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三阿哥,他是府里的世子。以后不管我到哪一步,他都是世子。” 三福晋恍然回神,喃喃道:“三爷……” 这是把福晋的权力还给她了? 三爷走出去,脑中回响着三福晋的那句话‘你以为只有我是这样吗?每个人都一样。都想往上走,谁肯像猪牛羊马一样,每日只是吃睡,等着任人宰割?’ 苏州,曹府。 曹寅手里拿着一张拜贴,里面只是寥寥数语,人名、来历都清楚明白。门房收到这张拜贴时并没当成一回事,因为此人是以曹寅同年旧友的名义上门。自从皇上南巡后,每天这样的拜贴能收两大筐。 要不是府里有话,凡是拜贴都要递进去,门房是连收都懒得收了。 递它的人说自己出身京城,曹寅的师爷才在一堆拜贴中把它给挑出来,放在一群知府等三四品官的拜贴中给曹寅送去。 递了拜贴几日后,这人再次上门。曹寅一打眼才发现此人是个太监。且不说这人是怎么出的宫,单凭他能找到曹家门上,就知道所求不小。 谁知此人只说了两句话:“曹大人好,我家主子问曹大人安。”然后就走了。 留下曹寅对着这张拜贴冥思苦想。最后在拜贴的落款日上发现了端倪。他翻出去年江南的赋税到京的回函,一对,赋税到京的日期和拜贴的日期一致。 曹寅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位主子敢派太监出京到他这里来,这般毫无避讳,就是把他的身份明明白白的露给他看。点出赋税,送出拜贴,一语未发,却又什么都说明白了。 他站起身,望向京城。那里,有位潜龙……已经按捺不住了…… 京城,毓庆宫里,太子正写完一幅字,满意的端详着。旁边的太监凑趣道:“殿下这字真好!” “你这狗才,能看懂什么?别污了爷的字。”太子笑骂一句,让他滚了。 那太监笑眯眯的也不害怕,等他下来,刚才同在太子身边侍候的一个太监小心翼翼的问他:“阿宝,你怎么敢对殿下那么说话?” “瞧把你吓的,殿下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叫阿宝的太监白了那人一眼。 那太监打了个哆嗦道:“殿下可比老虎厉害呢。” 阿宝扯了他一下,道:“别胡说,殿下是个好人呢。”他想了想,把他叫到一旁,小声道:“上次,殿下的奶父来,殿下还特意问起马元呢。” “马元?”那太监哦了声,说:“就是那个突然身上长好些白的,说会长到脸上,被撵出宫的马元啊。” 阿宝道:“可不是。马元倒霉成那样,好不容易分到主子身边,偏又发了这么个怪病。以后要是脸也白一块红一块的,主子看了多闹心啊。我还当他撵出去就没着落了,谁知原来殿下交待凌普大人照顾他呢,还特意赏了他五十两银子。有这笔银子,马元回乡买几块地也不会饿死。” 那太监频频点头,阿宝道:“你说殿下是不是很好?我就觉得殿下也没那么凶,咱们巴结两句,殿下也不会恼。既然能到这里来侍候殿下,不上进点,不白进来了?” 那太监道:“说是这么说,我可不敢。” 阿宝嗤笑道:“谁管你呢?反正我想试试。说不定,日后我也能被人叫爷爷呢。” 屋里,太子另铺了一张纸,却画起了一丛春花。 江南此时风光正好。 58、苏的世界 转眼间,二阿哥已经满三岁了。李薇正在收拾让他搬到前院去住的东西,那边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不过铺盖神马的还是要拿这边用惯的过去。 二格格正在给二阿哥讲前院有多好玩多好玩,那里有小兔子小鸟小马,可以骑马可以射箭可以抽陀螺。 二阿哥只关心一件事:“到那里可以让我抱着百福睡觉吗?” 二格格拿绿豆酥塞到他嘴里:“看在你是我弟的份上!” 李薇一转头看到二阿哥腮帮子又鼓起来了,骂道:“别再喂他了!他都快吃成一颗球了!” 因为二阿哥小时候学说话说不清,车、茶、瓷等字全都说成吃,二格格那时还小,以为他要吃东西,就老喂他。等李薇发现时二阿哥的体重一路向上走不回头了,二格格也养成喜欢拿点心塞到弟弟嘴里的坏习惯。 二格格立马转头挡着二阿哥,二阿哥捂着嘴往屋外跑,正撞在走进来的四爷的腿上。四爷把他抱起来,看他捂着嘴一鼓一鼓的,对二格格道:“别老喂你弟弟。” 二格格还没说话,二阿哥赶紧咽下绿豆酥张开嘴给四爷看:“没了没了!” 四爷没办法,把这两个小的交给奶娘带走,看李薇在屋里弄的箱子柜子全打开,各种东西摆的到处都是,道:“那边东西都是齐的,跟这边是一起做的。都是一式两份。他隔五天回来一次,这里的都拿过去,等他回来用什么?” 李薇把要带过去的被子床帐放在一边说:“谁知道他认不认床呢?先带过去,不用着再拿回来嘛。” 玉瓶几个赶紧过来把东西都收拾下,四爷才坐下。李薇端了杯茶给他,问道:“大阿哥那边什么时候去种痘?” 她当年种痘是在十一岁,还掏了不少钱呢。顺治帝后满人就有了种痘的法子,只是要凑巧有什么地方有天花能拿到痘种。而且这个法子没有外传,当时他家那一条街上,就李家是汉军旗去种了,还说她是去走亲戚。 四爷两年前就在准备这件事了,上折子请示后,等了两年才算定下日子。只是临到要送大阿哥去了,四爷开始坐立不安,早在一个月前就让全府不许吃煎炸之物,书房还供上了痘疹娘娘。 福晋那边两年前就供了,只是四爷供的时候,把李薇吓了一跳。 他居然也这么迷信啊。 为了跟领导看齐,她也供了。 这次府上一起种的孩子不少,大格格和二格格都是搭大阿哥的顺风车,三人一起去。要是种好了皆大欢喜,种不好…… 呸呸呸!才不会种不好! 只看皇上宫里活下来的孩子这么多,就知道这个种痘还是很有经验的。唯一的危险是痘种是人痘,不是牛痘。可神马是牛痘?李薇在李家时怕死,自从她知道未来她种痘是种人痘后,就想找牛痘,觉尔察氏和李文烨都挺宠她,虽然不敢真找只发痘的牛给她玩,也让田庄上有养牛的人家来说下有没有跟牛一起长痘的啊?长完痘遇过天花没啊? 重银之下……跑来胡扯的不少,能拿出真凭实据的没有。还有人指着被马蜂叮的包说是长牛痘留下的。 李薇也不敢说:那你们去染个天花试试,看有没有免疫。 这也太草菅人命了。 现在嫁了四爷后,权力是有了,可更不敢说了。四爷是真敢先让人跟发痘的牛一块吃住,染上牛痘痊愈后再扔到天花疫区跟天花病人吃住的。她又不能保证这个法子一定有效,真有人因为这个死了,她能赔吗? 一拖二拖,现在孩子都要去种了,她就是真想昧良心一回也来不及了。 晚上,四爷留下用膳,看她给他挟菜时还要用一手挽着过大的袖子,扯着她的大袖子笑道:“这袖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不方便了。” 二阿哥也大了之后,李薇决定不再无所事事,咱也要找个事业!不说苏到去开店做生意吧,也不能回到古代就当米虫啊,没现代科技的帮助,咱也该有个人生目标,光生孩子养孩子,一个现代女性沦为生育机器,她对不起现代教育! 主要是四爷把她的活儿给抢了!玩早教不是苏的天职吗?结果四爷拿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来砸她,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弓箭、骑马、熬鹰、打猎,整套封建皇族教育把她二十世纪的早教虐成了渣渣。 