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李薇挟了个桂花藕贿赂他,笑道:“就当吃宵夜了嘛。” 四爷摇头没办法的笑了,挟起碟子里的桂花藕咬了一口,牵出长长的丝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四爷带所有人去山间看日出。金色的阳光透过林间树杈照到每个人身上时,连一直小心翼翼的三格格都露出欣喜的笑容,这样看着她才像个孩子。 用完早膳,一行人匆匆下山回京城。明天一早弘晖还要回宫去,时间实在不能耽误。 傍晚前赶到城门处,四爷叫弘昐从车里下来,指给他看:“这就是城门。”弘昐站在高大的城门前,脖子都仰酸了看着高高的城门楼,左右两侧的城墙延伸出去。 他左右望望,叹道:“好长……”真的看不到边啊。 四爷把他抱上车,笑道:“你还小呢。” 83、落后还是先进 83、落后还是先进 回府后,四爷找来一堆大大小小的木块,长方形三角形金字塔形等。他把这些拿到东小院来,李薇以为这是给三阿哥玩的积木,还发散了下是不是又有穿越者出现并投到四爷门下来。 结果四爷叫来弘昐摆给他看。 嗯? 李薇好奇的围观,三阿哥巴着桌子踮脚尖伸长脖子拼命往桌子上看,一边为了平衡拉住了四爷的袍子。 李薇:好担心他把四爷裤子拽掉哦。 三阿哥实在看不到,最后抱着四爷的大腿站在他脚面上,还去拉四爷的胳膊伸头看。 四爷被他闹得没办法只能无奈的笑,见素素这个当额娘的就坐在榻上笑得不行,还是弘昐上前把三阿哥抱起来,像个哥哥那样哄他:“三阿哥乖乖的哦。” 可惜他也人小力弱,抱着三阿哥只能抱个上身,三阿哥脸都憋红了也不挣扎,两条胳膊死死抱在弘昐脖子上,不停往上跳。 小哥俩一个想抱抱不起来,一个认真想被哥哥抱,努力配合。 李薇:“哈哈哈哈!”支在炕桌上眼泪都笑出来了。 四爷叹气,虚点点她,可他也是看着这哥俩眼露笑意,一手拉一个站在他身边,指着桌上摆的三个金字塔木块说:“这样看,它们是不是越来越小?” 正对着一字摆开的三个金字塔看,从左向右一个比一个小一圈。 四爷让弘昐站在最小的那个金字塔的前面,让他的视线与桌面齐平,再问他:“现在看呢?” 弘昐看得连眨眼,连忙站直看,再蹲下看,大喊:“这样看它们是一样大的!” 视错觉? 李薇这才发现四爷在教弘昐那个远小近大的理论,最让她惊讶的是现在居然已经有人发现视错觉,还拿它当一个理论教学了? 然后四爷拿了三个一样大小的金字塔摆在桌上,还是先让弘昐正面看它,跟着再到侧面看。弘昐果然被震住了,就连李薇过来跟他一起看。她更好奇的是这种教学方法太先进了,不符合她脑海中对落后的古代人的设定。 见弘昐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积木摆来摆去,三阿哥围着他转,李薇干脆让人把榻上的炕桌挪下来,让这两个小的全上榻上去比划。四爷在一旁指导他们。 用过晚膳,四爷让弘昐带着他的积木回前院去。李薇侍候他洗漱,好奇的问起这个,四爷道:“这还是南怀仁叫人做的,不过他是用它们来教工廷画师们画画。” 李薇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视错觉,而是画画中的远小近大的概念。 “爷也学过洋人的画?” 四爷换过衣服躺在榻上,道:“没有,但是宫里留着几幅南怀仁当年的画。这些东西也是皇上收藏的,当年叫人做了几套仿的拿给我们玩。” “洋人的东西真有趣啊。”李薇又忍不住替西方列强刷了下存在感,四爷快看!虽然他们现在不够强也不成列。 四爷见她有兴趣,道:“你喜欢这个也不难,回头我让苏培盛从库里翻一翻。西洋的东西宫里有不少,咱们这里的工匠也能仿制。库里存着就有好些个。”然后想起那面水银玻璃镜,说:“镜子就算了,那东西你也用不惯。” 李薇赶紧点头,没想到穿越了居然怕照镜子,再照照说不定会闹出什么心理问题。她现在人生幸福,家庭和睦,不打算纠结一些无谓的东西来自寻烦恼。 想起那个吓坏素素的镜子,见现在提起她还是没忘了的样子,四爷伸手搂住她安慰道:“不怕,那镜子不像外面传的能摄人魂魄,就是照得人清楚点儿而已。再说有爷在这里镇着,什么妖仙狐怪都伤不了你。” 提到魂魄时,李薇心里忍不住又抖了下。再说自己是正式投胎的,可心虚这个实在不受个人控制。 四爷的怀抱强大又温暖,她投进去紧紧搂住不撒手。 时间越长,她越放不开了。以前的淡定算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他十年如一日的宠爱终于让她忍不住依恋他了,心门一开就兵败如山倒。 诗里说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诗里说的真tmd太对了! 李薇内牛,觉得自己像是踩不住刹车的往深渊滑去。都说人傻钱多速来,她是人傻情多速来。 刚进阿哥所时,她是感动于四爷待她的‘真爱’,满心都是报答他的深情。她自己其实一直处在‘他居然爱我!?’,‘艾玛惶恐啊!’这种感觉中。 现在她真·爱了,反而察觉出四爷待她的心不似真爱(尼玛我都真爱了,还看不出你是不是真爱吗?),显然以前是她误会了。 四爷待她,少了一分因爱而生的火热与冲动。他从头到尾都是平缓的,这几年未见情浅,也不见爱浓。 可四爷的温柔体贴却也是出自本心,她一边想骗自己‘说不定男人的爱就是这样’,一边又忍不住想‘大家都是人,真爱起来应该一样吧?’。 孩子都生了三个了才来玩真爱。李薇都觉得自己迟钝的一比那啥。 况且让她自己说:我对四爷是真心的。 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傻得不忍直视,简直是人艰不拆。 第二天一大早,四爷送弘晖进宫。苏培盛得了四爷的话,开库房准备搬东西。张保拿着库房的册子道:“要不先把这册子送过去让李主子挑?她挑好了咱们再搬不方便多了?不然主子爷一句‘挑几样西洋来的新鲜玩意给你李主子送去’,咱们知道挑什么、什么好啊?” 真是主子动动嘴,底下跑断腿。 苏培盛抹了把汗,看着一排四大间库房,里面堆的全是箱子,点头道:“还是你小子机灵。得,咱家跑一趟给李主子送册子去。” 东小院里,李薇昨晚伤春悲秋,夜里睡得却很好,早上起来精神挺足的。她正想找些事做,喊玉瓶去膳房拿粽叶和糯米、蜜枣来,她想亲手包粽子玩。 玉瓶正为难,这种活儿哪里是主子做的?可主子一脸兴致勃勃的想玩,还打算把小主子们都叫来,她也不好拦着。恰在这时苏培盛到了,怀里还揣着几本册子。 玉瓶连忙迎上去,蹲了个福道:“给苏爷爷道福,苏爷爷,您怎么亲自来了?”往常都是苏培盛的徒弟张德胜跑腿。 苏培盛夹了她一眼,正色道:“自然是给主子办事。” 