觉就睡了个回笼。 现在是她起床的点,她醒了,跟着就惊讶了:怎么还没说要出门?!难道队伍已经走了? 她起身下榻,苏培盛赶紧上前侍候着,结果人家李主子挺客气的笑笑道:“劳驾,您把玉瓶她们叫来两个就行了。” 传话也是本分。 苏培盛恭敬低身应下去了。 这次出去,四爷发话说为免路上侍候的人不凑手,叫东小院侧福晋身边的人都去。所以玉瓶就真把人都带上了,除了玉朝回了家,也没再补人外,余下连玉瓶共七个丫头全都早早的……坐上了车。 七个丫头分两边,玉瓶等四人是老人,单独一辆车。余下后来的玉夕等三人坐的是行李车。车全停在后门处。苏培盛叫人来喊,玉瓶听说是李主子要洗漱一番,叫玉烟、玉水留在车里,带着玉盏跳下车跑到后面的行李车上,喊人把妆匣等物抱下来。 玉夕抱着妆匣下车,竟然不打算再上去,她道:“姐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也能给你们打打下手。” 玉盏看玉瓶,玉瓶上下打量她两眼,点头道:“那你就来吧。”完了也不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玉夕带着笑,怀里抱着五层高的妆匣,此时就是坠得手疼,她也高兴。 三人匆匆到了前院书房,一路都有人指点,也是为了不叫她们乱撞乱跑。小心翼翼进了屋,苏培盛还在屋里侍候着,他寸步不离。热水早叫人提来了,叫玉瓶几个惊讶的是,弘昐和三阿哥也在? 弘昐比她们还惊讶呢,早上以为额娘他们早走了,结果练完拳回来发现额娘还在?两人就都过来了。 李薇把斗篷脱了,头上顶着沉甸甸的花钿,又是金又是玉的,整张脸也是涂得厚厚的粉和胭脂,她取了指套,正在跟两个儿子说话。 有种捡到便宜的感叹觉啊。 见玉瓶她们来了,她赶紧道:“过来帮我把脸洗了,头上这个也先摘下来。” 苏培盛就见玉瓶几人真的听话去打热水侍候李主子洗脸了!这说话可能就要走,李主子您……您……您…… 他往前半步,却不敢以教训的口气跟李主子放半个p。 只好自己在心里为难个半死。 那头,李主子摸摸两个阿哥的小脸,笑眯眯的说:“一会儿额娘跟你们一块用早膳!” 洗过脸也取了头上的东西,李薇舒了口气,馒头就咸鸭蛋,大米粥配小笼包子,素炒萝卜和凉拌大白菜,这顿早饭吃得非常美满。 吃完,两个儿子去读书了。 她再叫玉瓶几个给她重新装扮起来。 叫苏培盛怨念的是……李主子这份悠闲居然真的没出事……要知道他刚才就一直在想,要是她正吃着,外头突然说可以走了,看她怎么出门呵呵呵呵…… 结果,李主子扮好了,还起身消食,还从主子爷的书架上翻了几本书看,看到酣处还叫人上茶上点心,还点名要她喝的奶茶! 等到真可以出发时,天光大亮。李主子舍不得手里的书,就直接带上车了。 苏培盛始终弯着腰,侍候着李主子上车,才终于把腰直起来了。他长叹口气捶捶后腰,感叹侍候李主子一回,比侍候主子爷一天都累了。 坐到车上,玉瓶跟着她上车侍候,玉盏和玉夕回后面的车上去。 李薇伸直腿坐着,叫玉瓶帮她把靴子脱下来,从荷包里掏出怀表一看:十点四十。 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这又何必呢? 车慢慢腾腾的走着,一路走走停停。每回李薇掀帘子看外头,发现都还没出城。城门依然在不远的地方矗立着。 ……怎么有种出城高速堵车的即视感? 没事做,吃东西。 她拿出一包栗子,很有耐心的一个个剥开,剥得完整就很满足,剥不完整就遗憾不能带百福出来,百福吃栗子可聪明了,它能把栗子肉全吃了,把壳全吐出来。 玉瓶见她闷了,笑道:“主子可是想小主子们了?” 李薇笑了,轻叹道:“可不是?交待得再多,还是放心不下。” 昨晚,她问二格格:“额娘教你的都懂了吗?” 二格格的表情是‘当然明白了额娘你好爱操心哦’,“当然了,额娘你就放心吧。到时我们就跟平常一样,我不会缩在院子里的。我知道,额娘教我的都是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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