她拿个积木、玩偶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她小时候玩的都是孔明锁,这玩具的超前意识开发智力甩现代的学习机一百条街。还要她先能把学习机造出来。 她想发挥下教个九九乘法表,二格格那边已经被四爷布置了几何题,嘴里背的算盘口诀她都听不懂,什么二五进一神马的…… 教英语这里没有使用土壤,而且二格格他们一个满语,一个蒙语,一个汉语,负担已经很重了…… 在孩子身上找不到成就感,想从她自身上挖掘下,发现要么是现代的电脑电影足球,就是李家在十岁后给她请来的嬷嬷版选秀速成教育。全都没有开发的余地了。 幸好人生还没有抛弃她。 咱玩奢侈品! 艾玛这才是穿成统治阶级小老婆的终极使命! 她想起在现代看某富婆对着6800万的翡翠说好便宜啦,当时她在屏幕前羡慕嫉妒恨,并深深的感到这辈子能把后面的零头挣齐,这辈子就算成功人士了! 不过穿越后,她也能说翡翠?抱歉不喜欢它的颜色,人家更喜欢白玉和黄玉。 把精力都放在如何用各种贵重的宝石黄金绫罗绸缎打扮自己后,她真的可以说她爱这份职业!她会为它奉献一生! 这个大袖子就是她的开发成就之一。袖子大些,做的长些,正好可以遮住半只手,更显得手小,让女人更美更自信。 还有以前看还珠小燕子,非常喜欢加了很多层边的袖子,这个时期的清朝还不流行,好像是乾隆时旗头越来越大,袖子边越接越多。旗头太沉她就不学了,袖子边倒是被她现在就给发挥出来了。 今年的新衣服就是这样做的,四爷看了以后还挺喜欢,他现在爱抓她的袖子,还喜欢从袖子底摸她的胳膊。 这会儿,他一边用右手拿筷子吃饭,一边当着一屋子侍候人的面,用左手偷偷做坏事,时不时的从袖子底勾她的手一下。 她趁玉瓶她们不注意,用手刮了刮脸笑话他。 四爷一本正经的从眼底瞪了她一眼,袖子底的手可没放开。 用完膳后,四爷去写字消食,李薇站在他身边写描红。现在二格格的字都写的比她好看,伤自尊啊。当额娘的怎么能被女儿比下去?要是以后二阿哥写的也比她好看……这大概只是时间问题。 李薇就把二格格的字贴拿来用了,被四爷发现后笑得好得意。 他把着她的手边写边道:“这一笔不要拖太长……瞧你这笔字,啧啧!” 李薇就给他捣乱,两人握着一支笔,不朝一处使劲这幅字就毁完了。她得意转身就跑,被他抓回来照屁|股打了几下。 “小捣蛋鬼!字不写了?”他拉着她笑,一边故意从袖子底伸手进去咯吱她。 咯吱得她笑得快断气,大声道:“写!我写!别闹!” “是谁在闹?小混蛋!一肚子鬼心眼儿,专使在你家爷身上!”他笑着亲下来,两人慢慢抱在一起,接了一个长吻后,两人粗喘着停下来,又细碎的亲了好几下。四爷升了旗,可他今天的字还没写完,深呼吸几次后镇定下来,脸通红一脸严肃的去写字。 李薇的字照四爷说的就是毫无风骨,她喜欢圆润无锋的字,四爷就让她习隶书,亲自誊抄了蔡邕的《女训》给她,让收到礼物的她心情十分复杂。 抛开这本貌似意有所指的书不提,字是好字,四爷誊后还带了三分他自己的风味儿,李薇学起来一时看到字心动,一时再看到内容就囧了。 今天四爷字写的显然快了一刻,他这边搁笔去洗漱,她没抄完也只好跟着搁笔,玉瓶早兑好了热水,两人慌手慌脚的洗漱更衣,回到卧室准备解头发时,四爷已经只穿大褂坐在榻上了。 不公平……他那头多简单! 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解头发时,她不安的动动这个,摸摸那个,玉瓶的手也比往常快了三分。 四爷捧着本书在看,眼角不时的扫到素素。只见解开发髻后,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更衬得她身形纤弱,迎着烛光的脸颊好像还能看到绒毛。 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怎么还跟个没嫁人开脸的小丫头似的? 他放下书走过去,挥退玉瓶站在她身边。 李薇正在取耳钉,一晃眼身后就换人了。上次他来是半个月前,从年前起好像就变忙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她扶住妆台,也有点紧张。 他的大手撩起她的长发拨到胸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啪的一声,灯花爆起。 帐子里两个人影交缠。 她被他抱坐在怀里,下面停住不动,他正抱着她吸她的乳|汁。 她被他吸的魂都快出来了,抖着声音说:“你这是什么毛……病……怎么总抢你儿子的口粮?” 艾玛满人断奶晚,没二阿哥还有他老吸,这奶就没断。 他吐出一边,换另一边,笑道:“你不懂,这是妇人身上最好的东西。” 她都快软成泥了,急的要哭,骂道:“这又是什么混帐书里说的……啊!” 他把她放倒动起来,先狠狠来几下罚她胡说,“这是道家的书,你这张嘴就是不把门。” 她的两条腿被他扛到肩上,整个人被对折,他一动起来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等她失神时,他停下来与她接了个长吻,险些把她亲晕过去。 她浑身无力推不开他,等他松口退开,她一阵急喘,拼命吸气。刚才整个人都失重了,就像坐高速电梯,还像做梦时半醒不醒,人清醒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手脚也无法动。 “是不是如登仙境?”他还得意。 她没力气的瞪了他一眼。别哄人,想欺负她没见识啊?这明明是那什么窒息play! “不许再来!”她推他,玩脱了她要在这里挂了,那也太亏了。 他哄道:“不来,不来。”把她拖回来,问她:“刚才好不好?” 她想了想还是应该警告他一下,窒息play说了他也不懂,就说:“好像快死了一样。” 他道:“那还不好?” 不是在夸你好不好! “是真的要死。”她认真说。 “我知道,我知道。” “我喘不上气了都!”她用力推了他,还踹了他一脚。被他压住腿,“我又没捂住你的鼻子,不懂事了啊。” “我吸不上来气!”她眼睛都瞪圆了。 他更得意了,亲亲她道:“下次给你渡气。” 第二天,她起来后偷偷问柳嬷嬷有没有回奶的药。柳嬷嬷一脸淡定:“这个奴婢不清楚,还是要找大夫问问。” 幸好她没问怎么她现在还有奶。 下午二阿哥回来往她怀里扑,被她推开:“找奶娘,去找奶娘哦。额娘喝药了,没了。” 跟着二阿哥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架纺书和一把犁。李薇才想起昨天好像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不过是那个那个啥前的闲话,他也记住了? 送东西来的张德胜特地带了个懂怎么使这两样的小太监过来,李薇跟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看小太监用梭子纺布,他纺了会儿后退下,李薇就上去自己试了试,一开始手忙脚乱了点,可这东西并不复杂。 “挺好玩的。”李薇道。 “我也要!我也要!”二阿哥要抢。 “我先!我先!”二格格仗着个头大把弟弟挤一边去了。 一大两小玩纺车上了瘾,等四爷来时,他们已经织了有一掌长的布了!二格格抹汗道:“好累!胳膊好酸,才织这么点。” 二阿哥给他姐姐捏胳膊,李薇看他一通胡掐,二格格居然也不嫌疼。两个小的在姐友弟恭,四爷看着他们花了一个时辰织起来的布,摇头道:“这么稀,没法用。” 李薇凑过去看,只见一掌长的布从这头到那头,一头稀,一头紧,两头差两指宽呢。 有她织的围巾的风格。 幸好四爷也不指着她织布养活,看一场笑一场就罢了。 用过膳后,两人说话,四爷说起他最近到了工部,这两样是工部新造的。李薇突然想起以前看的一个央儿的记录片,说是在一个贫苦的山村,那里的农业设施很落后,没有机械,还是用的老式犁。 在李薇看那老式犁就甩这工部新造的一百条街。那犁是铁制的,中间有个方形的铁箱,里面的种子可以在犁地时直接下到地里,犁过去地就播好了,不用跟着个人再在后面弯腰撒种子。 她就把这个给苏出来了。四爷听了很感兴趣,她说他画,她比划着道:“就跟那滴漏似的,种子装在一个壶里,壶嘴长点,不就能一边犁地,一边拨种了?”这至少能节省一个人力。 四爷一晚上就都花在这个壶犁(她起的名)上了,只是上床后他叹道:“这犁不易推广。” “为什么啊?”好不容易在国家民生上苏一回还不让她苏完。 四爷:“壶嘴要用铜制,单这个一般小民就用不起。” 能用得起铜的,要节省成本他也不会用。对贵族来说,铜比一个人更值钱。缺人力的时候,一般更用不起铜。 李薇:“……”没有比苏完发现这时代不适合苏更苦逼的了。 算了,她习惯了。 李薇趴到四爷怀里治愈去了。 59、起名 第二天,四爷走的时候还是把那个壶犁的图纸带走去折磨工部的工匠们了。经过皇上的三年亲征,其实各地的复耕情况都不怎么好,壮年劳力都被抽去打仗了,回来的十户里能有五户就不错了。 耕地都是靠老人和妇女,能够节省人力是很重要的。 壶犁的设想很好,就是设计上有问题。不过素素是个连麦子都没见过的深闺小妇人,她能想出壶犁已经很不错了。 四爷心满意足的走了,中午不回来,却让苏培盛从外面带回来两篓樱桃和一匣红宝石,说是海外商人带回来的。 樱桃很美好,李薇问了苏培盛说福晋那里和前院孩子们都有了,就让玉瓶先洗了一盆,留出两天的量后剩下的送去给刘太监,托他制成果酱或果脯。 红宝石都是樱桃大小的,但事实上现在的首饰不太喜欢用宝石。后世的那种切割技术现在没有,所有的宝石都发乌,一点也不闪。透明度好的宝石可以让工匠拿去磨磨镶嵌用,所以这一匣子宝石也就李薇能当个宝,商人随随便便就拿来送人了,不稀罕。 李薇捧着宝石望而兴叹,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啊,欣赏过后还是让人收起来了。 下午,孩子们没回来前,书房的张德胜来了,这回送来的是江南去年的供缎。这算内部货了,别看是去年的,去年送进宫的东西,皇上赏人的根本不多。四爷这里拿到的也就那么几十匹,还都是大众货,属于大家都有他也有的。 特级品,皇上留下自己使和赏年轻的妃嫔了。 张德胜笑道:“这是戴先生带回来的,说是织工局底下人手里漏出来的,去年贡上来的都留在宫里了。” 这位戴先生从去年起就常能听到名字,具体干嘛的没人知道,常常南边北边来回跑,李薇只知道四爷在让人跑南北货,南货北卖,北货南卖。他不开店,有点像做贸易。钱赚的自然是很多很多,听四爷提起去年他就买了两个山头的荒地。 荒地买了也不种,就是带孩子们出去跑马。她也跟着去过几回,四爷拿马鞭指给她看,哪哪是他的地,她很茫然的点头,其实看不出来到底他的地有多大。 她本来以为这戴先生是商人,可张德胜等人提起都称他‘先生’,这跟现代谁都能叫先生不同,这边叫先生算是对读书人的敬称,说明这戴先生至少也是个进士了。读书人不会去经商,搞得她也不懂这戴先生是哪一路的。 其实,她也发觉从去年年中开始,四爷大概在外面混的相当不错。没有之前闷在府里长吁短叹,天天都很忙不说,最重要的是给他送礼的人多了。 她能拿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杂,各式都有。她现在甚至还有了一面水银镜,就是现代的玻璃镜,第一次看到乌木镜框内嵌的鹅蛋形玻璃镜,里面照出她现在的脸时,吓得她马上把镜子合上了。 四爷在旁边哈哈笑,替她打开道:“吓住了?是意大利商人带来的,这东西照得人清楚。”看她脸发白,搂到怀里哄道:“好了,不看就不看。我看到也吓了一跳呢。” 李薇捂住胸口,半天了心还在激跳。 镜中照出她的时候,她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怪物! 从穿来后照的都是铜镜,虽然也能看清,但可能是古镜给她更多古代感觉,从小到大她都没对镜中的人有什么反应,最多很少照镜,梳头时也不爱看镜子而已。 可水银玻璃镜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代,她照着,里面的人却是另一个人另一张脸。 李薇把这代表时代进步的水银镜收起,还是用原来的铜镜。四爷知道她甚至让赵全保去皇觉寺替她烧香收惊后,安慰她道:“没想到你会怕成这样,不怕,那没什么。”说着让人把水银镜找出来拿到外面砸掉,听着外面哗啦一声响,哄她道:“看,砸了就没事了。” 就这样,她还是心神不定了半个月。 她总忍不住在想,她到底是个人还是个鬼?后来,四爷让觉尔察氏来看她,见到这辈子的额娘她才有自己重活一世,确实是个人的真实感。 府里,定下了给孩子们种痘的日子后,四爷特地在这之前带他们去跑马。也是想在种痘前带他们散散心。 一群孩子都大了,骑马也有两三年了,除了二阿哥还要人带着外,大格格和二格格一骑上就撒欢跑了。李薇跟着四爷,两人并行,由着马儿小跑着向前。 行到一处山坡上,四爷让人在此处扎营。虽然只是出来玩半天,各种东西也带了两车。他们两个出去再转一圈,回来帐篷已经搭起来了,篝火升起,上面架着烤羊。 羊是膳房腌好带来的,五月里这附近也没什么猎物好打,侍卫们虽然都带着弓箭,但那是为了防备刺客。 下马后,让人把马牵走,四爷牵着她的手坐在帐篷前,他抽出一柄小腰刀,在已经烤好的羊后腿处切下一盘肉递给她,道:“没带你去过塞外,现在补上吧。” 李薇拿着一柄精致秀气的小金刀叉着吃,他继续切,切下一块直接叼在嘴里吃,连盘子都不用。每次看他这样吃肉,都让她有种‘他果然是四爷’的感觉。很特别,比在屋里床上更新奇。 两人吃了快一条腿了,孩子们才回来。 他们围坐在篝火边,由太监替他们切肉,坐在上首的四爷喝了两杯马奶酒,拉她起来去散步。走到背风处,连篝火边孩子们的说话声都快听不到了,他道:“等这次他们平安回来,我就给你请封。” “我原本想再等一等,你阿玛现在刚到吏部,几个兄弟都小还指不上……”他叹了声,李薇原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要推辞一二,但听他的意思,貌似这里头还有别的事? “原来是想等你阿玛外放了,到时二阿哥也大了,你也能再生一个,请封也更名正言顺些。”