玉瓶替他通报,李薇听说是苏培盛也有些小惊讶,吩咐让玉朝去准备好茶招待。 苏培盛进来利落的打个千,恭敬道:“奴才给李主子请安。” “快起。”李薇欠身虚扶了一把,好奇的打量他道:“快坐吧,怎么是你来?” 这一院子连主子带奴婢都是一个样! 苏培盛认真想是不是以前往东小院跑得太少,李主子这是埋怨了?抬头扫了眼,打定主意日后殷勤些,不求结个善缘,只求别在这位主子眼中落下什么不是。 这样想着,苏培盛更添了三分恭敬,低眉顺眼的把五本册子给玉瓶递过去,道:“主子爷今儿个早上出门前吩咐奴才给主子送几样西洋玩意,奴才也不敢自作主张,这几本册子全是库里的西洋东西,只瞧着主子爱什么样儿的了。” 说着,他顾不上喝玉朝送过来的茶,小细步走到李薇身侧,细心的指着册子上登的名字给李薇比划,东西有多大,什么时候送来的等等。 李薇也没敢多要,四爷是敞开了给,她却不能看什么好都往东小院拿。只挑了一个黄金座钟和一个传教士带来的地球仪。 座钟是看时间的,她自己有个怀表,但下人越来越多,不像玉瓶能拿她的怀表看,摆个钟在屋里时间更清楚。不然她说六点该吃饭了,玉朝她们几个就说是酉时,她在脑子里就要倒腾一下才能明白。 地球仪是李薇真心想收藏的一样宝贝,跟水银玻璃镜一样,是能让她回味前世的东西。但又不像镜子那么吓人。 苏培盛真心叫苦,那座钟是黄铜掺金,由江南的工匠仿制的西洋钟,走字报时都行,就不是纯粹的西洋工人造的。地球仪也是一样,宫里皇上有一个,图纸流出来后,京里都流行自己家也摆一个。 李主子的手真是准,一挑俩全是仿的。这让他怎么办? 他苦哈哈的陪笑道:“主子不再看看了?您瞧这个花瓶怎么样?还有这个烛台?” 李薇挑完心满意足,道:“不必了,这两个已经很好了。” 苏培盛无奈,只好揣着册子回去赶紧把座钟和地球仪送来。东小院里,李薇喊玉瓶:“去膳房把东西要来了吗?” 玉瓶劝道:“主子何苦干那个?要吃什么叫底下人做就是了。”再拿苏培盛说的西洋东西来引她,笑道:“不如一会儿等那钟和球送来,主子带着小主子们玩那个?” 李薇让她劝得也想是不是改天再包粽子,哪知玉朝刚好进来说:“刚才听主子吩咐让人送粽叶糯米来,我看玉瓶姐姐正忙着,就叫人去要来,已经送来了,主子在哪里包?” 李薇忙道:“就在堂屋。” 她去换衣服,玉瓶叫玉烟进去侍候,见玉朝去外面挪堂屋的椅子等腾出地方来,拉着她到西侧间去,小声道:“你又在闹什么?这种事哪里是主子做的?” 玉朝甩开她的手:“我的好姐姐,你可别说了。主子发话哪有咱们当丫头的来打折扣?” 玉瓶还要劝她,玉朝直接顶道:“你只管瞧瞧那几个挨板子的嬷嬷,再想想你自己吧。” 竟把玉瓶说愣了。 她也不管,转身出去指挥小丫头:“多拿几条手巾来,备着主子们擦手使。” 李薇让人喊了二格格来,教她去屋里换了衣服,取下手上的镯子等物。弘昐在前院,弘晖去了宫里,他一个人读书实在没意思的很,完成先生布置的功课,一听去传话的同福说就撒丫子跑过来了。 三阿哥就是个纯陪客,李薇让奶娘看着他别偷吃太多蜜枣果脯花生就行。 包粽子是个技术活,李薇只在现代家里包过,就是个半调子,更别提教二格格了。两人包的几乎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弘昐身边有三阿哥在捣乱,三阿哥吃个蜜枣就挨个喂一圈,最后就只顾喂弘昐,常常是喂弘昐三个,他自己才记得吃一个。 “弟弟也吃。”弘昐让他塞得一嘴蜜枣,见他自己忘了吃,就拿起一个喂给他。小哥俩自己喂起来,二格格对李薇道:“额娘你瞧,他们吃的可比咱们包得快。” 大大小小包了几十个,不知道蒸出来是什么样。李薇发话说中午就能吃上,弘昐连忙道:“给我留几个当宵夜带到书房去。” 三阿哥见他这么说也跟着举手:“我也要,跟哥哥一样。” 包粽子包得个个一身狼狈,几个小的更是袖子湿到肘子上,李薇撵他们去换衣服,三阿哥非要跟弘昐一起换,她只好多叫几个人跟着过去。 中午,粽子蒸出来剥开,正经三角型的没几个,蜜枣果脯在中间的也没几个,几乎每一个都有米冒出来。不过自己亲手包的,几个小的都吃得开心,只是奶娘管着,每人只许吃半个。 李薇也知道这东西不好消化,当着孩子的面只敢吃了一个,省得当了坏榜样。等午睡起来才痛快放开又吃了两个。 下午,苏培盛把座钟和地球仪都送来了。座钟摆在堂屋好看时间,地球仪放在西侧间书桌一侧,与碗莲相对。 她转着地球仪玩了一下午,怎么看都看不够,还找着了太原、兰州,看到兰州她就想起兰州拉面。恰好玉瓶来问她晚膳用什么,她顺口道:“拉面。”回过神来连忙说,“牛肉清汤面,上面放几片卤牛肉,菜看着上吧,要一盘炸花生米,一盘醋拌松花蛋。” 晚上,四爷回府,得知李薇只要了座钟和地球仪,道:“她倒是会要。” 苏培盛本来忧心差事没办好,一听四爷这话里意思,貌似李主子要的还有些多?可不对啊,以前四爷往东小院搬多少东西也没见皱一下眉毛的,这才两样怎么就多了? 他在那里摸不着头脑。四爷只是心疼那个座地球仪,座钟看时辰的不算什么,地球仪是他真正仿着宫里皇上那个造的。还是当年他在内务府,替八贝勒他们修府邸时从造办处拿到的图纸。 只是地球仪造出来后,一直没顾得上赏玩,就这么放在库里了。谁知道素素不捡贵重的挑,挑这个……她知道是什么吗? 顾不上换衣服,四爷就去了东小院。听玉瓶说在西侧间就直接进去,然后就看到素素正趴在地球仪上找。 四爷好奇道:“找什么呢?” “爷你瞧!这是北极圈和南极圈!这里还有澳大利亚和爪哇!”为什么连爪哇都有?还有南极圈和北极圈了? 李薇在故宫旅游时看过介绍知道康熙有个地球仪,可她以为这时的地球仪应该相当简陋,谁知穿回来三观被刷新了!为什么连极圈都有了?西方世界已经可以去南北极了? 四爷见她是真感兴趣,不是在瞧稀罕,爱为人师的劲头上来,扯着她还讲了遍经纬度和五大洲,连地圆说也给她解释了。 李薇从头到尾一直保持着=口=的状态。 四爷见她如此震惊,安慰道:“别怕,天下虽然是圆的,但人站在地上不会掉下去的。” 84、包粽子 上了一晚古代地理课,主讲四爷,让李薇直到第二天还跟做梦似。 那个地球仪四爷围着它转来转去,珍惜无比,还交待她要小心摆放,擦洗打理都要精心。 他啧道:“既然你喜欢,这东西摆你这里也不可惜了。” 她才知道这是四爷心爱之物。苏培盛你怎么不说呢?你说了我根本就不挑它了啊! “要不,爷还是把这地球仪搬回书房吧?放我这里来来去去人多,还有三阿哥呢,万一磕碰到哪里就坏了。”她说。 四爷摇头,道:“东西就是要摆出来给人看。搬回去也是放库房里,我难得用它。放这里也好,你和孩子们没事瞧瞧,也不枉当初做它出来了。”边说边用手轻轻拨了下地球仪。 过了九月,天就开始渐渐凉下来了。 福晋让人开库房取皮子出来准备做冬装。府里三个格格交给底下人去做,无非是斗篷一件,棉袍、坎肩各两件,棉靴子一双。 “将这些送去给侧福晋,熟手绣娘拨四个去侍候着。”福晋道。 她发完话,庄嬷嬷就叫人抬起底下四只箱子送去东小院。余下四只箱子,福晋先挑出给四爷预备,然后是她,再然后就是弘晖和两个格格。 福晋挑了两件没一根杂毛红狐狸皮,道:“大格格和三格格刚来,从我份例里出,拿这两件皮子给她们一人做一件坎肩吧。” 庄嬷嬷道:“二格格那里也不好疏忽。” 福晋点头,道:“三个格格是该穿一样,进宫时也好看。” 庄嬷嬷就再挑出一件狐狸皮归到一块。 东小院里,李薇就算着该到做冬装时候了。皮子刚送来,玉瓶就带着人把所有皮子都捡出来。 “瞧瞧有没有兔子皮,镶边用。”李薇道。 玉瓶抱着一堆雪白兔子毛皮进来,问:“主子看这些合不合用?” 李薇随手围坐榻上三阿哥脖子里,雪白绒毛衬得三阿哥小脸蛋圆嘟嘟可爱,她忍不住上去啵啵亲了好几口。 三阿哥摸摸兔子毛,喊:“百福。” 百福本来卧脚踏上,一听就跑过来跳上榻,卧三阿哥身边。三阿哥摸摸它,把兔子皮放到它鼻子下,百福上去嗅嗅,扭头打了个大喷嚏。 “毛刺到百福鼻子里了。”李薇把兔子皮拿到一边,让三阿哥和百福榻上玩。 百福虽然年纪大了,可还是很活泼,陪三阿哥玩时也很有长辈气质。三阿哥玩积木,百福就帮他把木头块拱到他手边。三阿哥越堆越高,连李薇都不敢动怕打扰他,百福上去拱了拱,哗啦全塌了。 李薇和玉瓶都紧张怕三阿哥生气。 三阿哥:“哈哈哈哈哈!” 这孩子心眼真宽啊。 李薇见状放心办自己事了。送来四箱皮子,四爷、弘昐、二格格和三阿哥都必须要留出足够用到年。 因为这时有个很有现代气质默认规矩:从颁金节到过年,每天进宫时穿戴都应该不同。 想想也是,要是四爷从年第一天到后一天,进宫都穿同一件斗篷貌似有些丢脸。毕竟是年大宴,想像成奥斯卡颁奖礼连办二十天,某男星从头到尾就一件衣服,媒体肯定会猜他是不是破产没钱了。 同理可证,李薇和几个孩子全都一样。 虽然四爷衣服基本不用她来操心,但不管是坐侧福晋位置上,还是她现对四爷真爱,她都特意把好皮子留给了他。 剩下就是二格格、弘昐和三阿哥以此类推。 二格格和三阿哥都被她叫来比着皮子看衬不衬肤色,等下午弘昐过来也被她叫住,让原本想直接去找姐姐和弟弟玩弘昐不得不转到她这边来。 二格格带着三阿哥趴东侧间屏风边上对弘昐挤眉弄眼,搞得弘昐都有点紧张了,脚步越来越慢。 李薇不得不喊他:“过来吧,弄完就让你去找他们玩。”弘昐这才步跑过来,给他试了五六张皮子后,她一拍他屁|股:“去玩吧,臭小子。” 弘昐才嘻嘻哈哈朝东侧间跑去。 东侧间是三阿哥屋子,进屋是一扇屏风,专挡门口吹进来风。侧间都是里外两间,二格格和三阿哥就外间榻上盘着。见弘昐进来,两人一起招手叫他上来。 弘昐坐到榻边上脱了靴子,二格格把点心碟子往他那里推,道:“饿了吧?先吃点垫垫。刚蒸出来糯米五仁球,好吃着呢。” 五仁包还热着,弘昐挟起一个咬了一口,里面馅就流出来了。这是李薇吃着元宵想,个个都有拳头大小,外皮是糯米,里面馅是炒香花生芝麻核桃松子,和着猪油与白糖。蒸出来后再滚上一层糯米粉免得粘盘子。 弘昐吃得顺着嘴角往下流,二格格和三阿哥给他鼓劲:“舔!舔!” 听到东侧间里他们笑闹声音,李薇对玉瓶说:“他们玩什么呢?真热闹。”一边把手上皮子系上签子,回头好往绣娘那里送。 玉瓶把李薇跟前皮子一拢拿到自己这边来,道:“主子进屋去看着小主子们吧,这些活儿有我呢。” 李薇就去了东侧间,刚到门口就听到三阿哥问弘昐:“二哥,我什么时候才能搬去跟你一块住啊?” 弘昐道:“明年吧,我见阿玛已经给你收拾院子了。” 二格格羡慕说:“我小时候也前面住过,可好玩了,每天都能骑马射箭。现搬回来就不行了。” 李薇见他们一群小孩子玩得正好,也不想去打扰他们,小孩子眼里大人大概是另一个世界人,是不能一起玩。就算她是他们妈也不行。 她只好转回来继续分皮子,玉瓶奇怪道:“主子怎么不去陪小主子?” 她摇摇头说:“两个人一点,弄完了好准备晚膳。” 不过,心里真是有些寂寞了。三阿哥也渐渐长大,不像小时候那么粘她。他向往着跟哥哥弘昐一起玩。 这就是陪你一辈子只有爱人现实版? 李薇确实有些想念四爷了。 到了去膳房叫膳时,李薇就多说了几个四爷爱吃菜。 “上次那个桂花藕再上一份。”四爷爱吃甜,估计这些人都不知道。上次那盘桂花藕他自己就吃了半盘子。 玉瓶问:“主子,咱们自己包粽子要不要也上一盘?” “包得太难看了,不要。明天咱们自己吃。”李薇摆手道。 到四爷回来时辰了,她连看了好几次钟。孩子们都去花园玩抽陀螺了,弘昐经过上次进宫被太子把着手教过,重要提看到弘晖他们玩陀螺,对这个兴趣就突然大起来。 二格格是回去翻了当年太子赏她那几箱东西,竟然里面有一幅小陀螺。就是太小了,她肯定不能用,转送给三阿哥了。 于是三阿哥也开始着迷这个。 她坐屋里都能听到花园里啪啪鞭子响,清脆极了。 四爷刚到府门口,把缰绳扔给门房就听见府里隐约鞭子声,问苏培盛:“府里谁玩陀螺?” 苏培盛道:“二格格、弘昐阿哥和三阿哥花园玩呢。” 四爷没回书房,直接去了花园,见几个孩子玩得正欢乐就站住看了一会儿。百福先看到四爷,跑过来围着他打转。四爷蹲下把手伸给它舔,这时二格格看到了,喊了声:“阿玛!” 三个孩子都跑过来,四爷见他们玩都是一头汗,道:“天色暗了,回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就该吃饭了,明天再玩。” 东小院里,李薇见到四爷带着几个孩子一起回来,迎出去道:“碰上了?”随手摸了把三阿哥脑门,见都是汗,连忙喊玉瓶:“带他们下去换衣服。”出汗再吹风会着凉,三阿哥还这么小。 回了屋,李薇亲手拿了衣服给他换,解扣子,脱衣服,要换靴子时他摆摆手让她退开,坐下由玉瓶跪下替他脱靴子。 李薇就站他背后给他解辫子通头,玉瓶提来热水给他泡脚。 四爷靠枕上,浑身放松长长舒了一口气。 “累了?”李薇放轻声音问。 四爷缓缓摇头,拉着她手闭目养神。李薇只好把梳子给玉朝,坐到他身边陪着他。 泡了两刻钟,四爷浑身出汗,喝了一碗茶后起来又换了一次衣服,这会儿精神才变好了。李薇看出他今天是真有些累,就叫孩子们东侧间吃,他们两个西侧间,省得他再费神。 晚膳桂花藕他又是吃完,刚要放下筷子,他对她道:“不是昨天带着孩子包了粽子?拿来我尝尝。” 李薇见他提起来,就叫玉瓶去拿几个来。一会儿,热好粽子端上来了,还配有一碟白糖,一碟蜂蜜。 四爷一见就笑了,送上来粽子是剥开,膳房人手再巧,本来包得乱七八糟粽子也剥不成型,何况没有扎紧?所以与其说是粽子,不如说是糯米饭。 他端起一碟,拿筷子扒开看看,奇怪道:“怎么这馅里有蜜枣、葡萄干还有花生?” 李薇一听就知道,说:“这是弘昐包,馅是三阿哥放。他爱所有馅都放一遍。” 四爷失笑,洒上白糖吃了两口,放下道:“这味道也挺特别。” 