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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哪怕有一个受宠呢,也能提携咱们一二啊。” 吃花生的人吐出一口渣子,道:“指望她们有一个能飞天的,还不如咱们现去烧热灶呢。老杜一个人把着侧福晋的灶间,把他的儿子女儿都带进来,听说要不是管事的不答应,他连他老婆都想弄进来了。咱们要是能去侧福晋那个灶间侍候着,不是也不错?” “美得你!”那人喷笑,“管事的嬷嬷巴不得那灶间一个咱们的人都没有呢,不然上面神仙打架,下面小鬼遭殃。咱们身上戳了正院的戳子,往那灶间一站你不别扭,有人别扭。到时叫人当了替死鬼,有银子没命花啊……” 两人正说着,管事的进来冲他们喊:“快去烧水!等席撤了头一件事就是用水洗漱,你们还在这里闲着,还不赶快干活去?” 两人跟屁股被咬了似的蹦起来,麻利的奔去抱柴火添水。 管事挨个灶间提醒,到了杜九这里就站在门槛外,也不进去,笑呵呵的道:“九叔这是在忙呢?” 杜九冲他笑笑,管事的也不多嘴,说两句闲话就走了。 柴房和井口那里都是忙忙碌碌的,不少人排队扛柴火和打水。杜九听到后面的热闹声,乐了,哼着小曲道:“先到的有肉吃啊嘿嘿,后来的只能啃骨头啊嘿嘿~” 正院里,席到后半。热菜热汤都撤下去了,席上重新上了点心。 弘昐兄弟两人都喝了酒,还联手下场打了两套拳,现在脸上还是红的。四爷早说了今天他们不必像以前那么早睡,所以两个孩子也难得放开了。 这会儿孩子们都围在一起玩骰子,大格格领着三格格在旁边看着。三格格向前探着身,对弘昐拿在手里的骰盅格外好奇。但刚才大格格只许她玩了三注,现在只能看着。 就算这样,她也高兴得不得了。以前过年时在永和宫里也玩骰子,可她年纪小,大格格一般也不许她下注。今天能在自家玩,还没那么多外人,叫她特别新奇。 李薇怕自己过去打扰了孩子们,只好一直伸头看着。 不然就眼睁睁看着四爷与福晋这对‘夫妻’?她平常已经很有自己是小三的错觉了,再想说服自己早一步进门也没用,谁让穿着大红嫁衣进门的是福晋?她曾跪迎福晋进门,那一个头叩下去,这辈子都洗不掉身上奴才的印记。 每逢这种场合她都不乐意跟四爷太近。 身后,四爷也在看着孩子们,大格格坐得挺直,照顾着身边的三格格。二格格跟弘昐玩得乐坏了,两人正在商量着加注,三阿哥想玩骰盅,争着要来当摇骰子的那个。 二格格拍板道:“就叫三弟摇。咱俩赌,你摇骰子算怎么回事?” 弘昐看了眼已经举手欢呼的三阿哥,没好气道:“你摇不起来,你的胳膊没力气。” 三阿哥挺起小胸膛:“我行!我肯定能摇起来!”还对二格格说,“姐,我肯定能给你摇个好点子!” 二格格哈哈笑起来,弘昐佯怒道:“喂!就算要搞鬼也别当着我的面说啊!” 三格格被逗得捂着嘴咯咯笑,连大格格都忍不住拿手帕掩住嘴。 四爷也看乐了,想与人同乐,扭头看素素,看一后脑勺,再看福晋,福晋适时的露出个笑来,却没说话。 他只好把满肚子的话吞回去,喝茶。 三阿哥举起骰盅抱住上下用力摇,哗啦一声盅盖飞了! 四爷端着茶,啪的一声,一个骰子飞到他的茶碗里了,溅得茶水泼到他的身上。 从孩子到大人全愣了。 李薇一见三阿哥那副不知所措的小脸,立刻起身离座跪下请罪。 四爷根本没当一回事,放下茶甩了甩手,正要说话,福晋拿着手帕过来在他衣服上擦拭了两把,道:“李氏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李薇迟疑了下,悄悄看了下四爷。在她身后三阿哥也早早的跪下了,弘昐和二格格跪在前头。大格格拉着三格格跟着跪在一旁。 好好的一席面,偏偏最后来了这一出。四爷不快的起身,过来扶起李薇,道:“爷没生气,带着孩子们先回去吧。” 李薇也觉得现在气氛不太好,最主要是她怕刚才的事吓着孩子们了。不再多说,福身后带着二格格等几个孩子就告退了。 出了正院,三阿哥手指冰冷的紧紧拉住她。 李薇蹲下把他抱起来,“乖乖不怕,阿玛没生气,他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他也不会生额娘的气,没事没事哦。” 三阿哥本来还忍着,这会儿就抱着她的脖子小声哭起来。 李薇给二格格和弘昐使了个眼色,三人快步回到东小院。玉瓶等人早备好了热水和宵夜,见他们这样进来都吓了一跳。 回了屋,李薇叫二格格先回去换衣服,再对玉瓶道:“叫赵全保去前面把弘昐和三阿哥的衣服拿过来几套,今天晚上叫他们先住在这里吧。” 弘昐住的厢房还留着,三阿哥是直接在东侧间住到三岁。现在四阿哥住了东侧间,她想今晚就叫弘昐和三阿哥一起住东厢。 放下三阿哥,小家伙的脸上挂满鼻涕泪,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李薇拿热毛巾给两个孩子都抹了脸,把他们剥光全撵到榻上,叫他们裹着被子,道:“不许闹,额娘去换衣服。先叫玉瓶盛些吃的给你们。” 她到屏风后换衣服,玉瓶过来问:“有牛肉滑蛋羹,火腿鸡蛋羹,小馄饨,面点有生煎包子、牛肉灌饼,炸三色和奶油包,阿哥们想用哪一样?” 三阿哥被额娘剥光衣服时已经被逗笑了,这会儿正跟哥哥在被子里打架,听了就说:“蒸鸡蛋!我还要吃炸肉丸子。” 李薇在屏风后听到说:“不行,最多能吃个生煎包子。” 三阿哥:“那就要生煎包子,还要小馄饨。” “要那多你吃得完吗?我要牛肉滑蛋羹,不过有米饭吗?”弘昐道,他特意在席上留着肚子呢。 李薇出来说,“要是没有,去问问现在还能不能腾个灶出来蒸一些?我也吃,叫他们给我做一盘炒米。”心情不好果然要大吃一顿。 玉瓶只好叫人去前院后院的膳间分别问有没有米饭。后院没有,杜九也没准备,但前院刘太监蒸的有米饭,不但有晚上新蒸的,还有昨天的。正好昨天的能用来做炒米。 赵全保忍不住道:“您是怎么算出来的啊?” 刘太监也叹气:“今天真是碰巧。”他爱吃硬点的米,特意留的。 赵全保摇头说:“您这运气……简直了。” 正院那边,侧福晋带着孩子们先走,大格格也赶紧牵着三格格告退了。 四爷把茶里的骰子捡出来放在桌上,福晋站在他身后,鼓气勇气说:“爷,去我那里换个衣服吧。” 说完,她就屏息等着。在她身后的庄嬷嬷等人也紧张起来。 半天,四爷才嗯了声,转身往屋里去。福晋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庄嬷嬷忍不住念了句佛,叫人马上去准备洗漱、泡脚的热水等物。 余下的格格们这才离席。 宋氏披着斗篷站在风中,望着大格格和三格格离开的方向看了半天,她也不知道她想看到什么。是大格格能出来跟她说两句话?还是三格格能过来叫她看看? 等她走了,耿氏和汪氏都过来向武氏行礼告退。她们二人结伴走后,武氏起身,看了眼还在呆的钮钴禄氏。今天她出门时钮钴禄还躲在屋里不出来,她还以为她特意晚点出来是因为打扮得不一样,可看她身上也没什么奇特的。 真是偏爱做怪。 武氏也走得不见影了,桥香才敢过来扶起钮钴禄氏。她可不想再跟武格格撞上,不然又要被她说三道四了。说来也是她们倒霉,明明想的好好的,特意最晚到,怕被人撞见还从花园里穿过去,谁知竟会碰上四爷。 