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让他只能趴伏在马车上。 就在令狐胤去掰周琅双腿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啜泣声。 他勾起周琅的下巴,见他紧抿着唇,泪珠滚滚落了下来,沾在他那张秀美的面上,看的人心尖儿发抖。 令狐胤忽然清醒。 他在做什么? 他捡起地上的衣裳,双手发抖的替周琅穿上,周琅还伏在地上啜泣,令狐胤从身后拥上去。 “对不起。” 就算周琅是真的维护谢萦怀,他也不该这样欺辱周琅。只是他也不知道刚才自己到底想到了什么,以至于失了理智。 “对不起……”令狐胤抖的比周琅还要厉害,“我不问了。” 周琅也不知道令狐胤为什么会忽然如此。在边陲的时候,除了那一回,令狐胤确实都还是君子的做派。这一路也没有碰过他,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想在周府,就回去住几天。”令狐胤又退了一步。 周琅止住眼泪。 令狐胤起身,看周琅被他撕开的衣裳已经不能蔽体,就吩咐外面的人去买新衣裳。 等周琅换好衣裳坐起来的时候,令狐胤就按照他所说,将周琅又送回了周府里。 周琅这下就更糊涂了,令狐胤刚才发了一场疯,现在又将他送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令狐胤看着周琅下了马车,眸中有深深的隐忍之色,“进去吧。”他不敢去送,因为他怕忍不住又把周琅带回去。 周琅离家半年,回家看看也是应该的。 但是他现在又特别想要周琅陪着他。 也没有任何人能陪着他了。 周琅还没有转身,令狐胤就已经落下了车帘。 周琅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令狐胤,到底怎么了? 怀着心里的疑惑,周琅还是回了周府。 周雍看到他去而复返,开心的很,刚才周琅没有吃多少东西,他就又叫厨房里去做了一桌。 周雍还有些疑惑周琅怎么突然换了一件衣裳,但这是小事,他就没有去问。 周琅胡乱吃了几口,周雍在席上忽然提了一句,“幺儿,你说外面传的,皇上要杀令狐将军的事是真的吗?” 周雍本来是不关心朝野中的事,但周琅现在既然和将军府里沾亲带故,这些事他就要问清楚。 周琅听闻,点在碗上的筷子就不动了,“谁说的?” 周雍也说不清楚,但传的人太多,就有些不像只是流言了,“坊间那些闲人瞎传的,前段日子皇上抓了令狐老将军,不是一直没有放吗?就有人说,怕是要拿着令狐老将军做文章……” 周琅想起令狐胤也说,他要将兵权交还给皇上……若不是真的已经性命攸关,他何苦要被逼到连兵权都交回去。 但…… 杯酒释兵权的结局,也不是个好结局啊。 武将有权,帝王忌惮。连兵权也没有了,只能是任人宰割。 周琅想到回来时候看到的令狐柔,那时候令狐柔眉宇间……总有一种凄冷感。 父亲被抓,兄长远在边陲,令狐柔一人面对满城流言蜚语…… 就是周琅已经决意和令狐柔和离,现在想来,心里也是刺刺的疼了一下。 “爹,我回一趟将军府。”周琅霍地起身。 周雍,“怎么又要走?” 周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令狐一门,民间传言忠勇无双,如今令狐柔是他的妻子,令狐胤……周琅又想起刚才令狐胤落下车帘时候的神色。 等周琅走了,周雍看着面前重新做好了又没用动上几筷的满桌佳肴,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令狐胤:是的我就是嫉妒谢萦怀,毫无长♂处♀,凭什么和周郎那么亲近 谢萦怀:你嫉妒个球啊,吃肉吃到肾虚的是你好吧,我就吃了一回还是偷偷摸摸的,玛德本来不觉得委屈,一说就好想哭啊 南凤辞:……我就静静的看着你们装比 第82章 周郎顾(82) 将军府。 令狐柔从令狐胤走了之后,就一直坐在昙华院里,望着窗外一株凋零的月季,怔怔出神。 “令狐小姐,二皇子要的东西,还请你尽快拿到。”她身后站着的奴才又开口提醒道。 令狐柔听到说话的声音,开口道,“我已经和兄长说了,只是虎符事关重大,他方才也没有给我答复。” “那令狐老将军在牢里,还要多吃几天苦头了。” 令狐柔听到,唇抿的更紧一些,“我一定尽快说服兄长,交出虎符。还请二皇子也能遵守约定,将我父亲放回来。” 那奴才弯唇一笑,“这是自然。” 令狐柔闭上眼,好似已经疲惫不堪。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那刚才还和令狐柔交谈的奴才一个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屏风里。 令狐柔抬头,看到来的是令狐胤。 令狐胤走到她近前,她的目光才终于晃动了一下。 