一头是家世上去了,一头是生孩子多有功劳了。这样的折子递上去才更好。虽然皇上一惯不管这些事,他也却想做得更圆满。 可是,最近他的势头正好。听皇上的意思是等这次种痘后,几个阿哥家的儿子都要赐名了。他前一段时间还把福晋娘家的两个兄弟送进宫里当御前侍卫,满人要出头还是军功最快。巴克什和巴图鲁在御前待两年,再出来就能派差事了。 这样一比,李文烨还没熬够资历,外放出去也没好地方给他。二阿哥还小,素素这边未免底气不足。 府里现在刚安生了几年,几个小的都还没长大。他可不想让家里变成三哥那边似的,妻妾都斗成乌眼鸡了。 李薇大概听懂了,说实话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很舒服,她也是不想再有什么波折,道:“我都听你的,现在府里好,我和孩子们都知道。” “嗯。”四爷把她拉到怀里搂着。在外面她有些不自在,他笑着伏在她耳边说:“这有什么?等日后有机会带你去塞上避暑,在敖包后面……” 李薇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些年下来她可知道,他的下限显然比她坚强多了,敖包相会就是男女幽会,真到那一天,说不定他真敢半夜带她去玩野外play。 这次跑马后没两天,大格格、二格格和大阿哥就被送走了。一直到七月初才回来,三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虽然瘦了点。 二格格一回来就抱着她大哭,一口一个‘额娘你不要我了’,哭的李薇心里酸得不行,娘俩一起哭。等四爷过来,她又抱着他说‘阿玛你不要我了’,四爷抱着她哄了两天才哄好。 二阿哥看二格格哭,也跟着伤心。好长时间一哭起来口头禅就是‘额娘你别不要我’,这是心灵受伤害了,李薇一边自责一边再三保证绝不会不要他和二格格,告诉他们上次是带二格格去种痘,种了以后就不生病了。 “真不生病了?”二阿哥抽噎着,看起来很为生病和被额娘不要一回选择哪边而纠结。 结果没两天,二格格开始换牙,门牙活动了,把二阿哥吓的说李薇骗人。 李薇很苦逼的说这很正常,额娘小时候也换牙,阿玛也换过的。等四爷再来,两个小的先是观察他的门牙,二阿哥还摸摸问他的牙活动不活动。四爷是知道二格格换牙的,让她张嘴看看,交待这段时间不能吃酸的甜的,然后说:“换过牙就好了,阿玛的牙现在都好好的。” 二格格和二阿哥才放心了。 晚上,李薇失望的说:“他们都不信我说的,就信你。” 四爷一脸满足的笑,说:“我是他们的阿玛嘛。” 又过了几天,皇上赐名,这次从大阿哥到七阿哥家都有份,给李薇感觉皇上也是攒这么多人,来个一口气批发。 二阿哥托了大阿哥的福,也被赐了个名字。大阿哥叫弘晖,他叫弘昐。李薇听到念‘弘分’,第一眼看四爷写的,心里念‘弘盼’。还是四爷解释:“昐,有日光之意。” “好名字!”她道,是个光明灿烂的好名字。皇上果然博学,这个字她都没用过。 借着这个机会,四爷给三个格格也都起了名。大格格叫博吉利宜尔哈,汉名就是菊花,长寿之花,二格格是额尔赫,平安之意,三格格是扎喇芬,也是长寿之意。 说起三格格,之前李薇在福晋那里见过。三岁的孩子,活脱脱就是个林妹妹。红楼里凤姐一见林妹妹就说‘我观这个妹妹,似有不足之症’,三格格也是一样,让人一看就一个感觉‘先天不足’。 她看着瘦,脸上不见健康小孩子的红润,皮肤白的像透明的。放在现代学校,体育老师都不敢叫她去太阳底下跑圈做运动。 四爷提起这两个格格也是挂心的很。 晚上,两人睡下前聊到家里的几个孩子,他居然说现在就要给大格格看婆家,把李薇震住了。大格格才八岁! 四爷是认真的,皱眉道:“大格格和三格格都是体弱,我早想着要让她们嫁的近些,我也好照顾一二。二格格是你我的心头肉,咱俩只有这一个格格,当然也不舍得让她嫁得太远,日后你想她了,再隔着千山万水不能见怎么办?” 这个世界没有网络电话,连交通也不发达。要是二格格真嫁到蒙古之类的地方,对她们母女来说这辈子想见面就难了。 李薇听他说起脸都白了,“那怎么办?爷,你有人选没有?” 四爷拍拍她的手,道:“我都记在心上,你就安心吧。日后必不会让你们母女天各一方的。” 想想大格格才八岁就记着这件事,二格格交给四爷应该是没问题的。 睡下后李薇做了一夜怪梦,二格格居然抱着三格格哭说这个孩子生下来身体太弱,她则是抱着弘昐劝她说没事,男孩健康的很。梦里三格格和弘昐都是二格格的孩子。梦里她觉得很正常,还欣慰二格格这么快就嫁人生孩子了。醒来后被梦雷得不轻。 七月,四爷又变忙了。好几天不回来,只传话让人把换洗的衣服送到工部去。 一天傍晚,天边的云压的极低,一看就是将要有暴雨。李薇让人去前院传话,让几个孩子都赶紧回屋,别在外面玩了。 一会儿倾盆大雨砸下来,玉瓶在屋里掀着帘子看雨,笑道:“这是龙王爷洗衣服呢。” 二格格坐在榻上编花结,接道:“龙王爷?是龙王婆吧?男人才不洗衣服。”玉瓶连忙说,“格格说的是。” 李薇道:“忘了刚才交待赵全保,让他把弘昐领回来了。这么大雨,晚上说不定还会打雷,该让他回来睡的。” “阿玛该不高兴了。”二格格说,“二弟是男孩子,额娘别总替他担心。” “你阿玛又没回来。”李薇摇着团扇,“反正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四爷威严日盛,她可不敢持宠胡来,犯到他手里可不是开玩笑的。“下了这场雨,大概能凉快两天吧。” 站在帘子边的玉瓶隔着竹帘看到外面有人冒雨跑过来,掀开帘子一望见是小喜子,奇怪:“他这个时候跑来过什么?” 她出去站在廊下喊他:“这么大雨你来是有什么事?” 小喜子淋的落汤鸡一样,浑身透湿,他跑到廊下抹了把被雨水迷住的眼,大声道:“四爷回来了!说是一会儿过来用膳。” 雨声太大,李薇没听见他们在门口说话,见玉瓶进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玉瓶:“四爷回来了,说一会儿过来。” 李薇和二格格都站起来了。二格格道:“阿玛回来了?什么时候过来?我现在回去吧,额娘?” 李薇拉住她道,“等雨小了吧,你阿玛他没那么快。你再坐会儿。” 她转头对玉瓶道:“晚膳简单点,凉菜多上几个。主食还是凉拌面。”玉瓶复述一遍,出去传话。二格格坐了一会儿,还是让人打着伞回屋换衣服了。 下雨天黑得快,六点时天就黑完了。各屋点上灯,小太监们冒着雨,把挂在屋檐上的气死风灯用钩子取下来,点亮后再挂上去。等他们回到廊下时,身上都被雨淋湿了。 雨渐渐小了些。李薇让人去膳房要了姜汤,让今天出去当差的回来后都要喝一碗驱寒。 她以为四爷不会来了,一刻钟后,四爷让人打着伞,提着灯笼过来了。 虽然一路有人打伞,他进来时还是肩膀和腿上湿了大半。李薇拿了干衣服给他换,等他出来,端了碗姜汤给他,道:“这是我让人熬的,你也喝一碗,免得这个天再着凉了。” 