刚才吃了很多桂花藕,里面就有糯米,所以他也只是尝尝味道。李薇嫌这么拿下去扔了可惜,要拿过来吃完,谁知他嘱咐道:“留起来,我明天早上吃。” 她和几个孩子包粽子,没想到四爷不声不响吃完了。李薇问起才知道,四爷叫人每天午膳时给他送两个。总共包也不多,等二格格他们想起来要再尝尝时,李薇只好摊手道:“已经没了,你们阿玛喜欢得很,都叫他吃了。” 二格格听了,跟李薇商量叫上大格格和三格格再包几个给四爷。 “这也是我们当女儿孝心。”她道,“两个弟弟都是男孩,这次就不带他们了。” 李薇道:“这样挺好,你先去找大格格说,让她给福晋提。你略让一让。” 小出头,难免显得大不懂事。二格格本来就比大格格得四爷喜欢,虽然四爷心里,几个女儿一般无二,但常见面就多几分情面是真。 二格格抿嘴一笑,“额娘,我明白。” 正院里,自从大格格和三格格一起搬过来,宋氏又挪远了些,两个孩子都有些惊弓之鸟。福晋待她们一如既往,慢慢她们也放松下来了。 三格格年纪小些,从小也是福晋院里住着,比起大格格,她对宋氏印象并不深刻。只是身体太弱,奶娘嬷嬷们管得严些,动辄拿话吓唬她,免得她乱跑吹风着凉,给她们惹事。 福晋经过大格格事,待三格格自然就问得多,也时常叫她一起用膳。 大格格年纪大了点,身边人先是莫名其妙不见了,亲生额娘宋氏又挪到别院子里,她想去看看,身边人就拦。这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出事了。可她既不能问福晋,身边人也都是来,没交情不说,一问这个就都道:“格格只管安心养着,闲事就不要多问了。” 另外,她鞋全换了。福晋还专门给了她一个嬷嬷,每天替她泡脚按脚。刚开始她还不习惯,嬷嬷按得有些疼,她也不敢躲,只是掉泪,嬷嬷就给她解释:“格格还小,骨头软,还能再扳回来。以后可不能再穿小鞋了,那可害脚。” 大格格满心不解,嬷嬷见她把事都闷心里,只好告诉福晋。 福晋就把她叫来了。 大格格怯怯进来,盈盈下拜。她脚近穿着略大鞋,嬷嬷又按脚,脚就有些不习惯,拜下去时身体还晃了晃。 福晋暗自叹气,招手道:“宜尔哈,过来吧。” 大格格坐到她下首,微微一笑喊道:“额娘。”虽然玉碟没改,但四爷发了话,她和三格格就都改了口。 福晋屏退所有人,握着她手犹豫半天才道:“这事,其实是额娘没有看好,才害了你。” 话音未落,大格格就掉泪了,她抖着声音喊:“额娘……”她不敢再听下去,总觉得福晋下面话她接受不了。 福晋把她奶嬷嬷自作主张事说了,对宋氏只是轻描淡写略过,然后说:“谢天谢地,你阿玛早早发现了这群刁奴不安好心,你现还小,改穿合适鞋,很就能恢复过来。” 大格格明白是明白了,可长久以来奶娘给她穿小鞋时说话都刻心上了,忍不住问:“可是额娘,奶娘说现外面都这样啊……”她羞怯小声说,“女孩子……脚小才好看……” 她也觉得自己脚穿上鞋后,小巧玲珑很好看。 福晋正色道:“宜尔哈,不管别人是怎么样,你不必勉强自己去附和别人。” 大格格不解,她不觉得勉强啊。 福晋见此,就喊了个丫头进来,让她脱下鞋袜露出双脚给大格格看,然后再让她穿上出去。 “看到了吗?大家脚一出生就是这样。你脚本来应该跟大家一样。宜尔哈,你是你阿玛和我孩子,我们都希望你从头到尾都是好好,一生幸福美满。”福晋叹道,“不管是这次还是以后,你都要好好保护自己。” 大格格懵懵懂懂回去了,她明白了一些,却有多不明白。难道说奶娘和亲生额娘都害她吗? 她叫屋里人都出去,脱下袜子看着自己双脚,十根小小脚趾已经渐渐有些展开。她想起那晚跟二格格一起睡,洗过脚后她脚比她大一圈,脚是平,脚趾也是伸展。 想到这里,她突然把袜子穿上,用榻上锦被将一双脚严严包住,不露出一点缝隙。 外面,她贴身丫头喊她:“格格?二格格来找您玩。” 大格格惊觉她满脸是泪,胡乱抹了好几把,扬声道:“我这边……还有点事,请二妹妹先去三妹妹那边,我一会儿就过去!” 二格格门外听到,对大格格丫头说:“你留这里侍候大姐姐吧。”她想大格格可能正方便,所以没办法马上出来。 大格格丫头微笑着送走二格格就赶紧回来,担心站门口问:“格格,奴婢进去侍候您吧?您没事吧?”说着推推门,“奴婢进来了。” 她试探推门而入,就见榻上锦被是乱,大格格正坐梳妆台前。她走过去,看到大格格脸上有泪痕,也不揭破,道:“格格脸上粉该补了,奴婢侍候您洗个脸,再重扑粉吧?” 大格格怕丫头发现,以为她不知道,就胡乱点点头。 重洗脸净面上粉后,大格格就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哭过了。丫头又侍候着她换了身衣服,道:“格格别慌,万事都有奴婢呢。这会儿不就好好了?二格格和三格格都正等着您呢。” 大格格也镇定下来了,笑道:“我这就去。” 三格格屋里,她正缠着二格格问:“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吧?什么好事?” 大格格刚好进来,见此道:“你们两个闹什么呢?” 二格格见人到齐了,就说要亲手给四爷抱粽子事,“就当是咱们给阿玛孝心了。” 大格格拍手道:“可不是?咱们这就干。” 二格格说:“大姐姐还是先去跟福晋说一声,别提我,就说是你主意。” 大格格闻言站起正要走,听到后面想了想说:“都是一家姐妹,何必分你我?就说这个主意是咱们三人一起想出来。” 二格格与三格格对视一眼,齐道:“都听大姐姐。” 报给福晋,福晋自然赞好。让人给他们准备齐了东西,专门腾了个花厅出来。 大格格包得又又好,还能抽出空来指导三格格,二格格是熟手,就是包出来跟三格格差不多。后包完一计数,反倒是大格格少。 二格格奇道:“大姐包得,怎么少?” 大格格道:“不奇怪,包不好我全拆了重包。” 桌上三行粽子,确实是大格格包全都大小一致,形状完美。 三格格见了,非要把自己也拆了重包,二格格劝她:“有我呢,咱俩一样。煮了送给阿玛,保准他分不出是谁。有我陪你丢脸怕什么啊?” 三格格人虽小,志气却高,道:“这样怎么有脸送给阿玛?” 她非要拆了重包,二格格见只剩下自己一个包歪瓜劣枣,只好一同坐下重包。大格格就坐下陪她们一起。 包完天都黑了,福晋直接留二格格用完膳再回东小院。 东小院里,四爷回来不见二格格,奇怪问:“她去哪儿了?” 李薇想给四爷一个惊喜,女儿们孝心嘛,道:“秘密,不告诉你。” 四爷看这样知道没事,就没继续追问。等膳桌撤下去,玉瓶进来报信说:“二格格回来了。” 李薇赶紧去迎,二格格累得胳膊酸痛,脖子低太久也有些痛,一见她就叫苦:“额娘,好累哦。” “包了多少个啊?这东西又不能久放,你们也太实诚了。”李薇也不叫她再去见四爷了,直接回屋休息去。 她回屋后,四爷正等着二格格进来,见只有她一个,问:“额尔赫人呢?” 