本来打算在席上才叫四爷瞧见的…… 只是桥香想,就算是在席上叫四爷看到,恐怕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吧。 “格格,咱们走吧。”她道。 钮钴禄木然的点头,随她匆匆离开正院。 141奉旨跋扈 正院。庄嬷嬷急得一边叫丫头开箱子去拿四爷的衣服,一边叫人赶紧送热水来,要洗漱的、泡脚的,还有泡茶的。另外还要多准备几种茶,奶|子也要准备好。 对了,还有夜宵! 要是四爷会留下来,那夜宵就一定要准备好! 两个丫头各捧着一摞衣服过来,“嬷嬷,这几件可以吗?” 四爷的衣服每季的做成后,各处都会放一些。像前院和东小院,福晋这里也是每季都会备上,至于四爷会不会穿……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每年各季的衣服都少不了,新的做来了,旧的只好压箱底。 丫头们这会儿捧来的就是今年新做的。庄嬷嬷捡出一套里衣,裤子、袜子和夹袍,推了一个丫头一把:“赶紧给送到里面去。” 这个丫头捧着这一套进里屋,另一个丫头再把剩下的抱走。 里屋里,福晋正与四爷面对面坐在榻上。见衣服拿来了,福晋轻轻埋怨了句:“怎么这么长时间?” 丫头福到一半听到就要跪下,四爷已经起身拐到屏风后去了。 福晋起来犹豫了下,还是示意这个丫头到屏风后去。 丫头匆匆起身,带着衣服也进到屏风后。福晋就在外面等着,她拿不准是不是应该也到屏风后去?就在她想来想去的时候,四爷换好出来了。 福晋上前道:“爷,要不要叫人提热水进来洗漱一番?在席上吃了酒,嘴里怕是会苦吧。” 四爷摇摇头,理一理箭袖道:“不必,我回前头去了。你好好歇着吧。” 他往外走,庄嬷嬷正在门口等热水,一回头见主子爷出来了,立刻福身,不待她请安,主子爷就掀帘子出去了。 苏培盛就等在门外,正院的太监还围着他请他去茶房歇歇脚,用碗茶,还说有好烟孝敬他,都被他给推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东小院有多牵着主子爷的魂了。要是没刚才的事,也没四阿哥,那主子爷歇在福晋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呵呵,难说喽。 一眼看到四爷出来,他赶紧迎上去,书房的小太监早就提着灯笼等着侍候了。 四爷一步未停,苏培盛紧跟在后,小声道:“李主子把二阿哥和三阿哥都带回东小院了。” “嗯。”四爷沉着脸,一丝笑纹也没有。 苏培盛垂头退后一步,一边在身后摆手叫跟着的人脚下都轻些,别扰了主子爷的清静。前头提灯笼的小太监也放轻了脚步声,但度却更快了。 正院里,庄嬷嬷一个人福在那里,半天才慢腾腾起来。刚才福得太快,腰有些闪到了。里屋的福晋和丫头都没出来,她这会儿也不敢进去。 提热水的人终于把热水提来了,可没上台阶就听说四爷已经走了。那两个丫头提着铜水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掀了帘子小声问:“嬷嬷,热水提来了。” 庄嬷嬷挥挥手道:“先放到茶房去吧。” 屋里实在叫她不敢待。她掀了帘子出来,外面带着寒意的风叫人精神一振。她叫来守院子门的小太监,问他:“刚才瞧没瞧见主子爷往哪边去了?” 小太监一脸苦相:“主子爷脚都没停,苏公公跟在后面撵都撵不及。瞧那动静是往东小院奔的。”一串灯笼朝那边去,真是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何况这后院里,除了这边,也就东小院能点那么多大灯笼照路。大晚上的不惜灯火蜡烛,映得那一片连天都亮了几分。 庄嬷嬷叹了口气,又耗了一会儿功夫才回到屋里。原来去里屋送衣服那丫头已经出来了,一见她就小声说:“主子要热水洗漱。”言罢掀帘子去叫热水了。 庄嬷嬷隔着门帘深住气,轻轻掀帘子闪身进去,福晋就偏身坐在榻上,对着炕桌另一边的空位。炕桌上还放着一碗仍在冒热气的茶。 东小院里,李薇吃了一盘炒米饭,里面有鸡蛋、火腿丁、榨菜丁,配着酸辣粉丝牛肉羹,吃得她浑身冒汗。 三阿哥从搬到正院后,已经好几年没有跟她睡一张床了,现在他穿着雪白的细棉里衣,窝在她怀里一个劲的撒娇,叫她喂了好几口的炒米,还非要喝那个牛肉羹。 “很酸很辣哦。”李薇扛不过他缠,给他舀了一勺,坐对面的弘昐和二格格都在偷笑,被这边屋里的热闹吵醒的四阿哥也过来了,趴在弘昐背后要哥哥背。 她喊四阿哥:“别闹你二哥。” 三阿哥正被那口酸辣汤激的脸都皱成一团,她赶紧把勺子给他,叫他吃几口炒米压一压。 弘昐被闹得没办法,下榻背着四阿哥在屋里转圈,一边学老虎叫,百福和造化也被放进屋来,围着弘昐汪汪,欢乐的尾巴都在拼命摇。 四爷进来就看到乱成一锅粥的屋子,他被堵在门口都进不来。 三阿哥最先看到他,大喊:“阿玛!”然后脸就白了,直起身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薇一看就知道,他不明白是不是该赶紧下去下跪,可一直在东小院和前院时,他从来没跪过四爷,现在他糊涂了。 弘昐也有些愣,他背上的四阿哥向四爷伸手:“阿玛!阿玛!背我!背我!” 四爷被三阿哥的眼神看得心酸,拍拍四阿哥的脑袋,走到李薇那边扶她起来,坐下搂住三阿哥柔声说:“阿玛的三阿哥怎么了?在吃夜宵?叫阿玛尝尝。” 三阿哥赶紧把他的勺子给他。 四爷就用三阿哥的勺子吃了炕桌上所有的食物,都挨个尝了一遍。李薇换到二格格这边坐下,叫弘昐把四阿哥放下,叫这两个都上榻去。 她微笑道:“爷,要不给你下碗面?还有馄饨和生煎包子。” 他摇摇头,拍拍她的手,道:“不用了,这羹不错。放了不少胡椒粉?” 她叫玉瓶给他重新盛了一碗,就着桌上的生煎包子和炒米,他把桌上的东西几乎都扫荡完了。叫在弘昐几个到最后都瞪大眼,原来还有些害怕他的三阿哥最后也被‘震’住了。 全部都是‘阿玛好能吃!’‘阿玛好能干!’的表情。 李薇也吃惊了,她的反应就是立刻叫玉瓶去找白大夫开消食的药来。 四爷失笑,叫住人,道:“你也不看看这才多少东西?生煎包子一笼才六个,春卷也只有四个而已。” 李薇还是有些担心,不吃药就叫膳房调一盘萝卜丝过来。 席上吃了酒肉,回来又憋了一肚子气哄孩子,屋里又点了火盆热烘烘烤得人难受。酸辣汤和炒米都是味重的东西,一见这盘凉调萝卜丝,满腹燥气就像遇上冰雪一样消了! 把其他的饭菜都撤了,改上了萝卜丝,煮花生米,松花蛋和圆葱等凉菜,味重的菜只有一道香辣牛肉干。 李薇把孩子们都哄回去,叫他们快点睡觉,现在都快九点了,早就过了他们平时睡觉的时辰了。三阿哥和四阿哥都是头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二格格和弘昐都大了,想得多些。对他们两个,李薇也没再藏着掖着,只说了一句就安慰住他们了。 她说的是:“只看你们阿玛能赶过来,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是。