令狐胤从袖中掷出一个金色的令符,那令符是虎头的形状,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我不知你和二皇子谈了什么,但既然你说能救父亲,这虎符我给你也无妨。”令狐胤眉目冷而肃,仿佛难以融化的冰雪一般。 令狐柔当然知道这虎符意味着什么,“兄长……” “我此番回来,也已经有了退隐之意。”令狐胤原来准备亲自上京面圣,卸了兵权,再恳求能放回令狐沛。但令狐柔刚才和他说,她已经和二皇子商筹妥当,只要他交出虎符,二皇子就保令狐沛安全归来,但他是三皇子的人,和二皇子向来不和,所以他才在刚才令狐柔提出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虎符交给谁,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 令狐柔捡起桌上的虎符。 “二皇子为人狡诈,实不是明君。他要我手上虎符,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令狐胤虽然在外领兵,但对朝堂上的事再清楚不过,从前他也痛恨时局,欲辅佐三皇子登基,开辟一番真正盛世,但在经历了这一番是非之后,他已然什么都不想了。 令狐柔垂眸,“我知道。” “若是父亲能回来,你即刻带父亲离开临安。”令狐胤道,“虽然二皇子允诺过你,但我总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令狐家。” “那兄长呢?” 令狐胤本来以为回来交出兵权,就能换得安宁。却不想他这一回来,就陷入了更大的漩涡中,“我已经身不由己了。” 令狐柔听令狐胤这么说,眼中也凝出雾气来。她知道令狐胤这些年为令狐家付出了什么,令狐家到他们这一代,只有她与兄长两个人,她虽然也上过战场,但都有父兄保护,而令狐胤则切切实实的是一人面对生死。如今令狐胤大胜回朝,加官进爵享受封赏的却是常钟云,她哪里不知道令狐胤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而她却要…… 令狐柔眼中雾气凝成泪珠。 令狐胤叹了一口气,“此次回来,我还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兄长但说无妨。” “你与周琅的事。”令狐胤不想再拖下去。 令狐柔乍听到周琅的名字,抓着虎符的手都紧了紧。 “我希望你能与他和离。”令狐胤说。 令狐柔眼中泪珠落下。自她在府中禁足,周琅离府开始,有些事她就已经想通了,但想通了,不代表就能轻易放下。 令狐胤等了许久,才等到令狐柔说出一个‘好’字。 既然强求无果,她又何苦还要卑微挽留。早在两月以前,她就已然想通了。 令狐胤听到令狐柔的答复,就转身离开了,等他走了之后许久,那屏风后的人才又走了出来。 “看来令狐小姐已经拿到了虎符。”那奴才盯着令狐柔手中的金色虎符。 那虎符事令狐胤用来统率三军的,上面不知染了多少令狐胤身上的鲜血,令狐柔握在手中,都觉得烫人的很。 “还望二皇子能遵守约定。”令狐柔抬起头,望着那个奴才。 那奴才伸手去接的时候,被令狐柔那冷若刀锋的目光吓的心里一抖,“还请令狐小姐放心。” 将虎符拿到手中,那奴才眼中尽是毫不掩饰的狂喜之色。 “二皇子说,让我父亲回来有两个条件,一是交出我兄长身上的虎符,二呢。” 那奴才将虎符藏到怀里才开口,“二嘛,令狐小姐很快就能知道了。” 令狐柔收在袖中的手捏紧。 “奴才先回去复命了。” …… 周琅回了将军府,最先去的就是他和令狐柔曾经的住处,但那一处院落好像已经荒废许久,推门进去四处都是灰尘蛛网。 他问了人,才知道令狐柔在祠堂里,但等他找到祠堂的时候,却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了下来。 拦着他的也是生面孔,想来也是在他走了之后,府上新招的奴仆,所以也并不认识周琅。 周琅硬闯不成,站在外面喊,“柔儿——” 祠堂里拿着银签拨着烛芯的令狐柔听到周琅的声音,动作一顿。 拦着周琅的奴才怕他大声叫嚷打扰了小姐,就想将他赶走,正推搡的时候,祠堂里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是令狐柔身边的一个奴才,周琅并不认得,然而不等他开口,那奴才就冷着一张脸递了一封信出来,“小姐让我将这个转交给周公子。” 周琅打开信封,展开就看到休书二字。 周琅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纸上墨迹早就干了,一看就不是新写的。他再一看落款,是两个月以前,令狐柔就写好了的,“这……” “周公子既然看到了,就快些离开将军府吧。”传信的奴才说。 