这时再保密也不合适了,李薇笑道:“她们三个孩子想替你包几个粽子,刚回来有些累,我就不让她过来了。” 四爷听了心里很受用,嘴里却道:“这种事哪能让她们做?吩咐膳房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让膳房把昨天二格格等人包粽子煮来吃,连吃了好几个,还让苏培盛午膳盒子里放上。 四爷道:“可别忘了。” 苏培盛笑得花一样说:“奴才就是忘了什么也不敢忘了主子吩咐。” 东小院里,二格格对李薇抱怨:“全都埋头包粽子,一点也不好玩。包不好还要重包,我都不好先回来。” 李薇心疼给她手上药,有几处被粽叶划伤了,道:“你傻啊,说我这里等你不就行了?”再说大格格和三格格是四爷骨肉,她眼里像是二格格同学,邻居家孩子那种。她是怎么也不可能视如已出,见二格格受累又受罪,早后悔没边了。 包什么粽子?早知道就让她东小院包!再不玩什么姐妹情深呢! 二格格哭丧着脸:“我忘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85、新年 立冬前,京里就下了好大雪。 底下来问庄嬷嬷,这过年饭怎么吃? 庄嬷嬷坐屋里烤着火,道:“去年怎么吃,今年就怎么吃呗。这还能吃出个花儿来?” 来是内院膳房总管嬷嬷,筒着手笑道:“过年府里大小主子都要进宫去吃御膳呢,咱们下倒好说,炖两大锅白菜粉条猪肉就成,可不是还剩下那四位主子呢吗?” 总管嬷嬷坐炉子边,抓了把花生放手心里一搓,吹去红皮一个个往嘴里扔,道:“还跟去年似,一院院送菜,要弄四个席面不说,她们用得也不多,几乎后都倒了。” 庄嬷嬷笑骂道:“个老货别这里哭穷!不就是嫌麻烦嘛!倒再多也不是家东西,可惜个屁啊!” 总管嬷嬷嘿嘿笑,叹道:“也是这么回事。也是替她们难受,过年聚一块吃不是好?剩得自己一个孤零零。” 庄嬷嬷拿瓜子皮扔她,骂道:“滚!这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呢!嫌她们孤零零,还打算保媒拉纤啊?” 两商定后,正月一那天庄嬷嬷就后院圈了个门前开阔,能看到焰火轩室,里面点上火盆取暖,让府里四个格格都到这里来过年。 武格格披上今年得斗篷,抱着手炉,推开门就是鹅毛般大雪,侍候她丫头玉露一边跺脚筒手撑开伞,一边骂:“那群老货就会折腾!非要去轩室吃,那边连个炕都没有,还不把给冻死了?” 从暖烘烘屋里出来都要打个抖,武格格哆嗦了下,拉起帽子半掩住嘴,小声道:“别说了,回头再喝一肚子冷风去。” 两步履匆匆,顶着风雪往轩室赶。 路过花园,到处都是一片白,天阴沉沉,好几天都没见太阳了。府里仿佛都跟着主子们进宫去了似,竟然显得像个空府。 武格格站住脚,玉露道:“格格?”两抬头一看,前面也过来了主仆二。走近才看清彼此,对面耿氏略微一福,道:“没想到能这里碰上姐姐。” 武氏也回了一福,道:“走吧,这雪真大啊。” 两到了轩室,屋里点了好几枝大蜡烛,照得灯火通明。嬷嬷们事先用火盆烘过屋子,进去后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武氏松了一口气,解下斗篷道:“比屋里还暖和呢。” 轩室中央是个大圆桌,桌前摆着四把椅子。桌子中央有个洞,架着个火锅炉子,炉子烧得正旺,桌子上摆着白菜冻豆腐粉条牛羊肉等。 武氏笑道:“这可比屋里吃好,大冬天就该吃锅子。” 耿氏附和道:“可不是嘛。” 两没有入座,还要等宋氏和汪氏过来。过了约有一盏茶功夫,汪氏先到了。她一进来,武氏就是一怔,只见汪氏比半年前又胖了两圈,脸上还起了好些红疙瘩。 汪氏对两见过礼,坐下道:“脸又痒了,上回说用金盏花泡水来涂,好了几天又不行了。” 耿氏只管安慰她:“慢慢就好了。” 武氏只看了她一眼就笑了笑,汪氏道:“让武姐姐见笑了。” 武氏淡淡道:“哪里,都是一家姐妹。” 汪氏呵呵干笑,扭头就撇了下嘴。不就是嫌她刚进府时去巴结李侧福晋了吗?不说侧福晋没理她,这事跟武氏也挨不着啊。从那以后见她就得不着一个好脸,叫声姐姐还真当自己是姐姐了?现大家都坐一起,谁也不比谁高一分。 又过了一会儿,宋氏才姗姗来迟。她一进来,三都起身迎接,齐齐福身道:“宋姐姐。” 宋氏瘦得多了,穿着冬天棉袍裹着斗篷还是身形窈窕得很。她轻声道:“妹妹们不必多礼,是来迟了。入座吧。” 三恭敬退开,宋氏自然是上座,往下坐左边是武氏,再次是耿氏,末座是汪氏。 见她们坐上来,轩里侍候嬷嬷就端上一个黄铜大汤锅放炉子上,乳白汤很滚了。侍膳丫头们上前来,几想吃哪种菜就指一指,丫头们自会给她们涮好挟上来。 宋氏只开始时吃了几筷子,武氏吃到一半就拿着烫好桂花酒慢慢喝,耿氏照顾着汪氏,时不时帮她倒杯酒,掖下袖子等等。只有汪氏,从头到尾据案大嚼。 武氏靠椅上,举着酒杯笑道:“瞧汪妹妹这活样子,可记得她前一段还说要少吃些呢。” 汪氏吃得正开心,听了就不放下筷子。武氏只是一笑就继续喝自己酒,不理她了。 武氏比汪氏先进府,汪氏也不敢反驳,赌气坐到一旁生闷气。耿氏安慰她道:“何必为了这种小事气坏自己?”说着压低声音,“她毕竟是姐姐。”说着扯扯她袖子,对着武氏那边使了个眼色。 汪氏只好不情不愿回来,想了想,倒了一杯酒去敬武氏,谁知武氏之前一直喝得好好,她这一敬反而放下酒杯道:“有酒了,可不敢再喝。只好辜负妹妹好意了。” 这样活生生打脸,气得汪氏把酒杯往下一掼就要恼,被耿氏连哄带骗拉出去,“也醉了,出去醒醒,妹妹陪走一趟吧。” 等她们两个出去,宋氏方开口对武氏道:“又何必?大过年好日子闹气干什么?她们还小呢,是当姐姐,让让妹妹也显得宽大。” 武氏对宋氏撒娇道:“姐姐只护着几个小?怎么不见她打脸时候出来说说她呢?” 宋氏不语,半晌才叹道:“她当时是刚来,稀里糊涂不懂事。再说,侧福晋不也没理她吗?这气实是没理由。” 武氏笑道:“那可不管。反正就是气她了。” 宋氏本来也只是随便说一句,此时道:“好,好,好。随,随。” 等耿氏和汪氏散步散得脸都冻青了回来,武氏瞟了一眼不理她们,宋氏只管高座。耿氏先笑道:“外面景色好得很,雪厚像棉被了。” 说完也不意武氏和宋氏都没接话,拉着汪氏坐下,先盛了一碗火锅汤给她,道:“喝了,暖一暖身上。” 汪氏感激得不得了,低头喝汤。 武氏见这一幕,突然冷笑一声,刺激汪氏立刻抬头看她,却只敢看一眼又把头低下,捧着碗细细喝汤,死活不再抬头。 倒是耿氏对武氏微微一笑,随后自顾自吃菜。 戍时了,外面烟花爆响,嬷嬷进来说:“格格们,外面放烟花了,出去赏赏吧。” 四纷纷起身披上斗篷戴好帽子,慢慢踱到屋外,漆黑天空中爆出一丛丛绚丽烟花。 宋氏喃喃道:“又是一年了。” 永和宫里,一殿也正看烟花。 打头是德妃,左近是成嫔。