二格格转过来这个弯就回去歇着了,弘昐不太一样,他悄悄对李薇说:“额娘,我会争气,不会叫你再受委屈。” 他话音刚落,李薇就摇头,认真的说:“弘昐,你想上进,额娘不会拦你。但是必须是你自己想上进,而不是为了我和你的姐姐弟弟们。” 弘昐不太明白,她摸摸这个小大人的脑袋,笑道:“等你能想明白这个才说吧。” 他是东小院事实上的长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连比他大的二格格都当成要保护的人了。搞得李薇现后,既欣慰,又苦涩。 明明父母双全却早早成长,这只能说是父母做得不合格。 等弘昐也睡下后,她才回到正屋,进去后看到四爷正在就着小菜喝酒,脸都喝红了。 她嫁给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借酒浇愁。 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把酒壶拿过来道:“我陪爷喝两杯?” 四爷笑道:“你要喝就叫他们温桂花酒来,这个你喝不了,太辣。” 叫玉瓶温了桂花酒送进来,两人对饮。 李薇对萝卜丝、花生米都不感兴趣,只挟香辣牛肉干吃,一口肉一口酒,不一会儿也面带红晕,眼带水意。 说她对刚才的事毫不在意是瞎话。她不介意自己下跪,跪福晋跪他都不是第一回。但是吓着了孩子们,叫孩子们害怕,这让她受不了。 酒意上涌,她含着泪想我就做一回小白花,给福晋上一回眼药!可眼泪要落下来时却又给她吞回去了。 她觉得这种行为恶心。 福晋想恶心她,随便。她不想自己恶心自己。 换个角度想,福晋最近这么折腾她,不正说明她过得太好太好了,都叫福晋嫉妒了吗? 姐过得比你好,鸡肚死你! 她要努力比现在过得更好,叫福晋继续得红眼病去! 安慰完自己,也打定主意不抱怨不小白花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应该xxx’,她就当这回事没生过。咱继续过咱的日子。 她放下这口气,狠使劲吃那盘牛肉干,一小碟牛肉干怎么经得住她这么吃?很快见了底。她还在继续挟盘子底的肉丝,叫四爷叹道:“爱吃就叫他们再上一碟。”说着,他挟了一筷子萝卜丝放到她的碟子里。 “吃这个,下下火气。”他道。 李薇眼一瞪,他避开她的目光端着酒杯轻轻笑起来,道:“火气大,又不舍得对着爷,又不肯哭一哭,可不就把自己憋坏了?不吃萝卜丝,是打算明天嘴角起泡喝黄连水?” 她下巴一扬,很爽的说:“我不生气。为别人气着自己一点都不值得。” 四爷好奇的看着她,逗她道:“真不生气?都被人扇到脸上了,还能不生气?” 李薇叫他说的又勾起了火,当着和尚说秃驴,有这么揭人短的吗? 她只好运运气,压低声道:“她那是嫉妒我。” 迎向四爷的目光,她直视他道:“我过得好,她嫉妒我而已。我都过得比她好了,偶尔叫人扇一巴掌,就当我拿这个换了如今的好日子了。” 四爷自失的一笑,自言自语道:“你这样说,倒叫我无话可说了。” 他放下酒杯,握着她的手慢慢道:“以后……这种委屈只怕你还要常常碰到。有时,你傲气一点不是坏事,太讲规矩就该被人欺负了。” 李薇不太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她迟疑道:“爷,你的意思是……”她试探的看着他,见他微微点头,简直不敢相信! 四爷轻声道:“当着人的面,爷没办法明着护你。你自己立起来,才能叫孩子们不受委屈。” 李薇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天才说:“……那、那我能多不讲规矩啊?” 他看她这样笑了,放松道:“就你这样的,可着劲骄傲大概也就是个普普通通吧。爷见过不讲理、没规矩的人多了,你能有他们一分的功夫,在这府里就不需爷担心了。” 府里的第二代都渐渐长大,福晋也不再克制自己。素素要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怕弘昐他们几个以后会有更多的苦头吃。今天晚上的事只是个开始,福晋要是想‘管教’孩子,以素素的性格,只怕会在孩子们吃亏后才反应过来。 这样说来,四爷反倒觉得今晚的事来得正好。 既能素素敲了警钟,他也能点拨她两句。希望她能领会他的心意吧。 剩下李薇被他那番话搞得好几天都思绪翻腾。她怎么觉得她越来越有炮灰女配的范了?这叫什么?奉旨跋扈? 庆生会后隔了几天,正院来人说叫大格格叫二格格过去玩。 二格格过来问她。李薇道:“你呢?想不想去?” 二格格觉得别扭:“我不想去。去那边,肯定要给福晋请安……我不想去。”说完她就后悔了,悄悄抬头看额娘。 谁知平时都会教育她一番的额娘却说:“不想去就去前头找你兄弟玩去,这边就不必你担心了。” 二格格虽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不过能去前面骑马射箭还是很高兴的。等她走了,李薇对柳嬷嬷道:“您去打人走吧。” 柳嬷嬷刚才从头看到尾,她倒是有心劝两句,可李主子左性大,拿定主意的事不爱听人劝。 她只问:“那奴婢怎么说?” 李薇笑道:“简单,就说二格格去前院骑马了,正想找大格格一起骑呢,问大格格乐不乐意一块去好了。” 柳嬷嬷领命而去,话很快传到正院。福晋先得到消息,她感到一种朦胧的来自李氏的敌意,可又不确定是不是她多心。毕竟李氏一直以来从不禁止二格格到正院来,好多次还是二格格主动过来找大格格她们的。 庄嬷嬷还在等她的话,她道:“去问大格格想不想去?” 大格格回话说想在屋里玩牌,外面风硬不想出去。 李薇得到回话并不吃惊。大格格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叫二格格去找她玩简单,叫她跟二格格去骑马就难如登天了。 又过了几天,弘晖回来了,正院叫弘昐兄弟两个去正院量尺寸,说是福晋新得了一些好皮子,打算给几个阿哥都做一件皮袍子。 李薇给回了,道:“大阿哥难得回来,弘昐他们几个去年做的还有呢,谢过福晋的好意,叫都给大阿哥做吧。” 这话传回正院,正如一巴掌响亮的扇在福晋脸上。 庄嬷嬷回话时都不敢看福晋的脸色。 半晌,福晋淡然道:“把这几件皮子给东小院送去。” 早给几个阿哥都准备好了皮子,庄嬷嬷亲自领人捧着皮子送到东小院,却连侧福晋的面都没见着。柳嬷嬷出面收了皮子,问侧福晋怎么不见? 柳嬷嬷笑呵呵道:“我们主子这几日正忙着,抽不出空来,倒是怠慢您了。” 庄嬷嬷一脸惊色:“这怎么敢当?奴婢也只是替主子跑腿而已。” 可抬出福晋,仍然不见柳嬷嬷回去禀报。庄嬷嬷坐着喝了一肚子茶,憋气回去了。见了福晋也只能说没见着侧福晋的人。 “侧福晋说是忙着,奴婢想着怎么着也该给侧福晋磕个头,这才等了一阵子。回来晚了,主恕罪。”庄嬷嬷话说的巧妙,福晋却不接这话茬。 叫庄嬷嬷出来后嘀咕,前头是福晋跟人顶,后头人家出招了,您怎么又缩了? 福晋在屋里,深深叹了口气。 没想到李氏硬气起来,居然真敢把她的面子一样样全扫到地上去。这跟她以前一点都不像啊。 她回想起这些年对李氏的印象,那个一见她就规矩低头,眼也不敢抬的李氏。