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要是这样毫无缘由的杀了,南凤辞不觉得什么,他却要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南凤辞对北狄的巫蛊之术并不感兴趣,但现在因为周琅的缘故,他舍了朝政在藏书房里呆了两天两夜,将北狄所有和死人复生一类的志怪藏书都认真翻阅了一遍,而后出来就开始在宫里大兴土木,说是能养魂什么的。周琅那是心中有苦不能说,就看着南凤辞找了人过来,连自己的手腕上都刻上了镇魂的铭文。这一回南凤辞要温柔的多,他拿了麻醉的草药来给周琅涂上,然后一边哄一边叫人给他纹,纹的人下手很轻,许是南凤辞和他说了什么的缘故,周琅稍一蹙眉,他冷汗就滚滚而下,抬头看一眼南凤辞的神色。周琅没感觉到什么痛楚,南凤辞却把手腕递给他,让他痛了就咬,周琅趁机报仇,在他手腕上留下了十几个血淋淋的牙印。等到那镇魂的铭文都刻完了,南凤辞还笑眯眯的问他,疼不疼。周琅看着自己只微微泛红的手指和南凤辞鲜血淋漓的胳膊,微妙的有了些心虚感。 南凤辞大概真的把他当做那种随时可能消失的孤魂野鬼了,连自己何时登基都不怎么在意,只想着翻寻古籍,为周琅找长久的续命之法。 时间一晃就又是半月,南凤辞登基大典迫在眉睫,他已经改了北狄宫中百年的风水为周琅一人续命,而周琅这回也想不到什么法子再往后推拒了。登基当日,南凤辞一身紫金色龙袍,他接下玉玺之后,亲自走下来接被几个宫女堵在一处的周琅。 周琅穿的也是北狄的服饰,北狄比起天擎来,服饰要粗犷不少,他身着一身和南凤辞相差无几的男装,头上却顶着只有女子出嫁时才会佩戴的沉重的金冠。周琅也不是没想过逃跑,但偏偏他是送到了南凤辞的手上来,南凤辞狡诈奸猾,周琅最多逃出去后宫几步,就被他拎回来了。现在已经到了大婚当日,周琅还在暗自祈祷,有那些以命相阻的老臣能拦一下南凤辞。但当南凤辞的手已经递到了他面前来时,满殿大臣竟没有一个敢抬头的。 “我将都城里的道士都赶出去了,宫中供奉的佛像也都砸了个干净,这样你便没事了吧。”南凤辞知道周琅心里在想什么,他忍不住唇角上翘。 “砸了佛像,你也不怕遭到天谴。”周琅咬牙道, “我这种死了便会下地狱的人,怎么会怕什么天谴。”南凤辞伸出的手上也刻着铭文,和周琅身上那用来镇魂的铭文几乎一模一样。 周琅侧过头,金珠从他面庞上滑过。 “一年前,我就想着会有这么一天,如今我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南凤辞抓住周琅的手,周琅微微有些抗拒,他穿过周琅的手指,有些强硬的将他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可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活过来,还要再遇上你。”周琅被南凤辞拽着,亦步亦趋的往前走着。 两人身旁,众臣跪拜,一眼望过去,当真有一种帝王的唯我独尊之感。 “那有什么办法,许是你伤了太多女人的心,却又没做什么天大的坏事,以后下不了地狱——天上的神仙,便叫我这个恶人在今生来磨一磨你。”南凤辞仍旧在笑。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快活的感觉了。 因为走动,头上的沉重的金冠压的有些不舒服,南凤辞回头正看到了周琅皱着眉托着金冠的模样。他顿住脚步,然后将金冠取下,随手抛掷到了地上。那象征后宫中最高权力的九尾金凤在地上被摔断了金翎。 周琅愣愣的看着南凤辞,南凤辞站在阶梯最顶端,向他伸出手来,“来。” 周琅回头看了一眼群臣,生出了些退缩来,南凤辞一眼看出了他的想法,牵住他的手,又往上走去。 “你娶个男皇后不怕遭万民耻笑吗?” “他们若在我面前笑,我就杀了他们,若在背地里笑,我也听不见。”南凤辞将周琅的手牵的更紧。 “你这种人——怎么能当皇上的。”即使周琅现在不愿,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我知道我当不了明君,从前想着当个暴君算了,现在有了你,我更想当个沉迷男色的昏君了。” 周琅被拽到了台阶的最顶层,新皇登基祭祀的铜炉里,正烧着明亮的炉火。身旁的太监宣读着圣旨,周琅看了一眼南凤辞,发觉对方也在看他。头一次,南凤辞那眼底的迷雾如数散去,只倒映着他一人。 在太监宣读到最后,‘礼成’两个字读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连滚带爬的从大殿外冲了进来,而后匍匐在南凤辞脚下。 “皇上!天擎起兵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琅:我是无辜的…… 吃瓜群众甲:祸水! 