周琅张口欲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当初一句话也不留,就和令狐胤一去半载,令狐柔会写下这封休书,已经是对他死心。 周琅又去细看手上拿着的休书,那休书和男子写给下堂妻的休书一样,想来令狐柔那样的女子,也不愿意再在他身上浪费青春韶华。 “情愿立此休书,任其娶妻,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周琅一字一字的念下去,忽然就轻轻笑了起来。他抬头又看了一眼门窗紧闭的祠堂,向传信的奴才轻轻颔首,“如今柔儿休了我,是我咎由自取。还请你帮我带一句话给柔儿。” 那奴才应允,“周公子有什么话,奴才一定带到。” “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缘起在临安城门初见,缘灭在他负心无情。 周琅是真的相见令狐柔一面。 但柔儿,现在却并不想见他,连休书都要旁人转交。 只希望往后,令狐柔真的能遇到一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子。 等周琅离开之后,奴才转身进了祠堂。 “他看到休书说了什么?”即使已经死心,但令狐柔此刻仍旧抱着一丝奢望。 那奴才一愣,然后摇了摇头,“周公子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也没有说……”令狐柔闭上眼,一滴眼泪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周公子好像还很开心。”那奴仆说完,还抬头怯怯的看了一眼令狐柔的脸色。 指甲刺破手心,留下钻心的痛楚。 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心肝。 …… 笙歌曼舞,雕栏画柱。 依偎在南凤宇怀中的女人伸出藕臂,端起金杯,喂南凤宇喝下一杯酒。 “常将军不要客气——”南凤宇挑着醉醺醺的眼睛看着坐在近旁的常钟云。 常钟云得了封赏,一身金刀玉饰,威武非常,他端起酒杯遥遥向南凤宇敬了一杯。 门口忽然闯进来一个奴才,走到南凤宇桌前跪下,“二皇子!” 南凤宇看是他派去令狐府的人,就道,“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回二皇子,那令狐柔已经将令狐胤的虎符要来了。”那奴才声音都有些激动。 “要来了?!”南凤宇大惊,他没有想到令狐胤会这么轻易的就把虎符交出来,他霍地站起来,探出身问道,“虎符呢?” 奴才将怀中的虎符双手捧了出来。 南凤宇接过虎符,看了一眼,然后大笑,“好,好,好!” 常钟云也看到了南凤宇手中的虎符,他起身行礼,“恭喜二皇子!” “哼,只要我手握三军,那南凤辞还拿什么和我斗!”南凤宇嫌面前那个女人碍事,一脚将她踹开,他盯着手中的虎符,“我原以为那令狐胤不会交出来,还准备再磨一磨令狐沛那个老东西——没想到令狐胤那个傻子,还真的交出来了!” 常钟云脸上也有喜色。 令狐胤连虎符都没有,还拿什么和他斗? “既然已经拿到虎符,那要不要末将……”常钟云是想杀掉令狐胤。 南凤宇抬手,“不急。” “那——” 南凤宇道,“还有一出好戏呢。” 常钟云道,“末将不明白。” “那令狐胤令狐沛帮着南凤辞和我作对多年,我哪里能这么便宜的就放过他们一家。”南凤宇从捉住令狐沛开始,心里就已经有了计划,“死太便宜,我要他们令狐沛和令狐胤两父子兵戎相见,让他们一家都悔不当初!” 常钟云还是不懂。 “二皇子说要帮妾做主的。”方才被他踹开的女人又跪着抱住他的小腿。 这一回南凤宇没有再将人踹开,捏着她的下巴,“我不是帮你做主了吗?” 那女人脸颊上有一道深可入骨的鞭痕,若是令狐柔在这里,定然可以认出这是她赶出将军府的苏如如。 “二皇子说要替妾向令狐柔那个女人报仇的。” 现在也没有旁人,南凤宇就直接说出了口,“你和我说令狐柔嫁了个商贾的儿子,还喜欢的紧,只是人家却受不了她的刁蛮跋扈,跟令狐胤跑去了边陲——”说着他阴恻恻的笑了起来,“我就截了她送出去的信鸽,找了人仿写回信,说那人在军营里还是不知悔改,和流莺鬼混——那令狐柔现在怕是痛苦的要死。” 常钟云心中一冷。他早听闻南凤宇心思恶毒,却不想连令狐家的女眷也要算计。 苏如如露出一个大仇得报的畅快笑容。她当初被令狐柔赶出府,本来她已经再三认错,恳求令狐柔放她一条性命,没想到令狐柔还是执意毁了她的脸,还将她赶出将军府。害她沦落到……如今终于他借着南凤宇,让那令狐柔也痛苦了一回。 南凤宇捏着苏如如的下巴,像是审视一个物品似的,“啧,好好的一张脸蛋,却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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