就算有宠,有子,却从来没有染指府中权力。弘昐不能进宫进上书房,也不见她对四爷吹枕头风。 她如今怎么会这么大胆? 她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就不怕四爷知道? 福晋百思不解,她甚至连李氏是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的都不知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142雏狮 正院里,福晋一夜辗转难眠。 到了凌晨三点,她平时要起来的时辰,守夜的丫头犹豫着该不该叫起。听动静主子一夜都没睡着,一直在翻身。 还是她在帐子里轻轻说了句:“点灯吧。” “是。”守夜的丫头立刻去外屋点了灯拿进屋来。屋里一亮,外面提热水准备洗漱的人也都进来了。 梳洗后用过早膳,屋里陡然安静下来。庄嬷嬷和丫头们木桩子似的戳在那里,个个垂头不语。 她坐在榻上,倚着靠枕。冬日暖阳透过纱窗洒进屋里,映在她脚前寸许处。 她一早上就看着这光亮从一边移到中间。 堂屋摆着的钟指向午时,庄嬷嬷看福晋一上午连个姿势都没换,拿不准是不是该过去问午膳的事。 门外一个丫头掀了帘子进来小声问她:“嬷嬷,膳房的问主子几时用膳?” 寂静的屋里再小的耳语也听起来非常清楚,不待庄嬷嬷说话,里屋的福晋就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庄嬷嬷赶紧进去,轻声问:“主子,这会儿叫膳吗?” 福晋微微点点头。 庄嬷嬷又道:“用了膳,主子歪一歪吧?”她听丫头说主子昨天没睡好,那过会儿歇个晌? 福晋这时才像回了神,摇头道:“不了,下午传话给我家里,叫他们来一趟。”她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仿佛有些犹豫,庄嬷嬷跟着她看了一圈。 她又道:“就说我得了些好皮子,想着给家里送两块。” “是。”庄嬷嬷应道。 午膳摆上来,四凉八热十道点心,两汤品两炖品,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大桌子。 福晋看了一眼,就点了一个黄米饭说:“拿那个汤给我泡一碗这个吧。” 庄嬷嬷拿桂圆红枣银耳红豆八宝羹泡了一小碗黄米饭,端上去,福晋也不过只吃了两三口就放下了。 一大桌子怎么抬进来的,怎么抬出去。 提膳盒的太监都想摇头,几人提着膳盒下去,走远了,一个道:“得,今天又可以加菜了。” 另一个道:“天天都这几道,我都腻了。” “不是有个红糖炖肘子吗?” “那个什么吃头?甜腻腻的。我说那膳房的厨子是不是成心啊?我都知道主子肯定不会吃这红糖肘子,他还做?” “瞎扯蛋!人家是照着膳食单子做的,每天做什么都有数。主子不吃,那是主子今天没这胃口。” 那个被堵回去的小声嘀咕了句:“我瞧咱们主子什么时候也不会吃这红糖肘子。” 屋里,庄嬷嬷见福晋胃口不开,想劝她多吃两口,就问:“主子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不如叫底下人做了送来?” 福晋摇摇头,她还真没什么想吃的。 庄嬷嬷只好下去了。 福晋慢慢叹了口气。她本来打算压服李氏后,把弘昐几个当做弘晖的助力。 另一边,她也要多替弘晖结些善缘。弘晖、弘昐兄弟两个的岁数太近了,现在还看不出来,等越长越大,弘昐也能慢慢出门交际。李氏与三贝勒府上的田氏,七贝勒府上的纳喇氏都交好,这几人同是侧福晋,又都育有阿哥,纳喇氏所出还是长子…… 福晋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来。 一日弘晖没有被立为世子,她就一日不能放心。 要是弘昐愿意辅佐弘晖,两兄弟携手,府上就万无一失了。只是他年纪小,只怕还有些脾气不好收服。除了她这边恩威并施,弘晖那里也要做出大哥的样子来,好好带着弟弟们。 至于李氏…… 福晋是既心烦,又觉得扎手。李氏一惯还算规矩,突然硬气起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她叫人查过十月前后的事,大概是钮钴禄偷偷裁衣又在花园中私截四爷的事叫她不快了?以为是正院的手笔才恼了? 不过是个小格格的小打小闹,何况四爷还没给她好脸色看,李氏就能背着四爷跟正院顶着干,以为钮钴禄氏是为她所用,这就把脸子甩给她看。好歹也是个侧福晋,跟个小格格认真,这种心性实在不堪大用。 她也就是命好,才能一口气连生了三个儿子。 四爷毕竟宠爱她,叫她在耳边枕畔说些什么就不好了。 福晋听说大嬷嬷叫人去给钮钴禄氏说规矩,她也传话叫钮钴禄氏好好学,用心学。想着怎么安抚李氏一二,好把这个槛迈过去。 想到这里,福晋心道,为了弘晖,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就算她再怎么说服自己,十月三十晚上,李氏穿着新衣坐在那里,一晚上四爷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 那样漂亮的衣料她也得了两匹,一匹银蓝,一匹朱红。银蓝她想着给弘晖做衣服用,朱红的给了针线房,做今年过年的衣服了。因为都不急着穿,现在也才刚刚裁好。 她知道李氏也会有,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穿出来。 这叫她都不想穿那匹朱红的进宫了。 明明她的是粉红,她的是朱红,却怎么都叫她心里过不去。 简直像是在往她心口扎刀子。 福晋把李氏的名字在嘴里嚼了几遍,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它死死的堵在她的心口,像一口怎么都吐不出来的痰,叫人气闷,堵得连气都要喘不上来。 之后几天,福晋频频出门,还总叫客到家里来。 东小院里,李薇也是心里不舒服。福晋叫客人来,就把二格格和弘昐几个叫过去见客,还叫人抱四阿哥过去。 她能拦吗?老拦着反而不像话,何况为了躲旁人,倒把自己孩子圈在屋里?所以二格格、弘昐叫去就去,要是抱四阿哥,她先把四阿哥的奶娘嬷嬷连丫头都派过去,过后再叫玉瓶后脚去说要给客人见礼请安,她也跟着去! 慢慢的,她也明白福晋的意思了。没别的,就是表示这府里的孩子都是她的。对二格格几人说话太自来熟了,一副都是她的孩子的样子。 气得李薇鼓了一肚子火。 二格格也别扭得不行,过来跟李薇说:“额娘,今天大格格问我要不要搬过去跟她们一起住,叫我给回了。我说我换地方睡不着。” 李薇痛快道:“你要不想去,就不去。额娘在这里呢,放心。” 可安慰了二格格,她自己的火气还是没撒啊。这些天她把生二格格前的草靶子都给翻出来了,在院子里天天射箭,上午、下午射个不停还不累。 果然心里有火力量就是大啊。 虽然四爷说她可以多少放肆些,可她心里也有一杆秤。放肆过了,付账的是她,四爷再能兜,客气点说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客气的说……谁知道四爷如今肯替她兜着,日后想起来不是她的罪过呢? 