四爷看着健壮,但其实最怕受凉。他只要吹风淋雨,不好好照顾肯定要发烧。 还烫嘴的一碗姜汤下肚,他的额头立刻起了一层汗,脸也红了。他解开领口的扣子道:“这身汗出的痛快。” “忙了好几天了,没好好吃过一顿饭。让他们摆膳吧。”他说,“都有什么?” 可能是看着下雨了,天凉,膳房上了一道素砂锅,豆腐青菜和粉条。可他刚喝完姜汤出了一身汗,天气虽热,但见他淋了雨,李薇让人把堂屋的冰山搬走了。他见到砂锅就不肯碰,倒是有一道黄瓜鸡肉拌粉丝,清清爽爽的他看着喜欢吃了半盘。 吃到后半,他让人把窗户和门帘都打开,雨气带着雨后的凉风把屋内的闷热都带走了。 用过膳,他只穿大褂纱裤光脚坐在榻上,看他这样也不能叫二格格来见了,李薇让玉瓶去给二格格说一声,不必等着了。 饮了碗茶,他道:“这些日子我忙得很,顾不上他们,想给他们请个先生来,你看如何?” 李薇挺惊讶的,之前再忙,他早上也会带着大阿哥他们打拳背书,然后才出门。现在忙得连这个时间都抽不出来了? “只要爷看着好就行。”现在几个孩子学的比她知道的深多了,论起四书五经,她真没什么能教他们的。 四爷点头道,“等过两天先生来了,我先见见,好了再请。” 过一会儿他歇够了去写字,李薇写完自己的,过去看他时才发现他写的不是字,而是像读书计划这样的东西。 她心想四爷都忙得没时间教孩子了,还要给自己安排读书计划,学习意识真强啊。 可再细看就不对了。 四爷见她过来,道:“这样一篇篇写好,先生来了也有数。” 原来他写的是给先生的教书计划,连每天讲哪一篇都安排好了。 李薇有心想让他歇歇,这事交给先生就好。这不等于先生就是个照本宣科的嘛。可看他写的认真,一边写一边翻书,写完一脸满足的样子。她这话就说不出口。他真心喜欢安排这些。 真不愧是四爷,都说他是累死的,这样看他不累死谁累死啊? 60、侧福晋 内务府挑了个黄道吉日,提前几天通知让府里的人准备好,正式册李薇为侧福晋。 搞得李薇才发现,这居然还是个大事。看来她想错了,这不是简单的给小老婆升职加薪,侧福晋的‘侧’字,除了说明她在正式场合坐在福晋一侧外,其他权力等已经与福晋差不多了。 果然是多妻制吗?虽然名义上是跟汉人一样,一妻多妾制,但骨子里还是满族的多妻制? 她还以为简单接个冠服就完了,居然还是大场面。 就像她担心的那样,内务府通知后,整个府里都动起来了。大门被重新清洗、修补,有缺漆掉色的还要补漆。 福晋特意叫她过去,说册封后府里要请客庆祝,李家算是正经亲戚了,到那天李薇的阿玛、额娘和亲兄弟是必须要到的,剩下的亲戚随便,来的越多越好。 她跟福晋二人基本算是神交以久,可当面打交道却只有寥寥几次。本来府里就没定时朝福晋请安的规矩,除了年节和四爷的生日外,她们连坐到一起喝茶都是少有的。 特别是四爷在府里给她的份例提成侧福晋后,她有点躲着福晋走。 福晋说这是她的好日子,把她臊的头都抬不起来。 她的三观还是现代教育奠基的,到古代后再说服自己当小老婆天经地义,可在福晋面前气虚是难免的。册侧福晋是她的好日子不假,却绝对是福晋的坏日子。 福晋,乌拉那拉·元英自己说了大半天,见坐对面的李氏一直不吭声,抬头一看,她一脸愧色垂着头,像是被狗撵的兔子恨不能立刻蹿出去一样,禁不住笑道:“这是怎么了?洞房都入了八、九年了,在我这儿又扮上新娘子了?” 她打趣完自己掩着嘴笑了,搞得李薇格外糊涂,“福晋……?”您还有心情打趣我? 元英的开心不是假的,她的儿子种痘平安回来,得皇上赐了名。娘家争气,两个兄弟被四爷塞进御前侍卫。要不是怕她在府里权势太大,四爷何苦把李氏再推上来呢? 李氏的性子也确实是提不起来,宠爱有了,子嗣也有了,现在身份也够了,可她本人没这个气势有什么用呢?小门小户的女子就是这样。 想着她这个样进宫只怕不行,元英道:“你也该立起来了。侧福晋是能进宫请安的,我猜过不了几日,永和宫那边肯定要叫你进去看看。” 她刚说完,就见对面李氏一脸‘你一定在开玩笑吧!’的惊惶。 她又想笑,忙忍住,提点道:“这些日子叫你身边的嬷嬷陪着练练规矩,虽然你也在宫里住过,过了这么些年了,若是生疏了进宫就该出丑了。” 没错!没错!李薇赶紧把这事记下来,她还要进宫吗?侧福晋真的这么有脸?福晋说的肯定不假。 她被这扔来的消息唬的七上八下的,等定好宴客名单后,她起身告辞,元英在她临走前想起件事,道:“宴客当天,你肯定是要端坐受贺的,还要出来见一见诸位客人。” 李薇:“……”心里眼泪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看李氏一如往常,甚至还比之前更恭敬小心的告退,元英一边担心她担不起侧福晋这个位置,日后再给府里丢脸,一边却也安心不少。 说起来,她跟李氏唯一的一次交锋就是二格格出生后。当时她虽然联合武氏来威胁她,却没有更进一步,仿佛只要能吓住她就够了。四爷回来后也不见她告状。福嬷嬷探听消息,她毫无所觉,居然是府上门房发现。 府里她最受宠,可宋氏和武氏都敢背地里刺探,四爷罚过人后,也不见她出手整治。 同居一府已经快十年了,元英也看清楚李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四爷简直是把老虎皮披到她身上帮她吓人,没了宠爱和权柄,她这样的放在三爷的后宅中熬不过两年。幸亏是把她指给了四爷。 也幸亏是她元英当这个嫡福晋。换成三福晋或五福晋,早把她啃的骨头都不剩了。 元英想了一场,觉得这个侧福晋倒也没那么刺她的眼。反正各个府里都有侧福晋,李氏总比宋氏和武氏要好得多。比三福晋那里的田氏,五福晋身侧的瓜尔佳氏和刘佳氏,更是让人放心。 东小院里,李薇正问柳嬷嬷对这个进宫的规矩熟不熟。柳嬷嬷发愁道:“奴婢在宫里时没在主子跟前侍候过,这事……咱们府里最清楚的该属大嬷嬷。” 大嬷嬷…… 李薇更发愁了。她还不至于看不出大嬷嬷看不上她,在大嬷嬷那边,除了四爷,别人全都不值她掂记。 晚上,四爷回来后,见她一脸愁容,笑道:“都要册侧福晋了,怎么倒不高兴了?” 李薇正给他换衣服,闻言抱着斗篷道:“爷,册了侧福晋……要不要进宫请安啊?” 四爷一听就明白了,他肯定道:“应该的。到时你跟福晋一起去永和宫见娘娘,也不必备什么礼物,到那里磕两个头尽尽孝心就行了。” 她还没想到礼物的事呢!! 李薇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中用了,她居然没想到进宫要给德妃送礼。这个一般是不是应该送点针线活什么的?不过四爷说不必送…… 她把斗篷塞到玉瓶手里,让她们都下去,坐到四爷身边小声问他:“爷,真不用送东西?” “不用。”四爷握着她的手,发觉她的手都吓冰了,搓揉着她的手道:“只是去让娘娘看看。到了那里有宫女引着,你只管什么话都别多说。娘娘也不会搭理你,有福晋呢。” 有福晋在,德妃怎么可能会多注意一个侧福晋?只是礼数上去磕个头就行了。 四爷交待得十分清楚,李薇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跟着她提出要大嬷嬷来教她规矩,她道:“我这学规矩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了,早忘干净了。