成嫔近年一直依附永和宫下,过年时她就放了宫里大假,自己不叫膳,到永和宫来随着德妃一起用。 德妃左右是四福晋、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成嫔身边是七福晋侍候。 一群小也。德妃手里牵着弘晖,四福晋牵着大格格。弘昐被二格格牵着,另一边是三格格。三阿哥被奶娘抱怀里。 李薇身为侧福晋自然是跟福晋身后,跟她孩子竟然像隔着天堑般,看似近咫尺,实则远如天涯。 她不由庆幸,幸好孩子生得多。不然弘昐没牵多可怜? 至于福晋牵大格格不牵弘昐,她倒是能理解。因为今年德妃问起大格格婚事了。当时孩子们都侧殿,屋里只有大。 除了大格格,还有七贝勒家大格格年龄也差不多到了。德妃听说皇上有意为直郡王家大格格选婿,自然想到自己儿子家大格格。 十四阿哥成亲时候短,现还没好消息。 她说时候,成嫔也提起七贝勒家大格格,两位娘娘问起,小辈们自然要重视。福晋当时就把大格格叫到身边坐下,还道:“们府上二格格只跟大格格差一岁。” 德妃倒是没注意过这个,见此就叫二格格上前见礼,打量她仿佛比大格格还要高些,只是一脸稚气,疼爱摸了下她小脸蛋说:“是个好孩子。”问她平时家里都做什么,二格格就说写大字,拉弓,抽陀螺。 德妃就笑了,说:“真是个孩子。”转头对福晋道,“也是养得好。” 福晋起身谢恩,李薇跟着站起来。 德妃才看到她,心里一对就知道这是四儿子府上侧福晋,温言道:“是个有功,好好侍候贝勒和福晋。” 李薇跪下叩谢德妃训导。 不等烟花放完,德妃就催他们先出宫。 道:“天冷,就不多留们了。们先到宫门口等着,老四他们也该出来了。” 一群再跪谢,然后一通忙乱换上外面斗篷戴上帽子。 永和宫小太监准备好了油纸伞和灯笼。出了永和宫,李薇一把抱起弘昐,福晋也让抱起三格格,先把小们都裹严实了,然后一行再步往宫门去。 宫里坐轿要有品级才行,可惜他们这一群还没混到坐轿份上,只能靠两条腿赶到宫门处。 顶风冒雪时,小太监们撑得伞也遮不住多少雪花,李薇紧紧闭住嘴,连呼吸都只敢浅浅吸气,不然就吸一肚子冰冷空气。 她按住弘昐头嘱咐道:“把脸埋到额娘脖子里,别露出来。” 弘昐点点头,搂住她脖子。 赶到宫门处上了车,李薇靴子已经湿透了,幸好车里早备好了小炉子,她脱下靴子,再摸摸弘昐身上有没有湿透地方。三阿哥被奶娘护得好好,解开外面斗篷一点没让雪沾上他。 二格格先看了看三阿哥才顾得上自己,李薇急道:“别管他了,先看看自己,脖子那里进雪没有?” 玉瓶上前替二格格把被雪浸湿头发抿干,再拿一条貉子毛披肩给她围上。 车里备好了有热腾腾羊汤,一直放炉子上还是烫。玉瓶给他们一倒了一碗,车上本来准备是奶茶一类,让李薇给换成了羊肉汤。 弘昐边吹边喝,道:“可饿死了!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玉瓶从砂锅底捞了些羊肉分各碗里,弘昐吃得香了,玉瓶拿出芝麻咸酥饼说:“可惜这个有些凉了。” 弘昐拿过一个一口就咬下去一半,含糊道:“正好!” 二格格给三阿哥碗掰了些饼泡着,让他慢慢吃,李薇掰了一个饼泡到她碗里,道:“也吃。” 二格格答应着,先喝了一口汤,叹气道:“多少年了,就是吃不惯宫里饭。” 弘昐连三赶四吞下去半碗,舒了口气道:“听大哥说了,宫里饭菜怕走味变凉,多数都是提前做好。今天看桌上几乎八成都是蒸碗,不知道蒸了多久热了几次,谁吃得下啊。” 李薇宫里住过两年,知道像这种年大宴,厨子大多数都会被抽调到前面去,后宫里好点主子,像永和宫还能吃上些差不多,不受宠妃嫔连个热都吃不上。 就算这样,为了忙前面大宴,永和宫今晚菜多数都是提前一天准备好,到点蒸热了送来。所以不管是什么菜,都吸饱了水气,就算看着不错,挟一筷子送到嘴里也没一点滋味。 等了两刻有余,四爷终于出来了。 李薇等坐车里也能听到车轿前下侍卫热闹起来动静,弘昐都直起身说:“肯定是阿玛出来了!” 这会儿高兴就是高兴终于能回家了。 四爷喝脸泛红,被风雪一吹显得红通通。他步走到骡车前,先看福晋,问过福晋并弘晖和两个格格都无事,再到李薇这边来。 没走近就看到车窗处帘子掀开一条缝,走近就看到素素探着半张脸正冲他笑。 他加紧几步过来,道:“这么冷天,小心着凉!把帘子拉起来。”话音未落就闻到车里浓浓羊肉汤味,香气浓得让他也忍不住咽口水。 他也放心了,还有心想吃想喝,看来是没事,笑道:“真是个会享受。” 李薇赶紧对玉瓶说:“给爷也倒一碗。” 玉瓶倒了一碗探身出去递给四爷。他接过来两口灌下去,浑身暖起来了。 远处,三爷正要上车闻见味儿了,喊他:“老四!吃什么好东西呢?” 四爷赶紧把碗塞回车里,一抹嘴回身道:“没呢,三哥搞错了。”然后一拍骡车,车夫一抖缰绳,骡马慢腾腾起步。 三爷让车拐到这边来,虚点着四爷道:“好个老四!” 四爷这时脸红也不知是喝酒喝还是被三爷说,拱拱手,上马道了句别就跑了。 86、野心 府里,刘太监早早就让大家都吃过饭,然后就把所有人都搓起来搬柴烧水。 19lt “!!!一会儿主子们都回来了!”刘太监喊道。 膳房里所有大灶全部烧起来,小太监们一桶桶把水缸里水倒进大锅里,底下烧火太监慢慢往里添柴。刘太监挨个看,嘱咐道:“悠着点劲,慢慢烧,烧太猛费柴火。” 他进府后才认干儿子小路子笑眯眯跟后面,道:“爹,您就放心吧。有您这儿看着,咱们万事不愁!” 一灶房太监都笑起来,纷纷拍起刘太监马屁来。 刘太监被拍得浑身舒泰,轻轻一脚把小路子踹远,骂道:“扯他娘蛋!揉面去!饧了有四个时辰了,够了。” 上回,李薇不小心说了个拉面,虽然后面改了口,但玉瓶听到就学给了赵全保,她道:“主子难得想吃个什么,这个拉面虽然不知道是哪里面,但咱们主子都是如今位份了,吃个面也不算什么。” 赵全保笑眯眯道:“那依玉瓶姑娘意思是……” 玉瓶白了他一眼,道:“你找刘宝泉想想办法呗。” 赵全保装模作样叹气:“上回刚撅了人家面子,这咱们再贴上去可丢份了啊。” 玉瓶虎了脸骂道:“滚你蛋去!要不是看……”她深吸口气,压低声音道,“要不是看……主子份上,我何苦过来看你脸色?” 上回她发现赵全保收刘宝泉银子,就警告了他。可后来她仔细想想,多个人多条路。主子现一路向上走,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别人帮把手呢?再者说,靠着主子吃饭人越多,帮主子人就越多。因为帮主子就是帮他们自己。 这世道上,谁能真正独善其身? 赵全保拿主子事卖好是让人恶心,可反过来想,他前院混得人头越熟,主子得宜就越多。她倒是能管住他谁都不叫卖,可关系都是处出来。没点好处,谁乐意天天待人好呢? 赵全保也是见好就收,对着玉瓶作揖道:“我好姐姐,你可算是明白了。”他凑近玉瓶,低声道:“刘宝泉想侍候主子,那也是他孝心。不然怎么不见他往正院巴结去?