人还是应该靠自己。 所以,她也并不想跟福晋真刀真枪的对着干。还是要用巧劲。既然福晋天天在府里拉着孩子们见客人,她就把孩子们送出府去。 二格格和弘昐几人都在永和宫见过不少同辈人了,以前只是逢年过年见一见,现在,李薇支持他们出府找朋友去玩。 二格格和弘昐一开始都不敢相信,后来就乐疯了。 三阿哥抱住李薇哼哼着也想去,弘昐这会儿顾不上跟弟弟同甘共苦了,乐歪的道:“额娘你说真的啊?你真让我出去玩?那阿玛那边呢?” 李薇也在想怎么说服四爷,嘴上说:“额娘你跟你阿玛说,不过这几天你们也要乖一点,好叫你们阿玛能放心啊。” 弘昐立刻从榻上跳下来,站在她面前郑重道:“额娘,我肯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三阿哥见没他什么事,急得抱着李薇一跳一跳的说:“额娘,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乖啊!我也要出府玩!” 弘昐生怕叫弟弟毁了他不容易得来的出府机会,哄他道:“你现在太小了,等再大点,二哥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三阿哥不高兴:“那你出去就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你不厚道!” 李薇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摆手叫他们兄弟两个出去闹去。三阿哥见此直接缠上了弘昐,好哥哥叫了一千遍,非要跟着一起去。 弘昐为难道:“那要不这样,我们去跑马呢不能带你,要是玩个骰子什么的可以带你,这怎么样?”他一脸‘你再说就什么都不答应你’的表情。 三阿哥很委屈的答应了。 四爷惊讶的现,弘昐和三阿哥最近乖得不得了!背书又快又好,抄写也比以前认真多了,每次把功课拿给他,都是满脸期待。 他开始是以为孩子们想叫他多批讲一二,所以也认真替他们讲书,先生白天讲一遍,他晚上抽空再讲一遍。 后来见孩子们就算再累,再不想听,还是振作精神努力听他讲书。 四爷一边感动,一边也疑惑到底是什么事? 等他回了东小院,二格格又是给他端茶,又是给他捏肩捶背,素素就在一边笑看,有时笑得都要躲出去。 这样他还能不知道这事都是她搞出来的? 好不容易享受完女儿的孝心,叫苏培盛去库房拿了新的衣料饰哄她回自己屋里玩,他才腾出空来去找那个罪魁祸。 罪魁祸在东侧间陪四阿哥。 四阿哥终于学会清楚的叫额娘了,坏额娘就老逗着儿子喊她,给个点心要喊,想要玩具也要喊,要抱抱要亲亲更要喊,不喊不理你哦。 他站在外面就听见四阿哥委屈坏了,连忙掀帘子进去道:“他要什么你就给他……”话音未落,他才看到四阿哥正在扯素素的衣襟。 素素不敢使劲挣扎,这臭小子吃得肥壮一身肉,劲还大,把他往床里一放,人家往前一扑就又抱住她了,还会装出哭脸来喊额娘要奶吃。 叫他是想把话吞回去,又觉得眼前这一幕挺好玩,干脆站着看。真是天生一物降一物。 听了他的话,李薇气急道:“给他断奶了,不能再喂了!”见他不动,伸手把他拽过来,把四阿哥往他怀里一放,“你抱住他啊!” 然后赶紧站到一边整衣服。 四阿哥还是有些怕四爷的,在他怀里乖得不得了,就是还是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伸出小手:“额娘,额娘,额娘抱我。” 真是叫她的心都化了。 她就站在四爷身后,哄四阿哥道:“乖乖啊,你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吃奶了。” 四阿哥可怜巴巴的挤出来一句:“我是小孩子……” 李薇叫他这话说得哑巴了。 四爷拍着四阿哥的背,一颠一颠的哄他,把他放到床上后,叫来百福跳上床,“让百福陪你玩好不好?” 四阿哥只好抱住百福。 李薇叫玉盏进来,嘱咐她:“你看着四阿哥跟百福玩,小心别叫阿哥使劲拽百福的毛。” 两人出来,四爷刚想跟她说最近孩子们特别乖也特别奇怪的事,她闪身钻进屏风,叫玉瓶拿衣服来给她换。 这下他算看出来了,她这是故意躲他呢。 算准素素憋不住一定会说,他干脆叫人上茶,坐下等着。 李薇一出来就见四爷一脸气定神闲的等她过去承认错误。其实也没事,就是她先许愿想叫孩子们可以出去自由一阵,不用在府里陪福晋待客……不算大事对吧? 放以前她都会记得先请示他再跟孩子们说,现在老想不起来这茬。 她凑过去捏肩,他拍拍她的手道:“不用,刚才额尔赫给我捏过了。”她要换茶,他把茶碗移开,笑道:“不用,刚才喝了额尔赫的茶,这会儿不渴。” 这人坏心眼。 李薇只好挨着他坐下,细声细气的说想叫孩子们出门转转。 四爷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道:“他们想去就去吧,带齐人就行。” “那一个月去个七、八回……行吗?”她觉得重点是次数。 七、八回是多了点,不过问题也不大。 于是四爷点了点头。 她再问:“十……七、八回呢?” 四爷扭头看她,放下茶:“……” 她赶紧上去捏捏肩,捶捶腿。四爷回忆了下最近府里的事,明白了,问:“最近府里客太多,扰着孩子们了?” 话不必明着说,是这个意思就行。 李薇点点头,看着他。 四爷想了想,问她:“孩子们都是去哪儿啊?” 李薇道:“弘昐大概会常去七贝勒府找弘倬。额尔赫也是去七贝勒府,找那边府里的大格格和二格格。” 说起来还是七贝勒府里的孩子齐全,而且都是纳喇氏所出。纳喇氏的人品她也信得过。 老七……四爷虽然觉得老七滑头,但至少他哪边都没站,孩子们去七贝勒府上挺合适的。 “那就叫孩子们去吧,现在年纪小,趁这几年好好玩,等大了就不容易了。”四爷拍板了。 李薇心口一块大石放下,高兴起来又去给他捏捏肩捶捶腿。 他就笑着接受她的‘服侍’,道:“其实也可以叫孩子们去你家走走,都是亲戚,在府里见面不容易,出去就方便了。” 李薇愣住,她从没把李家当做孩子们可以去散心的地方,考虑时也只考虑了各贝勒府,包括四爷的门下奴才家里,像弘昐的几个哈哈珠子家。 她迟疑的问:“真的可以?” 四爷心知她有些时候是小心的过头了,宽慰她道:“怎么不可以?自家亲戚走动起来才对嘛。你在府里不好出去,叫孩子们替你走一趟不是正好?” 他这话音刚落,就听她小小欢呼一声,扑到他怀里在他脸上响亮的啵了一个,就跟她亲弘昐他们几个时一样。 一下子就叫四爷愣住了。 回头瞧瞧,她也愣住了。 李薇反应过来,再搂住他的胳膊深情道:“爷,你太好了,我太高兴了……”拼命往回找补。 四爷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只好搂着由她摇晃他,听她在耳边一个劲的说她太高兴了,他太好了云云。 想说两句在府里见客也不算坏事,可见她这么高兴,他还是把这话咽回去了。反正到外面走一走也不坏,孩子们见识得越多,眼界越宽。再说,他本来就打算近两年给弘昐安排侍卫,替他出门做准备。 