爷,求您让大嬷嬷来教我这几天,成吗?” 四爷拧了她的脸蛋一下,佯怒道:“这规矩也能忘,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言罢,笑着搂着她道:“爷回头让大嬷嬷来帮你几天。” 再说起宴客时的事,她发愁道:“都会来什么人啊?”她在四爷的后宫里宅了快十年了好吗?外面两眼一抹黑啊。这些年除了见见李家人,偶尔出去跑马外,她一个外人都没见过啊。 四爷被她这一脸着急相逗乐了,道:“那是你的好日子,怎么跟上刑似的?到那天谁会跟你过不去啊?你家爷站在这里呢。只管放心就是。来的除了你家里的人,福晋家的人,大概我那几个兄弟家会带人来吧。以前是你身份低,不能出去见人。现在身份起来了,日后应酬的时候多着呢,一开始不会,慢慢的就都懂了。” 四爷说得太轻松,李薇也成了‘以后会有交际’这个胡萝卜吸引的蠢驴。在后院宅这么久非她所愿,能见见外人,交一两个能说得着话的朋友很好啊。 等大嬷嬷来了,她的受难日就开始了。 一路熬到册封的黄道吉日那天。凌晨三点,大嬷嬷就把她架起来,梳头化妆换衣服。然后坐在屋里从天黑等到天亮,再等到天大亮!直到上午十一点了,内务府的人终于来了! 李薇原本的胆怯啊害怕啊兴奋啊,在漫长的等待中全消磨光了。她木着一张脸出去,先跪下听旨,谢恩,接册封和冠服,再谢恩。来回跪了好几趟,终于跪完了,送走内务府的人了,这事还没完! 大嬷嬷先把她搓回东小院,重新梳头化妆换衣服,再随便垫点吃的,就该坐着等人来向她道贺了。 到下午一点,李家的人先来了。能进后面来看她的只有觉尔察氏,见到额娘好开心。额娘坐下后,先是恭喜,再说家里人都很高兴,感念天恩云云,再说她的几个弟弟全来了,现在家里亲戚们正在摆酒替她庆祝。 “就为你这事,忙了有小半个月了。今天早上刚过子时你阿玛就起来了,害得我也不能睡。”觉尔察氏掩住嘴打了个小哈欠。 额娘,咱俩同病相怜! 李薇也觉得很悲摧。她们俩说了没一会儿,渐渐的客人都来了。送到她这里来的都是同级别的,也就是侧·福晋。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侧福晋啊。 三贝勒家来的是田侧福晋,镶黄旗包衣人,家父是礼部笔贴式。 大嬷嬷早几天就给她科普过了。就像福晋结交的都是各府福晋,她未来的交际圈是各府侧福晋。 五贝勒家是瓜尔佳侧福晋和刘佳侧福晋,这两位可是名人,连李薇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们两个几眼。 她看人家,人家也看她。刘佳氏掩口笑道:“早就想见见姐姐了。”说着眼神在她的袖子上扫了几眼,“这袖子真是别致,我离姐姐近些,容我仔细瞧瞧好学一学。” 有刘佳氏打开话题,一群刚开始只是喝茶吃点心的侧福晋开始聊起衣裳首饰了。 觉尔察氏早就让李薇给送到二格格那边去坐了。这群侧福晋都是主子,觉尔察氏在她们面前只有巴结的份。李薇可不想让自已额娘在这里给别人当奴才。 一开始挺紧张的李薇这会儿也自然了,一屋子人身份地位全都相当,谁也别笑话谁。 五贝勒府的刘佳氏册侧福晋较早,比起李薇来更习惯,也更有气势。她刚才是第一个提起李薇的袖子,也是第一个点出李薇的屋子。只见她捧着茶碗笑道:“姐姐这屋里布置的真好,瞧那个香炉我就没见过呢。是整玉雕的吗?这么大块的玉可难得见。” 她指的是四爷在康熙34年去视察河南一带灾情时带回来的青玉香炉,这个大家伙当时一给她,就让她给锁到库房里去了。谁知大嬷嬷一来,说要布置屋子,把她的库房一开,就把这个给搬出来摆着了。 她说这东西太显眼,不是她这个身份的人能用的。 大嬷嬷训道:“主子何必妄自菲薄?您的身份在那里摆着。您自己个不立起来,旁人也会看轻您的。有了身份地位,还要有风骨。奴婢虽然不懂事,可侍候四爷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四爷说过哪样东西比人还贵重。您想一想,这东西真比您贵重?” 她这么一说,李薇也被激起了自信。是啊,她何必把自己看得那么轻呢?以前是格格不说,现在已经是侧福晋了,架子要端起来! 再说,四爷什么时候也没看轻过她。 有他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刘佳氏一说,她只是轻轻瞟了那香炉一眼,哦了声,道:“这东西摆了也有几年了,我倒没在意。经妹妹这么一说,它确实是个好东西。” 怎么样?这范儿够吧? 她看刘佳氏不这么张精了,偷偷看了眼大嬷嬷,兴奋的直眨眼。 大嬷嬷塔拉着眼皮,慢慢长长的出了口气。 送走各位客人,李薇累得腰酸背疼。今天都没顾得上跟李家人多说几句话。换了衣服躺到床上,正让柳嬷嬷和玉瓶给她捏捏,四爷来了。 她趴在床上也懒得动,只哼哼道:“四爷……好累……” “真是懒骨头,动一动就喊累。”四爷让人侍候着去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让人都退下,他坐在床上给她捏,大手使劲从头捏到尾,捏得她不住惨叫,他就故意去捏她的痒痒肉,害得她一边笑一边叫,笑得气都短了,叫都叫不出来了,只好翻过来团成一团不让他再捏。 他支着双臂道:“今天开心吗?” “开心。”她搂着他腰,问:“今天我给你丢脸了吗?” 吃席吃到一半时,福晋让人来叫她去前面敬酒。当时她在东小院已经被一群侧福晋灌了十几杯了,就算这酒劲不大,杯子也小,当时也有些晕晕乎乎的。到了前院,她就记得福晋领着她,挨席各敬了三杯,然后站在四爷身后侍候了一会儿就让她下去了。 她记得四爷坐在席上,她在敬酒时,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她转,跟别人说话时也一会儿看她一眼。 四爷抚摸着她的头发笑,他只记得素素一来就能看出她已经喝多了,脸红通通的,眼睛水亮亮的。在各桌敬酒时,不停的回头看他冲他笑,等她下去了,席上的兄弟们都来嘲笑他。 他亲了她一口,温柔道:“没有,他们都羡慕爷呢。” 酒是色媒人。 李薇酒劲未过,好好的撒了通娇。不肯动,不肯翻身。四爷手略重一点,她就哼哼的说疼,不要。四爷被她闹的一头汗,最后射出来了抓住她气得笑骂:“爷为了你废了多少心神不说,这刚得了意就把爷扔到脑后了,还喊疼?这会儿还疼不疼?疼不疼?”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在她下面。 她抓住四爷的手腕,慢慢绷得像拉满的弓。 “呃……呃……啊……啊……嗯……”最后浑身无力的趴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搂着,两人喘成一团。 过了几天,福晋向宫里递了牌子,永和宫很快遣了骡车来接。在嫁给四爷快十年的时候,她终于见到了德妃。 