咱们都是宫里出来,什么样主子值得巴结,这些老油子是门儿清。” 他顿了一下,声音低了,玉瓶几乎听不到。 “我也不怕跟你说实话……当年阿哥所里,我也是看到刘爷爷总是照顾主子,才起了投效心。”他说着冲玉瓶笑,“姐姐你当初是不知道吧?阿哥所里多少格格?刘爷爷可是回回都托着咱们主子。” 玉瓶怔住了,仔细回忆,她竟然想不到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去膳房提膳总能碰上刘太监了。跟着她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着咬牙赵全保身上打了几下。 赵全保一脸皮笑闪开,道:“轻些!轻些!我好姐姐,这事是你自己没看穿,我告诉你了,你怎么还怨我呢?” 玉瓶想起竟有些后怕,深吸一口气,道:“他图什么啊?”当时主子阿哥所里可真不起眼。 赵全保悄悄白了她一眼,宫女和太监是两条路,宫女看不穿,他们太监可是看得门清。大约是宫女们可出宫,可攀上贵人做人上人。而他们太监,从切了子孙根进宫那天起就没第二条路可走。 只能一门心思琢磨主子。琢磨来琢磨去,怕是比主子都了解主子了。 他也不肯多说,含糊道:“谁知道呢?或许只是想结个善缘,或许是那会儿就想着跟咱们贝勒爷开府出来?这都不好说。” 究其深意,不过是直面巴结主子不好上手,绕个弯巴结主子反而能有奇效。 刘宝泉要是一开始就盯着阿哥们巴结,进府后也一门心思巴结四爷,等着踩他人那能堆成山,光是苏培盛就能咬死他。 可他盯着他们主子巴结,既能让四爷看见他用心好处,又不会碍了人眼。 这才叫高明呐。 要不是不合适,赵全保都有心认刘宝泉当干爹了,他能教他一两分,他这辈子都受用不。现只好站人家身边偷师。 玉瓶发现后,他跟刘太监也没断了交情,反而借着这个机会,他贴了上去。现玉瓶开了口,赵全保可不得意了? 他辞别玉瓶,立马拐到前院膳房找刘太监。两人一见,常有知已之感。刘太监听赵全保说完,乐得一蹦三尺高,转身就对赵全保大谢不已。 “好弟弟,多亏你想着哥哥!”刘太监感动直抹眼泪。 赵全保也眼圈泛红:“也是您一直照顾小……小一见到您就想起亲爹来……” 门外前来送茶小路子捂住嘴把笑憋回去。爷俩岔着辈了啊!见这二人一时半刻也想不起要茶,小路子一手稳住茶壶茶杯,蹑手蹑脚溜走了。 屋里这对亲哥俩还是亲爷俩感动完,各自坐下。刘太监再要给银子,赵全保就义正言辞拒绝了。 得,这位现不图银子了。 刘太监遗憾感叹,不图银子一般难打发。 他道:“这拉面我倒是知道,山西人家家都吃这个。做出来不难,就是不知主子爱个什么口味?” 赵全保心里骂他装傻,笑道:“咱们主子口味,您老不是门儿清吗?” 刘太监得意一笑。那是,论吃没人能比他行了。特别是侍候主子上,主子们都未必知道自己口味,他就是能做出他们喜欢味儿来! 今晚,他就打算做这拉面了。特意选牛骨炖清汤,上面一点油星没有,配料也只有大把葱花、香菜、胡椒粉和牛油辣椒,再盖上几片卤好嫩牛肉就行。 前脚,四爷他们进门,苏培盛就过来喊:“热水!!” 张德胜和张保一人管着四爷用热水,一人管着两个小阿哥热水。刘太监烧热水就分了两个灶间,小太监们一队往西,一队往东,肯定谁也碍不着谁。 张保叹:“这老货,都成精了。” 没人给刘太监升官,他就这么不知不觉成了前院内务大总管。苏培盛早把柴炭库房钥匙给他了,盐茶库房钥匙是他一来就拿到手里,再往后不知道还能拢过去几个库房呢。 张德胜一脸不,以前他是苏培盛以下第一人,虽然是他自封,但底下小太监们捧得他挺痛。刘太监刚来时不过是个老头子,怎么也没几年啊,只见他越来越老,可手里权也越来越大。 恨得张德胜睡觉都想梦里啃他骨头。 待洗漱衣后,四爷见已经九点了,明天要早起,这会儿也该歇了。可宫里御赐那堆都不知道吃是什么,就出来喝了一碗素素羊肉汤,汤鲜味美。这会儿也早不见了。 他现腹鸣如鼓,拿着一卷书,本想看两眼就睡觉,这会儿书也看不进去了。 刚站起来,苏培盛就过来问:“爷,要用点什么?” 四爷住脚,感兴趣问:“有什么啊?” 苏培盛笑:“灶上还备有鸭子锅……” 一听就让四爷腻味,他一皱眉,苏培盛赶紧闭嘴,心里骂刘太监,都不知道准备点好给主子?刚从宫里出来,吃什么油腻腻鸭子锅?送点清爽小菜不是正好?越侍候越傻了! 他正心惊胆跳,听上头四爷道:“去东小院。” 得了,东小院里有李主子,那就什么都好吃了。爷到了那里,给什么都有胃口。 东小院里,四爷到时候李薇带着孩子们正吃刘太监送来拉面,她还道:“给弘昐也送一碗去。” 四爷听到掀帘子进来,问:“给弘昐送什么?” 然后就见娘几个围坐堂屋大桌子前,一人面前一只海碗。 “都要睡了,怎么给孩子吃这么大碗面?”四爷皱眉道,过去一瞧,碗虽大,却只盛了大半碗,茶黄清汤,乳黄面散汤里,汤面撒满葱花。 三阿哥正卷了一筷子头面要往嘴里送,见阿玛来了,把筷子送过去,张嘴:“啊——” 四爷张嘴啊吃了进去,挨着三阿哥坐下道:“给爷也来一碗。” 赵全保应声出去,心里暗自得意,其实早备好了。 李薇道:“孩子们吃都不敢叫放辣子,爷你吃不如放一些?牛油炸,香得很!” 二格格吐舌头:“辣得很啊,不过可以放点醋。” 李薇指着桌上菜道:“还有糖蒜、萝卜条、麻辣牛肉条、炸花生米和松花蛋。”其实她还很想加点烤羊肉串,不过天太晚就算了。 待面上来,四爷挺豪爽放了几勺醋加辣椒,拌得整碗面都是红,二格格和三阿哥吓得都问他:“阿玛,你不怕辣啊?” 李薇偷笑,四爷当然怕辣,这点几个孩子好像都遗传到了,但他还特别爱吃辣。 果然一碗面下肚,四爷辣得眼睛都红了,李薇赶紧叫人拿水给他漱口。吃饱喝足,堂屋钟指针已经走到九点半了,明天又是不到四点就要起来,他撵孩子们都回屋去,练一刻钟大字就去睡。 看他站着见大字消食,李薇拿着碟糖蒜后面吃,他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道:“怎么拿它当零嘴了?” 其实他也爱吃这个,李薇故意挟一个送到他嘴边,他一边写字,一边张嘴吃下去。 她被他逗笑了,靠他背上搂着他。 写了两刻钟大字,四爷放下笔。今晚也不再折腾回前院了,直接这里歇下。两人躺到帐子里,被窝早被汤婆子烘得暖暖和和。四爷火力大,有他晚上,汤婆子睡前就可以取出来了,不然半夜要热得蹬被子。 睡前,她想起永和宫里德妃话,道:“娘娘今天问起大格格婚事了,爷,这是宫里有信儿了吗?” 四爷前面也听说了,道:“嗯,直郡王家大格格二十了,皇上也掂记着这事。” “郡王家格格?有人家了吗?”李薇问。她有一个二格格,直郡王家这个格格算是宗亲里头一个出门皇孙女,从这里可以看出皇上意思来。她要能带个好头,底下几个府里堂妹们也好嫁。 四爷沉吟半天,李薇都睡着了,才道:“……她毕竟是老大。”