既然这样,最近就给他吧。 隔了两天,弘昐就见着了属于他的五个侍卫。 四爷与他站在台阶上,下面五个带刀侍卫利落的跪下磕头,齐声喝道:“奴才叩见主子!” 弘昐第一次感到热血沸腾。 143比试 弘晖也有带刀侍卫,在他进宫后阿玛就把侍卫给他了。每回过年进宫,阿玛带着弘晖骑马,阿玛的侍卫和弘晖的侍卫都随侍在侧,拱卫着二人,他们一手持缰,一手按住腰刀,状似闲散的骑在马上,可眼神总是扫视着周围的街道和房顶。 弘昐当时就和三阿哥坐在车里,从车窗里看着阿玛和弘晖。他心中隐约感觉到,弘晖和他与三阿哥是不一样的。 阿玛对弘晖有着非常大的期望。 所以,从小弘昐都很崇拜大哥。等三阿哥到了前院,他对每月只回来住几天的弘晖不熟,他就慢慢告诉他大哥是谁。可他也不知道太多弘晖的事,说得最多的就是……他是大哥,他比我们大,他书读得好,字写得好,骑马又稳又快,弓能一次拉二十次。 三阿哥就问那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弘昐只好说:他在宫里。 说过几次后,三阿哥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哥就没兴趣了。弘昐也不再把弘晖挂在嘴边。 除了三阿哥这个亲弟弟,他还有了四个哈哈珠子。不缺玩伴的弘昐对大哥的期待也越来越少。而且,每隔十天回府的大哥也变得越来越忙。他更多的是待在正院,阿玛也会用很多时间问他的功课。 两人不知不觉的疏远了。 弘昐总觉得去过上书房的大哥跟以前比不一样了。 五个侍卫向弘昐磕头后,各自报了家族姓氏,然后就仰头看着他。 四爷拍拍他,道:“你要接受他们的效忠吗?” 弘昐顿了下,扬头大声道:“我接受你们的效忠!” 他喊出这句话后,好像有什么挡在眼前的东西被打破了。 五人再次磕头,起身后侍立一旁。 四爷见弘昐还有些激动,推了他一把道:“去陪你的侍卫去跑一圈吧。” 弘昐迈第一步时还有些迟疑,接下来他就大步向前,从台阶上下去,五人微微错后半步,倾身向他。他激动的一一看过他们,对领头那个人笑道:“安巴,你最擅长什么?” 巴雅克·安巴,镶白旗人。他年约十六,方脸高鼻,上前一拱手骄傲道:“回主子,奴才最擅长弓马,能飞马百步穿杨!” 弘昐微微一笑,从腰间解下一枚玉环,道:“那咱们就去校场,叫我看看你的本事如何!若能不损这玉环分毫将其射中,我就把阿玛赏给我的这枚玉环送给你!” 玉环在阳光中犹如凝脂,白玉无暇。它不过寸许见方,中间有一圆孔,仅能许女子小指穿过。玉环由宝蓝色的丝络结成吉祥如意结,下面垂着一指长的穗子。 安巴忍不住双眼亮,能侍候四贝勒府的小主子,他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闯到最后的。能得了这枚主子的贴身之物,日后他就是主子的心腹之人。 弘昐看着剩下的四个侍卫道,“若是安巴射不下来,你们也可上前一试。最后的胜者就能得到它!” 那四人在弓马上都不及安巴,可玉环就在那里,要是安巴射不下来,他们也可以拼一把! 安巴马上回头看这群家伙。他们半年前才被挑出来,当时还不知道是来侍候小主子的,一次次刷人后只剩下他们五人。能站在这四人之前,他也是把他们一遍遍揍趴下才换来的。 见这四人也起了争胜之意,安巴握住背在身后的弓,冷笑道:“还不服?那就放马过来!” 四爷站在书房里,看着弘昐轻易就引起侍卫的争斗之心,心中赞叹又欣慰。这个孩子比他想的还要出色。侍卫给了他,要收服已用却也是要花一番心思的。 弘晖当时他也是亲自带着引见侍卫,之前也教给他好几个收服侍卫的方法,只看他用哪一个。弘晖是挨个与侍卫谈心,时常给与厚赐,对侍卫及其家人都温和仁善。并在这几年的相处中看出这些侍卫的心性与专长,再据此决定如何安排他们的位置。 相较起来,弘昐的做法简单粗暴。几乎不需要用脑筋,直接就是‘我只要最好的’。头一次见面,他就在这五人面前确立了他身为主子的地位。由他来决定目标,给予赏赐,底下人只能不断争先,唯恐落后。 两个孩子,弘晖攻心,温和绵长,不动声色。弘昐则置身事外,袖手而观。 目前还看不出哪个更高明,但算是各有所长了。 眼前的弘昐在五个侍卫的拱卫中往校场而去,四爷胸中涌起万丈豪情。他有这样的儿子,他这个当阿玛的还能不如儿子不成? 弘昐有了侍卫,往外面跑得更欢了。李薇趁机给他立了个小库房,叫他自己找管库的人,告诉他从现在起,他要开始学会怎么赏奴才了。 “那些侍卫跟着你,就是你的奴才。比起侍候你的太监丫头嬷嬷,哈哈珠子和侍卫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们有家族,追随你是因为要实现他们的理想。说白了就是跟着你,必须有肉吃。” 说到这里,二格格、弘昐和三阿哥都笑了,四阿哥不懂为什么笑,也跟着呵呵笑,最后就他笑得最欢乐。 上次看戏,一个山大王绑了个书生上山,想说服他留下当账房。书生说要下山考试,山大王就关起他不叫他下山。后来书生把山大王侃晕后成功下山考上状元娶了丞相的女儿,带旨回来剿灭山大王,后来他念及山大王待他的恩情,说服山大王招安,立下大功。他还跟山大王结为义兄弟。 总之这戏的主旨大概就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山大王连着三夜都来劝服书生,说给他盖大屋,把他吃苦受穷的爹妈都接上山来,还有他们抢来的好多好多金银。最后还拿刀比着书生,书生就是不答应留下来。 反正读书就能出头,就能一举成名天下知,能娶大官的女儿等等。其他造反当山贼神马的都不行。这些都借着书生的口说出来的。还是颂圣的戏码,但比起说女子卑贱应该割肉喂婆婆,李薇还更愿意看这种戏。 当时她就对孩子们说,山大王的话可以总结下,就是跟着他,有肉吃。 弘昐散了下,说:“书生说书中自有黄金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山大王的意思就是山中也有黄金粟,山中也有颜如玉。”说完他自己就哈哈大笑起来,那山大王说要是书生愿意留下,他可以把女儿嫁给他。 看戏时他们还以为山大王的女儿是个美人,结果上来一个丑角,卧蚕眉、圆圆的红胭脂盖在脸蛋上,画一大嘴,嘴角还一颗大黑痣。扭扭捏捏的上台来,袖子一放下往书生跟前一插,书生我的妈啊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把台下的他们给逗得都喷笑起来,二格格笑得趴在三阿哥的背后,一个劲的捶榻。 因为这戏确实演得不错,弘昐印象深刻,一听有肉吃就想起来了。李薇道:“那山大王说的做的,基本上都对。只是跟朝廷比,没有朝廷给书生的多而已。” 这话一说,屋里陡然一静。二格格和弘昐都正色看向额娘,三阿哥不太明白,四阿哥根本就听不懂。李薇也没叫人把他们抱出去,继续说:“头一样,山大王说的是可许书生山寨的师爷和账房之位。” 书生考上状元后就当了大官。官多大戏里没明说,但都能奉旨了,一个四品是跑不掉的,虽然一个文官怎么会跑来剿山贼……戏文里的东西还是别太认真了。 四品官和一个山寨的师爷账房,真是不必说都知道该选哪个。 