果然就像四爷说的,德妃在她磕完头起来后,只说了句‘看着是个好的’,完了就不理她了。她坐在福晋身边的绣墩上,从头到尾围观德妃和福晋说话,两人说了有小一刻,福晋就告辞了。 整个进宫她只说了句‘娘娘万福金安’,别的一句没有。 侧福晋果然只是侧福晋。李薇小松了口气,这样看来还是跟以前差不多。 各府的侧福晋自从那次算认识之后,偶尔也会送贴子来请她过府看戏说话。李薇的做法一律是先问四爷能不能去,他说能去,她就去。他说不能,她就告病。 这天,门房递过来个贴子,说是这人来给侧福晋请安。李薇拿着贴子看了看,不认识啊。放下道:“这人是什么来路?我怎么不记得跟他打过交道?是府上认识的人?” 赵全保去打听了下,回来道:“这人是来求见福晋的,听说是有什么事要托到四爷身上。福晋没空见他,门房让他走,他不肯,听说府里有侧福晋,这才说要见您的。” 呵,这可少见啊。她还当大家都知道四爷宠爱她,却从来没见过有人跑官神马的找到她身上,一出手就是几千几万两银子,也好让她大义凛然一回,拒腐蚀永不沾嘛。要真有像求凤姐欺压未婚小夫妻退亲别嫁的,她可以仗义执言一下下。 满足她为正义献身的期待。 结果,终于来了。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李薇好奇的看着贴子,赵全保还等她发话,她道:“贴子抄下来后把贴子还他,让他回去吧。” 晚上,等四爷回来,她兴致勃勃的拿着抄下来的贴子给他看。四爷不解,“你贴子还他,干嘛还抄下来?” “他来找你办事,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嘛。万一他是坏人呢?贪官啦,跑官的,欺压善良的。或者他有冤情呢?”四爷您这么铁面无私肯定会问的吧?不知道缘故来历她怎么敢不报给他知道呢? 四爷拿着抄下来的贴子笑得快岔气,搂着她道:“你是把你家爷当成包青天了吗?” 61、(番外)李文烨 闺女要当侧福晋了,李文烨兴奋的睡不着,身边的觉尔察氏累了半个月,一躺到床上就睡死了。 窗外月明星稀,李文烨想起大女儿还在家的时候,每天都帮着她额娘管家,天天陪她奶奶说话,老太太年纪大了还爱就着红烧肉喝口小酒,醉了就说家乡话,喝家乡戏,他这个当儿子的都听不懂,薇薇老太太时候长了,竟然也能哼上两句。 那天他去看老太太,一掀帘子就看到薇薇甩着袖子假哭唱道:“那狠心的贼汉子……” 老太太喝的脸膛红亮拍着桌子大乐,他被女儿嘴里竟唱出此等艳曲吓得连进都不敢进,放下帘子悄悄遛走了。等走远了才想起应该去喝止女儿再不许唱这个! 还要告诉老太太不能再当着未出门的姑娘面哼这个…… 想到要对老太太说这个,李文烨就发愁,他张不开嘴啊。晚上见了觉尔察氏,她在炕上盘腿算田庄上的账,他在屋里来回走,走一趟,看看她,绕回来,再看看她,看得觉尔察氏拍着算盘骂:“过来吧!说说又是什么事难为死你了?” 李文烨马上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可是觉尔察氏不当一回事:“我觉得咱们薇薇唱的挺好听的。” 李文烨脸又红了,急道:“她不能唱这个!” 觉尔察氏道:“这有什么?你还对着我唱过呢!” 李文烨的脸红的都快爆了。当年他想娶觉尔察氏,可他不会拉弓也不会打猎,除了家里比觉尔察家有钱,他本人是比不上追求觉尔察的小伙子们的。于是,他鼓起勇气在她经过的时候对着她唱歌。 他不想靠钱把她娶回来,他想靠自己赢得她的心。 说起以前,好像他是没立场教训女儿?李文烨一糊涂,觉尔察氏看准时机道:“不过,我也会说说她,让她别当着外人唱,在自己家就当哄太太开心了,太太这么大年纪,难得有个她能喜欢的。” 李文烨:“对,你说的对。薇薇就是这么孝顺。”找到女儿唱艳曲的伟大理由,李文烨满足了。 看他放过她去写字了,觉尔察氏:“……”她还是算账吧,这个家靠他要喝西北风的。 回忆结束,李文烨听着外面刚好敲过三更,他一个骨碌爬起来就开始穿衣服。觉尔察氏被他的动静闹醒,愤怒的瞪着双眼问他:“这么早你干嘛?” 李文烨已经穿好衣服,连头也自己梳好了,他跑去屋外提热水,道:“快!我给你倒水!快洗洗起来了,今天可是咱们家的大事呢!” 觉尔察氏不理他,洗漱穿衣。李文烨还在激动,“今天可以见到薇薇了呢!她都离家快十年了,应该长高了吧?” 等觉尔察氏用完牙粉,慢条斯理的对他说:“是啊,上回去就长高了呢,还长胖了,小脸圆呼呼的。” 李文烨更激动了。 等家里准备好一切,他们准备上车前,觉尔察氏才仿佛刚想起来,叫住李文烨道:“一会儿你记得带着儿子们去前院啊,咱们去的地方不一样。” “不一样?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啊?”李文烨的脑袋已经糊成了一盆糨子,他还没反应过来。 觉尔察氏好整以暇的笑道:“当然嘛,我去后院看咱家薇薇啊。你去见四贝勒。”说完,她满足的放下车帘。 李文烨:“……qaq” 62、(番外)百福 弘昐搬到前院去后,就跟哥哥弘晖住在一起。两人住对面,每日同时睡,同时起。有个哥哥陪着自己遭罪,弘昐表示满足多了。 唯一不平衡的是,弘晖有造化。 每天,早上两人一起跟谙达打拳时,造化就坐在那里等弘晖。打完拳后,它还会陪着弘晖一起回去吃早膳。两人一起写字时,它就卧在弘晖那边,离他远远的。 弘昐还特意带了牛肉干喂它,它理都不理,只吃弘晖喂的。 弘晖安慰他:“你有百福啊。造化是我的狗。”不过,他抱着造化让他摸,还让他跟造化一起玩接球。 可晚上造化还是跟他一起回去,不跟他。 弘昐不开心。 下午,他回东小院吃点心时,看到了正卧在二格格怀时的百福! “百福!”他跑过去,“百福,百福,我好想你!” 百福看到他过来就欢快的摇尾巴,他求二格格:“姐姐,我想跟百福玩。” 二格格道:“好吧,不过你不能偷偷带他回前院。”她留头后,就不再在前院留宿了,虽然她的院子还留着。 弘昐抱着百福纠结了会儿,决定还是不回答先跟百福玩。反正他没答应不带百福回前院。 用过晚膳,二格格回西厢休息了。弘昐也要回前院,他看到百福回了狗屋,就故意放慢脚步,然后给自己的小太监同福便眼色。同福一点头,跑去缠着小喜子公公了。 “喜哥哥,喜哥哥。弟弟有好事找你,真是好事。”同福连拖带拽的把小喜子拉走了。 小喜子其实早就看到了,不过他真拦着,二格格也不会感激他。何况弘昐是东小院的阿哥,他要抱着狗还用他这个太监多管闲事?也就装做被同福骗了的样子,跟他拉拉扯扯的走了。 等他们一走,弘昐左右一望,发现刚才还在院子里的人刚好都不见了!他赶紧跑到狗屋前,百福看到他也只是摇尾巴,他抱起百福就赶紧跑回前院了。 等他走了,小喜子踹了脚同福,骂道:“还不快跟着你主子去!” 屋里,李薇问玉瓶:“抱走了?” 玉瓶点头,李薇叹气:“他一个人住吧,我也不放心。有百福陪着就好多了。” 偷偷把百福抱回前院的弘昐高兴坏了,同福回来后,他让人把窗户和门都关上,跟百福在屋里玩了好一会儿,才在大太监同喜的催促下上床睡觉。 等太监们都出去后,他悄悄掀开被子,把卧在床边的百福叫了上来。