说完转头一看,她已经半趴着打起小呼噜了。 他摇头,把她姿势给挪正,再把被子掖严实。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两人一同起来。东小院里就像打仗一样,各个屋子里点着灯,乱糟糟。 四爷叫苏培盛把他衣服拿过来,李薇先胡乱穿上一件家常棉袍子坐着梳头,从镜子里看他道:“爷,你也先别急着穿大衣服。先穿上件别,咱们吃过饭再换衣。” 四爷还是头一次过年时歇东小院里,没想到她这里还真是没规矩,起来也不说换吉服,而是先吃饭。 他失笑,玉瓶侍候下穿上留这里棉袍。 来到堂屋,见孩子们都还没来,他看她,她道:“我让他们屋里吃完了再换衣服过来。” 果然是一家子。 以往过年进宫总是紧张得很,今年难得这么轻松。 四爷也放松了,堂屋桌上早摆好了早膳,生煎包、炸春卷、炸秦桧、油饼,还有虎皮蛋。李薇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虎皮蛋,反正她是苏出来了,就是茶叶蛋再炸一遍嘛。 汤是牛肉胡辣汤,里面放了很多粉条、面筋和豆腐皮。 比起以前进宫前吃各种面点和粥,这顿饭显然合四爷心意。李薇只见他吃得痛就明白了。 吃完四爷道:“宫里也有这道汤,只是不及你这里……豪爽。” 豪爽? 这是夸她吧? 换上衣服出去后,四爷想起宫里尝过牛肉羹,肉都切得细碎,密密混汤羹中间,让他一看就没胃口,简直像被人嚼过似。素素这里,一碗直接放四五片肉,各种配料块都有方寸大小。他就爱这种能看清放了什么汤。 大约是早上吃得好,披星戴月往宫里赶,四爷也不觉得有多冷清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步军统领衙门人巡街。 走到岔路口,后面一人纵马撵上来,他勒住马回头,摆手让骡车们继续走。 直郡王喊他:“老四。” 四爷下马迎接,道:“大哥。” 直郡王停他身前,挥手道:“上马,上马。咱们路上说。” 四爷翻身上马,跟直郡王错一个马头。直郡王望着前面漆黑天空,吐出一团团白雾,道:“老四,你听说皇上给我大格格提是什么人了吗?” 四爷还想这话要怎么说,就见直郡王向他看过来,只好道:“这个……臣弟实是不知道。皇上也只是说过一次,大格格下降哪一家……皇上也还没拿定主意呢?” 直郡王拿鞭子指指他,叹气道:“……你也不跟大哥说实话了。皇上是没拿定主意……只是皇上年前不是下旨赏了科尔沁东西吗?点名是谁来谢恩?” 科尔沁沙律巴达礼小儿子,多尔济色稜。巴达礼次子康熙二十七年袭了亲王位,前年刚被皇上削了。 继任亲王是上上一任亲王阿喇善,他是巴达礼长子。康熙二十七年被皇上削了,巴达礼次子才能顶了他哥亲王位。现皇上把弟弟削了,重把哥哥放上去。 自然也要再给弟弟一系一点甜头尝,让他们觉得皇上并没有厌弃他们。 这甜头就是直郡王家大格格。 既然直郡王都知道了,四爷也不吭了。 直郡王愤恨空挥一鞭,鞭梢破空,啪一声,寂静长街上回响。 四爷能理解直郡王憋闷。明明已经位极人臣,是堂堂龙子凤孙,却还要受人摆布。说一万遍那是皇上,是皇阿玛,都抵不过这直面而来屈辱无力。 四爷也不多劝,他可以说很多皇上为难之处,科尔沁安稳,还有皇上也遣嫁了不少公主,可这都没用。 因为他跟直郡王想一样。 不是去体贴皇上苦心,而是想……若能坐那个位子之上,就不再是任人摆布。 那时会由他去摆布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87、新年宴前 87、新年宴前 一个小太监提着灯箱缩着脖子站在乾清宫东暖阁左近的茶房前,茶房外间留着灯和炉子,里间黑漆漆的。 小太监屏住呼吸,小声叫:“梁爷爷,该起了。” 屋里梁九功早就醒了,正在闭目叩齿吞津,心里默数了一百下,刚好听到小太监叫起的声音,他清了清喉咙,嗯了一声。 小太监这才进来,从茶房的茶炉上提下热水,兑好再送到里屋来。 梁九功已经坐起身,小太监放下铜盆过来跪下替他穿鞋。 洗漱过后,梁九功就着热茶吃了几块茶房里昨天的桂花糕,干扑扑的糕噎得他直瞪眼,连咽几口茶才顺下去。一盘糕吃完,他漱过口,哈气闻闻无异味才放心。在主子跟前侍候,一天三顿饭他都不敢吃实在的饭菜,生怕带了味或者牙缝里沾上点菜叶子惹了主子的眼。 点心嘛,甜香味花香味的,漏点味儿出来也不要紧。 出门前,梁九功问小太监:“昨晚上圣上歇得好不好?” 小太监低头道:“听着是就歇了两个时辰,后头就醒了。” 梁九功叹气,提脚出屋,快步往暖阁去。 皇上年纪渐大,觉越来越少了。 暖阁外侍候的人都起来了,各屋各房的都摸黑站着,等皇上起来才好上去侍候。以前皇上不起来他们也能点灯干活,可梁九功发现皇上的觉越来越少后,就不许他们在皇上起床前点灯,多黑都待摸黑干活,还不能有动静。 幸好能在乾清宫侍候的都是能人,不多时大家都练了一双夜猫子眼。现在他们这边去外头挑人进来,都要先试试在不见一丝光的屋子里能不能不漏一滴水的倒好一杯茶。 梁九功一到,所有人都统统矮半身的行礼见福,但是没人开口,全都是哑称,宫女们低眉,太监们打千。 梁九功草草一摆手,所有人退开给他让条道。有几个太监退到了暖阁的窗子边,让梁九功瞪大眼睛狠狠一指,全都屈腿矮下来。 人影子照上窗子上,扰了主子的觉怎么办? 别看屋外一堆人,硬是鸦雀无声。梁九功站在门前,提起一口气,轻声轻语的唤了声:“万岁爷,该起了。” 屋里,康熙躺在榻上,双手虚握放在腹前,连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是纹丝不乱的。他昨天睡下前还在想奏折上的事,今天醒得又早,只是看窗外的天色还不到起的时候。以养身来说,每天人必须要睡够时辰,不然乱了作息,人就没精神,对身体也不好。 所以,他也不起来,闭着眼睛躺着。可越躺越精神,只好继续盘算奏折上的事。 不知怎么的,今天他想到了直郡王。大概是昨天在席上看到直郡王喝闷酒吧。 康熙在心底长长的叹了口气。保清是他的第五子,在他之前已经死了四个阿哥了。当时大清入关还不到五十年,每天一睁眼,天下就全是造反的。康熙那会儿还真想过要是坐不稳这皇廷,他们满人大不了退回关外去。 可想到要放下这唾手可得的江山,康熙反而不甘心了。他想他要是真带着满人再被汉人撵回去,日后见了先
相关推荐:
仙道空间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岁岁忘忧(完结)
五个校花女神堵门叫我爸!
一世独宠:庶女为妃
未婚妻和乡下表弟
光影沉浮(1V1h 强取豪夺)
我在末世养男宠
成瘾[先婚后爱]
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