李薇扳手指:“第二样,山大王许的是自己的女儿。” 书生最后娶的是丞相之女。 “第三样,就是山大王抬上来给书生的两箱金银。” 书生当了大官,招安山寨,日后前程可期。 李薇放轻声音:“最后,就是横在书生颈间的刀。” 权、利、美色、生死。能熬过这几关的这世间能有几人? 弘昐心中一紧,二格格握紧了手帕。 看着这两个孩子,李薇淡淡道:“你们回去想想吧。” 弘昐得了侍卫的欣喜被额娘的几句话打得粉碎,他本来想对额娘说,他已经明白额娘那句话的意思了。要为自己,不是为了保护额娘和姐弟而上进。他今天在收服侍卫后,真的感受到了一闪而逝的野心。 可额娘的话就像兜头浇来的冷水,叫他马上清醒过来。 几个孩子去了二格格的屋子,叫所有的下人都退下后,二格格与弘昐说:“额娘所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弘昐轻轻点头,有些沮丧的说:“我明白,我现在什么也无法给他们,这是换不来他们的忠心的。他们现在效忠的不是我,而是阿玛,是贝勒府。” 他如果不是阿玛的儿子,这些人是不会效忠他的。 二格格也是面色沉重,她说:“……其实我也是之前才明白的。明明我是主子,为什么那些嬷嬷敢整治我?为什么我屋里的丫头听嬷嬷的,不听我的?” 弘昐看着她。 二格格道:“不是因为我太小,而是因为我没有权力。我没有处置她们的权力,所以她们都不怕我。她们怕额娘,是因为额娘能处置她们。如果我一直不能处置她们,她们就永远都不会把我看成主子。” 她对弘昐道:“弘昐,你是阿哥,你这辈子能比我强得多。不要像我的嬷嬷一样,叫你的侍卫变成你的主子。” 弘昐摸上腰刀,狠道:“……要是有这种欺主的奴才,我就亲手砍了他!” 二格格说:“我想额娘也是想告诉你这个,侍候咱们的人,不是天生就是下人的。他们有机会也会想当人上人。我在院子里有额娘,你在前面有阿玛。你比我还强一点,你是阿哥。所以,你大概没见过奴大欺主的事。” “你有了侍卫,这是好事。但你反而要更加警醒,比以前更加努力。” 二格格认真的对他说。 弘昐用力点点头。 之后,四爷现弘昐读书练武时更加用功了。叫他过来问为什么突然这么努力? 弘昐道:“我不想叫安巴他们比下去!我要比他们强,才能当好他们的主子!” 四爷没想到给了侍卫倒激起他的好胜心,道:“那你好好用功,但不可因此伤身。” 上书房十日后,弘晖回府,在书房门口与弘昐兄弟二人碰个正着。四爷今天不在,弘晖是自己回来的。他的侍卫就在廊下站着。 弘昐与三阿哥对弘晖行礼后就告退了。弘晖也是匆匆说了两句话,放下行礼,叫侍卫回家后就去了正院。 到了下午,他去校场却见有五个陌生的侍卫正在摔跤,两两捉对,另一人在与弘昐摔,他一次次把弘昐远远的摔出去,摔得弘昐像个泥猴子。三阿哥在一旁打拳,啊啊啊一边打一边吼。 弘晖站了一会儿就去拉弓了。拉满二十次弓后停下来休息,侍候他的太监过来小声说:“那五个都是二阿哥的侍卫,带刀,全是镶白旗人。领头的姓巴雅克,进府的第一天飞马百步穿杨,赢了二阿哥的一枚白玉环。” “白玉环?阿玛赏的那个?”弘晖惊讶道。 太监:“是,就是咱们主子爷赏的那个,二阿哥挺喜欢,常常佩在身上。” 校场中,陪弘昐摔跤的人已经不摔了,他正在纠正弘昐的步法和身姿。看弘晖往那边看,太监道:“现在跟二阿哥摔跤的是辉图·雅索卡,他最擅长布库。这几天在府里已经跟不少人挑战了。” 校场上,弘昐边纠正姿势边继续摔,摔到最后下场时都是由侍卫给扶下来了。他坐在校场边的空地上,雅索卡单膝跪地给他松筋骨。这时他才看到弘晖,要起来却动不了,只好叫侍卫把他扶过去。 弘晖赶紧过来,按住他道:“不必起来了,你这练得会不会有些勉强?” 弘昐摇摇头说:“有谙达看着呢,再说他们手上也有数。”雅索卡起身向弘晖行礼,弘昐指着他对弘晖道:“这是我的侍卫雅索卡!他很厉害!连阿玛的侍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大概是他一开始拿玉环当奖励叫这群侍卫都领会错了,玉环叫安巴得去后,剩下的人都喜欢在府里找人比试,想证明他们的身手高强。倒是叫府里兴起了一阵比武之风。 弘昐还担心阿玛生气,可阿玛却也乐见其成,叫人抬了一柄蒙古弯刀摆在校场门口,还说赢的人都赏二十两金子。 现在白天府里的侍卫们都爱在校场里比试。 弘晖听弘昐说完,笑道:“早知这样,我就不叫绰勒果罗科他们回去了,他们天天陪我在宫里也闷坏了,能有个机会松松筋骨只怕要乐坏了。” 弘昐直接看向雅索卡:“怎么样?雅索卡,你敢不敢跟我大哥的侍卫比一比?” 弘晖先是一怔,然后也自自然然的看着那个高大粗壮的侍卫。 雅索卡骄傲道:“奴才不惧任何人!不管是谁来,奴才都能把他们打趴下!” 弘晖笑了,对贴身太监说:“去把绰勒果罗科他们叫回来。” 太监飞快跑走,弘昐哈哈笑了阵,又哎哟哎哟起来,扶着雅索卡起来道:“我先去换身衣服洗漱一番,雅索卡,你也去跟安巴他们说说,一会儿可是有强敌,不许给你们主子我丢面子!” 弘晖扶着弘昐,对雅索卡说:“你先去吧。” 雅索卡看向弘昐,见他点头才告退下去。 小太监们上来扶弘昐,他对弘晖挥挥手就出了校场。弘晖看着这个弟弟的背影,第一次现……这个弟弟也长大了。 在宫里几年的他不会错认弘昐身上的争胜之意,直白得惊人。 晚上,四爷回来后就听到下午校场里的一场比斗。弘昐的侍卫惜败于弘晖的侍卫,五人对打,三败两胜。 有了侍卫后,弘昐也是太高兴了。天天叫侍卫跟别人打,他还要跟侍卫学武。四爷没有阻止是知道就算弘昐没分寸,侍卫们也会有分寸的。 府里的侍卫都挑战过来了,今天弘晖回来,又被他缠住对打。 四爷失笑,庆幸他没连弘晖都拖下场。 叫来苏培盛,问清下午打完弘昐已经给侍卫们叫了大夫赏了药,虽然没赢,他也赏了银子。 四爷笑道:“去开库房,我记得有个鹿角的刀架?取出来送到弘昐屋里去吧。”哄哄这孩子,免得他输了难过。 弘昐没下场,除了摔跤的一些擦伤外,别的一点毛病也没有。在东小院里,他正跟二格格和三阿哥说下午比试的事,大概是说书听多了,他说出来都是:“……说时迟,那时快!安巴一放箭,那边悬在树枝上的绳子就断了!箭就扎到树干上了!叫人上去拔箭时都特别费劲!” 四爷进来听了个尾巴,本来以为这孩子会难过,谁知道他还有心给姐弟说书。 他过去打击他道:“侍卫练得是武,光靠准头有什么用?回头叫你那侍卫练练连和臂力,别练成了街头耍把式的,光有准头,没有臂力,杀不成敌。” 弘昐几人看到他进来都立刻站起来了,弘昐听了丧气道:“是,阿玛。” 四爷拍拍他的肩,笑道:“行了,继续给你姐姐弟弟们说书吧,要不要叫苏培盛给你拿一响板来?” 二格格和三阿哥都笑起来,弘昐脸都红了,连连摆手,扯着坏心眼的姐弟二人去院子里了。百福和造化见他们出来都从狗屋里钻出来,汪汪汪叫个不停。 正院里,福晋与弘晖一坐一站。 福晋也听说了下午在校场里的事,笑道:“弘昐年纪小,脾气大些,爱争强好胜。你待他只要一直赢他,他自然就会信服你的。” 弘晖在下面肃手应了声是。 福晋留他用了晚膳,席间告诉他要多与弘昐和三阿哥相处:“你是当哥哥的,难得在府里,这些天多叫弟弟们一起读书写字,不要疏远了。” 