吃瓜群众乙:男狐狸精! 周琅:……等着,别让我看见你们的女儿 南凤辞:嗯? 第463章 山海间(十二) “皇上,如今边陲能调来的兵马都已经来了,只是北狄占据天险,我军虽勇猛,但不适宜久战。”从战场里下来的将士脸上还沾着血污。 “你的意思是要我退兵?”谢萦怀手按面前一副羊皮地图,脸色阴沉。 “臣不敢,只是贸然发兵,恐怕底下将士……”那人不敢再说下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请皇上三思啊。” 谢萦怀重重一拍案前,“朕不会退兵,就是倾尽天擎举国之力,朕也必破北狄国门!” 站在谢萦怀身旁的几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流露出忧虑的神色,天擎虽兵强马壮,但因新皇登基时间太短,手下并未培养出骁勇的战将,如今皇上执意要与北狄相战,能胜的可能实在太小。 谢萦怀在北狄宫中安插有眼线,他追随令狐胤而来,从眼线那里得知,南凤辞所立之后,正是周琅,这叫他如何忍受的了。 “皇上……” 压在桌上的金刀出鞘,锋芒直指那人眉眼,“若谁在多言,杀!” 进谏的臣子看谢萦怀这副果决的姿态,沉沉叹了一口气,道一句‘臣告退’就退了出去。 “现在战况如何?”谢萦怀看那人走后,营帐里又进来了一个人,他抬头看了一眼,正是他派去监看战局的人。 那人跪倒在他面前,“回禀皇上,北狄虽地小人稀,但占据天堑,易守难攻,我军已陷入苦战。” “虎符所调遣的援兵何时来?” “已经在路上了。” 谢萦怀手握成拳,在营帐内烛光的映照下,他紧蹙的眉宇显得有几分苦闷。他虽年少多智,但唯有兵法一道不精,若他擅长兵法,早已亲率百万雄兵,踏平北狄将周琅接回来了,何必在此刻留于万军的后方。 “皇上,营帐后方发现一队轻骑,看旗帜,像是……令狐家的人。” 谢萦怀心中已经是烦闷至极,一听这句话,当即冷笑一声,“怎么,他令狐胤也是要与我一战吗?”眼前局势并不利于他,但此刻他也无路可退,谢萦怀拿上桌上的金刀,佩在腰间之后,就与报信的人一齐走了出去。 驻扎的营地外,令狐胤一队精锐已经来了,留守下来包围谢萦怀的将士,纷纷拔刀戒备。 谢萦怀看着高坐马上的令狐胤令狐柔两兄妹,目光阴沉,“怎么,我与北狄相争,你便以为能渔翁得利吗?” 令狐胤目光炯炯,他额上那条漆黑的额带,不知何时已经系了回去,他高坐在马上,俯视的目光透露出些微冷傲来,“虽我想取你性命,但不是此刻。” 谢萦怀嗤笑一声,“那你现在来这里,是为何事?” 令狐胤伸手到令狐柔面前,在他身旁英姿飒爽的令狐柔犹豫一下,从腰间取出一枚金令,递给了他。令狐胤将金令抛掷了过来,谢萦怀接在手里一看,竟是虎符。他的目光倏地冷凝起来。 “周琅如今就在北狄,我隐居已久,手下无强兵,你根基不稳,座下无猛将。”令狐胤所骑的马,就是战马,即使现在被勒在原地,也暴躁的来回踱步。 谢萦怀将金令握在掌中,认真思量着令狐胤话中的意思和可信度,“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合作?” “暂时合作。”令狐胤也知道了周琅现在就在北狄皇城之中。 他这么说,谢萦怀反而放下心来,令狐胤将虎符给他,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他的顾虑。 “踏平北狄之时,你我便又是仇敌。” “我意也是如此。”令狐胤手下虽没有多少将士,但战意竟比在前方战场厮杀的士兵更加猛烈。 跟随在令狐胤身旁的令狐柔忍不住抓紧了手中握着的缰绳,在她醒来之后,兄长将他与周琅的事如数告知给了她,她万万没想到兄长与她的周郎之间,还有这样的干系,但如今她已是周郎下堂妻,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她这次与兄长并肩出征,就是想着能如兄长一样,求一线挽回的希望。她与兄长约定,周琅之后做如何决定,另一人都不能干预。 现在,令狐胤是她战场并肩的兄长,亦是情敌。 沉寂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 回到北狄都城报信的人,路上已经耽搁许久,等他将天擎起兵的消息禀明南凤辞,紧接着就是城破的消息。 南凤辞对天擎的兵力再了解不过,令狐家式微之后,天擎就再无可堪大任的将才,而谢萦怀也不可能这么快求到贤才,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两人联手了。 周琅还呆呆站在南凤辞身侧,望着那将前线战报带回来的人,他衣摆颜色艳丽,从台阶上铺下去,有如凤尾一般。南凤辞看了他一眼,掀唇勾出一抹笑痕来。 “谢萦怀与令狐胤现在都知道,你在我这了。”