抱着百福,他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同福同喜进来叫他起床时,看到百福卧在床脚压着被子,弘昐睡得小脸红扑扑的。看到他们两人进来,百福抬起头,却没摇尾巴。 同福小声道:“这可好,不怕阿哥半夜踢被子了。” 同喜道:“还说什么啊,去叫阿哥起来。” 同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两人面面相觑。等了会儿,看时辰实在不早了,同福先笑着慢慢向前走,哄百福:“百福大爷,这个时辰阿哥该起了,您是不是……” 百福呲牙,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咆哮。 “我的妈啊!”同福转身就跑,蹿出门去后回头,趴在门框上抹汗。 同喜也发愁,两人只好去找张德胜。张德胜也拿百福大爷没办法,去请苏培盛。苏培盛的脸在百福跟前也不够大,报到了四爷跟前。 四爷写完字正在等孩子们出来打拳,听说后只是笑笑,丝毫没有惩罚‘百福打扰阿哥作息时间’的意思。他轻手轻脚走进弘昐的屋子,趴在被子上的百福见到他,摇了摇尾巴,主动跳下了床。 四爷疼爱的拍拍百福的脑袋,来到弘昐床前,轻轻拍拍他,喊道:“弘昐,该起了。” 弘昐揉揉眼,奶声奶气的喊:“阿玛,百福呢?” 百福在四爷脚边响亮的叫了声,看到小主人看向它,兴奋的摇了摇尾巴。 弘昐很满意,今天打拳时,百福就坐在他这边等着呢。 63、交朋友了 63、交朋友了 侧福晋的冠服被珍而重之的单独收在一个箱子里,大嬷嬷还告诉她以后新年大宴,她也必须穿戴这一身进宫去了。 李薇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想起新年不能在家还要一大早去站班磕头领宴,然后二半夜才披星戴月的回来,这样的日子要持续一个多月她就累觉不爱…… “这都八月了,主子这几个月再把规矩练练,今年十月颁金节,主子就该进宫去了,这段日子的节庆多,主子可不能不放在心上。”大嬷嬷道。 李薇:“……”求放过! 半个月后,她被诊出有身孕了。李薇捧着肚子内牛,大清朝好像没有产假这一说,当年福晋生弘晖前,扛着那么大的肚子,四爷还计划让她带着家里孩子进宫呢,要不是她提前一步在进宫前生了,说不定弘晖都能生在宫里。 想想看,跪着磕头时,孩子要出来,那该多苦逼? 大夫走后,大嬷嬷也想叹气了。之前四爷说她来帮李主子一段时间,她自己估算着过了年就差不多了。谁知道李主子这会儿又揣上一个,这下没两三年,她是走不掉的。 有些事不能等主子开口,当奴婢的要主动站出来,主子们才会高兴。 晚上,四爷得了好消息,进屋脸上就带着喜色。他进门见李薇起身要福,摆手道:“你坐着,我换个衣服就过来。” 大家都熟了,李薇也没犯贱非要福下去,一听就安安稳稳的坐着了。等四爷进里屋换衣服了,大嬷嬷想提醒这位心宽的主子别太心宽了,怎么就能坐得这么安稳?想想又咽回去了。 人都有自己的缘法,李主子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两年,她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早不是靠一二分的家世,三四分的心机,五六分运道,七八分的容貌能做到的。 只能说,她就是投了四爷的缘。 不然,论起家世来,三位格格都差不多。说起容貌来,李主子也不是特别拔尖的那个。比起心机,她压根就不够看。就算她运道好,那也是遇上他们四爷了,这才一飞冲天。没有四爷,她也就是嫁到一般旗人家里相夫教子的命。 说是能助夫君位极人臣的聪慧女子,跟她也挨不上。 想到这里,大嬷嬷自己个都泄气了。再看李主子见四爷换了衣服过来,也只是往一边挪挪,亲手端杯茶,她也懒得说了。 四爷看着挺满意的,那李主子这样就是对的,就是好的。 大嬷嬷重新理解了四爷的吩咐,让她来帮李主子,不是让她帮李主子脱胎换骨,而是实实在在的帮李主子擦屁股。李主子有做的不到的,想得不周的,她替她兜着就完了。 见四爷握着李主子的小手了,大嬷嬷使了个眼色,领着屋里的人静悄悄的全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俩了。四爷心满意足的笑道:“我就觉得这个孩子也该来了。”从去年起,他就只对着她一个人使劲。当时就想让她再生一个,请册时她的底气也足些。谁知这孩子真是个慢性子,他额娘的册封都下来了,他这才姗姗来迟。 不过来得晚,总比不来好。 四爷摸摸她还未见起伏的肚子,轻声道:“好乖乖,你阿玛和额娘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孩子离生下来还早呢,四爷就折腾着给他准备屋子了。李薇这里正屋的东侧间之前是弘昐住着,现在他搬到前院去了,这里正好收拾出来给这个小的预备着。 四爷也给内务府打好招呼,算着孩子落地的时间,让他们准备好奶娘。 万事俱备,只欠孩子了。 孩子妈抱着还不到四个月的肚子,苦着脸对孩子爹说:“我一想到过年要进宫就害怕。”主要是扛着肚子顶着寒风去跪上半天,这也太遭罪了。 四爷扳手指算算时间,到颁金节这孩子是五个月,到过年是七个月。他明白素素的意思,有心想替她报个病,一个侧福晋也不会有人专门掂记她,可是…… 他摇摇头,李薇就失望了。他跟她一起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道:“爷知道你是个懒骨头,月份大了也确实辛苦。只是今年是你受册封的第一年,无论如何你都要出去亮亮相。”为了她好,今年必须去。 只是四爷也担心孩子,转头就交待大嬷嬷,说:“她年纪小,又没见过市面,大嬷嬷多看顾些吧。过年那几天怕她太辛苦,大嬷嬷到时也跟着进去,正好见见以前的老姐妹们。” 大嬷嬷见四爷都明示她去宫里找人情,托关系,当然答应的特别爽快。回去就想要托哪几位大佛才能过年时别让李主子吃亏喽。 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各有各道。 弘昐是第一次见她怀孕,对着她的肚子看得特别稀罕,二格格就教他:“当时你就在额娘肚子里呢,我去阿玛那儿玩了一天,回来你就出来了。” 弘昐就问她:“额娘,那我明天回来,小宝宝就出来了吗?” 李薇算过时间了,这个孩子怀的最轻松,明年三四月的时候就该生了,天还不到最热的时候。她说:“明年让你看小宝宝。” 对弘昐来说,明年简直像下辈子那么远。他很快把小宝宝的事忘到脑后了。 李薇怀孩子的事也传出去了,各府的侧福晋们纷纷让人给她带话,都是贺她的好事,还说最近她身上重,等孩子落地再叫她出来玩。 也有人亲自来看她。第一个来的居然是七贝勒的侧福晋纳喇氏。 李薇也是在册侧福晋那天,才知道四爷跟七爷挺好的。当时五贝勒的侧福晋刘佳氏说话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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