膳后就叫他早些回前面休息,道:“天越来越冷了,新的皮袄已经做好了,你这次就带到前面去,进宫时正好能全带进去,在宫里碳够不够用?要不要从家里带点碳?” 宫里最容易被克扣的就是灯油柴碳,一不小心没到月尾就用完了。 弘晖道:“宫里都够用,娘娘关照,什么都不缺。” 福晋点点头,不再多留他。 他迟疑了下,福晋催道:“不早了,回去泡个脚,早些歇息吧。你在宫里累得很,今晚不要再背书写字了。” 弘晖想想还是问不出口,他走出正院,突然觉得身后的大院子冷寂得很,像是个空院子,只有额娘一个人住在里面。路过东小院时,里面的欢声笑语仿佛能传到外面来。 今天阿玛没陪他去正院,到他出来时,也没见阿玛进去。 现在,阿玛连他回家的日子都不去额娘那里了吗? 144兄弟 东小院。 凌晨三点,四爷悄悄起身下床,睡在床里的李薇迷迷糊糊的醒来,从后面拉住他的里衣含糊问:“你干嘛?” 他回身拉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道:“你接着睡吧。昨天弘晖回来,他有宫里习惯了一早起。我去看着他。” 出宫多年后,他也被她带懒了。在前院书房自己独寝时,弘昐他们是五点起,在东小院就是六点起,一个比一个晚。到现在他在前面时是五点起,在东小院是六点起。 也就弘晖回家时,还有需要进宫时会起得早些,平时的作息时间早改了。 三点起来实在是太早了。李薇随意把头一拢,披上棉袍起来要侍候他穿衣,被他按回被子里,道:“真把你家爷当成四阿哥他们了?衣服我自己穿就行。” 李薇就拥着被子趴到他背上给他捣乱,嘻笑间他把衣服穿好才叫玉瓶等人送洗漱的热水进来。 大概是她不叫人侍候成了习惯,他现在早上偶尔也是自己穿衣穿鞋,等穿好才叫丫头们进来。 李薇感觉必须给他点赞! 洗漱后他就走了,玉瓶问她:“主子再睡一会儿吧?这还早呢。” 李薇喝了半碗温水点头道:“我睡个回笼觉,你们也回去再睡会儿吧。早上……叫他们上小馄饨吧,吃得简单点。” 玉瓶笑道:“是。”跟着侍候主子歇下,拉上帐子把灯拿出去,轻轻合上里屋的门。跟玉盏等人先去茶房把铜壶、铜盆等洗漱之物放下,玉盏在茶房的炉子上烤了烤手,哈气道:“要不你再回去眯一会儿?” 玉瓶从小柜子里掏出一罐羊油给玉盏,道:“擦擦手,别皴了。我就不眯了,大冬天的躺下起来太费劲,反正也睡不了多久。主子说一会儿早上用小馄饨,配菜随意吧,上点小包子、煎饼、卤蛋一类的。” 玉盏擦了手要把羊油还给玉瓶,被推回来:“给你了,收着吧。这还是主子前两天新得的,不爱用就给了我。我那边还有,这罐你收着。” 玉盏就放进荷包道:“那我去找人给膳房传话?今天是叫前院的侍候还是后院的?” 玉瓶道:“小馄饨还是前院刘宝泉做得香,叫前院的吧。别的东西他也做的精致,何况……” 玉盏点点头,说:“我都明白,那我这就去了。” 何况,前院的东西就是比后院的叫人放心。 玉盏点着灯笼出了茶房,刻意避开正屋那边的路,从院子中央穿过去到了倒座。赵全保死赖在前院的太监房不回来,这对东小院也是有好处的。除了他之外,小喜子等四个太监都是歇在倒座的。 小喜子是早起了,余下三人中有两人要轮班看门,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只敢合衣靠在炉子边。 四爷刚才起身时,倒座里的人都醒了。 玉盏站在门前一步远对着窗子小声喊:“有闲的没?出来个。” 很快里面跑出来一个太监,他叫钱通。名字虽然透着一股市侩味,人却是这群太监中最纯朴的一个。连赵全保都说这人要不是进了东小院,回头非要被人坑死。 钱通个头比玉盏还要低一些,太监若是切得早,个头都长不太高。钱通说他也不记得自己是几岁切的,连当时痛不痛,养了多久他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只说不知道是生父动的手,还是继父。反正卖他进宫的人是他爹。 他对玉盏哈腰道:“姐姐,有什么事使唤我去?” 玉盏把灯笼给他,道:“你跑一趟前院膳房,找刘爷爷说早上主子想用小馄饨,其余的叫他看着上。” 钱通重述一遍,看看灯笼里的蜡烛够不够之后,就提着灯笼出了院子。 东小院与前院之间有道小门,可那门只认主子,钱通没那么大钱,只能绕路。他们这些下人平常往来都是走边门。从东小院出去,溜墙边走上百八十步就是一个边门。守门的太监一见钱通,立刻打开门道:“哥哥辛苦,给主子当差呢?” 钱通哈哈腰,连道:“你也辛苦,你也辛苦。” 过了这道边门就是一条狭长漆黑的过道,两端各有一道门,前面那道过去就是前院,后面那道出去是后院膳房、柴房和下人房。 看守过道门的两个太监腰间悬刀,每天凌晨三点开门。钱通提着灯笼上前,两人验过真人才放他过去。 直走过去就是前院膳房后门柴房,钱通从那道小门进去,才算到了地了。 膳房里外早就灯火通明,柴房里人来人往,两人一对抬着柴往灶间送,人声鼎沸。钱通举高灯笼,喊着借光、借光,为了不误旁人的事,他特意挑着角落边走,竟然直到站在刘太监掌管的灶间门口都没人瞧见这么一尊祖宗来了。 还是小路子一眼望见灯笼上有个‘东’字,放下手里的活冲出来:“钱哥哥!钱哥哥到了怎么不叫一声小的?”一边对着门外喊,“不长眼的东西!钱哥哥来了都不知道喊一声?” 钱通赶紧道:“我从柴房那边过来的。刘爷爷这会儿正忙着吧?那我跟你说也是一样。” 小路子连连摆手,把灯笼接过来吹熄,硬把钱通按到门边坐下,道:“别啊!钱哥哥,回头我师傅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骂我的!你等着,师傅一会儿就过来啊!” 钱通想拉住他,谁知小路子鱼一样滑溜,他先闪到灶旁捡了一只粗瓷碗,盛了一碗的羊肉鲜汤,捞了半碗鲜嫩的羊肉,加盐加胡椒粉,再撒了一大把的葱花,从另一个筐里抓了两个昨天的冷饼,回来递给钱通道:“钱哥哥别嫌弃,你这会儿肯定没吃饭呢,先用着。汤和饼都是昨天主子们剩的,我师傅说今天用这汤下|面吃,都是我们吃的,干净着呢。” 钱通一手端碗,一手抱饼,香味直往鼻子里钻,没顾上说话又叫小路子溜了。饼是冷硬,可他见主子吃过,拿这饼泡在热腾腾的羊肉汤里别提多香了。 他咽了口口水,把饼掰成几大块泡在碗里,等不及先喝了一大口的汤,烫得舌头都要掉了也舍不掉吐出来,呼呼咽下去,又捞肉吃。 这时,刘太监举筷挟着碗里一块白白的肉说:“这一块是筋,最香最滑最嫩,快吃喽。” 吓得钱通一口连饼带汤噎在喉咙口,脸都憋红了。 刘太监赶紧哎哟哎哟的给他拍背,慈爱道:“你说你这孩子急个什么?你刘爷爷这里还能少你一口吃的?尽管吃!”一头喊,“小路子,给你钱哥哥捡碟小菜上来!” “来喽!”小路子飞快的跑过来,放下一碟萝卜丁、咸菜丁、香菇丁的杂拌,上面还浇了几滴香油。 钱通终于能空出一只手来,拼命摆手道:“我是来给主子叫膳的,不能吃,真不能吃。”说着觉得不妥想起来,被刘太监按住肩道:“别外道,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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