南凤辞松开周琅的手腕,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将他手掌扣在掌心里,“不过不必理会他们,今日是我们大婚——” “两国交战了,你还想着大婚?”这一下周琅被抓的更紧,已经是无法挣脱了。 “就是他们两人联手,打到这北狄都城来,还要些时候。”南凤辞并不在意这北狄如何,若是他当真在意权势,天擎早就被他捏在了手心里,“莫误了良辰吉时。” 周琅抬起头来,因为南凤辞站的比他高,如今日光朗照,铜炉里热气升腾,他身影蒙在光晕中,发丝舞动,一时竟让他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了。 “北狄如今也是你的,你连北狄都不在意,那你在意什么?”周琅到现在都摸不透南凤辞心中所想。 握着他的手忽然使力,周琅往前踉跄一步,径直跌入南凤辞的怀中,他按着南凤辞的胸口想要站稳,南凤辞却抬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桎梏在怀里。 周琅仓皇的抬起头,与南凤辞的距离近的呼吸都仿佛交融在了一起。 “我在意你呀。”那双眼睛还是如两人才相识时一样,永远带着几分旁人都琢磨不透的意味。即使到此时此刻,周琅也分不清,他说的到底是心底所想,还是他又一次兴趣使然开的玩笑。 “若这世间没有你,那真的太无趣了。”周琅走后的一年,他想了很多,发现自己所求所想都来的太过轻易太过顺遂,这样活着,好像和死也并没有什么差别。他甚至还想着,此次前往临安,杀了令狐胤与谢萦怀之后,下去找周琅。即便还是被排斥,被畏惧,也没有什么,因为他生来就是恶人。 下颌被抬起,混合着奇特香气的唇吻了上来。和从前都不同,那满是珍惜和失而复得的欢欣意味。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也别想再离开了。” …… 封后大典之后,周琅便被送回了宫殿里,那宫殿的墙上有一股奇怪的香气,周琅凑近了用指腹揉了一些,放到鼻尖轻嗅,才发现这竟是椒房。送他进来的宫女,替他将照明的夜明珠捧出来就离开了,周琅一人呆在宫殿里,看着帘幔上自己影影绰绰的影子,心里生出些紧张来。 忽然,那垂坠在他面前的帘幔被一只玉白的手掀开。 周琅口舌一下子打了结,他本来打算去看看有没有留着的能打开的窗户,没想到南凤辞这么快就来了,“你……你不是还要登基吗?” 南凤辞头上还戴着金冠,那紫色的丝绦从两鬓间垂落,更是显出他非凡的俊朗来。 周琅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往后猛退了一步,膝窝抵到了床柱,一软整个人跌坐到了床上。 南凤辞将繁琐沉重的礼服脱了下来,露出里面雪白的内衬。他那只还印有周琅压印的手臂上已经刻满了黑色的铭文,周琅知道那是镇魂的符咒,本来是要纹在他身上的,南凤辞嫌那些东西难看,知道刻在亲近的人身上一样有效用之后,就刻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你……你别过来。”周琅现在已经掌握了转换世界的方法,但那法子太痛,若真的没到那种时刻,他是真的不想用。 南凤辞在床边站定,看着不住往床榻里缩的周琅,面上忍不住酿出一抹笑痕来。他知道周琅怕他,是因他从前对待太过粗暴,现在他温声宽慰道,“宫中多有秘药,我温柔些,你只管享受就是。” 周琅可不信他。 南凤辞弯下腰来,只手撑在床榻上,他一头的肩膀低了下去,周琅的视线,可以看到他起伏的肩胛。像极了那种捕猎的兽,“今日又是你我大婚之日,你总不会那么狠心,再将我赶下床吧?” “你不要逼我。”周琅是真不想死于撞柱。 “我要是逼你,又怎会把你放到今日?”南凤辞胸前的衣服,因为他弯腰的动作敞开,露出他玉石一样的肌理,“乖些,我知道心疼你了,你要是疼了,难受了,不用你说,我也会停下来的。” 南凤辞的影子,将周琅整个包裹住。 “今日我们大婚,你就当是——赏赐我。” 周琅此刻都有些不敢直视南凤辞了,因他离开太久,他对南凤辞的印象都已经很是模糊,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这个人奸诈狡猾又手段狠辣,有了这么个印象,就是南凤辞怎么示弱,他都觉得那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南凤辞洁癖甚是厉害,除了周琅以外,还没有人能入他眼的,自周琅临安故去之后,他连房妾室都没有,忍到大婚当日,已经是对周琅万般爱怜了。 只有失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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